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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三男人，我成全了你，谁来成全我》
作者：刺客叶荣添


内容简介：
　　故事发生于广东省东莞市，作者在文中以自述形式叙述了一个80后男人坎坷曲折的情感历程，与若干个女人发生过若干段伤痕累累、跌宕起伏的爱情经历！全文真情流露，描述细腻，感人肺腑，催人泪下。
　　作者叶荣添在一场又一场的爱情中接二连三遭遇惊涛骇浪，从和初恋燕子因父母的阻挠而分道扬镳到第二任女友小菲的背叛，从因母亲患病被逼卖身救母到女友车祸身亡，才明白人生只是一次变脸的演出，我们永远也不知道明天是阳光明媚还是狂风暴雨。最终，作者带着无奈、失落、悲痛逃出这座劫难重重的城市---东莞！


正文


第一章
　　之前开了一个头，现在重新发过。
　　前言，我知道我写这篇文字就注定会伤害一个人，但我仍要写，对不起。
　　诚如标题所言，我，82年的男人，迄今为止即将跨入三十岁了。这个年龄至今仍独身一人，的确是有点尴尬。在早几年，我一直认为三十岁是一件多么遥远的事，多么难以想像的年龄，但它，却悄悄地来了，来得让我有点措手不及，难以接受。直到有一天，一个看上去是读小学的小女孩怀着未泯的童心叫我叔叔时，才骤然醒悟，我已经有足够的资格做叔叔了。
　　曾几何时，看到一些老男人拥着年轻女人旁若无人地在大庭广众之下招摇过市，老男人的年龄足够做女人的爷爷，而女人还洋溢着满脸幸福的表情接受着老男人的手在腰间或屁股上抚摸拿捏，我就会对这种行为嗤之以鼻，从内心鄙夷他们：“一对不知羞耻的狗男女！”对于二奶或是第三者的女人，我更是觉得她们就是败类！我没想到，我以前眼中的败类，竟然是今天的我。28岁的我成了38岁的她的情人。
　　这件事要从我大学毕业后说起，故事有点长，时间的跨度有点大，其中囊括包含了我那残缺不全支离破碎的初恋，和我惨不忍睹不堪回首的爱情历程。我不知道能不能持之以恒地将这些经历完整性地呈现出来，我的时间不多，耐性不够，但我会尽量忙中偷闲、见缝插针地将那些曾经的爱与恨，恩与怨敲打出来。当然，你可以看或不看，相信或质疑。这是一个故事，也是一部小说，更是人生经历。
　　无论男女，每一个人的第一次都肯定是刻骨铭心的，即使它会有酸与甜，苦与辣，但毋庸置疑，它一定是我们人生中最值得怀缅的一段岁月。初恋留给我太多的追忆，太多的快乐和太多的哀伤，那么，从我的初恋开始写吧！
　　梁海燕，平时习惯称之为燕子，大学同学。我们同窗四年，在同一学校同一课室共同渡过了四个春夏秋冬并无数次擦肩而过，都没能擦出火花，谁会想到，走出校园奔向社会的怀抱工作后的我们竟然就发展了爱情关系，这不能不让人感慨李宁的广告语是正确的：一切皆有可能！
　　毕业后，我们仍能同在一座城市的小区域里，仍能相聚已属不易。因此，我们之间倍感亲切，联系频繁，出人意料的谈得来，一个月接触的次数远远超越了在校四年交谈的总和。
　　也许，这就是缘份。也可能，是因为彼此都寂寞，我们已经到了需要一份爱情的年龄。那天晚上，公园的路灯昏暗，看着一对对搂搂抱抱的情侣在花丛中缠绵缱绻，受他们盅惑影响，我们有了接吻的冲动。说来好笑，这是我的初吻，也是她的初吻，大家都没有经验，我笨拙地捧着她的脸庞，她闭上眼睛，我也闭上眼睛，在摸索中，我们的嘴唇互相对上了，但是大家的嘴巴都紧闭着，结果，我们的初吻在牙齿互相碰撞发出的“咯咯”声中尴尬结束了。
　　回去后，我深感懊恼，曾经观看很多港台影视的接吻片段，心里默默彩排过无数次，自以为接吻耳熟能详，信手拈来，觉得接吻仅是一件万事具备只欠东风的事，但当东风来时，预期的马到功成却荡然无存。这件事再次验证了邓小平理论的正确性：“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看样子，我有理论是不够的！
　　从这次失败的初吻后，我们之间的关系迅速升温并确立了恋爱关系，虽然羞于向对方说我爱你，但我们之间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每晚临睡前，会不约而同地向彼此发手机短信说晚安。每天早上起床时，第一件事做的就是在枕头底下摸索手机向对方说声早晨。每天吃饭会向对方报告各自吃什么菜。每一天都是这样的幸福！
　　深夜，为了不至于影响寝室的同事睡觉，我将被子盖过头，躲在被窝里按着手机键盘和她发短信聊天，尽可能地将手机发出的光芒和声音降到最低限度。事隔多年后的今天，回忆已经很模糊了，我忘了当时我们具体聊些什么，但我们的确无话不说，上至天文，下至地理，远到儿童时代，近到当天情况，大至国事，小至家事。在那段日子里，我们为中国移动公司作出了巨大贡献，我曾粗略计算了一下，我每月要发1000条短信，平均每天30多条。现在回忆起，足够吓人的。
　　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晚上，噼哩啪啦的闪雷声低沉地隆隆作响。她害怕打雷，透过玻璃窗看到外面的树枝被风吹得摇摇摆摆，时而被闪雷制造成忽明忽暗的影子，很怕。她在电话说，添，我怕，你过来陪我好吗？
　　那时，我们同在一城，我并没有就我所学的专业找对口工作，却鬼使神差般在酒吧做调酒师。她则在离我不远的一中学做代课老师。当我打车到燕子的教师公寓楼下时，她穿着睡衣蜷伏在铁门里瑟缩发抖。
　　她见到我来了，像不会游泳的人沉溺于水中抓住了一条救命绳一样紧紧抱住我说，添，我好怕，好想见到你。拥抱中，我感觉到她暖暖的体温和微微的震颤。毋庸置疑，当一个人开心和伤心、得意或失落时，第一个想到的人往往是对自已最重要的人！
　　我将她拥在怀里，轻轻抚摸她的头说，傻瓜，我现在不是来了吗？不要怕了，都停雷了。
　　在楼下，我们紧紧地抱着对方，彼此都没有说话，静静地享受着对方传递过来的体温。良久，雨停了，风停了，雷也不打了。我说，很深夜了，你上去睡觉吧。
　　燕子说，不要，我要你陪我，好吗？
　　我说，我们总不能在这里抱到天亮吧？给别的老师看到影响多不好。
　　燕子说，那我们上去吧。
　　“就你一个人在寝室吗？”我心里忐忑。之前听燕子说过，她和另一个老师住一间寝室，那个老师有时会住在学校公寓，有时则会去男朋友家里住。
　　燕子说同寝室的老师今晚没有回来，可能是去她男朋友家里了，这么深夜了，她不会回来的！
　　燕子的寝室很洁净，一尘不染，二张床对面放置，中间是过道，各自的床头有一张办公台，办公台上放着厚厚的教材和待阅的学生作业，电脑还开着，启动了屏保，几条热带小鱼在喷着水泡的海底游来游去。
　　二个人在这么狭隘的空间相处，略有局促，一时之间手和脚有无处安放的感觉。还是燕子打破了这份宁静。她向我递来一杯开水，我不渴，呷了一小口放下水杯，抬头望向她，她正怔怔地注视着我，眼神脉脉，我站起来，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没有来由地将她抱在怀内，向她的嘴唇吻去，这一次，我们似乎吸取了上次初吻的教训，脱胎换骨般对接吻有了长足的进步，我小心翼翼地用舌头撬开她憋合的嘴唇，将舌头伸进她嘴里，和她的舌头交织在一起。她迎合我，双手抱着我的腰，闭着眼睛配合着我的舌头在她嘴里翻江倒海般搅动。
　　接吻的感觉前所未有，所有的文字都不足以真切描述，甜蜜，幸福，浪漫，那一刻，多么渴望让时间凝固成为永恒，就这样抱着，吻着不放。
　　拥抱的很紧，身体贴着身体，彼此之间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和感受到来自对方的体温。我身高1.74，她1.70，几乎差不多的身高，我的胸膛强烈感受到二团肉乎乎软绵绵的东西压迫着，莫名的舒服，我知道那是她的乳房。她胸脯的巨大撩起了我如火焚般的情欲，瞬间，我有种想抚摸她胸部的欲望。


第二章
　　我将抱着她腰的另一只手伸入她的睡衣内，向她坚挺崇立的胸部游走，她有所觉察，松开一只抱着我腰的手试图阻止我向她胸部探索前进的那只手。我反而将她吻得更深，抱得更紧。她在气喘吁吁中放弃了抵抗，任由我的手在她的胸部揉搓抚摸。
　　燕子穿着文胸，隔着胸围，我仍能感觉到她的硕大，一个手掌无法将之全部掌握掩盖。直到后来，她为我扫盲，我才知道女人胸部的大小以A，B，C，D罩杯划分等级。字母越往后，胸部就越大。燕子的是C。
　　她的胸罩，成了一个不小的阻碍物，挡住了我抚摸她乳房的前进道路，我渴望真切地感受她的饱满圆润。于是，将手向她的胸围背后摸去，尝试解开她的胸罩，在反反复复多次之后，仍未能找到解开扣子的方法。瞧，当时第一次的我是多么的笨拙！
　　对于她的文胸，我一愁莫展，我边吻着燕子边喃喃说，你帮我将它解开。燕子羞涩地将头埋在我的肩膀，握紧小拳头在我的背上敲，说我坏透了，要解你自已解，不帮。
　　我将燕子转过身，掀开她的睡衣，她洁白细嫩的背部赫然在目，粉红色的胸围在背部紧扣着，我仔细地观察研究了一下扣子，原来，文胸背后的中间位置，有二排小金属的银色扣子，一边是扣，另一边是被扣的小半圆。我用手去将扣子解开，不知是乳房太大还是文胸太小，感觉扣子绷得略紧。
　　花了一点小力气才将文胸解开，我的双手在燕子的睡衣里环过她的背后，停留在她那对胀鼓鼓的乳房中抚摸游弋着，胸部巨大，结实且有弹性，予我细腻光滑的舒服感。燕子的后背紧贴着我的前胸，在我抚摸她前胸的同时，她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促。我本能地将她转过身来，掀开睡衣伏在她的胸部吸吮着。
　　在彼此的喘气中，我们感受到对方的欲望。说实话，在高中的时候，我们同学就已经有人谈恋爱了，在大学四年，出双入对的情侣更是成为校园草坪上树荫下的一道风景线，不是我不想谈恋爱，只是我家里贫穷，一心扑在学习上和勤工助学上，很多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也曾渴望谈恋爱，拥有一个女朋友在花前月下卿卿我我。
　　没想到，曾经渴望的东西突如其来，这么快就实现了，这也是我之前始料不及的。
　　我的手不断在她身上抚摸，从胸部向下腹滑下，一直摸索到她的肚脐，最后伸入了她的两腿之间，触碰到她最神秘的地方，燕子双腿微微夹紧，我将她掰开，此时的她在颤抖中发出低沉的呻吟声，下面已经泛滥成灾，湿淋淋的一片，我手上全是她流出来滑滑的体液。我迫不及待要解开她的睡衣和扯掉她的内裤，燕子暗示我将灯关掉。
　　熄了灯，但电脑仍没关，显示器迸射出的光线依稀能看清彼此。在我关灯的同时，燕子坐在了床沿，我向她压去，伏在她的身体上面，一边吻她，一边腾出手来将她身上的所有衣服脱光，从显示器暗淡的灯光，我看到了一丝不挂的燕子，洁白富有光泽的身体，胸前峰峦叠嶂，高祟坚挺，像两座白色的巨大雪山一样屹立着，小腹处没有多余的赘肉，再下面则是神秘的一缕漆黑。
　　我们的舌头交织在一起，像二条小蛇一样缠绕得难分难解，在喘着粗气的同时，我也将身上的衣服脱掉了。两具赤裸裸的身体上下重叠着。无可否认，我是有欲望的，我已经做了二十多年处男，之前从没接如此亲近地触碰过女生的身体，今晚，和燕子交融在一起，又怎么能不想做爱呢？从燕子的湿辘辘，我感到了自已的粗大坚硬，也感到了燕子的期待。
　　燕子在我的身下抱着我的腰，口里不停地说，添，我爱你，我想和你一起。
　　我用热吻回应她。我说，我想要。
　　燕子略显羞涩的表情默不作声，算是默许了我的要求。
　　我用大腿将她的大腿分开，黑暗中用手摸索着燕子的两腿之间，全是湿淋淋的体液，我将下身向她挺着，想进入她的身体，却找不到入口。反反复复顶了几次，却仍然没顶入，燕子说不要顶那么大力，有点痛，我有点急促，尝试用手去探索入口在哪里，那个地方很柔软，当我用手指想触碰进入，燕子猛地说痛，轻点。
　　我用手也没探索到入口，我深感奇怪，怎么会没有入口的呢？那时，我还不知道女人的第一次之前都是紧锁封闷的，而我却也是没任何经验，现在回忆起，既可笑又觉得愚蠢透了。
　　我伏着她的身上，无数次尝试进入她身体，结果都无功而返。最后，我们都很累了，燕子说，添，抱着我睡。
　　就这样，结束了我们不成功的第一次。
　　和燕子真正做爱，是在睡醒的早上。天已经微亮了，玻璃窗射出足够能将对方看清楚的光线。我先醒，看样燕子酣睡的样子和还没有穿衣服的裸体，瞬间，又撩起了我的情欲。我抚摸着她的胸部，她被我弄醒了，像只小猫一样蜷缩在我的怀抱，感觉温馨。
　　我在燕子的耳朵悄声说，我想要，我们再试一下。
　　燕子说我不正经，满脑子就是想这些东西，但这样说已经是允许了。
　　我再次被燕子性感的身体勾起了欲火，趴在她身上吻她的颈，吻她的胸，一直向下吻……
　　燕子再次泛滥成灾，流出来的体液已经将床单淹湿了一大片。我趴在她的两腿之间，将那里轻轻掰开，充足的光线让我将一条小裂缝看得一清二楚。我再次粗大坚硬，抱着燕子，凭感觉向刚才发现的那条小裂缝顶入。燕子“啊”一声，双手托着我的身体向外推，她说好痛好痛，不要了。
　　我停住了，我问进入了吗？她“嗯”了一声。
　　我心里窃喜，我终于不是处男了。
　　我对她说，我轻点进好吗？燕子的表情略带疼痛，眉头有点皱，但她还是微微点头说，那你轻点。
　　这是我的第一次，也是她的第一次，并没有感到黄色小说中所描述的那样欲仙欲死的舒服。我们第一次做爱在燕子的喊痛中结束了。
　　我抽出来后，洁白的床单上留下一片殷红。燕子紧紧抱着我悠悠地说，以后你要对我好，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我们不要分开。
　　是的，每一个人的第一次恋爱都是以结婚为目的的。燕子和我也不例外。我从没想过我们会有分手的一天，我甚至无数次构筑我们以后美好的幸福生活，生一大堆小家伙围着我们团团转，那将是一件多么幸福、多么憧憬向往的事啊！但是。后来……
　　毛泽东曾说过，凡是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在耍流氓！但是，现代人的爱情又有谁能够保证会走到结婚这一步呢？又有多少人只谈一次恋爱就能结婚呢？那么，以毛泽东的思想去定论，绝大部分的男男女女都是流氓或正在做着流氓的事。曾经，我被一个女流氓耍了，后来，我也做过流氓。简单地说就是我被一个女人伤害过，我也伤害过别人，因为，我们都没有结婚！
　　以上内容，我不是刻意写性，这是我难以忘却的第一次，它涵蕴和见证了我从一个懵懂男孩到一个成熟男人的转变。甚至，我想到这一夜，我会蹦地想起初恋的她，让我无休止地痛着！这些记忆中的碎片在多年后的今天仍没有被尘封。
　　在床上，燕子头枕着我的手臂，双手紧紧地抱着我。我问燕子，后悔吗？
　　燕子摇了摇头说，不后悔，我喜欢的就是你！
　　大学时，我们的班级曾流行这么一种说法：中国美女在四川，四川美女在成都。这句话虽然不足为信，有夸大其词成份，但管中窥豹已略见一斑，以此可以知道成都女生在我们校的美女队伍中还是占有举足轻重的位置。


第三章
　　四川的女生普遍比广东女生高大丰满，如果一个广东女生和一个四川女生站在一起，你基本不需要多大难度就能猜得出哪个是广东的，哪个是四川的。在我们班级，广东女生身材短小瘦弱，肤色不会很白晰，甚至还有点黑中带黄。而四川女生肤色则白里透红，身材高挑，据说，这要得益于辣椒的功劳，当然，这说法无从考究！
　　燕子秉承了四川美女的基因，一米七的身高让一部分男人和她走在一起会有一点压力。肤色白皙，身材高大饱满，让同班的广东女同学难有相提并论的底气。
　　在大学四年，明恋或暗恋燕子的男生众多，条件不乏优越的，家里非富则贵非官则商，我窘迫的家庭条件和那些追逐燕子的狂蜂浪蝶们相形见绌，不可同日而语！即使这样，也没有见过燕子和哪个同学谈恋爱。
　　凭心而论，说家庭背景，我没有，我甚至贫穷到要自已打工才能完成大学生涯所需的费用。说样貌，我没有，长年累月的繁重工作和营养不良甚至让我略显偏瘦苍桑。说才华，我没有，我们班的几个同学已经成为了公务员或某些企业的骨干，当然，他们是依靠自已的实力还是凭借家庭背景的人脉关系实现的，我不得而知，也没有兴趣去考究。毕竟，无论别人有多么的辉煌都与自已无关，重要的是自已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去为明天作努力，这才是我一贯以来的作风。
　　而且，据说燕子的家庭背景在她家当地也是显赫一方的名门望族，关于燕子的家庭一事，还是在大学时道听途说的结果。她没有向我提及过，我也没有问过她，我属于那种好奇心不大、你说我就听，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问的那类人。因此，和燕子在一起，我有种高攀的感觉。
　　我抚摸着燕子的头发问她，你喜欢我什么？
　　燕子用手指在我的胸膛画着圆圈，一圈又一圈，似在思索着怎么回答我，良久，她说：“大学的四年，你最特别，不像其他同学那样整天漫无目标地荒废日子，你给人脚踏实地的感觉，有追求，有抱负，有上进心，每一分钱都是靠自已的双手去劳动赚取的。人穷志不穷，一个人不怕现在穷，最怕就是没有上进心，没有理想。如果连理想和上进心都没有，你还能指望他以后的日子过的幸福吗？这些是其他同学所不具备的，你这点吸引了我！”
　　燕子的话让我不由得想起一件事，大四最后一学期，我们这些没有考研的人是最清闲的，用一个学期完成一篇毕业论文，根本就不需要。老实说，写一篇毕业论文的时间只需花费半个月就绰绰有余。还有就是只等领取毕业证书，在毕业典礼上见见我们平时难以见到的校长大人。
　　于是，我接了广告公司的派传单工作，是上街头派发某医院广告形式的杂志，杂志的内容无非都是宣传无痛人流，丰胸美乳，不孕不育，乙肝大小三阳之类的医治广告，有趣的是杂志里面还会有几篇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我深表佩服现代广告宣传的手段之高明。一天派完一麻包袋杂志的佣金是20元。
　　我将工作岗位安排在离学校不远处的十字路口，因为这里人流量大，能够较快地完成任务。派发杂志的工作其实很简单，向每一个经过的路人递给一份杂志即可。那是炎热的夏天，骄阳似火，炽热的高温让我汗流浃背，我的这项工作，有些人会用鄙夷的神态斜看我一眼，似乎在嘲讽说，这个家伙又在制造垃圾。事实上，的确如此，我发现派发的一部分杂志都在不远的地方被他们扔掉。只有一小部分人会拿在手里直至消失在我的视野范围。我习惯了这种冷漠的态度。
　　也不知道燕子是怎么知道我在这个位置派杂志的，还是纯属偶然经过。当发现一堆人群向我涌来，我递出了一份杂志，接过杂志的竟然是燕子。我说怎么这么巧？燕子笑而不答，在递给我一瓶矿泉水之后，她问我，派杂志好不好玩？
　　烈日之下，我饥渴难当，一想到不能再向妈妈要钱交学费和生活费，我就舍不得花一元五角钱去买一瓶矿泉水喝，我在对自已说，再努力一点将杂志派发完就可以早点回宿舍喝水了。对于燕子的矿泉水，我心存感激。我说这种差事哪里是好玩呀，我是来赚生活费的。
　　她对我的工作似乎感兴趣，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投入社会的怀抱，体验校园以外的社会生活，做一个自力更生的现代大学生。她说，我帮你派，派完后你请我吃饭答谢我。
　　我心里暗想，派完这堆杂志的收入也仅是20元而已，请你吃一餐饭至少也要20元以上吧？那今天不是白干了，而且还亏本了。但男人在女人的面前，多少都会有点大男人主义式的自尊心作祟，不可能会吝啬到连一个帮助你的人请吃一餐饭也无法实现。我说，你想早点收工吃饭就要努力了哦。
　　于是，我们俩就在路边手捧着一叠杂志，不放过每一个路过的人，我发现一个细节，燕子的将杂志递出的成功率远大于我。我笑着对燕子说，那些人都是冲着美女而来的。
　　最后，杂志派发完毕，我说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燕子出乎我意料地给了我一个背影，远远对我说，这一顿饭，你先欠着我的，等毕业以后如果有机会见面时再请我。
　　我原以为在毕业后，大家各奔东西，没有机会将这一顿饭弥补，没想到我们会再次邂逅，并且成了她的男朋友。
　　我问燕子，大四时我在街头派杂志碰见你，你是有意找我的吧？燕子羞答答地“嗯”了一声。我继续问，那我请你吃饭，你为什么不吃呢？燕子将头埋在我的怀里说，那时看你赚钱挺辛苦的，你赚的钱都不够吃饭，我不舍得让你白干一天。
　　听完，我心里感动得有些哽咽。我对燕子说，我以后一定不会让你吃苦的！
　　天已经完全亮了，经过昨晚风雨洗礼的早晨，空气特别的清新怡人，天空一片湛蓝，太阳已经出来了，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教师公寓离学校不远，我送燕子到了学校门口，就想转身回去，燕子却依依不舍地捉住我的手说，回去要想我。
　　我对燕子笑了笑说，知道啦，你快进学校认真上课吧！再婆婆妈妈就要迟到了，老师迟到可是一件不像话的事！
　　回到寝室，一片寂静，室友们还在呼呼大睡。
　　我们这些在酒吧夜店工作的人，与正常人的生物钟完全颠倒，他们白天工作，晚上睡觉，而我们这些奋斗在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前线的人却刚好相反，我们则是晚上工作，白天睡觉。
　　长年累月地熬夜，人的身体特别的容易跨掉，我还那么年轻，但外表看上去却与年龄不相符，要成熟几岁。白天的睡觉质量远不如晚上，即使睡得更多，也感觉睡得浑浑噩噩，周身疲惫和脸容憔悴。
　　有一件事值得提一下，外表成熟更能得到女人的青睐，据说，一个幼稚的男人和一个成熟的男人，女人通常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成熟男。在女人的潜意识里，成熟的男人有安全感，不任性，能迁就照顾自已。所以，女人在选择男人时，一般会对比自已大若干年的男人感兴趣。因此，我对生物钟的絮乱并无怨怼！
　　为了不发出声响影他人作息，我蹑手蹑脚爬上了床。昨晚缠绵后的兴奋仍然持续，有一半的脑细胞在活跃着，并没有深度酣睡，此时，已感疲倦，正要闭上眼睛，手机响了，是短信息，燕子发过来的：“添，我好想你，想和你一起，但是，我们才刚刚分开。该怎么办？”
　　每个热恋中的人都应该是这样的吧？每一分每一秒都渴望和对方粘在一起，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拥抱，一起睡觉，一起起床……大学生涯，每一天都是漫长的煎熬，日盼夜盼早点毕业融入社会，实现年少时的抱负。而现在却深感一天时间太短，特别是相处的时间。每天只有24小时，就恨不得25小时能在一起，多出那一小时是第二天的。这不能不说爱情的力量是多么的伟大，它足够决定你的喜怒哀乐！


第四章
　　看着燕子的短信，心里甜甜的。有一个女朋友爱着，幸福感随即将我吞噬淹没，我几乎是带着微笑回复了她的信息：“我也想你，但你现在必须要认真上课，你在课堂上开小差，上梁不正下梁歪，你的学生也像你这样在上课上忙着发手机短信，都不成体统了。听话，下课后咱们再聊！”
　　不一会儿，燕子回复了信息，简短明了，“收到，我听你的话！”
　　疲惫中，我进入了梦乡。我做了一个莫明其妙的噩梦，出了一身冷汗，让我从床上弹了起来。
　　在梦中，我和燕子回家了，路上经过一个小丛林，越靠近丛林的方向，人迹就越稀少，感觉阴森森的。燕子说怕，紧紧牵着我的手，我说，傻瓜，又没有鬼，怕什么？就算有鬼也还有我在呀！我为她壮胆。
　　在我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意外发生了。从远处传来急促的狗吠声，声音由远而近，由小而大，由一只狗变成一群狗，它们凶神恶煞，在离我们的不远处对着我们张牙舞爪虎视眈眈，露出一排锋利的牙齿闪着寒光，似乎要将我们撕成碎片。
　　它们面目狰狞向我扑来，咬着我的手和脚，身和头。将我咬得毫无还手之力，瞬间，我已经是血肉模糊面目全非了。值得庆幸的是，这群恶狗似乎对燕子不感兴趣，没有伤害燕子，只是用嘴叼着燕子向丛林深处拖去，燕子不断挣扎向我呼叫：“添，救我，添，救我……”
　　我想摆脱这群恶狗飞奔去拯救燕子，但发现我的腿已经被咬断了，血淋淋。我无能为力地，眼睁睁地看着燕子被那群恶狗拖走，消失在我的眼前。
　　这个恶梦太可怕了，让我“蹦”地从梦中惊醒，弹了起来。我看看手表，时间已经显示是下午1点25分了。这个时候，燕子已经下课午休了。我整个脑袋还被刚才恐怖的恶梦情景缠绕，我第一个反应就是打电话给燕子。
　　电话中，我问燕子，你的家里是不是要经过一片丛林？附近的人民是不是习惯养狗？
　　燕子面对我这二个莫明其妙的问题深感惊讶，她说你怎么啦？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我将刚才做恶梦的内容重述了一遍给燕子听，燕子在电话中那边呵呵大笑回答我：“我家里是在成都市区里面，哪里来的丛林？哪里来的恶狗？”　　我惊魂未定，擦拭了一下身上的冷汗说，没狗就好，那我放心多了。
　　我素来对封建迷信不感冒，但鉴于这个梦太让人毛骨悚然，不由得让我想起了周公解梦。于是，我上网寻找答案，企图找到一点对昭示未来的蛛丝马迹。周公解梦说被恶狗撕咬，要警惕身边关系密切的人，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比如遭遇攻击，阻碍制止你想做的事。
　　看着网上的周公解梦，我觉得纯粹是胡说八道。我怎么能够相信身边的朋友出卖我呢？更不可能会置我于死地。谎谬，太谎谬了。
　　但是，世事在冥冥之中似乎就已注定好一切，容不得你有半点反驳。这世间不存在未卜先知，但事物的发生总会有迹可寻，总会有一些预兆，我们就需要在暴风雨来临的前夕未雨绸缪，做好应对措施。
　　后来，我们的身上，真的出现了一群“恶狗”，他们比任何恶狗都可恶可恨。当然，这是后面发生的事。
　　恋爱后，整个人都变得有冲劲，做事富有激情，偶尔还会边调酒边哼着小调，对于我这种反常的行为，和我友好的同事刘经优好奇的问，近段时间中六合彩了？
　　我调侃：你也知道我是男人的楷模，好人的典范，从来不赌不嫖，不喝酒不抽烟。（注明一下，我虽然是调酒师，但平时在工作中，只限于少量地试酒，并无嗜酒的习惯。）
　　“那就是捡到了一百几十万啦？”刘经优反而更好奇，紧追不舍。
　　“我哪里有这么好运？我自已不丢钱都求神拜佛了，哪里还奢望能捡到钱？”事实上，我的运气一直不佳，在回忆中，真的很少捡过钱财或物品，而且曾经还倒霉地在挤公车时被小偷光顾过我的钱包。
　　“不会是有艳遇吧？”这小子好奇心特别的严重，打破沙锅问到底，一付不得真相誓不休的架势与我抗战到底。
　　我彻底服了他，我说，是的，谈恋爱了。
　　我这么一说，却勾起了他更大的兴趣，刘经优做了一个恶心的，色迷迷的表情，用舌头吐出来在嘴皮上卷了一圈，像流口水的样子说，搞店了没有？
　　搞店什么？我故作不懂。
　　问你上了没有呀？这个家伙相当龌龊，毫不掩饰他那赤裸裸的色狼本性。
　　我知道刘经优意思是问我和她上床了没有。我敲了敲他脑袋说，别那么肉麻好不好？又不关你的事。
　　“哈哈，你终于不是处男了啊，要请我吃饭庆祝一下。”刘经优表情猥琐，摸摸脑袋被我敲过的那个地方，向我提出了不合理的要求。
　　刘经优，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处男。我们都是在毕业后同一时期来到这间酒吧工作的，是我关系最好的同事，平时老爱和我开玩笑，除了不嫖，其他烟酒赌样样全齐。据说，以前曾谈过恋爱，一次是暗恋，喜欢对方却没有勇气表白，结果，那个暗恋对象成了刘经优好朋友的女朋友，本来属于自已的女朋友，却变成了他人的女朋友，他对自已的不勇敢不主动懊悔不已。发誓要在下一次恋爱中，一定要吸取教训，主动出击，实现告别处男的伟大理想！
　　后来，他又遇上了一个喜欢的女生，决定不再守株待兔，鼓起勇气向女生表白，将内心的喜欢化作行动上的关心，送玫瑰花，请吃饭，请看电影，频频出击，用最大的努力去攻克这座爱情堡垒。追女生该做的事他基本都做了，当他向女生说“我爱你”的时候，却吓坏了那个女生，女生一脸茫然不知所措地对刘经优说，她一直都当刘经优是好朋友、好哥哥，她已经有男朋友了。这一次的追求失败无异于一枚重磅炸弹，将刘经优告别处男的伟大理想炸得粉碎。刘经优发出感叹，“撼山易，撼女难！”激发了当年金兵对岳飞无计可施的共鸣。
　　刘经优继问了一大堆东西，像《十万个为什么》里面收录的数量一样，女朋友靓不靓？家哪里的？做什么工作的？怎么认识的？有没有小妹或好姐妹？能不能叫她介绍一个给我？什么时候让做兄弟的我见一见芳容？……
　　面对这个无赖乱七八糟的问题，我头晕目眩，“大学同学，四川成都的，现在一所中学教师，至于她靓不靓，有没有小妹，什么时候让你瞻仰，那有机会见面再说。”我毫不示弱，也连珠炮发般噼哩啪啦如数回答。
　　“那我的终身幸福就要靠你啦，帮我在你女朋友面前多美言几句，叫她介绍个女友给我，事成之后，必将猪头奉上。”刘经优用猪头贿赂我。
　　我在刘经优的屁股踹了一脚说，“快做事吧，想女人都快将你想疯了。等下给经理看见你偷懒，你这个月的奖金可就泡汤了。”
　　刘经优一听我提到经理和奖金，马上就回岗位了，临走前还不望发了一句罗嗦：你饱汉不知饿汉饥，重色轻友的家伙。
　　我和燕子在没发生性关系之前，四年同学加情侣关系，即使已经很熟了，但我们之间总是觉得还会有一种无法逾越的无形隔膜。自从和燕子发生关系后，这层隔膜灰飞烟灭，我们都感觉已经不分彼此，我的就是她的，她的就是我的。
　　爱情这东西真奇怪，爱的最高境界原来是做出来的，不做就不爱，同理，不爱则不做。如果连爱都没做过，那只能说明爱的程度还是一个初级的阶段！
　　人民常说，女人因爱而性，男人因性而爱。这句话我有异议，这样说的潜台词无非就是女人重情，男人重性。我认为要这样稍作修改一下会对男人更公平点，更合适点：女人因爱而性，男人因性而更爱。


第五章
　　老师的私人时间还是挺充沛的，燕子教初中二年级的语文，她的课一般是集中在上午，下午则没什么课程。上午下课后，燕子较少呆在学校，于是，她没上课的时间基本是和我一起渡过的了。
　　中午，燕子打电话过来叫我起床，陪她一起出去吃午饭，然后她就会在我的寝室楼下等我下来。我住在酒吧的公寓5楼，和同部门的三个同事住在一起，其中包括刘经优，我邀请燕子上来我寝室，燕子说不方便，那么多大男人在寝室，影响别人作息。我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尊重燕子的意思。
　　和燕子吃饭，是一件煎熬的事。她是四川成都人，每饭必椒是川人根深蒂固难以改变的传统，与生俱来就对辣椒有巨大的嗜好，用她的话来说，在外面吃饭能吃上辣椒能创造家乡归属感，没辣椒的饭淡而无味，很多次，我亲眼看到燕子在泡康师付时，倒了小半瓶的麻辣酱，我问她，辣吗？她诡异地笑着对我说，你自已试试就知道了。我好奇，就喝了一小口面汤，谁知道，辣得我眼水汗水直流，舌头麻麻的，像一条气喘吁吁的小狗一样将舌头吐出来乘凉。
　　我的狼狈引起了燕子捉弄我成功的大笑，她说广东人真可爱，一粒辣椒就能使你原形毕露，原来你就是一只小狗狗。我自我解嘲，“我是82年的，本来就是属狗嘛。”我佯装委屈，将她拉在怀里，往她屁股就是几巴掌，然后问她下次还敢不敢捉弄我。她撒娇说，“不敢了，不敢了，我亲一下你将功赎罪好不好？”女人一撒娇，威力可真强大，多大的愤怒都能化愤怒为欢笑，我装模作样闭上眼睛让她亲，她果然实现刚才的承诺，狠狠地在我脸上吻了一下。吻完后，她对着我狂笑不止，似乎被点上了江湖传说中的笑穴，我深感莫名其妙问她，“你笑啥？”。她说叫我照镜子。我对着镜子发现自已的脸庞上有一个鲜红的唇印，那个唇印不知是红色唇膏还是那些红色辣椒汤？……
　　辣椒，作为广东人，我是很排斥的，每吃一次都是莫大的自我虐待。为此，我大惑不解，问燕子你吃辣椒会觉得辣吗？
　　燕子对我类似弱智的话笑的人仰马翻，她滔滔不绝地向我灌输关于辣椒的知识。“驱寒开胃，增强食欲，促进消化。还可以美容，维生素C是苹果的二十倍，否则，你女友我会这么漂亮吗？”
　　对于燕子的黄婆卖瓜，自卖自夸，因为爱屋及乌的原因，我也开始尝试吃辣椒了，在无数次吐舌头之后，已经有了质的飞跃，进步明显，和燕子吃饭已经能慢慢适应了。
　　女人天性爱逛街购物，即使什么都不买，燕子也要拉我到各大超市和时装城逛一圈。女生都喜欢零食吧，空手出发，往往是满载而归，什么瓜子呀，水果呀，饼干呀，德芙呀，棒棒糖呀，杂七杂八的一大堆，还不忘将一瓶她酷爱的老干妈带回。走出超市，她将这么一大袋东西往我的怀里袋一推，说：“为女友奉献力量的时刻到了，将它们提回去的光荣任务交给你。”
　　望着这一大堆我一样也没有喜欢的东西，我目瞪口呆，我说，太不公平了吧？既出钱又出力的事怎么老是我干？
　　她又开始发挥撒娇的专长了，甜言蜜语地向我嘟嚷着：“谁叫你是好男人嘛，做男朋友就是应该要为女朋友奉献呀。”
　　被她表扬是好男人，心里甜滋滋的。不要说提这么一袋东西，就算是上刀山下油窝也在所不辞。于是，她一只手拿着一支棒棒糖在嘴里舔含着，另一只手就挽着我没提东西的手，洋溢着满脸幸福将头微微靠在我的肩膀。
　　和燕子逛时装城的确是一件痛苦不已的事。购物，我习惯速战速决，基本不需要怎么讨价还价，看中了就马上买。燕子则和我南辕北辙，她在买时装时表现出的耐心超越了“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这则成语所需要的程度。逛完富民时装城就逛黄河时装城，时装城的店铺林立，密密麻麻的一间接一间，走进一座时装城就相当于走进一座浩翰无边的原始森林，逛一次所需要的时间往往是一个下午，有时，会买上一二件合适的衣服，有时，则是一无所获。
　　说到燕子买衣服，我由衷钦佩她过人的口才，她将杀价当成是一种人生乐趣，从你来我往的讨价还价中获得快乐和成就感。那次，经过一间男装店，她看中橱窗摆设的一条西裤很合适我，她要帮我买下，她将一件开价为380元的西裤跳水般跌价，燕子对着老板说西裤不值这个价，假装说不是很喜欢，老板急了，一下子就从380减到320。燕子继续展现她的耐性，她又说这款式做工用料也不是很上乘，质量普普通通，还是有点贵了。老板急以促成这桩生意，又主动将价钱降到280。燕子再次发挥她的细心和口才，滔滔不绝地说扣子的线有点松，摸上去手感有点粗糙，这里又没有试衣间，都不知道合不合适我穿，还站在老板的立场说，现在生意那么难做，薄利多销嘛，以后我多带点朋友们来你这里买衣服，你就少点给我吧。
　　经过一系列的讨价还价之后，380元的西裤最后以120元成交。在付钱的时候，老板对我说，你这个女朋友真厉害，都几乎是入货价卖给你的，我们不相信，接着，老板将进货单掏出给我们看，牌子和型号都对上了，进货价显示是110元。都说时装生意是高利润行业，对半赚的。他只赚10元钱一件，也是合情合理的了。他在我们临走前还不忘提醒我们：“记得多点带你的朋友们来帮衬我啊！”
　　在回来的路上，燕子对我说，这条西裤在一间专卖店里要280元，一分也不能少。看着她打胜仗凯旋归来的骄傲样子，我请她去了一次麦当劳作为对她的奖励，在吃汉堡包的时候我对她说，你还记得我们在大四最后一学期吗？那天在街头派杂志，我说过要请你吃饭的，现在终于有机会补上了。
　　她呵呵笑着，说，不行不行，你欠我那顿饭没那么容易还的，我要你以后亲自煮菜我吃，才能还清这笔帐。
　　炒菜煮饭，我小学阶段就懂了，那时，我经常围在厨房看妈妈做饭，耳濡目染，后来，在妈妈晚归的时候，饿得饥肠辘辘的我尝试着自已动手做饭，日子久了，自然就驾轻就熟，虽然说水准不是很高，但对一个还不够10岁的小屁孩来说，能将饭菜弄好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我回应燕子，“煮饭做菜是我的拿手好戏，就怕把你吃成肚腩鼓鼓的大肥婆，不敢要你了。”
　　“吃你做的饭菜也不知道要等猴年马月了。”燕子失落地喃喃自语。
　　接着，我们商量出外面租房子住，实现二人世界的同居生活，这样就可以天天缠在一起了。
　　我们将租房位置选在我酒吧和她学校的中间路段，可以方便我上下班的同时，也缩短了她回学校的时间。但是，找来找去发现鱼与熊掌不能兼得，找了二间房子，都是一房一厅，靠近我酒吧的这间，临街，在三楼，光线略显暗淡，房租便宜点。靠近燕子学校的那间，在五楼，视野开阔，空气良好，阳台可以看到江景，但价钱贵一半。
　　燕子说，选靠近我酒吧这间房子吧，我深夜下班，晚上回家越近越安全，价钱又便宜，而且我们都刚毕业没多久，以后还要积蓄创业，不能大手大脚花钱。
　　她的话似乎很合理，但我却有截然不同的理解。钱，固然重要，但和一个舒服健康的居住环境相比，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而且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家”，怎么能马马虎虎呢？以后会更加努力工作赚钱。更重要的是这房子离你学校近，方便你上午下午和晚上有课的来来回回。
　　她争不过我。于是，选了那间靠近学校的房子。


第六章
　　这个家，燕子打扫的一尘不染，地板拖得干干净净，她说，这样我们就可以在夏天睡在地板上。玻璃窗擦得洁亮透明，她说，这样我们躺在床上就能看到夜空的星星和月亮。本来略显陈旧的电视和略有异味的冰箱也焕然一新，最夸张的就是卫生间了，种了几盘我不知名的花草，还放了若干个香水座，整间卫生间弥漫了清新芬芳的味道，我问，卫生间搞得像寝室一样有啥用？她恶作剧般说，这样，你就可以揣饭进里面吃了。
　　我彻底晕倒！
　　同居生活很幸福，除了没有领取那张红色的证明，我们之间俨然一对恩爱的小夫妻，深夜我下班归来，无论她多么眼睡都会起床为我开门，甜甜地叫我小老公，辛苦你了！我迫不及待抱着她想亲热，她严厉批评我说，“不讲卫生的家伙，不洗澡就不许碰我。”然后连推带扯将我拉进了卫生间，当她要出去时，我却拉住了她，我赖皮说，你不洗澡也不许碰我。结果，在卫生间洗澡中，我们就“碰”了彼此……
　　我们那个小小的但充满温馨的小厅里，经常荡漾着我们争电脑，争电视，猜锤子剪刀布决定谁洗碗筷的声音。猜锤子剪刀布，很多时候我输，并不是我技不如人，而是燕子耍赖和撒娇的功夫过硬，要么，她就说好男不应该和女斗，要么，她就宣布刚才的结果失效，要求继续猜拳，直到她赢为止。
　　在厅里的沙发，她坐在我的大腿上一起看电视，电视剧情是说主角怎么在事业上奋斗，她侧过头来问我，添，你说说你的理想。
　　我的理想很多，小时候，我的理想是考上大学，但是这个理想实现了。在大学期间，饱受打工的辛酸，我的理想升华到了毕业后要开辟自已的事业天地，直到现在在酒吧工作，我的理想基本定型了，那就是开一间酒吧或咖啡店。我不假思索破口而出，“将来，我会开酒吧或咖啡店。”
　　我知道燕子的理想无非就是做一名培育祖国未来的接班人的人民教师。但是，她这个理想也实现了。我反问燕子，你的理想呢？
　　“我现在的理想就是嫁给你，和你生很多很多孩子，看着他们长大，一起慢慢变老。”燕子深情而略显羞涩地说着这些让我为之动容的理想。
　　我们ML，一般选择安全期或体外射，燕子对套套有过敏的反应，而我也对戴套套的感觉无异于隔靴搔痒，感受不真切。燕子选择吃长效避孕药，但吃了几次之后，感觉不适，不是月经流量过多就是来的时间絮乱，说明书上还罗列了一大堆药物的禁忌事宜和一些对身体有影响的负作用，后来，我就不允许她吃药了。
　　一次缠绵过后，她伏在我的胸膛对我说，不戴套套又不吃药，安全期也不一定很安全，如果我们有BB了怎么办。
　　我说，哪天你怀孕了，我就娶你，将孩子生下来！
　　燕子满意地亲了我一下，甜甜地趴在我的身上睡着了。
　　2003年，这是国家多灾多难的一年，这一年全国发生了罕见的传染病，非典。非典的传播性极强，引起了人人自危的恐慌，各工厂，单位，学校都采取了封闭隔离措施对抗非典的迅速漫延，那个时候，全国打响了一场没有销烟的，与传染病对抗的战争，搞得人心彷徨草木皆兵。
　　而广东则是非典的重灾区，据民间流行的说法，板蓝根和白醋是克制非典的灵丹妙药，能够有效预防感染非典病毒，那时，市面上的板蓝根和白醋被惊慌失措的人们争先恐后地抢购一空，即使在个别的小店里还有少量的可卖，但价钱也是被奸商们投机倒把地将价钱抬高了十倍或更高。平时一瓶白醋二三元，在那个时候就能卖上三四十元一瓶。我和燕子异口同声说，早知道板蓝根和白醋这么值钱，我们就去进它一车回来囤积居奇，待价而沽赚它一笔了。
　　这一年，我刚大学毕业一周年，年仅22岁，也是我痛彻心扉的一年，我失去了孩子，失去了燕子，第一次恋爱以失败告终。我一辈子也忘不了2003年！
　　非典谈虎色变，恐惧笼罩着全城，各位各样的死亡率上升消息铺天盖地而来。燕子的学校放假了，学生全部遣返回家，老师们则等候上课通知。作为公共娱乐场所，我所在的酒吧也响应国家的号召关闭停业。
　　就在这个乱蓬蓬的时期，燕子告诉我，她的月经推迟了几天，本来C罩杯的乳房足够巨大了，但这几天既然感觉又大了一点，胀鼓鼓的。开始，我不以为然，开玩笑地伸手去她胸前抚摸了一下说，你的胸一直都是这么大的，像两座小山峰，可能是推迟几天才来吧。因为之前吃避孕药那段时间，她也试过几次是延迟的。
　　燕子想想，觉得我的话也符合以往曾有过的先例。也没将这事放在心里。她颇为责怪地对我说：“男人的手真毒，谁叫你天天摸，都给你越摸越大了。以后不许摸了。”
　　说到燕子凹凹凸凸波浪起伏的身体曲线，燕子说了一件颇让她尴尬的事，她在上课的时候，发现有一部分男学生老是在她授课时不注意听课，反而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燕子的胸部，开始的时候，燕子并没觉察男学生是看她的胸部，她以为该学生在发呆发愣，燕子点名，然后走到他面前问他在想什么，该学生可能感到事情败露，脸赫然红了，低下头吞吞吐吐说：“看老师。”
　　这个时候，燕子才意识到该男生在看自已的胸部，脸也是一下子红透了，尴尬地说：“以后不许东张西望，上课要集中精神听课，看老师是学不到知识的，要看黑板。听到没有？”
　　该男生并不响亮地“哦”了一声。
　　初中二年级的学生大约是13岁，燕子和我同年，当时22岁，燕子也没比这些学生大多少岁，就多吃了9年的米而已。13岁的孩子正是身体发育时期，对异性已经有了朦胧的猎奇欲望，城市的学生深受港台的情感片影响，爱情思想启蒙的特别早，这也难怪这些小色狼对燕子的巨大胸部感兴趣，以至无法集中精神听课，而专心致致盯着燕子的胸部想入非非，浮想联翩！
　　燕子告诉我这件事之后，我不由得想起每次和燕子逛街，都会引起很多男人或女人的注意，在擦肩而过的时候，他们有些人会用眼角的余光偷窥燕子的胸部，有些人则赤裸裸地，肆无忌惮地盯着燕子的胸部意淫，自我满足一番。
　　一方面，对于燕子性感的波涛汹涌，我打心底的喜欢，男人嘛，总是喜欢胸大的女人，这一点的确是无可厚非。另一方面，当别的男人对着自已的女友的胸部色迷迷地紧盯着不放时，感觉是不满的，但也会有一些虚荣心作祟的自豪感，能吸引其他男人的目光，证明自已的女友有魅力和自已有眼光。
　　但燕子对自已拥有这么骄傲挺立的曲线有点抱怨，她说太大了，那些男人老是往她胸部看，很尴尬。她问我有什么办法弄小一点，将C罩杯减小到B罩杯。
　　我当然不同意啦。我安慰燕子说，大一点有什么不好？我喜欢就行了。你管人家看呢，那说明你有魅力嘛，你看那些丰胸美乳的广告打的满天飞，她们想胸大点都大不了呢，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燕子娇羞地埋下头，拉着我的手不说话了。
　　这些日子，大家都不用工作，于是，我们到超市购物，像鬼子进村一样大扫荡，左拎右提买回了一大堆食物将冰箱塞得满满的，有我喜欢的咖啡和牛肉干、有她喜欢的奶茶、棒棒糖、德芙，威化饼和瓜子，当然，还少不了一堆水果。鉴于外面的非典越演越烈，我们足不出户，整天呆在房里上网，饿了，就打开冰箱找东西吃，吃饱了就上网，上网累了就拥抱着睡觉，过着与世隔绝的神仙生活。
　　有时，我们玩游戏，谁输了就要说一个笑话或回答一个脑筋急转弯的智力问题。我输了，燕子出了一个IQ题，内容是有二个人同时掉在陷阱里，一个死了，一个还活着，死的人叫死人，活的人叫什么？


第七章
　　这个IQ题，以我的智商完全能够精确地说出答案，要知道我可是读了16年的书哦，这16年，我孜孜不倦，没有一天不是勤勤恳恳的，当然不会白读啦。但我为了逗燕子开心，让她觉得这个问题问得有点自豪感和有点难度，于是，我假装挠了挠头皮，做出想破脑壳的样子说，“活的人叫活人，对不对？”
　　燕子呵呵大笑，说我这头笨猪真愚蠢，错了错了，继续猜。
　　看着燕子手舞足蹈的快乐样子，我继续选择胡说八道，错误地回答：“活的人叫生人。”
　　结果，我的回答又惹得燕子一阵阵的笑声，她敲了敲我的脑袋说，“又错啦，猪头添！”
　　这次，我佯装苦思冥想了一会，然后说：“活的人叫救命。”
　　燕子笑逐颜开，狠狠地用一个亲吻表扬了我，并说：“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接着，我们继续玩游戏，这一次，又是我输了，燕子要求我说一个笑话给她听。
　　“两个女士在抱怨如今的公交车拥挤，使她们痛苦不堪。A女人说：‘我真是倒霉呀！在车上我被挤得流了产。’B女人说：‘我才叫倒霉呢！在车上我被挤得都怀了孕。’”鉴于广东各大城市触目惊心的交通现状，我说了一个在网上看到的小笑话。
　　燕子尴尬地笑了笑说：“你怎么老是不正经嘛，说笑话都是坏坏的。不行不行，重新说过。”
　　没办法，燕子的要求就是皇帝的圣旨，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更何况是说一个笑话，这可是我的特长了。接着，我又说了一个颇长一点的小笑话：
　　“有一天小明来到他未来的丈母娘家作客。丈母娘：‘你随便坐坐，菜马上就好！’然后就进厨房忙了，这时客厅里只剩下紧张的小明和丈母娘养的狗小白。忽然间，小明发现自己的肚子剧痛了起来，感觉有一股气体要从屁股排放，他心想：不行！我一定要忍住！可是他实在忍不住了，噗！他放了一个臭气熏天的响屁，瞬间，将整间房子的清新空气都污染了，奇臭无比。他心想：这下死定了，一定会被赶出去的！没想到丈母娘只是大喊了一声：‘小白！’小明于是放心的想：幸好没被丈母娘发现是我放的屁，有小白当我的替死鬼。然后他又忍不住放了第2个屁，丈母娘依旧大喊：‘小白！’当他放第3个屁时，就看到丈母娘冲出来大骂说：‘小白！你是要等到被他的屁熏臭死才要跑是不是？！’”
　　听了我这个笑话，燕子忍俊不禁捧腹大笑，也捏着鼻子朝我身上嗅了嗅说，“是你放的屁！”
　　一个屁，就把燕子笑的在大厅的地板上翻天覆地，滚来滚去。
　　我们只有一台电脑，我们会挨在一起看电影，看新闻，看同一篇网文。那个时候的QQ是没有空间和农场之类的功能，QQ的功能顶多就只是聊聊天而已，燕子有QQ，而那时的我还在用MSN，她叫我注册申请一个QQ号码，以后方便联系，于是，我在燕子的指导下注册了这个QQ，每个QQ都有一个固定的号码，但是昵称是可以随意更换的，我用什么昵称呢？
　　我一直喜欢周华健那首叫做《沿途有你》的歌，同时，也是燕子所喜欢的歌曲，这首歌见证了我们的大学时代，也见证了我们的恋爱。燕子说，“你的网名就叫沿途有你吧。”
　　就这样，我的QQ网名从那时开始，一直沿用“沿途有你”这个昵称，它见证了我和燕子的开始和殒落，直到早二年，我才将网名改为“叶荣添”，当然，这是后话，也有其中鲜为人知的含义。
　　那一天，我们同时在QQ的个人资料填写了“沿途有你”的昵称。昭示着，在这个人生的旅途上，一直有你的陪伴，不离不弃，直至永远！
　　我们在房子里周而复始地过了几天，燕子的月经还是没有如期而至，超过了10天，这不能不引起我们的重视。心想，不能再等了，我和燕子下楼去药店，买那种叫做验孕棒的东西，自已验一验看看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药店就在楼下不远的地方，我们牵着手走到药店柜台，一个看上去是三十多岁的售货员大姐看见有客人光临，热情洋溢地向我们打招呼，脸上堆砌着平易近人的笑容，那种热情俨然我们是相识已久的老朋友了，但我们有点不习惯，感觉怪怪的。
　　售货员大姐的服务态度接近酒店的服务员“先生小姐，你好，欢迎光临，二位要买点什么呢？”
　　本来我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验孕棒的，但给她问要买点什么时，一时之间反而有点说不出口了，我定了定神说，有没有什么东西是验怀孕的呢？
　　大姐说，哦，有有有，在这边的专柜里，我带你们去。
　　这是一个性用品的专柜，柜里面陈列了一大堆成人用品，各种牌子规格的套套，仿真成人器具，印度神油，伟哥，产品包罗万象应有尽有，那些外包装则是让人看了会面红耳赤的裸女图案，看着这么一大堆赤身裸体的包装图案，燕子感到无所适从，她悄声对我说，她在门口等我。
　　大姐拿了一大堆不同牌子的验孕棒逐个向我介绍单价，功效和使用方法，我说，不用介绍了，给一盒最贵最畅销的我就行了。
　　我要了一盒验孕棒后，正想转身而去，大姐在背后叫住了我，她说我们店里新到了一批原装进口的神度神油，保证能持久，绝对是正品，价钱全城最便宜，质量最好，要不要来一瓶呢？
　　我听了之后，头晕目眩，这个售货员的服务态度和销售技能可真行啊，我对她说，“不要。”心里却想：你老公是不是经常用啊？
　　她还是保持微笑的语气说，那下次再来帮衬，慢走啊！
　　回到房子，照着说明书的步骤验了，结果是阳性。
　　当看到验孕结果时，燕子的表情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不知啥滋味，酸甜苦辣咸，样样都有。这个情况突如其来，一方面没想过会怀孕的，没想过刚毕业才一年就这么快做妈妈了，一时之间还未能接受怀孕的事实，另一方面又渴望拥有一个孩子，享受做妈妈的乐趣。
　　燕子是喜欢小孩子的，正因为如此，才造就了她的理想是成为一名人民教师。她不渴望过大起大落那种轰轰烈烈的生活，相比之下，她更希望过一些平平淡淡的平凡生活，她曾说，在有生之年，能和我一起，生儿育女，看着孩子慢慢长大，一家人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健康快乐就是幸福。
　　对于燕子，在我的眼里几近完美，漂亮，身材好，贤淑，善良，温柔，顾家型的女人。她没有强烈的金钱欲望，也没有职场权力的野心，不会像现实势利的物质社会某些女人那样唯利是图，祟尚钱权！
　　其实，我当时的心情也和燕子差不多，一方面，我们都是刚毕业一年，在事业上还没有起步，如果在这个时候就要肩负家庭的责任，经济上会承受较大的压力。另一方面，我和燕子同样的喜欢小孩子，我从小就失去了父亲，我曾无数次对自已说，我是一个没有父爱的孩子，我一定会让自已的孩子比我在童年时过得幸福一百倍，倾注全部的父爱教育他成才，呵护他成长！
　　我们不谋而合，异口同声地说：“我想做爸爸。”“我想做妈妈。”
　　为了进一步证实是不是真的怀孕了，我们在第二天去了一次人民医院作了一次权威性的验孕，结果仍是阳性。
　　那个时候，我们真的渴望能和对方天长地久，彼此扶持到老，一路平淡地走完剩余的人生。在走出医院的大门，我环视了一周街边的店，没发现有花店，于是，我对燕子说，你等我一下。
　　燕子不知我搞什么，怔怔地看着我离开的背影。
　　我穿过车水马龙人来车往的马路，跑向路中间的绿化带里。
　　背后，我听见燕子大声呼唤，添，小心汽车，你要干什么？快回来。
　　就在这个时候，我猛然听到了一声巨大的急促的刹车声，一台货车就在离我大约3米远的地方紧急刹停了，司机将头露出驾驶窗破口大骂：王八蛋，你他妈的想找死啊？
　　我没有理会，在绿花带里摘了一支不知是什么名的花跑回燕子的身边说：“燕子，嫁给我。”


第八章
　　燕子望着傻乎乎的我，紧紧抱着我哭了，她在我的怀里说：“你怎么这么傻，车来车往，万一你被撞到了，丢下我可怎么办？”
　　我拍了拍怀抱中燕子的背部说，“傻瓜，我又没事，你哭啥？那你嫁不嫁？不嫁我又去摘花了哦。”于是，我佯装又要冲出马路的绿化带。
　　燕子破涕为笑，握紧小拳头拼命往我胸口锤，眼角还闪着亮晶晶的泪花，却笑着说：“摘路边的野花给我，哪有人像你这样求婚的？以后给我补回一束玫瑰花”
　　回到我们的小窝里，我将头埋在燕子的肚子，将耳朵紧贴在她的肚皮上，燕子大惑不解，问我干嘛啦？
　　我说，我听听我们的小宝贝在你肚子里面听不听话。
　　燕子拍着我的头呵呵大笑，她说：“你真傻，才10天而已，小家伙还没有成形呢。”
　　我侧耳细听，小家伙的声音没听到，却听到了燕子肚子咕噜咕噜叫的饥饿声。今天去医院检查，以前知道验血前是不能吃东西的，所以，早上我们都没有吃早餐就出去医院了，去到医院才知道验孕原来是验尿而不是验血的。从医院回来，已经是中午12点了，正值是午饭的时间，也难怪感觉饿。
　　我对燕子说，你先上上网吧，我去厨房弄个面吃。
　　非典的这段时间，我们鲜少出街，买了一大堆食物回来，当然也少不了面，早餐一般就是面条了。
　　我们煮的面很简单，淋一些蠔油，加一个荷包蛋就行了，而燕子则会加二匙老干妈辣椒酱。我在厨房忙碌着，燕子不知什么也跟了进来，在我的背后用手轻轻环抱着我的腰，将头微微侧靠在我的背后说，“添，以后，肚子会一天比一天大，现在我们怎么办？”
　　我回头吻了燕子的脸庞说：“现在非典期间，我们都不用工作，先回家见父母吧，把这事和双方的家长商量一下，你说怎么样？”
　　燕子“嗯”了一声说，听你的。
　　于是，商量的结果是先回我的家，再回燕子的家。今晚收拾行李，明天就回去。
　　这是我毕业出来工作后第一次回家，回去的时候，打了一个电话给妈妈，电话中没有说带女朋友回去，我想，回到家里再和妈妈说也是一样的，就当是给她一个惊喜。在大学期间，她曾叮嘱不能谈恋爱而荒废学业，但当我毕业后，她的态度却来了一个大转变，平时在电话中都会关心我有没有谈到对象了，言下之意是想抱孙子了。也难为她老人家了，这么多年来一个人呆在家里孤苦伶仃，诺大的一个家怪冷清的，如果有一个小家伙围着她团团转，妈妈就不会那么寂寞孤单了。
　　我的家来自广东一个叫阳春的县级市，在其他省市同胞的眼中，广东是一个经济发达的领跑省，这里聚集了千千万万个来自全国各地的劳力，据说，在他们的想像中，广东是一个遍地是黄金的地方。但是，他们不知道广东还有一些地方的人民仍在为解决温饱问题而苦苦挣扎，很不幸，我的家乡阳春市就是这么一个地方。因为家境贫穷，所以，读书倍加努力，我从小就有走出这座山城的理想。将书读好，考上大学是我当时能实现理想的唯一方法。
　　恋爱不久，我就告诉过燕子，我的家在广东阳春，为此，燕子还特意上网查看了一下阳春在广东地图所在的位置以及对阳春这个小城市进行了一些了解。我直言不讳告诉燕子，这是一个小山城，经济并不发达，农村，田野，耕牛随处可见。
　　燕子并不介怀，反而手舞足蹈表示贴近大自然的生活是她所向往的。
　　东莞至阳春，车程大约6小时！路途相当遥远，时间相当漫长，如果碰见某些路段修路，所需的时间可能会更久一点。
　　长途客车在马路上风驰电掣，透过车的玻璃窗，外面的建筑物和路边大树飞快地向后面移。在车上，燕子欢呼雀跃，兴奋不已。她对我的家，对我的家乡充满好奇，恨不得马上就能到达目的地。燕子吵嚷着叫我说我的家究竟是怎么样的，凡是关于我的事都想听。
　　至于我的家，我的成长历程，我鲜少会对他人提及，毕竟，这是我心里永远的痛，那是一道无法痊愈的疤痕，如同伤口上的痂，想一次就相当于被揭开一次，钻心的痛。
　　既然燕子执意要听，而我们也会在不久的将来成为一家人，那么，我有责任和必要向燕子讲述关于我的成长经历及家事。
　　燕子静静地靠着我的肩膀上，我整理了一下情绪，缓缓将过去的事娓娓道来，我对燕子说：
　　爸爸在我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就病逝了，肝硬化并胃出血。爸爸长年累月出差，一年也难得回来几次家里。工作繁忙，饮食极不正常，总是一餐饱一餐饿的，平时还要应酬各种各样的饭局，当然少不了喝酒，于是，就这样将肝和胃搞跨了。爸爸出差时在外地突然病倒的，妈妈接到通知时，爸爸已经进入了生命的最后阶段，最终，爸爸没能坚持到见妈妈最后一面就悄然离去。
　　那个时候，我经常看到妈妈一个人偷偷地流泪，虽然我是一个懵懵懂懂不谙世事的小家伙，还不知道什么叫爱情，但已经懂得难过伤心了。记忆中，爸爸和妈妈的感情深厚和睦恩爱，爸爸每次出差回来都会为妈妈买很多东西，衣服，手表，洗发水，护肤脸霜之类的。在家的日子，他们俩会一起在厨房共同弹奏一曲炒菜煮饭的二重凑，吃完饭后，爸爸牵着我的左手，妈妈牵着我的右手，共同到公路边上散步，那时的我蹦蹦跳跳，天真无邪，爸爸说我们三人跑步比赛，但每次都是我赢，跑得最快，他们俩人在后面假装气喘吁吁的样子直表扬我厉害。要到这个时候，我才明白有爸爸妈妈的家庭是一件多么温馨的事，我们的家曾经又是是多么的幸福！
　　我叫妈妈不要哭，妈妈背过身擦着眼泪说没有哭。当我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自已却泪流不止，我想将头抬起不让眼泪掉下来，但我怎么也不能控制泪流满面，妈妈反过来对我说：“傻孩子，你是男人，哭什么？不要哭。”但是，妈妈哭得比我更厉害。妈妈抱着我，她的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滴在我的头上，然后打湿了我的脸庞。
　　当时的我还不知道男人需要肩负怎么样的家庭责任。爸爸的离去，我成了这个家庭唯一的男人。我也成了妈妈唯一的精神寄托和精神支柱。
　　以前，爸爸健在的时候，家里称得上是富裕生活，妈妈没有工作，她的职责就是在家照顾我成长，爸爸每个月都会寄很多钱回来，有足够的钱支付日常生活的费用，同时，我还会有很多新衣服，一大堆玩具，从小伙伴们羡慕且带点妒忌的言谈中可以略知一二，他们有时叫我添少，有时叫有钱仔。
　　命运是残酷的，人生总会有起有落，有幸福有悲惨。爸爸的离开给予这个家庭沉重的打击，生活拮据，只有支出没有收入，日子开始变得捉襟见肘了。
　　爸爸留下的钱不多，妈妈又没有工作，每过一天，积蓄就会少一点。那段时间我和妈妈相依为命，从那个时候，我开始穿着缝缝补补的衣服，也只有到了过春节的时候才能穿上新衣服。但是，妈妈更爱我了，她自已不舍得用的，不舍的吃的东西都会留给我。很多时候，妈妈总是将瘦肉夹到我的碗，自已却吃青菜，我问妈妈你为什么不吃肉？妈妈回答说她不喜欢吃肉，她喜欢吃青菜的。但是，我以前分明看到妈妈妈常买肉吃，还老是喜欢吃猪肝。直到现在，我才懂得做一个女人有多艰难，做一个母亲有多伟大。
　　同学们都知道我没有爸爸了，从一个有钱仔变成了一个穷光蛋，于是，他们会欺负我，说我是没爸爸的，我很生气，我对他说，你敢再说我没爸爸我就教训你。他不服气说，你爸爸不是死了吗？大家都知道，我说你没爸爸又怎么样？


第九章
　　我深感委屈，满腔怒火，紧握着拳头拼命地向他的身上砸，他先是被我打的措手不及倒在地下，但他很快就爬起来了，他比我大二三岁，是一个大个子，高我一个头。他的拳头比我有力的多，他照着我的头脸也是一轮的敲打，我哪里是他的对手？很快，我就眼青鼻肿伤痕累累。我被他打得趴在地下无法弹动，他用脚踩着我的头说，你还敢不敢打我？
　　我虽然被打得无还手之力，但我幼小的心灵有着一股不服输韧性，我说，你再敢说我没爸爸，我就打你。于是，我在地上挣扎着，他可能对我的顽强精神吓怕了，他将踩在我头上的脚放开说，我以后不说了，不要打了。
　　这场战斗，我输了，我被这个大块头踩在脚下，但虽败犹荣，事实上，是他输了，他向我妥协了。害怕的是他，而不是我！
　　回到家里，我的衣服肮脏，满脸红肿，妈妈问我干嘛了，我撒谎说摔了一跤。从我闪烁的眼神和支唔的吞吐中，妈妈不信，最后，我说出了原因。妈妈知道我被人欺负，并没有责怪我和别人打架，反而心痛地紧紧将我抱在怀里，失声痛哭，泪水大滴大滴地掉下来。我对妈妈说，妈妈不要哭，我以后不会和别人打架了。
　　妈妈说，你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人，以后要争气做人，不能让人瞧不起，要好好读书，将来出人头地了就没有人会欺负我们了。
　　就是从这时开始，我刻苦学习，当同学们去弹玻璃珠，去弹小鸟，去玩拍克的时候，我却在家里温故而知新。很快，我就从平时三四十分的学习成绩上升到了班级数一数二的成绩。并从此一直担任学习委员和班长职务。
　　那时的我一直在想，妈妈已经失去了爸爸，她最亲的人就是我了，我最亲的人就是她了。她那么辛苦，那么爱我，如果我还让她伤心流泪，我还是男人吗？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明白男人的责任是什么？男人注定就要为家庭肩负责任，让这个家过上幸福生活。
　　那一年，我9岁！
　　后来，通过我的不懈努力，不负众望考上了大学，这是我一生中送给妈妈最美好贵重的礼物。当妈妈手捧着入学通知书的时候，眼泪再一次无声地流下，妈妈偷偷擦着眼角上的泪水对我说，离开妈妈后，你以后在学校要好好照顾自已。妈妈这一次的泪水，包含了这些年来多少的辛酸，多少的期望和对未来美好的憧憬。妈妈在我的身上顷注了太多的心血。我们母子相濡以沫一路走来，终于看到了前途的一线曙光。
　　考上大学，这本来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但是，对于我们这个贫困的家庭来说，我的学费和生活费，的确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我知道妈妈没有钱让我读大学，但我的确很想去完成我的学业，这也是妈妈一生的最大愿望。
　　开学的日子日益接近，妈妈想尽办法也筹不到足够的学费给我，于是，她带着我尽可能地去走家串户，找亲戚朋友借钱，那时，那些亲戚们一看到我和妈妈来，开始的时候还是热情友善，夸我争气考上了大学，当妈妈说要借钱的时候，那些人的嘴脸就变了，变得冷漠，无情，总是找借口推搪借钱的事。我亲眼看到妈妈低声下气地对他们说，先借一点吧，我们以后一定会还的。
　　如此这般，该借的都借了，但仍是借不够我的学费。看着妈妈憔悴失落的表情，我心一下子痛了起来，眼泪情不自禁地涌了出来，我怎么也无法控制我的泪水不再往下掉，我对妈妈说，我不去上大学了，我去打工养你，不要你这么辛苦。
　　妈妈忍着泪水说，不行，大学，你一定要上，我再想办法凑钱给你。
　　之后的几天，感觉妈妈的身体状态变得很差了，她甚至在厨房做饭的时候晕倒在地，我问妈妈，你怎么啦，妈妈说没什么事，叫我帮她擦一点风油精就没事了。
　　后来，我从邻居口中得知，妈妈为了帮我凑学费，竟然去卖血。妈妈的身体本来就弱不禁风，生活的艰辛已经将曾经丰满美丽的她折磨成瘦骨嶙嶙，找不到一丝当年绚丽貌美的风姿。
　　在去大学报到的那一天，妈妈踩着单车拉着我跑了很远的路程，送我到车站。在单车的后面，我看到了妈妈的两鬓已经有了几许苍苍白发，那些银白的头发让我感到刺眼，甚至刺痛了我的心。这些年来，我们母子二人生活了这么多年，今天就要分别了。我心中万般的舍不得，不放心。
　　在我上车的前一刻，妈妈红着眼睛对我说，钱，要省着点花，如果没钱了，再告诉妈妈寄钱给你吧。到了学校要认真上课，好好学习。平时要注意身体，冬天穿多点衣服，睡觉要早点，不许跟那些同学抽烟喝酒，也不要在读书时谈恋爱……
　　妈妈千叮万嘱地交待了一大堆要我注意的事项。我将她这些话紧紧记住了。在四年的大学生涯中，我没有抽过烟，没有喝过酒，也没有谈过恋爱，因为谈恋爱需要花钱，我贫穷，没钱支付那些费用，我每时每刻都在提醒自已：我是一个谈不起恋爱的大学生，事实上，除了大学一年级里，我的学费和生活费需要家里取，大二至大四的三年学费和生活费我已经能自力更生了，我用自已的劳动去赚钱。从大学二年级开始，我已经学会了去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去赚钱，我在学校图书馆做过管理员，这是大学提供的勤工助学岗位，用于扶助像我这样家庭贫困的学生，工作较忧闲，但挣的钱不多。
　　我还尽可能地利用课余时间和寒暑假期间，去做家庭教师，辅助那些有钱孩子提高语文水平。从大二开始至大四毕业，这三年间，我做过某些公司的派传单工作，就是在街头守株待兔，看见有行人过来就递给对方一张传单的工作。
　　我为一些公司做过英文翻译，做过文案，为一些学生做过枪手。我还为某公司建设过网站。总之，一切能赚钱的工作，只要我力所能及，我就会去做。
　　大学最后这三年中，妈妈不止一次地问我学校是不是免了我的学费，我不想妈妈担心我利用课余时间拼命工作赚钱，于是，我说是的。学校是有这项扶贫政策。还没有去过大城市的妈妈又哪里知道她儿子撒谎了呢？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妈妈总是和邻居说，共产党的政策就是好。
　　这就是我的成长历程！
　　当我向燕子讲述了我的童年生涯和家庭状况，燕子已经是泣不成声，泪流满面，哭的一塌胡涂。她说终于明白我的大学生涯为什么那么的辛酸了，见我整天忙忙碌碌去找兼职赚钱，原来我的家是那么的艰难，我是那么的坚强。她说，从这一刻开始，她会更加爱我，以后我们一起努力，一起过幸福的生活。
　　燕子的泪水打湿了我的肩膀，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抽了一张出来为她擦拭着脸庞上的泪痕说：“傻瓜，都过去了，我都不哭呢，你哭啥？以后我们会好好的！”
　　在摇晃颠簸中，我知道已经进入了阳春市的境内。这条路已经从我大学时代就开始修了，从原来的泥沙路升级为水泥路，但直至我大学毕业后都没修好，我不禁想问问我们家乡那些爱民如子，体恤民生民情的人民公仆都干什么去了？要致富，先铺路，一个城市的经济发展是离不开发达健全的基础建设的，交通枢纽首当其冲，我想，人民公仆们总该比我这个非经济学专业的大学生更具备这些知识吧？
　　经过了6个多小时的长途跋涉，我们终于到了这座小山城。下车后，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这个城市多年来几乎没有什么变化，楼，还是原来那些残旧破败的楼，街，依然是那些坑坑洼洼的街，新的高大的建筑物难以一见。阳春市，给我的感觉就是一座扩大了的大农村，生活节奏缓慢，中青劳力大部分都奔向了珠三角城市打工，剩下的以妇幼老弱居多。当然，还是有很多年轻人留守在这座小城市默默为家乡的经济建设作不懈的努力贡献。


第十章
　　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怎么热爱这座家乡城市，可能是我的童年过于辛酸，我的家庭过于贫困，我感受不到来自政府或者说是来自家乡给予的温暖。又可能是我从小就在这座小山城受尽冷嘲热讽，我是在别人的歧视和冷漠中成长的，他们对我的困难敬而远之，非旦没有安慰性的扶助，还落井下石般嘲讽我是个没有爸爸的孩子，把他们的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我曾不止一次地想逃离这座小山城，永远不回来。她给我太多的痛苦，太少的欢乐。但是，我现在还是一只雏，翅膀还没有坚硬到足够让我飞离这片天空，我不得不回来。
　　我这样慨述自已的家乡，说不定会遭遇很多阳春同胞们的批判抨击，他们可能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谴责我是一个没有故乡归属感的人。事实上，我是矛盾的，家乡也有我留恋的一面，当然，肯定也会有我不恭维的一面。我不会像某些人那么道貌岸然，虚伪地高颂家乡是如何的好、姑娘是如何的美、小伙子是如何的壮、政府是如何的廉洁奉公。我不会，我只是凭良心根据自已的成长经历说出自已的观点，仅此而已。
　　和我的感受截然不同的燕子，可能是爱屋及乌，她对这片贫瘠的小山城充满了好奇和兴趣，刚离开阳春客运站，她就在我耳边吱吱喳喳吵吵嚷嚷，说这几天要我陪她去凌宵岩，崆峒岩，玉溪三洞游玩。她对阳春景点的了解远远超越了我，让我惊讶不已。很惭愧，我作为一个阳春人竟然没有去过燕子所说的那些景点，小时候的我忙碌于做家务和学习，没时间也没有多余的钱去游山玩水，对我来说，支付那些景点门票是很奢侈的罪恶行为。
　　一个人，如果不在乎你，不重视你，是不会关注你身边的事与物。显然，燕子曾对阳春这个小山城做了大量的了解功课。
　　我的家离市区还有一段较长的车程，是一个颇为偏僻的小镇，分为旧街和新街，旧街道两边耸立着建于解放初期二三层高的楼，这些楼锈迹斑斑，外墙皮已经经不起日积月累风风雨雨的蚀剥，呈现大片大片的脱落。所谓新街，亦不见得有多新，大多数是三四层高的楼，其实这也是最高的楼了。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的黄昏了，妈在厨房劳碌着饭菜。当妈妈看到我带着一个女孩回来，老实结巴的妈妈一时之间略显局促，我对妈妈说，这是我的女朋友燕子。
　　妈妈笑容可掬地招呼燕子坐，然后转身说去倒开水。燕子并不见外，拉着我妈的手说：“阿姨，不用客气，我们倒就可以了。你先坐下吧。”
　　妈妈叫我陪燕子，她则进厨房继续做饭菜。
　　燕子却说，阿姨，我帮你做饭吧。
　　结果，这餐饭是由燕子和妈妈厨房完成的。在厅里，我听到燕子和妈妈在厨房里挺谈得来，聊起了家常，偶尔还会传出了一阵阵的笑声，都说婆媳关系不融洽是家庭的通病，看到她们俩有说有笑，我打心底的欣慰。
　　家里的菜不丰富，但味道亲切，比外面的大鱼大肉感觉好多了。饭桌上，燕子表现出孝敬老人的一面，不断地为我妈夹菜，从妈妈的笑容上看得出，她挺喜欢燕子的。
　　不够一年的时间不见，妈妈又苍老了许多，岁月的蹉跎让她两鬓的银白与日俱增，看着日益苍桑的妈妈，我心如刀割隐隐作痛。这个可怜的女人，曾经颇有几分姿色，现在却找不到当年一丝的风光旖旎，剩下的是满脸的皱褶和苍桑，才三十出头就失去了老公，这么年轻却守寡至今，一直没有和其他男人成立新家庭，由此可见，她是多么的爱我的爸爸。她情愿一个人背负整个家庭的重担，又是爹又是娘的一把屎一把尿将我扶养成人，其中的辛酸，未曾经过的人又如何能体会的到呢？
　　那个时候，很多媒婆找上门来说要介绍男人给我妈妈，条件不乏优秀的，但基本都是已婚男人，不是有孩子就是要求我妈为他生孩子，毕竟，我是我妈和我爸的所生的，他们只接受我妈妈却无一愿意接受我。为此，妈妈最后索性拒绝再婚。
　　如果说，这个世界谁最伟大，我无疑会回答是我的母亲。她为了我的健康成长，宁愿放弃自已的再次婚姻，一直独自空房至今，我能体会到妈妈的孤独，无助和无奈。
　　这些年来，妈妈吃了太多的苦，而我却仍没有足够的能力让她安享晚年，这让我内疚惭愧。我的家，还是一间简陋的小平房，没有奢华傢俬，也没有奢华家电，那台21寸的小彩电还是多年前的古董。无数个寂寞孤独的夜晚，只有这台古董陪伴妈妈渡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漫漫长夜。直到后来，我凭自已的努力打拼，在事业上小有成就，给了25万妈妈建了一幢三层的楼，并将一台46寸的大屏幕取代了那台21寸的古董，至此，总算将愧疚感减轻了一些。当然，这是后来的事。
　　饭桌上，我对妈妈说，我打算娶燕子。妈妈先是很惊讶，觉得太快了点，说你才刚毕业一年，考虑清楚了吗？
　　我说，早婚迟婚都要婚，反正选择燕子是我这辈子的不会改变的事，况且她现在怀孕了，我们想成家后一起努力工作，这也是可以的。
　　当妈妈听到燕子怀孕了，脸上写满了笑容和幸福感，她握着燕子的手说，“这样也好，这样也好，孩子我帮你们带。”
　　燕子的脸庞略显红晕。低着头小声地叫了一声“妈，谢谢你。”
　　和燕子第一次回家，那晚，我们睡得特别酣甜。
　　邻居的莲姨知道我带女朋友回来了，一大早就跑来我家和妈妈聊天，想见见我的女朋友。莲姨是看着我成长的，这些年来也多得她们一家的帮助，让我妈吃少很多苦头。
　　给莲姨的第一印象就是，燕子很高，高大丰满，胸大屁股大。我们在房里听到莲姨对我妈说，这个媳妇有福气，你添仔真有眼光，有本事，找了这么一个好媳妇回来。屁股大好生养，胸大奶水多，以后不用买奶粉。
　　当我和燕子在房间里面听到莲姨和妈妈的对话，顿时口瞪目呆面面相觑，又是尴尬又是可笑。原来，在农村妇女的眼中，胸大和屁股大的功能作用完全是为了哺育下一代的。看样子，我们这些年轻人的见识还处在很肤浅的阶段，我们简单地认为胸大屁股大是一种体态美，是一种性感，是一种取悦男人的工具。我为之汗颜！
　　在家的这几天，我和燕子去了阳春的著名景点，凌宵岩，崆峒岩和玉溪三洞。其中也去了一次西华寺求签。
　　西华寺位于离我家不远的一个镇，叫潭水镇。听邻居的莲姨说，该寺庙香火旺盛，求签解签灵验，长年累月有信徒络绎不绝地前往，抱着去游玩的心态，我和燕子去了一趟。
　　西华寺里面香火缭绕，整个寺庙都弥漫了信徒们虔诚的膜拜，几个大师正在为信徒们解签。我从不封建迷信，对神神鬼鬼一向不相信，而燕子对命运则充满好奇，持着半信半疑的心态从签筒摇出了一支下签，她是求姻缘，据说，下签是一支不好的签，它昭示着你的过去或将来都会路途坎坷，遭遇种种不可避免的厄运。
　　拿着这支下签，我们请求大师指点迷津，破解玄机。
　　大师口中念念有词，将一大堆模凌两可的说话娓娓道来。大师说，燕子的婚姻并不幸福，一生中要经历二次婚姻，是因为有某些小人在阻挠她的决择。
　　听着大师这样的解说，我和燕子同时感到不可思议，彻底地对这位大师失望了，心想，大师今天大失水准胡说八道，我爱燕子，燕子爱我，我们有过刻骨铭心的爱情，也有过天长地久的承诺，彼此不会舍弃对方，相互陪伴到永远。
　　“前世五百年的回眸才能换取今生的擦肩而过。”佛祖不是曾经这样说过吗？如果真的有前世，那么我们今生从相识相知到相爱，在前世要回眸多少万年才能够实现？
　　我不相信大师解的这个签的结果，燕子怎么可能会结二次婚？那不是暗示最终陪燕子走完人生的男人不是我吗？


第十一章
　　我突然回忆起曾经做过的一个恶梦，那是我和燕子第一次做爱分开后，我在酒吧寝室做的那个被恶狗撕咬的梦。梦里，燕子确实和我分开了，我被恶狗伤得体无完肤，而燕子则被恶狗们拖走在我的视野中。
　　想到此，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整个身体都颤栗起来，不可能，真的不可能，难道那个恶梦和大师的解签是冥冥中注定的定数吗？还是纯粹巧合？我不得而知，也不想再往深处想，于是，我和燕子飞奔出这个西华寺。
　　在家的日子感觉特别快，一晃就是几天过去了。向妈妈告别后，我和燕子的下一站行程是成都，回燕子的家。
　　广州至成都，如果是坐火车，票价是坐飞机的三分之一，但是行程2000多公里，要坐一天一夜共计二十多个小时才能到达，时间实在是太漫长了。
　　后来，我们选择坐飞机，路费虽然是贵了一点，但所需的时间不长，从广州白云机场起飞直至成都双流国际机场降落也仅是2个小时多一点而已。
　　火车的低票价长时间和飞机的高票价短时间相比较，差异悬殊，让人不能不感叹，有钱真好！能高享受的同时，又节约了大量的宝贵时间。
　　这是我第一次去成都。抵达成都双流机场已经是中午了。
　　上飞机之前，燕子已经给了电话家里，将回家事宜告诉家人，并说二个小时过后会下机。
　　走出机场，触目所及，人流，车流，街道，楼宇，这个源远流长的城市显得格外陌生，但内心却因为燕子而觉得倍感亲切。
　　机场外面，有一个看上去四五十岁的男人在十多米远向燕子挥着手打招呼，“燕子，在这边。”
　　我以为这个是燕子的爸爸，我问燕子，你叫你爸来接我们吗？
　　燕子先是对那个接机的男人示意了一下，大概意思是知道了。然后回答我，这是她爸爸的司机陈叔。
　　我一愣，她爸爸还有专职的司机？自从和燕子恋爱后，她没有向我提及她的家庭状况，曾简单说过爸妈都是公务员，为此，我也没有细问，反正我和燕子的恋爱与她家庭的状况并无影响。
　　陈叔对燕子说：“你爸在开会，叫我来接你们。”
　　燕子问了一声陈叔好。我也跟着燕子说：“陈叔你好。”
　　这个男人不知道是不是没听到我的话还是成都人待人接物没有热情的习惯，他对我的话并不理睬，我不以为然。
　　我们跟着陈叔去取车，陈叔开来的车是一辆挂着川O的丰田皇冠。我知道O牌的车是政府部门公务用车，之前燕子说爸妈都是公务员，他的车牌挂川O也很合理。只是，为公务员配备丰田皇冠车另加一名专职司机，这就不能不让我对燕子的爸妈另眼相看了。如果官职没有一定高的级别，是不会配备丰田皇冠和司机的，这些，我深谙中国官场的潜规则。
　　我抱着疑惑，悄声问燕子，你爸什么职位级别呀？怎么会有专车司机配备？
　　燕子还是如常一样依偎在我的肩膀说，回家再说。
　　燕子的家在成都青羊区，双流国际机场到青羊区的车程也不用一个小时。陈叔的车开到某个花园小区里，这个花园小区，规划合理，园林景观设计，住宅区被风景怡人的绿化带包围，花花草草随处可见，当车子经过花园大门时，门卫的站岗保安站姿端正，向出入车辆作敬礼状，看得出，这是一个非富则贵的住宅区。
　　这个时候，我心里想，燕子的爸妈如果是普通公务员绝不会享受如此优越的待遇。果然正如我所想，陈叔将车停在一间复合式的楼房就说他不进去，要回单位了。
　　这幢楼占地面积很广，四周有围墙围拦着，进了大门是一个小院子，有车房，有小花园，种着一些杂七杂八的花花草草。大厅在一楼，宽大，舒适，一尘不染的大理石地板光滑洁净，几可照物，一套厚实的真皮沙发呈现出贵重大气，大屏幕电视是挂壁式的，上市也没多久。
　　看着这个装潢豪华奢侈阔气的家，我想起了自已那个寒碜简陋的家，相比之下，差异真是天壤之别，燕子在我家住了那几天，实在太委屈她了。
　　家里没有人，燕子说爸妈在单位上班，傍晚才能回来。
　　我惊讶，问燕子，你家很漂亮，爸妈干嘛的？
　　这个问题我曾经问过一次，燕子轻描淡写回答过，因此，我没有深究。但今天来到燕子的家，才发现这里的一切和我曾经的想像，区别是多么的遥远。
　　燕子说，爸爸是某局副局长，妈妈则在银行部门担任领导职务。她不喜欢过多提及家里的事，是因为她并不认同父母的某些作风。
　　燕子说，逢年过节，来她家送礼的人络绎不绝，表面上是走家串户拉家常，实则就是拉关系，爸妈在各自的领域里官居要职，大权在握，他们手中的权力是每一个想走灰色途径获取更大利益的商人们想得到的东西，一个有权，一个有钱，在所谓互利互惠的驱动下，于是，衍生了一个出售，一个购买的权钱交易的另类经济体。
　　无功不受禄，爸妈收受了别人的财物，就要利用职务之便为他人打开方便之门，他们当中，有人会送这样或那样的贵重礼品，也有人往礼品中匿藏现金，有些人则干脆将钱存到帐号里送银行卡。具体数目不详，但是，单凭爸妈有限的工资，又怎么有能力购买豪宅和支付日常巨大的开支呢？可想而知，这是一个多么大的数额。
　　人，总会是有野心的，贪婪的，当一个人铤而走险获取了利益却暂时没有身陷囫囵，欲望便会无限膨胀，侥幸之心促使下一次铤而走险，如赌博！
　　燕子作为家里唯一的女儿，又怎么有能力去干扰大人们的事？只是，从新闻上看到，某某官员贿赂事迹败露又被检举出来而鎯铛入狱，她就总会预感到收受他人财物无异于一颗定时炸弹，在某一个未知的时间爆炸，将父母炸到监狱去。这是她不能接受也不愿看到的一幕。
　　是的，天底下，谁不爱自已的父母？谁不希望自已的父母平平安安？我能体会到燕子这种心绪。
　　至此，我终于对这个家庭有所了解。
　　见到燕子父母的时候已经是傍晚7点了，她父母在不同的单位工作，却同时回来，猜想是知道燕子和我来了，而约定一起回来的。
　　燕子的爸爸长着一副典型的官相，大腹便便，胀鼓鼓的，像是怀胎6月孕妇的肚子，相信是经过无数大鱼大肉沉淀积攒的结果，头发所剩无几了，稀稀疏疏的几条却仍然顽强地在脑壳上生长。
　　燕子的妈妈虽然年过不惑，但风韵犹存，脸庞饱满，皮肤光滑细腻，掩饰不了年轻时的丰腴貌美。如果仔细看，外表和燕子有几分神似。
　　燕子的爸爸说，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我惊讶，怎么会用了“终于”这个词？怎么会是这样的语气？
　　相对爸爸，燕子的妈妈则热情多了，她拉着燕子的手，对着燕子左看右瞧的，细致的程度像是在考究一件艺术品，她说，燕子，你跑到广东这一年，又黄又瘦了，一定是吃的东西没营养。
　　在我眼里，燕子皮肤依然白皙，身材依然饱满，哪里是又黄又瘦了？不过，我想，母爱是伟大的，母亲关心自已的儿女是理所当然的事。
　　燕子对父母说，我是她男朋友，从广东来的。
　　她父母似乎对我并不客气，我感受不到他们的热情。她爸爸“哦”了一声，点燃了一支烟，在云绕雾缭中将我从上到下看了一遍，他问我家里的情况，家里在广东哪里？父母干什么工作的？你是干嘛的？
　　态度和语气俨然一个大义凛然的人民警察在审问一个恶贯满盈的犯罪份子，看着他冷冷的目光，我有点纳闷但很镇定地如实回答，家在广东一个叫阳春市的小山城，没爸了，只有妈妈经营着一间小士多店，我和燕子是大学同学，现在酒吧做调酒师。
　　燕子可能感到气氛有点不对劲，她打圆场般吵嚷着肚子饿了，要吃饭。


第十二章
　　燕子的妈妈则说，保姆请假回乡下了，这几天出外面吃。我接着说，那我们就到外面吃吧。
　　燕子爸爸开车，她妈妈坐副驾座，我和燕子在后座。这辆车却不是今天下午陈叔接我们的那辆挂O牌的公务车，本田雅阁，相信是某间公司赠予的礼物，又或者说是出售了一些权力换取的报酬。我心里这样想。
　　这是一间看上去档次挺不错的饭店，我们要了一间包房，点了五菜一汤和一瓶人头马VSOP。第一次和燕子父母吃饭，我已经做好了买单的准备。这顿饭对我来说，很奢侈，一共花了1328元。这是我当时接近10天的工资，如果按每天工作8小时计，我要工作80小时。这样的排场，我一个月也仅能消费三次，而且还不能购买其他生活日常用品才能达到。
　　席间，这顿高消费的晚餐并不愉快，没有过多地聊家常，反而是燕子父母从上第一道菜开始到离场，不断地抱怨菜的味道难吃，不合口味，不是说这道菜咸了就是说那道菜淡了，毫不客气地对厨师烹饪技术进行了一系列的质疑以及对服务员的服务态度进行了批评。站在旁边的服务员深感委屈，手足无措地低着头不敢哼声。
　　我对食物，并没有挑三拣四的习惯，基本能入口的、不是特别难吃的东西都不会太介怀，至于这顿饭菜真的有那么难吃吗？我不得而知，又或者根本就是杀鸡儆猴的表现，他们不喜欢我，否则，就不会那么的冷漠和不客气。但最后，我还是问了燕子是不是很难吃，燕子也看得出来父母对我并不热情，甚至是讨厌。她悄声说不要理他们。
　　结束了一顿不愉快的晚饭，回到家里，燕子妈妈安排我住三楼一间空置的客房，燕子则在二楼的睡房。对于这样的安排，我郁郁寡欢，我和燕子同床共枕无数次，而且此次来川的目的是想对她爸妈说我们要成婚，但转念一想，毕竟我们还没有结婚，名义上也仅是男女朋友而已，何况也不清楚成都的风俗，是不是未过门就不能同居。这样想，也感觉合情合理。
　　躺在床上，我辗转反侧，我看到了自已举步维艰的处境，同时，也看到了未来岳父岳母的势利，是的，我家庭贫寒，要钱没钱，要权没权。一个刚毕业才一年的人，除了踌躇满志空有一腔理想，我真的别无所有。而他们，权高位重的社会上流怎么愿意自已的女儿就这么跟了一个穷光蛋呢？
　　正慨叹着，燕子敲门进来了。我问她怎么啦？她说我要和你一起睡。
　　在我情绪波澜起伏的时候，我的确需要燕子陪在身边，因为她，我才有面对窘局的力量。我轻轻拥着她在怀里，沉沉地睡去。
　　早上起床，和燕子刚打开门想出去，就看见燕子妈妈正打算敲门，手还举在半空中，我们就开了门。看到我们在一起，燕子妈妈神色严肃地问燕子：“你昨晚在这里睡吗？”
　　燕子回答是的。
　　燕子妈妈的脸像天气一样由晴转阴，声色俱厉地说，你们同居了？
　　燕子低下头没说话。我回答说是的。“这次我们回来就是和你们说，我和燕子想成家，她怀孕了。”我知道他们不喜欢我，心想，反正生米已煮成熟饭，木已成舟了，干脆开门见山说出来。
　　燕子妈妈似乎很生气，但是激动的不知说什么，一时之间呆愣在那里。
　　不知道燕子爸爸什么时候冒了出来，气急败坏对着燕子居高临下地说，你才出去了多久就将肚子搞大了回来？这个穷光蛋能给你幸福吗？他凭什么？
　　燕子的右手牵着我的左手，眼怔怔地望着我，从眼神中，我看到了燕子要和我一起的决心。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数，我先是一愣，随即被她爸爸的话震撼了，我情绪激动地对她父母说，我是真心爱燕子的，我现在的确一无所有，但我以后会努力工作，实现我的理想，让燕子过好的生活。
　　燕子的爸爸傲慢地说：“理想值多少钱？你拿什么确保我的女儿跟你会有好日子过？我告诉你，我们燕子已经有人家了，你早点滚回你的广东。”
　　燕子突然大声对她爸妈说，那个陈辉是你们选的，不是我喜欢的，我就要和添在一起。你们没有权利干涉我的事，我已经是成年人了。
　　这个时候，我呆若木鸡，怎么冒出了一个陈辉？这个人是什么人？
　　平时燕子在爸爸面前一向敦厚驯服，没想到会遭遇这么猛烈的反抗，顿时恼羞成怒，朝着燕子的脸庞就是一个耳光，“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燕子捂着被刮的脸，满脸泪水推开挡在前面的妈妈，向楼梯冲去。楼梯不高，但有点陡峭，燕子一失足，从三楼滚到了二楼。我紧跟着燕子，当燕子脚踏空时，我急忙伸手去拉她，却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这样，我无能为力地，眼睁睁地看着燕子在我的眼前摔下去。
　　燕子卧伏在地板上，捂着肚子翻滚着说痛，我冲下楼梯将燕子抱在怀里，看见了燕子两腿之间有一道鲜红的血汩汩流淌，瞬间，将脚下的地板染红了一片。我心想，糟了，燕子要流产了。
　　燕子的爸妈也随即跟到，他们看着燕子脚下的血迹，也知道是什么回事了。她妈妈紧张地叫她爸爸去取车，将燕子送医院。
　　在医院，医生对我们说，大人没事，但小孩流产了。最后还忠告我，怀孕的前三个月是最容易流产的，这个时候胚胎在子宫里还没有牢固地“安营扎寨”，剧烈的运动很容易导致流产，因此这个阶段最好不要剧烈运动。
　　燕子父母的脸上掠过了一些的欣慰，如释重负的表情，但我怎么也觉得并不是因为燕子没大碍而让他们松了一口气，他们是因为孩子保不住了而感到庆幸，这样，将我和燕子分开的成功率和阻力会事半功倍很多。
　　相比他们的表情轻松，我却如五雷轰顶，我渴望过些平平淡淡的生活，虽然是第一次恋受，但我已经做好了先成家后立业的准备。平时，看着别人的小孩子，我总会忍俊不禁地抱一抱，逗一逗，我曾多么憧憬拥有一个小孩子的三口之家。但是，这场意外将我的梦想打碎了，这个可怜的生命，他还没有来得及降临到这个世界看一眼他的父母就过早夭折了。
　　也许，这个世界存在太多的无奈，太多势利的利益关系，天空越来越灰暗，肮脏的空气，不见天日的阳光，生活在这个世界让人感到窒息般的窘迫。他没有到来，就不需要承受人生的所必须经历的苦难。
　　病床上，燕子静静地沉沉睡着，眼角上还残留着未干涸的泪痕，这是她和我的第一个孩子，就这样没有了。打击实在是不可估量的。
　　此时此刻，所有的同情和眼泪对我们来说，都毫无用处，于事无补。我轻轻握着燕子的手，希望能传递一些力量让彼此扶持着。她的手，依然很白，只是没有什么血色，微微的冰凉。就是这双手，曾经为我做过饭洗过内裤，拥抱过我，抚摸过我身上的每一个部位，它给予我多少慰藉与幸福，让我在这淡泊人生得以坚持！
　　这双手，本来，它可以在数月后爱抚主人生产分娩出来的小家伙，无比亲密地抱着，但是，这个小家伙提前不辞而别，永远地离开了它与它的主人。
　　如今，它完全没有以往的生气。它和它的主人一样，静静地，默默地接受着一场回天乏术的意外。
　　良久，燕子醒了。我对她说，孩子没有了。燕子的眼泪汹涌而出，她紧紧握着我的手说，“我想见见我们的孩子。哪怕一眼也好。”
　　我和燕子一样，渴望看一眼这个怀育了二个月的小生命，他是我们的爱情结晶，见证了我们无数个快乐的日日夜夜。但是医生说，才二个月的胎儿微乎其微，约摸2.5厘米，看不到什么的，处理掉了。
　　我们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打击，一条原本活蹦乱跳的生命就这样没有了，他们的父母连他最后一面也无法见到。


第十三章
　　燕子的爸妈，在燕子睡着的时候和我一起在病房里守候了很久，也许，此次的事故导致燕子流产，他们也感到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自咎地走到外面的走廊等候着。
　　此时，燕子醒了，她爸妈进来了，望着病床上的燕子，她爸首先作了一次忏悔式的道歉，态度诚恳，表情和眼神流露出一副慈祥的父爱，让人有一种这个父亲是最疼爱儿女的错觉。道歉内容无非都是说都是爸爸不好，不是故意的，原谅爸爸吧！
　　燕子左手握着我的右手，静静地侧过头，斜看着天花板愣住出神。那噙着晶莹泪花的眼神分明就是在悼念着刚死去的孩子。
　　面对燕子的无动于衷，她爸开始改变策略了，他说，你是我女儿，我都是为了你好才会这样，从小到大，你喜欢吃什么，想要什么，爸爸都给你买，你想去哪里玩，爸爸从来都没有让你失望过，你就不能体谅我们做父母的立场吗？
　　我不禁开始怀疑，爱等同于金钱物质吗？爱一个人，是不是就是给很多财和物予她？那么，我妈妈没有买过什么礼物给我，也没有带我去哪里游山玩水，是不是就不爱我？相反，她在物质上并没有赠予我很多，但我却能感受到她排山倒海无限无私的爱。我心里很清楚，爱，不是用财物可以换取的。爱的体现是心与心的交流！
　　燕子妈妈看着这个本来平安无事的女儿，昨天还生气勃勃精神抖擞，现在却身心交瘁地躺卧在病床上，全因自已的阻挠责骂而让女儿失足受伤，心里呈现出愧色。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安慰着燕子，眼角似乎闪烁着泪花，至于是不是，我不能确定，但从她妈妈用衣袖背过身去擦拭脸庞推断而出。
　　燕子叫父母先回去，让我在医院陪她就可以了。
　　燕子有饥饿感，我到外面买了一盒饺子给燕子。我喂着燕子一口一口地吃着，突然想起提及过的陈辉，这个人究竟是谁？从燕子和父母的对话中，显而易见，这个陈辉是父母心目中的理想女婿，但燕子坚决反对这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男人。
　　怀着疑惑，我询问了燕子。
　　至此，我才得知，原来，在我之前，在燕子的生命中曾有一个儿时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男人。这个男人叫陈辉，以前和燕子是邻居，和燕子一起长大。两家的渊源深厚，燕子的爸爸和陈辉的爸爸是大学同学，父辈有着长久的交情，直到后来，陈辉的爸爸成了燕子爸爸的上级领导，并一直扶持着燕子爸爸在仕途上平步青云节节高升。她爸爸今天能坐上副局的宝座，妈妈能在银行担任领导职务，这一切，陈辉爸爸功不可没，是陈辉爸爸多年来关照的结果。
　　陈辉爸爸和燕子爸爸在彼此儿女出生后，就曾有过指腹为婚的约定，如果都是生男的或生女的，就是兄弟或姐妹，如果是一男一女，则共结连理，将父辈的情谊延续至下一代。燕子父母饮水思源，感恩戴德，当然也是非常赞成这个决定。
　　陈辉和燕子在儿时，不负父望，也玩得来，俨然一对情投意合关系融洽的兄妹。陈辉一直扮演着哥哥的角色，关心照顾着燕子，家里有什么好吃的，有什么好玩的，总忘不了和燕子共同分享。陈辉父母和燕子父母看着这对感情日益加深的小孩子彼此间互敬互爱，心里对当年指腹为婚的前瞻性更加肯定了这一举措的正确性。
　　陈辉将儿时的感情持续到成年之后，在高中的时候，陈辉已经由懵懂的男孩蜕变成对异性蠢蠢欲动的小男人，他在某夜约燕子逛校园，借着夜色的掩护，色心陡增，突然将燕子抱住企图亲吻。燕子面对猝不及防的袭击惊吓，不假思索本能地在陈辉怀抱挣扎，但陈辉志在必得，越挣扎，就越激发了他的征服欲望。燕子哪里是陈辉的对手，瞬间，就被陈辉压在校园球场边的草坪上，燕子使劲推开伏在身上的陈辉，并央求陈辉不要冲动，放开她。一头饥肠辘辘的饿狼又怎么会理会即将到嘴的小羊羔的求饶呢？当陈辉的手伸入燕子的衣服里面时，燕子急中生智，用口狠狠地咬了一口陈辉的脸。陈辉“啊”的一声大叫，抚着被咬的脸放弃了对小羊羔的吞食。就因为这一口，燕子得以保存贞节。而陈辉这头狼赔了夫人又折兵，在脸上留下了永远的伤疤：牙齿印。
　　本来，燕子对陈辉也的确存在好感，这么多年来，在成长的过程中，燕子在父辈们的交情中耳濡目染，已视陈辉一家为己家，而陈辉亦是兢兢业业地充当着保护神的职责，对燕子的关怀无微不至。只是，陈辉太猴急了，他已经急到不能再等多几年，也许，如果没有这一次的鲁莽，凭着循序渐进的成长，燕子很可能在毕业后属于他的。
　　燕子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就这样被陈辉粗暴地实施兽性行为，让燕子对陈辉的态度彻底改观，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从小玩到大的伙伴。自从这件事之后，燕子的内心开始对陈辉筑起了一道防卫的长城，心中的阴霾挥之不去，看到陈辉就躲的远远的，对陈辉的约会置若罔闻。然后，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
　　陈辉也为这次野蛮粗犷深怀愧疚，要求燕子原谅他的过错，并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犯类似的重复错误，但是，燕子已经对陈辉失望甚至存在恐惧感了。口里说原谅他，但内心里始终对陈辉有所保留和抵触。
　　高考时，陈辉知道燕子的理想是做一名教师，获悉燕子在第一志愿填写的是四川师范大学时，他毫不犹豫地也填写了四川师大。他希望能在大学四年仍能和燕子在一起，藉着这四年洗心革面，重塑形象展现在燕子面前，希望能重新得到燕子曾经的欢心及信赖。
　　但是，当燕子得知陈辉也将第一志愿填写四川师范大学时，却暗地里将志愿改写了其他大学。于是，才造就了燕子和我在同一所大学就读的机会，这也不能说不是一种缘份。
　　而陈辉哪里知道燕子会舍近求远，放弃在家乡成都的四川师大，背井离乡到遥远的异地求学？当大学的入学通知书发到彼此的手里，陈辉惊呆了，但一切已成为不可逆转的定局。陈辉留守成都，燕子则远赴他乡。
　　无可否认的是，陈辉是真爱燕子的，从高中对燕子的表白，到大学四年的结束，陈辉仍然一如既往等待着燕子，不是去燕子的家里向她父母打探关于燕子的消息，就是上Q疯狂地对燕子展开追逐。面对陈辉契而不舍的一往情深，燕子感到害怕，最后，将陈辉从好友栏中拉入了黑名单。
　　陈辉在毕业后，在他爸爸强大的人脉关系网中，轻而易举地在成都某学校任教，但考师范大学并不是他的初衷，仅是为了拉近和燕子的距离而报考的，他对尊师重教没有过份的兴趣，于是，没多久就辞掉了教师一职，在老爸作经济后盾的基础下，开了一间电脑公司，主营业务为开发软件。
　　燕子大学毕业后，回到成都，每天接受父母的催促和陈辉成婚事宜，陈辉的父母亦在燕子父母的面前添油加醋，磋商促成指腹为婚成为现实的日期。而陈辉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频频出击，隔三差五地去燕子家试图重续前缘。分开四年后，燕子的人生观和爱情观已经有了全新的认识，思想独立的程度足够让燕子做出违悖媒妁之言的勇气，她清楚地知道自已并不爱陈辉，年少时的青梅竹马已经不适应于成年后的延续，因此，燕子离开了成都，来到了广东，于是，才得以与我走在一起。
　　听到燕子对以往长长的叙述，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他们之间有着这么千丝万缕的关系和错综复杂的过去。


第十四章
　　在医院陪了燕子一天，傍晚的时候，感觉无大碍，出于对医院莫名的厌恶，燕子要求出院，我办理了出院手续。燕子的爸爸来车我们回去，但是，经历了这次事故之后，我对她父母的为人处事风格已经有了质的转变，我鄙夷这对父母，甚至是憎恨，是他们杀害了一条生命，是他们剥夺了我的孩子的生存资格，让我满腔愤懑。我不知道他们到底明不明白，那个夭折的孩子也是他们的外孙。但是，事到如今，我还能怎么样？纵然有万箭穿心的悲痛，也无法让时间倒流扭转乾坤。
　　我实在不想呆在燕子的家，即使这个家很富裕豪华，但我住得一点也感觉不到舒坦，还有就是，我不想再面对那一对势利无情的人。我对燕子说，我不想回你家，我在外面住酒店。燕子知道我的心绪，她说跟我住酒店。我反对，我对她说，你刚流产，身体还很虚弱，需要一个良好的环境休养，同时，也需要吃好的东西恢复健康，流产后的身体还需要多方面的避讳，在酒店不方便。
　　燕子拗不过我，就跟她爸回家了。在上车前，燕子说在酒店等她几天，然后我们一起回广东。我欣然答应。
　　本来，怀着无比的希冀和高涨的热情千里迢迢从广东来到四川，原以为这是一出幸福洋溢的喜剧，没料到这竟是一出彻头彻尾的悲剧。这一场戏，充分体现了现实的残酷与无奈。我本来是来提亲的，又怎么能想得到等待我的是一场必将到来的棒打鸳鸯呢？
　　在酒店躺在床上的我毫不困倦，全无睡意，打开电视，但电视正在播放什么节目我不得而知，直到电视没信号出现一片花屏，我依然眼睁睁地看着天花板呆呆出神。
　　早上起床，我想念燕子，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按时吃药，有没有吃东西，我好想见她，于是，我打车去了燕子家。酒店离燕子的家不远，也就10来分钟车程。
　　来到燕子家中，大厅里有一个年龄和我相仿的男人，但看上去要比我成熟几岁，可能是他的头的缘故吧，他的头发像燕子爸爸一样，也是所剩无几了，头顶光秃秃的，四周却还残存着头发，乍一看，就像一堆杂草包围住一个寸草不生的小岛屿，这个男人和燕子的爸爸一脉相承，颇有共同之处。怪不得燕子爸爸那么心仪于陈辉，这应该与物以类聚息息相关。
　　我来的时候，燕子刚上房间吃药。
　　燕子爸爸对我们做了一个互相介绍，对我说，他叫陈辉。然后对陈辉给予肯定性的褒扬，什么四川师大的高材生啦，什么有为青年啦，年纪轻轻就创办软件公司，将陈辉的形象高大地美化。
　　听到对方就是陈辉，我不禁对这个潜在的情敌重新打量了一番。这个男人有一个地中海的头颅，鼻梁上架着一副深度眼镜，嘴巴奇大，国字脸，颧骨高耸，在左边的脸庞上有一块类似牙齿印的伤疤，我想，这个伤疤应该是当年他对燕子强奸未遂留下的铬印，它时刻提醒警告它的主人曾经是一头色胆包天的色狼。这副尊容和英俊潇洒无关，倒是很容易让人联想起香港警匪片中扮演黑社会老大的大傻成奎安，颇有几分神似。不同之处就是大傻不秃顶，不戴近视眼镜。
　　当燕子爸爸向陈辉介绍我的时候，则是轻描淡写地说是燕子的同学，公干出差到成都。我原本想说是燕子的男朋友，以揭穿燕子爸爸的谎言，但转念一想，燕子根本就不喜欢这个“大傻”，我又何必无谓地争风吃醋呢？因此，我沉默不语，点头示好。
　　陈辉的到来，估计是燕子父母将我们来成都的事相告之的。这个男人，除了长得有点对不起观众，其实，言谈举止不乏礼貌，他主动地向我伸出手，出于对他的敌意，我原本很鄙视他曾经对燕子的蹂躏非礼，根本没想过会和他握手，但他的手既然已经伸出，我的胸襟总不能狭窄到拒绝的程度，于是，我也伸出了手。
　　陈辉口才不错，典型的社交型，我在大学期间就接受了社会工作的洗礼，长期浸淫在尔虞我诈的俗世里，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左右逢源的口才必不可少，往往能让你在解决问题时达到事半功倍的奇效，我自诩能言善辩，说起话来总是滔滔不绝，但陈辉在我面前也展现了他过人的一面，让我不得不刮目相看！
　　这个长得有点抱歉的情敌，我本应该仇视他，但察颜观色，发觉他对人的态度还是蛮诚恳。他得知我和燕子是同学，不厌其烦地询问我们在大学的事，开始的时候，我根本没心情也没兴趣和他瞎扯，东扯西扯的敷衍了事，但他并没觉察到我的不耐烦，听得津津有味，仍然满怀兴趣地提问，时不时还会对我的话进行干扰性的打断，再加上他自已一些独特的见解。于是，一场原本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明争暗斗出乎意料的和谐。
　　燕子和她爸，反而成了毫不相干的局外人，他们惊讶得咋舌。燕子则对陈辉很冷淡，对陈辉的话爱理不理的。
　　临走前，陈辉毕恭毕敬地向我递了一张名片，我粗略浏览了一下，名片的头衔赫然印着成都某某电脑公司总经理，我原想将名片揉搓成一团，然后扔到垃圾堆，但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收藏在钱包里。
　　2003年7月，广东最后一批非典病人出院，非典恶魔被消灭了，全国大部分地区已经解除了非典恐惧，劳动力密集型的工厂企业和公共娱乐场所也打开了大门，恢复正常的生产和营业秩序。
　　公司老总打来了电话，要求我立即回酒吧工作。在非典洗礼过后，酒吧重新开业的工作千头万绪，不能群龙无首。作为酒吧部门主管，我必须在第一时间回到酒吧安排和管理工作。
　　燕子流产也有几天了，但她却告诉我，下腹部位仍会隐隐作痛，恶露不尽，很可能是流产手术做得不彻底，没有干净导致的。
　　这边，燕子还要去一次医院做手术，彻底清除流产后的恶露。那边，老总又下了死命令，要求马上回岗位报到，迎接重新开业。
　　我和燕子商量了一下，燕子表示男人应以事业为重，那边需要我，不能怠慢工作，要我先回广东。而她，毕竟在家里，父母可以陪去医院，在身体完全康复之后再回广东。我想了想，觉得也对。
　　于是，我当天就赶到了双流机场，买了回广东的机票。
　　回到酒吧报到，刘经优问我，酒吧停业这段时间怎么渡过？我如实回答，和燕子回家了。
　　他无不羡慕地感叹，有女朋友的日子真幸福，可怜他孤家寡人在停业期间百无聊赖无所事事，要么，就是不分昼夜地泡在网吧里网游打怪。要么，就是没日没夜地睡，睡得腰酸骨痛。日子过得空虚颓废极了。
　　我嘲弄他，你那么想找女友怎么不在网上找一个，据说，习惯上网的MM都很寂寞呢，说不定就是和你一样的情况，极需一个异性。
　　刘经优对网恋有着别开生面的观点，言论惊世骇俗，极具说服力。他说，上网不美女，美女不上网。如果是美女的话，追逐她的狂蜂浪蝶不计其数，供她挑三拣四的男人多如牛毛，约会都要排期，怎么会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网上呢？只有那些恐龙式的丑女，现实生活中鲜有人追求，她们才会上网打发多余的无聊时间，妄想在网上演译灰姑娘遭遇王子的现代版。刘经优总结了自已对待网上MM的最终立场，他说，他绝不会饥不择食地对丑女们扶贫，坚持宁缺毋滥的泡妞原则。最后，他说了自已的理想，就是要找一个美女做女朋友！
　　我不禁哑言失笑，马上对他这番偏激言论进行了一系列的强烈反问达到打击推翻的目的。我说，按照你的说法，那上网的都是恐龙了吗？那美女都不会上网吗？这个年代还有谁不会上网的？你这样说不是得罪了祖国千千万万个美女同胞吗？你得罪了祖国千千万万个美女还有泡美女的机会吗？没机会泡美女了还能实现你找美女做女朋友的理想吗？
　　面对我狂风暴雨般连续不断的6个问题，刘经优目瞪口呆！顿时鸦雀无声。


第十五章
　　刘经优和我同一年大学毕业，同一时间入职公司的，同是从最低层干起，但在很短暂的时候我就爬在了他的头上，成为部门主管，由于我们的关系比较好，在我做主管不久之后，我向公司提议，提拨他为部门领班，负责传达我的管理工作安排，以及协助我处理日常的工作。为此，他感恩图报，在工作上，惟命是从贯彻我的指导方针。在感情上，我们也是一对关系密切的兄弟。我们同是82年的，我的思想和处事风格却要比他成熟稳重，在他面前，我是有威信的，我说的话，他一般会认为是真理，因为，他的语言表达能力和我不是一个级别的，我总能用强大的理论去颠覆他原认为是对的东西。
　　第二天睡醒，手机响了，铃声是周华健的《沿途有你》，这首歌是我们共同的网名，也是我们手机共同互相设定的铃声。
　　“没有昨日的你
　　没有这日的我
　　就算努力争取也是无味
　　只需感觉到你
　　一切没顾忌
　　没有你在分享世界亦无生气”
　　我真的喜欢这首歌，歌词富有含义，蕴涵了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有时，我想听久一点，所以，很迟才按接听键，以致很多次燕子问我是不是工作忙，不方便接电话。但今天，它刚响，我迫不及待地按了接听，刚开分一天，我想她了，不知她有没有去医院做清宫手术。
　　电话中，燕子声音微弱，说刚做了清宫手术，很痛，好想能抱着我，给予她力量。
　　广东和四川相距千里，远隔天涯，地域上，我们遥不可及，但通过空气传送过来的信号，我却能亲近地感受到燕子就在身边，她流泪了，哭得那么伤心，痛，不仅仅是身体的痛，更多的是心痛，这一次失去了做母亲的机会。
　　母爱的天性让每一个女孩在怀孕时都渴望将孩子生下来，顷注全部的心血看着他慢慢长大，完成一个女人与生俱来的使命。没有哪个女人愿意通过流产结束自已亲生骨肉的生命。我敢肯定！
　　但是，这一次，真的很无奈。我甚至做梦也想着，我，燕子，小家伙，一家三口一起生活的幸福是多么的让人憧憬。
　　我安慰着燕子，别哭，我们才22岁，还年轻，以后还有很漫长的路要走，还有很多实现这个梦想的机会！
　　经过非典期间的压抑，广大的男女有了发泄的欲望，恢复营业后的酒吧，每晚都是人山人海，座无虚席。现代人的生活在物质上富裕了，精神却匮乏了，他们口袋里装着大把大把的钞票，却依然觉得一贫如洗。当然，他们的贫穷肯定是指精神上的空虚。香烟，酒精，音乐和色欲是他们自我放纵的必修课。
　　夜幕降临之后，酒吧一片喧哗繁荣。这里是生活糜烂精神颓废的根据地，聚集了成百上千蠢蠢欲动的男人或女人，那些男人，叼着烟，吞云吐雾喷着烟圈，大口大口地喝着酒以彰显雄性的豪气，用似醉非醉色迷迷的眼神扫视着女人的胸部或臀部。那些女人，则会回报以暧昧的眼神接受着男人的意淫。如果郎有情，妾有意，他们在交涉过后，很快就能滚到床上。
　　这就是我的工作场所，这就是酒吧。这里是滋生和繁衍一夜情或多夜情的温床。在这里，你无需破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谈恋爱，你觉得你有生理需要，你有发泄原始的肉体欲望，再加上有一点钞票，你就能和她们当中的任何一个女人进行男欢女爱的成人游戏！
　　酒吧的女性工作者，我们统称为小姐，男性工作者，我们统称牛郎。他们无所谓你的年龄长相，只在乎你钱包的厚薄。来我们酒吧消遣的，除了少数一部分纯粹是喝喝酒唱唱卡拉OK的，很大一部分的人都是放纵肉欲的。男客人找小姐似乎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谁叫女人们千百年来将色狼作为男人的代名词呢？没有人听说过将女人称为色狼的吧？
　　事实上，女人欲望来的时候，比男人更加汹涌澎湃。一些看上去约摸是三四十岁的女人，装束或暴露，或端庄，无论她们的外表看上去是清纯还是狂野，但她们来酒吧的目的是一致的，就是找牛郎满足心理或生理上的饥渴。很多时候，我看到一些三十多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年近不惑，却风韵犹存，这个年龄的女人本应该在家里相夫教子，展现贤妻良母的传统品德，但她们，却不甘于做一个安守本份的家庭主妇，寂寞难耐来酒吧放纵肉欲，获取快感。
　　我每当看到那些来酒吧找牛郎一夜情的女人们，就由衷地感到可悲可耻，打心底鄙夷她们的放荡，心想，她们的老公真是一个可怜虫，戴了一顶又一顶的绿帽而蒙在鼓里，说不定回到家后，还会对老婆说工作辛苦了，然后任劳任怨地为他们亲爱的老婆们煮宵夜！
　　看着这些女人，我觉得男人挺可怜的，凭什么将色狼这顶大帽子往男人的头上盖？女人不也是贪婪男色吗？女人不也是有生理需要吗？女人不也是花钱释放欲望吗？
　　归根结底，彼此之间根本就不需指责谁更坏一点，谁更色一点。当欲望来临，男人和女人都是同一类型的动物！
　　在夜店工作，我看得很多。这里没有爱情，只有一夜情！你想在这里谈情说爱，你会被嘲笑的：瞧，又一个白痴！
　　对于性，我总以为，它是爱的一种延伸，我无法想像自已和一个陌生女人没有丝毫感情基础的情况下滚到床上，那是我无法接受的，是有罪恶感的，肮脏的。
　　因此，工作在这个肉欲横流的大染缸里，我从来不会去触及那些东西，我更渴望的是一份实实在在的爱情，和自已的女友顺理成章地做爱做的事。这也是我的原则和底线！
　　重新开业后，跳舞的客人特别多，舞池里蹦迪的人接踵磨肩，人头汹涌，连站脚的空隙都几乎没了，那些人疯狂地跟随着音乐的节拍扭着屁股和腰肢，或摇着脑袋，或甩着头发，这些男男女女就像一群精神失常的神经病人一样，也像一个正在做法事的巫师，表情投入，口中呐喊大叫着粗口歌词。
　　看着这群神经病，我不禁纳闷了，怎么今晚的客人这么疯癫啊？不会是被非典压抑得太久得不到释放吧？
　　刘经优说，你没看到DJ台上面站着几个新来的Dancer吗？（备注一下：比较少泡酒吧的人可能不知道Dancer是什么，Dancer就是那些伴舞的人，舞女，跳钢管舞的女孩就是Dancer了。我们酒吧统称伴舞的女孩叫Dancer）
　　我工作的吧台对面就是DJ台了，DJ台上面和舞池四个角的大铁笼里，分别站着几个穿着暴露，性感开放的Dancer在大跳钢管舞，这些Dancer，全是新来的一批新面孔，她们只穿着一件只能包住一半乳房的文胸和一条丁字小热裤，裸露出深深的乳沟和大半个白屁股以及修长的大腿，在台上面狂野地领导着舞池的神经病们跳舞。
　　怪不得，今晚那么火爆，原来是Dancer同事们的功劳。也真难为她们了，穿着那么一丁点遮羞布在几百人面前跳舞，再内敛的男人也把持不住窥探女人最神秘的地方的猎艳心，也许，这些男人们无一例外地渴望这些Dancer脱光衣服才能得到满足，他们有些人吹着尖锐的口哨，有些人则干脆用舞姿表达自已的意淫，他们扭着胯部，一前一后的摆动，动作极度猥琐龌龊，让人不自觉得想到了一对正在交配的狗所做的动作。
　　DJ对舞池热闹气氛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他们合时宜地播放出杜德伟那首《脱掉》来迎合舞池里的神经病们。
　　歌词如下：
　　“外套脱掉，脱掉，外套脱掉
　　上衣脱掉，脱掉，上衣脱掉
　　面具脱掉，脱掉，龟毛脱掉，脱掉
　　通通脱掉，脱掉
　　脱！脱！脱！脱！”
　　随着杜德伟这首《脱掉》的结束，Dancer跳钢管舞的环节告一段落，全场已经达到了高潮，神经病们在舞池里疯狂地呐喊尖叫，似乎将内心的压抑通过这些呐喊从体内释放出来。
　　长期在这类环境下工作，我对客人们的疯狂行为见惯不怪，来酒吧玩就是来释放压抑嘛，能理解的。
　　正调着鸡尾酒，背后有人叫帅哥，我回头一看，一个很漂亮女孩趴在吧台上。我问你要点什么酒吗？
　　她眨着夸张的假睫毛说，有什么酒喝了不会醉的呀？
　　这个白痴问题，我哭笑不得。如果你酒量不行，要么，你就喝一点点。要么，你就喝一些度数低的混合鸡尾酒。但凡是酒，喝多了都会醉，人体能承受的酒精总会有一个限量。


第十六章
　　我回头对她说，那就来一杯芝华士加绿茶吧，少点酒，多点茶。
　　她没意见，说那就给我一杯吧。
　　接过我调的芝华士加绿茶，她呷了一小口，似乎感觉没有什么酒味，然后一口将整杯酒干掉了，随即对我说，这杯酒合适我。
　　我问，为什么？
　　她说，她从现在开始要学会喝酒，听说学喝酒要循序渐进，从最淡的酒慢慢向最浓的酒过渡，这样，会比较容易接受点。如果一开始就喝很浓烈的酒，肯定会喝不下。
　　她的话也有道理，但是，我却对她干嘛要学喝酒大惑不解，我问，你不会喝酒，干嘛要学人家喝呢？
　　她说，以后在这种地方工作，不会喝酒怎么能混得下去？
　　你以后在这种地方工作？什么意思？做什么工作呢？我好奇，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
　　我们这批Dancer今晚才入职的呀。你刚才没有看到我在台上跳舞吗？她的回答给了我小小的震撼。
　　刚才在台上装束性感，只穿着一丁点小布碎遮羞的Dancer妖艳撩人，无不让人想入非非，我怎么能将那些激情荡漾的豪放Dancer和眼前这个穿着洁净连衣裙的清秀女生扯上关系呢？
　　我说，台上台下的你们完全不同，台上的你们跳得很狂热，台下的你们怎么就像淑女了？
　　我的话遭遇了她的哄笑。她说，上台跳舞是工作，总不能站在上面像木头一样呆着吧？人家扔鸡蛋给你就有份。在台下，自已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做回真正的自已。
　　言谈中，得知这个Dancer叫李小菲，比我迟一年毕业，她是今年刚毕业的，舞蹈系专业，所以一离开学校就直奔酒吧上岗了。
　　李小菲还要聊点什么，这时，其他的Dancer过来找她了。
　　刘经优在吧台的另一头工作，他跑过来问我，咦，你怎么认识那个Dancer？
　　我反问刘经优，你怎么知道刚才和我聊天的那个女孩是Dancer？
　　刘经优说，我刚才看见她在台上跳钢管舞呀。我认得她呢。
　　“你小子可真色啊，她刚才在台上跳舞，我都认不出是她。你怎么就能认得出来了？”我不禁对刘经优观察美女的能力深表佩服。
　　根据公司的安排，今晚会有我的个人表演，我会在舞台上表演花式调酒，并进行现场拍卖。这种拍卖鸡尾酒的方法是酒吧制造气氛和创收的亮点，一杯原料成本才几元钱的鸡尾酒，在DJ循循善诱的鼓吹扇动下，那些除了有钱之外什么也没有的人就会争先恐后对这杯鸡尾酒志在必得，将拍卖价大幅地哄抬攀升，最终，往往是二三百元拍得一杯鸡尾酒。
　　其实，并不是这杯鸡尾酒有什么特异功效，也不见得有多么的好喝，它只是富人们互相显耀和攀比财富满足虚荣心所衍生的产物。这些挥霍无度的富人们根本就不会在乎那一点点钱，来这里消费一晚所需的费用，极可能只相当于从沙漠中减少了一把沙子。我曾亲眼看到，一个暴发户将现金大把大把地掏出来，派小费给我们，我不知道他派给其他同事的是多少，但那晚，他给我的小费是五百。五百元相当于一个农民的月收入了，他却像在街头派免费传单一样，若无其事般挥霍掉。当然，他也是有回报的，得到了我们更加热情周到的服务，更加高贵的尊敬，我们见到他都会响亮地热情地问好，让他体会到什么叫顾客就是上帝！
　　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金钱则是万万不能的。这句话说得多好啊！！你是一个为解决温饱问题而卑躬屈膝苦苦挣扎的落难人？还是一个衣食无忧有车有楼有公司的社会上流？金钱的多寡，直接决定了你生活质量的状况。
　　公司之所以在拍卖鸡尾酒节目安排我上台表演，是因为我面对大厅几百人不怯场，稳重，自信，抛瓶调酒技术数一数一，再加上脸庞长得也算对得起观众，俊俏的程度偶尔还会让一些寂寞空虚的女客人发出挑逗性的尖叫，因此，每一次的现场调酒拍卖节目，都是非我莫属当仁不让的。
　　我在舞厅的舞台上，灯光师将全场的灯光调至昏暗，将几束聚光灯打在我的身上，舞池里，散台和卡座里，涌满了黑压压的人群，我成为了全场的焦点。面对台下的人群，我已经习以为常，并不觉得会像其他同事一样存在精神紧张的现象。刘经优就曾上过一次表演台，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神经绷紧手脚颤抖，抛的酒瓶频频失手掉在舞台上，引起了台下顾客的一阵嘘声，台下嘘声越大，他越紧张，导致数度中断了节目。结果，老总下达指示，该名调酒师以后不许上台表演。
　　这一次拍卖表演，我准备了几款鸡尾酒，第一款是Bloody Mary，中文译为血腥玛丽，血腥玛丽这种鸡尾酒由伏特加、番茄汁、柠檬片、芹菜根混合而制成，鲜红的蕃茄汁看起来很像鲜血，故而以此命名，在美国禁酒法期间，这种鸡尾酒在地下酒吧非常流行，称为“喝不醉的蕃茄汁”。其实，血腥玛丽这个鸡尾酒还有一个历史典故，是说英国古代的女王玛丽一世凶残成性，杀害无数平民陌生而得名。
　　我曾无数次调配这种鸡尾酒，可谓驾轻就熟，抛酒瓶曾经也日夜苦练，在多次被瓶子砸伤后的今天，抛酒瓶的技术已经突飞猛进，出神入化。
　　在聚光灯下，几百双眼睛下，我耍弄着装有原料的酒瓶，左抛右接，前抛后接，二个酒瓶在我的手中上下翻飞，引来台下一片喝彩。
　　当我准备完成最后一轮抛瓶时，当时的酒瓶在空中，本来，我可以凭感觉去接住，但却鬼使神差般仰头看着往下掉的酒瓶，却看到了聚光灯的强烈光芒，眼睛在瞬间呈现一片花白，看不清东西，就在这一刹那，意外发生了，我被空中掉下来的酒瓶砸中了头，顿感脑袋剧痛，然后就有类似液体的东西从我头顶流下来，我以为是酒瓶中的血红玛丽，我用手抹掉，但很快又从头顶涌了出来，不断地流淌下来。血，这是我的血。
　　台下，由刚才的一片喝彩声蜕变成了沸沸扬扬的嘘声，有惊讶的眼神，有像看小丑戏的嘲笑，有对我技术的质疑，也有一些来自是我熟客的同情，当然，同情的人少之又少，几乎可以省略不计。
　　主持表演节目的DJ看到出现此场景，马上将聚光灯从我身上关掉，并引导客人们不要介意这次小失误，DJ说，我们今晚这名调酒师是本夜店最受追棒的优秀调酒师，在多次花式调酒大赛中，获得过市级的第一名，从没有失过手，我们酒吧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帅哥靓妹，肯定是在场的美女吸引了他，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DJ的及时说话，化解了一场尴尬，他在幽默中将全场的男女阿谀奉承，让哄笑声代替了嘘声，令我颇为感激这个DJ的睿智。
　　我的衣服，头发和脸庞全是血和酒的混合物，已经不能将这个表演节目延续下去了。
　　酒吧办公室有一个药物柜，存放着一些简易的药品，诸如止血贴，感冒药，肚痛药，风油精之类的。用于员工在工作时间的身体不适，这也是酒吧人性化管理的一个开明举措。刘经优用云南白药帮我在伤口上敷住，血止了，被砸的头部隐隐作痛，但感觉并无大碍，也就不去医院了。
　　刘经优问我，“今晚的表演怎么不像你的风格了？大失水准，你竟然也会失手，比起我上一次上台更惨不忍睹，在你身上我可找到了安慰感。终于有人比我更差劲了。”
　　酒瓶向背后抛，划过一条弧线越过我的头顶，酒瓶在空中翻滚落在我的前面，然后我伸出右手的背部接住，让酒瓶站立在我的手背上。这个后抛前接的动作我练了无数次，对我来说，技术含量不高，我从来都不需要看着酒瓶就能凭感觉接住，鲜少会失手。但今晚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让酒瓶砸在我的头上呢？


第十七章
　　我预感到一些不安。我的第六感一向很灵验，它可能在昭示着不久的将来要发生某些不妙的事。曾经，我做了一个梦，梦见邻居小伙伴的老妈摔了一跤，我真是莫名其妙，怎么会无端端的梦见他老妈，我和这个邻居小伙伴在童年时代虽然经常一起玩，但我上大学后，他高考落榜去打工了，此后甚少联系。我和他妈就更少接触了。后来，我打电话回家给妈妈，妈妈无意中聊到了这个邻居，妈妈说她病逝了。我突然想起了曾经梦过她摔跤，于是，我问妈妈，邻居是什么时候去世的，答案竟然就是我做梦的那天。
　　我惊呆了。
　　某些事物是不是在冥冥中已有安排？人的感应能力是不是可以未卜先知？这个世界的神秘是我们人类在现阶段还不能探索发现的。
　　那个叫陈小菲的Dancer在吧台上坐着，她问我，“帅哥，想女朋友了吗？怎么上台表演也心不在焉的？”
　　刚才出了洋相，我没心情和她开玩笑，朝着她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刘经优却帮我回答了，“是呀，阿添想你了。”这家伙转弯抹角将陈小菲说成了我的女友。
　　陈小菲给了一个白眼刘经优说：“我又不是问你，关你什么事啊？多嘴。”
　　听着他们的对话，我真的在想一个人，燕子。我从成都回来至今，已经分开近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燕子的电话打不通，老是提示关机，发信息给她又如泥牛入海杳无音讯。而燕子，也没有给电话我。我上QQ和MSN，燕子没上过线。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预感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失去和我联系。
　　我担心她，很想知道她究竟怎么了。我每天都心神恍惚，老是愣头愣脑做错事，每渡过一天都是莫大的煎熬，正如陈小菲刚才所说，我是因为想女友心不在焉了。否则，我今晚的表演不会发生意外，被酒瓶砸破脑袋。
　　我决定去一次燕子的学校，但是，7，8月的学校已经是暑假期间，学生放假了，老师也放假了，没有书声朗朗的校园空荡荡的，一片寂静。
　　从学校走出，失落感陡增，夏天的太阳很大，烈日当空却感觉天昏地暗头晕目眩，燕子为什么断绝和我联系？这真是一个难以想象的谜。
　　一个和你亲密无间朝夕相处的人，一个和你同床共枕不分彼此的人，一个和你共同孕育过骨肉并有过山盟海誓的人，突然就无声无息在你的眼前消失，如同水蒸气一样被挥发的无影无踪，你得不到她任何信息，这怎么不叫我想念，担心，不安，彷徨和恐慌呢？？？
　　对此，我进行了几个可能性的设想，要么，就是燕子病了，病得很重，特别是在这个非典时期，这个可能性最大。要么，就是她父母不让她来广东了。要么，燕子想给我一个惊喜，在未来的几天突然从天而降出现在我的面前。
　　但是，她为什么不给个电话我呢？哪怕是一个短信息也好。这真让人费解。就这样，自已几个可能性的设想被自已推翻了。
　　同时，我在努力检讨自已，在回忆中搜索有没有让燕子不快乐的事。和燕子相识相知到相恋，我们几乎没有吵过架，每一天都是缠绵无间的。我们之间的感情是毋庸置疑的。
　　为此，我打算去一次成都。将事情的真相弄个水落石出，我的世界不能够让燕子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其实，我更担心的是燕子的安危，2003年，非典型肺炎肆无忌惮地吞噬祖国同胞们的生命，一条条活蹦乱跳的生命，却在典的面前不堪一击！经历过03年非典的人都知道，当时的非典是多么的可怕，让人至今记忆犹新。
　　越想，越心急如焚。
　　8月的酒吧生意火爆，每晚都座无虚席。这个时候，我请假几天，恐怕比较困难，酒吧的正常运作需要我，当然，一天半天还是能走得开的。正当我计划请二天假飞成都的时候，燕子却来电话了。
　　我深刻地记得，这一天是2003年8月14日下午3点，在床上，我睡眼惺忪，还在半梦半醒之间的状态中，手机铃声响起。“没有昨日的你，没有这日的我，就算努力争取也是无味”。是周华健的《沿途有你》，是燕子打来的电话。
　　这月余，我食无味，寝不安，做梦也想着燕子。她的突然来电让我欣喜若狂，从床上一弹而起。我急促地拿着手机：“是燕子吗？”
　　电话那头声音哽咽，燕子在哭着打的这个电话。她说“是我，添，我想你。”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一个多月不联系我？出于对燕子可能患上非典的担忧，我问她：“我也想你，这一段时间你怎么啦？为什么不和我联系？你生病了？非典？”我在焦急之下一口气问了很多。
　　燕子说没有生病，没有解释是什么原因，“添，明天是你的生日，我要和你一起过。”燕子答非所问，但是，如果不是燕子提醒我，我还真的忘了明天是自已的生日呢。
　　2002年8月15日，我们刚恋爱不久，这个生日过得很浪漫，白天，我和燕子花了三个小时徒步环绕着威远岛转了一大圈。晚上，我们在黄金海岸西餐厅吃牛扒，这个餐厅富有浪漫情调，街景玻璃窗，烛光，现场钢琴。我们边听着钢琴声边锯着牛扒，一直聊天到西餐厅打烊。
　　明天，2003年8月15日。不知不觉，一年的时间过去了。
　　我问燕子在哪里。
　　她说在成都，我明天去成都，她在机场等我。
　　燕子销声匿迹一个月，突然联系我，还记得我的生日，并要和我一起过，我感觉燕子的行为古古怪怪，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又说不出为什么不祥。我本应该快乐才对，燕子陪我过生日，这是她给予我最好的礼物。
　　我原想请一个星期假期，但是8月16日至8月17日晚上，酒吧有一个重要的特邀嘉宾到场，该嘉宾是香港乐坛某二三流的歌手，东莞的大型酒吧习惯会邀请香港所谓的明星串场，提高酒吧知名度和创收营业额。届时，全场预计人多为患，我们的工作也肯定是应接不暇。所以，老总拒绝了我请一个星期假期的申请。
　　我能理解老总的立场和管理原则，在平时的节假日，别的行业放假，我们这些娱乐场所却是最繁忙的时候，比如春节，人家都高高兴兴回爱团圆了，只有我们做酒吧的工作人员坚守岗位，迎接那些吃喝玩乐的客人。
　　无可奈何，我只能请一天假，就8月15日这一天了。
　　只有一天时间，我不禁犯愁了。
　　我仔细计算了一下，东莞虎门坐车到广州白云机场，大约需要2小时，广州白云机场飞成都双流机场，大约又是2小时多一点。单程所花费的时间就要约5小时了。来回的双程时间则超过10小时，我在成都呆的时间不足一天。在8月16日的傍晚之前，我一定要从成都飞回广州，并在上班之前回到东莞。
　　最后，我决定，在8月15日坐最早的一班车到广州白云机场，然后坐最早一班机到成都双流机场，到达成都，大约是接近中午时分。我和燕子的时间有一个下午和一个晚上，第二天中午我再赶机回去。
　　8月15日晨曦，东方开始发白，但太阳还没有升起的时候，我已经上了一辆东莞虎门至广州的车。到达广州白云机场，第一班飞往成都的机已经起飞了，不过，广州飞成都的机很频繁，一个小时就有几航班。我买了一张7点45分起飞的票，到达成都双流机场是9点55分，比我预算到达的时间还要早。
　　下了机后，在候机大厅看到燕子，她已经早早就在大厅里等我了。
　　一个多月没有见面了，当在候机大厅重逢时，我们顾不得旁边的人来人往，燕子扑在我的怀里，我紧紧地将她抱住，久久的，无声的，拥着不放。
　　拥抱，是人类习惯表达感情的一种方式，也是心与心零距离的交汇，内心会溢满一种叫甜蜜的情愫，真实，安全，温暖，温馨，什么愁眉苦脸都会随之烟消云散。
　　良久，才发现出入安检门和坐在候机大厅椅子上的人，以异样的目光打量着我们这对拥抱着一动也不动的男女，似乎在说，又是一对痴男怨女。
　　因为时间的限制，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准确来说是我的假期不多，如果进市区，花费在来回车程的时间会比较长。


第十八章
　　我对燕子说，我们不要进市区了吧？就在附近找一间宾馆住宿。燕子却说她今天早上来接机之前已经在成都西航港机场宾馆订了房。
　　机场航空宾馆位于双流机场高速公路收费站旁300米处，距离机场进出港大厅仅几分钟车程，而且还免费接送到候机楼，方便我明天坐机回广东，这样，可以节约大量在车上的时间，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又可以多一点。我不禁为燕子的细心所折服。
　　此次来成都，只有短暂的一天时间，我并没有带什么行李，随身只带了一个公文包，所以，先不回宾馆。
　　我的左手牵着燕子的右手，十指紧扣，彼此感应到彼此的体温从彼此的手掌源源不断传递过来，这股温暖从手掌缓缓流遍全身，最后，到达心房。我不由得想起了《诗经》的一段，“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论生死离别，都跟你说定了，我要牵着你的手，和你一起白头到老。
　　对于这一个多月，燕子莫名其妙的中断联系，我很想知道是什么回事，但当我询问的时候，燕子却抱着我的腰，趴在我的胸膛哭了。
　　她摇着头不断地说“对不起，添，我对不起你。”眼泪不停地掉。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既然燕子不说，那肯定是有她的苦衷，现在，我们已经又在一起了，也没必要追根究底，我曾说过，我不是那种好奇心很重的人。我轻轻抚摸着燕子的头发说：“傻瓜，这么久没你的信息，我只是担心你和想念你啦。没对不起我这么严重。好了好了，不要哭了，我原谅你啦，大街上哭，人家看见多难看。”
　　我不知道燕子的“对不起”是指长时间没和我联系所表达的愧疚，还是另有其他对不起我的事。我不想再去触及那些不开心的事。
　　晚上，打算重温2002年8月15那晚的浪漫情调，但是，成都机场附近找不到像广东东莞那样有街景玻璃窗，烛光和现场弹奏钢琴的西餐厅。就随便找了一间餐馆吃了晚饭。这一次，燕子帮我点菜，点的全部是没辣椒的粤菜，白切鸡，白灼猪肚，清蒸鲩鱼，蒜蓉菜心，还有一个比较清淡的却又是我较喜欢的豆腐鱼头汤。
　　以前，和燕子吃饭，不可能不点没有辣椒的菜，什么剁椒鱼头，酸辣大白菜，麻婆豆腐之类的，每次她都强迫我跟她吃那些辣辣的食物，她说，广东人的菜除了咸，感觉不到其他味了，男朋友连吃饭也不能迁就女朋友，那是可耻的，她甚至狡辩：“趁现在还没有嫁给你，以后嫁了，在你家要入乡随俗，没辣菜吃，所以，现在你要听我的。”
　　我觉得她的话也算是有几分道理，每次都会辣得一边吐着舌头出来乘凉一边违心说味道好极了，这个时候，就会逗得燕子呵呵笑。
　　我问燕子，怎么全点粤菜了？你的辣菜呢？我正想招手叫服务员为燕子点剁椒鱼头或水煮牛肉之类的菜，却被燕子叫停了。
　　燕子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静静地看着我说：“添，我知道你对我好，一直都是你迁就我，今晚，我想认认真真和你一起吃一顿没有辣椒的粤菜，你再迁就我一次，好吗？”
　　这一顿饭，是和燕子为数不多的一次没有辣味的饭。吃完之后，我问燕子，觉得怎么样？
　　燕子抹了抹油油的嘴说：“其实，吃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吃。”
　　吃完饭走出餐馆，夜幕已经降临。打了车，回宾馆。
　　也许，是太久没有肌肤之亲了，又也许，爱的最高境界是做出来的。我们刚进入房门，甚至连灯都没有打开，就迫不及待地拥抱到在床上翻滚着。在黑暗中，燕子迎合着我热烈的吻，燕子穿的是连衣裙，我的手从她的裙底向上游，环过她的背部将文胸钮扣解掉。在同居生活中，我已经熟练到单手就能将燕子文胸解脱的程度。为此，燕子不知是嘲笑我还是嘲笑自已，她说她自已解文胸都要双手才能完成，而我，仅是用单手就能完成她要双手的工作。我记得我们第一次ML解燕子文胸的时，费尽周张也弄不开钮扣，最后，我还在燕子的背后作了小小的研究才弄懂扣与被扣的原理。
　　一只手停留在燕子饱满硕大的胸部揉搓着，另一只手在燕子身体上下摸索，从高耸的乳房向下抚摸，穿过软绵绵的腹部，到达小小的肚脐，直抵那一片茂密之林，最后停留在湿淋淋的两腿之间。
　　燕子的呻吟声此伏彼起，不停地喃喃着“添，给我，我想要。”
　　她腾出手来摸索着我的身体，以牙还牙地将手伸入了我的内裤里面抚慰着，另一只手娴熟地将我的皮带解开，我们急得来不及用手去将对方的衣服解开，她用脚将我的裤子往下踩，从胯部踩到大腿，从膝盖踩到脚掌，直至将裤子从我的下身踩脱掉。而我也是用相同的办法将燕子的内裤脱掉。
　　燕子的双腿面向我打开，架在我的肩膀上，我双手按在她的胸部进入了她的身体。
　　随着燕子的呻吟声不断加快，我感到自已快到高潮了，我问燕子，没戴套套，射在外面吧。正想抽出来，燕子却紧紧抱着我的腰，不让我抽出，我感到有一股强大的液体射入了燕子的体内，她不断地在收缩，不断地在震颤，将我包围住！
　　打开灯，燕子身体下面的床单和连衣裙全是湿辘辘的爱液，燕子在床头柜摸索着纸巾，将身体擦干净。我拍了拍她的屁股说，傻瓜，还擦什么？我们还要洗澡呢。
　　同居生活了几个月，我们对彼此的身体已经相当熟悉了，但吸引力有增无减，对于燕子的身体，我怎么看也看不够。在我工作的酒吧，美女如林，不乏婀娜多姿性感身材的女人，不知道是否出于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原因，还是燕子的身体比她们的更具玲珑凹凸的曲线，酒吧的女人，无一能勾起我的兴趣，我甚至有时会面对那些故意袒胸露背的半裸女有反感的厌恶，心里在想，不就是胸前的二团肥肉吗？也不致于老是故意将半团肉裸露出来勾引男人吧？
　　又或者，爱情在情人眼里是唯一的，我的心太小，小到装载不下燕子以外的其他女人。
　　将燕子抱进卫生间，里面有一个浴缸，燕子想将水放进浴缸，但我觉得宾馆的浴缸不卫生，人来人往的旅客用过，难保不会有什么千奇百怪病毒潜伏在浴缸里。我对燕子说，“想鸳鸯浴啊？”燕子嘲着我嘟了嘟嘴，举起她的小拳头在我的胸膛敲了一下说：“坏死了，满脑子坏思想。”
　　我一把将燕子搂抱着说，“傻瓜，坏的是你啊。公共浴缸不卫生，我们还是站着洗澡吧。”
　　卫生间里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玻璃镜，在镜里可以清楚地看到两具一丝不挂的赤身裸体，我对燕子说，瞧你背后，有一面镜子，我们ML的时候，你看着镜子就知道我们是怎么做的了。
　　我们这前ML，燕子一般会要求关灯或将灯光调至昏暗，她说灯光太刺眼，让她分心无法投入，再则，她总觉得整个身体在我眼前展现，心里上感觉有点不自然，所以，我们ML一般都会将灯调到朦胧状态，微弱的光线也符合暧昧的气氛，能勾起人的情欲。
　　燕子回过头看了看后面的镜子，脸一下子红了，转过脸来将头埋在我的怀里说，“你这坏蛋，脸皮真厚。”
　　我吻着燕子说，“我们都已经无数次了，你还脸红什么？不是我的脸皮厚，是你的脸皮薄而已。”
　　燕子正要张口想反驳些什么，我没有给她据理力争的机会，用嘴唇迅速将她的嘴封住了。


第十九章
　　在情侣生活中，燕子最喜欢的事有二件，一是拥抱，她说，每次我抱着她都会感到很踏实，很安心，很幸福。所以，她总是要我在背后抱着她睡，有时，一个睡觉姿势保持的太久会感觉很累，我想转身换一个睡姿，但马上就会将燕子从梦中惊醒，我不得不忍住酸累睡至天亮。早上起床，燕子会审问我，昨晚有没有将她抱紧？我通常会一面无辜地回答她，整晚都没有松开过抱你的姿势。这个时候，燕子就会满意地奖励我一个亲吻。
　　二是亲吻，燕子对亲吻有热衷的爱好，她说，闭上眼睛被我吻的感觉好幸福，一个人爱不爱你，用亲吻就可以衡量出来。每晚睡前，每天早上起床，每天出门上班，这三个时间被燕子强制约定了一定要亲吻她，开始的时候，我老是忘记吻她就倒头大睡，她就会生气地捏着我的鼻子作无声的抗议，我呼吸不了，睁开眼睛，问她干嘛捏我鼻子？她生气地说：“你违反了我们的约定。就是要接受我捏鼻子的惩罚。”这个时候，我才恍然大悟，将她的脸抱住，狠狠地给了她一个响吻，然后，她就会满意地搂着我酣畅地睡去。
　　花洒在开启着，像雨点般的水从蓬莲头洒下来，淋在我们的身上，我们站在洒水中忘情地互吻着，感觉前所未有，彼皮的嘴里，分不清哪些是口水，哪些是花洒的水。
　　我在燕子耳边问：“喝饱了没有？”燕子默不作声，以更加热烈的拥吻回报以我，我被燕子越来越强烈的吻撩起了情欲，下体迅速膨胀粗大，坚硬地顶着燕子的腹部。燕子觉察到我的身体变化，将抱着我腰的手松开，向我的坚硬摸去，被她握在手里玩弄着，我感到自已兴奋的不断震颤，她感觉到了，悄声问我：“你下面硬的时候怎么会震动的？”
　　我没理会她，将环抱着燕子臀部的右手松开，伸入了她的双腿之间的裂隙之处，燕子的身体不断扭动，这一现象昭示着欲望的来临，我感到我的右手全是滑辘辘的液体，分不清是水龙头的水还是燕子身体流淌出来的爱液，燕子将我的坚硬握得更加紧了，甚至有点痛，我说，“傻瓜，你想将我的握断啊？”她没有答话，但感觉她的力度松驰了一点，没痛的感觉了，剩下的是舒服。
　　我将右手的手指伸入了燕子的身体，感觉燕子的身体里面暖烘烘的，随着我的手指在燕子的身体进进出出，里面也有一股热流随着我的手指流淌出来。燕子轻叫了一声“啊”。她呻吟着说：“添，不要用手，我想要。”
　　我将手指拨出，燕子将双腿尽量打开，她将我的粗大坚硬扶着钻进了她的身体。
　　不知在燕子的身体内进进出出了多少次，良久，感觉有一股液体要从我身体射出，这一次，我在没有询问燕子的情况之下，抽了出来，一股浓厚的浊白色喷射在燕子的腹部和大腿上，随着水龙头的水流淌而下。
　　我们拥抱着，我问燕子，累吗？
　　燕子在我的怀里抚摸着我的胸膛说，不累。
　　我说：“啊？都二次了，还不累啊？”
　　燕子使劲在我的手臂上扭了一下，“你再笑我，我就不理你了。”
　　我喜欢燕子这种女人与生俱来的温柔和娇气。让我平添无数男人的成就感。
　　我继续忽悠燕子：“那今晚我们就不在床上睡了，就在浴室里，做完了就洗，洗完了又做。做到你累为止。”
　　从浴室出来，已经是11点半了，我们刚穿好睡衣，却听到了门铃在响。我纳闷，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按门铃呢？我在成都除了认识燕子之外，再也找不到相熟的人，该是谁呢？
　　我去开门，却看到一个宾馆服务员推着一个餐车进来说：“先生，您好，这是你们房订的蛋糕，为你按时送来了。”
　　我说，我没有订蛋糕呀，你会不会是弄错了呢？
　　燕子在房里面对我说，“添，蛋糕是我早上订房的时候一起订给你的，你签收一下吧。”
　　燕子再一次的细心，让我再一次的感动。她对我的好，我是知道的，在这一年的恋爱中，我的衣服和生活用品几乎全是她一手包办的，甚至连内裤和袜子都是她给我买的。有时，她会心血来潮地逛街购物，为我买衣服，其实，我在酒吧有工作服穿，根本就不需要很多衣服。酒吧的工作服是白衬衫黑西裤，白天大部份时间在睡觉，她给我买的衣服英雄无用武之地，鲜少有机会穿。即使是穿，一天也穿不了三几小时，我们通常睡到下午才起床，以致将她买的衣服穿二三个小时陪她逛街之后就要脱下，换回工作服回酒吧上班。
　　房间里有一个放着电视的柜台，但我们没有将电视打开。还有一张台和二张凳子，我们对面坐着，将蛋糕蜡烛点燃，关掉所有的灯，扑闪扑闪的烛光打在脸上，有着朦朦胧胧的浪漫气息，我骤然想起了2002年8月15天那的生日烛光晚餐，这一浪漫，在今年依然传承着。
　　看着手表上的时间，时针分针秒针都指向了12点，燕子要我许个愿才能将蜡烛吹熄，我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片刻，我许完了，燕子问我许什么愿，我对她说，说出来的愿就不灵验了。
　　蛋糕，对大部分人来说，基本都是一个形式，鲜少有人会吃，在酒吧的party，一些人甚至将蛋糕扔来扔去，涂得面目全非。燕子坐在我的大腿上，我小块小块的将蛋糕喂到她的嘴里，她说：“很幸福的感觉，如果一辈子这样就好了。”
　　我轻轻地搂抱着燕子的腰说：“傻瓜，可以的。”
　　这个晚上，我们不停地ML，很怪，竟然不知疲倦，那些欲念让人有绵绵不绝的力量驱使着，似乎是要将过去一个多月没做的爱全部补回来。
　　吃完蛋糕，燕子不断地吻我，今晚的她很主动，她甚至在暧昧的烛光下为我宽衣解带，吻着我的嘴，颈，胸膛，腹部，一路向下吻，我又被她热湿的吻撩起了欲望，我将她压在身下，在暗淡的烛光下，两座巨大的山峰隐隐约约可见，乳房依然饱满高耸，雪白无瑕，山峰顶部的二个红樱桃和雪白相映成趣，一白一红对比鲜明，我抚摸着一个，吸吮着另一个。身下的燕子又开始泛滥成灾，呻吟一片。我不知道别的男人喜不喜欢听ML时的呻吟声，但我喜欢，这种声音就像吹响了战斗的号角，让你义无反顾勇猛前进。
　　平时，习惯是我上她下，但燕子却反过来将我压在下面，我问她，你要干嘛？燕子却回答女人不该让男人太累，反问我舒服吗？我点了点头。看着她在上面有节奏地上下升降着，我双手抱着她的腰配合着她的节奏。
　　就这样，在燕子的身体进进出出不知多少次，我们终于累了，一身的汗水和体液将彼此的身体淹的滑溜溜，在我感觉要射的时候，我再一次提醒燕子，我拿出来好吗？燕子却摇着头，坐在我的上面不肯让我抽出来，我再一次在燕子的体内释放。
　　她趴在我的胸膛，我问她，干嘛不让我射在外面？床头有套套也不允许我戴。她没哼声，沉沉地抱着我睡去。
　　早上，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燕子比我先醒，她正在静静地，岿然不动地看着我，眼眶湿润，有流泪的痕迹。我摸了摸她的头发问，“你怎么哭了？我昨晚动作太粗暴弄痛你了？”
　　燕子跟着我平时叫她的语气说：“傻瓜，不是啦，只是今天你要走了，我舍不得你，下一次见你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现在是暑假期间，7月和8月都是老师和学生的放假期，学校的开学日期一般都是9月1日，而老师则会在9月1日之前的一二天到校报到。我对燕子说，今天都是8月16日了，还有半个月你就要回学校上课了，下一次相聚也没多久时间。
　　我还告诉燕子，她在我们小屋里种的花花草草，我这一个多月来都勤勤恳恳地浇水，现在长得比以前更加嫩绿，更加高大了，特别是在卫生间的那二盘花，长势茂盛，蹲在卫生间，非但闻不到异味，而且还香气扑鼻，全是花草的香味，我略带夸张地报告现在我们房子里的情况。
　　一天的时候过得飞快，眨眼间已经是中午12点了，在宾馆总台办理退房手续时，听到总台正在放着林忆莲的《至少还有你》。
　　“我怕时间太快
　　不够将你看仔细
　　我怕时间太慢
　　日夜担心失去你
　　恨不得一夜之间白头
　　永不分离
　　如果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
　　至少还有你值得我去珍惜
　　而你在这里
　　就是生命的奇迹”


第二十章
　　这首歌不合时宜地出现，让我们平添几许惆怅。燕子送我到机场，在我进入大厅时，她将一个礼物盒塞在我的公文包，说是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在安检门前，燕子抱着我，趴在我的肩膀上流着泪说：“添，对不起，我不能跟你回广东。”
　　这个时候，广播里反复催促着旅客要登机了，我拍了拍燕子的背部，安慰着她，不要说对不起，你只是迟半个月回广东而已，没啥大不了事。最后，提醒她记得到药店买事后避孕药服食。
　　在机上，打开礼物盒，里面有一条皮带，一张银行卡和一张纸条，笔迹清秀如她，字数不多，交待我回去打开邮箱，里面有一封她发给我的邮件。
　　我迷茫，送皮带给我还好理解，怎么还有银行卡？
　　感觉疲倦，在机上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回到酒吧的时候，刚好是上班时间。这天晚上因为有特邀嘉宾演唱，来客特别的多，工作特别的忙。到凌晨3点半，才能打烊。
　　今天，经历了5小时舟车劳顿，然后马不停蹄继续工作八九小时，再加上昨晚放纵一夜，说不累，那是假的。但内心充满对那封邮件的好奇，我心里想，一定是燕子在过去一个多月里所写的日记，向我交待都做了些什么。于是，下班回家后的第一时间就是打开电脑上网收邮件。
　　当我将这封长长的邮件看完，已经是心如刀割，撕心裂肺般痛，不可置信地在电脑的面前反复检查发件人和邮址，以及内容，最后，我像一个失去重心支撑的瘫痪病人一样，重重地在椅子上摔下。
　　8月的高温足够能让人汗如雨下，我坐在大厅，只感到阵阵寒气从四面八方排山倒海般向我袭来，将我整个吞噬，冷得我身心震颤寒噤，要到这个时候，我才明白，情和爱，恩与怨也只不过是一缕无足轻重的鸿毛，份量轻到不值一文。
　　燕子的邮件至今仍保存在我的邮箱里，没有删掉。全文如下：
　　“亲爱的添：
　　请允许我再一次这样叫你！
　　能和你相恋，是我这一辈子最大的幸福。但是，不能和你共渡下半生，却是我最大的愦憾。对不起，我要结婚了，嫁给陈辉。我不奢望能得到你的原谅，但我希望你在以后的日子里，偶尔也会想想我。
　　你上次回广东后的不久，我爸出事了，有人向纪委举报，检举我爸利用职权进行贪污贿赂活动，纪委的工作人员叫我爸协助调查，我爸表面上坦然自若，内心却像热锅上的蚂蚁，我爸的车子，复合式楼宇，其他物品的大额消费支出，如果没有工资以外的收入，单靠他的薪俸是远远不能够实现的。
　　我爸早一段时间收受了一个叫王天富的钱，对方要求我爸为他审批某个项目，原本，这个项目的审批决策权掌握在我爸的手中，我爸自认为“赚”这笔钱没有问题，没料到上级部门新来了一位领导，新官上任三把火，职权职责进行了重新分配，审批权发生了转变，我爸无法为王天富的项目进行审批。王天富的项目没有批下来，钱又像肉包子打狗，一气之下就向纪委递交了一封检举信。
　　事也巧凑，陈叔（陈辉的爸爸）与王天富交情颇深，想必也是官商勾结的结果。感到事情的严重性，我爸找陈叔帮忙，并表示愿意将钱退回给王天富，要王天富向纪委解说举报事件纯属误会。
　　陈叔和王天富几番酒肉之后，得出的结果是钱不退也是可以的，但那个项目志在必得。
　　以我爸的能力，审批该项目已经是在职权范围之外了，陈叔的级别大，动用一些人脉关系是轻而易举达到的。我爸对身败名裂和受牢狱之灾深感恐惧，他还那么年轻就坐上了这个位置，再干十多年，仕途不可估量。当我爸恳求陈叔扫清障碍，将这件事化险为夷时，陈叔却提到了陈辉和我指腹为婚的事。
　　陈叔说，陈辉和燕子都长大成人，大学毕业已有一年了，陈辉在事业上也小有成就，自已办了一间小公司，经济上独立了，完全有能力养家糊口，你们家的燕子年纪也不小了，一个大姑娘跑到广东那么远做代课老师，能有什么前途？她如果想做老师，我帮她在成都找一间学校就可以了。我看还是将他们俩人的婚事定下来吧。以后，我们一家人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也算是了结了我们这一辈的一桩心愿。
　　我爸和陈叔在还没有生我和陈辉时就曾有过指腹为婚的约定。陈叔的言下之意，就是让我和陈辉结婚，其他的事就好办。陈辉在我爸妈面前一向以来表现的很乖巧，深得我父母喜欢，我爸对陈叔在仕途上的提携有知遇之恩，我嫁给陈辉，既是陈叔一家的心愿，也是我父母的期盼。
　　我爸当场就表示，这件喜事越快越好。这个越快越好当然也包含了让陈叔为他摆平贪污贿赂的事的意思。
　　我太了解我爸，他让我嫁给陈辉，不完全是为了我的终身幸福着想，其中一部分目的是为了他在官场上有一个更加坚定的靠山，实现在政坛上的抱负。
　　说真的，我父母对权钱的过分膜拜，走钢丝绳般的玩弄权职，我不敢苟同。上得山多终遇虎，夜路走得多总会遇到鬼，钱，贪得再多也贪不完的，何且他们的收入也足够保障生活的开支，我无时无刻不为他们提心掉胆。作为他们的女儿，除了在内心里表达自已的不满和作无声的抗议，我还能怎么样？
　　现在，他有事了，我万般的不想嫁给陈辉，我只有一个父亲，即使他再不尊重我的选择，我身上流的血也有他的基因，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从高高在上的位置掉下来，被人唾弃，直至送进牢狱，他今年四十多了，如果判个十头八年，你叫我这个做女儿的于心何忍？
　　我曾作过抗争，我说这关系到我的终身幸福，你们怎么可以拿我的一辈子作筹码？我妈却以死相逼，她说：“你和陈辉成婚是迟早的事，你不能对你爸见死不救，我没有你爸爸也活不下去了。”说着，她到厨房拿出水果刀作割脉状，我爸在旁将水果刀夺了下来。
　　我不知道妈是不是真的要割脉，还是恐吓威胁我。我不敢用她的生命来做赌注，毕竟，他们是我的亲生父母，养育我成人，这是不可逆转的事实。
　　在我答应了他们嫁给陈辉的同时，陈叔拍着我爸的肩膀承诺，会不惜一切力量动用他强大的人脉关系和方法为我爸的事摆平。
　　我家和陈家找风水先生算过卦，8月17日是良辰吉日，并订了酒席通知亲朋友好友。
　　我的思想进行过无数次矛盾斗争，我既想和你一起，却又不能失去父母，自古以来，忠孝不能两全，这也是我一个多月以来，中断了和你联系的原因。
　　我深刻记得2002年8月15日是你的生日，我们曾一起浪漫地渡过了那一天。而婚期前的二天也恰好是你的生日，无论怎么样，我一定要和你一起过这个生日，也许，这也是我们最后一次过生日了。
　　添，原谅我的自私无情，好吗？我真的很爱你，从大学开始，我就暗恋你了，我仍记得我们第一次牵手，手心出汗的紧张，却心里载满了甜蜜。我仍记得我们第一次亲吻，牙齿碰牙齿的尴尬，我永远也忘不了你每一晚抱着我酣睡至天亮。我一闭上眼睛，脑里全是你的影子，我每天都在祈祷，今生做不了你的妻子，如果真的有来生，下辈子我还要遇上你，还要让自已爱上你，去延续今生未完的梦想。
　　听说，将皮带送给男人，可以一辈子将他的心绑住，今天，我去逛了皮具店，选了一条皮带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你，我不敢奢望这条皮带能将你的心拴住一辈子，每天睡觉和每天起床，你只要看到我送给你的这条皮带，偶尔能想起曾经有过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银行卡里面有12万，陈家给我买嫁妆用品的，你有开咖啡店和开酒吧的理想，这笔钱，虽然杯水车薪，但是，也代表了我的心意，我亏欠你的太多，除了这些，我不知道怎么去弥补我对你的伤害，请你收下，去实现你的抱负。
　　每一天，我都会想你，即使是嫁给了陈辉之后也不例处。添，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你知道对女人来说，第一个男人在生命中占有多重要的位置吗？你的影子在我的脑海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我不知道还要怎么表达我内心的想念，愧疚和矛盾。
　　爱你的燕子
　　2003年8月13日”


第二十一章
　　看完这封邮件，我终于明白，昨天的牵手不是《诗经》的“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而是今天柳永的《雨霖铃》“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我以为足够坚强，原来平时是还没到足够让我悲泣的伤痛，我似乎听见自已的心像玻璃一样，一点点地被敲碎，洒满一地，那些随着心碎流淌的血，我看不到，但我却感觉得到它们从伤口中慢慢地渗出，模糊了我的眼睛。
　　我以为昨晚疯狂的做爱，是对过去一个月没做的弥补，原来却是对你下半辈子不能和我做的弥补。
　　我以为，我们能携手走完一生，过平平淡淡的生活，而你提前结束这场戏舍我而去，之前的山盟海誓成了糖衣炮弹，它只能给予我们片刻的甜头，当舔到最深的一层时，却将我炸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自私？明天，你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你还要送一条皮带给我，要将我的心绑住。你知不知道我看到皮带的时候就是我痛苦的时候？
　　这12万算什么？是你给我的分手费吗？还是你怜悯我的施舍？
　　在小说中，影视上所看到的一幕竟然会活生生地发生在我的身上，残酷地让我鲜血粼粼体会到什么叫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梦，究竟与现实世界有多大的关联？曾经，那个被恶狗撕咬的噩梦记忆犹新，它一度让我对未来充满迷惘，害怕某一天会真的有那么一群穷凶极恶的恶狗从天而降，将我和燕子分开，这个梦在冥冥中昭示着我和燕子在爱情道路上，注定要擦肩而过，今天，不可救药地发生了！
　　我有一种冲动，天亮之后，我飞向成都，在燕子和陈辉结婚之前出现，燕子被我的真诚打动，拖着长长的婚纱将陈辉抛弃在婚礼上，在来宾们的面面相觑中，我牵着燕子的手飞奔出教堂，将我在这场三角关系中处于劣势境况力挽狂澜，扭转乾坤，上演本世纪最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谱写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现代版。
　　我这种想法是不是很幼稚可笑？是一厢情愿的痴人说梦吧？这个世界哪里会存在这么不切实际的东西？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无奈的我，除了期待发生奇迹之处，我还能够怎么样？
　　千里之外的燕子，你感觉到我的心痛了吗？你闻到了我泪水涵蕴着想你的气息了吗？
　　黎明时分，晨曦的曙光已从窗户中射进来，天亮了，心力交瘁之余，极度的疲惫，我趴在电脑台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上班时间了，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模糊不清，感觉头晕目眩头重脚轻的，可能是在电脑台趴睡了一个白天，血液得不到循环的原因吧。
　　简单刷洗了一下，换上工衣，跑去小饭馆吃饭，却感觉没有胃口，吃了二口就再也咽不下去了。
　　回到酒吧，刘经优问我，今天怎么有气无力奄奄一息的状态？在这座城市，我只有刘经优这么一位能顷谈心事的好兄弟。就像一个垂死挣扎的人向你抛来的救命草，除了此，你别无其他能信任的人了。刘经优对我的关心，我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痛了，我对他说，我女朋友今天结婚。
　　刘经优一脸惊愕，大惑不解地问：“你女朋友结什么婚？和谁？”随即他又说：“你发烧了吧？今天神经兮兮的？”
　　我再一次明确地告诉他，她和别的男人结婚，就是今天，2003年8月17日。
　　刘经优感到莫名其妙，他边摸着我的头边说：“你的生日不是燕子陪你一起过吗？你昨天不是刚从成都回来吗？怎么今天她就和别人结婚了？”
　　此话刚说完，他停住了探在我头上的手，他继续说：“哗，添，你发烧了，烧得很厉害啊，额头在发烫。”
　　我知道刘经优对我今晚语无伦次的说话持置疑态度，他心里肯定是在想，我又是在开玩笑了。但是，我怎么会开这种幼稚的玩笑呢？“我没发烧，我是说真的。这一次，是燕子在结婚前最后一次见我。”
　　我表情沮丧，脸庞写满了落漠。刘经优见此，才彻底相信这不是一场玩笑。
　　但他坚持说我发烧了。我自已摸了摸头，也感到了微烫，怪不得，疲惫不堪头昏眼花的，也许是趴在电脑台睡觉冷着了的原因。
　　刘经优建议我去看医生或回去休息。我拒绝了他的好意。
　　台上，特邀的香港歌手在尽情献唱，又蹦又跳地搔首弄姿，引发台下来宾的一片尖叫喧嚣，整间酒吧弥漫了狂欢、热闹的氛围。他们那么快乐，那么尽兴，而我，却独自一个人承受突如其来的凄风苦雨，与他们的快乐世界格格不入。
　　我脑子里满满装载着燕子曾经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一举一动。那些过往的经历宛如一场电影片段，一幕紧接一幕在我的脑海中循环播放。
　　此时此刻，远方的燕子快乐吗？她是不是也像我这样想着对方？还是已经和陈辉相拥着进入了洞房？
　　一想到燕子和陈辉洞房，顿时心如刀割。陈辉面目狰狞，秃头大肚，嘴大牙疏，一副让人不敢恭维的尊容，他有什么资格配衬燕子？分明，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昨天，燕子还是属于我的，我们在床上耳鬓厮磨，翻来覆去，一起将爱疯狂地做着，体验到了爱的最高境界。
　　今天，燕子却要被这么一个丑男人压在身下，重复着昨天我对燕子所做的事。
　　耳边，他们快乐的歌声变成了我死去的爱情的哀悼曲，我只感到心胸抽搐般地剧痛，脑袋沉重，眼前突然一片黑暗……
　　当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已已经躺在一间被白色笼罩的房子里。
　　我死了吗？这是哪里？是不是传说中的天堂？又或者是地狱？
　　旁边，有一个熟悉的声音：“添，你醒了啊？”
　　是刘经优。我意识到这里是医院了，至于我是怎么进了医院，我无从记起，一无所知。刘经优不无担心地对我说，你烧得很严重，39.8度，刚才你晕厥在酒吧里，我们几个同
　　刘经优在旁边极尽所能，唠唠叨叨地安慰着我，什么不要为了一棵树而放弃了一片森林。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
　　哼，他都还是未谈过恋爱的处男，有什么资格用情圣的口吻教导我？我当他的话纯粹是一派糊言，纸上谈兵。醉过方知酒浓，爱过方知情重，我们曾经刻骨铭心地爱过，又怎么能够说放手就放手呢？
　　刘经优甚至用他那很奇特的理论去分析我的得与失，他说；“今天，燕子和陈辉结婚，他的老婆昨天还和你上床，这顶绿帽够他耻辱一生了，明摆着是你赚了，他亏了。”
　　是的，陈辉的老婆，昨天和我上床。表面上我是可耻的偷情男人，但是，那个和我上床的女人本来是我的女友呀。如果这个世界没有陈辉这个丑八怪，说不定，现在和燕子结婚的是我。
　　原本属于我的女人，却和别的男人上床，被陈辉压在身下，究竟是谁赚了？谁亏了？这又是用赚和亏能够衡量的吗？
　　一想到此，我忍不住失声痛哭。
　　回到这个我们曾经的爱巢里，满屋都是我们曾经留下的味道和影子。


第二十二章
　　冰箱里，有我爱喝的咖啡，有她爱喝的奶茶和已经呈现出腐烂迹象的水果。她的水果，我舍不得扔掉，她为我削水果皮，将一块一块的果肉喂给我吃的情境历历在目，那些已经成为历史的温馨，俨然就是发生在昨天，但已经恍如隔世，遥不可及，我们再也不可能拥在一起吃水果了。
　　厨房里，有我喜欢的速食榨菜，有她喜欢的老干妈辣椒酱，我依然清晰记得，每一次煮面条，我习惯放一包榨菜，她则习惯放几匙老干妈，然后，我们在大厅里吃得津津有味。
　　卫生间和阳台里，有她细心呵护的万年青，仙人掌和一些我不知名的植物，每一天，燕子会像爱护自已的孩子一样对花花草草悉心照顾，如今，主人无情地抛弃了它们，再也不会回来照顾它们了，它们是否也会像我这样感到凄婉伤感？
　　这张我们曾同床共寝的被窝，无数次见证了我们将爱做着，残存着我们暧昧的气息，只是，已经感觉不到我们的体温了，一床的冰冷。
　　这间房子，曾经那么热闹温馨，每一天都回荡着猜剪刀石头布决定谁去洗碗筷的声音，以后，只能自已吃的碗筷自已洗了。
　　坐在客厅，我呆若木鸡，无所适从。侧耳细听，一种隐隐约约的“咕噜咕噜”的声音忽远忽近，摸摸肚皮，原来是肚子在叫，饿了，才醒起昨天早上到今天晚上粒米未进。走进厨房煮了一碗面条吃，当习惯性地拿起我喜欢的榨菜时，却看到了燕子喜欢的辣椒酱，我有一种想尝试老干妈的冲动，学着燕子挖了一大勺子拌在面里，很辣，辣得我眼泪在流，泪水一滴一滴地滴在碗里的面条中，我却浑然不觉，直至将整碗面条吃完。心里，痛得一蹋糊涂，我们的距离并没有因为这瓶老干妈拉近了一丁点。
　　我的生活，一直被燕子的影子所笼罩，她现在已经是陈辉的女人了，他们现在幸福吗？我很想知道，但又不想知道，内心充满矛盾。如果燕子感到幸福，那么，证明她选择陈辉是正确的。如果燕子感到不幸福，那么，作为一个深爱她的男人，我又怎么能够做得到置身事外的态度呢？
　　爱情，真是一个扑朔迷离的千古课题，千百年来，无人知道为何物，有人说，爱情是一种无私奉献，它伟大到能让你舍生忘死，不惜一切让对方快乐幸福。有人说，爱情是一种平平淡淡，与权钱无关，和爱的人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即使是咸鱼白菜，简陋茅屋也能体味到甜蜜。
　　我们的爱情，又是什么？是不是要我牺牲自已的快乐和幸福，违背良心地在远方默默地祝福燕子和陈辉生活过得幸福？但是，我只是一个凡夫俗子，心胸还没有足够大到如此宽宏。
　　我那可怜的妈妈，对我和燕子分手的事毫不知情，她还在电话里千叮万嘱我，燕子怀孕了要注意的事项，不能乱吃药物，工作不能太劳累，不能对着电脑太多谨防辐射，不能做剧烈运动，等等，这些都会导致胎儿流产。
　　我不知道怎么向妈妈说明事情的真相，我更担心她知道了她的儿子被别人抛弃后受不了这么沉重的打击，我沉默了很久，决定说一个善意的谎言欺骗她，对着电话的那头，我对妈说，燕子流产了，之后，我有了新的女朋友，因为我发现我和燕子的性格不合适，所以，我向燕子提出了分手。
　　我的妈妈，在电话那头，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不断地责训我，作为一个男人，不应该贪新厌旧见异思迁，找女人，不能贪新鲜，她反复地问我，燕子有什么不好？我新女朋友有什么好？
　　我哑口无言，被妈妈逼得无法招架，最后，我向她老实交待了和燕子去成都发生的事，还有燕子嫁给陈辉的事。
　　电话中，冗长的沉默，母子连心，即使我们相隔千山万水，我仍能感应得到她在流泪哭泣。
　　我安慰妈妈，我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很快，我就会带一个媳妇给你瞧。说完这句话，自已却泣不成声了。
　　我的手机号码，不是什么吉祥数字，却是我花费了高于市面上几倍的价钱从同事手里买的，因为，号码的后面四位数，恰好是燕子的生日。我决定不再用这张卡了，我到中国移动营业厅做了二件事，第一件，是买一张新号码。第二件，是将旧号码充值足够交付几年的月租，然后，将这个号码无限期地封存起来。
　　燕子送给我的皮带和银行卡，我原封不动地寄回了我的家，交待我妈妈保管好。
　　2003年9月11日，这一天是中秋节，也是和燕子分手的第26天。难得有几天假期，我回家了，权当散心。
　　邻居的莲姨颇为关心我的终身幸福，得知我和燕子分手后，她苦口婆心般对我进行了一系列的安慰。本来，我的情绪日趋平静，经她画蛇添足地提起，伤痂随之揭开，内心的隐隐作痛再次死灰复燃。
　　莲姨自告奋勇地充当媒婆的角色，要为我做媒，她说，镇上新街谁的女儿今年22岁了，高中学历，身材样貌和张曼玉差不多，好象也叫张什么玉的，现在市里某公司任职。家里的条件也不错，有一个什么亲戚刚买了一台丰田，又有一个什么亲戚在政府部门做，还有一个什么亲戚在银行做。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我不禁哑言失笑，就算这个张曼玉的亲戚是市长，也和我无关呀，我是和她过一辈子，而不是和她的亲戚过一辈子。
　　我需要相亲吗？我还那么年轻，才22岁，虽然不敢以年轻有为自居，但也是踌躇满志。对着镜子，里面的那个男人才刚开始成熟，依然帅气俊俏，双眼皮的眼睛没有因为近段时间的精神憔悴而失去光泽，头发乌黑靓丽，找不到一丝银白。脸庞也没有皱纹的痕迹，只是，胡子开始冒了出来，但显得更加有成熟男人的味道。我哪里老了？
　　阳春这座小山城太封闭落后了，22岁的小姑娘就迫不及待地想嫁人，过男耕女织的原始生活，这个年龄本应该是祖国含苞欲放的花朵，刚刚步入社会拼搏，努力实现心中的理想。在这个小山城生活多年，耳濡目染，发现女孩对婚姻的渴望特别猴急，她们，有一部分人在22岁左右就嫁了，25岁就成为了一个或二个孩子的母亲，如果到了28岁还没有嫁，那么，这个姑娘就会成为农村妇女们在茶余饭后议论纷纷的焦点。30岁未嫁的姑娘，基本难觅其踪。于是，在这片土地上，衍生了广大的媒婆队伍，有些媒婆甚至呈现出职业化，促成了一对新人，也促成了自已钱包的丰厚，成为生活的经济来源之一。
　　不能和自已爱的人一起生活，那么，娶哪个女人都是一样。曾经，我有过这样的想法。
　　也许，是这个想法在作祟。也许，是对莲姨的盛情难却，又也许，我对相亲这个古老的中国文明传统充满好奇。我答应了莲姨，和那个张什么玉相亲。
　　相亲地点安排在三甲墟镇的一间小饭馆，这间饭馆卫生条件恶劣，菜谱稀少，一群无所事事的苍蝇在台面上飞来跃去，偶尔还有一只在我的头顶盘旋，我轻轻驱赶着这个该死的苍蝇，却引来更严重的恶果，它竟然飞到了茶杯的边沿停留。饭馆的门前，还有一堆干涸了的牛屎，虽然没有异味，但也足以影响食客们的食欲。即便如此，小饭馆也是挤身于三甲镇数一数二的高级餐厅。
　　这一次相亲，除了我，莲姨和张曼玉，还有张曼玉的妈妈。
　　我终于弄明白莲姨为什么将她形容成张曼玉身材容貌，她的确和张曼玉有一些相似的地方，比如，她的真名叫张蔓玉，和香港影星张曼玉同音不同字，差之毫厘。看上去，张蔓玉很瘦削，弱不禁风，像是营养不良的结果。胸部平坦，胸前像挂着二只小馒头，微微凸起，仅比我的大一丁点。
　　有对比，才能分清优劣。单从外表看，张蔓玉和燕子相去甚远，根本不能相提并论。看着张蔓玉，我不由得想起了燕子，脑里开着小差。
　　第一次相亲，真可笑，面前的张蔓玉如临大敌，正襟危坐，连看我一眼的勇气也没有，我猜想，她一定不知道我长得是高矮还是肥瘦。农村的姑娘都是如此的纯朴吧。


第二十三章
　　莲姨有做媒婆的天赋，她鼓动着口舌不断地噼里啪啦说过不停，将我的情况夸大若干倍进行了褒扬。莲姨向张蔓玉和她母亲介绍，阿添虽然不是北大清华读，但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从小就懂事生性，成熟稳重，孝敬老人，性格温驯没脾气，有理想，收入稳定，年薪近十万。以前算过命，命理注定会发达。
　　我的天啊，也太夸夸其谈了吧？什么年薪近十万，这纯属是四舍五入的计算方法，我当时月薪才四千，莲姨却帮我翻了一倍也不止。还有，连算命佬的话都搬了出来作衬托，不由得，我对莲姨的语言表达能力和夸大能力深表佩服。
　　爱情的产生，不外乎有二种。第一，一见钟情。第二，日久生情。对于张蔓玉，一见钟情是不可能的了，我对她的感觉更多的是一种怜悯，她瘦骨嶙峋，如果不是有什么身体疾病问题，那就一定要多吃多睡少想事情。而日久生情这种情况，我敢肯定也是不可能会发生。张蔓玉根本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无论是身材样貌，还是性格兴趣，她无法让我提起爱的兴趣。
　　反而，张蔓玉的妈妈对我热情洋溢，似乎很满意我这个所谓的名牌大学生，所谓的年收入十万的未来女婿。她满脸笑容对我嘘寒问暖，诸如在外面的工作怎么样啊？有没有创业理想啊？
　　这顿饭，我觉得时间特别的漫长，最后，大家都有了各自回家的意思，此时，我如释重负，但还是礼貌性地和张蔓玉交换了手机号码和QQ。
　　对于这次相亲，我连自已也感觉惊讶，我一向以来比较自负，认为相亲俗不可耐。如果是随便找个女友，我相信自已还是有足够的魅力实现的。
　　后来，我和这个张蔓玉并没能成为眷属，但却成了朋友，她信赖我，工作上，生活上事无巨细，开心或伤心，都会向我顷诉。在QQ上，她说那次相亲是第一次和男人接触，紧张的要命，连我长成什么样都不知道，她问可不可以发张相片给她。她的这个无足轻重的小小要求，我一直都没有满足她。
　　早二年，听说她结婚了，老公对她并不好，酗酒，赌博，留恋夜店，是一个不务正业的、名副其实的小混混。他们之间已经同床异梦貌合神离，她曾不止一次地被这个该死的男人拳打脚踢，她本来就很瘦弱，哪里经得起一个大男人的重拳？可怜的女人，遇人不淑的后果如同飞蛾扑火，将自已往火坑里推。
　　我打开她的QQ空间，在相册上找到她的相片，张蔓玉仍是瘦骨如柴，只是，才二十出头的她已经苍老了很多，生活的压迫让她看上去俨然一个中年农妇。
　　看着她，我的心胸莫名的痛，是不是我害了她？如果当年我娶了她，她就不会嫁给现在这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至少，我这个男人的品德还没有恶劣到对女人用暴力解决问题。
　　我建议她，离婚吧，重新找一个男人，找一个最垃圾的男人说不定也比他好得多。她严重缺乏自信地说，她这样的个人条件，除了这个男人肯要她，她已经没有信心去获得别的男人的爱，比如像当初的我，就没有对她动情。
　　我陷入一片沉默，内疚感源源不断地涌出。可惜，我不够伟大，不愿牺牲自已的终身幸福。爱情，是无私和自私的，当为了自已爱的人，可以无私奉献。当面对一个不爱的人，却不肯付出一丁点。
　　2004年1月22日，春节大年初一，和燕子分手的第159天。
　　爆竹声声辞旧岁，喜气洋洋迎新年。街道上张灯结彩，每家每户都贴上了崭新的对联，爆竹声此起彼伏，绵绵不断。大人们忙碌着宰鸡杀鸭，一股清香扑鼻的肉香味随风飘来，到处洋溢着节日的浓厚气氛，三五成群的小孩子或燃放爆竹，或互相嬉戏追逐，稚嫩的脸上写满了童真。
　　经历了这么多，骤然觉得自已满脸苍桑，但是，今年23岁，年纪轻轻却未老先衰，真可悲！总是在想，如果一个人不会长大该多么好啊，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过日子，不知忧愁为何物。人类思想的复杂程度不亚于原子弹的构造，我们真的很奇怪，小时候，我曾渴望时间快点过，成为一个独立自主的成熟男人。现在，已经成长为男人，没有了对父母的依赖，凡事都要亲力亲为，却又怀缅童年的时光。
　　这个春节，除了和几个高中时代的同学聚了聚，以及去了一次探亲戚，其余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网吧上。
　　真值得庆幸，我们这个穷地方绝无仅有地存在一间网吧，该网吧的位置座落在菜市场的二楼，谈不上有什么装修，脏兮兮的水泥地板上积满了尘埃，烟头随地可见，偶尔还会有几泡不知是哪位不讲文明不讲卫生的家伙所吐的痰，二三十台电脑七零八散摆放着。网吧的下面，则是熙熙攘攘的菜市场，有鱼肉和青菜，每当有人经过档台，档主就会热情招呼你要买点什么，然后，买卖双方就会进行一场你来我往的讨价还价，有时，仅为了一二角钱，也会坚持到底，展开艰难的谈价。
　　管中窥豹，这就是穷乡僻壤的风貌！
　　大年初一，和我同龄的红男绿女们，基本都吃喝玩乐去了，出人意料的是网吧里像我这样的无聊人竟然大有人在，我瞥了一眼那些上网的人，占了一半的人是那些乳臭未干一脸稚气的小学生，他们千篇一律地在玩网游，忙得不亦乐乎，偶尔还会激动地呐喊怪叫，可能是消灭了敌人或被敌人消灭了吧。
　　还有一部分人则是和我差不多年纪，他们有些聊着QQ，打字速度飞快，将键盘敲得噼哩啪啦，想必是和天各一方的情人网上传情，互诉衷肠！
　　我打开QQ，几个头像在闪烁着，有留言。逐一打开，是几个大学同学和同事的新年祝福留言，第一条“祝你在新的一年里：事业正当午，身体壮如虎，金钱不胜数，干活不辛苦，悠闲像猴子，浪漫似乐谱，快乐非你莫属！”
　　第二条：“新年到：祝你百事可乐，万事芬达，天天娃哈哈，月月乐百事，年年高乐高，心情似雪碧，永远都醒目，开开心心，顺顺利利！”这条留言是一个陌生人发给我的，那个时候，我的QQ好友，基本都是现实生活中认识的。什么时候加的，一点印象也没有。我点击这个陌生好友的资料查看，昵称：心随舞动，咦，竟然是东莞的，职业选项填写酒吧。
　　最后一条竟然是刘经优给我的留言：“新年到了，祝你在新的一年里权高位重责任轻，钱多事少离家近，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
　　好友栏里，燕子的QQ头像呈灰色，她没有留言给我，心里若有所失。不知道她这个春节过得快不快乐。想在网络上找到一些关于燕子近况的蛛丝马迹，于是，打开燕子的空间和博客，内容还是以前的，已经N久没有更新过日志了。
　　上网，我不知做些什么，游戏，我觉得很颓废，所以没兴趣。聊天，我也不热衷，和熟悉的朋友不知道聊些什么才好，谈心里话，不符合我的个性，我不愿意将真实的自已展现在别人面前。和陌生人聊，我会觉得很无聊，浪费时间，我特别讨厌和陌生人的开场白，无非都是“你好，方便聊聊吗？”、“很高兴认识你。”、“你是哪里人？”、“现在干些什么？”
　　打开网页，浏览新闻，感受全国各地的春节气氛，特别进了四川成都的网站，了解当地的春节新闻报道，因为，燕子在那座城市生活。正看着，留言给我那个叫心随舞动的陌生好友上线了。
　　心随舞动发来一条信息：“新年快乐！大年初一也在上网啊？”
　　心里暗想，莫名其妙，谁规定大年初一不准上网了呢？但还是礼貌地回了她：“谢谢，也祝你新年快乐，在家吃饱没事做，就跑来上网咯。你还不是一样在大年初一上网？”


第二十四章
　　心随舞动发了一个呲牙的表情说：“我哪有你好啊，你可以回家过春节，我还要坚守岗位为人民服务呢。在家里好玩吗？都有一些什么好地方逛呢？”
　　这次春节回家的假期，是我苦苦争取的结果，我已经连续几个月没有休假，坚持不懈地为公司奉献私人时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老总大笔一挥，在我的申假单签了一个我看不懂是什么字的名，他这种文字像极鬼画符，也可能是古代文明鲜为人知的某一种书法。
　　“我家里没啥好玩的，镇上的街道就一条，从街头走到街尾也不用多久。”
　　“不用多久，那要多久嘛？”心随舞动真白痴，追问这个无关痛痒的问题。
　　索性，我就逗一逗她，反正我上网也没别的事干，挺无聊的。
　　“我们家这条街比较短，有一次，小王在街头上放了一个屁，第二天，小李对小王说，‘你怎么这么没有公德心？在公众场合随地放屁，污染环境。’小王大惑不解，他反问：‘我什么时候放屁了？’小李说：‘我昨天在街尾闻到了一个熟悉的屁，番薯味的，除了你还会有谁呀？’”
　　我用夸张小笑话来表达家里街道的短小，引来心随舞动一大串偷笑的QQ表情。
　　“哦，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回家过春节呢？”我突然醒起刚才她的话。
　　“没看到你上班，你兄弟说的呀。”心随舞动敲出这么一行让我迷惘的字。
　　“你认识我？你是谁呀？”我很好奇这个家伙怎么好象对我的情况了如指掌。
　　“我当然认识你啦，我是你的同事，Dancer陈小菲。”心随舞动让我口瞪目呆。
　　我问：“你什么时候加我为好友了？”
　　“早二天，碰见刘经优也在网吧上网，我加了他，随便问他要了你的号加的。”陈小菲说。
　　原来如此！
　　陈小菲问我家里有什么特产，春节假期结束后带点上来。
　　特产？好象没有吧？我们这座小山城的春砂仁比较出名，但不合适，那是药材。马水桔算是特产吧，在家乡城市里是街知巷闻家喻户晓的一种桔子，但是，这种桔子的知名度似乎是被家乡政府花大量的金钱和精力去推广宣传的结果，马水桔，除了阳春人知道，走出了阳春市就没有几个人知道是什么东西了。而且，我也不觉得有啥好吃，不怎么甜，还有籽，比起颇负盛名的沙糖桔相差太远。（抱歉，我又在批评自已的家乡了，但我真的认为是政府刻意地过份宣扬马水桔！请广大老乡同胞谅解！）
　　对了，我比较喜欢吃一种叫猪肠卷的小食，这种小食是河粉包着豆芽，切成一碌碌，像猪肠的形状。但是，这种难登大堂之雅的街边小食怎么能拿得出手呀？而且还山长水远带到东莞给同事们吃，说不定，在半路上就变质了，不实际。
　　最后，我对陈小菲说，我家乡没特产，不过，家里还有几条很甜的番薯，邻居送的，你要，我就带上去给你。
　　陈小菲发了一个锤子敲头的表情，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番薯就番薯，有总比没有的好。”
　　聊天，很多人无聊就聊天，但我怎么觉得越聊就越无聊？
　　就这样，乱七八糟的聊了一会，感觉要回家了，向陈小菲发了88过去，然后下线。
　　春节的几天假期稍纵即逝，在家的日子特别快过，眨眼间又回到了东莞。
　　节后的酒吧仍有浓厚的春节气氛，一浪高于一浪的呐喊声响彻舞厅，光怪陆离的射灯忽明忽暗，打在人的身上有一种诡异的暧昧。台上的Dancer随着音乐的节奏扭动着如水般柔软的身体，我向Dancer们瞥了一眼，陈小菲就在我吧台对面的一个大铁笼里，铁笼的中央有一条从天花吊下来的不锈钢柱，陈小菲的身体如蛇般围着柱子缠绕着，时而攀上爬下，时而扭腰甩发，舞姿优美，整个身体有使不完的激情，不愧是学舞蹈专业的。
　　一曲完毕，陈小菲在吧台椅上对我说：“我的礼物呢？”
　　我一愣，“什么礼物？”
　　“年初一在QQ上不是说好了，带你家的番薯给我吗？”
　　陈小菲将我的一句玩笑较真了，我打心底就没有想过将几条番薯从千里迢迢的家里带到东莞。甚至，我连自已的行李也一减再减，力求简洁。我老实交待：“我开玩笑的啦，没带上来呢。”
　　刘经优在旁边插话：“都是吃番薯长大的，亏你还有兴趣吃番薯，还不如叫添请你吃麦当劳弥补。”
　　陈小菲听了很受用，对刘经优的建议持支持态度，同时还表示，N久没去过麦当劳了，这次要大开杀戒，鲸吞海吃一番。
　　刘经优和陈小菲一唱一和，我被逼就范！
　　刘经优这个家伙，真让人讨厌，无端端的干嘛要我请人家吃麦当劳了？他这样解释：“陈小菲好象对你有意思，你春节回家的时候，她对你的事兴趣盎然，老是来吧台问长问短，我说你有女朋友的时候，她一脸失落，当我说你们分手了，她又阴转晴，一脸的笑容，似乎你和燕子分手是一件能让她快乐的事。她还向我要了你的手机号和Q号呢。”
　　我说：“我哪里来这么大的魅力，是你敏感吧？我和陈小菲鲜少接触，人家怎么会平白无故就喜欢上我呢？”
　　刘经优神情严肃，“我比较留意陈小菲的，每晚她在舞台上跳舞的时候，眼光经常往我们吧台这边看，我开始以为是看我，对我有意思，但我在吧台另一头的时候，却发现她的眼光并没有随着我而移动，更多的是停留在你呆的位置。”
　　“她平时在舞台那个位置跳，我都不清楚。她第一晚来酒吧跳舞时，你一眼就能认出和我聊天的是她，是你喜欢陈小菲吧？否则又怎么会这么留意她的一举一动？”我旁敲侧击，试图打开刘经优的心扉。
　　“我不否认，我看她第一眼就有点感觉，但是每次和她聊天，我明显感觉到她对我不感兴趣，聊没几句，她就将注意力向你身上转移了，每当说到你时，她就来精神。我感觉她喜欢你，所以，我对她也没有过多期望。”刘经优一副楚楚可怜，舍己为人的样子。
　　我对刘经优的话，一笑了之，并没有认真对待。也许，我失恋不久，即使明白和燕子已经无法破镜重圆，一切已成为定局，但我对燕子仍然念念不忘，还是会想念她。我没有做好投入一场新爱情的准备，除了燕子在我的脑海占有挥之不去的位置，对其他女人还没有兴趣去关注。
　　坐在麦当劳餐厅，刘经优和陈小菲对汉煲包和炸鸡颇感兴趣，吃得津津有味。对于肯德基麦当劳这类的洋快餐，我兴趣不大，每次吃都是草草了事，很快就腻了。汉煲包，炸鸡，薯条，派和雪糕，具有三高（高热量、高脂肪、高蛋白质）和三低（低矿物质、低维生素和低膳食纤维）的特点，却被宣传成是高营养高口感的美食，以致国人不分男女老少祟尚这一外来快餐饮食文化。相比之下，我更喜欢吃一些地地道道的中国式快餐，炒三二碟小菜，二碗白饭，一碗汤水，有营养的同时，又能将肚子填得饱饱的！
　　他们二人将桌面上的大堆食物杀得片甲不留仍意犹未尽，望着他们前面堆积如山的鸡骨头，而我前面则干干净净，陈小菲说：“添，你怎么不吃呀？”
　　还没等我回答，刘经优就扔下刚擦完油腻腻的嘴巴的纸巾抢在我前头说：“你喜欢吃嘛，他让你呢。”
　　话中有话，纯粹是胡说八道，我还没有这么伟大。对于刘经优的撮合，我觉得他和狗拿耗子的行为并无二样。我坦言：“我对这类食物并不感兴趣，还是喜欢吃有饭有菜的午餐。”
　　刘经优对吃有莫大的热忱，也难怪，民以食为天嘛！他说：“那改天咱们去吃中餐。”


第二十五章
　　陈小菲和刘经优如出一辙，是同类，她附和着刘经优说，N久没吃过白切鸡了，又N久没吃过啤酒鸭了，还有那些家里熬得老火靓汤也是N久没喝了。
　　说到鸭，我也来兴趣了，我从小就在厨房帮我妈做饭，长年累月的耳濡目染，传承了她精湛的厨艺，特别是做鸭，我做得尤其好吃，色香味俱全，几可接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境界。我脱口而出：“我会做鸭。”
　　刘经优和陈小菲对我冷不防冒出这一句话面面相觑，他们面上流露出惊讶的神情，一定是误解我的意思了，在酒吧，我们习惯上称女性工作者为小姐或“鸡”，称男性工作者为“牛郞”或“鸭”。
　　我解释：“我是说会做焖鸭，放些八角白糖，姜葱蒜头，南乳米酒这些辅料去焖，味道特别的好吃。”
　　陈小菲和刘经优异口同声说，他们想吃我做的鸭。而刘经优则表现得更加猴急，他说明天去我的小家里吃饭，鸭和其他的菜，他负责。
　　陈小菲也是手舞足蹈，欢呼雀跃，似乎多年没吃过米饭了。
　　第二天中午，刘经优和陈小菲如期而至，左拎右提着一大堆食物，当然少不了一只鸭子。
　　自从燕子的离开，这间曾经热闹沸腾的家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喧哗吵嚷，变得冷冷清清了。很多时候，我回到家里，要么，就是开着电脑听听歌，要么，就是倒头大睡，在床上睡得天昏天暗。偶尔，我会对燕子留下的几盘花草浇灌，但是，这些花草，已经日趋枯萎了，如同这个曾热闹的家一样，失去了昔日的勃勃生机。
　　我的床，没有女主人的细心呵护，已经是狼藉不堪，凌乱的被窝，穿过的衣服被我随手扔放。大厅地板，也不再是一尘不染，类似纸巾的生活垃圾随地可见，我记不起上一次拖地是什么时候了。还有，电脑台和沙发台，乱七八糟的杂物杂乱无章地被我随意摆放，俨然一个垃圾堆。
　　由此可见，一个没有女人的家是多么的不完整。女人在家所扮演的角色是多么的不可或缺，她的重要性往往被我们这些男人所忽视，直要等到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和可贵。这也是人类劣根性的通病吧！
　　刘经优对我这个脏乱不堪的家冷嘲热讽，他说：“你这哪里是家呀，我看像一个室内垃圾场还差不多。”
　　陈小菲倒是挺善解人意的，她说，男人嘛，都是这样子的啦，换了是你，说不定你的情况更糟糕呢。然后，陈小菲拿起毛巾拖把擦拭着台上地下，看着陈小菲躬身擦地板的身影，我突然想起了燕子，这个背影真熟悉，当初，燕子也是如此擦地板的，认真，细致，哪怕是地板上的一个小污点也明察秋毫，将之清除。突然，我有种在背后轻轻将她抱住的冲动，这种冲动久违多时了，以前，我经常在燕子的背后抱着她。
　　此时，刘经优开着电脑，他扭过头来问我，桌面这个是燕子和你吧？
　　和燕子一起时，刘经优还没有见过燕子。燕子不会去酒吧找我，她会乖乖地在家里等着我下班归来。电脑桌面上是一张我和燕子的合照，那次在海边玩，发现有一般巨大的货轮缓缓驶过虎门大桥，经过我们的背后，我们叫旁边的游人帮忙，将这张合影相片照了下来。
　　这张相片很美，宏伟壮观的虎门大桥，宛如庞然大物的货轮，碧波荡漾的海水。（其实也不能称为是海，这是珠江连接海的交叉海入口，我们习惯上称为海。）相片中，燕子长发披肩，连衣裙随风飘荡，脸上笑容灿烂，小鸟依人般伏抱着我的手，我则抱着她的腰。燕子尤其喜欢这张相片，她将该合照做电脑桌面，一直弥留至今。
　　我回答是的。
　　陈小菲表现出好奇心，放下了手中的毛巾，凑到电脑前看，她说：“哗，你前女友不错嘛，好漂亮。”
　　刘经优接着说：“你也不差呀，也挺漂亮的，添，你说是不是？”
　　刘经优的阿谀奉承也符合女人爱美的天性，一个女人，哪怕长得是丑八怪，只要被别人认可，内心也会感觉对方的赞赏名副其实，恰如其分。陈小菲，作为一名职业Dancer，身材容貌当然不会差，她在舞台上，经常能引起一片挑逗性质的口哨声，以此说明，陈小菲还是魅力四射的。
　　我对陈小菲，还是颇有好感的，刚才看着她认真细致地擦拭地板，我还萌发了想轻轻抱着她的冲动。我回答刘经优：“那当然，看她在舞台上跳舞时，台下一片尖叫的声音就知道她的受欢迎程度了。”
　　我和刘经优的一唱一和，让陈小菲心里甜滋滋的，地板擦得更干净了，台面收拾得更加井井有条了。
　　在我将饭菜煮好的时候，刘经优夸张地作流口水状，直表扬我做的鸭子别具特色独领风骚，筷子还没有拿出来就迫不及待地用手抓了一块鸭肉往嘴里塞，然后抹了抹油腻腻的嘴巴感慨：“味道好极了！”
　　还是陈小菲比较中肯，且简短明了，“香，甜，酥，不骚，好吃。”
　　在吃饭中，我们边吃边聊，陈小菲建议我去职业做鸭，开一间焖鸭档，这味道肯定能招揽生意。
　　刘经优狗嘴吐不出象牙，他推翻了陈小菲的建议：“开焖鸭档没前途，还不如去做鸭还能赚更多点，你瞧添，成熟男人的味道比焖鸭的味道更能俘虏客人的钱包，忧郁的眼神，严肃冷酷的表情，典型的少妇杀手。”
　　我倒！
　　一餐完毕，送他们走后，诺大的一间房子又恢复以往的冷清，剩下我一个人收拾着餐桌上的残菜剩饭，当我洗着碗筷时，脑海里不争气地出现了和燕子猜锤子剪刀布决定谁洗碗的一幕，那些记忆的片段，尤如昨天，却已经是咫尺天涯。
　　如果，时间能倒流回从前，或再有一次重来的机会，该多好！远方的燕子，你还好吗？
　　突然，思念如潮水般向我汹涌淹没，望着这间房子仍残留有燕子的影子，我多么渴望听一听燕子的声音，我拿起手机，拨打燕子在东莞时的号码，却听到了一阵空洞的回复：“你所拨的电话已关机或不在服务区内，请稍候再拨。”
　　相信燕子已经换了号码，我无法联系她了。猛然，我记起曾经将陈辉的名片收藏在钱包里，我将陈辉的名片从钱包里取出，将一串号码逐个按下，却迟迟没有按下拨打键。
　　在接通陈辉的电话后，我应该怎么说呢？如果让陈辉知道我曾经是燕子的男朋友，他会怎么想？他还会一如既往地爱燕子吗？还是得知燕子和我有过身体交流之后，便会觉得燕子不再纯洁，而对燕子冷落？
　　我不得而知，中国男人的思想比较奇怪，有这么一类男人，一方面，他们渴望和女朋友上床，以性衡量女友对自已爱的程度。他们认为，上了床才叫爱，她拒绝你的要求则意味着还没有足够爱你。因此，情人间普遍会在婚前发生性行为。另一方面，又渴望和自已结婚的女人是没有其他男人“碰过”的处女，以此满足与生俱来的虚荣心。
　　矛盾就源自于此，每一对情人不可能都能成为眷属，很多男女都会经历过若干次恋爱才遇到生命中的真命天子，基于这种普遍存在的社会现象，这个世界哪里来那么多的处女？？？
　　我鄙视那类有着严重处女情结的男人，特别是那些自已都不是处男，又凭什么要求自已的女友或妻子是处女呢？
　　这方面，我的思想不封建保守，比较开明，我在想，如果陈辉恰好就是这类男人，那我不是毁掉了燕子的家庭和睦？于是，我按下了手机的取消键。
　　晚上，熄灭灯，寝室陷入一片漆黑，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我知道自已仍无法忘记燕子，心里仍然装载着她的影子。爱情，男人的一生只能有真真正正的一次，男人可以喜欢很多女人，但却只会爱一个女人，而喜欢和爱，又有着本质的区别。


第二十六章
　　我有一个惊异的想法，这个想法由来已久，一直在心里长期存长，宛如一颗种子，随着时间的前进，慢慢萌芽，成长，最后，不得不让我做出决定，我要去一趟成都，看一眼燕子，哪怕是最后一眼也好，我也会感到满足。
　　分手已经200多天了，这200个日日夜夜，我经受了思念的煎熬，我已经不奢望和燕子再续前缘，我知道她已经是陈辉的老婆了，那是不可能的事。但我真的很想知道关于她的近况，比如远远地看一眼她，也会给予我莫大的欣慰。
　　我的作风，想到的事就会马上去做，想方设法去实现，绝不拖泥带水。向公司要了假期，准备了一些简洁的行李，踏上了广州至成都的列车。
　　这一次，我选择坐火车，是因为心里矛盾，我很想快点看到燕子，却又无法面对那残酷的一幕！
　　临上车前，我对刘经优说了我请假的原因。刘经优说我傻，燕子都是陈辉的老婆了，你去见人家一面又有什么用？难道会奇迹般让燕子变成你的老婆吗？说不定，燕子和陈辉正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而你这个大傻帽却自怨自艾自暴自弃，即使你再不舍，又能怎么样？能改变事实吗？你别傻下去了，过去的事已经无法挽回了，我看陈小菲就很不错，还不如珍惜眼前的更明智。
　　刘经优在重大严肃的事情面前，表现的脱胎换骨，他说的话无不道理，只是，我决定的事没有人能改变，况且，这是我的第一次爱情，他都还没有尝试过爱是啥滋味，哪里有资格劝慰我？
　　说到底，刘经优这个朋友还是不错的，他关心我，我心里清楚。我对刘经优说，你放心吧，我没事的，我见她一面就回来。有事我会发信息给你。
　　早上9点04分，广州开往成都的火车随着一声长鸣徐徐启动了。透过车窗，铁路两边的建筑物飞快地向后移，视野中的广州高楼在火车的风驰电掣飞奔中逐渐消失。
　　在车厢，拿出一本哲书，细细咀嚼书中精僻语句，渴望能获得人生迷途上的指点迷津。里面其中有一段吸引了我，这样写着“爱上一个人，也许只需要一分钟，忘记一个人，也许需要一辈子。”
　　是啊！说得多么精准，作者对爱情的洞悉可谓透彻深邃，事实如此，我们往往很容易爱上一个人，却很困难忘记一个人。情不自禁让我想起了白居易的《长恨歌》，“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比翼鸟又称为相思鸟，连理枝又称相思树，古往今来，人们都将这二种事物作为恩爱情侣之间忠贞不渝的最好比喻。曾经，我和燕子也立誓要做比翼鸟和连理枝，如今，“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天地虽然很长久，但也会有尽头的一天，剩下的爱恨情仇，生死遗恨永远不会从记忆中抹掉。在这个爱情泛滥成灾的世界，承诺和誓言也只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而已，看得到，却摸不着。爱情，真的是一个可笑的东西！
　　二个小时之后，大约是11点15分左右，强弩般高速飞奔的火车已经到达了韶关东站。这是广东境内最后一个站，过了韶关东就进入了湖南境内。
　　中国移动的服务做得还不错，我每到达一个城市，手机就会收到一条温馨提示：“XX市欢迎您！祝你旅途愉快！”我基本上不需要看窗外建筑物的招牌就能知道我在哪个城市了，当到达株洲市的时候，我的手机收到了二条短信，一条是株洲移动欢迎我的短信，另一条却是刘经优发过来的：“添，你现在到哪里了？一路顺风吧？”
　　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4点45分了，刘经优应该是刚睡醒不久，我对他说，我已经到达了湖南省的株洲市了，一路还好，就是一个人有点无聊。
　　向刘经优报了平安后，我沉沉欲睡，浑浑噩噩地闭上了眼睛。不知睡了多久，醒了，睁开眼睛望向车窗外，外面的世界已经是漆黑一团的黑夜了，偶尔经过有灯光的村庄，发现夜色笼罩的农村是如此的安静。淡淡的月光洒在辽阔的大地上，近处的稻田，远处的山林构成了一幅赏心悦目的风景图！看着看着，我又迷糊睡着了。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亮了，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一抹阳光从车窗射入，崭新的一天又开始了。看了看手机，差不多8点了，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四川境内的重庆市。
　　这一天一夜的旅程，我身边座位的人来来去去，中途下了，又上了，换了好几个邻座。人生，是不是也是这样？在人生旅途上，很多人是我们的匆匆过客，注定要和我们擦肩而过，而燕子，也是我生命中的过客吧！
　　在合川站，上来了一个年轻妈妈抱着一个约摸一岁多的婴儿坐在我的邻位。看上去，这个年轻妈妈年纪不大，顶多也只比我大二三岁而已，她怀抱中的小家伙懵懂无知，煞是可爱，在吮吸着奶瓶胶嘴，偶尔向我这边看来，手舞足蹈地咔咔笑着。
　　真可爱，我忍不住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小家伙胖乎乎的小脸蛋。年轻妈妈善意地向我微笑，我问她：“小家伙多大了？男的还是女的？”
　　年轻妈妈告诉我是女孩子，14个月了。
　　说到自已的孩子，这个年轻妈妈兴趣勃然，一下子将话闸打开了，滔滔不绝地说起了小家伙的事，比如调皮好动，白天尿裤子，疲于洗衣换服，三更半夜又吵吵闹闹，以致无法安睡。但是，她脸上在谈孩子的时候洋溢了幸福的笑容。
　　看着这个小家伙，我想起了燕子，曾经，我们也拥有过一个孩子，但他还没有来得及出世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了，如果他能健康顺产，现在也嗷嗷待哺了吧。
　　燕子曾问我喜欢男孩子还是喜欢女孩子。那时的我趴在她的肚皮上聆听里面的动静，企图尝试从声音辩别出男孩或女孩，因为，听老人们说，调皮的踢肚子的多数是男孩，安静的则是女孩。其实，生男生女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我没有重男轻女愚昧无知的落后思想，反正，无论男女都一样是自已和燕子的骨肉。相比之下，我似乎更喜欢女孩子多点，听话，乖巧，娇气。我对燕子说，如果生女孩子，外表要像你那么好看。燕子却问：“那我们小宝贝要在你的身上遗传什么基因呢？”
　　我想不出自已有什么好，一时哑口无言。
　　中午12点半左右，终于完成了2000公里的行程到达成都。这是我第三次来成都，第一次乘兴而来，败兴而归，第二次却是乐极生悲，在成都快乐了一夜，回广东悲痛至今。一次比一次悲壮，这一次，又将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呢？
　　我越来越不喜欢成都这座城市了，在我走出火车站，去一个小卖铺买水，身上的零钱用光了，从钱包抽出一张一百元买单的时候，店主在玩着电脑游戏，连头也没有抬起来看我一眼，态度冷冰地说：“没零钱找给你，你给零钱我吧。”
　　我礼貌地对店主说：“大哥，不好意思，我身上没有零钱，能不能想想办法呢？”
　　店主似乎很不耐烦我打扰他玩游戏，索性就不做我的生意了，他说：“你没有零钱就不要买了，你走吧，到其他店去买。”
　　这种事在高度强调服务态度的广东珠三角城市鲜少发生，而干我们这些服务行业的人更是高呼“顾客就是上帝”的口号。
　　这一次，我来得很盲目，我连燕子结婚后的家在哪里都不知道。燕子不会住她父母的家，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但是，我除了知道她父母家之外，其他的别无所知。要么，燕子在婚后搬到陈辉家，和陈辉父母一起住。要么，燕子和陈辉在外面购置了房子，搬出来住。
　　那么，我没必要去燕子父母家。
　　爱情，真的会让一个人盲目，我的想法很简单，我只是想远远看一眼燕子，看到她幸福，就心满意足。
　　我有陈辉的名卡，陈辉的公司地址在锦江区，我决定去锦江区找陈辉，这样，就能知道关于燕子的消息。我做好了撒谎的准备，我的台词是见到陈辉后说出差成都，刚巧经过锦江区就顺便上来瞧瞧老同学。


第二十七章
　　在路边拦了一台的士，将名片递给司机说，去这间公司。
　　司机挺倒是挺热情，竟跟我聊了起来，他说听我口音不是成都本地人，是哪里来的？
　　我说从广东东莞来的，看朋友。
　　司机一听我是广东人，更热情了，也许，在外省人的心目中，广东是一个好地方吧，那里云集全国各地的打工一族，源源不断地为广东输送新鲜力量，创造经济奇迹。果然，司机对我说，他曾在深圳东莞的工厂打工，这些城市发展迅猛，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奔驰宝马随处见。
　　听着司机赞扬广东的辉煌经济，我莫名其妙地产生了自豪感，其实那些高楼靓车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司机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讲述他在东莞打工时代的事，他说，东莞这地方的治安可真够乱，他丢了二台自行车，被打劫过一次，钱包被扒过二次。
　　司机的不幸遭遇，让我刚刚呈现的自豪感荡然无存，另我尴尬不已，的确，东莞的冶安一蹋糊涂，我N次在街上看过飞车党抢包和小偷掏腰包了。
　　聊着聊着，不知不觉间到达了目的地。
　　陈辉的公司在写字楼1019号，这个时间段可能是中午下班的时候，电梯里空无一人，进了电梯，按了第10层，当电梯门打开，赫然在目的是1001号门牌，我向层楼的纵深走去，1002，1003……1018，1019。
　　我停留在1019号门前，却不急于敲门，我在想，燕子和陈辉会不会在里面呢？如果在里面，那我的突然出现，会不会让燕子难堪？
　　正犹豫着，1019号门却打开了，里面走出一个穿着制服，员工模样的女生，她可能是要外出的，却看见我将手举高作敲门状，她问我：“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对这位礼貌的女生说：“我是陈辉的大学同学，出差成都，顺便来看看他。请问他在公司吗？”我不由自主地撒了一个谎，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不说是陈辉老婆的同学，而直接说是陈辉的同学。也许，要我对别人说燕子是陈辉老婆，我说不出口。毕竟，燕子本应该是我的。
　　制服女生一听是陈辉的大学同学，脸上流露出了热情的笑容，她说：“陈经理下班回家了，这个时候也差不多来公司了，要不，你先进里面坐坐吧，我打个电话通知一下他。”
　　我想先进陈辉的办公室看看，于是，我对制服女生说不用打电话通知陈辉，我在里面等他，给他一个惊喜。
　　进了陈辉的写字楼，环视了一周，公司可能是刚起步发展的原因，办公环境不大，门口有一个小总台，接待客户的，里面大厅是办公文员们的电脑台，再里面则是经理室和会议室。
　　经理室的门开着，我对制服女生说，我就在陈辉的办公室等他吧。制服女生给我端了一杯水，很客气地叫我慢慢坐。
　　陈辉的办公台井然有序，干净整洁，电脑没关，启动了时钟屏保，我动了动鼠标，屏保功能消失，呈现出的桌面竟然是一张相片。
　　这张相片里面有二个人，陈辉和燕子的合照，燕子的肚子鼓鼓的，啊！燕子怀孕了，相片上的陈辉拥着燕子，陈辉一脸笑容对着镜头，燕子却面无表情望向另一边，貌合神离。他们不幸福吗？为什么在燕子的脸上找不到一丝的笑容？看着相片的日期戳印，这张相片是一个星期前照的。至此，我终于看见了燕子的近况，她幸不幸福，我不得而知，但那胀鼓鼓的肚子表明，她已经快要做妈妈了。
　　此时此刻，我的心有一种痛。痛得无法再呆下去，我逃跑似地飞奔出陈辉的公司，只听见制服女生在后面说：“先生，你怎么啦？”
　　我不理会，飞快地钻进了电梯，按下了1楼。我的心随着电梯的降落而至冰点。
　　我不知道自已为什么会这样，燕子嫁给了陈辉，就注定会有怀孕的一天，我凭什么不允许燕子怀上陈辉的孩子？我真的很可笑，很无理。
　　也许，我内心仍放不下，无法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
　　我该放手了，她已经不属于我了，除了祝福她，我还能做什么？
　　我马不停蹄般赶到了双流机场，买了一张最快回广东的机票，结束了这一次来去匆匆的成都之行，我想，在我有生之年，这一次来成都也是最后一次。
　　爱得越真就伤得越深，人，不到伤痕累累就不会懂得后悔！我以为，得知燕子的近况就会满足，怎么会想到她出乎意料地怀孕了，她即将要做妈妈了，这份情，任凭我再怎么纠结也徒劳无功。
　　爱一个人，不一定要拥有对方，只要她过得快乐，健康和幸福，就是自已最大的欣慰。难道不是吗？在沉思中，我突然豁然开朗，我心里默默对燕子说：“祝你幸福！”
　　刘经优问我：“这一次去成都有什么收获？”
　　我回答：“我懂得了有一种爱叫放手，就像手中沙，你将拳头握得越紧，沙就会从你的指隙缝中流出来，当你将手打开，你得到了所有。从今天开始，我要振作，重新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刘经优对我洗心革面的表现大为赞许，他说：“这样才像有为青年嘛，花花草草那么多，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又何必将大好青春绑死在一朵花上？这朵不行采那朵，总有一朵让你心旷神怡。”
　　哼，这处男，又装腔作势用情圣的口吻教诲我了！
　　我住的房子，存在太多关于燕子的痕迹，我一回到房里，就会想起她。不行，我决定搬房子，我不能长年累月地活在她的影子中。
　　刘经优叫我搬回公司宿舍和他住，我习惯了拥有自已的私人空间，自由，随心所欲，在自已的房子里想干嘛就干嘛，我甚至可以肆无忌惮地在大热天只穿着一条内裤在厅和房之间徘徊，我谢绝了刘经优的好意。
　　找了一间房子，一房一厅，对我来说，这个全新的家就是我生活的全新开始。
　　对工作，我的表现兢兢业业，我调的酒，最受顾客欢迎，日积月累，已经有一大批的熟客，他（她）们指定我调配。我抛酒瓶，最具表演性，二三个酒瓶在我的手里上下翻飞如同耍杂技，宛如一个三头六臂的魔术师。因此，我代表公司参加过多项花式调酒大赛，包揽了数具奖杯，当然，也有不菲的奖金。
　　晚上，正全情投入地调着酒，刘经优在旁边说：“添，陈小菲又往我们这里瞧了。肯定是暗恋你。”
　　我抬头向舞台看去，大铁笼里的陈小菲正在跳着印度的肚皮舞，偶尔会向吧台这个方向瞧。吧台和舞台相隔尚有一段距离，酒吧的灯光不是很明亮，但足够将人看清。我怀疑是刘经优自作多情，误解了陈小菲的眼光朝吧台这边看，我认为那是很自然的扫视，平时，我在舞台上表演抛瓶调酒时，也会将目光向全场的每一个角落环视。于是，在陈小菲再次向吧台这边瞧时，我对着她摇了摇手中的调酒壶，以验证刘经优猜测的准确性。
　　Dancer时间结束，陈小菲在吧台问我：“添，请我喝酒吗？”
　　莫名其妙，我说：“干嘛无端端叫我请你喝酒呢？”
　　“我刚才在跳舞的时候，那你干嘛向我摇调酒壶？不是叫我跳完后来吧台，请我喝酒吗？”
　　“啊？我向你摇调酒壶，你看这边来的啊？”
　　“那当然，我没看到，我又怎么会知道你向我摇调酒壶呢？”陈小菲反问我。
　　原来刘经优所说没错。不由得，我将陈小菲认真审视了一次。
　　陈小菲，在舞台上表现狂放，热情，性感，火辣辣的钢管舞和肚皮舞对男人似有一种摄人魂魄的力量，以致好色男人总爱围绕在铁笼下面的周围向上紧盯不放，偶尔还会发出带有意淫色彩的口哨声。


第二十八章
　　一对夸张的大耳环随着头部的摆动晃来荡去，一头金黄色的长发前卫朝气，小吊带背心包裹不住的左胸部呈现出纹身的一朵玫瑰花，印象中，陈小菲不是短裤就是短裙，总是将二条修长的大腿裸露出来，当然，我理解这是Dancer的职业着装。
　　不可否认，陈小菲是漂亮的。
　　不是说男人对美女都会像狼般饥不择食地扑上去的吗？但我为什么没有感觉？由此可见，在男人面前，性和爱是分开的，不能等同。
　　我调了一杯鸡尾酒给陈小菲，不用多久，就给她喝了个杯见底，这数月以来，陈小菲的酒量有了长足的进步，我记得她第一晚来上班时，她要求我调一杯不会喝醉的酒，那个时候，是她初次接触酒，之后的每个晚上，她在跳完舞都会来吧台找我点酒喝。
　　一杯二杯三杯之后，陈小菲脸带红晕，似乎略带醉意，话闸子随之打开。在她的身上，也有鲜为人知的悲痛故事，她生于一个贫穷的家庭，排行老大，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家里有重男轻女的思想，长期得不到父母的宠爱，自小就承担起洗衣做饭，照顾弟弟的重担。老爸不务正业，赌博成性，经常和一些赌友们聚集在一起赌得天昏地暗，与麻将共存亡。赢了钱就酗酒，喝得酩酊大醉回家对老妈非打则骂。陈小菲的妈妈长年以泪洗脸，婚姻已濒临死亡，父母之间已无感情可言。这个家每天都会上演纷飞战火的一幕，大人忙碌于斗争，又哪里有心机照顾儿女的成长呢？
　　我不由得想起了自已的家庭，和陈小菲的情况大同小异，如出一辙。相同之处就是家境窘迫，童年都是在贫困中一路过来的。不同之处，我的父母感情深厚，相濡以沫，可惜的是爸爸过早离去，独剩妈妈苦苦维持着这个捉襟见肘的家。
　　听着陈小菲对家庭的述说，同是苦命的孩子，亲切感油然而生，感觉我们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
　　陈小菲摇晃着酒杯，迷惘地问我：“爱情是什么？”
　　我刚经历过一场爱情的惨败，根本就没有资格向她解释爱情究竟是什么东西，如果我对爱情洞悉得那么深邃，又怎么会一败涂地？
　　我始终觉得，爱情与金钱无关，否则，我爸妈也没有多少财富，为什么他们就能相敬如宾呢？但是，如果真的与金钱无关，为什么燕子的父母却选择有权有钱的陈辉而不是选择一无所有的我呢？真是一个让人想破脑壳的命题。
　　还是刘经优这个处男对爱情的认知比较深厚，他在旁边插话：“我告诉你们吧，爱情是毒药，外表美丽，就像罂粟花，果实却让你破肚断肠。”
　　真受不了刘经优毫无实践的爱情理论，肯定是爱情小说看多了的结果。
　　公司有一项人性化的福利，每年都会安排员工们进行一次旅游，以对一年里坚守岗位辛勤奉献青春的员工们的特别犒赏，旅游目的地不限，但遵循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有些同事热衷深圳游，深圳有世界之窗和欢乐谷这类的娱乐场所，还有大小梅沙的海滩。但遇到一部分人的反对，他们认为本来都是在广东范围内工作，东莞和深圳距离咫尺，很多人去深圳玩过，他们主张出省游。于是，目的地主要有几个选择，一，云南的大理。二，广西甲天下的桂林山水。三，海南岛的天涯海角。
　　人多力量大的另一个后果就是人多意见杂，这真是一个让人头痛不已的艰难抉择，每个地方都有它引人入胜的独特之处，每个人都想逛一遍这三个地方，遗憾的是分身乏术，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只能任选其一。
　　经过广大同事们在大大小小无数次的争论中，最终一锤定音，坚持去云南游的人以胜利的姿态实现了梦想，当然，他们安抚着对手：“明年去桂林，后年去天涯海角。”结果，云南成了皆大欢喜的旅游目的地。
　　小学时代，我酷爱看武侠小说，尤其是金庸作品，金庸小说中的《天龙八部》我更是反复看了二三遍，云南大理给我的印象最深刻，千年古城，美丽，神秘，奇异。那个地方是怀育段誉的国度，年少时，我曾一度渴望自已就是现实中的段誉，生长于富裕的权贵家庭，风流倜傥惹众多美女争风吃醋，还无心插柳般获得了一身绝世武功。
　　所以，我也是坚持云南游的主张力量之一，作为酒吧部门主管，我给下属们暗示了我的意图，他们屈于我的权威之下，一窝蜂般跟着我投了云南游的一票。陈小菲和我关系不错，她见我主张云南游，于是，陈小菲不负我望，也使出浑身解数，将所有的Dancer们拉拢加入我的团队。因此，我不得不破费一笔银两去大排档吃一顿宵夜，作为贿赂他们的代价。
　　出发云南大理的心情高昂激动，这片神秘的土地向往已久，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我们一行浩浩荡荡从广州飞往昆明，再从昆明转抵大理。一路上，同事们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竟然集体高歌了一曲《沿途有你》，合唱恢弘磅礴，真情流露，体现了大家在芸芸众生之中能成为同事也是一种缘份，倍感不易，同时，还表达了即将到达目的地的那份喜悦。
　　刘经优，陈小菲和我，俨然一个小团队，我们三人在机上或在车上基本都是粘在一块。我们兴高采烈地对大理高谈阔论，事实上，我们谁也没有去过大理，对大理的认知仅是停留在《天龙八部》中的一鳞半爪。
　　大理，我想去的地方很多，而金庸笔下的天龙寺最让我心驰神往，大理段氏几代皇帝出家于此，我对那些古人有皇帝不做，却要做和尚深感迷惑。我滔滔不绝地向刘经优和陈小菲讲述着《天龙八部》里关于大理的典故，我的语言表达能力一向良好，他们二人听得如痴如醉，仿如置身于远古年代的大理中。
　　其中，陈小菲对段誉这个传说中风流倜傥的帅哥兴趣巨大，她感叹说，如果早出生几千年就好了。我和刘经优捧腹大笑，就算你早出生几千年，也不一定就能和段誉一起吧？人家身边可是美女如云，能不能瞧上你还是一个未知数。何况，几千年后的你早已经化作一堆泥土了，哪里还有机会在今天和我们一起遨游大理？
　　陈小菲哑口无言，向我们吐了吐舌头作不满的抗议，嘴皮子上的辩论，她还远远不是我的对手。
　　刘经优则有他的梦想，他期待在大理的旅途上，邂逅一段艳遇，与某个能歌善舞的白族姑娘共渡一个缠绵缱绻的夜晚，体验禁果的滋味。
　　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已心目中的段誉和王语嫣！
　　大理真是一个世外桃园，没有冬季的酷冷，也没有夏季的炽热，一年四季的气温都是恰到好处的春天。我们从东莞过来的时候，温度高得让人感同身受到了非洲人民所承受的痛苦，恶毒的太阳烤在水泥路上能感到股热气腾腾的气浪从地面上升腾，32度，这是一个让人汗流浃背的恐怖高温，每天洗若干次澡仍觉得身体是粘粘的。
　　大理22度，和东莞整整相差10度。
　　到达大理后，我们一群同事找了一间旅馆住下，包下了一层客房，女同事们五间房，男同事五间房，男女房间相对而立，中间是一条过道走廊。经过了千里迢迢的长途跋涉，有点疲倦，且为了明天早起游览大理这片神秘土地，大家都早早上床休息。
　　一日之计在于晨，晨曦伊始，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的时候，我们的队伍就已经整装待发，做好了饱览大理的准备。
　　在来之前，我素闻大理有“风花雪月”的美称，这个成语含义通常是指男女之间荒淫无度的生活，含有贬义。刘经优厚颜无耻不无向往地说：“这里美女无数，简朴纯洁，难道大理是男人寻花问柳的天堂？”
　　看样子，刘经优坚持在大理邂逅艳遇的信念并未动摇。
　　旁边的陈小菲暗骂了刘经优一句“流氓”，然后对大理“风花雪月”的典故娓娓道来。
　　原来这里的“风花雪月”另有所指，并非刘经优所想的那么龌龊邋遢，“风花雪月”是大理最著名的四大景观：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


第二十九章
　　风则指下关（地名）是一个山口，这是苍山洱海之间主要的风源，风期之长、风力之强为世所罕见。下关的风终年不息，并有奇怪的自然现象，比如行人迎风前行，风将你的帽子吹掉，理应落在身后才符合常规，但在下关却会掉到前，不了解下关风会回旋的特殊地理情况，往往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听完了陈小菲对“风”叙释，我们恍然大悟，并对这片神奇的土地充满好奇。
　　紧接着，陈小菲对“花”作了解释，大理上关是一片开阔的草原，鲜花铺地，姹紫嫣红，气候温和湿润，“寒止于凉，暑止于温”，最适宜花草树木的生长，养花爱花也成了白族人民的一种生活习俗。
　　“雪”则是指大理苍山山顶的雪，白雪皑皑，银妆素裹，一年四季都不融化。“月”则是指大理洱海清澈如镜，每当皓月当空，碧波绿水粼粼闪烁，水月交相辉映，白族渔人出没于波光月影之间，这就是“洱海月”。
　　大理“风花雪月”的含义，原来如此！
　　此前，我还以为陈小菲除了善于跳舞之外，别无所长。陈小菲知识的博大精深让我们不得不刮目相看。
　　我们的第一站是大理古城，古城古朴而幽静，城内流淌着清澈的溪水，家家户户养花植树，花果并茂。街巷深处的花园茶社是游人憩息佳所，简直是桃源圣地。传统的大理石工艺品，摆满街道两侧，任供游人观赏选购。悠闲的古城，让人不想回到喧哗吵嚷的都市。
　　大理的天空特别的干净，古城的空气特别的清新怡人，呼吸畅顺，微风拂过脸庞，一阵阵沁人心脾的舒坦。有别于在广东珠三角城市那种工厂和汽车制造出来的让人窒息的污烟障气。
　　大理的街上，有着众多的游客，他们从世界各地慕名而来，其中不乏外国人，大理的护国路甚至叫做洋人街，这些外来游客与当地白族居民溶为一体，体现出大理这片土地多元的包容性。那些白族姑娘穿着当地少数民族的奇迹，头戴帽子或缠巾，衣服五彩斑斓，淳朴，厚实，善良，对于我们的注目礼，她们会善意地回报于微笑。我深深爱上了这片土地。
　　在大理的三天时间里，我们游逛了大理古城，天龙八部影视城，苍山，洱海，上关，下关，三塔倒影公园，蝴蝶泉，喜洲严家大院。
　　其中，我终于实现了一游《天龙八部》中多次提及大理皇帝出家的天龙寺。原来，小说中的天龙寺在现实中并非叫天龙寺，而是叫祟圣寺。
　　让我匪夷所思的是，祟圣寺名不副实，有塔无寺，只有三座遥隔相望的大塔对面而立，据说，祟圣寺院在纷飞的战火和无数次的地震中夷为平地。我们去的时候，祟圣寺正在进行恢复重建工程。没能看到真正的祟圣寺，不能说不是一种遗憾。
　　晚上，大队人马成群结队打道回府，回去旅馆。陈小菲意犹未尽，在我身边轻身对我说：“添，我们迟点回去，陪我再逛逛。”
　　公司明文规定，为了保证大家的安全，防患于未然，旅游行程禁止脱离队伍私自游玩，出门和归程都必须跟随团队，遇到突发事件要报告带队的副总。我们私自去游玩是不允许的。
　　当然，我也很想体验大理的夜生活，譬如观赏夜色中的洱海，在洋人街吃些当地小食或泡泡吧之类的。
　　陈小菲再三怂恿我，我答应了。
　　向刘经优发了一条短信，大意说我和陈小菲晚点回旅馆，如果领队发现询问，就帮忙应付，请放心。
　　花了一点钱向洱海边居住的当地白族人租借了一条小船，二个人在洱海中划游着。
　　洱海，并不是真正的海，其实只是一个巨大的湖，只是面积广为200多平方公里，所以，称之为海。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一轮明月挂在天空，月光淡淡地射在海面上，风平浪静的水面波光粼粼，微波荡漾，一幅风光旖旎的洱海月夜色图勾勒出温馨浪漫的诗情画意。我们陶醉于大自然的美色中。
　　我们躺在小船上，任凭小船随波逐流，任意飘荡。陈小菲感叹说，好浪漫的夜景，如果每晚能在这样的美色中生活该是多么的美好。
　　仰望洁净的天空，我喃喃自语，以前，我的每一天都是这么的浪漫温馨，只是，那些日子再也无法重现了，剩下的只是无尽的嘘唏。不由得，我想起了和燕子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第三十章
　　陈小菲问，以前你和前女友怎么样相识和分手的？
　　昨日的一切已成过去，但一旦提及内心深处的伤痕，还是隐隐作痛，我淡淡地对陈小菲说，她和别的男人结婚了。
　　陈小菲突然抓住我的手，眼神脉脉，表情暧昧地说了一串英文：“What you believe？If the world betrayed you。I will stand behind you，betraying the world。”
　　我愕然，同时感动，不知是受了洱海夜色的浪漫美丽所蛊惑，还是将陈小菲当作是燕子，又或者是身体上的有需要，我不得而知。我顺势将陈小菲拉入怀中，疯狂地吻她。她迎接我，我们交织在一起。
　　动作有点大，感觉小船晃荡，于是，停住了。我问陈小菲，是因为寂寞还是喜欢？
　　她默不作声，将头枕在我的胸膛。我的问题真的是多此一举，这句话要搁心自问才对。
　　那天，看着陈小菲擦地板，我有种想在背后轻轻抱着她的冲动，这说明我肯定不讨厌陈小菲，那么，不讨厌就应该是有一点喜欢她。
　　我什么时候喜欢上陈小菲了呢？我连自已都不清楚，这份感情来得太突然了吧？还是彼此都需要慰藉的结果？
　　其实，我们什么也没有做，只是拥抱着，亲吻而已。
　　夜晚的洱海凉风习习，陈小菲伏在我的身上，我能感觉得到从她身体传过来的微温。陈小菲静静地抱着我，我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一起仰望夜空，繁星点点，月色皎洁，这个美丽的夜幕静谧旖旎，我们忘情地享受着洱海给予的罗曼蒂克。
　　夜，越来越深，洱海上的灯火渔船逐渐隐退在一层薄薄的迷雾中，我们意识到要回去了。
　　上岸后，一阵凉风吹拂，划过脸庞，头脑一片清醒，感觉刚才的举措接近冲动，本来十指紧扣的手心照不宣地松开了，在回来的路上，我们欲言又止，都没有说话，彼此沉默着。
　　我在想，一个女孩，如果不喜欢你，肯定不会和你拥抱接吻，陈小菲对我有意思，已毫无疑问。这个女孩，我又喜不喜欢她呢？还是男人身体生理上需要的举措呢？但我确认，自已肯定还没有达到爱她的程度，有一点点异性相吸产生的小感觉吧。
　　回到旅馆，爬上床，我辗转反侧，全无睡意，对于燕子，我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没料及这是一场假象，只是，在那记忆的匣子上覆盖了厚厚的一层灰尘，被静悄悄的放在心中，一旦尘埃被微风吹散，那些思念又像伤痂一样被揭开，血流不止……
　　刘经优问我去哪里回来。
　　我对刘经优说，我和陈小菲去了洱海，接吻了。
　　这一切，刘经优似乎是意料中的事，他平静地说，除了接吻，你们还干了什么？
　　我淡淡地说，没干其他的事。
　　他又开始了那无根无据的爱情论：“忘记一段感情最行之有效的方法就是迅速开始一段新感情。我看陈小菲明摆着喜欢你，你为什么不给一个机会大家呢？”
　　有时，我恨自已的长情，都成为历史的女人了，还徒劳无益地念念不忘。我这样的男人真的很幼稚可笑，干尽傻事。处男的话无不道理。我的确需要新开始了。
　　结束了大理之行，回到东莞之后，陈小菲一如既往地在结束Dancer环节来吧台点酒喝，面对她，曾和她有过肌肤接触的我，反而手足无措，心里也有点矛盾吧，爱，还是不爱，要作出抉择。
　　晚上下班，独自去大排档喝了几杯，带着几分薰醉经过一间发廊，里面几个年轻漂亮的小妹在门口热情地招呼我进去洗头按摩，我浑浑噩噩鬼使神差般听从了她们的召唤，进入了发廊。
　　发廊的招牌赫然写着“温州城”三个大字，里面的灯光昏暗，看人有扑朔迷离的感觉，迸射出一种暧昧的气息。发廊大厅有五六个装束性感的小妹坐在沙发，或袒胸露背，露出深深的乳沟，或挠首弄姿，将双腿打开露出洁白的大腿，偶尔还能见到红色的内裤。间中有一二个男人从发廊里面整理着衣服或裤子皮带走出来，脸上洋溢着获得满足的神情。
　　性感小妹问我要什么洗发水，我说随便。坐在椅子上，头脑被酒精薰得昏眩，任由着性感小妹搓揉着头发，耳边，响起她柔媚的声音，询问我要不要按摩。
　　她的声音很好听，像天籁，无形中有勾人魂魄的力量，我不由自主地说要。
　　她带着我进入了里面的包间，原来，发廊大厅里面别有洞天，有一间间的包间按摩房，刚才那二个男人就是从这里面走出来的。
　　包间里有一张床，在暗淡的灯光照射下看不出是不是洁净。我闭上眼睛伏卧在床上，全身放松，尽情享受着她在我背部的拿捏搓揉。她骑坐在我的背部，一双手柔软细巧，从我的肩部缓缓向背部来回蠕动。怪不得，那么多人热衷按摩，原来挺舒服的。
　　我感到耳边有一股热气，且带点淡淡香水的味道，她用那好听的声音在我耳边吹着：“帅哥，第一次来吗？”
　　“发廊，我每个月都要去一次，但是按摩，我倒是第一次。”
　　“那我按得舒不舒服？”
　　“还可以。”
　　“想不想更舒服一点？”
　　“嗯！”
　　我回了一句她之后，感觉骑坐在我背部的她停住了那双搓揉的手，卧趴在床上的我睁开了眼睛，发现灯光更加暗淡了，但依稀能将房间看清。
　　我伏着问她，“怎么停下来了？”
　　“你不是要更舒服的吗？等一下，就可以了。”她的声音依然纤细动听。
　　我纳闷，回过头来想瞧瞧她在干嘛。
　　当我转身的时候，她正在将身上的衣服脱掉，脱得只剩下一条内裤了，一对乳房赫然在目。我突然想起，我刚进发廊的时候，有二个男人提着裤子整理着皮带走出来，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是一间挂羊头卖狗肉，向男人提供性服务的夜店。
　　头脑突然清醒，我对她说，我不要了，你穿好衣服，钱，我照付。
　　她用一种看怪物一样的眼神惊讶地盯着我，似乎在说，男人不都是喜欢女人的身体吗？假正经的虚伪男人。
　　我匆匆起了床付了帐，落荒而逃，扔下对我感到莫名其妙的她在床上发愣。
　　我寂寞，这是肯定的，我承认。一块经过开垦的土地怎么不渴望雨露的灌溉呢？但我从来没有想过以交易的方式和一个陌生女人上床，她们阅男无数，我感觉她们的身体很肮脏，我无法和一个毫无感情的女人ML。
　　踉跄走出“温州城”，莫名地想到了陈小菲，从口袋掏出电话，口齿不清地对陈小菲说，出来陪我。
　　电话那头，陈小菲惊讶地问我在哪里，怎么回事？
　　她肯定会惊讶，因为我从来没有打过她的电话，这是第一次，而且，这个时候已经是凌晨3点了。
　　我说在“温州城”附近，想见你。
　　陈小菲在电话里有担心我的成份，她既紧张又气急败坏问我去“温州城”干嘛？
　　借着酒精，胆子出奇地大，我挑逗她，“吃醋了？”
　　陈小菲叫我等一下，马上出来。
　　见到陈小菲的时候，她闻到我口中呼出的酒精味道，问我干嘛喝那么多酒？
　　我对她说，今晚不要回去了，陪我。
　　陈小菲搀扶着我，默不作声。
　　我们在“温州城”附近的旅馆开了一间房，陈小菲打开房门，我跟后，当她将房门卡插上取电的时候，看着她裸露出洁白的背部，一种强烈的欲望油然而生，我感到自已的坚硬粗大，我在陈小菲的背后抱着她，没有任何甜言蜜语，也没有任何前奏，双手伸入她的短裙里，从上而上抚摸她的大腿，将她的内裤扯了下来。
　　陈小菲并没有反抗的意思，反而配合地将身体向我胸前贴，我将她逼到墙边，陈小菲双手支撑着墙壁，身体微躬弯着，双腿打开，臀部高翘，我双手按在陈小菲的腰间，将她的超短裙掀起，从她屁股后面凶狠粗暴地进入了她的身体。
　　陈小菲是我的第二个女人，此后，也成了我生命中的第二个女朋友。


第三十一章
　　在床上，望着酣睡的陈小菲，我有点自责刚才的冲动，我利用她对我的喜欢，去发泄自已的欲望，这样的男人是不是很自私自利？甚至是道德败坏的坏男人？但陈小菲顺从我的要求，说明她也有这方面的需要。否则，她完全可以拒绝我进入她的身体，她只要稍微抵抗我的行为，我就会放弃生理上的冲动。
　　我拿不准自已究竟爱不爱陈小菲，正如刘经优所说“忘记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迅速投入一场新的恋爱”。我在想，反正我也要开始新的恋爱，陈小菲喜欢我是毋庸置疑的事实，那么，就当给大家一个一起的机会。
　　天亮了，陈小菲伏在我的身上，脉脉地问我：“添，你爱我吗？”
　　这个问题让我很难回答，如果说爱，那是自欺欺人。如果说不爱，肯定会伤害陈小菲，她可能会哭闹着责问我，不爱她为什么要和她上床？
　　迟疑了一分钟，我对陈小菲说，我会和你一起。
　　陈小菲满意地将头埋在我的怀里，紧紧地抱着我，这个答案，似乎是她期待已久了。
　　我记得以前问过燕子喜欢我什么，燕子的回答是说我有上进心，有理想有抱负。这个问题，我问了陈小菲：“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欢？”
　　陈小菲说：“我来公司的第一晚上班，在吧台看你调酒，就对你有好感了，爱是一种感觉，不需要理由。”
　　这个答案无懈可击。爱情，原来就是这么简单。
　　是的，我曾经也是一个思想纯洁，头脑简单的男人，走进围城过一些平平淡淡的生活，当我就快实现的时候，围城却拒我于门外，我在高高的城墙上重重地摔了下来，摔得粉身碎骨。我哪里懂得爱情其实只是一场变脸的演出？
　　性，你还没有尝试过，也许并不会很需要。这东西一旦你开始了第一次，就像吸食了上瘾的毒药，接二连三地有第二次，第N次，简直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牛顿定律了。
　　在外面和陈小菲开了几次房，陈小菲就搬来和我同居了。
　　我问陈小菲，要不要我去公司公寓帮她拿行李，陈小菲说不用，她的Dancer姐妹会一起帮忙搬过来，顺便吃饭，嘱咐我在家里等她们就可以了。
　　行李其实也并不多，就一个拉箱和一台笔记本电脑而已，几个Dancer姐妹如众星捧月般将陈小菲簇拥进来，隆重程度不亚于出嫁的新娘。
　　陈小菲将行李往床上一扔，就和Dancer姐妹在厅里放着强劲的迪斯科舞曲，将总音量放至最大，低沉的舞曲震耳欲聋，几个女人随着音乐的节拍摇头晃脑着摸起了麻将，有二个Dancer吸着烟，吞云吐雾云遮雾绕的，偶尔还卖弄地呼出一层层的烟圈，烟灰烟头任意乱弹，整间房子弥漫了污烟障气，另一个Dancer则悠闲自在地边打着麻将，边嗑着瓜子，瓜子壳从她的嘴里随地吐出，洒落一地。原本一尘不染的地板刹间成了一个垃圾堆，我不禁犯愁了，陈小菲的朋友怎么这副德性？
　　迪斯科音乐实在太大，以致严重影响了邻居的正常生活，邻居抗议，在外面敲门，音乐声淹没了敲门声，我们却恍然不知，最后，接到了房东的电话才知道有人敲过门。房东说我们的音乐声太大，邻居投诉，要求我们将声音放小点。
　　面对这群乱七八糟的女人，心里不舒服，却还要佯装热情好客，脸上堆砌努力挤出的笑容招呼着。我一个人却在厨房孤单地忙碌着她们的午餐，听着从大厅里传来一浪高于一浪的喧嚷声，颇感不爽，是因为陈小菲没顾及我的感受，从踏进门口后就没理过我，指手画脚用命令的口吻为她们斟茶倒水，嚷嚷着肚子饿了，叫我快点弄饭菜出来。她理所当然地认为男人的作用就是为女人效犬马之劳。
　　吃完饭后，她们继续打麻将，我收拾着残菜剩饭钻进厨房洗碗筷，碗筷还没有洗完，陈小菲在厅里叫我：“添，有空不？”
　　我在厨房里回应她：“在洗碗筷呢，干嘛？”
　　“我行李还有一套昨晚换下来没洗的衣服，交给你了哦。”
　　我郁郁寡欢，但还是“哦”了一声。
　　耳边，响起了Dancer姐妹们的声音：“你真幸福，有男朋友都不用买洗衣机了。”
　　我听着，格外的刺耳。
　　在陈小菲的行李里找到了一个胶袋装住的一套需要换洗的衣服，打开一看，吊带背心，短裙，文胸，内裤各一件。
　　心里想想，挺委屈的，一个大男人尽干些女人干的事，哪里还有男人的尊严可言？特别是陈小菲在外人的面前，对我颐指气使，俨然一个佣人。我不禁想起了燕子，燕子从来不要我洗衣服，她说那是女人的天职。


第三十二章
　　晚上，和陈小菲同睡一张床，我却背对着陈小菲怀缅曾经和燕子生活的点点滴滴。陈小菲在后面抱着我，双手不断抚摸着我的身体，似乎暗示想亲热，她见我没动静，问我怎么啦。我违心地说没什么，有点累，想睡觉。
　　我的脑袋还会偶尔播放着燕子的影像，我搁心自问，是忘不了燕子还是没有爱上陈小菲？或者是，我和陈小菲确立情侣关系是因为发生性关系后对已成事实的责任性接受和继续？
　　这个时候，隔壁邻居对面的窗口传来一阵阵女人所发出的怪声，时而低吟，时而高呻，毫无规律，听上去感觉是一个生病的女人在痛苦地嚎叫，在夜静更深的黑夜中，整层楼都在荡漾着她软绵无力的呻吟声。
　　三更半夜，这种怪异的声音伴随着嗖嗖的夜风绵绵不绝地从窗口传来，陈小菲感到害怕，瑟缩着将我抱得更紧。
　　我对陈小菲说：“怕啥？不可能有鬼吧？”
　　屏气凝神侧耳细听，女人的呻吟声还伴随着一个男人沉厚的喘气声，顿时明了，分明就是一对饥肠辘辘的男女在风花雪月中。
　　从女人叫床声持续的时间可以知道，这个男人的持久力相当不错，真是扰人心乱的声音，像痛苦，但实则快乐，良久，邻居女人突然急促且加大了呻吟的音量，随着“啊”一声，让人心猿意马的噪音嘎然而止，漆黑的夜又恢复了幽静。想必邻居男女已经结束了一场激情洋溢的战斗。
　　邻居女人的叫床声勾起了我和陈小菲的欲望，陈小菲春心荡漾，迫不及待地将手伸出我的睡裤里面摸索着，瞬间，我被陈小菲挑逗的无比坚硬。
　　女人征服男人的能力实在不容低估，无需语言，仅需要一点点主动的暧昧就能将矛盾化为乌有。原本，我还对陈小菲有点怨怼，陈小菲抚摸的双手让我的不满情绪在亲热行为中灰飞烟灭。
　　对于陈小菲对性的索取，我报以还击，迅速将她剥了个精光，她也不示弱，像多日未进食的饿狼般将我脱了个一丝不挂。我正要伏在陈小菲的身上，陈小菲却停住了抚摸我下面的手，她说，“等一下，我们看A片再做。”
　　我惊讶：“哪里有A片呀？”
　　陈小菲说她的笔记本电脑里有A片。
　　我从陈小菲的身上爬下来，陈小菲光着身体将她的笔记本拿到床上，打开，点击D盘一个叫“A”的文件夹，里面有容量为几G大的视频，她随手就点开了一个文件。
　　视频里出现一个让人心跳加速，兴奋不已的画面，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一丝不挂睡在洁白的床上，女人的双腿打开，男人将头埋在女人的双腿之间，用舌头舔吮着女人湿辘辘的下面，像舔着一块雪糕一样津津有味，女人则发出夸张的，响亮的呻吟声。
　　看着这些镜头，我莫名的恶心。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A片，而且还是女朋友放给自已看。我问陈小菲，这些A片是哪里弄来的，陈小菲说是以前的同学下载给她的。
　　我不禁疑惑：“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呀？你经常看这些东西吗？”
　　陈小菲嘟起嘴巴好象生气的样子，“当然是女同学啦，没有经常看，和同学就看过几次啦。”
　　一个成年人，看看A片，的确无可厚非，我也不方便再问什么了，如果继续持质疑的态度和陈小菲将这个问题聊下去，想必会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
　　事实上，我对A片也持着好奇的心态，人类嘛，总是会有那么一点好奇心的，特别是我们这样年龄的男女，对性还是会存在较强烈的欲望。于是，我没有说什么，就抱着陈小菲看着。
　　画面中的女人仍在陶醉地享受着男人伏在她双腿之间吮吸着，陈小菲伏着我耳边悄声说，我们也学他们那样做好吗？
　　“吻你下面？”我破口而出。
　　“嗯，我想试试嘛。”
　　陈小菲要求我像A片的男人那样舔吻她下面，说真的，我觉得很恶心，要我做这个事，我做不到，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说：“不行不行，我不习惯这样。”
　　陈小菲也没有进一步要求了。
　　视频上的男女已经换了姿势，轮到女人伏在男人的下面吸吮了，像吃一条棒棒糖，含在嘴里又吐出来，然后又将它含进嘴里，反反复复这个动作。
　　第一次看A片，看得我心在狂跳，硬的厉害。
　　陈小菲的反应没有我的那么明显，表情像看一出经常看的电视连续剧一样平静，情绪起伏不大。
　　我忍不住了，向陈小菲身体压上去，吸吻着纹有一朵玫瑰花的左乳房。
　　我边吻着边问陈小菲，为什么在乳房上面纹身？
　　陈小菲微微的呻吟声中答了二个字“好看。”
　　“在这个敏感的身体部位纹身，就算好看，也没有人看得到，还不是自已看？”
　　“给你看嘛。”
　　“但是，我们还没有认识的时候，你就纹了呀。”
　　陈小菲不再答我话，将我从她的身上掀下来，伏在我的身下，学着A片里的女人，双手捧着我下面舔吻着。
　　片刻，她停住了，趴在我的身下，捧在手里，像考察一件古董文物一样认真，细致地看，说：“男人这条东西真怪，里面是不是有骨头，如果没有，怎么会这么坚硬？如果有，平时又软绵绵。”
　　这个白痴话题，让我突然笑了起来。


第三十三章
　　她却用嘴将我的嘴封住了。
　　我经不起陈小菲的舌头在我的嘴里伸缩捣搅，我的情欲被她撩拨起来，看着笔记本正在播放的A片，我照着视频中那样，将陈小菲的双腿打开，伏在她的身上吻着她的胸，陈小菲迫不及待，一手抓住我，对准她下面放了进去。我对陈小菲一点也不温柔，强而有力，狠狠地进入了她的身体，身体和身体的撞击发出了响亮的声音。
　　我在陈小菲的身体粗暴地进进出出着，她似乎还不满足，哼哼唧唧地呢喃着要我动作更快点，更深入点，更大力点。
　　记忆中，每一次和陈小菲ML，都是这么的狂野的，我在她身上是发泄，却正中她下怀，她反而不喜欢我温柔缓慢地进出，在我放慢频率的时候，她会将我压在下面，坐在我的身上，自已凶猛地蠕动着屁股上下升降着。
　　良久，我感到自已在收缩，疲软，同时也感到陈小菲在收缩。
　　射了。一身的汗。
　　陈小菲去洗手间洗澡，清洁刚才风雨过后的痕迹。
　　笔记本上播放的A片也结束了，我点击关闭播放器的按钮，正想合上笔记本，却发现D盘还在状态栏开着，我随意点开了D盘，想看看“A”文件夹里竟究装了多少A片。却发现D盘里有一个“LOVE”的文件夹。
　　点击“LOVE”文件夹，几乎让我晕倒，里面有上百张相片，有陈小菲在大学时的生活照，其中有10多张是陈小菲和一个男人的合照，照片中，陈小菲抱着那个男人的腰，行为亲热，很明显就是情侣关系，那个男人看上去约摸三十岁以上，大腹便便，肚腩出奇的大。
　　从第一次和陈小菲做爱，我就知道陈小菲不是处女，否则，她不会站着让我在背后进入她。这个大肚腩男人是陈小菲的前男友吗？相片中的他们亲昵无间，互相拥抱，毫无疑问了。一想到这个大肚腩曾经也像我这样，伏在陈小菲的身体ML，这个男人的肚子那么大，身体那么重，怎么可以压在陈小菲的身上？
　　纵然我清楚陈小菲曾经有过男人，但是真正见到这个曾经和陈小菲一起的男人，我的心突然有一种痛。
　　“LOVE”文件夹下面还有一个“ME”的文件，我继续点击，这一次，我感到窒息，呼吸困难，心更加的痛，这个文件夹竟然是陈小菲的裸体照，一共是25张，陈小菲光着身体，一丝不挂地在床上摆着不同的姿势，二个乳房和隐私的下体赫然在目，其中几张是下身的特写裸照，肮脏，猥琐，龌龊，照片上的下体一片湿润，残留着一些流淌出来的液体，很明显就是做爱后男人在她身体留下来的痕迹。
　　恶心，很恶心，我突然想吐。我的女朋友以前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这些不堪入目的照片表明，陈小菲有着鲜为人知的过去，她和那个男人曾经是多么的疯狂，多么的放荡。裸照中的陈小菲甚至对着镜头挂着笑容，摆出各种各样的posture。你怎么可能认为她是被逼迫的呢？我不是介意她不是处女，她有过男人，很正常，既然有过男人就理所当然会发生关系，这一点，我也能理解。但为什么要让我发现她这些肮脏的照片呢？作为她现任的男朋友，当出现这一幕，无论是谁，只要不是神经病，都会感到震颤，悲痛，难以置信。
　　我的世界分崩离析天旋地转，陷入无边无尽的漆黑中，感觉不可抗拒的眩晕铺天盖地向我袭来，我的脑袋，有一种“嗡嗡”的声音在作响。心痛得像被刀割，阵阵的抽搐。呼吸越来越困难，我张开口，却吸不进空气，如一只被割了喉咙垂死挣扎的鸡苟延残喘。命运真会和我开玩笑，我刚失去燕子，遇上陈小菲后，我以为会有一个崭新的开始，我怎么会想到展现在眼前的事物是这样的惨不忍睹。
　　这二十多年来，从童年开始，直到今天，我的成长历程，我的情感生活，从没有体验过真正的幸福。我上辈子一定是无恶不作丧尽天良人人得而诛之的大坏蛋，否则，上天不会在今生用这么残酷的遭遇惩罚我。
　　终于明白，陈小菲的A片是大肚男人传给她的。他们曾一起躺在床上，无数次参照着视频的姿势模仿着。所以，陈小菲刚才和我一起看的时候，反应平静，远没有我强烈。陈小菲左乳房的纹身是为了取悦大肚男人的结果，绝非是为了我。
　　真的很可笑，女人撒起谎来连眼也不眨一下，将虚构的东西惟妙惟肖地当成了真，从容，淡定，女人天生是做演员的材料。
　　耳边，响起了陈小菲的脚步声，在客厅里叫我“添，我洗完了，轮到你了。”
　　此时此刻，我内心翻江倒海，酸，苦，辛，辣，什么滋味都有，唯独没有甜。我的思想在作斗争，是质问陈小菲电脑里的裸照和大肚男人是怎么回事？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原谅陈小菲的过去？
　　如果我质问陈小菲，我们这段刚开始的恋情应该到此结束，和她一起那么久，已经习惯了有她的存在。
　　转念一想，陈小菲的裸照和大肚男人是在认识我之前发生的，我和陈小菲一样，也有过一段失败的恋爱，曾经也和一个女人上过无数次床，我有资格和权利追究陈小菲的过去吗？
　　她不是处女，我也不是处男。情况相同，谁也没有资格指点谁。过去不重要，重要的是将来。只要我们以后互敬互爱，能真诚相对，那么，委曲求全又有什么不可以？
　　想到此，我决定若无其事。将装有裸照的文件夹关闭，合上笔记本。佯装闭上眼睛在睡觉。
　　这时，陈小菲围着浴巾推门进来了，毫不知情地凑在我的脸上，亲了一口说：“你真棒，刚才辛苦你了，累了吧？洗完澡再睡嘛。”
　　我睁开眼睛，极力地掩饰内心的波涛汹涌，却漏洞百出。神情凝重，脸皮崩紧，脸上怎么努力都无法挤出笑容，哪怕很虚假的那种。我淡淡地说“哦”了一声。
　　陈小菲没有觉察到我有什么异样，也难怪，刚才我们还激烈地翻云覆雨，谁会想到几分钟之后会有这么重大的转变呢？
　　在卫生间里，我觉得自已的身体很脏，打开水龙头，任由流水冲刷着我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不对，准确地说，应该是觉得陈小菲的身体很脏，我进入了她的身体，所以，她的肮脏污染了我。
　　当我洗完澡回到房间，陈小菲已经睡着了，我背对着陈小菲，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第三十四章
　　天亮了，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睡在身边的陈小菲不见了，却听到从厨房传来砧板切菜的声音。
　　我穿好衣服起床，走向厨房，陈小菲正在厨房里切洋葱，切着切着，停顿了下来，用肩膀的衣服擦拭着眼睛，切切，停停，擦擦……重重复复这几个动作。
　　我停靠在厨房门口，静静地望着她的背影，她并没有留意我在她的背后。我对她说过，我喜欢吃肉片炒洋葱，很多次和陈小菲去外面吃饭都点这个菜。今天，她先我而起床，为我做这个菜，从这细微的一点可以看出，陈小菲心里有将我装载。看着被洋葱的辛辣熏得流眼泪的陈小菲，内心一阵阵的感动。
　　玉无完玉，人无完人，玉尚且还有瑕疵，又怎么能强求一个有思想，有感情，有行为的人没有缺点呢？对陈小菲的裸照事件，我再次释然。
　　正想走到陈小菲的身边，轻轻将她抱着。突然，陈小菲“啊”的一声，右手握住的菜刀从手中脱落，掉在砧板边上，然后又从砧板边上往下掉，下面是陈小菲的脚，我一看，糟糕了，在不到一秒的时间，我内心不由自主地祈祷着：“不要掉在脚上，不要掉在脚上”。
　　幸亏，陈小菲跳了一跳，将掉向脚掌的菜刀躲闪了过去。好险，那么锋利的菜刀从那么高掉在脚上，后果不堪设想。在她的背后，我的心紧张得“怦，怦，怦”直响。
　　我对陈小菲说：“小菲，你没事吧？”
　　陈小菲转过身来，右手抚住左手指，鲜红的血一滴一滴地渗出来，掉在地板上。“添，我切到手了，好痛。”
　　“啊？怎么这么不小心？”
　　“你喜欢吃洋葱嘛，刚才见你还没有醒，我就先起床去市场买菜回来做饭你吃，切着切着，辛辣得流眼泪了，刚眨了眨眼睛，就切到了手指。”
　　“傻瓜，以后不要买洋葱了，我不喜欢吃了。”
　　我一边说，一边拉着陈小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家里没有准备创可贴，就将洗脸的毛巾撕烂，为陈小菲受伤的手指包扎着。所幸，切得不是很深，就是手指的尾部，但也将她的一片指甲给切掉了。
　　陈小菲平时很爱护指甲，各种各样的指甲油有五六瓶，隔三差五就会涂弄她的指甲，偶尔还会询问我，她的手指甲漂不漂亮，有时，我头也不回，不假思索就说漂亮，哄得她笑逐颜开心花怒放。女为悦已者容，这一说法确有来由。
　　指甲给切掉了，她无不心痛地惋惜，哀叹说“不知又要等多久才能长出来。”
　　女人爱美的天性表现的淋漓尽致，手指被切，肉体上的痛竟然还敌不过失掉一片指甲的痛。
　　女人，真是一种让人费解的动物。
　　陈小菲手伤了，余下的午饭工作由我来接替完成。炒菜做饭，驾轻就熟，对我来说就是小菜一碟，当我端着热气腾腾的菜上桌面时，陈小菲用“入得厨房，出得厅堂的模范男人”表扬了我。
　　晚上，在吧台，我望着舞台大铁笼里的陈小菲卖力地随着音乐的节拍，如一条蜿蜒起伏的蛇扭动着肢体在钢管上下缠绕，台下的好色男人吹着口哨将目光聚集在陈小菲的身上，准确说，应该是大腿和胸部。Dancer们的舞衣总是那么的零丁稀少，下身一条超短裙，裸露的二条大腿几乎到了根部，幸好，超短裙里面还有一层包裆的里布，否则，Dancer在高高的舞台上窜下跳，难免春光乍泄，让色狼们得到意淫上的满足。Dancer的上半身则是一件类似文胸大小的围胸布，乳沟不可避免地裸露出来，粗略估计，一套舞衣也没有二两重。
　　看着舞台下对陈小菲虎视眈眈垂涎欲滴的色狼们，我不由得想起了昨晚看到陈小菲的裸照，脑袋里在自问，陈小菲的前男友很成熟，比陈小菲大10岁是肯定的，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有过怎么样的经历？年龄差距也略嫌悬殊了点吧？
　　正怔怔发愣，刘经优走过来说：“添，添，喂，客人叫你呢，发什么呆？”
　　被刘经优一叫，我才回过神来，将投向大铁笼里陈小菲身上的目光转移到吧台前。一个客人点酒，我竟然混然不知。我忙对客人说对不起。
　　为客人调了一杯鸡尾酒后，刘经优对我说：“你没事吧？眼睁睁盯着陈小菲干嘛？你们都同居了，还怕没机会看啊？”
　　对刘经优的话，我避而不谈。我突然问刘经优：“你说，一个在校的女学生，在什么情况下会和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一起？而不是和年龄差不多的同学。”
　　刘经优不假思索：“做小三，被人包养。你没看到我们酒吧的小姐吗？她们还是含苞欲放的祖国花朵，为了金钱不惜陪那些年龄可以做她们老爸的男人上床，现在的女人哪个不喜欢钱？如果你是女人，也不会找一个比你老10多岁却是穷光蛋的老男人吧？”
　　我沉默不语。
　　刘经优继续抒发已见：“我就是最好的例子了，你瞧我，除了年轻一点之外一无所有，人家奔驰宝马，我买台奇瑞QQ都成问题，就是因为没钱，现在还是一根光棍。”
　　听着刘经优罗罗嗦嗦对无奈现实的愤愤不平，我暗笑：“你说光棍，不正是显耀你是珍稀的处男吗？”
　　“你以为我想做处男啊？我早就想被女人处理了，就是没有女人肯处理我。昨晚还做了一个春梦，射得一内裤都是，脏兮兮粘乎乎的，懒得洗就扔掉了，又浪费我一条内裤，你瞧，做处男多痛苦。”
　　刘经优所说的，我也试过。一个二十出头的成年男人，没有尝试过性的滋味，的确很压抑，老是会不自觉地往那方面想，更糟糕的是，还会像女人每月来一次的月经一样，我们男人也会隔一段时间在做春梦中梦遗。
　　我记得大学时代，无端端地做了一个美梦，梦见和一个漂亮女孩子在浪漫温馨的草地上缠绵缱绻，我们探索着互吃禁果，当进入女孩身体后，射了，也醒了，才发现刚才的幸福只不过是一场海市蜃楼般的梦境，内裤被那些乳白色的体液射涂了一大片，粘粘的。醒来后，对梦境中的艳遇留恋忘返，多么渴望永远停留在梦里不出来，又或者在实现中将那一幕浪漫真实地亲身演译。只是，那时的我是一个谈不起恋爱的穷学生。直到和燕子拍拖后，就没有试过梦遗了。
　　我对刘经优说：“那你就努力找一个将你处理的女朋友呀，每做一次春梦就扔掉一条内裤，多浪费钱啊。”
　　“我没你那么幸福，女孩子怎么都喜欢你，没了燕子，来了小菲，桃花运旺盛啊。”
　　刘经优口无遮拦，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同时提及燕子和陈小菲，我自已不禁将她们二人对比了起来，燕子和我都是第一次，如一张白纸般空白，陈小菲却有过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我真搞不懂她怎么会和一个老男人扯在一起。所以，刚才问刘经优这个问题。
　　刘经优见我没哼声，凑过来问我：“哦，对了，你刚才干嘛无端端问我，学生妹在什么情况下会选择三十多岁的老男人呀？”


第三十五章
　　家丑不可外扬，我当然不会告诉刘经优昨晚看见陈小菲和男人裸照的事情。我面无表情地说：“没事，随便问问而已。”
　　Dancer的上班时间是晚上八点半到十二点，真正伴舞的时间还要短，分几个节拍跳，间中还可以休息。而我们调酒师的上班时间则是晚上六点半到凌晨二点，事实上，我们基本没试过在凌晨二点能准时下班的，至于是多少点下班还真说不准，舞厅和KTV房里的客人走完，我们才能打烊下班。相比之下，我的上班时间要比陈小菲长得多了。
　　陈小菲跳完了最后一拍舞，来到吧台找我，说等我下班一起回家。我说你先回去吧，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收工。
　　陈小菲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于是，她自已先回去了。
　　凌晨三点半，终于完成了一天的工作，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打开门一看，房里的灯还没有关，可能是陈小菲一个人在房里，怕黑，不关灯睡觉吧。我轻轻关上大门，又轻轻打开睡房门，陈小菲还没睡，正在床上开着电脑在敲字。她见我回来了，神情略显惊讶，迅速合上笔记本说：“回来怎么无声无息的？吓死我了，还以为有贼呢。”
　　“我以为你睡了，怕吵醒你，所以，轻手轻脚进来。你在搞什么还不睡？”看着陈小菲关电脑速度飞快，我脑里全是她笔记本里的裸照影子，她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怕我知道？
　　“我一个人睡不着，等你回来陪我睡，刚才上网和同学聊QQ呢。”陈小菲边说边下床，抱着我。
　　和同学聊QQ？这个同学会不会是那个拍裸照的男人呢？我心里在想。我发现自已草木皆兵，捕风捉影，开始变得疑神疑鬼了，陈小菲说的话都要让我猜测一下真实性。是不信任她还是紧张她呢？这个问题连自已也搞不懂。
　　任由陈小菲抱着，我却一动不动，陈小菲察觉到我的木讷，问我干嘛不抱她。
　　我马上收起了脑里的胡思乱想，对陈小菲说还没有洗澡呢。
　　陈小菲松开抱我的手说，那你先洗澡吧，我在床上等你。
　　她亲了一下我的脸，就爬到床上了。
　　洗完澡出来，陈小菲掀开被子，神情暧昧地盯着只穿着一条内裤的我，让我上床抱她睡，我知道她想要了，她的手不断抚摸着我的身体，我却还没有欲望，脑里老是不听使唤地播放着她和大肚男人的裸照，心里在想，她和那个男人做爱也是这样的吗？
　　陈小菲隔着内裤抚索着我的下面，用脚将我仅剩的内裤踩脱掉，伏在我的身下不断地玩弄，发现我没动静，急了，用嘴将我含住。男人真是不争气的东西，原本没兴趣做的，却经不起她的挑逗，下面迅速澎胀，由一条软绵绵的毛毛虫蜕变成坚硬粗大的庞然大物。
　　陈小菲从嘴里吐出来说，你下面好大好粗哦，硬梆梆的。
　　我看着她在我的下身弄来弄去，听她这么一说，想都没想就破口而出：“别人的没有我的这么粗大吗？”
　　一个男人这样问一个女人，潜台词是你见过很多男人的下面吗？
　　此言一出，陈小菲突然停住了抚摸我下面的手，生气地说：“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见过别的男人的下面。”
　　我知道我说错话了，这样对女朋友说话肯定会伤害她。我连忙解释：“不是啦，我意思是说A片里的男人是不是没有我的粗大？”
　　陈小菲听我这么说，又恢复了笑容。“那当然，我男朋友是最粗大最棒的，我就喜欢你的。”
　　再一次听到陈小菲面不改色地撒谎，我不想揭穿她和大肚男人裸照的事而吵架，唯有将她的谎言当作一种赞美全数收下。
　　陈小菲继续伏在我的身下，捧着它放在嘴里含舔着，我被她撩得欲火焚身，再也坚持不了，将她翻过身，正想从她屁股后面进入，陈小菲却埋怨我说：“等一下嘛，每一次你都这么急，你都还没吻我呢。”
　　我再一次想起她和大肚男人做爱的裸体照，她是不是也经常将那个男人的下面放进嘴里含舔？？想到此，我失去了和陈小菲接吻的兴趣，不理会她的接吻要求，狠狠地在她的后面顶了进去。
　　在她的后面，很大力，很粗暴，很狂烈。
　　这分明是一种发泄，一种惩罚。然而，陈小菲却不知内情，根本不知道我此时此刻的脑袋在想些什么，她当作是能让我在她身体上获得快乐和舒服的表现。
　　我持续了很久，陈小菲也呻吟了很久，大家都大汗淋漓，累了，也完了，射了她一身浊白色的粘粘的东西。
　　我对陈小菲的发泄和惩罚，她却当作是我对她的奖励，温柔地躺在我身上，在我的脸庞上亲了一口，含情脉脉地说：“你真厉害，这是表扬你的。”
　　做爱，男人可以是因爱而做，也可以是仅为发泄。女人则是在爱中做，在做中爱。男人和女人最大的区别在于此。
　　听说，北方人在个人卫生方面较南方人略微轻视，（我是道听途说的，公司的北方同事自已说的。北方的同胞们看到这里，千万不要生气哦。谢谢！）我们广东人挺讲卫生的，做前做后总要洗澡。陈小菲叫和我一起进卫生间洗干净，我叫她先洗，我压后。陈小菲虽然有点不乐意，但还是嘟着小嘴巴嘀嘀咕咕着什么走进了卫生间。
　　听着陈小菲在卫生间洗澡哼着歌，我迅速将她的笔记本打开，发现昨晚存在D盘的裸照和大肚男人的相片不见了，找了找回收站，也没有。
　　陈小菲肯定在我下班回来之前把那些照片删掉了。肯定是昨天搬来之前忘了删，昨晚打开D盘看A片时才记得还有裸照没清理。
　　删了也好，免得以后看见，我触景伤情，她睹物思人。也证明她还是在乎我的，否则就不会这么迅速清理罪恶的症据。我这样安慰着自已。
　　在和陈小菲确定关系之后，我也真真正正想和一个女人过一些平平淡淡的平凡生活，我不希望再发生以前和燕子在情感上类似的大起大伏的风波了，我很疲惫。


第三十六章
　　我在想，如果不让我知道陈小菲和别的男人的事，该多好，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事件可以轮回，我情愿选择不动她的电脑，一直蒙在鼓里，不知道，也许更快乐。
　　我清楚，我绝不是介意是不是处女的问题，只是，我的女朋友曾经和别的男人做爱的相片，被自已看到，这是多么的残酷啊，这种情况相当于亲眼看见自已的女朋友和别的男人做爱。怎么叫我不伤心和不难受？
　　如果这些事发生在你们身上，我不知道网友们会怎么处理？是分手？还是像我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我只是觉得，我需要强装笑脸，当没事发生。需要一点时间去将这个痛苦的记忆从脑里抹掉，彼此给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彼此。
　　一个男人的宽容胸襟，我也最大限度做到这一点了。
　　夜里，陈小菲梦呓着：“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随之，又陷入一片寂静。
　　借着床头昏暗的台灯，看着酣睡的陈小菲，她睡觉的姿势真好看，面向我，蜷缩在我的怀里像一只楚楚动人的小猫，樱桃红润的小嘴，长长的睫毛，硕大浑圆的胸部在侧身的时候，左右半球的互相挤压形成了一条迷人的性感的深长的乳沟，那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赫然跃于左乳房上，我忍不住轻轻吻向那朵红玫瑰，自语自言地说：“我原谅你，我不会离开你。”
　　经过一段时间的同居生活，我发现陈小菲和曾经的燕子，在生活习惯，个性，兴趣爱好，甚至是穿着打扮上都截然不同。
　　燕子是一个传统的女人，热爱工作，热爱生活，回到家里首先将学生的作业批改完毕，其次就是打扫卫生，将家头细务整理的井井有条，地板，一尘不染。台桌，整齐有序，床上，永远是香气洋溢，被子容不得一点污垢，每天起床折叠被子是必修一课。对养花种草更是像对待自已的孩子般细心呵护，我每天都看见燕子对阳台的花草灌溉。
　　燕子的衣服着装，基本是长衫长裙长裤，鲜少穿着裸露身体部位的短装，她那胀大高耸呼之欲出的C罩杯胸部，每次出外都保持着极高的警惕性，严防走光被色狼偷窥意淫。
　　相比之下，陈小菲则乐于向他人展现身体的凹凹凸凸，以袒胸露背吸引异性眼光为荣，她不在乎男人对她进行意淫的目光洗礼，陈小菲是一个青春朝气，时尚前卫的潮人，不是露乳沟就是露股沟。
　　要么，就是吊带小背心，本来，陈小菲的胸部就饱满胀鼓，一件小小的小吊带背心怎么能将硕大的胸包裹得住？雪白的乳沟一目了然。
　　要么，就是低腰裤超短裙，低腰裤低得相当离谱，她一蹲下来，深深的股沟就裸露出来。她的超短裙也是夸张的短，仅比内裤大一点，二条大腿经常让别的男人一饱眼福。
　　有一次，带陈小菲参加我的大学同学聚会。陈小菲一如既往地穿着她的小吊带和超短裙，白花花的乳房露出了一半，深沟赫然在目。我承认，我喜欢看陈小菲在自已的面前弄得性感点，但我的骨子里还是比较传统，我绝不愿意自已女朋友的性感和别的男人分享。
　　由于职业的原因，陈小菲在打扮上极其前卫，夸张的大耳环，长长的假睫毛，腥红的唇膏，黄红黑相间的头发，还有那露乳沟露股沟的短装，这一身装备，是Dancer平时工作最常见的装束。但陈小菲将这一工作着装习惯延续至日常的生活。
　　都说男人是好色的动物，对漂亮女人的占有欲望是与生俱来的本能。所有男人（包括我，也包括作为读者的你）看女人的第一眼肯定是先看脸，其次就是将目光迅速移到胸部，看看胸部大不大，再次才是看身材或大腿。
　　如果脸蛋很漂亮，胸又大，腿又长，那么，这个女人的身材很完美，相信能俘虏绝大部份男人的兴趣。
　　如果脸蛋很漂亮，但胸部平坦，男人会觉得很愦憾。
　　如果脸蛋长得有点抱歉，但胸部巨大，对男人仍然具备足够的杀伤力。
　　如果脸蛋长得很抱歉，胸部又平坦，男人和这种女人一见钟情的机会相当飘渺。
　　一个脸蛋漂亮但胸部平坦和一个脸蛋有点抱歉但胸部巨大的女孩，当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只能任选其一的时候，大部分男人会选择胸大的女孩。
　　由此可见，一个女人胸部的大小，间接奠基了在男人心目中魅力的大小。
　　作为男人，我了解男人，我敢肯定。
　　同学聚会的地点是一间KTV包房。陈小菲挽着我的手出现在同学们的面前时，陈小菲几乎成了全场的焦点，我反而成了无足轻重的小配角。她前卫性感的打扮，吸引了在场的所有男同学，他们本能地，偷偷地，正视或斜视窥测着陈小菲的上身或下身，他们明明是和我聊天的，目光却总是有意无意地停留在陈小菲的胸部。
　　面对男人的意淫目光，几乎是陈小菲每晚工作的必经阶段，陈小菲表现得无所谓，一脸坦然。我却远远没有陈小菲那么淡定从容，看着同学们老是往自已女朋友的胸部看，让我既尴尬又生气。
　　我生气，是因为陈小菲没有顾及过我的感受，女朋友的半个乳房都露了出来，像展览品一样任由别人参观，作为一个有尊严的男人，怎么能叫我若无其事？特别是这些男人全是我的同学，更让我难堪。
　　女人天生爱搬弄是非，几个女同学将声音压低，议论纷纷，对陈小菲评头论足：“阿添的女朋友怎么这么前卫？会不会是做鸡的？”
　　另一个声音说：“你怎么这样说老同学的女朋友？她的胸大一点，也不用说人家做鸡吧？”
　　“你看她，半个胸都跑出来了，不是做鸡的那是做什么的？”


第三十七章
　　越听越难受，老同学，我总不能不顾后果将她们饱骂一顿吧？但是，就算陈小菲装束前卫，我也容不得别人侮辱我的女朋友。
　　我对同学们说，女朋友是我的同事，舞蹈专业毕业的，在酒吧做Dancer。
　　刚才那几个讨论陈小菲是不是做鸡的女同学“哦”了一声，而男同学则兴趣盎然，要求陈小菲表演舞蹈。
　　同学们不是意淫，就是侮辱陈小菲，我觉得再呆下去很没有意思，一点也没有尊重我。我对同学们说有急事，要回去不能玩了。
　　然后，拉着陈小菲的手，头也不回地跑出了KTV包房。
　　在回来的路上，我对陈小菲发了脾气：“我出门前不是提醒过你吗？参加同学聚会，你要穿得端庄严肃点，你非不听我的话。你老是穿这么性感暴露的衣服出来，你有没有顾及过我的感受？我的女朋友被人家误会成是做鸡的，你知不知道？自已的女朋友被那些男人往胸部眼盯盯，我心里不好受，你知不知道？”
　　陈小菲满不在乎的样子：“又不是故意穿成怎么样怎么样的，我每天上班不也是这样子吗？而且还要面对那么多客人，怎么你又不反对我穿得暴露呢？我觉得根本就没有什么的，是他们太土了，少见多怪罢了。”
　　“你工作需要穿成那样，是公司的要求，我能反对什么？你在公司外面就不可以穿得像样一点吗？”
　　“你什么意思？我有什么不像样？平时在家里，你还说我不穿更好看。”
　　我真是给陈小菲气晕了，她连我们亲热的悄悄话都搬了出来。在生活中，陈小菲每买一件衣服都要试给我看，不厌其烦地询问我漂不漂亮，我就会逗她说，你不穿衣服的时候最好看。
　　没想到，我说的这句话在我们之间吵架的时候派上了用场，成为她驳倒我的武器。
　　“你要明白，我是紧张你，在乎你，才会介意别人对你的非议，才会介意其他男人看你的胸。”我向陈小菲表述了内心吃醋的原因。
　　“我知道你紧张我，但我又不是没穿衣服，他们看就让他们看咯，看得到又摸不到，你说，有什么损失？你尊重一下我的穿着品味好不好？我的Dancer姐妹哪个不是这样穿着？她们的男朋友都没有像你这样管制，我连自已穿什么衣服的权利都没有，有你这样不尊重女朋友的吗？”
　　陈小菲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离谱，越说越大声，她的人生观，价值观和我完全是南辕北辙背道而驰，根本就是二个不同世界的人。她坚持自已没错，将我的合理要求曲解成对她的不尊重和无理管制。
　　但我更加激动，甚至是愤怒：“我要求女朋友穿得大众化点，不要在外人面前将乳房股沟裸露出来，我有错吗？错在哪里？我是你的男友，我怎么就没有权利在这方面约束你？”
　　人来人往的夜街上，我们的争吵，引来喜欢凑热闹的路人，他们唯恐天下不乱般将我和陈小菲围住，像看二头怪兽一样好奇，我敢肯定，他们希望我们最好是打起来，打得越剧烈，他们就越快乐。
　　陈小菲对我的肺腑之言充耳不闻，她已经失去了控制情绪的能力了：“你以为你这么大声在街上指责我，你这叫尊重我吗？你看，这么一大堆人围着像看马戏。有事你就不能回到家再说吗？”
　　陈小菲满腔的怒火在心里燃烧，升腾，她对着围观的路人说：“你们看什么看？没看过啊？走开。”
　　围观的路人让开了一个缺口，陈小菲抛下我一个人扬长而去，消失在夜色笼罩的街道上。
　　围观的路人看见我们这场架打不起来了，没有热闹看了，纷纷作鸟兽散。
　　这是我认识陈小菲到现在为此，第一次吵架，没想到不吵就不吵，一吵就来一场天崩地裂轰轰烈烈的。一直以来，和陈小菲在生活上，每次遇到矛盾，我都会宽容地迁就忍让，作为男人，我觉得不应该太过和女友斤斤计较。上帝创造男人，就是为了让女人得到呵护，关怀和包容。否则，男人怎么会是顶天立地，女人怎么才会是半边天呢？？
　　甚至，我当初看见陈小菲和大肚男人的裸照，我也是一个人默默承受痛苦和委屈。我这样的男人，胸襟不敢以广阔自居，但这样的包容程度，相信很多男人不具备。难道你就不能听我一次话吗？
　　我看着陈小菲离去的背影，渐渐地走出我的视野范围，我呆住了，一个人静静地在大街上呆若木鸡，思绪万千，来自一个男人内心底层的失落排山倒海般将我吞噬，淹没。
　　我的要求自认为并不过份，合情合理。如果我们有将来，你肯定会和我回家见妈妈，我的家叫阳春市，这个贫穷落后的小山城知名度默默无闻，有时，连广东人都不知道阳春市在哪里，由此可见，我的家乡是多么的封闭，落后。他们的穿着千篇一律的保守，如果看见你不是露乳沟就是露股沟，肯定会以为你是另类或做鸡的。特别是我那从未出过远门的妈妈，她连大城市都没去过，怎么可能接受得了这么前卫的新鲜事物？？
　　曾经，在大理洱海的小船上，你深情脉脉地对我说：“What you believe？If the world betrayed you。I will stand behind you，betraying the world。”（备注：英文的意思是：你相信吗？如果全世界背叛了你，我会站在你的身后，背叛全世界。）原来，这是你心血来潮一时冲动的说话，你已经将这些旦旦誓言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一个小时之前，我们还是卿卿我我搂搂抱抱前来聚会。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却上演了街头小巷唇枪舌剑最粗糙的一幕。对于一对要执子之手与之偕老的男女来说，是多么的讽刺啊！在矛盾面前，所有的甜言蜜语柔情蜜意都只不过是一颗定时爆炸的糖衣炮弹。
　　所谓的爱情，也不过如此。它更像扑朔迷离的天气，你无法确定什么时候出太阳，什么时候下暴雨。


第三十八章
　　我没有追陈小菲，是因为我认为自已没有错。一个人，惆怅失落地到街边的一间士多店买了一包烟，一只打火机，二瓶啤酒，独自坐在天桥上抽烟喝酒。
　　我很少抽烟，一包几十元的中华和一包几元的广州双喜，在我的口中都是一个味道，基本分不出质量的优劣。平时出于交际应酬的时候才会抽，烟酒也算是交朋友接友的桥梁吧，别人抽，你不抽，好象挺不给面子的，自我感觉会很孤立。
　　烟，点燃了一支又一支，在烟雾中，我在反省自已，也许，真的是我错了，我不应该在大街上当着那么多路人的面前大声对陈小菲吆喝训斥，那样会让她感到没脸子和难堪。我应该回到家里婉转地表达我的意见。
　　天桥下，夜色越来越深，人流，车流逐渐稀少，二瓶啤酒喝完了，地上也留下了一地的烟头。心想，回去吧，别再赌气了，向陈小菲认个错，以后遇到问题要懂得转弯抹角和颜悦色去表达自已的要求。
　　回到家里，以为陈小菲已经回来了，打开房门却不见她的踪影。今天同学聚会，我们都请了假，这么深夜了，她不可能回公司吧？那她去哪里了呢？
　　我从裤袋掏出手机，按下陈小菲的手机号，却听到“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
　　关机了，是不是她生我的气故意让我找不到？
　　我一个人坐在厅里，静静地等着她回来，越等越深夜，越等就越心慌。这个时候已经凌晨2点了，但估计酒吧还没有下班，于是，我拨打了刘经优的电话：“小菲有在酒吧吗？”
　　刘经优说：“她今天不是和你请假，去参加同学聚会了吗？没见她回过酒吧。”
　　我失落地“哦”了一声。
　　电话那头，传来刘经优的声音：“你们没在一起吗？没事吧？”
　　我淡淡地说：“没事，就这样吧。”
　　刚挂掉了电话，我的电话就响了。
　　“喂，你是叶荣添吗？”一个男人的声音。
　　“是的，你是谁？有什么事吗？”我郁闷，这个男人是谁？三更半夜打我的电话。
　　“我们是派出所的，一个叫陈小菲的发生了一点事，你过来一下吧。”
　　“啊？她发生什么事了？在哪个派出所？我马上过去。”对方的电话如晴天霹雳，让我惊恐万状，提心掉胆。陈小菲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在虎门派出所，你过来再说吧。”对方没什么耐性，没等我回话就挂掉了，传来一阵阵空洞的“嘟，嘟，嘟”的回音。
　　在去派出所路上，我怎么想也不想不出陈小菲为什么会在派出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心里紧张得想掉眼泪，直到这一刻，我才知道，陈小菲对我的重要。我不希望她发生任何不好的事。
　　我假设了很多种情况，可能是派出所查暂住证，陈小菲身上没有带，所以被捉了。因为当时东莞的警察查暂住证很卖力，凡是户籍不是东莞市的都称之为“外来人口”，外来人口需要办理一个名为暂住证的证件才有权在东莞临时居住，这个政策的实施在广东珠三角城市，譬如广州深圳东莞尤为广泛，凡是在上述城市工作过的“外来人口”想必都深有体会。但是，公司每年都会为我们办理暂住证呀。
　　我又联想到了可能是陈小菲刚才和我吵架，气急败坏没看路，碰到障碍物摔了一跤，警察见义勇为将陈小菲扶到了派出所了解情况。但是，这个假设也太站不住脚了吧？不可能会发生这样的怪事。
　　强奸？陈小菲今晚穿的那么暴露，袒胸露乳的装束，难道遇到了色狼非礼？？我越想越怕，越想越内疚，如果她出了事，都是因为我和她吵架的原因。我心里默默对自已说，求上帝要保佑陈小菲，保佑她平平安安。
　　打了车，去到派出所的时候，看见陈小菲的大腿和手有伤痕，陈小菲见我来了，抱着我哭哭啼啼，泪流满面，不停地说：“添，我害怕，添，我害怕。”
　　我问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陈小菲哭得一塌糊涂，旁边的警察回答：“陈小菲刚才被飞车党抢手提包了，捉住了一个，跑掉了一个，现在录口供指认飞车党。”
　　我一听，谢天谢地，幸好伤得不重，也不是强奸。看着陈小菲受得是皮外伤，我心里踏实了很多。来之前，我多么害怕陈小菲出了不可挽救的大事，又或者被强奸。那样，我这个男朋友真是罪不可恕的罪人，我要负全部责任。
　　那些年，东莞的治安状况触目惊心，混乱得让人没安全感，不是被偷就是被抢，不是被打就是被劫，飞车党更是造成东莞冶安严峻形势重点因素，我就曾亲眼见过飞车党在大街小巷上抢手提包。当然，这几年，东莞的治安状况在政府英明的领导下大为改观。飞车党也成为了历史，因为东莞这几年“禁摩”了。
　　手提包，被那个逃跑的飞车党抢走了，里面有手机，银行卡和一千多元的现金。


第三十九章
　　警察叫我们办了手续，对我们说，等破了案，将逃跑的那个飞车党绳之以法后再通知我们取回手提包。直到很久，我们也没有等到派出所的电话去取回手提包的通知。估计没捉到那个逃跑的飞车党。
　　我抱着陈小菲，感到她整个身体都瑟缩发抖，一脸的恐惧。我安慰着她说，没事了，有我在身边，不要怕。
　　陈小菲的皮外伤，我们打了车去了一趟医院，医生对伤口进行了简单的包扎敷药，在我们临走时提出忠告，伤口处今晚不要碰到水，会发炎的，等明天伤口稍微结痂了，才能碰水。
　　回到家里，我内心充满愧疚感，我真是不是一个好男朋友，不是一个合格的好男人。是因为我在街上对陈小菲发脾气吵架，才导致她被抢受伤的。
　　我对怀里的陈小菲说：“小菲，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以后不会约束你的装束了，你喜欢穿什么就穿什么吧。好吗？”
　　我的道歉，发自内心的，在我得知陈小菲在派出所的时候，那一刻，只有我自已才知道多么的紧张她的安危。我对自已说，只要陈小菲平安无事，我做什么都可以。
　　没想到，冥冥之中的苍天，是有眼的，他看到和听到了我的祈祷，所以，他还了我的愿。
　　与此同时，出乎意料地是陈小菲也向我道歉，她情真意切地抱着我说：“添，你不要这样，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和你吵，我想过了，你的话也没有错，我以后听你的话。”
　　听到陈小菲的真情流露，我感动的想哭。
　　是的，情侣之间在日常生活中，或多或少存在不同意见，总是不可避免地会发生矛盾，当一方固执已见时，另一方就需要体现包容，宽宏，只有这样，才能白头皆老百年好合。
　　陈小菲的手和脚擦破了一点皮，不算重，经过了包扎，痛的程度可以接受。只是，她洗澡不方便，我们几乎同时说了一句话。
　　她说：“你帮我洗。”
　　我说：“我帮你洗。”
　　将陈小菲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脱掉，陈小菲光着身体呈现在我的面前，她的身体，我已经相当熟悉，在无数个夜里，我的双手抚摸过她每一寸肌肤。
　　卫生间的是花洒，平时洗澡都是站着，让花洒从头淋下来，但陈小菲的脚和手有包扎，不能碰到水，我只能用一个桶将水装满，醮湿毛巾，为陈小菲的身体擦拭。
　　此时，陈小菲像一个丧失肢体活动能力的木偶，又或者是小婴儿，听话地，乖乖地站着，任由我用毛巾擦抹着，陈小菲一脸的幸福感，她说：“添，以后我老得不能动的时候，你也会这样帮我洗澡吗？”
　　我不假思索地冲口而出：“会，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经过这次风波，我才明白，我已经爱上了陈小菲，即使她有很多缺点，但我会包容她。
　　望着陈小菲一丝不挂的赤身裸体，不可否认，她很性感，她硕大的乳房勾起了我的欲望，我的手调皮地只停留在她的胸部来回擦拭。
　　她感觉到了我的不正经，说：“干嘛就擦我的这里？想做坏事了？”
　　她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我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出她的明察秋毫，我厚颜无耻地说：“是的，下面好硬，想要了。”
　　陈小菲暧昧地看着我，深情脉脉地说：“那你抱我上床。”
　　为陈小菲擦干了身体，抱着光身的她，轻轻放在床上。
　　灯，很亮，将她的身体照得一览无遗，胸部的巨大，俨然两座小山一样，耸立在她的身体上，乳晕泛红，两只小樱桃娇艳欲滴，我忍不住轻轻向她的小樱桃吻下去，含在嘴里。
　　陈小菲呻吟着，她说小心手脚上的包扎，叫我动作轻点，不要像以前那样粗野。
　　记忆中，每一次和陈小菲ML，我都像兽性大发一样进入她的身体，强而有力，粗暴狂野，没有理会过她的感受。当然，陈小菲平时就喜欢我那样对她，她说我大力点会更舒服，所以，我从没有温柔地进入过她的身体。
　　这是我第一次温柔对陈小菲，我小心翼翼地伏在她的身上，双手支撑着自已的体重，尽量不压在她身体，轻轻地，缓慢地进入了她的身体。
　　陈小菲闭着双眼，因为手脚的伤痛，动作不宜过大，她一动也不动地躺着，打开双腿任由我的进出，尽情享受着这种美妙。
　　平时习惯快节奏的她，就像习惯喝白开水一样，突然发现，原来咖啡更好喝，更有味道。
　　白开水一口喝完能解渴，但咖啡慢慢品尝，味道更好。
　　我坚持了很久，陈小菲意犹未尽，在呻吟中口齿不清地说：“再慢点，我要久一点。”
　　在陈小菲漫长的呻吟声中，我结束了。
　　我轻轻拥着她，美美地沉沉睡去。那夜，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我梦见了以后，在经过若干年，我和陈小菲头发花白牙齿掉光，相互扶持到老，膝下有一大堆小家伙围绕着我们团团转，我们一起走到风烛残年，直到天堂。
　　这个梦，真美！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枕头边的陈小菲还在酣睡，她的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她，是不是也做了一个和我一样的梦呢？


第四十章
　　陈小菲手脚伤口处有包扎，本来，这是并不严重的皮外伤，手能动，脚能跳，跳舞没问题。但是，一个穿着小吊带和超短裙舞衣的性感Dancer，裸露出来的身体有伤痕包扎，面对舞台下众多的客人，这是多么的不协调和不雅观。公司要求Dancer穿着性感，无非就是为了取悦和吸引形形色色的男人，当然不允许一个纱布缠身的病号上台丢人现眼。所以，陈小菲向酒吧请了几天假，直至伤口康复才回公司。
　　女人，天生爱美，即使是一个其貌不扬的丑陋女人，也热衷想方设法搞个新潮发型，买套漂亮衣服，涂些化妆品，以此来弥补先天的不足。陈小菲本来就有几分姿色，身材也颇为性感诱人，但她热爱打扮的程度让我口瞪目呆。
　　她有超过十双的高跟鞋，将厅里摆放的鞋架塞得满满，每次出街，都为穿哪双高跟鞋而苦恼不已，因此，她不厌其烦地询问我，哪双高跟鞋和她的着装更搭配。我根本就不懂得欣赏，敷衍着对她说，就这双合衬。她也没有什么主见，听我说这双鞋好看就认为没错的了。
　　她的包包也多得惊人，窄小的衣柜总是给她那些包包塞得拥挤不堪，背包，手提包，长挂包，短肩包，包罗万象，应有尽有。
　　她的化妆品更是数不胜数，将家里摆放得乱七八糟，什么面膜，洗脸奶，润肤霜，指甲油，唇膏，随处可见。
　　唯独，没有多少件长衫长裤长裙。
　　趁着这几天休假，加上昨晚陈小菲脱胎换骨一反常态答应我，以后在公司以外，尽量穿着保守点的长衫长裤，因此，陪她逛时装店买长衣服成了迫切需要。她肯迁就我，我当然开心，如果以后带陈小菲见我的朋友和同学，我也不至于像上次聚会那样灰头土脸中途退出。
　　女人逛街真无聊，到这间店看看，又到那间店瞧瞧，挑来选去试个不停，东莞的服务行业的服务态度还是挺不错的，基本做到了“顾客就是上帝”。陈小菲在店里试了七八件衣服，售货员的脸上居然还挂着微笑，耐心热情地为我们服务。最后，购买了二套。
　　陈小菲没有像其他女人那样热衷讨价还价，问了价钱，潇洒地对售货员说：“帮我包起来。”当然，肯定是我付钱了。
　　我不禁想起了燕子，曾经，我也陪燕子逛过时装店买衣服，燕子每买一件东西，都会和店主进行耐心的讨价还价，她总能将最低的价钱买到最好的商品，每次战胜店主，燕子都有一种兴奋的自豪感，手舞足蹈地自卖自夸：“瞧，我多会持家，又为我们节省了不少钱。”
　　陈小菲和燕子，截然不同。
　　回来的路上，感觉饥肠辘辘，经过一间餐厅，我们走了进去。
　　我咖啡，她奶茶，我焖饭，她面条。每次和陈小菲出去吃饭，我们的菜单几乎成了公式。
　　我习惯喝黑咖啡，不加糖不加奶的那种，是因为，大学时要半工半读找兼职赚钱交学费，养成了喝黑咖啡提神的习惯。陈小菲感觉我很另类，试着尝了一口我的黑咖啡，苦得她大叫：“好苦，好苦，这是中草药。”
　　想起大学时养成的这个习惯，我对陈小菲说：“再苦，也没我苦。”
　　陈小菲说：“你比黑咖啡还苦？有什么苦？”
　　陈小菲并不知道我的成长过程，更不知道我的大学生涯是靠自已勤工俭学才能毕业的，我没有对陈小菲提及过。
　　我对陈小菲说：“家里穷，大学时要找兼职维持学费和生活开支。”
　　陈小菲“哦”了一声说：“那也的确很苦。”
　　我想起陈小菲曾对我说过，她的家庭也不富裕，照理说，熬过穷的人都懂得知悭识俭，朴素节约。怎么陈小菲就养成了豪爽挥霍的习惯呢？对于商品，只要她喜欢，就志在必得。因此，她的鞋啊，包啊，化妆品啊，在家里堆积如山。
　　我问陈小菲：“小菲，你说过家里也是很贫穷，你的大学是怎么过的？”
　　陈小菲迟疑了一会，呷了一口奶茶，将眼光从我的脸上转移望向窗外，表情弥漫阴霾：“也和你一样，家里给的钱不多，交了学费又没生活费，大学时要靠自已打工赚钱。”　　听着陈小菲也是靠自已的能力完成大学生涯，我知道曾经的那些日子很苦，当初，我在街头派传单，赚钱的艰辛让我舍不得买一瓶矿泉水喝，还是燕子送了一瓶给我。我不禁对陈小菲肃然起敬，她一路走来，那些含辛茹苦，想必和我大同小异。
　　陈小菲的心情突然变差，脸上写满了低落忧伤的表情，肯定是想起了大学时打工的辛酸。
　　我深情脉脉地用左手，跨过餐桌的上面，握住陈小菲的右手。安慰着陈小菲：“傻瓜，为什么不开心了？再苦，都过去了，不要再想那些过去的事。以后，我们会好起来的。”
　　我鼓励着陈小菲。
　　对于陈小菲大学时打工赚钱，我挺好奇的，我对陈小菲说：“为了生活费，大学时我派过传单，做过家教。小菲，你呢？”
　　我刚说完，陈小菲莫名其妙地流泪，她望着窗外，两行眼泪脱眶而出，从她的脸庞滑下，滴在餐桌上。
　　也许，生活的艰苦让陈小菲感慨万千。
　　我抽出一张纸巾，轻轻为陈小菲擦拭着脸庞的泪花。“小菲，你怎么哭了？”
　　陈小菲的右手握紧我的左手，扭过头来说：“没事，只是想起了大学时打工的事有点伤心。”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陈小菲大学时是打什么“工”赚钱。原来，和裸照中的那个大肚男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往，让陈小菲潸然泪下。这一段，在后面发生的事，我会详细表述。


第四十一章
　　和陈小菲回到家，已经是傍晚了，到了我差不多回酒吧上班的时间。
　　我对陈小菲说：“这几晚不要出外面乱跑了哦，乖乖在家里等我下班回来。”
　　陈小菲热衷上网聊QQ，平时在家里，打字忙得不亦乐乎，她回答我说：“嗯，知道了，我哪里都不去，就在家里上网。”
　　那个时候，网络交流的便捷，特别是QQ聊天，让广大寂寞空虚的男女得以打发无聊时间，网恋日趋流行，如洪水猛兽般吞噬着寂寞男女，多少的一夜情或婚外情或第三者正是由于QQ得以衍生。
　　我警诫她，网上活跃着饥不择食的色狼，这些男人很坏，千方百计在网络上物色猎物，地理位置近的会找机会约你出去，距离远的则会用文字意淫一番。你不要和陌生人聊天。
　　陈小菲漫不经心地对我说：“你放心啦，我又不是小女孩，我知道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没那么容易上当，我聊天的对象都是同学。”
　　说完，拥抱着互相亲吻了对方，我回酒吧上班了。
　　回到酒吧，看不到大铁笼里跳舞的陈小菲，心里有点失落。
　　今晚，外面下着滂沱暴雨，影响了来寻欢作乐的男女的出门，来的客人比平时稀少，酒调的也不多，我得以有喘气的机会，没事做，就在吧台里抡起二个酒瓶在抛。
　　我的调酒技术，相比其他调酒师，我可以自信地说有过之，而无不及，获得广泛客人的高度评价及认可，我曾参加过BOLS（一间总部在荷兰专业生产酿制鸡尾酒基酒的公司）举办的花式调酒大赛，并获得较好的名次。众多熟客会指定我为他们调酒，也乐意在吧台里和我聊聊天、看看我们这些调酒师抛酒瓶，他们一定会觉得很有趣，像在表演魔术，酒瓶在我们的手里上下翻飞左穿右插，就是不会掉下来。
　　抛酒瓶的时候，注意力一定要集中，脑里不能胡思乱想，眼睛更不能东张西望，否则，很容易失手，这是我在调酒生涯中总结出来的经验。
　　耳边，一个女人的声音：“帅哥，给我来一打‘高潮’。”
　　很多网友较少去酒吧，在此，我有必要为这些对声色场所缺乏了解的宅男宅女们进行一次酒吧知识扫盲，普及。
　　“高潮”，是一种由伏特加，咖啡甜酒，杏仁甜酒和百利甜酒混合而成的鸡尾酒，入口甘甜，烈而不醉，喝了会让有释放的舒服感，这款鸡尾酒，在各大俱乐部，夜场酒吧很普遍。我也较喜欢喝。
　　因为是烈酒，所以，承载酒的酒杯不大，通常是一口能喝一杯，这种鸡尾酒杯叫子弹杯，酒吧的售卖方式一般是半打或一打。半打是6杯，一打则是12杯。
　　夜店，是一个肉欲横流的地方，充斥暧昧，就连鸡尾酒名也是色色的，什么“处女”，“处男”，“口交”，“性感女郎”，类似的鸡尾酒名称总让人想入非非，浮想联翩。圈外的你，会感到恶心吗？
　　有时，点这些暧昧的酒，会是一种性暗示，表明有生理上的需要。
　　我接住从空中掉下来的酒瓶，抬头望向叫我帅哥的客人，原来是一个女熟客，这个女人，每次来酒吧都会和一个男人坐在离我吧台不远的一张台，然后叫我调“高潮”给她。陪她一起坐的男人，每次都不同。
　　我放下酒瓶，回答她：“好的，马上就可以，等下我叫服务员端去给你。”
　　她对我笑了笑，点了点头，没说话回到她的座位。
　　刘经优也觉察到了这个女熟客每次来都换不同的男人，他对我说：“添，你说这个女熟客是不是做鸡的？每晚来喝酒，男人都不同的？”
　　我没好气地回答刘经优：“你才是做鸡的，你瞧她，那么难看，谁敢上她啊？给钱我也不干。她那些男人可能是朋友同事之类的吧。”
　　她长得实在不敢恭维，看上去四十岁出头，但是打扮却很新潮，时尚的程度几乎接近了陈小菲，也是紧身小短装，却有一种不伦不类，牛头不答马嘴的感觉，和陈小菲的性感相形见绌。她身材粗壮，高大魁梧，粗腿粗手粗腰肥头大肚腩，唯独胸部小小的，目测估计像我的拳头那么大吧。我看来看去都像是一个男人。这样的女人，你说，做鸡能招揽生意吗？
　　刘经优说：“不可能是朋友同事，你没看到她每次来都和那些男人举止暧昧吗？喝酒都是她买单的。”
　　“那可能是叫鸭子的吧。”
　　东莞这座城市，男人和女人都是这么的颓废糜烂，他们手里有点钱，再加上有点空虚，男人嫖鸡，女人嫖鸭，在我们酒吧，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暴雨的晚上，客人来得少，走得也快，才凌晨二点，大厅里的客人就走得所剩无几了，瞥眼看了大厅，女熟客还在，陪她坐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她表情落漠地在抽着烟。


第四十二章
　　全大厅，就她一个人在坐着吞云吐雾，服务员走过去问她，大厅准备打烊了，还要不要点酒喝。
　　她说不要了，坐一会就走。
　　服务员回来通知我们，说大厅的客人不要酒了，大厅的吧台可以下班了。
　　走出酒吧门口，外面的暴雨伴随着狂风噼啦啪啦，还在下个不停，我有雨伞，但这么大的暴雨就算是顶伞回去，路程不算远，但也肯定会全身湿透。
　　发现女熟客也被大雨困住在酒吧门口。她也见到了我，先向我打招呼：“帅哥，下班啦？”
　　因为是熟客，互相都有印象。我回答：“是呀，刚打烊，怎么，你没带伞吗？”
　　“有带伞，但是放在车子里，刚到的时候停了一会儿，下车时就没有带进来。”她对我说。
　　咦，她有车子？富婆？看样子刚才和刘经优猜她每次带不同的男人来是叫鸭的，可能没猜错呢。心里却想到了这些。
　　“你车子在哪里呢？”
　　“就在停车场，这么大的雨，取不了车，跑过去肯定湿身。”
　　酒吧的停车场是露天的，就在酒吧大门的门口。
　　我想，这么大的雨，我有伞也没用，回去也是湿。“我这里有一把伞，我借给你去取车吧。”
　　她眼中闪过一丝感激，接过伞客气地说了一句：“那谢谢你。”
　　她接过伞，走向停车场距离二十米左右的一辆红色本田跑车，看着她钻进车子，发动引擎，我以为她会驶出酒吧，她却将车头转了个弯，开到了酒吧门口，将玻璃窗摇下对我说：“帅哥，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我对她没有什么好感，都阿姨的年纪了还来酒吧玩男人，不就是有点臭钱吗？只是，她是我的熟客，在情在理，借伞给她都是很正常的事。我对她说：“不用麻烦你了，我住得不远，等雨小一点我再回去。”
　　她没坚持，从车窗将我的雨伞递出来说：“那好吧。”
　　说完，加着油门风驰电掣般冲出了酒吧停车场。这女人，真强悍，雨这么大，路这么滑，车也开得这么快。说她像男人，还真没有错。
　　在酒吧门口，一个人百无聊赖地等了二个小时，终于，风停了，雨小了，赶紧回去。
　　回到家里，陈小菲已经烂睡如泥，被子掉在地上浑然不知。
　　早上，我还在睡梦中，陈小菲吵嚷着要我陪她去发廊烫头发，我勉强睁开惺忪的睡眼，看了看手表，我的天啊，才9点而已，这个时间正是我酣睡的黄金阶段，我在半梦半醒之间敷衍她，再给我多睡二个小时，陈小菲一听，马上否决了我的要求，骄横跋扈说：“我连衣服都穿好了，二个小时太长了，顶多再给你睡10分钟，听到没有？”
　　昨晚二点多下班，等了二个小时雨才停，回来洗个澡刷个牙就花了一个小时，上床的时候已经是差不多早上六点了。睡到现在，才三个多小时而已，实在是太困倦了，我朦朦胧胧中“嗯”了一声，又倒头大睡。
　　没想到她认真地数着时间：“还有5分钟。”
　　隔了一会儿，又在朦胧中听到：“还有5秒钟。”
　　这句话刚说完，她就捏着我的鼻子说到时间起床了。
　　我感到呼吸不了空气，硬生生给她弄醒了。
　　没办法，只能起床陪她去烫头发。
　　陈小菲穿着昨天陪她买的衣服，一件长袖娃娃装，和一条过膝盖的长裙，看不见乳沟了，股沟也不露了，整个人的精神面貌宛如脱胎换骨，没有平时那种张扬哗众，俨然一个淑女。我还是喜欢陈小菲这样的装束，之前，女友的身体老是给别的男人偷窥，感觉既吃亏，又吃醋，心里挺不爽的。
　　陪女人弄头发是一件痛苦不堪的事，没有超乎寻常的耐心和惊人的毅力是不可能完成的。我坐在沙发上无所事事，无所适从，发廊里有娱乐杂志，翻了几页就感觉索然无味，无非都是说某某明星又和谁分手了，又搞上了另一个对象，屁大的事也能拿出来大作文章，将那些幼稚盲目的追星粉丝弄得神魂颠倒。
　　将杂志合上，我问帮陈小菲烫头发的发型师：“师付，还要多久才能弄好呀？”
　　发型师向我抛了一个不耐烦的眼神，没好气地说：“快了，再等一下吧。”
　　陈小菲优雅地坐在椅子上，对着镜子里的自我欣赏，“添，怎么啦？无聊就看杂志嘛。应该差不多了。”
　　听着发型师和陈小菲不约而同地说“快了”，“差不多了”，心里有一种解放的感觉。
　　谁知道这个“快了”和“差不多了”，竟然是漫长的三个多小时。
　　在我快睡着的时候，陈小菲的头发烫完了，也染完了，终于大功告成，我心里暗暗发誓，以后陈小菲再叫我陪她来弄头发，我一定要找个借口推脱掉，否则，我又要忍受着四个多小时坐如针毡的无聊时光。
　　从发廊出来，陪陈小菲吃个饭，又到了我回酒吧的上班时间了，人家说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原来确有来由，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送了陈小菲回家，急急忙忙赶到了公司。


第四十三章
　　昨晚从凌晨6点多睡到早上9点多，感觉疲惫不堪，在吧台里无精打彩的，刘经优对我说：“添，你生病了？”
　　这小子，真讨厌，没病都给你咒有病了，我说：“你才有病呢。我身体不知多么的强壮。”
　　“那你今晚怎么有气无力死气沉沉的？像奄奄一息的病号。不像你的作风。”
　　“昨晚才睡了三个小时，就给小菲强迫起床陪她去弄头发，搞了一个白天。能有精神吗？”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是小菲男友，她不叫你陪，那叫谁陪？”
　　表面上，这句话挺有道理的，完美的无懈可击，连我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真无语！
　　冲了一杯黑咖啡，藉此提神醒脑。
　　今晚没下雨，大厅人潮汹涌，座无虚席，那些红男绿女在巨大的音乐中翩翩起舞，或摇头，或摆脑，或扭腰，或扭臀，疯狂的人们开始了放荡不羁的晚上。
　　“帅哥，一打高潮。”一个女声音。
　　原来是昨晚那个女熟客，这个客人，自从我对她有印象以来，除了“高潮”外，其他的都不喝。我应了一声：“好的，你今晚坐哪张台，我叫服务员给你端去。”因为她习惯坐的那张台已经被别人坐了。
　　“我就坐在吧台。”她说。
　　“今晚一个人吗？”我感到奇怪，边摇着调酒壶，边和她聊。
　　“是的。”
　　我在吧台里面，她坐在吧台外面，我闻到一股浓烈的香水味，味道太浓了，我分不清是香还是臭，心想，都徐娘半老了，怎么还学那些小女生扮得花枝招展。
　　在吧椅上，她拿着酒杯，浅尝辄止。抽出一支烟，点上，一个又一个烟圈从她的嘴里呼出，这种女人，除了寂寞空虚，还有什么情况会老是跑酒吧呢？
　　不经意间，我看了一眼她，她也正好瞧我，我感觉她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朦朦胧胧有些暧昧，心里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暗想：“上帝保佑，今晚没男人陪她，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吧？”
　　我在为其他客人调着酒，她搭讪：“帅哥，昨晚谢谢你的雨伞。”
　　我说：“不用客气，你都是我的熟客了，很应该的。”
　　“瞧你挺帅的，调酒好喝，耍酒瓶又好看，人有礼貌又热心，有女朋友没有？”她用一种怪怪的眼神直盯着我，莫名其妙地问这些很私人的问题。
　　与工作无关的个人私事，我有权利不回答顾客，我对她问这些问题有点反感，我有没有女朋友干你啥事呢？难道是想介绍你的女儿给我？？但是，这些心里话我肯定不能说出来，这样会得罪顾客的。于是，我含糊其辞说：“有女友很正常，没有女友也很正常，但是，这一天总会有的。”
　　她有意无意地朝着我喷了一口烟，不知是不是喝多了几杯，出现了一点醉意，还是怎么样的，总感觉她看我的眼神有点迷离，她说：“帅哥，那你喜欢怎么样的女人？”
　　这个问题，让我想到了燕子和陈小菲。一时语塞。
　　她继续问：“这个世界上有二种女人，一种是好女人，一种是坏女人。大家都说，男人越坏，女人越爱。女人是不是也这样呢？女人越坏，男人越爱？对吗？”
　　我问：“那你是好女人还是坏女人？”
　　她尴尬地笑了笑，“我做过好女人，但发现好女人没人爱，所以，我要做坏女人，才有人爱。”
　　我晕，我怎么能想到，一个看上去四十岁的粗壮丑女人还可以这么风骚，还可以风情万种说这些暧昧的话。
　　“你有多坏？”我不禁好奇。
　　她又有意无意地朝我喷了一口烟，迷离地看着我：“你想我有多坏我就有多坏。”
　　她在挑逗我，这个寂寞的女人。
　　天啊，这个女人不会是对我……听着这些话，我的鸡皮疙瘩都起了。
　　我灵光一闪：“你不是坏女人，我知道最坏的女人是谁。”
　　她好奇，颇有兴趣地想知道最坏的女人究竟是谁。
　　“最坏的女人是马夫人。”我说。
　　“谁是马夫人？”她更好奇。
　　“康敏。”我说。
　　“谁是康敏？你女朋友？？？”她紧追不舍。
　　“马夫人叫康敏，是丐帮副帮主马大元的老婆。金庸小说《天龙八部》里面的一个人物。”学生年代，金庸小说陪我渡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我多么渴望能变成他小说里的英雄大侠，凭自已一身惊世武功锄强扶弱，惩奸除恶，为黎民陌生替天行道。所以，我能将金庸小说中的情节片段记得滚瓜烂熟。
　　“哦，原来是小说中的人物，那你说说康敏坏在哪里？”我的话引起了她强烈的兴趣，她不再朝我喷烟圈了，聚精会神地盯着我说。
　　“康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最坏最恶最毒的女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她是手无寸铁的女人，不会武功，却可以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将无数英雄豪杰杀死，毒恶程度无人能及，康敏利用奸夫白世镜杀死了自已的丈夫马大元，她本来是喜欢乔峰的，却因为乔峰没有正眼看她一眼，就设下了毒计，将乔峰逼得身败名裂，还利用乔峰去杀曾经的情人段正淳。一个号称是天下第一大帮的丐帮正是因为这个不会武功的康敏搞得支离破碎。你说，还有哪个女人比康敏更坏更毒？”
　　我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向她说起了《天龙八部》中的康敏，听得她如痴如醉，意犹未尽，惊讶我的博古通今。
　　良久，她从我口中的坏女人故事中愣过神来，“没想到你除了帅，还这么有学问，康敏这个女人果然是最坏的。”
　　这晚，我讲故事逗得她很开心，她在临走的时候，给了小费我，500元。


第四十四章
　　500元，这是我做调酒师以来，收到最多的一次小费，平时，一般都是几十元，我不禁感叹这个女人出手的慷慨阔绰，这富婆，真有钱，这么哄一哄她，让她开心一下就收入了500。她听故事开心，我收小费开心，相得益彰！
　　我的月收入是由工资加小费组成的。工资是固定的，小费则不限，客人给得多，我的收入就会多点，客人给得少，那就自然少点。当然，小费是不规定客人给的，客人开心，他想给你就给你，他不给你，你也没有任何资格去要。因为我们是调酒师，和那些鸡啊，鸭啊，是有本质的区别。
　　临走前，她对我说，明晚再来。
　　我心里想，最好你晚晚都来，晚晚都给我500。
　　刘经优无不羡慕地对我说：“添，你真行啊，给你碰上了富婆，她天天来，来一次就500，如果你再把她弄开心一点，说不定就是5000了。那可真爽啊。”
　　哦，不对，不是羡慕，应该是妒嫉。
　　陈小菲的手脚伤，估计4天结痂痊愈，所以，请了4天的假期，今天是第二天了，还有二天假期。凌晨回到家，她又睡着了，我真服了她，一个女人，睡觉还像小孩子一样，在床上睡得横七竖八的，不是掉被子就是掉枕头。看着酣睡的她，我对着她的屁股打了一巴掌，说：“喂，懒猪，你睡好一点行不行，你横在床上睡，我都没地方睡了。”
　　陈小菲睡得死气沉沉，没动静，没办法，只能将她抱起来，头朝床头，脚朝床尾。不料，我一抱她，她却醒了，她半睁着眼睛喃喃说：“添，你干嘛啦？”
　　对她睡成这个样子，我感到这个家伙既可爱又可笑：“我问你干嘛呢，睡没睡样，睡觉都没个正经。”
　　她朦胧中回应我：“那你抱着我睡，我就不会横着睡了。”
　　抱着她睡，我乐意，我喜欢自已的怀抱有充实感，抱着一个人，很舒服！
　　第二天晚上，和陈小菲吻别了，又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干我们酒吧这行，人家下班，我们才上班，人家睡觉，我们正忙得不亦乐乎，我们睡觉，人家却起床上班了。瞧，我们这些昼伏夜出的人类与正常人是多么的背道而驰。
　　探其究竟，酒吧晚上营业是有玄机的，当夜幕降临漆黑一团的时候，总有那么一些欲望强烈的人蠢蠢欲动，驱动着身体内的雄性或雌性荷尔蒙澎胀成长，需要藉着夜色的掩饰将体内充沛的荷尔蒙发泄。男人和女人，在白天道貌岸然，把自已伪装成一付君子或淑女的虚假现象，他（她）们，乍一看，很正经，在家里充当着模范丈夫或模范太太。但到了晚上，他（她）们就原形毕露，男人就变成了饥不择食的饿狼，女人则成了淫娃荡妇，各自施展着招蜂引蝶的伎俩，满足自已原始的兽性，像一头动物一样，和谁都能交配。
　　女熟客又来了，还是点一打“高潮”。坐在我调酒的吧台。
　　我发现了一个细节，自从我借雨伞给她那晚开始，她就没有带男人来喝酒了，这二晚都是她一个人来，而且还是坐在我的前面，让我感到不舒服的是她看我的眼神，我总是觉得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里面。
　　我忐忑不安，是高估了自已的魅力？还是低估了她的品味？
　　她习惯性地点燃一支烟，眼神中，流露出寂寞，空虚，甚至是欲望，她勾勾地看着我：“帅哥，你这杯高潮是怎么调的？”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还是真的想了解这杯鸡尾酒的配方成份，我坦然对她说：“里面有咖啡甜酒，百利甜酒，杏仁甜酒和伏特加，将它们混合摇匀，就是一杯高潮。”
　　“你试过高潮吗？”她一语双关地问。
　　我心里开始紧张，她到底是问我喝过“高潮”这种鸡尾酒，还是暗示说我有没有试过性的高潮。如果是问我有没有喝过“高潮”鸡尾酒，这不是废话吗？作为一个职业调酒师，我怎么可能没有试过？我每天晚上为客人调这种鸡尾酒没有三百杯，也有二百九十杯。
　　我的心在狂跳，我甚至能听到“怦，怦”的心跳声，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女人调戏，这个老女人会不会对我发骚发情？她看我的眼神，她看我的表情，分明就是狼看羊，猫看鼠一样饥肠辘辘。
　　我假装不懂：“我每晚都在调这种酒，当然试过啦。”
　　她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我没试过，你教我好不好？帅哥。”
　　气氛越来越暧昧，越来越诡谲，我开始弄不懂她究竟要怎么样。于是，我说：“我现在调一杯给你看，你记着放什么材料和份量，怎么摇调酒壶就可以了，但是，你又不是调酒师，学来有什么用？”
　　“在这里，我学不会，今晚，我等你下班，在外面教我吧。”她得寸进尺的挑逗引诱我。
　　我已经明白了她说的高潮是什么高潮了，她寂寞，她空虚，她需要男人。
　　我装疯卖傻：“外面又没有工具和这些酒的原料，我怎么能教你调。”
　　“你要什么工具和原料，只要你对我说，我可以弄得到。”她故意将胀鼓鼓的挂包拍了拍，我知道她暗示里面有很多钱。
　　这个丑陋但有钱的老女人，让我感到恶心，我不知道怎么拒绝她，找了一个借口说：“下次吧，今晚不行。”
　　听我这么说，她露出了一丝微笑，暧昧得让我打冷颤地说：“那我等你教我。”
　　这晚，她又给我了500元小费，在接她小费的时候，我的思想作了一些挣扎，要？还是不要？她已经暗示了我，要我跟她出外面，无非就是要我陪她上床，如果我接收了这500小费，可能会让她误会，肯定会认为我同意接纳了她暧昧的要求。如果不要，拒绝一个客人给的小费，这是罕见的，因为，我没有做见不得光的事，陪她聊天，这些小费是我应得的劳动报酬。
　　最后，我还是作出了一个决定，我不能收她这500元小费。我对她说：“你昨晚已经给过我小费了，已经太多了。谢谢你。”
　　她没有坚持，收回了500。临走前对我说：“帅哥，明晚见。”


第四十五章
　　我们每个月都有三天假期，相比那些严格执行国家劳动法有双休日的同胞，我们的假期少得可怜，有被万恶的资本家剥削的愤懑，但也仅限于内心的不满，因为你对公司的抗议简直就是徒劳无功的，说不定，老总们会给一顶滋事生非极端份子的大帽你，让你加不了薪，升不了职。
　　今天，是陈小菲病假最后的一天，也是我休假的一天。
　　很久没有看电影了，陈小菲嚷嚷着要我陪她看电影，她的话，我一般都迁就忍让，更何况是陪她看一出电影这么鸡尾蒜皮的小事。
　　吃完晚饭，来到电影院，发现有二个新出的大片选择，一部是张艺谋导演的国产电影《十面埋伏》，这个片里有我喜欢的刘德华主演，并且是古装武打片，符合男人的兴趣，我建议看这片。另一部则是美国的灾难大片《后天》，看简介，是说温室效应造成气候异变，地球陷入第二次冰河世纪的故事。
　　陈小菲说：“打打杀杀的片有什么好看？没兴趣，听我的，看《后天》。”
　　在陈小菲面前，我保持着一贯的绅士风度，男人嘛，总要顺从一下女人的要求。
　　看到一半的时候，感觉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掏出来一看，未接电话2个，刘经优打来的。刚按了确定键，一条信息又进来了。信息内容如下：
　　“添，你在干嘛？打电话不接的？有个客人要你给电话她，号码是：13*****8888。”
　　电影院的音响系统真震撼，如果不是震机，根本就不知道有电话进来。
　　这个号码那么多8，不要一千也要几百吧？是谁的号码呢？在印象中，我无法搜索出主人。
　　电影院里打电话很困难听到对方的声音，本来，我想先打刘经优的电话，问一下他这个是谁的号码，但想到酒吧的音乐声比电影响的有过之而无不及，还是直接打这个8888的电话吧。我对陈小菲说，去洗手间里回个电话，于是，就这个号码按了过去。
　　“你好，请问是你找我吗？”我疑惑。
　　“帅哥，是我，今晚你没上班吗？我来酒吧没见到你。”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听出来了，是女熟客的声音，我郁闷了，她找我有什么事呢？？还是？？
　　我对她说：“我今晚休假，没有上班呢，有什么事吗？”
　　“你在哪里？我现在过去找你。”女熟客似乎要见我。
　　“我在电影院，有什么事你在电话说嘛。”我没有撒谎，老实说是在电影里看电影。
　　“我想喝你调的高潮，今晚，可以吗？”她越来越暧昧了，已经很明显地暗示我，她寂寞，需要一个男人陪。
　　我真不明白，她那么有钱，这个世界那么多男人，怎么偏偏对我阴魂不散？比我强壮的男人多如牛毛，比我帅的男人也无法计数，我又不是那种“给我一个女人能创造一个民族”的猛男。像我这种平凡普通的男人，在街里一抓就是一大把。
　　难道就因为我能说故事给她听而让她开心？难道因为我调的酒好喝？难道我抛酒瓶的动作很潇洒？但是，除此之外，我还有哪方面吸引她呢？
　　百思不得其解！
　　最后，我想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她饥不择食，采取渔翁撒网的方法，总会有一条逃不出网的包围，又或者，总有一条禁不住鱼饵的诱惑，自投罗网。
　　我佯装懵懂：“在酒吧，我的其他同事也会调这个鸡尾酒呀，你叫他们为你调吧。”
　　“你是聪明的男人，你知道我说什么的。你说吧，你在酒吧的月薪多少？你跟我，我给你10倍。”电话那头，她大胆心细脸皮厚且可耻和迫不及待地开出了价码。
　　我的月薪并不高，但是，我不会为了钱而出卖自已的灵魂，太肮脏了。尽管，我知道在东莞夜店，富婆包养小白脸、叫鸭子、一夜情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她们寂寞，有钱，他们年轻，贫穷，各取所需。
　　我不可能会走上被包养这条耻辱的路，我的骨子里还较传统。
　　“我工资不高，但我也不需要太多的钱，抱歉。”我坚定地阐述了自已的立场。
　　“那这样吧，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再给我电话，我会等你的答复，留一个位置给你。我不会亏待你的。”她可耻地，赤裸裸地，肆无忌惮地为自已，为我留了一个回旋的余地。
　　这个丑陋的女人，灵魂肮脏，满脑肉欲，寂寞的要疯了，她这么需要男人，为什么不去找其他的男人呢？她之前不是经常带男人来我的酒吧吗？
　　我对她说：“没什么事，那就这样吧。”
　　在挂电话前，她不甘心地抛下了一句：“你再仔细考虑清楚，我可以给很多钱你，想通再给我电话。”
　　也许，她觉得我很愚蠢，男人既可以上床，又有钱收入，这种事两全其美，简直就是鱼与熊掌兼得，对男人来说，和女人上床不正是一件快乐的事吗？
　　挂了电话，我对她的反感演变成了恶心，呕吐。我有手有脚，在有生之年，绝不会用灵魂和身体去赚那些肮脏的钱。于是，我毫不犹豫地将她的电话号码从手机里删掉了。
　　但是，她的号码那么多8，实在是太容易记了，在手机里删掉，却无法在记忆中删掉。我还是能记得住她的手机号码。
　　回到陈小菲身边，她不经意地问我和谁聊那么久电话。我还没有从刚才的电话聊天内容中苏醒过来，太疯狂了，头一次遇到这类要求我被包的女人，虽然知道陈小菲不可能知道，但是，心里还是本能地絮乱狂跳。好象我做了亏心事一样。
　　我对陈小菲说：“公司的事，酒吧打来的。”
　　我有害怕面对女熟客的恐惧，在吧台上班时，提心掉胆她会神出鬼没般“蹦”地出现在我面前。十多天过去了，显然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她再也没有来过酒吧了。


第四十六章
　　也许，她已经找到了比我强壮，比我酷帅，比我顺从的男人去填补她精神上的空虚和生理上的欲望。想起她那庞大臃肿的身躯和满身的赘肉，我真替那些被她压在身下的男人们可怜，悲哀和同情！
　　陈小菲在生活上，是一个不折不扣粗枝大叶的人。女人每月都要来一次的月事，相信大多数女同胞们都会懂得未雨绸缪，在来之前将卫生巾买好，但她，让我目瞪口呆，哭笑不得。
　　已经三更半夜了，正在酣睡中，陈小菲将我扯醒。
　　我问她干嘛？
　　她说那个东西来了。
　　我说，那个东西是什么东西？
　　她说，猪头，那东西就是月经呀。
　　“来就来呀，你将我扯醒干嘛？”睡眼惺松的我，觉得她莫名其妙的。侧过身继续睡。
　　“我的裤子弄脏了，呜呜呜……”
　　“脏了就换嘛，你不会是要我帮你换裤子吧？”
　　“但是我没有卫生巾了，上个月来的时候用完了忘了买，这个月，它提前来了。”真是一个马马虎虎的人，一个女人每月一来的必备物品都不准备。
　　“你到厅里拿些卫生卷纸先垫着用吧。”周公正在召唤我，困倦的我随口而出。
　　“你是猪啊，那些卷纸怎么可以垫裤子，不卫生的。你给我起床到楼下去买卫生巾回来。”
　　还没有等我回应，陈小菲就掀开我身上的被子，将我拉了起来。真要命，坐在床上都睁不开眼睛，才刚睡二个小时呢。
　　没办法，只能起床穿好衣服，心不甘情不愿地下了楼。夜，很深了，街上人迹稀少，昏黄的街灯洒在路面显得冷冷清清，到哪里买呢？超市商店都关了门。
　　东莞，有一个叫美宜佳的连锁小型商店，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店不大，数量却很多，大街小巷都能找到美宜佳的影子，我突然想起前面约500米左右就有一间。
　　还没到店门口，远远就见到了美宜佳的灯箱招牌亮着。走进店里，见有二个女售货员，一肥一瘦，肥的趴在台里偷懒睡觉，瘦的在听MP3，可能歌声很吸引，她聚精会神地低着头，望向自已的脚下。
　　我问：“你好，我买东西。”
　　肥的，充耳不闻，仍在酣睡。
　　瘦的，沉迷在MP3中，也是没有觉察到我的进来。
　　如果我是小偷，将店里的东西偷光，也许，她们都不知道，但是我的品德还没有坏到这个程度，贪小便宜不是我的作风。谁是她们的老板，请了这样的员工，可真是有眼无珠了。
　　我调整了一下喉咙，用手掌拍着收银台，加大了音量对她们说：“喂，美女，买东西啊！”
　　在沉睡的小肥妹“蹦”地从收银桌上弹了起来，可能是刚做着春梦，嘴角竟然流着口水却浑然不觉，揉了揉眼睛，惺忪地看着我。一脸茫茫然，应该是还沉醉于春梦中。
　　与此同时，听MP3的小瘦妹也觉察到我的进来了，赶紧将塞在耳朵洞的MP3摘了下来，陪着笑脸说：“不好意思，请问你要买点什么？”
　　小肥妹则心有余悸地喃喃自语：“吓死我了，还以为是老板巡场呢，给老板看见我睡觉就死定了，肯定炒鱿鱼。”
　　我第一次买这些东西，被小瘦妹一问，感觉难堪，不知怎么说了：“有没有纸巾呀？”
　　小瘦妹说：“有呀，卷纸还是餐巾纸？”
　　我吱吱唔唔：“不是这种，是那种纸巾。”
　　小肥妹疑惑地问：“那种纸巾是什么纸巾？”
　　“就是女人用的那种纸巾。”
　　她们可能是没想到一个大男人会在三更半夜出来买卫生巾吧，“女人用的那种纸巾？什么来的嘛？”
　　我记得陈小菲交待过，她是用护舒宝的，这个牌子我在电视广告里也经常看过。我不好意思说：“就是护舒宝。”
　　小肥妹“哦”了一声，说：“有，有，有日用，夜用和护垫的，要哪种？”
　　小瘦妹则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瞅了我一眼，似乎在说，一个男人要护舒宝干嘛？
　　平时和陈小菲逛超市买卫生巾，我都不好意思陪她站在货柜里左挑右选，一般情况下，我会对陈小菲说，你自已去买，我在食品货柜这边等你。我哪里懂得卫生巾还这么复杂，分什么日用装还是夜用装？尴尬地说：“随便吧。”
　　小肥妹来兴趣了，坏坏的笑着说：“谁用的呀？”
　　我真晕，除了女人用，我一个大男人，不可能是我用的吧？我越来越坚信小肥妹刚才做的是春梦无疑了，否则，不会问这个问题挑逗我。
　　我老实巴结地坦白交待：“我女朋友用的。你就给我日用，夜用和护垫每样一包吧。”
　　小肥妹和小瘦妹面面相觑，望着我离去的背影，在身后，我听到她们议论纷纷，小肥妹对小瘦妹说：“多好的男朋友啊，连卫生巾都帮女友买，我那个死鬼就没有帮我买过。”
　　小瘦妹回应：“这男人如果是我男友就幸福了，怎么我那么倒霉，每个男朋友当我是卫生巾，用完就扔掉。”
　　听着她们在身后交头接耳地赞美我，虚荣心在我的身体里升腾，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走路也有劲了，不一会儿，就离美宜佳越来越远。
　　回到家里，陈小菲抱怨说：“怎么去了半天才回来，裤子和床单都弄脏了，呜呜……”
　　我说：“拜托，现在都几点了？差不多天亮了呀，商店都关门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一间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美宜佳，能买回来已经很不错了。”
　　我看了看，洁白的床单上有一抹红色，Oh，my God！真糟糕。这个家伙真恶心，今晚不用睡了。
　　陈小菲夺过我手中的护舒宝在洗手间叫嚷着：“猪，你怎么买这么多回来？”
　　我一脸委屈无辜：“我又不是女人，我怎么知道这东西还分什么日用夜用和护垫的？你再吱吱歪歪，我以后就不帮你买了。让你脏。”
　　这句恐吓，果然收到出奇不意的效果，陈小菲在洗手间里没敢罗嗦了。


第四十七章
　　在公司，我和刘经优的关系是最铁的哥们，陈小菲是我女友，和我当然是形影不离。于是，我们三人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最铁的同事兼朋友，平时，我并没有重色轻友冷落刘经优，和陈小菲逛街，也会叫上他一起。陈小菲挽着我的手，肆无忌惮地在大街上亲我的脸，刘经优跟在后面，每当他看着我和陈小菲的亲昵暧昧行为，不禁流露出落寞的神情，对我们说：“拜托，你们二个不要在我面前搞得那么亲热好不好？大庭广众之下，也无所避讳地搂搂抱抱，看得我很肉麻呢。”
　　陈小菲对他的抗议置若罔闻，并挖苦他：“怎么啦？添是我男友，我不亲他，总不会亲你吧？谁叫你没添这么大魅力呢？快努力找一个女友，以后，我们逛街就能成双成对了。”说完，又故意在刘经优面前用力地亲了一口我的脸，还发出“啵，啵”的声音，让刘经优满腹劳骚，但也无可奈何。
　　刘经优委屈地说：“你以为我不想找女友啊？我又没有你阿添那么帅，都没有女孩子喜欢我，要不，你教我几招怎么哄女孩子，好不好？”
　　陈小菲哈哈大笑：“你终于知道自已长得影响市容了吧？先天不足，就要后天弥补，长得不帅不重要，追女孩子一定要懂得三板斧，保证你能将猎物手到擒来。”
　　刘经优愣头愣脑问：“什么三板斧？说来听听。”
　　陈小菲继续调戏：“泡妞三板斧你都不知道，活该你没女孩子喜欢，告诉你吧，就是胆大心细脸皮厚，懂了吗？想当年，添就是这样将我泡到手的。”
　　听着他们的一唱一和，我甚觉可笑，但听到陈小菲说我是用泡妞三板斧将她泡到手的，心想，天啊，小菲也太厚颜无耻了吧？冤枉，冤枉，简直就是六月飞霜，哪里是我泡她的呀，分明就是她泡我的。
　　由此可见，女人的虚荣心是多么的严重，自已主动泡别人，硬是要为自已挽回一点点小尊严，污蔑别人泡她。
　　我持强烈的反对态度：“小菲，你也太不诚实了吧？是你泡我好不好？”
　　我的话招引了刘经优的哈哈大笑，他说：“我就知道小菲不诚实，自已追阿添，做了不承认。”
　　陈小菲听了，生气地在我的手背上狠狠地扭了一下，痛得我大叫一声：“哎呀，小菲，你干嘛虐待我？”
　　她嘟着小嘴巴说：“哼，谁叫你那么坏，说是我泡你的呢，一点面子也不给我，这是惩罚你的，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说是我泡你的，再敢说，我就将你耳朵扭下来喂狗，将你踢下床底和老鼠睡。”
　　陈小菲对我进行了一系列骇人听闻的恐吓，没办法，谁叫我那么倒霉是她男友，只能嬉皮笑脸向她陪罪说：“好了好了，是我叶荣添追你陈小菲的，追得千辛万苦，最后，用了三板斧才追到手的。这样，总该开心了吧？”
　　陈小菲听到我再一次屈于她的连哄带吓的淫威之下，脸部表情马上由阴转晴，笑得像鲜花般灿烂，她说：“这样才是模范男人嘛，刘经优，你以后要学习我家阿添一样对女朋友哦。”说完，又在我的脸上“啵”一声亲了一口。
　　听着陈小菲溢于言表的赞扬，我没有擦掉她在我脸上留下的口水，任由它在我的脸上自然风干。内心，荡漾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幸福感久久没有消逝！
　　旁边的刘经优对陈小菲亲我的肉麻行为作抗议，嘀咕了一下：“恶心。”
　　也难怪，一个和我同龄的成年男人，我都经历了二场爱情，而他，却迟迟还没有开始人生的第一场，迄今为止仍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高龄处男，真悲哀，哦，不对，应该说是可耻。
　　因为，这个开放的年代，很多男孩和女孩在大学或高中时就被处理掉了，甚至有些在中学或小学就已经开始品尝禁果的甘甜了，我说这番话绝不是空穴来风危言耸听，有一次，我和陈小菲去公园里欣赏花花草草的时候，却发现草丛中有动静，开始还以为是有什么猛兽出没在公园，吓得陈小菲花容失色，悄声在我的耳边说：“添，草丛里怎么有动静？会不会是有什么野兽呀？”
　　不可能呀，又不是动物园。轻手蹑脚走近仔细瞧瞧，我晕，穿着中学校服的一男一女借着草丛的掩护正在聚精会神地打“野战”，有人来了，那二个男女学生也浑然不知，亢奋地，激昂地，有节奏地进出着。
　　陈小菲满脸绯红，感慨地说：“这年头，世风日下啊，祖国未来的接班人就这样跨掉了。”
　　陈小菲这个家伙，前卫，新潮，任性，调皮，还带有一点野，勇于接受新鲜事物，她竟然对打“野战”心驰神往，跃跃欲试，她伏在我的耳边说：“添，瞧人家，多刺激，你还没有和我试过这样呢。改天我们也打野战好不好？”
　　我彻底晕倒，“野战”有什么好打？光天花日在公众场合，担惊受怕的，我对陈小菲说：“你真色啊，亏你也想得出，他们是学生，没钱开房就打‘野战’啦，我们和他们情况不同嘛，回家里将大门关上，安安全全，不用提心掉胆。”
　　陈小菲朝我嘟着嘴“哦”了一声：“听你的。”
　　对于刘经优是处男的问题，作为他的好朋友，我和陈小菲责无旁贷，决定为刘经优穿针引线做一次月老红娘，但是，介绍谁给刘经优呢？
　　我的大学女同学，眼光势利，要求奇高，要么，就是好高骛远想傍大款的拜金女人，要么，就是正儿八经想找国企事业单位的稳定型女人。刘经优一个四五流大学的毕业生，要才没才，要财没财，长得也不是什么刘德华谢霆锋之类的酷帅脸，像这样条件的学历，上一次公厕就能随便碰到几个，其中还有一二个可能就是在公厕里搞卫生工作的。要获得我大学女同学的青睐，实在是存在一定的困难。怎么说我们大学不是二流也是三流吧。要比刘经优的高一二个级别。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在我的印象中，我的同学基本都有了对象，有些是在大学时就确定了恋爱关系，有些则是出了社会工作后谈的。除非她们分手了，正在伤心失意的阶段，刘经优异军突起，充当一个趁人之危的角色，给予对方心灵上或肉体上的安慰，对方在寂寞空虚的情况下，也许还有一鳞半爪的机会。
　　但是，我实在想不起有哪个倒霉的女同学在近段时间失恋了。
　　因此，为刘经优物色女朋友的艰巨重任理所当然地落在了陈小菲的身上。陈小菲豪情壮志地对刘经优说：“介绍女朋友给你的事，就包在我的身上了。”言谈之间，陈小菲似乎胸有成竹。
　　我和刘经优同时好奇地问陈小菲：“你介绍的是哪个女孩子呀？干什么的？”
　　刘经优比我更细心，抓住了重点问：“她身材怎么样？长得还好看吧？”


第四十八章
　　陈小菲故弄玄虚，欲言又止地说：“她就是……，还是先不告诉你们，这样吧，明天我带她出来，在肯德基见面。怎么样？”
　　我对麦当劳肯德基这些洋快餐，一向都不怎么喜欢，我马上持反对意见，我颇有目的地说：“肯德基不够情调，还是去西餐厅浪漫一点，在那么暧昧的环境见面，成功率肯定会高许多。”
　　刘经优哪里会和我计较选择在肯德基还是西餐厅见面，陈小菲答应介绍一个女朋友给他，他已经感激涕零，喜极而泣了。他爽快地说：“那就听你们的安排，明天吃饭，算我的。”
　　哈哈，那当然是算你的啦，我们做媒，你相亲，没道理叫我们买单吧？我心里暗暗盘算着明天点些什么菜好，牛扒，黑椒的、六成熟的、铁板上的。没错，很久没有吃过牛扒了，明天就点这个。
　　晚上回到酒吧上班，在吧台里，刘经优前所未有地兴奋，他的歌喉向来不堪入耳，一开调就像杀猪般的嚎叫，他边调酒边哼起了“我和你吻别，在无人的街，让风痴笑我不能拒绝，我和你吻别，在狂乱的夜，我的心……”唱到这里，他竟然不唱下去了。
　　我问刘经优：“喂，怎么不唱下去了呀？”
　　刘经优回答“下一句是‘我的心，等着迎接伤悲。’唱错了，这是张学友的《吻别》，明天去相亲，我不应该唱这首歌。”
　　刘经优的话，让我捧腹大笑，呵呵，他的心，等着迎接伤悲，果真会这样吗？
　　Dancer们今晚跳印度肚皮舞，看着陈小菲在台上狂扭着跨部，肚皮上挂着的小铃铛一晃一晃的，恰是好看，我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每晚上班，都会在空闲时间看陈小菲在铁笼里跳舞，而她，也会不约而同地向吧台这边瞅来看我一眼，与此同时，我们总会心照不宣心领神会地给予对方一个微笑，一个暗送的秋波。
　　刘经优则无不羡慕地说：“你们真幸福，整晚都在挤眉弄眼、眉来眼去的，找女朋友，还是在本公司找好点，可以天天对着，爽啊！”
　　Dancer跳舞的环节结束，陈小菲来到吧台里：“添，给我调二杯酒。”
　　我正忙碌着为其他客人调着酒，刘经优刚好有空闲，于是，他为陈小菲调。刘经优还没有等我回话，就嘲笑说：“怎么今晚要二杯？和阿添喝交欢酒啊？”
　　陈小菲白了他一眼：“交你个头，另外一杯是我的Dancer姐妹的，她换好舞衣就来。”
　　果然，不一会儿就来了一个Dancer，原来是黄丽霞，这个黄丽霞长得不错，长头发瓜子脸，表情上挂有几分骄傲，也是袒胸露背的，不过，做Dancer的女孩子在衣着打扮上都是前卫时尚的，这也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
　　平时，陈小菲基本都是一个人来吧台坐，很少和她的Dancer姐妹过来，同事们都知道我是她男朋友，她来吧台陪我上班，再正常不过了，不过，刘经优则会用他独特的见解阴暗地挑拨离间：“酒吧那么多美女，陈小菲肯定是担心你泡妞，来吧台监视你的一举一动，添你可要放老实点哦。”
　　这个时候，我就会朝刘经优屁股踢一脚，骂道：“你小子，不要将我说得那么滥交好不好？我虽然不是处男，但我比你还纯洁专一。”
　　事实上，我也的确做到了这一点，若干次，一些女熟客会明示或暗示，等我下班后跟她们出去，二个成年男女，在凌晨三四点出去，能干些什么事呢？无非也就是解决生理欲望的事罢了，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我，还是会婉转地拒绝，早早回家陪陈小菲。
　　黄丽霞端起酒杯呷了一口，马上“哗”一声，吐了出来说“天啊，这杯是什么东西啊，怎么难喝的？小菲男友调的吗？”
　　我马上回头对黄丽霞澄清说：“不是我呀。”
　　陈小菲则夸张地说：“我家阿添，怎么说也是获得过什么调酒大赛的大奖，本酒吧首席调酒师，怎么会调出这么低劣的酒呢？”她故意看着刘经优放大音量地说。
　　最羞愧的就是刘经优了，这杯酒是他调的，不过，他也算是负责任的男人，坦白承认是他调的，但他很顽强地认为这杯酒不会有什么问题吧，于是，他将黄丽霞手中的酒，小尝了一口，哇噻，他也“哗”一声吐了出来，我和陈小菲不约而同地问他：“你干嘛也吐？？”
　　刘经优满脸羞红说：“好酸，好酸啊，可能刚才倒柠檬汁的时候，份量倒了二次。”
　　黄丽霞在旁边冷嘲热讽，对陈小菲说：“这个家伙和你家阿添差别多大，都叫做调酒师，调出来的酒就是不一样。”
　　陈小菲听到有人赞美她的男朋友，心里像喝了蜜糖一样甜，笑逐颜开。
　　晚上，回到家里，我问陈小菲，你将谁介绍给刘经优呀？陈小菲故作高深，奸笑着说：“明天你就知道了。”
　　我对着她的屁股打了一巴掌，算是对她的惩罚，然后，我们在床上打情骂俏中进入了梦乡。
　　约会见面的地点定在黄金海岸西餐厅，我和陈小菲先到达，刘经优和那个神秘女孩珊珊来迟，于是，我和陈小菲商量着点些什么东西吃，陈小菲问我吃什么？我说，在这么浪漫的西餐厅，不吃牛扒就是一种浪费，何况这顿饭是刘经优买单，当然要给一个让他在未来女朋友表现慷慨的机会呀。
　　陈小菲没主见，也就跟我叫了一个牛扒。她奶茶，我咖啡，这是铁定的公式。
　　我的咖啡在差不多喝光的时候，刘经优和黄丽霞边聊着走了进来。
　　我心想，奇怪，刘经优怎么和黄丽霞在一起？陈小菲不会是将黄丽霞介绍给刘经优吧？
　　还没有等我开口询问，刘经优急急忙忙解释：“刚才在楼下碰见黄丽霞，聊了几句，她说在上面有朋友待她，正巧，所以就和她一起上来了。”
　　与此同时，黄丽霞也是这么解释，急于澄清和刘经优一起出来的原因，似乎和刘经优一起是一种很丢面子的事。
　　陈小菲则阴着笑。
　　刘经优问黄丽霞：“你朋友呢？不会是阿添和小菲二个吧？”
　　黄丽霞也问：“你在这里的朋友不会也是小菲和阿添吧？”
　　陈小菲呵呵大笑，说：“你们两个就是我约来今天见面的。”
　　我晕。怎么弄得神神秘秘干嘛？我不知道也就罢了，连刘经优和黄丽霞都不知道相亲的对方是谁，这个玩笑可开大了。
　　刘经优和黄丽霞则面面相觑，尴尬地在座位上摆弄着手机，似乎一个做错事的小孩。
　　陈小菲主持大局，她说：“你们二个都认识啦，不要不好意思嘛，叫东西吃饭。”
　　黄丽霞扯了扯陈小菲的衣角，将声音压到最低悄声说：“怎么会是他呀？”
　　陈小菲没理她。
　　这一顿饭，在我和陈小菲的狼吞虎咽中，在刘经优和黄丽霞的尴尬羞涩中结束了。
　　回到酒吧，我问刘经优：“你觉得黄丽霞怎么样？还过得去吧？”


第四十九章
　　刘经优表现出正宗处男的扭扭捏捏，欲拒还迎地说：“我昨晚还让她批评了，给她印象这么差，也不知道人家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鼓励刘经优说：“感情嘛，需要慢慢培养，最重要的问题是，你对人家有没有一点点小感觉呢？”
　　刘经优望向舞台上的黄丽霞，此时，黄丽霞正在台上卖力地扭着腰肢，蛇一般的柔软缠着钢管上。喃喃说：“感觉是有，就是自从知道对象是她之后，我怎么就不由自主地觉得紧张呢，她又不是老虎，真奇怪。”
　　“这就是触电感呀，处男。”我告诉他。
　　在黄丽霞那边，陈小菲也开始做了思想工作，问她有没有感觉。黄丽霞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抛下一句：“顺其自然。”
　　晚上，临睡前，陈小菲告诉我，原来黄丽霞有一个男朋友，只是，感情不和刚分手不久。反正看见黄丽霞和刘经优都是孤家寡人，就想到了将他们摄合成一对，这样，黄丽霞也能尽快走出分手后的心理阴影。
　　我一听，“啊？”，不会吧？这样对刘经优不公平吧？他又不是回收站，你怎么可以利用刘经优来帮助黄丽霞渡过困难时期？
　　陈小菲蛮不在乎地说：“有什么不可以？男未婚，女未嫁，都有机会谈谈嘛。就算是男已婚，女已嫁，大家有意思，也可以做个朋友什么的嘛。”
　　本来，我觉得也没有什么所谓，我和燕子刚结束的时候，也是对陈小菲没有什么感觉，后来住在一起了，生活上已经有她的存在，也就习惯了。爱情，有时是慢热的。感情，有时需要培养的。
　　但是，陈小菲说男已婚女已嫁，仍可以搞在一起，这一点，我惊讶了，不能接受。我对陈小菲说：“结了婚，还能出去找情人啊？”
　　陈小菲也被我问得哑口无言，没话说了，拉起被子将头盖住，在被窝里命令我说：“不和你聊了，眼睡了，抱着我睡，快点。”
　　刘经优在我的怂恿鼓励下，胆子大了，心也细了，脸皮也厚了。频频自动出击约黄丽霞吃宵夜或逛街，我问刘经优：“你和黄丽霞进展怎么样了？宵夜之后有没有过夜？”
　　刘经优则虚伪地扮纯情：“我们之间的友谊是纯洁的，没有你想像的那么肮脏好不好？”
　　我讽刺他：“别在我面前扮羊了，咱俩的关系，你还有什么不放心说呀？你放老实点说给我听，现在还是不是处男？”
　　刘经优垂头丧气地说：“我连碰都没碰过黄丽霞，你说是不是处男？和她在一起，我就莫名其妙地紧张，自已也不知道紧张个啥，郁闷啊。添，你快救求我吧。”
　　刘经优面对心仪女孩的紧张现象，在广大刚谈恋爱的男女中广泛存在，他绝不是第一个，也肯定不是最后一个，相信很多男女都有过类似经历吧？明明是喜欢对方的，很想和对方一起，但是，就是会感到紧张，手脚有无处安入的感觉，至于该和对方聊些什么话题，平时纵算有口若悬河的口才也会变得反应迟钝，思想滞呆，不知从何谈起。这种情况，一般出现在郎有情妾有意的初级阶段，却还没有正式表白确定恋爱关系。
　　当，男女跨过了表白这座门槛，向彼此传递了爱的信息，并且确立了关系，这个阶段几近热恋的前奏，男女会有说不完的话题，哪怕是鸡毛蒜皮芝麻绿豆的小事也会聊得津津有味。
　　我想起了当初和燕子的第一次，在开始时，我也遭遇刘经优战战兢兢的情况，后来，我鼓励自已，一次又一次对自已说：“不要怕，不要怕，大胆点。”这样才迈出初吻的第一步，再后来，和燕子初尝禁果，更是在心跳加速，那种勇气和胆量的程度几乎可以与董存瑞炸雕堡英勇就义不相伯仲。当然，得以跨出告别处男这一步，单靠自已的勇气还是不够的，你还需要对方的允许，对方没这方面的心理准备，不给予配合，你总不能强迫人家吧？
　　此时此刻，我俨然一个德高望重经验丰富的老师付，语重心长地教诲刘经优：“你要带黄丽霞到电影院看恐怖片，越恐怖越能为你创造机会，女孩子天生就是胆小如鼠之辈，平时见个蟑螂或老鼠都会尖叫，更何况是看阴森森的僵尸片，说不定，她一害怕，就自动投怀送抱扑倒在你的怀中，这样，你不是有机会摸摸她的手，亲亲她的脸了吗？”
　　刘经优像一个听话的小学生一样屏气凝神，全神贯注，认认真真听完了我为他指点迷津，一拍头门，恍然大悟，他说：“果然是高手啊，这一招，我怎么没想到呢？”
　　刘经优为了答谢我这个锦囊妙计，特意请我和陈小菲吃了一顿颇为丰盛的宵夜。
　　第二天，刘经优果然约黄丽霞去看电影院看恐怖片，《午夜凶铃》，该片的恐怖程度让刘经优始料不及，血淋淋的场景，阴森森的音效，恐怖惊栗的气氛，让刘经优也不寒而粟，整个观看过程在心惊胆战中进行。这么恐怖的电影，照常理说，连一个男人都感到恐惧，女人就更是尖叫声不绝于耳才对，出人意料的是黄丽霞的表现让人夷匪所思，她从容，淡定，看得津津有味，和刘经优的震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本来，将希望托付在这部恐怖片上，谁知，效果却适得其反，让刘经优损兵折将，既浪费了请我和陈小菲吃的那一顿宵夜，又在黄丽霞面前暴露了懦弱的一面，为此，刘经优对我怨声载道：“添，你怎么出这个鬼点子给我呀？没把丽霞吓倒，反而将我吓个半死，现在，在她面前都没有男子汉的气概了。”
　　发生这种丢人现眼的结果，也是我不能预测的，我怎么知道黄丽霞胆子那么大、有看恐怖片的嗜好？也没有料到刘经优的胆子这么小、竟然被一场《午夜凶铃》给吓倒。
　　其实，叫刘经优带黄丽霞去看恐怖片，纯粹是我的经验之谈。有一次，陈小菲吵嚷着要我陪她看电影，正好也是《午夜凶铃》，影片刚开始没多久，就吓得陈小菲捂住耳朵，趴在我的大腿上不敢看下去了。那时，我故意捉弄她，说我大腿下面好象也有“东西”，不知会不会是鬼怪之类的东西，结果，陈小菲不敢趴在我的大腿上了，扯着我向电影院出口狂奔。
　　我还以为每一个女孩子都胆小如鼠，所以，出此良策，但是，黄丽霞却胆识过人，结果，弄巧成拙。
　　黄丽霞将和刘经优看《午夜凶铃》的事告诉了陈小菲，对陈小菲说，刘经优太窝囊了，一场恐怖片都能将他吓得魂不附体，以后，怎么能肩负男人照顾女人的重担。言下之意，黄丽霞对刘经优颇为不满，深入发展的机会似乎变得缈茫了。


第五十章
　　在爱情的滋润下，刘经优干劲十足，脱胎换骨般热爱工作，平时，鲜少见他擦酒杯、搞卫生。自从和黄丽霞相亲后，多数时候，他一边用杀猪嚎叫般的歌喉哼着小调，一边认真细致地擦着酒杯，不禁让我感叹，爱情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它能让一个懒汉蜕变成劳动模范。
　　Dancer们在舞台上蹦蹦跳跳，刘经优的眼睛随着黄丽霞身体的移动而移动，愦憾的是黄丽霞跳舞时太专注了，从没有像陈小菲这样习惯将眼光望向吧台里的男友。搞得刘经优心里忐忑，郁闷着陈小菲跳舞时会朝我瞧，而黄丽霞则没朝他瞧。
　　陈小菲和黄丽霞同台载歌载舞，刘经优突发奇想地问我：“你说，她们谁跳得好看点？”
　　这个问题太幼稚了，陈小菲是我女友，在外人面前，我有责任站在女友这一边维护她，我理所当然会说陈小菲好看啦，我不可能赞美他人而数落女友吧？
　　我仔细一想，每个人都希望得到别人的阿谀奉承，这也是人类不可逆转的劣根性，刘经优无非是想我对黄丽霞赞美几句，让他陶醉在缥缈的虚荣中。于是，我很婉转地说：“黄丽霞舞姿很专业，身材也棒，该大的大了，该小的也小了，对男人来说，的确有勾魂摄魄的杀伤力。但是，当陈小菲和黄丽霞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一种太阳和月亮的感觉，虽然都光芒万丈，但总有强弱之分。”
　　刘经优听我滔滔不绝说了半天，最终还是说陈小菲比黄丽霞强一点，眼中闪烁一丝不快，但是，心里还是甜滋滋的，可能是我那句“身材也棒，该大的大了，该小的也小了”让刘经优心花怒放吧。
　　正和刘经优讨论着陈小菲和黄丽霞的话题，突然感到裤袋里的手机在震动，有电话进来了。
　　将手机掏出来一看，屏幕显示来电人是“家”，毫无疑问，是我妈打来的电话。酒吧的音乐声巨大，根本听不了电话，于是，我挂掉了电话，跑到洗手间去回拨。
　　真是怪事了，现在都是晚上11点多了，妈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在家里，她一般都是晚上10点就上床睡觉了，毕竟，农村不比城市，城市的晚上10点才是夜生活的开始。农村的晚上10点已经是一天的结束，万籁俱静，行人稀少，有的只是一些狗吠声和不知名的昆虫叫声。
　　我也差不多半个月没有打电话回家了，平时打回去，都是和妈妈聊些家常，比如问妈妈身体好不好，小卖铺的生意怎么样，还有没有养鸡鸡狗狗。这个时候，妈妈就会说家里什么都好，交待我不要担心她，然后却叮嘱起我了，反复嘱咐我在外面工作要注意休息，保重身体，多吃多睡。她最关心的莫过于是我的终身大事问题，几次在电话里，她说，邻居谁家的儿子结婚了，生了一个小家伙，谁家的女儿又嫁了，肚子大得也差不多要生了。言下之意，就是暗示她想做奶奶抱孙子了，叫我快点成家立室，找个老婆为她生孙子。
　　妈妈并不知道我现在谈恋爱了，我没有将和陈小菲在一起的事告诉她，是因为，我曾经将燕子带回家给她看，燕子在她老人家的印象中完美，无可代替，但是，燕子却抛弃了我，所以，我打算，到了和陈小菲真正要结婚的那一天，我再告诉妈妈，免得又让她老人家伤心，她也不年轻了，怎么能经受得起这么多次的挫折打击？
　　在洗手间，我回拨了家里的电话。响了一会儿，接通了。
　　“妈，这么晚还没有睡吗？刚才打我电话有什么事？”，我对着电话那头说。
　　在电话里，妈妈的声音很微弱，不知道是不是困累了还是怎么样的。妈说：“添仔，你在上班吧？”
　　我说：“是在上班呀。你还没有回答我干嘛这么晚还没有睡呢。”妈妈真是怪怪的，答非所问。
　　“也没有什么事，今晚突然悼念你了，就打个电话听听你的声音，你很久没有打电话回家了。你在东莞还好吧？”
　　妈妈越说，我越感到奇怪，语气和平时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有什么不对劲。
　　我对妈妈说：“我工作顺利，身体也健康，还好呢。妈你呢？在家里没事吧？”
　　“我也没什么事，就是近段时间肚子有点痛，不过我擦了一点驱风油。”
　　我妈的肠胃向来不是很好，每次吃冷食物就会肚痛腹泄，所以，无论春夏秋冬，她吃的饭菜一定要热的。这一点，我从小就耳濡目染，所以，也不以为然。
　　我告诫妈妈：“你的肠胃不好，吃东西要注意加热。小卖铺赚得钱够用就行了，平时不要太操劳，多点休息。”
　　“放心，妈知道的了。我一副老骨头还挺得住，你照顾好自已就行了。哦，对了，你有和燕子联系过吗？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没想到，和燕子分手这么久了，妈妈竟然还悼记着她，一想到燕子，心里突然抽搐，是啊，这些日子以来，大家都有了各自的生活，远在成都的你，和陈辉过得还好吗？
　　自从上次一个人坐火车去成都想看燕子一眼，匆匆回来之后，无数次强迫自已忘掉成都，所以，我和陈小菲开始了新的生活，所以，并没有知道燕子现在过得怎么样。
　　我对妈妈说：“燕子过得还好吧，她老公和她青梅竹马，从小就认识，应该很爱燕子。妈，你怎么无端端提起了燕子呢？”
　　电话那边，妈妈长吁短叹，心情凝重缓慢地说：“早一段时间，我梦见燕子了，见到了你们流产掉的那个儿子，他没有死，肥肥白白的，眼睛像燕子，鼻子像你。唉……”
　　妈妈提及燕子，我已经感到万分惆怅了，还提及我和燕子那夭折的孩子，顿时，燕子滚落楼梯、送燕子去医院抢救的片段在脑海里重复播放着。


第五十一章
　　我不想再回忆那不堪的往事，我对妈妈说：“妈，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以后我再找个女友为你生个孙子。你早点睡吧，都很深夜了。”
　　“唉，好吧，你要保重身体，在酒吧工作那么深夜才下班，要多点休息。那就这样吧。”妈妈有气无力地说。
　　我想，妈应该是很眼睡了。
　　挂掉电话回到酒吧，刘经优继续要和我讨论陈小菲和黄丽霞哪个更好看的问题，我一点心情也没有，干脆敷衍他说：“黄丽霞天下第一，行了吧？”
　　凌晨三点，下班回到家里，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睡也睡不着，陈小菲问我今晚干嘛不抱着她睡，翻来翻去，是不是身上长蚤子了。
　　我没好气地对她说：“我天天都洗澡，哪里来的蚤子？今晚我妈打电话给我了，我总是有一种不详的预兆，她很少打电话给我的，都是我打回家的，就算是她打给我，也是下午才打，因为，她知道我早上在睡觉，晚上要上班，这二个时间段都不方便接电话。”
　　陈小菲在后面抱着我说：“我想，阿姨应该没什么事吧，做妈的想儿子，什么时候想就什么时候打呀，突然想你，就突然打电话给你，这也很正常嘛。如果你不放心，明天起床后，再打个电话回家不就可以了吗？不要想那么多了，听话，抱着我睡觉吧。”
　　想了想，陈小菲说得也没什么错。
　　半夜失眠的后果就是，差不多天亮的时候睡得特别沉，朦胧中，感觉枕头底在震动，首先是陈小菲察觉了，她推了推我说：“添，你的手机在响呢。”
　　疲困不堪，实在睁不开眼睛接电话，摸索着枕头底下的手机，凭感觉按了拒听键。
　　刚将手机塞入枕头底，正打算继续睡，手机又不依不饶地震动着，顽强地向我挑战。再次从枕头底下摸索手机，努力地将眼睛睁开一条小裂缝，咦，来电的固话，区号0662，我的家乡！
　　奇怪了，家乡，除了我妈给我电话，基本没有什么人会打我的电话了，什么同学啊，朋友啊，都是习惯MSN，QQ和电子邮件聊天的。
　　睡眼惺松着按了接听键。
　　“添仔吗？”一个妇女的声音。
　　我努力在声音中搜索辩认，称呼我为添仔的人，除了我妈和亲戚，再就是看着我长大的邻居了。
　　一时间之间想不起是谁。
　　我说是呀，你是谁？
　　“我是莲姨，你妈今天入院了，你快点回家。”是看着我长大的邻居莲姨，还曾为我做媒找对象。
　　听到妈妈住医院了，我精神抖擞，脑袋马上清醒过来，从床上弹了起来问莲姨：“我妈昨晚还和我通电话，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今天早上，我和你妈去买菜，刚出门就在地上打滚，我问她发生什么事了，她说肚子里面痛，痛得在地上翻来覆去，我马上就打120，救护车来了，我跟车送你妈来医院，现在医院里。”莲姨在电话中焦急地说。
　　怪不得，我妈反常地在昨晚打电话给我，一定是有什么事瞒着我，怕我担心，所以就没说出来，只是轻描淡写说肚子痛，我以为是老毛病复发，没想到会是这么严重。
　　我越听越急：“莲姨，医生说我妈是什么病呢？严重吗？现在我妈还痛不痛？”
　　此时，陈小菲听到我和莲姨的对话，也起床了，只是屏住呼吸没哼声，静静地在我身边听着我们的对话，看得出，陈小菲也颇为关心我妈的身体健康。
　　“现在镇上的医院，医疗设备条件差，医生说检验不出来，要送到市里的医院检查，医生给你妈打了镇痛针，她现在好多了，刚睡着。你快回来看一下你妈吧，添仔。”
　　“那麻烦莲姨你了，我今天就回去。”
　　挂了莲姨的电话，我马上拨打公司老总的电话，准备向他请几天假期回家照顾妈妈，打了几次，都是“你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我急得像热窝上的蚂蚁，老总的电话却无有人接听。
　　陈小菲在旁边提醒我，现在才是早上，老总还在睡觉，哪里能听得到电话响？说得也对，如果刚才莲姨没给我电话，这个时候，我们也是在熟睡中。
　　顾不得那么多了，写了一张请假单，交给陈小菲，要她转交给老总。我收拾了简单的行李，陈小菲要起床送我上车，我说不用了，你再睡多一会吧，有什么事就电话联系。走出大门之前，陈小菲安慰我：“阿姨可能是操劳过度，或饮食不适导致肠胃不佳，你不要太担心，你还没有吃早餐，上车前记得买些面包和水上车吃。”
　　在车上，归心似箭，客车在高速公路上风驰电掣，像一支脱弦的响箭，我看着它超越了前面的很多车辆，但仍觉得它不够快，我恨不得自已长上翅膀，飞回家里，飞回妈妈的身边。
　　心里，默默祈祷着，妈妈千万不要有什么事，一定是肠胃老毛病复发，没事的，一定没事的，说不定，我还没有回到家里，她就出院了。
　　人，是不是一种自相矛盾的物种？当心急如焚的时候，会感觉度日如年。当心情舒畅的时候，会觉得光阴似箭，人的喜怒哀乐总是随情绪变化而变化。
　　我焦急，感到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漫长的煎熬，我成长在单亲家庭，自幼和妈妈相濡以沫患难与共，她有什么不测，叫我这个做儿子的怎么能心安理得？
　　我想起了一件事，早几年，一个同学的妈妈生病，死了，当我得知这件事之后，我很震惊，同学的妈妈和我的妈妈是同龄人，她这么早就去世了，警醒了我一个道理：人的生命是脆弱的，它迟早有结束的一天，你可以主宰命运，可以主宰前途，但你永远主宰不了自已的生命。
　　我很害怕，害怕有这么一天的到来，我的妈妈一年比一年老，她这辈子还没有享过清福，甚至还没见到他儿子的儿子的出世，在车上，我的身心在发抖，冷颤，我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已，我妈长命百岁，不，不，不。是万岁，万万岁。
　　但是，万万岁也会有尽头的时候。


第五十二章
　　终于，担惊受怕中到达了终点站，下车后，没有片刻的停留，马上打车直奔家乡小镇的医院。
　　这座小镇的医院，外型简陋，装璜粗糙，从外表看上去，像是一幢稍大一点的、白色的工厂宿舍楼，如果不是在门牌上挂有几个某某医院的大字，你很难将这幢建筑物和医院扯上关系。
　　这个时候是下午了，照理说是上班时间，却见不到有护士或咨客之类的人，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想找人问妈妈住在什么病房都无法实现，于是，我掏出电话，找出莲姨打给我的那个电话，回拨过去，对方说这个电话是医院外面小卖铺的，真糟糕，莲姨没有手机。
　　那时，农村妇女没有手机，也不足为奇。
　　幸好，医院不大，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病房。轻轻将房门推开，眼前的情形深深震撼着我，妈妈两鬓的银白比上次回家时更刺眼了，皱褶的鱼尾皱纹开始爬上了她的脸庞，无力地睁开眼睛仰望着天花板，她，一动不动地躺着。见此情景，眼睛不争气地湿润了，我趴在妈妈的床边，握着她日益苍老的手，哽咽着问妈妈：“妈，你觉得怎么样了？还痛吗？”
　　妈妈看到我回来了，眼神流露出欣慰的喜悦，她声音微弱地对我说：“添仔，放心，妈没事，你工作重要，怎么跑回来了呢？”
　　到了这个时候，她都已经躺在病床上了，却还关心着我，一时无语，泪水脱眶而出，我说：“工作算得了什么？就算没有也无所谓，没有任何事比你重要。”
　　旁边的莲姨看此情景，也忍不住难过，她悄声对我说：“添仔，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在走廊，莲姨将声音压得很低，似乎担心病房里我妈妈听见：“添仔，医生初步估计你妈可能患了肿瘤，因为这里的医疗设备落后，医生还不能确定，建议你妈到市医院做一次详细的全面检查，你赶紧送你妈到市医院吧。”
　　什么？肿瘤？癌症？绝症？
　　莲姨说话的声音微弱如蝇蚊，我却觉得震耳欲聋，她的声音形成一种类似山谷的回音，在我的耳朵里面震撼回荡，挥之不去，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让我难以置信。
　　报纸杂志，电影电视，无数次描述和播放癌症病人垂死挣扎的情节，可怜的他们，放大的瞳孔，绝望的眼神，对生命的渴望，在面对被誉为无可救药的绝症时，纵有再顽强的生存意志也唯有无能为力地，眼睁睁地等待着一场必将到来的死亡。无情的癌症恶魔吞噬着多少人们的生命，这一切，看似很遥远，今天，却活生生血淋淋地发生在我的亲人身上。让我陷入了悲痛欲绝中。
　　我瞒着妈妈说：“这里的医院条件太差，我们去条件好的市医院。”
　　我那可怜的妈妈，她对自已的病情一无所知，还蒙在鼓里，她以为是普通的肠胃病复发。她气若游丝地对我说：“不要浪费钱了，这里能看就在这里看吧。”
　　我安慰着她说：“不贵的，我有钱。你就听我这个做儿子的一次话吧。”
　　我联系了医院，将妈妈送到了市医院。
　　当我抱着一线的希望，希望镇医院诊断为Cancer是错误的，命运却给了我一次绝望，市医院主诊医生对我说，Cancer早期。救治率百分之五十。
　　听着这个不幸的消息，我呆若木鸡，一下子愣住了，脑袋“嗡嗡”作响，瞬间，有天旋地转的晕厥感，望着医生转身而去，我猛然清醒过来，歇斯底里地捉住医生的手，反反复复地求证，求他告诉我这个化验结果不是真的，这是一个玩笑。
　　医生甩开我的手，告诉我要面对实现，同时，只要配合冶疗，根据以往病例，还是能够康复出院的。
　　我怔怔地看着医生从视野中渐渐消失，良久，才愣过神来。回到病房，坐在妈妈的床边，妈妈问我：“添仔，我的病医生怎么说？”
　　面对妈妈的问题，我怎么可能残酷地告诉她真相？内心已经是波澜起伏，却仍故作镇定地说：“没什么，就是肠胃病复发。很快就会好的。”
　　话刚说完，眼泪已经像缺堤的洪水，汹涌而出，一滴一滴地滑下脸庞，滴在地上，我想掩饰，转过身去擦眼泪，却被妈妈发现，她问我：“傻孩子，为什么哭了？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听到她这样问，我再也忍不住了，趴在妈妈的身上潸然泪下，泣不成声，妈妈的双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背部说：“添仔，你是一个坚强的孩子，是不是医生说我的病很严重？你老实对妈说。”
　　我流泪，不是我不够坚强，曾经，在孩提时代被那个大个子用脚踩在我的头上，我丝毫没有胆怯，我的顽强甚至让他害怕地屈服。还有一次，跟妈妈去菜地，不幸被一块玻璃碎片插入我的脚板，为了不让她担心，我没有告诉她，我自已用手将那片玻璃碎从脚板上拨了出来，血流如注，但我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我流泪，是因为我已经失去了爸爸，我不能连妈妈都失去，她是我的精神支柱，她含辛茹苦将我抚养成人，还没有享受过一天的清福，她不止一次地表示要在有生之年看着我成家立业，为她生很多很多的孙子，而我，连这一点点的小理想也没能为她兑现，内疚，羞愧，我深感对不起她。
　　我想坚持这个善意的谎言，但我的表现深深出卖了我，内心作挣扎，让她知道也好，这也是迟早的事。我对妈妈说，医生说是早期的Cancer，为了安慰她，我说，现在的医学昌明，这种病的康复率很高，不用担心。
　　妈妈的表现和我的表现大相径庭，她镇定自若，淡然处之，她抚摸着我的头说：“添仔，生死有命，富贵由天，吃多少穿多少是注定的，如果没有了妈妈，以后你就要学会照顾自已，知道吗？”
　　听着这些话，我又一次忍不住泪流满面，我不敢想像，这个家庭只有妈妈和我二个人，如果……，万一……，这个家庭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冲出病房，去找那个主诊医生，我扑倒在他脚下对他说，医生，求求你，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需要多少钱，我都要救妈妈的命，医生被我的疯狂吓呆了，也许，这是他从医生涯中第一次碰上这种场面，他将我扶起，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钱，的确需要很多，但是，要康复，还需要保持一个乐观的心态和情绪，这些外在因素对病情都会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
　　我哀求医生，尽最大的努力去救治我妈，我问他需要多少钱。
　　医生想了想，住院费，药费，手术费，护理费，化疗费等等，他给了一个天文数字我。


第五十三章
　　我惊呆了，我没有想到需要这么多钱的，我也不可能有这么多钱，这个数目的巨大，足以让我目瞪口呆，不知要打多少个十年的工才能赚得到。
　　我恨自已，为什么不能出息一点。
　　如果我是一个官，那该多好，也许，我就可以像燕子的爸爸那么有钱。
　　如果我是老板，那更好，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会豪爽地挥舞手中的钞票排忧解难。
　　如果我是一个医生，那也不错，起码，我能够帮助妈妈将恶毒的病魔驱除。
　　但是，我什么都不是，以前，是一个受尽冷嘲热讽的穷学生。现在，是一个饱受世态炎凉的打工仔，我那么的卑微，走在人潮如流的大街上毫不起眼，谁也不会在意。
　　这么一大笔巨额医药费，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要去哪里筹备，如果没有钱，就意味着放弃治疗坐以待毙，就意味着永远失去妈妈。我肯定地告诉自已，绝不能让妈妈离去，无论前路有多崎岖，多艰辛，我将义无反顾地去保护她的生命。
　　我突然想到，燕子和我分手的时候，曾经给了一张存有12万元的银行卡我，后来，我交给了妈妈。这笔钱，我一直没有动过。
　　12万，虽然还不够，但已经能延缓现在的燃眉之急，医生说，越早医治，成功率就越大。
　　妈妈，已经睡着了，我不忍心扰醒她，只有等她醒了再问她要那张银行卡。
　　洁白的病床上，妈妈闭着眼睛慈祥地沉睡，那张脸，如果仔细看，仍能看得出她年轻的时候很美丽，只是，饱受生活的风霜，历尽人生的沧桑，一路走来，蹉跎的岁月已经无情地将皱纹刻印在她的脸上。
　　这个可怜的女人，命运坎坷，惨不忍睹，正值风光旖旎的青春年华就死了老公，她还那么年轻漂亮，她本应该再找一个男人组成新家庭，过着幸福的生活。但她，为了儿子的健康成长，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了男人们的追求，一次又一次地放弃了自已的婚姻幸福。她宁愿选择独力将儿子抚养成人，一个女人撑起一个家庭，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万万无法设想和感受得到那种辛酸。
　　她的一生，就是为儿子默默奉献的一生。
　　真的害怕她这样睡下去，眼睛永远睁不开，很怕。
　　我轻轻将床被盖在她身上，情不自禁握住她的手，滚烫的泪水滴在她的手上，我想将它擦拭，这个时候，妈妈醒了，舔犊情深，她握着我的手：“添仔，怎么又哭了？”
　　我擦掉眼角的泪花，对妈妈说：“妈，上次我叫你保管的银行卡在哪里，卡里有12万元。”
　　妈妈说：“卡在家里的钱柜里放着，你要那么多钱干嘛？”
　　“我要拿出来给你治病。医生说要很多钱才能治好。”
　　我万没有想到遭遇了妈妈的反对，她说：“那些钱是燕子留给你的，这个钱不能用，以后你还要想办法将钱还给她。”
　　“但是，现在急着用钱，我先将钱取出来，以后，有钱了再存回卡里还给她，也是一样的。”
　　这个深居简出的女人，大半辈子都活在古朴纯洁的农村里，连大城市都没有去过，忠厚老实，正气耿直，哪里懂得世俗的圆滑变通？
　　“12万是大数目，我做一辈子也赚不了这么多钱，赚钱不容易，燕子她现在也成家了，以后会生孩子，也要用很多钱买奶粉，读书。我们还是自已想办法吧，我的存折里还有四万，本来是给你和燕子结婚用的，但是，现在用不上了，你将它取出来吧，看看够不够，如果不够，再想其他办法。”我无法说服固执的妈妈，她坚持不用燕子那些钱。
　　她哪里知道，四万元只是庞大医药费的冰山一角，就算是用了燕子的那12万，也仅是占所需费用的一小部份而已。
　　这二年，我自已也存有四万，加上妈妈的四万，就有了八万，但是，还远远不够。
　　我究竟能怎么办？借？没错，只能借了。
　　我对妈妈说：“妈，那我听你的，你放心，我不会将燕子那12万取出来。我自已想办法看看吧。”
　　我第一时间想到了陈小菲，她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如果有将来，我们还要一起永远走下去，事实上，除了她之外，我还没有想到其他人。在走廊，我拨通了陈小菲的电话：“小菲，我妈病了，很严重。”
　　看得出，陈小菲也很关心我和我的妈妈，她紧张地问：“阿姨是什么病？现在怎么样了？”
　　“是Cancer，早期，医生说还有康复的机会。”
　　“啊？不会吧？是不是医生搞错了呢？天啊，怎么会这样子？”
　　陈小菲的紧张，让我颇觉欣慰，虽然在生活中，她任性，调皮，不可理喻，略带叛逆，但在关键时刻还是将我摆放在心里，听着她的话，内心一阵燥热，刹那间，有一种除了妈妈之外，最亲的人就是陈小菲了，也许，我无助，无奈，这种情况下太需要其他人的关心和帮助了。
　　“医生说需要很多医药费，我这里才有8万元，但还差很多，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办。”我向陈小菲阐述了已的忧心忡忡。
　　“添，你放心，我这里也有二万元，明天去打款给你，然后再想其他的办法，你不要太担心，也要保重好自已的身体，好吗？”
　　陈小菲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无私地给予我慰藉，我感动得在电话脱口而出：“小菲，我爱你，谢谢你。”
　　这三个字很短，但我不会轻易对别人说，我会感到很困难、难以启齿。即使和陈小菲确立了恋爱关系，并同居生活了，我还没有对她说过我爱你。这是我第一次对陈小菲说。
　　我爱你，很多男女也许每天都会随口说、随便说。有些人，是一种习惯上的口头禅。有些人，是为了讨对方欢心的花言巧语。每个人都喜欢听到这三个字。
　　今天，我对陈小菲说我爱你，完全是一种真情流露水到渠成的自然结果，原来，在我的世界里，只有感动的时候，才有勇气说这三个字。
　　一直以来，陈小菲都抱怨我不解风情，一起生活这么久了都没对她说过我爱你。电话那头，陈小菲比我更激动，竟然喜极而泣：“添，我也爱你。”
　　隔了一会儿，刘经优给电话我，可能是陈小菲将我的情况告诉他，他做出了一个让我感激涕零的决定，他说有一万多，先给我救急。我没有推卸，此时此刻，我比任何时候、比任何人都急需要钱。
　　我已经有11万了，够支付初期的费用。我深深知道Cancer这种病是一种烧钱的病，每做一个疗程，就需要以万为单位的数目，没有雄厚的金钱，几乎不能够完成直至康复的最后一个疗程。多少Cancer患者，正是因为没钱治疗而耽误了最佳的就医时间，最终回天乏术与世长辞。同时，与Cancer作斗战就相当于与时间竞赛，发现越早就越好，医疗越快，成功率就越大。


第五十四章
　　我拿着厚厚的一叠钱，找医生尽最快的速度去安排治疗我妈。
　　这座医院是全市最好、最大、医疗设备最齐全的医院，本来，在这种医院看病，就意味着要花很多钱，再加上Cancer昂贵的治疗费用，每一天，都是花钱如流水，我身上本来厚厚的一大叠钱，源源不断地，一小叠一小叠地抽出，流向了医院的收费处。
　　很快，身上的钱已经捉襟见肘，所剩无几。但是，医生说往后的日子仍需要几个疗程，每个疗程所需的巨大数目都让我触目惊心。
　　要到这个时候，我才懂得什么叫金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金钱却是万万不能的。它的作用，不仅仅是让我们丰衣足食，它还有拯救生命的功能。
　　已经用去了11万，医生忠告我，治疗不能半途而废，如果不继续疗程将会全功尽弃，同时，我妈妈的生命肯定会结束无疑。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这种痛彻心扉的感受越来越烈地鞭策我。我决定竭尽全力去借。
　　曾经，我拿到大学入学通知书的时候，因为没钱交学费，妈妈带着我走家串户借钱的情形依然历历在目，对人情的淡泊、世态的炎凉刻骨铭心，至今，我仍然记得那些冷若冰霜的面孔，他们不是给我闭门羹，就是担心借出去的钱尤如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所以，我在大学期间自力更生去半工半读赚取生活费。我实在不想再次看到那些无情的人，低声下气地乞讨。
　　今天，历史重演，为了拯救妈妈，我不得不再次卑躬屈膝，在亲戚朋友的家里苦苦哀求他们给予我帮助，我去了一个稍微有钱的亲戚家里，说明了情况，并担保会尽快将钱还清，却得到了他的冷嘲热讽，他摆出一付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淡淡地对我说：“不要浪费钱了，Cancer是无药可救的绝症，你借那么多钱，万一你妈治不好，你还不是人财两空？”
　　听着这些刺耳的声音，我悲痛欲绝地走出他的家门，两手空空无功而返，我深刻地记得这个所谓的亲戚，在我的前脚刚踏出他的门口，他就“砰”一声将大门关上，唯恐我再次返回借钱，心里，很痛，无奈，无助，什么人情亲情在瞬间灰飞烟灭，我不禁怀疑，这个世界还有没有爱心？还有没有人性？
　　我对这个世界的人充满失望，甚至是绝望，他们，铁石心肠，冷酷无情。
　　我厚着脸皮，用最卑贱的哀求，最终才借了二万，而这笔钱，还不够一个疗程所需的费用。
　　走在大街，经过一间银行，我甚至萌发了抢劫的邪念，我有一种冲进银行打劫的冲动，但是，如果不成功，被判个十头八年，我死不足惜，我妈妈怎么办？她还躺在医院里，谁去照顾她？
　　真的，如果能用自已的寿命去换取妈妈的生命，我心甘情愿。
　　回到医院，饿了一天，已经筋疲力尽，妈妈看着疲惫不堪的我，她说：“添仔，我知道你很懂事，也知道你为了妈的病花了很多钱，妈妈已经很老了，就算医好也没有多少年活了，你不要再浪费钱了。”
　　听着这些让人绝望无奈的话，我钻心的痛，眼泪脱眶而出，滑过我的脸庞，滴在妈妈握着我的手背上，而她，眼睛闪烁，泪水也悄无声息地滑落，我的泪水和妈的泪水交集在一起，分不清哪点是我的，哪点是她的。
　　我前所未有的无助，我多么希望有人能站出来，拉我一把，将我，将我妈从这一场灾难中拯救出来。
　　借来的二万没几天已花光了，我决定瞒着妈妈，将燕子给我的那12万取出来先用着，以后再填补回去。
　　当我拿着燕子的这笔钱，内心汹涌澎湃，对她的想念排山倒海般翻腾，从内心感谢她当初的这个举措，正是因为她在分手时，给了12万我，才得以将我妈的生命延续。
　　至此，已经花了25万，这笔巨大的数目是当时的我所不敢想像的，它，是我几年的工资，而且还要是不吃不喝不零花，一分不动的总和。
　　妈的病情日趋好转，但是医生说，仍然继续疗程才能得以将病情稳定和巩固，这就意味着继续花钱。我所有的钱，已经花得七七八八了，该借的都借了，该想办法的都想了，听着医生的话，我又陷入了无边无际的绝望。
　　冥思苦想，我该怎么办？还差一点点、几步之遥就能力挽狂澜，将我妈从死神手中拉回来。
　　在我束手无策的时候，我突然记起了一个手机号码：13*****8888，没错，这个号码的主人曾经说可以给我很多钱，条件是我跟她，陪她上床。
　　我知道这个想法很肮脏，这意味着出卖自已的肉体和灵魂。对于那些钱肉交易，我感到是堕落糜烂的行为，曾经，我和这种人势不两立，从内心地鄙视他们和畜生禽兽并无二样，一个为了肉欲，一个为了金钱，他们就能在毫无感情基础之下滚到床上。
　　今天，难道我也要步他们的后尘，用肉体去为客人提供服务赚钱吗？我的思想在挣扎，斗争，这个决定实在是太可怕了，但我却又必须迈出这一步。
　　为了拯救妈妈，我甚至连打劫银行的冲动都有过，只要能将我妈的病治好，连自已的生命都不重要，我还需要维持世俗的尊严和道德吗？尊严和道德值多少钱？它能不能拯救人的生命？
　　想到此，一切的纠结迎刃而解，我决定，打电话给女熟客。
　　我对她说：“我想通了，我跟你。”
　　这么几个简简单单的字，就将我的灵魂和身体卖给了她。
　　她在电话中表现有点惊讶，却仍能感到喜悦，因为，她将一个男人征服了。她说：“我今晚去酒吧找你。”
　　我对她说，我在家乡，不在东莞，过几天回东莞后，我找你吧，我有一个要求，不知你能不能答应，我陪你一个月，你先给我一半的钱，一个月之后，你再付给我另一半。
　　对于钱，她毫不在乎，她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一个能满足她的男人。她爽快地说：“没问题。听你的。”
　　在挂电话的时候，她说了一句让我震惊和恶心的话，她说：“帅哥，我在酒吧留意你很久了，你知道吗？我喜欢你。”
　　什么？你喜欢我？一个那么丑陋粗壮的老女人有什么资格喜欢我？今天，我答应跟你上床，是因为我需要钱，并不是对你有感情，我们之间永远没有感情，有的只是交易。
　　你给我钱，我给你身体。
　　我们的关系，仅此而已。


第五十五章
　　这段时间，我已经交待刘经优和陈小菲向公司续请了多次假期，才得以长时间在医院陪妈妈一起渡过最困难的时刻，经历了多次的疗程，妈妈的病情得到了控制，身体状况也有明显的恢复，剩下的就只是巩固疗程了。医生说，再经过几个疗程，妈妈的Cancer基本能奇迹般扭转乾坤，康复出院。
　　医院里，除了我，还有舅父和莲姨照顾妈妈，我衷心地感谢这二人在我最绝望最无助最无奈的时候给予的帮助，我对他们说，我要回东莞了，我妈妈剩余疗程的钱，我稍后再汇回，在我离开之后，妈妈就交给他们照顾。
　　这一次坐车回东莞，心里沉重，复杂，絮乱，内心有如倒翻了五味瓶一样，什么滋味都有。这段时间，我完成了人生历程上最艰辛的阶段。
　　想起自已失魂落魄去借钱被拒绝后的心酸。那种人与人之间的冷漠无情，让我深感绝望！
　　想起自已守候在妈妈病床的困累煎熬，眼困了，也只能趴在床边将就着睡，肚子饿了，为了节省有限的钱，我经常买康师付泡面，一日三餐就这样草草了事。
　　想起妈妈身陷囫囵，从险到夷，由危转安，心里百感交集。经历了这么多磨难，总算不负我的付出，让我看到了希望。
　　此次回东莞，有一种视死如归壮烈牺牲的感觉，我需要钱，我要将自已的身体卖掉，在不久的将来，我的身体会被一个丑陋的，臃肿的，肥厚的，恶心的老女人骑压在下面，然后，不能抗拒地接受着她对这个身体和灵魂的摧残和折磨。
　　陈小菲早早就在车站等我，当我下车的时候，她向我扑来，紧紧地抱住。
　　都说小别胜新婚，原来真有此事，长时间没见，陈小菲在我们刚入家门将大门锁上就迫不及待地吻我，疯狂，猴急。
　　为了妈妈的病四处奔波，已经憔悴不堪了，很想好好睡一觉，竟然没有ML的欲望，我对陈小菲说，让我抱着你睡，好吗？
　　在我怀里，我将妈妈的情况告诉了陈小菲，对她说，还要差一部分钱做完最后的疗程，就能看到希望了。陈小菲问我还差那么多钱怎么办？去哪里筹备？
　　当听到这个问题，我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老女人，已经明白自已没路可走，等待我的将是一场义无反顾的卑鄙无耻之路。泪水，涌了出来。
　　我默不作声，冗长地叹了一口气，良久，对陈小菲说：“我会想办法的。”
　　陈小菲被我的悲怆感染，她也潸然泪下，泪水打湿了枕头，她说：“添，不要哭。”
　　她叫我不要哭，自已却泪流不止。
　　我转过身去，偷偷将眼角的泪水擦拭。她在后面抱着我，我感觉背部慢慢湿润，湿透，那是她的泪水。
　　真的很无奈，二个男女在床上抱头痛哭，要到这个时候，才明白什么是爱情，爱情，原来是一种关心，一种责任。
　　陈小菲在背后语气坚定，有种斩钉截铁的味道说：“添，剩下的钱，我有办法，交给我吧。”
　　我眼中闪过一丝希望，这笔数目不是几百，也不是几千，你到底去哪里弄得到？？但转念一想，也许是陈小菲不忍看我难过伤心，是对我的安慰。
　　感激之情在内心荡漾，泛滥开来，宛如一滴水落在平静的湖面，激起千层涟漪。
　　假期结束后的第一晚上班，避免不了同事们关心的嘘寒问暖，望着大铁笼里正在扭动腰肢的陈小菲，我变得犹豫不决了，我要不要打电话给老女人？陈小菲虽然有一些过去，但她还是爱我的，特别是在我妈妈出事后，她的紧张关心和我如出一辙。如果我和别的女人上床，那岂不是对她的背叛？但如果不背叛，我就救不了我妈。
　　不行，任何事物都不能和我妈的生命相提并论。我拿起手机，按下了13*****8888。
　　“我回东莞了，在酒吧上班，我们什么时候见面？”说这番话的时候，我面无表情，一字一句从我嘴里冷冰冰的吐了出来，感觉就像面对死亡却大义凛然，毫不畏惧牺牲。
　　“今晚就想见你了，但有事在身，明天中午吧，我给你电话一起吃饭。”老女人似乎没空。
　　“嗯，那好吧。”我挂了电话。
　　第二天早上，我原打算早点起床等老女人的电话，没想到陈小菲起得更早，我问她起床那么早干嘛？她说去广州找同学。
　　陈小菲读的大学是在广州，她去广州，很正常，但她昨晚怎么不和我商量？真是一个随心所欲的任性女孩。但是，想到今天中午我约了老女人见面，正愁着不知找什么借口对陈小菲说呢，那也好。平时我出街，她就像胶水一样将我粘住，形影不离的。
　　我对她说：“那我送你去车站吧。”
　　陈小菲却说不用我送，叫我多睡一会儿。
　　我对她说：“早去早回，路上小心点。”
　　陈小菲出门不久，我的手机就响了，是老女人。
　　电话中，她问我住哪？要不要来接我？
　　我说不用了，你定个地点吧，我自已打车过去。
　　她说，就龙泉大酒店吧。
　　这间酒店，五星级，算是东莞市较出名的酒吧，出入消费的人士非富则贵，非官则商。我先到，她还没来，坐在装潢豪华气派非凡的大堂略有局促，我不是因为坐在这个高级的上流地方局促，这种地方我不陌生，我所在的酒吧就是东莞数一数二的豪华夜店。是因为，我知道此次来的目的，见面之后会发生什么事。
　　这种事，我第一次做，心里忐忑不安，像做贼。但又必须面对。我在自我安慰，不要紧张，没有人知道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她来了，穿得很时尚，但搭配的很糟糕，大腿那么粗，竟然穿着裙子，裸露出来的赘肉让我望而生畏，上身一袭紧身短装，肚腩胀鼓，比胸还要大，真搞不明白穿着怎么这么没有品味，也许，她刻意装饰性感点，以此达到引起男人对她的欲望，却没有注意到自已的体形和身材穿这身衣服是一种错误的搭配。香水味过于浓烈，甚至是刺鼻。
　　在餐厅里，她坐在我的对面，问我吃点什么，我说要一杯黑咖啡，她则要了一杯果汁。
　　我低着头，心神恍惚地搅拌着咖啡，不敢正视她，眼角的余光能感觉她正在看我。我的不安，她的淡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许，玩弄小男人是她经常做的事，习惯了面对这种景况。
　　她似乎感到我的紧张，故意找话题，她问我在酒吧工作多久了，我说大学毕业后开始做到现在。
　　她问：“喜欢在这种地方工作吗？”
　　我说，调酒是我的爱好。
　　她又问：“以前有陪过客人吗？”
　　我反问：“陪过客人是意思？在酒吧陪聊还是？”
　　“陪客人过夜。”她一边说，一边将一只鞋子脱掉，在台桌下面用脚尖沿着我的脚，一寸一寸地向上爬，爬到我的大腿，最后，停留在我双腿之间的裤裆里。
　　她在挑逗我。
　　我动也不敢动，心紧张得在乱跳，我结巴地说：“没有试过。”
　　看着我的紧张，她感到我的双腿在发抖，她笑了，呵呵地笑了，她问我：“紧张什么？处男？”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能说这是我的第一次。事实上，我意思是说这是我第一次陪一个陌生女人发生这么暖昧的关系。
　　也许，她误解成处男了。
　　真奇怪，在燕子和陈小菲面前，我那么的主动和大胆。现在，却成了一个待宰割的羔羊，任由这头母狼戏弄而不能反抗。


第五十六章
　　从她看我时的贪婪眼神，我读出了有寂寞，空虚，欲望在里面。我不清楚这个女人的背景、过去和现况，为什么她那么需要男人，我也没有权利过问，我只是她花钱买的一个泄欲工具。
　　我只能够这样理解，她是一个没有老公的女人，又或者老公满足不了她的生理需求，一块已经开垦的土地，的确需要经常获取雨水的灌溉才能展现勃勃生机。
　　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人们不是这样形容女人吗？眼前这个女人，如果不是狼，就肯定是虎。
　　而我是什么？一只心不甘情不愿但却必须自投罗网被吃掉的小羊羔！
　　从餐厅出来，跟着她上了客房，房间很豪华，床很大，进来干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她要我的身体，我要她的钱。
　　她坐在房间的沙发上，点燃一支烟，迷离地盯着我的脸，然后从我的身体上面向下面巡视，此时此刻，我的心在狂跳，我不懂得怎么开始，是不是要我自已脱光衣服在床上等她，还是让她给我脱，我站在她面前恐慌的不敢弹动。
　　她在笑，她向我喷了一口烟，呵呵地笑，不停地笑。
　　我不知道她笑什么，她越笑，我越害怕，在我的面前，她似乎是一头凶神恶煞饥肠辘辘的大灰狼。
　　她呵呵地笑着问我：“帅哥，你知道我笑什么吗？”
　　我神经崩紧地老实回答：“不知道。”
　　她仍不停地笑，让我觉得她很恐怖，脑里呈现出电影片段里犯罪份子对弱质女子强奸时所发出的淫笑，奸笑。
　　但是，照常理来说，一般是男人强奸女人呀。哪里有女人强奸男人的？
　　她又喷了一口烟说：“你的身体在发抖，你知道吗？你怕什么？我又不是老虎。”
　　一个小男人和一个老女人在一间房里，明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事的，怎么能做得到悠闲自在？我结巴说：“我也不知道怕什么。我没试过这样。”
　　“以前，有几个男人跟过我，他们没有一个像你这样纯，门刚关上，他们就迫不及待脱掉了裤子。我笑你纯，在我面前像一个小学生。”
　　听到她说有几个男人跟过她上床，我感到莫名的恶心和肮脏。心想，如果这个时候我反悔，我仍然可以不和她上床，我打开房门一走了之，远远地离开这个女人。
　　这个时候，我想到了躺在医院病床的妈妈，她还要等着我汇钱回去给她治病，我不能让妈妈在即将康复的情况下因为没钱做最后的疗程而死去，这个床，就算豁出去也要上。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却满脑子的是钱，傻傻地问她：“做完后，你先给一半钱我，好吗？”
　　我这样说，引来了她的鄙视，她对我说：“原来，你和他们一个样，都是为了钱，只是你的色胆小一点，他们的色胆大一点。”
　　我心在想，你有什么资格鄙视我？你以为有钱就很了不起吗？你能用钱满足你的欲望，但你却用钱买不了爱情。陪你上床的他们，包括我在内，没有一个人爱你，每一个人都是因为钱才和你上床。
　　我坦白对她说：“是的，我是为了钱才答应陪你。但我真的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她将烟头挤熄，不禁认真看了看我，她问我：“我喜欢你的坦白，从第一次去酒吧，我就觉得你有一种很吸引我的气质，这种气质是其他那些男人没有的，所以，我喜欢你。你叫什么名？”
　　这是我第二次听到她说喜欢我，听到这几个字，我浑身都感到不舒服，我们的年龄相差那么悬殊，她那么肥胖粗壮，满眼都是欲望。我很讨厌听到她说喜欢我。但是，我还是告诉了她，我的名字。
　　她对我说：“小添，你先去洗个澡吧。”
　　走进浴室，害怕她在我洗澡的时候突然破门而入，所以，将门紧紧锁上，明知道洗完澡就要和她上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画蛇添足多此一举的担心，也许，这是人类自我保护的本能吧。总之，我搞不懂。
　　在浴室，对着那块巨大的明亮镜子，我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脱掉，我看着镜子里面的那个一丝不挂的男人，他真的很可耻，不久之后，他的身体就要被一个老女人肆意地狼吞虎咽，心里一阵阵的酸溜溜。我从未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和女人发生关系，我却又别无选择。
　　对着镜子，我仔细地用毛巾将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擦拭着，这么干净纯洁的身体，如果是奉献给自已心爱的女友，那么，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啊。
　　脑袋里，不自觉地呈现出以前和燕子在成都浴室里一起洗澡的情形，那次，我们醉心地在浴室里将爱做着，这次，同样是女人，为什么我的心情会这么的沉重和恐惧？
　　外面，听到她的声音：“小添，行了没有？怎么这么久？”
　　我披了浴巾，走了出来，对她说行了。
　　我以为她会在我洗完澡后和我上床，她却没有猴急，她叫我在床上等她，她去洗澡。
　　在床上，我对着电视胡乱地按着摇控，将电视节目从第一频道按到第五十频道，然后又从第五十频道按回第一频道，重重复复按四五次，她围着浴巾从浴室走了出来。
　　她躺在我的身边，将我身上的浴巾揭开，我整个一丝不挂的身体展现在她的视野范围，她贪婪地，眼睁睁地盯着我的下面说：“好粗大。”
　　在她的面前，我动都不敢动。她又呵呵地笑，是嘲笑，她说：“小添，你怎么啦？不会吗？”
　　我不是不会，曾经和燕子以及陈小菲，我们是多么的疯狂，只是我对着你没兴趣，一点欲望都没有，我知道我们的是什么关系，我们只是交易。
　　我没有答话。
　　她将围系在身上的浴巾扯掉，裸露出那具肥厚沉重的身躯，巨大的双腿，粗壮的手臂，庞大浑圆的屁股，水桶般粗的腰，一身的横肉，哪里都大，就是乳房小小的。那双乳房经过岁月的蹉跎，又或者是经过无数男人的抚摸拿捏，已经松驰下垂了，乳头粗大，乳晕呈现出黑色。
　　下面，漆黑一团，杂草丛生，乱七八糟没有规律地生长着，茂密的像一片黑森林。肚脐下面有一条类似“蜈蚣”的伤疤，当时，我很奇怪，为什么这个地方会有伤口，直到后来才知道，原来这是剖腹产留下来的手术刀痕。
　　恶心，很恶心，真的很恶心。我一丁点的欲望都没有。
　　她见我躺着没动静，她将庞大的身体压在我的身上，想亲吻我。
　　对于没有感情的人，我不爱的人，我无法和她接吻，我用手挡住了她吻向我的嘴说：“我们可以不接吻吗？我不习惯。”
　　她略有迟疑，在我的身上面又笑了起来，她说：“第一次见这么纯的男人，我发觉越来越喜欢你了。”
　　她没有继续吻我的嘴，却从我的颈部向下吻，吻向我的胸膛，除了酸痒，我别无感觉，而她，却吻得津津有味，我的颈部，胸部留下了她湿粘粘的口液。我反感，却无能为力去抗拒。
　　以前，我对强奸这个概念理解模糊，大惑不解，女人为什么和自已男友进行性行为会感到快乐和舒服。当违背意愿被暴力逼迫和不爱的男人强行发生关系时，却表现的痛苦不堪。那时的我，很傻很天真，我无知地想，都是被男人进入了身体，结果都是一样呀。我完全没有意识到人和动物在性行为方面是有本质的区别。
　　人类，发生性行为需要建立在有感情的基础之下，你情我愿才会快乐，这是爱情的最高境界，所以，叫做爱。
　　动物，它们没感情可言，只需是异性即可，仅是为了繁衍种族后代，所以，叫交配。
　　人类和动物的区别在此于。
　　今天，我对那些被强奸的女人的痛苦，感同身受，我终于明白，和一个不爱的女人发生性行为，不叫做爱，叫交配，又或者叫被强奸。


第五十七章
　　她伏在我的身下，将它捧在双手不断玩弄搓揉，它却始终没能坚硬起来，软绵绵的像一条懒洋洋的蛇，躺在她的手中沉睡不起，她看着我不争气的下面，不禁皱起眉头了：“你不行的？”
　　我也开始感到紧张，它为什么不会硬起来，它还要为它的主人工作，完成不了任务，它的主人就领不到工资。
　　也许，它和它的主人对着她提不起兴趣，所以，它用软绵绵的姿态作无声的抗议。
　　“行的，可能还没有那么快硬起来吧。”除了这样解释，我别无良策。
　　她继续伏在下面努力，将它含在嘴里，不断地用舌头舔着它的头部和根部，慢慢地，它有反应了，变得粗大坚硬，塞在她的嘴里已经难以容纳，她将它吐了出来，贪婪地望着它说：“以前都是他们伺候我，今天我却要伺候你。”
　　即将是硬了，也没有那种强烈的欲望。
　　她的身体很丑陋，臃肿肥厚，伏在我的身上，感觉重如泰山，我担心它会疲软，无法完成使命，我想快点完成工作，她却将我的手拉到她的胸前，要我抚摸她的乳房。这个地方，是女人赖以产生舒服的敏感地方吧，它不再挺拔耸立了，萎缩下垂，软绵松驰，毫无弹性。我胡乱地、机械地抚摸着它，我不知道她舒不舒服，但她闭上了眼睛作陶醉状，我的双手在她的胸部像搓面粉一样，来来回回就一个单调的动作。
　　她流露出不满意，将乳房捧着塞进我的嘴里，我想吐出来，她却按住我的头不允许，我只能照着她的意思去做，含在嘴里吸吮着。
　　她的另一只手拉着我的手伸向她的下面，我的手抚摸到一片毛茸茸的粗糙，她仍不满足我的手只停留在杂草中，将我的手进一步往下面拉，我摸到了一片湿辘辘的液体，又粘又滑的感觉，整个手掌都给那些液体淹湿了。
　　就这样，我极不情愿地为她服务，此时此刻，我才体会到那些小姐的伟大之处，她们长年累月和恶心的、讨厌的、各种年龄阶段的、各样素质层次的男人在床上任劳任怨地工作，和不爱的男人做爱，并且当作是一项不可推却的工作，她们需要承受的痛苦又有谁知道？又有谁能体会的到？
　　今天，我感同身受！我能体会的到！
　　她半坐在我的大腿上，将我的下面对准她湿辘辘的下面扶了进去，然后整个屁股狠狠地坐了下去，我的整条东西全部没入了她的身体内，她满足地从喉咙的深处发出了一阵的呻吟嚎叫，那分明就是狼吃羊时的嚎叫，召示着征服了一只小羊羔时所发出的胜利欢呼。
　　她兴奋地扭动着肥大浑圆的屁股，一上一下地坐在我的身体升降着，口中呻吟不断，这种噪音我觉得刺耳难听，却无法制止。也许，她太久没有吃小羊羔了，太饥饿了，她疯狂地拉着我的手按在她的乳房上，不停地叫“小添，快点摸我，快点摸我。”
　　我双手按住那二个松驰下垂的肉团胡乱地搓揉着，她的双手不断地挠拨着自已的头发，肥厚的脸部已然扭曲。
　　我静静躺在她的身下，任由她坐在我的身体上面进出着，这时，我突然想到了燕子，她当初为了救她的爸爸和我分手，去和一个丑陋的，不爱的男人结婚，当陈辉伏在她的身上面进入她的身体，她是不是也很痛苦？也是像我这样任由别人享用自已的身体吗？
　　昨天，燕子为了救爸爸出卖身体。
　　今天，我为了救妈妈出卖身体。
　　同样的命运，同样的感受。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燕子为什么要选择陈辉，而放弃我。爱情很重要，但是亲情更重要，燕子只有一个爸爸，我也只有一个妈妈，我们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已的亲人永远离开自已，所以，她要嫁给陈辉，所以，我要出卖身体。
　　看着这个老女人在我的身上忘情陶醉地摇摆着屁股，尽量让我的下面插入到她的深处，我一点快乐和舒服都没有，我仅将进入她的身体当作是一项工作，我必须完成这个任务。
　　这个时候，我好想念燕子，我闭上眼睛，却看到了燕子也像现在的我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任由陈辉凶狠粗暴地进入她的身体，我不禁流泪了，眼泪一滴一滴地流出眼眶，沿着我的脸庞滴在枕头上，已然湿掉一片。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在老女人的体内射了，她停住了，却仍坐在我的身上不肯下来，气喘吁吁地睁开双眼，她看着我说：“小添，你怎么哭了？”
　　我默不作声。
　　她带着满足感问我：“这是你的第一次吗？”
　　这个时候，我又想到了妈妈，如果她知道我为了钱而出卖身体，她老人家还会认我这个灵魂肮脏的儿子吗？
　　我静静地对老女人说了老实话：“不是第一次，我不是处男。”我不想骗她，虽然我不喜欢她。
　　她好奇，从我身上躺了下来，我也从她的身体将我疲软的下面抽了出来，一股分不清是我的还是她的体液汹涌而出，将洁白的床单打湿了一片。
　　“那你为什么不像他们那样主动？好象啥也不懂，躺在这里像木偶。”
　　“对不起，我让你不舒服了，但是做这个事，我真的是第一次。”
　　“小添，不要这样说，我舒服，很满意，我就喜欢你这样纯纯的男人。”
　　“我家里发生了一些事，需要钱，所以，我才和你做这个。”
　　她当然知道我是为了钱，她以前的男人都是为了钱才和她上床，这一点也不奇怪。设想一下，哪个二十零岁的小男人会心甘情愿和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上床呢？但是，她听我说家里有事，就好奇了，追问我是什么事。
　　我只有对她说，我妈患了Cancer，需要很多钱。
　　她陷入了一阵的沉默，光着身子走下了床，坐在沙发上将一支烟点燃。也许，她动了恻隐之心，也许，她真的喜欢上这个所谓的“纯纯的”我，又也许，我这个年轻青春的身体能给她快乐。她从手提包里扔出一叠钱，她说：“给你的，拿去吧。”
　　这叠钱，很厚。我不知道自已的身体原来这么值钱，这些钱，如果在东莞的夜店叫鸭，应该可以支付一二个月的鸭费吧。
　　但是，道德，尊严，灵魂是可以用钱来衡量的吗？如果可以，那么，我很便宜。
　　我穿好衣服下了床，心情复杂，一方面，我迈出了艰难的第一步，在陪她的这一个月里，我要学习习惯和她在一起。另一方面，我有钱了，我妈妈有机会做完最后几个疗程了。
　　她享用了我的身体，我成了她的玩具。同时，却也拯救了我的妈妈，我是该恨她还是该感激她呢？
　　在酒店的门口，她去取车，说要送我回去，车又不同了，上次的是红色本田跑车，这次的是雷克萨斯，我知道这种车很昂贵，我一辈子也许也买不起。但我却不需要她送，我不想和她多呆一分钟，除非是“工作”时间，但是，今天的“工作”我已经完成了，应该“下班”了。
　　在临走前，她摇下车窗，将头探出来对我说：“小添，明天再找你吃饭。”
　　找我吃饭？？是找我上床吧？？
　　拖着被她折磨得疲惫不堪的身体，我去了银行，第一时间将钱汇给了我妈。
　　然后，回到家里，陈小菲还没有回来，我走进卫生间洗澡，我感到自已的身体很肮脏，使劲地用毛巾擦拭着身体，却怎么擦，也擦不了匿藏在灵魂里面的污垢。


第五十八章
　　坐在客厅里，脑袋空白，目光呆滞，身和心前所未有的疲倦，多么渴望能够远远地离开这个浑浊不清的凡尘俗世，去一个风光旖旎景色怡人的地方放松身心，让满目疮痍的累累伤痕健康地恢复。据说，这个地方叫做世外桃源，那里，没有尔虞我诈，没有肉欲横流，没有金钱铜臭。那里，只有温馨和谐和互敬互爱的善男信女。生活在那个地方的人身体永远健康，心情永远舒畅。
　　我的世外桃源在哪里呢？
　　我不禁疑惑，这个世界究竟是不是真的存在这种让人心驰神往的地方，难道，世外桃源就是传说中的天堂吗？是不是要等我死了，才能在那个地方居住？
　　在朦朦胧胧中，我浑浑噩噩地闭上了眼睛，沉沉地睡在厅里的沙发上。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真的到达了世外桃源。妈妈，我，还有一个我爱的女孩，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远离喧哗吵嚷的人群过着与世隔绝的原始生活，我们在山脚边搭建了一座茅房，这个家，简陋朴素，男耕女织，却温馨和睦。
　　这个和我一起生活的女孩，在迷离的梦境中，我努力地去看清她的面孔，她约隐约现，看不清是谁。我猛然从梦中醒来。
　　是陈小菲？
　　看了看手表，这个梦已经持续了好长时间，又到了上班时间，陈小菲却还没有回来。
　　掏出手机，打了她的电话，电话迟迟未接。一阵空荡荡的电脑语音传来：“你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候再拨。”
　　再拨过去，这次她接了。
　　“小菲，你还没有回来吗？”
　　电话那头，陈小菲略显急促：“添，我今晚回不了哦，同学不让我回去，很久没有见面了，她们说今晚去玩。我明天再回来。”
　　“那好吧，你晚上不要玩得太深夜了，广州的治安挺乱的，早点休息。哦，对了，你今晚有地方住吗？”
　　“有呀，今晚我在同学家睡。放心吧，我会照顾自已的，她们来了，我要挂电话哦。回来再说吧。”
　　“嗯，我也差不多到时间上班了，小菲，我爱你。”在今天和老女人上床后，才懂得陈小菲的好。
　　“我爱你”这三个字第二次对陈小菲脱口而出。
　　“添，我也爱你。88。”
　　藉着夜幕掩护的酒吧，总是那么的荒淫无度纸醉金迷，在我吧台前面，坐着一个老男人，约摸50多岁，这个年龄应该接近做爷爷了吧，身边却搂着一个十多二十岁的女孩。不要误会，这个小女孩绝对不是老男人的孙女，为什么？难道爷爷的手会伸入孙女的衣内摸索她的乳房吗？社会再不文明，道德再败坏，也不会有这么乱伦的事发生吧？
　　老头子的手很不安份，那双已经皱巴巴的手从小女孩雪白幼嫩的大腿慢慢向上爬，进入了她的裙底，向大腿之间探入。小女孩娇艳欲滴地对老头子说：“你好坏哦，不要这样嘛，人家在看着呢。”然后，在老头子的耳边嘀咕了一下。
　　我估计小女孩在老头子耳边的话是说，想做就出去开房做。
　　老头子回头狠狠地看了我一眼，仿佛在责怪我破坏他的好事，然后，带着小女孩离开了酒吧。
　　老牛吃嫩草，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我从内心地鄙视着这一对不知羞耻的狗男女。
　　当我鄙视着他们的时候，事实上，我和那个老女人何曾不是一对不知羞耻的狗男女呢？她不也是一头老牛吃我这棵嫩草吗？我这朵鲜花不也是插在了牛粪上吗？
　　真可笑，我这种男人其实也没有什么资格去鄙视别的狗男女，因为，自已和他们是同类的，都是狗男女。我的鄙视，分明就是五十步笑百步。
　　凌晨三点，下班回到家里，看着空荡荡的床少了陈小菲，不习惯没有她在枕边抱着我睡，拿起手机，本来打电话给她，但这个时候，恐怕她早就睡着了，还是不要吵醒她，于是，发了一个信息给她：“小菲，我想你，早点回来，晚安。”
　　第二天中午，我还在床上酣睡中，电话响了，是老女人。
　　她在电话中：“小添，现在哪里？我们去吃饭。”
　　一听到她的声音，我就莫名的害怕，但不能不接，我还要完成我的“工作”。
　　我对她说：“还没有起床，你定个地点吧。”
　　她在电话中笑着说：“小添啊，都十二点多了，怎么这么懒惰？我去接你吧。”
　　她的车，虽然很豪华昂贵，我却没有乘座的欲望，那些人心向往的虚荣心也只不过是一缕虚无缥缈的海市蜃楼，我对她说：“不用你接，我自已打车过去。”
　　我知道，她所说的“我们去吃饭”，事实上就是我们去上床，只不过，这是一句娓娓动听掩人耳目的暗语罢了。
　　我真的害怕和她上床，那是对我人格的污辱，那厚重的身躯，狰狞的面孔，怎么也无法撩动我的情欲。而我，又必须勇敢面对，除了委曲求全去完成这个使命，我已经退无可退。
　　今天重复着昨天。
　　又是同样的餐厅吃饭，又是同样的豪华客房，又是同样一对赤身裸体的狗男女在床上。
　　我的坚硬依然是珊珊迟来，依然是她用嘴将我的下面舔含，花了很大的努力才得以将一条软绵绵的毛毛虫蜕变成一条粗大坚硬的长铁棒。
　　我会硬，我不承认是对她有了欲望，我只能解释为这是男人与生俱来的生理结构，男人的下面是唯一敏感的地方，当被某些物体触碰，它就会本能地澎胀，变得坚硬粗长。
　　趴在我下身玩弄的她，流露出贪婪的眼神，全身迸发出如欲火焚身般的饥渴，她想像昨天那样骑在我的身上，正准备将我的下面扶进她的下面。
　　内心，突然有一种想发泄的想法，我憎恨她，我要报复她。我对她说，我要在上面。
　　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似乎在说：“昨天你不是一根木头吗？怎么今天就变得主动进步了？男人永远也摆脱不了狼的本性。”
　　她还是听我的，我骑在她笨重肥大的身上，将她那二条巨大的粗腿面向我打开，我双手死劲地抓住她那双松驰下垂的乳房，对准她的下面，狠狠地，强而有力地向她插入。
　　她一声尖叫：“啊，小添，你温柔点。”
　　听着她的求饶，我心里不禁快乐地笑了，你再怎么有钱，再怎么放荡，现在，你还是要卑微地躺在我的身下。
　　我讨厌，憎恨这个让我出卖灵魂的女人，我不理会她，像一头发疯的野兽，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野蛮地向她冲撞，我感觉我的下面是一把无坚不摧锋利无比的长剑，没头没脑地插向恶贯满盈的敌人深处，俨然，我身下这个女人是一头人人得而诛之的魔鬼，我正在替天行道用这种违反常规的行为去歼灭她。
　　肉体与肉体的撞击声，高速进出所发出的水声，她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巨大呻吟声，汇成一片。
　　看着身下扭曲嚎叫的老女人，我有一种胜利感。你那么想男人，那么，我就满足你，给你来一场死里逃生的撞击。
　　这种想法是多么的天真无知，我不知道我的凶狠粗暴竟然是对她的奖励，我还不够了解女人，身下的她哼哼唧唧，口齿不清地叫“小添，快点，大力点，求你了。”
　　我记得有一次，我也是这样粗暴地对陈小菲，陈小菲曾经也是像这个老女人这样哀求我。
　　我彻底失败了，我以为我是惩罚，却弄巧成拙，成了对她的恩赐。对于女人的了解，我还是一个乳臭未干毛头小子。怪，只能怪我的道行尚浅，修为不深！
　　我总不能让这个老女人这么舒服，在差不多射的时候，我正想抽出来，她却抱着我的屁股说不要拿出来，就射在里面舒服点。我不听，拨开她的手，抽了来出，恶作剧般射在她的脸上、眼睛、嘴上。她脸目全非，整张脸都是湿粘粘的、浑浊浓厚的液体。
　　看着她脏兮兮的脸，我内心在笑，感到莫名的快乐，这种快乐不亚于我亲手将一个人民公敌消灭掉了。我终于想到了这个办法去惩罚这个万恶的老女人。
　　我也不知道自已为什么要这样报复她，是不是要发疯了？连自已也感到自已很可怕。也许，太多的愤懑痛苦，太多的无奈无助，深深埋藏在我看似坚强实则脆弱的心里，压抑的太久，我已经无力去继续承受巨大的精神和心理压力，我唯一能够通过这种方式去发泄。
　　我真的希望我这次的粗暴，让她感到反感，恐惧和不舒服，然后，她就不再需要我陪她上床了。
　　我除了这样“伤害”她，我还有其他办法让她对我失望和讨厌吗？我心里甚至暗暗盘算，以后，每次陪她上床，我都用这种方式让她对我知难而退，凶狠地撞击她的身体，然后射她的脸嘴鼻。
　　我知道这样的行为很龌龊可恶，却又是我唯一能够对付她的办法！
　　很累，大汗淋漓，支撑不了自已的体重，无力地倒在她那胀鼓鼓软绵绵的腹部，眼睛下面，正是她那条恶心的“蜈蚣”，这条大“蜈蚣”，真恶心，我突然又有力气从她的腹部爬了起来，像一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蜈蚣”


第五十九章
　　老女人觉察到我在看她肚脐下面那条伤疤，颇为尴尬地对我说：“小添，下面有一条伤疤是不是很难看？”
　　昨天，我就留意到她这条伤疤了，心里很好奇，为什么这个地方会有伤疤。于是，我冷冰冰地问：“这个地方为什么会有伤疤？”　　面对我这个问题，她从床头摸了纸巾将脸上的液体擦干净，然后取了一支烟，点燃了。神情变得沮丧、落寞、伤感，她泪眼婆娑地望着我，泪水从眼眶涌出。
　　我大惑不解，为什么会流眼泪？？？是香烟熏的吗？？
　　她缓缓地喷着烟圈，整间房子云绕雾缭，弥漫了烟草味。她说：“小添，你知道这是伤疤吗？这是女人生孩子时难产，剖腹手术的刀痕。”
　　啊？？天啊，太恐怖了，生孩子还要开刀？我第一次知道这件事。
　　她继续说：“以前，我有老公，但是离婚了。”
　　我好奇：“为什么离婚？”
　　“我们是同学，毕业没多久我们就结婚了，那时很穷，经常吃白粥榨菜就是一天，但是他很爱我，我也很爱他。和爱的人在一起，即使再苦再累也感觉幸福甜蜜。我们进了一间制衣厂打工，我们被分配在流水线的车间，这种工作又苦又累，工资不多，温饱问题能解决，但要大富大贵可就难于登天了。”
　　我觉得她说的很对，打工领一份杯水车薪，能填饱肚子都算是不错了，哪里敢奢望什么大富大贵，靠在车间工作发财也只是痴人说梦罢了。
　　一支烟，已经烧到了尽头，她又抽出一支点燃，满眼优伤，继续说：“我喜欢他，是因为他是一个积极进取，有上进心的男人，他不甘心永远做一个打工仔，我们在制衣厂工作了二年，他说我们辞职不干了，那时，找一份工作还是比较难的，这间制衣厂包吃包住，发工资准时，不拖期，这样的制衣厂是很多打工仔梦寐以求的寄身处。我问他，为什么要辞职。他果断地说，咱们自已开一间制衣厂。
　　我觉得他异想天开，不可理喻，开一间制衣厂要上百万甚至上千万吧，我们哪里有这么多钱？存折里才几千元，这几千，也是平时省吃俭用，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除非是打劫银行，一想到打劫，我心里就紧张了，我对他说，你不要做些违法乱纪的事，我们穷，也要穷得清白，堂堂正正做人。
　　他说，你不要往坏处想嘛，你想一想，我们打一份工能赚多少钱？一年到头也存不了几千元，这样下去，我们以后的生活都不能保证，我们老了怎么办？现在，我们已经积累了经验，知道了这方面的操作运转，现在没有很多钱，我们可以开一间小作坊，从小做起，从小做大，这也是出路呀。
　　他这么一说，我顿时放心了，还好，不是做犯法的事。但是，小作坊也要几万吧，我们只有几千元存款，怎么够呢？
　　他说，没有钱就先借，反正，想出人头地就要有拼搏精神，不搏怎么会有回报？
　　最后，我向我家的亲朋戚友借了一部分，他向他的家人借了一部分，又将老屋契抵押了，终于够钱开了一间小小的作坊。
　　刚开始的那时，什么都是从头开始，经常忙忙碌碌，连吃饭睡觉都没时间，那种辛酸，也只有我们自已经历过才知道，后来，我们有点钱了，就扩大生产规模，越做越大，直至开了一间工厂。
　　有了钱，我以为会幸福，一家人快乐地过日子。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在外面有女人了，在家里呆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我蒙在鼓里，以为他生意忙，没空回家，还关心地叮嘱他不要太操劳，要注意休息。
　　谁知道他操劳的是却操女人。不回家也只是躺在女人的床上，那里不会伤害身体，只会消耗体力和精力。
　　在我怀孕的时候，我终于知道了他有外遇，原来是公司里的小秘书，她年轻，漂亮，我孩子准备出世的时候，我们离了婚。
　　他无情地说，他离不开小秘书，财产可以和我平分，一人一半，但是，我肚子里的孩子归我。
　　多么渴望他能回心转意，我们破镜重圆，即使他出过轨，也会不计前嫌去原谅他。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在我分娩那天，我一个人在医院生产的，躺在病床，孤独，害怕，伤心欲绝，我只想他来陪我将我们共同的孩子生下，我打了他的手机说：‘我就要快生了，你过来陪陪我吧，过来看看你的孩子吧。’，他却狠心地说：‘财产已经分了一半给你，孩子也判了给你，不关我的事。’说完，他就挂了电话。我痛了一天一夜，快熬不住了，医生建议剖腹产，所以，就留下了你所看到的这条‘蜈蚣’
　　生的是女儿，他连自已的亲生骨肉也没看一眼，就带着他的小秘书远走他乡了，从那时开始，我就带着女儿生活，熬到今天。”
　　她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已经是泪流满脸了，原来，她的背后有着这么一个耐人寻味的沉痛故事。
　　金钱，这种东西是一把双刃剑，它既能让人们远离贫穷，带来物质享受，却又往往能让一个恩爱和睦的家庭土崩瓦解和男女感情破裂。贫穷的时候能相敬如宾相濡以沫，富裕的时候却分道扬镳各奔东西。
　　金钱，究竟是不是一个好东西呢？如果是，为什么拥有后会不幸福？如果不是，为什么却往往会幸福？这个重大的人生课题，真的值得人们的探讨磋商。
　　听完她这个故事，我内心不由得一片嘘唏，无限感慨。
　　怪不得，她要找男人解决生理需要，作为一块被开垦过的土地，对性的需要是无可厚非的，也是与生俱来的本能，不存在好与坏之分。
　　并不是说，有性需要就是坏人，没性需要就是好人。不是的，这种论调是谎谬的、肤浅的、无知的。
　　所以，我开始不认为她是坏女人了！相反，她也是一个可怜的弱者。
　　对她，我有了一种另眼相看，她的人生历程，遭受了辛酸苦难，她是在顽强的生存意志下步履维艰才走到今天，我深切体会到，一个孤独无助的女人将一个小孩子拉扯成长，需要经历多少的风雨苦涩，一路走来，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能体会得到。
　　比如我，因为，我妈妈就是这样将我拉扯大的。
　　瞬间，躺在我身边的她，不再是丑陋粗壮，而变得高大、美丽。
　　对她遭遇的不幸，我哀思如潮。对她的坚强，我肃然起敬。
　　看着她眼角的泪花，内疚感源源不断地涌出，刚才，我像一头野兽一样在她的身上发泄，粗暴猛烈地撞击她的身体，还恶作剧地将那些粘稠浑浊的体液射在她的脸上，我这个男人真无耻，这样对待一个曾经伤痕累累的女人。我不禁充满歉意地对她说：“对不起，我刚才是故意那样的。”
　　她擦拭着眼角的泪水说：“小添，真是傻孩子，怎么无缘无故说对不起了呀？”
　　我对她说：“我有点恨你，动作很粗暴，没顾及你的感受，还将你的脸弄脏了。”
　　她笑了，呵呵地笑了，“小添，你真傻，我很舒服呢，真的，很满意你刚才的表现，不过，就是调皮了一点，我的脸都给你弄得脏兮兮的，以后要乖点。”
　　我无语，我的恶毒阴暗，她却当作了善良可爱。在她的眼里，我仅是一个调皮捣蛋任性好玩的小孩子。第一次觉得她不是那么的恶心丑陋，甚至，她笑的时候还有点好看，虽然，老了一点。但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又怎么能青春长驻呢？
　　我问她：“你刚才说有一个女儿，她现在呢？”
　　“她现在东莞的一个贵族学校读书，寄宿在学校，周末周日才会回家，平时，我一个人在家里。哦，对了，她叫雯雯，比你小几岁。”
　　她告诉了她女儿的名字。
　　到现在，和她上了二次床，我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这种事很谎唐。在她没有将自已的故事告诉我时，我根本就觉得没有兴趣和必要知道她叫什么名，反正，按照我们的约定，陪她一个月就完成了我的工作，以后，我们不会再有任何瓜葛，所以，她叫什么名，对我来说无足轻重，但此时，同样的不幸遭遇，我对她有了重新的认识。我问她：“我怎么称呼你呢？”
　　她还是呵呵地笑着，是啊，我们都上了床，竟然还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她对我说：“小添，以后你叫我丽姐吧。”
　　这个只想要我身体的女人，本来我对她恶心憎恨，此时此刻，却有一种怜悯同情，我破天荒地说了一句关心她的话：“丽姐，你少抽点烟吧，对身体不好。”
　　她听了之后，激动的又流泪了，她说：“小添，谢谢你的关心，丽姐以后戒烟，一定不抽了。”
　　莫名其妙，我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她视若天命，我只不过是叫她少抽一点烟，她就发誓要戒烟，太不可思议了。
　　后来，她真的戒烟了，和我一起的时候，再也没有见过她抽烟。
　　我穿好衣服，下了床，将她的衣服扔给她说：“丽姐，我要回去了。”


第六十章
　　刚走出酒店大门，电话响了，从裤袋掏出来一看，是陈小菲的来电。
　　“添，我回来了，你在哪里？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陈小菲欢呼雀跃地在电话中说。
　　“我在龙泉大酒店这边。什么好消息呀？”情急之下，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说了老实话，刚说完，我就后悔了，我怎么这么笨呀，怎么可以对陈小菲说在酒店这边，万一她问我去那里干什么，我不就完蛋了？真的很愚蠢，连撒个谎都不会。我暗暗责怪自已。
　　幸亏，陈小菲没追问我怎么跑酒店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撒这个谎。她在电话里说：“你快回来嘛，我在家里等你，回来再给你一个大惊喜，快点，听到没有？”
　　我说：“嗯，马上回去。”
　　当将家门打开，陈小菲一下扑向我的怀里，吵嚷说：“快亲我脸，奖励我。我借到了钱，妈妈有钱看病了。”
　　我一听，意外的惊喜，那晚，陈小菲说剩下的钱交给她去想办法，还以为她是为了安慰我的话呢，原来真的有办法，不由自主地抱着她在怀里，对着她的嘴唇吻了下去，她回敬我，报以更激烈的吻。
　　我们的舌头交织在一起，缠绵缱绻，良久，松开后，她深情脉脉地问我：“添，你有没有想我？”
　　“想，当然想，昨晚没有抱着你睡，我都睡不着，还发了一条信息给你呢。”我突然醒起刚才陈小菲的话：“妈妈有钱看病了”。而不是说“你妈妈有钱看病人。”这二句话相差一个字，意思却天壤之别，那分明就是将我妈妈当成了她的妈妈。
　　因此，我故意捉弄她：“小菲，你刚才说妈妈有钱看病了，对吗？”
　　陈小菲不得要领，奇怪地扭着头看着我说：“对呀，真的有钱了，在我的包包里。”
　　因为，我也已经在丽姐那里“赚”到钱了，所以，陈小菲借到的钱，我没之前那么焦急了。我对她说：“是我妈妈还是你妈妈呀？你怎么不说你妈妈有钱看病了？”
　　陈小菲知道我嘲笑她想嫁人了，脸一下子红了，她握紧小拳头锤打着我的前胸说：“死添，你敢笑我是不是？我打死你。”
　　她的小拳头，任她怎么敲打，也不会有疼痛感。有的，只是女人发挥撒娇的天性，舒服，可爱。
　　坐在沙发上，看着陈小菲从包包里拿出一捆的百元大钞，我惊讶地问她，你问谁借那么多钱？
　　陈小菲低着头，轻声回答：“你管我那么多事干嘛？问同学借的呀。”
　　“你的同学对你真好，以后还钱给她时，一定要请她吃饭。”我心存感激，在这种人情淡薄唯利是图的现实社会，肯借这么多钱的同学也算是有情有义了，想当初我在家里问亲朋戚友借钱时，何其的艰难？何其的屈辱？即便如此，也往往是两手空空而归。
　　陈小菲“嗯”了一声回应我。
　　晚上，陈小菲先我而下班，我下班回到家里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坐在床边，我静静地看着熟睡的她，她睡觉虽然有时会横七竖八，但还是很好看。
　　她对我算是情深义重了，从我妈病了之后，她的一举一动，无不感动着我的心。在我最困难最绝望的时候，我负债累累，一贫如洗，她没有像其他见风使舵的势利女人那样逃之夭夭、将我抛弃不顾，她完全可以离开我另攀高枝。但她，却急我之所急，忧我之所忧，不单止将自已从买包包、买高跟鞋节省下来的二万元全部无私地交给了我，还向同学借了一笔巨款。
　　她的好，我深有感触。
　　我白天做的那个世外桃源梦里的女孩，肯定是陈小菲无疑了。想着她的种种好处，我情不自禁地伏下身，轻轻地亲吻着陈小菲的嘴。然后，将她拥在怀里甜甜地睡去！
　　幸福，其实可以很简单！不需大富大贵，只要二个人相亲相爱，即使是咸菜白粥也能够实现！
　　我担心的是，如果我被丽姐包养的事让陈小菲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我们美好的幸福将来就会毁于一旦，重蹈曾和燕子分手的覆辙。我不是那种吊儿郎当的男人，对于始乱终弃的轻浮男女，那肯定是我邈视的异类。我的爱情理念就是一心一意和一个女人简简单单地生活一辈子。
　　自已出卖肉体的肮脏勾当，我打心底地觉得对不起陈小菲。今天，我终于深切体会到东汉末年关羽身在曹营心在汉的矛盾心情，虽然，我的心始终维系着陈小菲，但我的身体已经给了别的女人享用，这种卑劣行为，构成了对陈小菲的不忠不义。
　　在这之后漫长的一个月里，每天都要独自出去，履行诺言陪伴丽姐，如何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呢？实在是一件颇为头痛的事，在陈小菲面前，我不善于撒谎，每次撒谎都心惊胆跳，眼神飘忽不定，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做贼心虚了。我也不善于如何去将一个谎言惟妙惟肖地加以装饰。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中午，我醒了，陈小菲也跟着醒了，我正为怎么找借口去见丽姐的时候，陈小菲却先开了口。
　　“添，我们欠了很多钱，这段时间，我想去做家教赚些外快，教小孩子跳舞。白天就不能陪你了，晚上回到酒吧再见哦。”
　　真是谢天谢地，为了找什么借口独自出去而发愁的时候，陈小菲却无意中帮了我一个大忙，太好了，这段时间她去赚外快，我也能陪丽姐完成“工作”了。
　　只是，我为陈小菲痛心，她一个女孩子，白天要工作，晚上还要工作，真辛苦她了。为了我们共同的将来，她一心一意地想办法赚钱还债，内心的感动之情，源源不断地涌出。
　　陈小菲临出门前，我深深吻了她，然后互相道别。
　　丽姐的电话如期而至，这个女人，虽然我不再像之前那么深恶痛绝，但是想到陪她上床，还会是有排斥情绪，毕竟，我们这种关系是一种肉体与金钱的交易关系，并不为世人所恭维。
　　这次，我上了她的车，坐在副驾座心不在焉地左顾右盼，等待我的又将会是一场无法避免的床上戏，有时，你不能不承认有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它能让你实现很多看似很飘渺的愿望。如果不是金钱在作祟，一个又老又肥的女人怎么敢奢望和一个青春年少血气方刚的男孩子滚到床上呢？
　　败类！我莫名其妙地想到了这个词汇！
　　是我？还是丽姐？又或者都是败类？
　　我不禁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丽姐，从侧面看，她实在是很肥壮，整个肥大的屁股已经将车椅坐的满满，她的脸庞，不再青春，已经留下了岁月划过的痕迹。她手握方向盘，目不斜视望着前方的马路。我不知道她要车我去什么地方，这个行驶的方向不是早二天开房酒店的方向，估计是换一间酒店吧？同一间酒店同一张床，睡多了会没有新鲜感，正如一个人一日三餐都吃猪肉那样感到厌倦。
　　那么，她已经将我睡了二次，也差不多厌倦了吧？
　　我问她：“丽姐，我们去哪里？是不是要换一间酒店？”
　　丽姐侧过头瞧了我一眼说：“不是，带你去一个地方，到了你就知道。”
　　神神秘秘的，到底去哪里呢？我不方便问，在她面前，我也只是一个人微言轻的浮萍，随叫随到，反正，她带我去哪里就去哪里。


第六十一章
　　车子走上了S256省道，经过厚街，向东莞莞城方向飞驰而去。我不禁疑惑，开房需要跑这么远吗？正纳闷中，车子停在了莞城一条熙熙攘攘的街，这种地方，人流密集，车水马龙，寸土尺金，商铺的黄金地段。放眼望去，数得出的知名时装品牌，基本都在这条街安营扎寨。
　　跟着她走进了一间装修高档的品牌男装店，店员看见我们进来，都齐声叫了一声“丽姐”。我心里鄙夷，在带我来这间时装店之前，相信也经常带其他的男人来吧，否则，这些店员怎么都知道她叫丽姐了呢？没有熟悉到一定的程度是不可能让势利的店员记得住名字的。
　　丽姐对着那些店员小姐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她拉我到一个展柜前，将一套笔直的西服拿了下来，叫我试穿，我不经意地瞧了瞧挂在西服上的吊价牌，我的天啊，好贵啊，我要在工作岗位辛勤奋斗一个月才能买一套。天价衣服。
　　她肯定是要送衣服给我的了，否则，她干嘛要我试穿？
　　这应该也是她以前对付小男人的伎俩吧？用一些小恩小惠去哄小男人们开心，他们感恩戴德，无以为报之下只能以身相许，在床上更加卖力地伺候她。想到此，我不由得很反感。
　　心想，反正试试也无伤大雅，如果她说送给我，我就不要。即使这些衣服很昂贵，但我不稀罕。
　　我拿着这套天价衣服走进了换衣间套了上去，对着镜子看了看，咦，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句话果然大有来由，我从来不觉得自已有多帅，但是镜子上的那个男人俨然某个不知名的小明星，看上去成熟、稳重、气宇轩昂、风度翩翩。我没想到，一件衣服可以将一个人的精神面貌脱胎换骨般升华。怪不得，女人们那么热衷打扮，外表的包装能让一个不好看的人变成好看的人，好看的人变成更好看的人，一套艳丽的衣服，功不可没！
　　走出试衣间，丽姐看着我，眼前一亮，赞不绝口地说“帅”，还询问店员小姐怎么样，她们为了将自已的产品售出去拿到提成，即使不好看也会说好看啦，果然，店员小姐阿谀奉承地说“很有男人味。”
　　对于她们的吹牛拍马，我一点飘飘然的感觉也没有，因为，我从不认为自已帅，事实上，长得帅不帅也没多大关系，帅能当饭吃吗？不能吧？何况一个人的美和丑不是自已所能决定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丽姐叫我将身子转来转去，看了前面又看后面，口中自言自语说：“小添应该可以。”
　　不就是想送一套衣服给我吗？用不着像看猴子戏一样看这么仔细吧？
　　正想着，丽姐叫对我说，可以了，将衣服脱下来吧。
　　我以为她会叫店员将这套西服包起来，她却没有，她拉我向店里的办公室走进。我郁闷，怎么走进人家的办公室？？？
　　直到进了办公室才知道，原来这间时装店是丽姐众多店铺的其中一间，她的工厂自产自销，连锁经营，拓展加盟。
　　在办公室里，丽姐对一个看似是负责人的大姐说：“你推掉之前那个模特，不需要他了，我们有新的模特了。”
　　我听不明她们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是她们公司内部的业务话题。
　　丽姐带着我走进了一间挂着经理室牌子的办公室，将大门关上，拉着我的手，坐在沙发上对我说：“小添，你上次说你妈妈患了Cancer，对吧？”
　　无端端的，怎么问我这个问题了？我回答说“是呀，怎么啦？”
　　“我知道患了这种病需要很多钱，所以，你才跟了我，也是为了治你妈的病，对吧？”
　　“嗯，是的。如果能救我妈，要我干什么都可以。”
　　“现在还差多少钱呢？”
　　“我问亲戚朋友借了一部分钱，应该差不多了。”
　　“我们公司推出新的西服款式，要请模特拍摄一组海报图片，我刚才看你试穿了，感觉良好，完全可以胜任这个职位，你有兴趣为我们公司做这个模特吗？薪水方面，我按照前任模特的价钱支付给你。”
　　原以为丽姐厌倦了之前的酒店，带我来这边找酒店开房，原来我错了。
　　又以为她要送些蝇头小利哄小男人开心，达到在床上更加卖力伺候她的目的，原来，也是错的。
　　我心存感激，知道丽姐是为了帮我渡过难关而故意关照我的，否则的话，她刚才也不会叫下属推掉前任模特，只是，我对自已并不自信，为企业做模特宣传公司产品的同时，也代表了企业的形象。
　　第一，我觉得自已离英俊潇洒尚有一大段距离，虽然我长得算是对得起观众，也不影响市容，顶多也只能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之辈，但是，要承担起一间公司的形象代表，我自认是不够资格的。
　　第二，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对着摄影拍照的镜头，我会感到拘束紧张，不懂得矫揉造作摆posture。
　　第三，这些海报肯定会出现在她所有连锁店、加盟店和客户店的橱窗里，万一被陈小菲在逛街时，不经意看到了海报里面的模特是她男朋友，我该怎么向她解释呢？
　　内心，当然想珍惜这次赚钱的机会，毕竟，赚这些钱是干干净净光明正大的。抱着不自信，我对丽姐说了我以上的二点忧虑：“丽姐，我知道你是为了帮我，但是，我没把握胜任你公司的模特工作，我没明星相，也没经验。”
　　丽姐呵呵地笑着说：“小添，你怎么一点自信也没有？我说你行就行，你不是那种让人一看就感觉很耀眼夺目的人，但是，你却是越看越有味道的那种男人。”
　　又在哄我吧？这女人的花言巧语比蜜糖还甜，哄得我心里甜甜的。
　　我问丽姐：“有什么味道呢？还不一样是男人？”
　　丽姐看着我说：“小添，有些男人像口香糖，第一口嚼的时候，感觉很甜，但越嚼越没有味道，你就像一杯茶，刚开始的时候淡而无味，但越喝越好喝，越喝越有味道。”
　　哦，原来我在你眼中是一杯能将你的欲望饥渴解除的茶。
　　丽姐继续说：“小添，你知道吗？你是一个很有气质的男人，帅的男人不一定有气质，但有气质的男人一定帅，你不用担心自已的外观条件，即使是有一点瑕疵，设计师也会用电脑进行后期的制作修饰，最重要的是你要自信，一个成功的男人一定是一个自信的男人。你以后要记住丽姐的话。”
　　听完丽姐所说，我重拾信心，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说：“丽姐，谢谢你，我有信心做模特。”
　　丽姐微笑着说：“小添，你是好男人，一个很有孝心的好孩子。丽姐喜欢你。”
　　奇怪，这一次她说喜欢我，我却没有觉得恶心，感觉就是慈祥的长者对年轻的后辈说的话。


第六十二章
　　办公桌上摆着一个相框，里面有一个年轻的女人，谈不上很漂亮，但也足够耐看，是她的女儿吗？不可能，她女儿没有这么大。是丽姐吗？也不可能，她没有这么年轻瘦小。
　　丽姐看着我盯着相框，呵呵地笑着说：“你猜不猜得到她是谁？”
　　这么高难度的竞猜命题，我怎么能猜得到？和她又不是很熟，她身边的人，我一个也没有见过。我说猜不到。
　　丽姐将相框递给我，叫我再仔细看看。
　　我听从了她的话，再次认真看了看相片中的女人，我将她和丽姐作了一个对比。身材差太远，一个苗条，一个粗壮。一个如花般的年纪，一个徐娘半老。唯一相似的共同点就剩下眼睛了，眼神颇为相似。
　　“你妹妹？？”
　　“呵呵，那是我年轻的时候，想不到吧？”
　　我满脑疑惑，一个曾经身材苗条，面容不算太抱歉的年轻女人，经过生活的磨砺和岁月的变迁，会出现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女人的青春，短暂的如昙花一现，二十岁的时候，还被誉为花朵，三十岁的时候，却被评为残花败柳，到了四十岁的时候，基本接近枯萎凋谢了。
　　原本平坦的小腹，生了孩子之后迅速澎胀成一个大气球般的肚腩，身体也随之变得臃肿发福，有时想想，女人也挺可怜的，她们的一生，是与青春抗争的一生，也难怪她们热衷于化妆打扮、美容美发来拯救日趋消失的青春，让自已在别人的眼光看上去尽量年轻漂亮一点。
　　正因为女人的青春非常有限，所以，她们都渴望和一个男人从一而终，相互扶持到老，她们没有更多的青春资本去谈多场恋爱，万一被一个男人拖跨了几年，她的一生幸福几乎给毁于一旦。
　　相对男人而言，男人在抗衰老方面更具优势，他们三十岁的时候才刚刚成熟，四十岁的时候才到达魅力的巅峰，有些男人还会持续到五十岁，但当一个女人到了四五十岁，改变得不仅是身材容貌走样，连心态也会随之苍桑。
　　我惊讶地问丽姐：“这是你什么时候的相片？和现在的样子差别好大呀。像换了一个人”
　　刚说完，我就醒悟自已说错话了，那不是说以前的丽姐青春苗条，现在的丽姐衰老臃肿吗？女人天生爱美，我这样口没遮拦地打击她，肯定不开心的了。
　　果然不出所料，丽姐神情沮丧，愁云惨雾，无限惆怅地说：“这是和他结婚后照的最后一张相片，是他为我照的。”
　　相片中的丽姐，满脸笑容对着镜头，那些笑容很明显是发自内心的，洋溢着幸福，快乐，正是因站在前面为她照相的那个男人而笑。
　　看得出，曾经的她和他，恩爱和睦，相亲相爱，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幸福。但是，她和他共同捱过了最贫困的日子，却在最富裕的日子各分东西。
　　对于那些还在为金钱奋斗的两小口来说，这是一个多么活生生的讽刺例子啊！我们是不是应该用深受其害的当事人身份站出来，郑重告诫现在很恩爱但也很贫穷的夫妻们：“不要赚太多钱了，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就是你们离婚的日子。你们想百年好合，就将就一下过一些贫穷的生活吧！”
　　但是，人类都是不甘原地踏步的，他们从降生在这个世上那一刻，父母就开始对孩子们进行启蒙式的谆谆教诲：“孩子，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将来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为此，这真是一个艰难的矛盾抉择，贫穷能让人恩爱，金钱能使人变坏，这个世界究竟怎么啦？？？
　　我的说话，无意中勾起了丽姐对往事的伤心，一时之间，我不知如何收拾，呆呆在坐在沙发上看着她流泪。
　　突然想起，裤袋里有一包纸巾，我掏了出来，抽出一张递给她：“丽姐，都过去了，不要想那么多啦。”
　　女人，哪怕从外表看上去很坚强，很精悍能干，但本质是脆弱的，这几乎是不能改变的事实。这个将事业搞得蒸蒸日上的坚强女人，内心脆弱得不堪一击，她突然扑在我的怀里，“哗”一声，痛哭流泪。
　　此时此刻，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数，我坐立不安，我不懂如何去安慰一个年纪这么大的女人，说人生经历，我远没有她丰富，说人生道理，她可能足够做我的老师。
　　我伸手轻轻拍着丽姐的背部，柔和地从上向下来回抚摸：“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丽姐却突然从我怀抱挣脱，将我压倒，没头没脑地向我吻来。
　　我说过，不爱的人，我不接吻，哪怕是我和你上过床。我对丽姐说：“丽姐，你冷静点，不要。”我将她推开。
　　她的体重实在太庞大了，被她压在身下，我不能弹动。
　　她像发疯一样撕扯我的衣服，将一只手伸入我的裤子，解开我的皮带，将肥厚的手伸入了我的内裤里，握住了我的下面。
　　她握得很紧，我灼灼生痛，我说：“丽姐，你放开我，我好痛啊。”
　　她真的发疯了，太可怕了，像一个变态狂一样按住我，将我的裤子脱了下来，这个时候，看着她这个疯狂的样子，我害怕了，我哀求她：“你放开我，我下面好痛呀，你再大力点，都要给你弄断了。”
　　太恐怖了，太不可思议了，我不知道她受到什么刺激，一分钟前还是伤心欲绝，一分钟后却恐怖吓人，如果不是神经病就肯定是虐待狂了。
　　丽姐发狠地叫嚣：“我掐断你，我掐断你，看你还搞不搞女人。”她狰狞的表情像对待一个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一样。
　　一个女人发起疯来，比男人更变态，更野兽。我下面痛得不行，我说：“你放开我，你想要，我给你。你放开我。”
　　我的哀求，她无动于衷，男人的下面很脆弱，那是致命的地方，哪里经得起她的使劲狠抓，我本能地保护自已，急中生智朝她的脸刮了一巴掌，“啪”，清脆响亮的一声打在她的脸上，瞬间，大家都呆住了，我没想到我会给她一记响亮的耳光，她也从变态疯狂中清醒了。
　　我从惊心动魄中死里逃生，惊魂未定。
　　大家相对无言，互相沉默了几分钟。


第六十三章
　　丽姐意识到刚才的变态行为了，满脸愧疚地对我说：“小添，对不起，对不起，我弄痛了你，你下面没事吧？”
　　我的心在狂跳，“怦，怦，怦”，心跳的声音大的连自已都能听得见，太可怕了，幸亏在千钧一发之际，我打了她一巴掌，否则，我的下半生性福就这样给她毁了。
　　本来，这二天刚刚建立对她的好感，却因为她刚才的发疯而灰飞烟灭。
　　我心有余悸地说：“现在不是很痛了。丽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病呀？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疯狂？”
　　我毫不忌讳地直指她刚才的变态行为。
　　丽姐尴尬地对我说：“真的对不起，小添，我不是故意的。请原谅我好吗？”
　　她坐了起来，缓缓地继续说：“刚才看着相片，我突然想起了他以前的事，发现他外遇就是在办公室里，那天，大家都下班了，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份待签的合同遗漏在办公室，于是，我就返回去拿，打开办公室门，听见里面有动静，我以为是小偷，但是，又不可能，因为大门是锁住的，我好奇，轻手轻脚推开了他的经理室，出现在我面前的竟然是他伏在小秘书的身上，两个狗男女一丝不挂，激烈地进出着。那时，我要疯了，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会在我的眼皮底下偷欢。”
　　她叹了一口气，继续说：“今天，是我发现他们偷情的周年日。正是因为这一次，我们离了婚。”
　　说完，丽姐潸然泪下。
　　我终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原来，她将我当成了是她当年的负心汉。
　　看着这个命运坎坷的女人，我从刚才感到她恐怖又变成了感到她可怜。
　　我伸手将裤子拉上，正准备系好皮带。丽姐又向我扑来了，将我的裤子往下脱，她说：“我想要，小添，给我。”
　　我惊恐万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担心她又发疯一样抓住我的下面使劲掐。我求丽姐：“你冷静点，我怕痛，你不要那么疯狂，我给你。”
　　丽姐轻声说：“不会的，小添，我温柔点，你给我，好不好？”
　　对着这个变化莫测的女人，我几乎要崩溃了，我害怕地说：“那你轻一点，我听你的。”
　　但是，男人不像女人，说什么时候做就能什么时候做，男人还要硬起来才能做呀，经历刚才的恐惧，我根本就硬不起来，下面垂头丧气般软绵绵的蜷缩着。
　　我知道，丽姐一定是在用这种畸形的行为报复她的前任老公，他曾经在办公室里和小秘书偷情，多年后的今天，她也要在办公室里和另一个男人偷情，以达到报复的心态。这种变态的想法天真，幼稚，甚至是弱智，但我能怎么样？我无法抗拒丽姐。
　　瞬间，我有一种是玩具的感觉，我连自已都没权利支配。
　　丽姐再次伏在我的两腿之间，将我的下面卖力地去吸吮舔含，反反复复，它还是硬了起来。
　　趁着它的粗大坚硬，还没有疲软之前，她翘起肥大浑圆的屁股半跪着，我站在丽姐的背后，从她的屁股后面狠狠地插了进去，丽姐不像上次那样叫我快点、大力点。她在疯癫地笑，傻傻地笑。我不理会她是不是又要发疯了，她要报复她老公，我要报复她刚才那样对我。
　　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响了，一首邓丽君的歌，《我只在乎你》。
　　“任时光匆匆流去，
　　我只在乎你。
　　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
　　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
　　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所以我求求你，
　　别让我离开你。
　　除了你，我不能感到，
　　一丝丝情意。”
　　我在她的后面使劲地撞击她，她双手支撑着沙发，无法抽手去包包里拿手机。
　　铃声不依不挠地响了一遍又一遍，她在我撞击的摇晃中回过头说：“小添，你先停下来，电话很急，不知是谁的，我听个电话先好不好？”
　　我当然不理会她啦，我存心捉弄她，我说不好。
　　丽姐急了，她说：“小添，你乖一点嘛，不要这么调皮啦，听丽姐话，你停一下先。”
　　我想到了一个更加能捉弄她的办法，于是，我暂停了撞击，但仍没有抽出来，仍在她的体内插着。
　　她伸手将包包里的手机取了出来，按了接听键：“喂，谁呀？”
　　她一开口说话，我又马上狠狠地在她的屁股后面撞击她，她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
　　电话那头，可能是听她丽姐的声音很古怪。说了什么我不知道。但从丽姐的说话可以推敲出来。丽姐说：“雯雯，妈没事，刚看见蟑螂了，吓我一跳，就叫了一声。”
　　原来是她的女儿来电话。我来气了，故意给她难堪，又在丽姐的屁股使劲地撞击着，发出身体和身体撞击的“啪啪”声。
　　丽姐又本能地“啊，啊”了一声。她回头示意我暂停下来，我心里在笑，谁叫你刚才差点要了我的命，这是我惩罚你的结果。我不理，将她撞得更大力，声音更响亮。
　　丽姐对着电话谎忙说：“雯雯，妈现在没空，办完事就去接你。就这样啦，88。”
　　看着她洋相百出地匆匆挂掉了电话，我很开心。
　　丽姐责怪地对我说：“小添，你是不是故意这样子的？那是我女儿雯雯的电话，她要我去学校接她。啊，啊。”
　　丽姐还没有说完，我又狠狠地在她后面撞击进出着。
　　“你再这样不听话，丽姐可要生气了哦。”
　　“谁叫你刚才那么变态抓我的下面，差点给你弄断了，现在，它要报仇惩罚你，我有什么办法？”我蛮不讲理地说这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丽姐在我的推动着，气喘吁吁说：“好了好了，我怕你了。”
　　这个老女人，又变得可爱起来了。
　　她说：“小添，你真厉害，老是坚持这么久，真怕我会爱上你。”
　　听到这句要命的话，鸡皮疙瘩迅速爬满了我的全身，我一下子疲软了，射在了她里面。
　　不可能的事，我们没有将来，我那么年轻，你那么老，我们怎么会有将来？我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看着我累跨了，她边穿好裤子裙子说：“男人啊，就是赞不得，一赞就完了。”


第六十四章
　　我问她：“你要去接你女儿吧？”
　　“嗯，雯雯刚才在电话说这个星期提前半天回家，要我去学校接她回家。”
　　“今天是星期五呀，不是星期六才放假吗？”我确定没有弄错日期，学生一般都是周六周日二天放假的。
　　“你呀，那么调皮，叫你先停一下，你还是在撞我，我都没有问她就急忙挂了电话。”丽姐颇为责怪我刚才捉弄她。
　　“那你去接她吧，我自已打车回去就可以了。”我觉得没必要见她的女儿。
　　“莞城离虎门还很远呢，你自已打车麻烦，还是坐我的车回去吧，我们一起去学校接她，然后就回家。”
　　我想了想，那还是听她的吧。
　　在车上，丽姐问我：“小添，你是不是觉得丽姐是一个很坏的女人？”
　　我大惑不解，怎么无端端问这个问题了：“为什么这样问呢？”
　　她手握方向盘，从容淡定地看着马路的前方，悠悠地说：“我会到酒吧里找男人呀。”
　　在酒吧，我每天看得最多的就是这种钱肉交易，这种事每天都周而复始上演着，不是有钱的男人找小姐，就是有钱的女人找小男人，习以为常。对于丽姐，我觉得她也有自已的苦衷和鲜为人知的情感遭遇，老实说，我并不觉得她坏。何况，一个有过婚姻的女人独身这么多年，漫漫长夜独守空房难免会寂寞空虚，难免会有生理需要，我能理解。
　　我对丽姐说了以上的观点。
　　丽姐对于我的理解，颇为感激，她侧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说：“小添，谢谢你能体谅我的处境。之前在酒吧里和你聊天时，就觉得你与众不同，年纪轻轻，不仅知识渊博，见解还独树一帜，算是难得的了。我们公司那些大学生学历高、水平低，好高骛远，现在的大学生除了一纸文凭，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小添你是什么学校毕业的？”
　　丽姐的嘴巴真甜，又哄得我心里像喝了蜜糖一样。我说：“XX大学。”（在此，我就不透露我的母校了，抱歉。）
　　“啊？XX大学不错呀，据说录取分数线很高呢，雯雯提过的，她说高校志愿就要考这所大学，希望她能实现这个梦想。”
　　“你女儿读多少年级了？”我好奇。
　　“雯雯今年高三了，也没比你小多少岁，说来也羞愧，你都差不多和我女儿是同年龄阶段的人，我还和你搞在一起，真难为你了，你不会怪丽姐老牛吃嫩草吧？”
　　听完这句话，我无语，陷入沉默，说真的，如果我妈不是病了需要钱，我又怎么可能做这种出卖肉体的耻辱勾当呢？何况也有女朋友，陈小菲比你漂亮一百倍也不止，她该大的大了，该小的也小了。而丽姐你，该大的不大，该小的不小。唉！生活存在的无奈是人不能够抗拒的！
　　这时，从后面飙出几辆跑车风驰电掣般超越了过来，在前面你追我赶，我紧张地大叫了一声：“丽姐，看前面。”
　　好险，这些视死如归的亡命之徒太疯狂了，既不是高速公路，也不是赛车专用道路，无疑又是一些富二代们在显耀攀比财富了。
　　丽姐没我的表现这么紧张，她仍是淡定从容地转换着档位和打着方向盘。我突然想起上次借伞给她的那个夜雨，她开车的风格也是凶猛强悍，怪不得，她镇定自若，原来是和那些亡命之徒是一丘之貉。
　　这个女人，脆弱，但也坚韧。
　　她问我：“没事呢，丽姐的车龄长着呢，哦，对了，小添你会不会开车？”
　　大学时，同学宣扬鼓吹什么是二十一世纪新人类要具备三点要素：一，大学期间谈过恋爱，二，会用电脑，二，有驾照。
　　我除了会用电脑外，其他二项都不具备，结果，我成了同学们眼中与二十一世纪脱节的落后人。毕业后，我谈了恋爱，也会用电脑，就差没驾照了，虽然知道买车的日子遥遥无期，但还是心血来潮般去考了一个C牌。
　　我尴尬地如实回答：“考了驾照，但除了在驾校摸过方向盘之外，领取了牌照之后都没有摸过了。”
　　丽姐呵呵笑着说：“要不要给你摸摸呢？”
　　公路上车流如潮涌，刚才还有几个漂移族在狂飙，我才不想冒生命危险在这条车来人往的马路上摸方向盘呢。我对丽姐说：“不了，还是你来开吧。”
　　言谈间，不经不觉到了一所气势恢弘，占地面积庞大的所谓的贵族学校，从靓丽的外观看上去，能在这里读书的都是纨绔子弟吧，父母不是非官则商。
　　学校门口站着一堆学生。有些三五成群在交头接耳，有些则逃出生天般兴奋地钻进各自父母的车里，有些则左顾右盼在等父母的车来接送。
　　丽姐停住了车，摇下车窗，向学生人群扫描环视了一下，对着一个女生招手：“雯雯，妈在这里，雯雯。”
　　我向丽姐招手的方向望去，一个穿着校服的漂亮女孩子正向这边挥手：“妈。”
　　我纳闷，丽姐又肥大又粗壮，即使是相片中年轻时的她也不是很漂亮呀，怎么生了一个这么高挑漂亮的女儿？？是不是基因弄错了？怪事了。
　　那个叫雯雯的女学生向车子奔了过来，嘟着嘴巴对丽姐说：“妈，怎么这么久呀，都等你半天了。”
　　丽姐说：“妈都是以最快速度赶来的了，还嫌慢啊？你呀，一点也不担心妈妈安全的。”
　　雯雯朝丽姐吐了吐舌头，看了看坐在副驾座的我，问丽姐：“妈，他是谁呀？没见过的？”
　　丽姐看了看我，心不跳脸不红的说：“他是我们公司请的模特，刚和他在总店里试版谈公事呢，他也在虎门那边住，就顺便和他来接你，一起回去。”
　　丽姐边说着，我边下车，让出副驾座给这个雯雯，我则坐在后座。
　　雯雯可能想起刚才打电话给丽姐时，听到她妈妈的尖叫声，她问：“妈妈，你刚在店里啊？店里怎么会有蟑螂呢？”
　　丽姐一听到雯雯提起这事，她回头看了看我，眼神有责怪的味道，似乎在说：“小添，你瞧，雯雯听见我尖叫，现在提起来，你叫我怎么说呀？”
　　丽姐对雯雯说：“可能是店员懒搞卫生了吧。”
　　女人撒谎果然有一套，面不改色，将谎言惟妙惟肖地装裱着。不过，也难怪丽姐，她总不能对女儿说，我刚才和这个男人上床吧。
　　在车上，雯雯透过车内的后镜看了我一眼，我也正好看了一眼前排的后镜。看见她正在瞧我，我赶紧将目光移向车窗外。
　　雯雯回过头不知是对我说还是对丽姐说：“这模特，还蛮帅的嘛。”
　　我心想，这女孩子说话怎么这么随便呀，我们才刚见面，出于礼貌，帅不帅都不应该在我面前说这些吧？
　　丽姐答话：“雯雯，叫添哥哥，他没比你大多少呢。”
　　雯雯表情古怪，极不情愿地叫了一声：“添哥哥。”看得出，她不喜欢我。
　　我也不喜欢她，她的表情和语气相当傲慢，根本就不是一个五讲四美的在校学生，有钱人的儿女都是这样的势利清高的吧？
　　但我还是礼貌地说：“雯雯，你好。”向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雯雯在前座戴着MP3，摇头晃脑地哼着小调调，一副桀骜不驯放荡不羁的样子，手里还繁忙着狂按手机，想必是在和某个同学发短信聊天。
　　丽姐问雯雯：“雯雯，近来学习成绩怎么样了？”
　　雯雯充耳不闻，仍陶醉在音乐中没听到她妈的话。
　　丽姐伸手将雯雯的耳塞扯了下来：“雯雯，妈和你说话呢，问你学习成绩有没有进步呢。”
　　雯雯恍然大悟，支支唔唔说：“还行啦，天天都在进步，考上大学应该问题不大。”
　　这鬼丫头，挺机灵的，模凌两可就敷衍过去了。
　　知女莫若母，丽姐说：“你呀，老是这样子敷衍妈妈，手指没离开过手机，都给些什么人发信息了？在学校不要学坏，不要早恋，等你考上大学后，妈就不会管你。但是现在，你必须要好好学习，你还说要报XX大学呢。不努力用功，怎么行呢？”
　　每一个做父母的都望子成龙吧，每一个做父母的都习惯关怀地唠唠叨叨吧，他们，无一例外地希望自已的儿女能将书念好，考上大学将来出人头地，儿女有出息了，做父母的自然开心。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丽姐刚说完，还没有等雯雯接话，她继续又唠叨了起来：“添哥哥就是你想要报考的XX大学毕业的，功课上有什么不明白，以后可以请教他。”
　　我听了，很不感冒，还有什么以后？陪完你一个月，我们的交易关系也到此结束了，我想过一些正常人的生活，认认真真和陈小菲一起，直到结婚生儿育女了结此生。
　　雯雯却来兴趣了，回过头来热情地说：“添哥哥，原来你是XX大学毕业的啊？太好了，以后要向你多多请教。”
　　这个鬼丫头，刚才还对我冷漠傲慢，一听到我是她想报考的XX大学，嘴脸马上就来了一个大转弯，热情洋溢着笑脸，灿烂的像一朵刚盛开的鲜花。
　　我没有什么兴趣让她请教，瞅了她一眼，淡淡地应了一声：“哦，好呀。”
　　说完后，我望着车窗外面公路边向后飞奔的绿化带和建筑物，心在想，陈小菲现在兼职教小朋友跳舞，我却在陪这一家人风花雪月，心里很内疚，感到对不起陈小菲。
　　雯雯的热情和我的冷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回过头来问：“添哥哥，你是读什么科的，说说大学里面的事我听听嘛，向往呢。”
　　我瞅了鬼丫头一眼：“文科的，也没啥事好说呀，还不是和你现在的高中差不多，该上课就上课，该放学就放学。”
　　中国的教育体制，我一直不恭维，在我们的祖国，莘莘学子们像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一样，考上大学的仅是少数，更多的人是名落孙山，所以，大学生被人们誉为天之骄子。在这种体制下，给国人一种错觉：考上大学的人就是社会精英国家栋梁，考不上大学的人就注定是没出息的人。于是，凡是大公司大企业的招聘条件无一例外地需要大学毕业证才能进入门槛，造成千千万万找工作却没有大学文凭的人感到自已的社会地位低人一等，而被拒之门外。
　　事实上，大学生并不意味着高水平高素质，纵观社会现状，不也是有很多大学生从事低收入高强度的工作吗？不也是有很多上流阶层的百万千万富翁是学历低下的“半文盲”吗？
　　因此，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学历和能力不成正比。”学历高，和能力、实力无任何关联。仅能说明一个人啃多了几本书而已，除此之外，并不能说明什么。


第六十五章
　　雯雯眼睛放大，表情夸张，将嘴形搞成了一个0型：“哦，我高二时分班了，也是文科的，QQ多少？我不懂就问你。”
　　啊？不会吧？认识都没几分钟，就问我要QQ了，我当然不会随便给她。显然，她狂按手机无疑是在上Q聊天的了。我敷衍她：“Q号忘了，记不起来。”
　　这个谎，估计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失败的谎言吧！我说完后，连自已也觉得很站不住脚。我马上又亡羊补牢画蛇添足般补充说明：“我很少聊QQ的。”
　　雯雯表情很不爽，嘟嚷着：“真小气，要个号码都不行。”
　　旁边的丽姐插话了：“雯雯，添哥哥在酒吧上班很忙的，哪里有空上Q和你聊天，你不要任性啦。”
　　雯雯感到莫名其妙：“妈，你刚才不是说他是公司的模特吗？怎么又是在酒吧上班了？”
　　丽姐说：“添哥哥的本职是酒吧调酒师，来我们公司兼职做模特拍摄几组海报图片嘛。”
　　“哦，原来是这样。”
　　聊着聊着，不知不觉间，已经回到了。差不多下车时，丽姐对我说，模特的事，她会电话联系我。
　　我叫她放我在酒吧下车，因为，这个时候也差不多上班了。望着这二母女的车绝尘而去，我却在想，你联系我除了模特的事，应该还有陪你上床的事吧？
　　女人，老是污蔑男人是色狼，其实女人何曾又不是色狼？都是有欲望的同类。只不过，男人在这方面明目张胆，女人则热衷隐蔽匿藏罢了！
　　回到酒吧，打了一个电话给陈小菲。
　　“小菲，你回来了没有？”
　　“我八点半上班前回来，你还在家吗？”
　　“没有哦，我在公司了。”听到陈小菲问我是不是在家，我心在跳，对她，我万分的内疚，她怎么想得到男朋友竟然会背叛她，去陪一个老女人上床。在她的眼里，我是一个对她千依百顺的好男人、好男朋友，在美女如云的酒吧，我从来不和其他的女孩子有什么瓜葛，一心一意陪她。所以，陈小菲对我很放心，经常在同事朋友面前显耀自已的男朋友对她死心塌地。
　　但是，正是这个外表看上去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男朋友，在她的背后却做着这种卑鄙无耻的勾当，我很害怕陈小菲如果有一天知道我背叛了她，有多伤她的心，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上一段日子你回家陪妈妈看病，整个人都憔悴了，那你要记得吃饭哦，吃多几碗，我心痛你！”陈小菲在电话里关心着我。
　　听着她的话，我心里感动得暖流暗涌。“嗯，知道了，你也要吃饭哦，为了我妈，搞得你要去兼职，辛苦你了。那就这样吧，你回公司上班时，咱们再见。”
　　“傻瓜，你是我男朋友，我们还计较这些干嘛？添，我爱你。”
　　“小菲，我也爱你。”
　　终于等到八点半了，陈小菲来到吧台，我正在埋头调酒，她在吧台外面叫我：“添，我回来了，想我没有？”
　　旁边的刘经优做了一个恶心的作呕动作：“拜托，小菲你不要这么肉麻好不好？好象担心别人不知道阿添是你男朋友一样，放心啦，没有人会抢你的添，他专一的不得了！”
　　为了打击刘经优而讨好陈小菲，我故意提高音量回答：“想，想死我了，女朋友都不想，那还能想谁？”
　　陈小菲满意地向刘经优耀武扬威：“听到没有？我家阿添说想我啦。你的黄丽霞没对你说过想你吧？哈哈。”
　　刘经优自语自言说了一句：“她还真没有说过想我呢，郁闷啊。”
　　陈小菲说完就去了更衣室，换舞衣准备上台跳舞了。
　　经过我妈患病这件事，我发现自已越来越爱陈小菲了，越来越离不开她了，她对我和我妈都是全情投入，再加上，我将丽姐和陈小菲一对比，那根本就无法比。和丽姐ML，是我的恶梦，已经和丽姐做了三次，从来没有舒服可言，有的，仅是行使“工作责职”。和陈小菲就不同，她爱我，我也爱她，我们经常一起互相亲吻爱抚对方缠绵缱绻，那种美好感觉是用文字无法表达出来的。
　　凌晨三点下班回到家，看见在酣睡的横七竖八的陈小菲，即使白天和丽姐ML过一次，但还是很想和陈小菲亲热。因为，我们很久没有ML了，我从家里回来到现在还没有试过。
　　我轻轻地伏在她的身上，轻轻抚摸着她，亲吻她的嘴，不料，她醒了。
　　“添，下班了啊？今晚不想做哦，我很累，都等不了你下班就睡着了。”陈小菲朦胧着对我说，连眼睛都没有睁开，看得出她真的很困累了。
　　想到她白天还要去兼职，晚上还要回酒吧跳舞，辛苦是可想而知的，而我，这个无耻的混蛋竟然还不体谅一下女朋友的劳累，老是想着干坏事，我突然觉得自已很自私，一点也不懂得关心女朋友。
　　“傻瓜，你打二份工作辛苦，你不用等我下班才睡的，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添，抱着我睡好吗？”
　　每一个女人都喜欢拥抱吧？是不是拥抱很有安全感和温馨感？其他女人，我不知道，反正，陈小菲特别喜欢我抱着她睡，以前的燕子也是这样。
　　只是，现在的燕子已经有别的男人抱着睡了！
　　天亮后，陈小菲先我而起床，在我的脸上亲了一口，对还在床上睡眼惺忪的我说：“添，我要出去了哦，你中午要记得起床吃饭。”
　　我睁开眼睛给了她一个拥抱：“知道了，你路上小心点，辛苦你了。”
　　“嗯，我会想你的，添。”
　　“我也会想你的，小菲。”
　　随后，她拿起包包关上了门，听着高跟鞋敲打楼梯的声音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我的听觉中。心想，丽姐也应该差不多是这个时候找我出去了，于是，起床刷牙洗脸。
　　到厨房泡了一包康师付吃，还没有等到丽姐的电话，甚觉奇怪，她今天没需要？通常情况下，万恶的老板聘请员工都会采取剥削压榨的手段，将成本最小化，将利润最大化，他们付出多少，就想方设法在你的身上不止一倍地赚回来，所谓奸商，也因此得名。
　　丽姐已经将我“买了”，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就是她的人了，又或者说，是她的工具玩具，在契约期间，她的需要，我要任劳任怨无条件地去满足。因为，她是老板，我是员工！
　　可能今天她没有空吧，她的女儿放假回家，要陪伴。
　　由此想到，女人空虚起来，实在是太可怕了，她们都是不甘寂寞的动物，难道不是吗？瞧，女儿不在身边的时候，天天召唤我。女儿在身边了，我就成了可有可无的卫生巾，有需要就用，没需要就先摆在一旁，又或者用完后就扔到垃圾堆里。
　　不禁苦笑，原来我这个男人只是她拥有的一片卫生巾！
　　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大厅沙发上，安静得让人感到孤独。看了看桌面、地板、电脑电视，这个家，已经积聚了薄薄的尘埃，很久没有大扫除了。
　　陈小菲这个家伙，平时懒于搞卫生，基本都是我扫地，擦地板，抹电脑电视。有时，我很想批评她，告诉她做一个贤妻良母一定要具备热爱搞卫生这一项，但是，想到这些琐碎事，也不是什么辛苦重活，二个人生活在一起，谁做多点，谁做少点，又有什么关系呢？所以，几次欲言又止，就干脆将搞家庭卫生的工作独揽承包了。


第六十六章
　　我清楚地记得，陈小菲和刘经优第一次来我的小窝里做饭吃，她表现的相当勤快，她辛勤地拖抹着地板，看着她的背影，当时，我还有在她的背后轻轻抱住她的冲动。
　　后来，我问陈小菲：“小菲，你第一次来我家的时候帮我拖地板，我还以为你很勤劳呢，和你拍拖后才发现你好懒惰哦。”
　　陈小菲哈哈大笑：“添，你真猪啊！那时人家暗恋你嘛，当然要在你的面前展现美好的一面啦，否则，怎么能吸引你的注意力呢？现在情况不同了，你是我的人，不用伪装了。”说完，她捂住嘴巴奸笑过不停。
　　原来，这个家伙有阴谋的。
　　有人说，男人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狡猾狐狸精，他们在得到女人之前，会掩饰劣质斑斑的一面，极其可能地在女人面前披着上进心、有爱心、善良、大度、豁达的虚假外衣，对女人言计听从千依百顺。但是，占有了这个女人之后就原形毕露，裸露出恶劣的本性，对女人挥之即来，呼之即去。
　　女人，何曾不也是这样呢？？起码，陈小菲也用上了这一招对我！
　　不过，陈小菲虽然在生活中是懒散了一点，但毋庸置疑，她是爱我的，所以，我也无所谓做多一点。
　　拿起毛巾，逐一将台台椅椅擦拭了一番，整个家焕然一新，地板一尘不染了，床和衣柜井然有序了，厨房没蟑螂了，陈小菲那一堆数量可怕的高跟鞋也整整齐齐叠放在鞋架了，还随手将她换下来的文胸内裤裙子刷洗干净了。
　　一个男人忙碌了一个下午，终于将卫生搞好，心里非常的有成就感。为此，背叛她的内疚感也减轻了一点点。心想，陈小菲回来看到我今天的优秀表现，一定会很开心地奖励一个拥吻给我。
　　回到酒吧，电话响了，掏出手机一看，来电人是“魔鬼”。
　　这个是我对丽姐的称号，我将丽姐的电话号码保存在手机里，名称备注的是魔鬼。因为，我害怕这个女人，她的来电，就像魔鬼对我的召唤，她会对我这个身体肆意地吞噬摧残。
　　按了接听键。
　　“小添，今天我要陪雯雯，不找你了，星期一雯雯回学校后我再找你吧，商量一下模特的事，你准备一下，去修修发型，服装方面和化妆方面，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公司会为你准备。”丽姐在电话中说。
　　“嗯，好的，我明天去弄弄发型吧，要搞什么样的发型呢？”我有疑问。
　　“西服一般是成熟稳重的成功人士穿的，你将发型搞成熟稳重型吧，千万不要染色或电发之类的。”丽姐在电话中说明了要求。
　　“知道了。谢谢丽姐。那星期一你再给电话我吧。”
　　挂了丽姐的电话，不一会儿，电话又响了，还以为是丽姐又要交待什么事情呢。掏出电话一看，来电人是“天使”。
　　这个是我对陈小菲的称号，在没有陪丽姐之前，陈小菲在我的手机号码备注是“女友”，但是，将丽姐和陈小菲一对比，刚好是二个极端，一个是我惧怕的，一个是我深爱的，所以，索性就将陈小菲在我手机的备注改为了“天使”。
　　“添，你回酒吧上班了吗？有吃饭了没有？”陈小菲这几天老是关心我有没有吃饭，好象我还是小孩子一样。
　　“回来酒吧吃了呢，小菲，我有一件事和你商量，我也找到一份兼职了。”我想向陈小菲说说做模特的事。
　　“你每晚都要很深夜才能下班，我不舍得你那么辛苦去做兼职，你放心吧，还有我在你背后支持你呢。老实回答我，今天有没有想我了？”陈小菲的话又一次让我感受到一股迅速涌向全身的暖流。
　　“这样吧，你今晚回到酒吧我们再谈这个事。有想你呢。”
　　“我也想你，添。”
　　晚上，陈小菲跳完舞，来到吧台问我兼职模特的事，我对她说，是一间规模很大的时装公司，不用天天去上班的，仅是拍影几组宣传海报而已。
　　陈小菲听了觉得也不错，就同意了，表扬我说：“终于有人赏识我家阿添了。”
　　旁边的刘经优无不羡慕地说：“长得帅可真能当饭吃啊！做调酒师真是埋没了你，如果你会唱歌，有星探发现你，一不小心，就可能是一个歌星了。”
　　这个家伙夸张的要命，真作呕，拍马屁都拍到了脚上。
　　第二天，一个人准备去找间发廊弄头发，不经意间，路过了上次有特殊服务的“温州城”，我向里面看了一下，里面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上次帮我按摩的那个性感小妹，我记得她在帮我按摩的时候将衣服脱得精光，吓得我逃之夭夭。
　　没想到，她竟然认出了我，在里面大声叫嚷：“喂，帅哥，按摩吗？进来呀。”
　　我狼狈不堪，鬼魅般飘得无影无踪，将“温州城”远远抛在身后。逃跑中，听到她在挑衅发笑：“上次我脱光衣服他也没有碰我，这个帅哥一定是处男。”
　　走出了很远，我才定下神来，心想，我干嘛怕她？她是卖肉的，我也是卖肉的，都是为人民服务，工作性质一样。我和她作了一个对比，发现有如下区别：
　　她是职业的。
　　我是兼职的。
　　她是批发的，客户量大，面向社会所有男人。
　　我是零售的，仅有一个客户，只服务一个女人。
　　她的工作量大，要和不同的男人睡，一天可能要睡十多个也不足为奇。
　　我的工作量小，只和一个女人睡，一天一般也只是睡一次，顶多也是二次。
　　她因为是做批发的，价钱便宜，所以，一定要在数量上争取高收入。
　　我因为是零售的，价钱较贵，所以，一定要在质量上让客户满意。
　　真可悲，在她的面前我还要假装清高，连自已也感觉很虚伪。我告诉自已，下次再经“温州城”过，我一定不要怕她，还要向她问好：“同行，近来生意怎么样？”
　　想了想，还是去陈小菲上次弄头发那间发型店吧。帮陈小菲做头发那个师付竟然还认得我，见到我来了，一扫上次对我的不耐烦，满脸陪笑着对我点头哈腰，我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东莞的生意人，真让人难以揣测，你说他是服务态度热情吧，好象又不怎么符合，因为你不是他的客人，他会给你一个冷漠的表情。你说他服务态度恶劣吧，也不符合，当你是他的客人时，他将你当上帝般对待。
　　什么人最势利最奸诈？？除了生意人还有谁？
　　没有丽姐的日子过得真快，眨眼间就到了星期一。中午，接到她的电话，来接我去她公司拍摄海报。
　　在见面前，她认真打量着我的新发型，她的眼光很诡谲，迸发出一种贪婪的光芒，像狼看羊、猫看鼠一样，恨不得马上向我扑过来。
　　二天没有要我的身体了，这个女人也够饥饿的了，陪她吃完饭后，就陪她上了床，她带着满足感穿好文胸内裤，像干旱已久的大地迎来一场及时雨，将她的饥渴迅速地瓦解。
　　我没有什么感觉，但我必须完成我的“工作”。
　　有时，我不能够理解一个女人的情欲为什么能这么强烈，在人们的潜意识里，女人通常扮演着一个被动的、弱势的群体，她们和男人上床，仅是为了迎合讨好男人而已，无数的男人都错误地认为自已是狼，女人是羊，这种观点久而久之，连女人自已也觉得自已是一只待宰割的小羊羔。其实，这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女人的欲望在中国五千年传统道德文化禁锢中，已经进化了，也可以说是进步了，她们表面上不需要，内心的强烈渴望却比男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六十七章
　　她们和男朋友热恋中，极尽所能地享受肉欲带来的舒服兴奋，美其名曰为无私奉献。一旦分手了，就会将曾经在床上的快乐忘得一干二净，对前男友妄加指责说：“你没良心，你得到了我的身体，玩厌了就抛弃我。”
　　但是，当说这句话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想你们风花雪月的时候呢？难道你不快乐吗？难道当时的你是痛苦的吗？如果不是，为什么还要对自已的行为不负责任？？？
　　这一点，我是从丽姐身上得到的启发。
　　在丽姐的公司，化妆师和摄影师对我进行了一系列的修饰和要求，我战战兢兢地配合着，毕竟，这是一件关乎一间大型公司的形象问题，我的形象，就是公司的形象，届时，我的海报将会出现在她所有连锁店和加盟店的橱窗里。
　　面对镜头，我有点不自然，旁边的丽姐不断鼓励我，给予我信心。她说：“小添，你能行的，心里要放松点。”
　　摄影师有点抱怨，喃喃自语：“怎么找了这么一个生手做模特？折腾了半天也没有拍出几张好图片。”
　　丽姐给了他一个凶神恶煞的眼神：“这是我找的，凡事都有第一次嘛，你也不是天生就会摄影吧？你敢说你第一次摄影时不紧张吗？”
　　摄影师听了丽姐的责训，面面相觑，没敢哼声了，陪着笑说：“那也是，那也是，第一次是会紧张点。不过，这个模特还是比较有气质的，丽姐的眼光真棒。”
　　瞧，这是一个多么懂得见风转舵的人？老板护着我，他马上换了一张嘴脸，如果老板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恐怕他已经是对我破口大骂了。
　　对于丽姐的袒护，我心存感激，给了一个微笑她。
　　我的一个微笑，让丽姐乐得心里开了花，她说：“小添，原来你也会笑的啊？”
　　我在记忆中搜索了一下，在陪丽姐这么多天，我好象真的没有对她笑过。这应该是第一次打心底地对她微笑。
　　反反复复换了很多套贵重的西服、调整了很多个背景，拍摄了很多个镜头，最终，摄影师宣布大功告成，拍着我的肩膀为我指点迷津：“小伙子，你是一个有气质的男人，从事模特这行吧，有前途的。”
　　我没说话，对他报以一个微笑。
　　在送我回去的车上，丽姐给了我一个信封，里面装有一叠厚厚的人民币。
　　我问丽姐：“丽姐，你怎么给这么多钱我？”
　　丽姐将驾驶方向盘的一只手松开伸过来，拍了拍我的手背说：“这是你今天的报酬，你拿着吧，你妈还需要钱。”
　　我不知道前任的模特薪酬是多少，但我觉得我不值这么多钱。她的意思可能是，今天的报酬包括了做模特和陪她上床的报酬吧。
　　无论她是出于自已肉体欲望的私心，还是真的关心我，我都要感激她，她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我渡过难关，我需要钱，这一点是肯定的。而我，也是在她最空虚寂寞的时候，帮助了她渡过饥饿的难关，那么，我收下这笔钱自然也是心理安得。
　　我们，谁也不欠谁，我们的开始，就注定了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买卖关系。
　　再加上，她什么也不缺，她有钱有车有洋楼有公司，她需要的仅是一个像我这样年轻男人的身体。
　　而我，除了有一个年轻力壮的身体和一张所谓有气质的脸庞之外，别无所有！
　　回到虎门，我将这笔钱汇入了燕子给我的那张银行卡，我妈妈交待过，这12万，以后要还给燕子，虽然，她背叛抛弃了我，有时，我会恨她，但是，我不能够花掉她的钱，她也有她的生活，她也有她的无奈，她昨天的抉择，正如我今天的抉择！
　　在接受丽姐陪她的时候，我和她有一个契约，第一，我不能在晚上陪她，她也不能来酒吧，你要上床，只能够在白天召唤我。这一点，是因为，我不能够让陈小菲知道，我晚上下班后还要回家陪陈小菲，我已经丢掉过一份爱情了，我不想在爱情道路上再遭遇一场轰轰烈烈，我希望，在我妈的病好了之后，将钱还清之后，自已也小有积蓄之后，我会向陈小菲求婚，求她嫁给我，然后，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下半辈子。
　　第二，先支付我一半的钱，这一点，丽姐做到了。
　　第三，我只能陪她一个月，虽然我不知道自已的身价是多少，我对丽姐说，钱，任你给，但这是我的第一次。后来，我不知道她会给我这么多，我想，这不仅仅是交易这么简单，也可能是她动了恻隐之心，触动了母爱的天性，多施舍了给我，让我妈妈死里逃生。也可能她的确喜欢上我，否则，她不会听我的话，将烟戒掉。
　　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除了丽姐几天月经来临，还有就是周六周日要陪她女儿之外，我基本每天都要在床上卖力地“工作”，我年轻，还有足够的力气和体魄去满足她的要求，这些日子，丽姐满脸红光，春风得意的样子，她说，这要得益于我“工作”的功劳。
　　我大惑不解，为什么这样说？
　　她说，女人到了一定的年纪，需要这方面的滋润才能达到身心健康。
　　我不禁想知道，一个月后的你怎么办？没有我陪你上床，你无法在我的身上获取滋润，你是不是会重新找一个男人接替我的“工作”呢？
　　日子越来越接近我的“工作”合同期限，丽姐也越来越寡寡欲欢，她无不惆怅地对我说：“小添，你相信吗？我已经掉入了陷阱，不能自拨，我发现自已真的爱上了你，这种爱，不是床上的贪恋，很多时候，我会不由自主地想你，很想和你在一起，但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我们之间的年龄相差悬殊，你不可能会跟我一辈子，这一段时间，你跟我也不是发自真心的，我知道你是为了钱才和我这个老女人一起，但我不介意，我想尽可能和你一起，即使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我也会感到满足。”
　　“除了我的前任老公，你是我第二个喜欢的男人。在你之前，我包过几个男人，上过很多次床，但都是一夜情，每次换一个男人，也仅是满足身体需要，我从未有和他们发生过感情纠结，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和你这么久，当你答应陪我一个月的时候，我感到有种幸福感。像我这样老，这样肥胖丑陋的女人，你还这么年轻，竟然会陪我，我真的很开心。”
　　对于丽姐的真情表白，我无言以对。
　　我是不可能跟你一辈子的，你年龄大我一个辈份，我还这么年轻，即使你将全部财产给我，我也不会为了金钱而牺牲一生的幸福，我能陪你一个月，已经超越了我的道德底线，这也是出于无奈的选择，我承认，我是为了你的钱才陪你，那也是为了救我妈的命的原因，但请你不要天真地误会我对你有什么感情，没有的，一点也没有，甚至，在陪你上床的一个月里，我没有一次感到舒服兴奋。
　　何况，我有女朋友，我已经规划了未来的幸福，和你结束了这段买卖关系后，就和陈小菲平平淡淡过一辈子。我背叛了女朋友已经是万恶不赦罪大恶极了，我不能一错再错和你藕断丝连，我们之间以后不会再有关系，一切，到此结束。
　　明天，就是陪你最后的一天，这一天过后，我的身体得以解放，真真正正属于自已，也真真正正属于陈小菲一个人！


第六十八章
　　想到过完明天，我就可以过回正常人的生活，有如释重负的轻快感觉，心情特别的舒坦。凌晨下班回到家，看着酣睡的陈小菲，又忍不住吻了她的嘴。
　　真奇怪，对曾经的燕子和现在的陈小菲，我一直喜欢和她们接吻，当彼此的舌头纠缠在一起的时候，我感觉自已俨然融入了她们的身体，浑然一体难分你我，很亲近，很真实。她们二人，也是热衷亲吻，睡前，睡后，分别肯定要亲吻的了，这几乎是每天的必修课，长年累月风雨不改。
　　即使陈小菲已经熟睡，她会要求我在睡前吻过她才能睡，我对她说：“你都烂睡如泥了，我吻了你，你也不知道呀。”
　　陈小菲回答：“我不管，反正每晚睡觉你都要吻我，哪怕是我睡着了不知道也好。”
　　这个习惯，从未间断，有时，我会吻她的脸，有时，会吻她的嘴。熟睡中的她似乎能感应到我的亲吻，在吻完后，她脸上的肌肉会变得松驰，嘴角不经意地动了一动。然后，在我的怀抱蜷缩到天亮。
　　对于丽姐，为什么我排斥和她接吻呢？我和她连爱都做了，却仍死死捍卫着我的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被一个歹徒打劫，你可以将钱包里面的钱统统交给他，却不肯将钱包奉送给他。
　　与钱相比，钱包不是更微不足道吗？为什么我还要守着这个用钱可以买得到的钱包？
　　这个钱包对我来说，比钱还重要，它里面有一张我和某人的相片，这张相片，见证了我们的爱情。
　　也许，这个比喻不是很恰当，但我一时想不出还有什么比喻更恰当。
　　又或者说，一个女生面对强奸，她情愿自杀，也不让歹徒得逞。生命不是比贞操更重要吗？为什么她会选择自杀？？这真是值得让人们深思反省的命题。
　　所以，和丽姐，我只做爱，不接吻。
　　天亮了，这一天，我感觉是最美丽的一天，走出阳台，太阳的光芒将整个我笼罩，是不是召示着今天过后，我的人生从此与阴霾灰暗永别呢？我张开双臂，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气，空气中漂浮着一种不知名的物质，从我的鼻孔渗入，直达我的心房，写意，甘甜，舒畅。这真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大家都起得特别早，陈小菲在厨房煮着早餐，很难得她会煮早餐，平时，这些家务细活都是我干的，我煮好后才拍打着她的屁股说：“喂，懒猪，起床吃饭啦。”
　　这个时候，陈小菲才会在床上伸伸懒腰，吵嚷着要我将她抱起来才起床，否则，不抱就不起床。她的任性和撒娇，如一道甘露般沁人心脾，幸福感将我的心填得满满的。我会乖乖地将她抱起来，为她脱掉睡衣，穿上文胸和外套。她习惯性地奖励我一个吻。我对她说：“猪，你还没有刷牙呢。”
　　她反驳：“是不是不刷牙就不能吻你？”
　　我说当然不是啦。然后，再给她的屁股一巴掌，连哄带推将她扯带洗手间，一起刷牙，一起洗脸，一起吃早饭。
　　有时，我们也会抢卫生间，我刚进入卫生间，她在背后百米冲刺般抢在我的面前说：“我急，你让我先。”
　　我肯定不答应啦，我说，我先进来，当然是我先用。她就会蛮不讲理地要将我轰出去。
　　我正想再次抢占马桶，却给她快速地蹲了下来，并狠狠地将大门锁上了，我只能在外面叫嚷着：“喂，行了没有啊？再不出来，我就地解决了哦。”
　　陈小菲在里面回答我：“哈哈，你喜欢就地解决也不关我的事，反正，我是不会帮你拖干净地板的。”
　　从卫生间出来，陈小菲就会用甜言蜜语蛊惑我：“就知道你是好男友，什么事都会迁就我，我的眼光还不错。”
　　给她这么一赞美，即使是天大的不满也烟消云散。
　　这些生活上的点点滴滴，即使在事隔多年后的今天回忆起来，心里仍会甜甜地笑着。
　　看着陈小菲在厨房里忙碌着，我走过去，在背后轻轻抱着她的腰，对她说：“小菲，今天你怎么变得勤劳起来了呀？很少见你为我煮早饭呢。”
　　陈小菲陶醉于我的拥抱，回过头亲吻了我，她说：“你平时不是批评我不具备做一个贤妻良母的素质吗？”
　　我紧紧搂抱着她的腰，回应她说：“你这样有啥用？三天打鱼二天晒网，一年也没有多少次自动自觉做家务的，一个正宗的贤妻良母要对做家务持之以恒嘛。”
　　陈小菲尴尬地抱怨我得寸进尺，不识好歹。
　　她煮的早餐极其简单，无非就是面条加荷包蛋，荷包蛋还给她煎焦了，黑乎乎的一块，真晕。
　　面条可能放了很多盐，咸得我直喝开水，但是，为了鼓励她再接再厉，我还是违背良心地表扬她：“嗯，小菲的厨艺越来越精湛了，进步神速。”
　　她好奇地问我：“难道你不觉得咸了一点吗？”
　　我哄她说：“没有呀，刚刚好。”
　　的确是很咸，最后，连她自已也吃不下去了。她纳闷地说：“怪不得，你这么咸（好色的意思，），原来能吃这么咸的东西。”
　　我不打击她，忍辱负重。她哪里知道我是皱着眉头勉强吃完这碗面条的，面汤，我丝毫未动。
　　结束了共同的早餐，和陈小菲亲吻后，她拎起包包踏着高跟鞋去上班了。我则收拾着残菜剩饭，将碗筷拿进厨房刷洗。
　　坐在厅里，等丽姐召唤我的电话，既期待，又害怕。
　　期待，是因为这是最后一天陪她了，再怎么不喜欢，再怎么抵触，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能过去，我的心情不亚于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宣布成立、永远摆脱万恶的旧社会对平民陌生的欺诈压迫解放所带来的喜悦欢腾。今天以后，我的身体不再被一个老女人压在身下，又或者说，我的身体不再违心所愿地骑在一个老女人的身上。
　　害怕，是因为，毕竟还有一次，她是商人，她有成本最小化利润最大化的意识习惯，她会不会很疯狂？会不会不断地向我索取，将我的身体透支榨干。
　　该来的终会来，电话还是如期而至。


第六十九章
　　坐在丽姐的车上，我感受到气氛有点压抑，丽姐心情欠佳，几近低落，她，可能真的是喜欢上我了吧，否则的话，面对一个玩具，怎么能左右她的喜怒哀乐呢？我们沉默对峙着，车厢里，一片寂静。
　　马路上交通阻塞，车速缓慢，前前后后的车辆不停地狂按着喇叭像催命鬼一样，但毫无效果。我百无聊赖地望着车窗，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那些人，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我不禁，对这些行人羡慕起来，他们，是那么的自由自在，像一只小鸟一样，没有束缚，没有禁锢，任意在广阔的天空中翱翔万里。
　　而我是什么？原本，我也像他们一样是一只自由的小鸟，如今，却被困在铁笼里接受主人的喂养，他们可能会羡慕我吧，寄生在一个有钱人的铁笼里，不愁吃不愁穿，但是，他们能体会到失去自由的痛苦吗？
　　偶尔，有一些行人向车内望来，我的眼光和他们的眼光交汇触碰，顿时感到做贼般的心虚，他们是不是已经知道我是一个出卖肉体的卑鄙无耻下流的贱人？人们称像我类的男人为小白脸。我以前不知道小白脸是什么意思，这段时间，根据自已的亲身经历，切身体会到了其中的含意，原来，小白脸的意思就是见不得阳光的，在阴暗的环境下，脸才能保持白净，因为，远离了阳光紫外线的侵害。
　　可能，是我太敏感了，他们怎么会知道我是小白脸呢？不可能的事，肯定是这辆车子的豪华尊贵而吸引了他们的目光，这辆车的价值，一个工薪阶层要艰苦奋斗一辈子或几辈子。
　　但我的内心，还是宁愿骑着自行车欢笑，也不愿坐在宝马里忧伤。
　　堵塞了一会儿，车慢慢驶出了人流中。还是丽姐打破了这份宁静，她将一盘CD放入车载音响，柔柔飘来一首伤感的歌，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这首歌，我听过一次，是丽姐的手机铃声。
　　如果没有遇见你，
　　我将会是在哪里？
　　日子过得怎么样，
　　人生是否要珍惜？
　　也许认识某一人，
　　过着平凡的日子。
　　不知道会不会，
　　也有爱情甜如蜜？
　　任时光匆匆流去，
　　我只在乎你。
　　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
　　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
　　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所以我求求你，
　　别让我离开你。
　　除了你，我不能感到，
　　一丝丝情意。
　　如果有那么一天，
　　你说即将要离去。
　　我会迷失我自己，
　　走入无边人海里。
　　不要什么诺言，
　　只要天天在一起。
　　我不能只依靠，
　　片片回忆活下去。
　　任时光匆匆流去，
　　我只在乎你。
　　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
　　人生几何能够得到知己？
　　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所以我求求你，
　　别让我离开你。
　　除了你，我不能感到。
　　悠扬的歌声重复播放着，听了一遍又一遍，歌词的含义清晰明确，表达了一个痴情女人面对爱人离去，痛彻心扉的内心挣扎，那么，丽姐面对我的离去，是不是刻意放给我听的呢？是不是要让我从这首歌中感受她对我的不舍呢？
　　听着忧伤的歌，我向丽姐瞟了一眼，她的眼角有点湿润，正聚精会神地望着远方打着方向盘。沙子入眼了吗？但是，在车内怎么可能会有沙子？
　　我问丽姐：“丽姐，你怎么啦？为什么哭？”
　　丽姐将头向上昂了一下，没有回头看我，依然望着前方对我说：“小添，丽姐没什么，不要担心。”
　　我“哦”了一下。
　　随后，她问我：“这首歌好听吗？”
　　邓丽君的这首歌，我读书时也听过，蛮好听的，就是有点伤感，我如实回答：“好是好听，但是很伤感。”
　　“知道这首歌叫什么名吗？”
　　“知道，我有听过。”
　　“那你说叫什么歌名？”丽姐这个问题似乎另有所指。
　　我傻笑了一下说：“呵呵，丽姐你知道的，何必还要问我？”
　　她没有追问我。
　　今天，是最后一天陪她，大家都心照不宣。来了一间酒店，在虎门是最高级的吧，五星。丽姐问我吃中餐还是西餐？对吃，我无所谓，并没有挑肥拣瘦的不良嗜好，平时在家，一包康师付面就能是一顿午餐。
　　“那中餐吧，请你吃最好的，小添好吗？”丽姐询问我。
　　中餐，太隆重夸张，鲍参翅肚羹虽然很贵重，但我也不稀罕。还是西餐方便简洁，我说，西餐吧。
　　丽姐尊重我的决定。
　　我习惯性点了一杯黑咖啡，这也是我最爱的饮品，因为它苦，和我的人生历程一样，有共同的特性。再点了一份牛扒，六成熟，也是我的最爱，因为，它还带有一点点的血丝，也和我的人生历程一样，挥洒着血与汗一路走过来的。
　　丽姐跟我要了一模一样的黑咖啡和牛扒。
　　二个人，在昏暗的西餐厅听着柔和的钢琴，如果我们是一对情侣，那么，这是一顿多么浪漫的午餐啊！可惜，我们不是，我们吃过最后这一餐午饭之后，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然后划清界限分道扬镳。耳边飘来的这首钢琴曲是《人鬼情未了》。这首曲，不应该叫这个名字，至少对现在的我和丽姐来说，应该叫分手进行曲。
　　丽姐用餐刀将牛扒一点一点的锯着，她优雅的动作，如果年轻十多年，肯定很好看，但她，已经老了，身体那么的肥胖粗大，找不到当年一丝少女应有的痕迹。
　　丽姐怔怔地看着我，对我说：“小添，我们以后还可以一起吗？”
　　看着她的眼神，我不敢正视，迅速低下了头佯装喝咖啡。我还是对她说：“丽姐，对不起，我想过新的生活，以后的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一顿沉闷的午餐在不合时宜的浪漫钢琴声结束。
　　走出西餐厅，我以为她会带我去开房，做最后一次爱，但我猜错了，她说：“小添，陪我去吹吹风，晒晒太阳。”
　　我不解，这是她最后一次和我上床的机会，她为什么不像平时那样急促地拉我进房间，将我推倒在床上，然后脱光衣服从我的身体淋漓尽致地获取滋润？
　　是不是今天没需要？还是良心发现将我这只禁锢在铁笼里的小鸟放生？
　　我不理会，反正，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今天，我还是属于你丽姐的，必须服从你对我下达的命令和要求。


第七十章
　　车子穿街过巷，飞奔出闹市区，来到了市郊的偏僻之处，威远海边，这里，是珠江口与海的交汇处，习惯上称之为海边，我曾和燕子来过。
　　这里，人迹稀少，一条长长的海岸线，坐在海堤能看到珠江口的船来船往，我心里不禁纳闷，丽姐不会是想和我打“野战”吧？？当时，陈小菲提议过都被我严肃批评否决了，和你，怎么可以这样？心里犯愁盘算着怎么拒绝她的这个变态要求。
　　丽姐静静地坐在我的身边，享受着阳光的照射和海风的吹拂，并没有打“野战”的意图，显然，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心里在自我嘲笑：“我真恶心，真猥琐，连这种事也想得出来。”
　　丽姐轻轻地对我说：“小添，抱抱我，好吗？”
　　我感到可笑，眼前这个老女人怎么突然像一个小女孩了？她还有少女般的情怀，渴望拥抱，渴望被爱。但是，这个世界有谁规定老女人就没有权利拥有爱情了？她有权利爱任何人，只是，别人也有权利不接受她的爱。
　　她，曾经被老公背叛，带着女儿跌跌撞撞走了过来，这一生，足够辛酸艰涩，在这么多年来，她并没有再婚，这是什么原因呢？有一个男人照顾不是更好吗？既可以组成一个完整的家庭，又可以解决生理上的需要，总比在外面找不稳定的一夜情好吧？我突然想到了自已的妈妈，她也是独自一个人带着我生活，没有再婚是因为别的男人容纳不了我这个非亲生儿子。丽姐和我妈妈有着这么一个共同的特点，她们的孤独寂寞也只有自已才能感受到。
　　想到这里，我开始同情丽姐了，她确实不容易才能熬到今天。她也是一个很伟大的母亲，和我妈如出一辙，为了儿女的健康成长，宁愿忍受无数个漫漫长夜而独守空房。
　　对于一个可怜的女人，我有什么理由拒绝给予她一个温暖的拥抱？
　　我伸手过去，将丽姐搂在怀里，她实在太臃肿肥胖了，我的怀抱无法将她庞大的身体容纳。她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静静地躺在我的怀里，轻轻地对我说：“小添，将我抱紧一点。”
　　我已经感受到从她肥大身体里传过来的体温，很暖，很暖，此时此刻，我似乎抱着自已的妈妈，她劳碌了半辈子，也该靠在儿子的怀里歇歇了。
　　在我的怀抱，丽姐感激地对我说了一声：“谢谢小添。”
　　我没有答话，静静地望向海里的船只，它们缓慢地驶过，拖着长长的水纹尾巴，偶尔有几只海鸟拍打着翅膀，时而俯冲，时而盘旋，风景，很美。
　　我看着远方的海岸线怔怔出神，丽姐在我的怀里昂起头来，亲吻我，我躺闪。丽姐说：“让我吻你一次好吗？小添。”
　　我不答应，我立场坚定，意思明确地对丽姐说：“我可以和你上床，但是，我不可以和你接吻。”
　　丽姐眼中有泪花，她说有点冷，回去吧。
　　我一直以为，我们是二代人，存在不可逾越的鸿沟，她那个年龄是不可想象的年龄，我无法设想像我这样的年轻男人会和她那样的成熟女人发生感情纠纷，不可能的，真的不可能，对我来说，这是一件不可理喻的荒唐事情。
　　我终于弄明白了，亲吻代表爱情，所以，我拒绝亲吻。
　　在到达市区时，丽姐交了一个信封给我，拿在手里，有些份量。她对我说：“小添，谢谢你这一个月陪我，以后有什么困难，或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就给我电话吧，丽姐一定会尽力而为。”
　　一个月过去了，虽然我不爱丽姐，但细细咀嚼，还是发现眼前这个女人是关心和喜欢我的，她不仅仅是付出了金钱，同时，她也为我付出了感情，否则，她不会流泪，不会伤心。而我，是不是对她很残忍？我仅仅是付出了身体。
　　如果没有她，也许我这个接受了国家十六年正规教育的所谓的名牌大学生已经选择去打劫银行，正在遭受牢狱之灾，我说过，为了我妈，我什么都敢做。正是她的帮助，我的家才得以保全。
　　我连她唯一的、最后的、微不足道的一个亲吻的要求都没去满足她，哪怕就当是为了报答她也好，我是不是很冷血无情？即将分别，我突然对丽姐有一股内疚感，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当年我妈骑着自行车送到我车站上大学分别时的感觉，有心酸和不舍，但我却又必须义无反顾地向前跨步，不能回头！
　　我对丽姐说：“丽姐，其实要感谢的是我，你给予我的太多，我给予你的太少，我由衷感激你。你要保重。”
　　我下了车，望着丽姐徐徐启动了引擎，缓缓地向前驶出，站在繁华喧哗的大街上，我目送着她的车子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我的视野。
　　终于结束了，这一段龌龊的关系，这一段畸形的感情，留下给我的本应该是快乐才对，但是，为什么此时此刻，我的脑海里还呈现丽姐噙着泪花的情景？
　　一阵风吹过，将街道边绿化树的叶子吹了几片下来，它缓缓飘落在我的脚边，我弯腰俯身将一片落叶拾起，放在手掌心，它，已经枯黄了，没有生命力了。
　　叶子的离开，是风的追求还是树的不挽留？
　　明知道离开了树，叶子便会失去养份丢掉昔日的郁郁葱葱，但它，不甘于被树束缚，宁愿脱离树的赠予去追随风带来的自由自在。
　　我明白了，叶子的离开，不是风的追求，也不是树的不挽留，而是叶子对自由的向往。
　　我们不是有一个共同的命运吗？我，不正是这片掉下来的叶子呢？都是不甘于束缚而追求自由的一个生命。手掌心的这片叶子真可怜，我将它轻轻放进口袋，将它带走，离开这棵树，离开这个喧嚣的闹市。


第七十一章
　　看了看手表，离上班的时间尚早，还是回家吧。
　　这段时间感觉心力交瘁疲惫不堪。心，一方面悼念着妈妈的病情，另一方面提心掉胆背叛陈小菲。身，几乎每天要用体力伺候丽姐，赠予她赖以滋润的精华。心和身都接受超越极限的挑战，现在，终于告一段落，我重重地瘫软在沙发上，目光滞呆，精神虚脱般望着天花板，一动也不想动。很累，很累！
　　打了一个电话回家，得知妈妈完成了最后的疗程，已经出院回家了，听着妈妈的声音，心里万般的想念她老人家，多么渴望能在她的身边照顾她，只是现在迫于无奈，我还要工作赚钱养家糊口。
　　电话那边，妈妈的精神状部良好，声音清晰，重复告诉我不要担心，她没事了，要好好工作，还要好好照顾自已。
　　听完电话后，眼睛已然湿润，母爱的伟大是无与伦比的，哪怕自已身陷囹圄，也会优先悼记着自已的儿子。
　　这一个月，感觉自已的身体是有史以来最肮脏污秽的，走进卫生间，将衣服脱光，看见镜子里面的这个男人，身体的肌肤依然干净白皙，依然青春朝气，散发着男人具备的味道。为什么会觉得自已很肮脏呢？那些污垢到底在哪里？是不是匿藏在身体里面的某些部位？我狠狠地将自已的身体从上向下、从左到右刷洗一番，然后再对着镜子看里面的这个男人，外表的肌肤一成不变，还是洗澡前的那样。
　　可能是心或脑肮脏了吧？否则，从外观上看这个身体，怎么看也还是那么的干干净净。
　　今天丽姐给我的钱，拿了一万元出来，在上班之前，去了一次银行将剩余的钱就再次汇存入了燕子给我的银行卡。
　　回到酒吧，望着突明突暗光怪陆离的舞台灯光，听着激情澎湖震耳欲聋的迪斯科，心情也随之欢呼雀跃，整整一个月没有像今晚这么轻松做人了，我甚至还跟着DJ哼了几首歌。
　　刘经优见我行为异常，不禁纳闷他问我：“喂，你今晚怎么了啦？中六合彩都没你这么兴奋。”
　　我妈的病好了，丽姐和我分了，也不用再背叛陈小菲了，放下了心头包袱当然兴奋啦。被刘经优一问，我才醒起口袋里带了一万元，上次在危难时刻，刘经优汇借了一万给我，我要还他。
　　对于刘经优这个同事，我没话说，感情就像亲兄弟一样亲密无间，我没向他开口，他自动自觉就掏出了唯一的一万元积蓄救济我，在这个人人自危现实势利的社会，难能可贵。
　　我从口袋里掏出钱，递给刘经优说：“还给你的。”因为我们关系太好了，都懒得说谢谢了，太客气，反而显得生疏，大家都不习惯。
　　刘经优惊讶地问我：“咦，你真的中六合彩了啊？怎么突然有这么多钱？”
　　一万元，大约是我当时二个月的固定工资吧，大约是刘经优三个月的工资。当然，这不包括小费，我的小费是波动的，客人给得多就多，给得少就少，说不定。
　　就算我不吃不喝也要二个月的时间才能拥有一万元，面对刘经优的提问，我总不能对他说我去陪老女人赚的卖肉钱吧？一时之下，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我吱吱吾吾敷衍推搪：“是呀，就是中了六合彩，真幸运，一不小心就给我捞了几万。”
　　刘经优半信半疑，他说：“你这个人不赌不嫖不烟不酒的呀，怎么转性去买六合彩了？”
　　我忽悠他：“人会变的嘛，原地踏步怎么会有出息呢？”
　　刘经优觉得我的话非常有道理，也不再问了。
　　Dancer们跳完了舞，陈小菲和黄丽霞来到酒吧，我和陈小菲聊我们的，刘经优和黄丽霞聊他们的。
　　陈小菲这段时间挺辛苦的，白天要兼职，晚上还要回酒吧上舞台蹦蹦跳跳，好听点，这是搞艺术，实际上却是体力工作，她也够累的了，和她聊了没几句，我就叫她先回去洗澡睡觉。
　　刘经优和黄丽霞正在交头接耳，不知聊些什么。见陈小菲回去了，黄丽霞也跟着陈小菲走出了酒吧。
　　我问刘经优：“近来和黄丽霞进展怎么样了？”
　　刘经优垂头丧气：“还不是差不多，她对我时冷时热的，也不知道搞什么。”
　　“还是处男？”我嘲笑他。
　　“是呀，还没有被黄丽霞处理。”
　　“你主动点嘛，不能等着黄丽霞来处理你，是你要主动去处理黄丽霞，女人都是含蓄矜持、被动型的动物，她不可能主动拉你上床吧？”我思想邪恶地教唆鼓励他告别处男之身的方法。
　　“她不肯呀，顶多就是抱一抱，亲一亲，想进一步都不允许了。”刘经优有点沮丧。
　　“那我帮不了你，你自已慢慢努力吧。”
　　刘经优说，约了黄丽霞明天去吃饭，邀请我一起去。我想，你们二个拍拖，我跟去不是妨碍你们的好事吗？但是又想了一想，反正你们也没有到那个程度，何况平时我和陈小菲逛街，你也是跟在后面，再加上，明天也不用陪丽姐了，一个人在家呆着也是闲，还有就是刘经优借钱给我帮了我忙，我也正好趁此机会报答请他们二个吃一顿饭。于是，就答应了刘经优。
　　第二天起床后，陈小菲出门上班去了，我也跟着出了门，如约而至。
　　讨厌肯德基麦当劳，还是选择西餐厅。
　　我出去吃饭所点的饭菜饮料千年不变，毫无创意，没等我开口，刘经优就自告奋勇自作主张对服务员说：“给这位帅哥来一杯黑咖啡和一份牛扒。”
　　黄丽霞在旁边感到惊讶：“又不是你吃，你怎么知道阿添要吃喝什么？”
　　刘经优胸有成竹地说：“哈哈，和添吃这么多次饭，他从来就是这二样的，今天不可能会改变吧？”
　　黄丽霞略有醋意嘟嚷着：“阿添喜欢的东西，你一清二楚。我喜欢吃什么东西，又不见你帮我点？”
　　这句话击中了刘经优的要害，他挠了挠头皮，在思索着黄丽霞到底喜欢吃什么，但想了一会儿，始终不得要领，他嘻皮笑脸对黄丽霞说：“我和添认识的比较久，一起吃饭比较多嘛，那你喜欢吃什么呀？”
　　我一听，完了，黄丽霞肯定不爽了，这个家伙泡妞的技术怎么差得这么厉害呀？一点也不会哄女孩子开心。怪不得黄丽霞还没有从了他，活该他是处男！比我当时追燕子的时候还要差得远。
　　女孩子天生喜欢听甜言蜜语，只要是赞美她们的话，哪怕是虚假的也好，也会乐于接受。比如说一个女孩子长得略肥胖，你当然不能直抒胸臆说她肥胖，你可以表扬她身材丰满肉感，意思其实一样就是肥胖，但听起来的感受就截然不同了。又比如说她很弱不禁风，你当然不能说她瘦骨嶙峋了，你要转弯抹角去说她娇小玲珑、窈窕纤细。
　　如果我是刘经优，我就会回答：“阿添是外人，要对他客气点，我们是自已人，再客气就显得陌生了。你想吃什么随你点。”
　　果然，黄丽霞不高兴了，踩了刘经优一脚说：“一点也不关心我，我喜欢吃什么也不知道，还说是男朋友呢。”
　　刘经优和我面面相觑。我打圆场：“男孩子都是粗枝大叶的啦，我和小菲出去吃饭也没有帮她点过饭菜，她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尊重女生的选择嘛，免得老是说我们大男人主义，没有给女生一点空间。”
　　黄丽霞听了很受用，也没有说什么了。
　　吃完饭后，我去结了帐。然后像闲杂人一样跟在他们的后面，现在才体会得到刘经优以前跟在我和陈小菲的后面是多么的无聊。觉得没意思，就对他们说，我先回去了。
　　经过一间酒店，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咦，陈小菲？？她不是去兼职教跳舞了吗？怎么会给一个大胖子男人搂着腰走向酒店？不可能，幻觉，幻觉，一定是幻觉，一定是认错人了。
　　但是，远远望去，这个背影真的很熟悉，我们无数个日日夜夜同床异梦，对彼此的身体早已滚瓜烂熟。我疑惑了，我马上从口袋里掏出电话，按下了手机名单“天使”的号码。打给陈小菲，如果那个背影接电话，就应该是陈小菲了。
　　我的心，还是很侥幸的，陈小菲和我虽然不敢说相濡以沫，但绝对是患难与共，是共同经历过风风雨雨的一对，她不可能给另一个男人搂抱着走向酒店吧？去酒店无非就是开房ML。不会的，肯定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想到这里，我发现自已一点也不信任自已的女朋友，二个人相爱，怎么可以同床异梦貌合神离呢？我陪了丽姐一个月，陈小菲也没有怀疑过我呀，她都这么信任男朋友，我为什么就不能信任女朋友？想着，突然发现自已的思想很邋遢，于是，按下了手机的取消键。


第七十二章
　　这个世界外表相似的人大有人在，这些年，不是有很多大陆五六流的歌手因为外表长得像刘德华，黎明，张学友这些明星而晋升成三四流的小歌手吗？我看到的只不过是一个背影而已，不禁，对自已的狐疑感到可笑。
　　我知道，陈小菲授舞时穿舞衣，手机一般是放在包包里的，平时，我一般不会打她的电话，就算打了，她听不见而接不了。
　　将手机放进口袋，继续在街头漫步闲逛，一个人逛街百无聊赖，像一只流浪的狗漫无目的地瞎逛，逛着逛着，又差不多到时间上班了，于是就逛回了酒吧。
　　陈小菲上班的时候，来到吧台，又是关心我有没有吃饭，吃了多少饭，有没有想她。真让人匪夷所思，这些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问题，女人怎么特别的喜欢问。
　　我当然说想她，这也是我回答这个问题的唯一答案。
　　突然想起，今天看到一个和她长得很相似的背影，我对陈小菲说：“小菲，今天我和刘经优黄丽霞二人吃完饭回来，经过一间酒店，看见一个背影很像你呢，差不多的身材，连衣服都差不多，我还以为是你呢，吓我一跳。”
　　陈小菲看了看手表，说：“眼花了吧？不和你聊了，我到时间上舞台了哦，呆会见。”说完就匆匆忙忙直奔更衣室。
　　我喜欢看着铁笼里舞动着的陈小菲，百看不厌，她的舞姿妩媚娇娆，柔软的身体修长的大腿纤细的腰肢扭动起来酷似一条蛇，随着音乐的节拍缠绕着钢管由上而下，由下而上，引发台下一片欢呼尖叫，当然，更多的是色狼们的嚎叫，那些虎视眈眈的男人们肯定是渴望Dancer们再脱少一点，再露一点，或者干脆就脱光，那样，更能满足他们的欲望。
　　今晚，又是一个雨夜，客人来得比较少，估计走得比较快，下班也会比较早。陈小菲跳完了舞，来到吧台和我告别，但一会儿她又返回来了，说外面下着大雨回不去，就在吧台里等我下班一起回。
　　因为我和陈小菲的上下班时间错开，几乎没有什么机会一起下班的，除非她等我。
　　调了一杯酒给陈小菲，她在吧台边喝边等，我则忙碌着收拾调酒器具，擦拭酒杯，做打烊工作。也没等多久，大厅的客人就走光了，我们大厅的吧台也可以下班了。
　　和陈小菲走出酒吧大门，漆黑的天空仍下着霏霏细雨，没带伞，怎么办？陈小菲提议来一次雨中浪漫，冲回去。
　　她的提议，我否决了，我说：“淋雨很容易感冒，我们二个，谁生病了都不是好事。”
　　陈小菲问了一个让我莫名其妙的问题：“添，你说，我是你的谁？你是我的谁？”
　　这个问题和冒雨回家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毫无瓜葛。心里想，不知陈小菲又要搞什么稀奇古怪东西了。我老实回答：“你是我的女朋友，我是你的男朋友。怎么啦？”
　　陈小菲哈哈一笑：“那就对了嘛，男朋友迁让女朋友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你应该服从我的，咱们冲回去。”
　　这个家伙，真被她气晕了，和她说大道理无异于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她会用好男不和女斗这个论调来钳制我，逼迫我就范。
　　我对她说：“要浪漫也是一定淋雨才浪漫吧？改天我陪你去海边吹风晒太阳，或去西餐厅烛光晚餐，行不？”
　　陈小菲贪得无厌：“海边要去，烛光晚餐要吃，雨要淋，呵呵。”一说完就拉着我冲入雨中，奔跑着回家。
　　女人真奇怪，老是幻想着浪漫，诗情画意，她们脑袋里的爱情一定就是这些东西，幸好，雨并不大，毛毛小雨，我边陪她走，边脱掉外衣披在她的头上，我对她说：“小菲，你的头发长，披着我的衣服，不要弄湿了。”
　　这一回，陈小菲倒是很乖很听话。遵循了我的意思。
　　雨中漫步，我感觉不到浪漫，纷纷扬扬的雨水飘落在身上，打湿了我的头发，水珠一滴一滴地从头发上向脸庞流淌而下，身体也慢慢被雨水渗透。陈小菲还好，有我的外套保护着她的长发，并没有呈现出落汤鸡的狼狈模样，她问我：“添，好玩呢，第一次雨中浪漫，以后回忆起今天，一定很难忘。”
　　我将她搂着，在风雨中回到了家。
　　担心会感冒，第一时间叫陈小菲去卫生间洗个热水澡，她蛮听话的，连衣服也没来得及拿就冲进了卫生间，在唏哩哗啦的水声中叫嚷：“添，我忘了拿衣服，你帮我拿过来。”
　　在乱七八糟的衣柜里翻来翻去，终于找到了她的胸罩，内裤，睡衣，正想推门进去给她，却上锁了，站在卫生间门外对她说：“小菲，锁住门关嘛，又不是没见过你的身体，快开门，给衣服你。”
　　陈小菲在里面“哦”了一下，打开了门。从门缝里看见浴镜里反射照着的陈小菲一丝不挂的身体，这个性感洁白的身体，已经很久没有和我有肌肤之亲了，这段时间我的白天要陪丽姐，她的白天要兼职，彼此都累，等我回到家的时候，陈小菲早已呼呼大睡了。突然，有一种蠢蠢欲动，渴望和她亲热。我推门进去，却吓了她一跳，光着身子的她本能地用毛巾挡住那对胀鼓鼓的乳房。
　　我对陈小菲说：“我又不是强奸犯，你还怕我强奸你啊？”
　　陈小菲尴尬地对我说：“不是啦，我没想到你进来嘛，本能地遮羞啦。”
　　“遮羞你个头，你的身体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我还有哪里没见过？”看着陈小菲湿辘辘的身体，光滑圆润，洁白感性，我忍不住抱着她吻了起来。
　　我们很久没有好好将爱做了，陈小菲迎接着我的舌头，在彼此的嘴里翻江倒海着，我的手不安份地游弋在她的身体，放在了她高耸挺立的胸部抚摸着，很舒服的感觉，肉乎乎软绵绵，还有弹性，这个地方，我喜欢，不是摸就是吻。当然，陈小菲也喜欢我这样。
　　我抱着她的屁股，不断地从她的嘴里向下吻，沿着颈部到达胸部，最后，停留在她的粉红色的小樱桃上吸吮。
　　陈小菲呻吟着，我感动她的身体不断扭动。
　　吻着她的小樱桃，我睁开眼睛，咦，乳房上怎么有抓痕？我停住了吻她。认真地看着陈小菲的胸部。她的身体雪白幼嫩，硕大浑圆的乳房上，一道约隐约现的五指抓痕赫然在目，是我的动作太粗暴狂野了吗？但是，我刚才很温柔地抚摸她的胸呀，不可能是我抓的。
　　我边摸着陈小菲的乳房，边问：“小菲，你的胸怎么啦？有指痕的？”
　　她一下子抱紧我的腰，边吻着我边说：“文胸太紧了，胸部过敏就用手去抓痒，添，快吻我，我想要。”
　　听了她的话，我不以为意，她的胸部也够大的，但文胸却紧紧的，也难怪会过敏。有时我帮她解胸罩也感觉很紧，还责怪她买得尺寸太小呢，她调侃说不是文胸小，是胸部大，这个时候，我就会笑她黄婆卖瓜，自卖自夸。
　　听着陈小菲急促的喘气声，迅速撩动了我的欲望，感到自已的坚硬粗大，抱着一丝不挂的陈小菲，疯狂吻遍她全身。
　　迫不及待地脱掉了自已的衣服，在卫生间完成了一次爱爱。
　　这夜，在床上甜甜地拥抱着陈小菲睡到天亮。我起床煮早餐，然后叫醒她一起早餐。
　　早餐后，陈小菲又到时间上班去了，当她踏着高跟鞋下楼梯的脚步声越来越小，却发现她的手机没带，这个粗心大意的家伙，老是丢三落四，我拿起她的手机冲下楼梯追她，下到楼梯，东张西望地在人群中搜索她的身影，远处，她正上一辆小车，挂着粤Z香港车牌的奔驰，我对着远远的陈小菲大叫：“小菲，小菲，手机啊。”
　　隔得太远，她没听见，钻进了粤Z牌港车里，马路上人流车流总是很多，交通阻塞已经是城市的一大顽疾，那辆车在缓缓地向前行。
　　我心想，陈小菲上班也有老板来接啊？还是一辆高级的港资奔驰车，拥有这种车的人一定是香港人，且一定是来粤投姿的香港富商，否则，普通人根本就买不起奔驰，也不会挂粤Z牌。
　　我大惑不解，拦了一辆的士，叫司机跟上。


第七十三章
　　在车上，我开始胡思乱想了，陈小菲会不会是跟别的男人……？
　　我联想起昨天在酒店看到那个和陈小菲相似的熟悉背影，询问她时，她闪烁其词，顾左右而言他，紧张地跑去更衣室。
　　我联想到昨晚在卫生间ML时，看到陈小菲乳房上的手指抓痕，她并没有过多的解释就支开话题，急着和我亲吻做爱。
　　我联想到她借了那么一大叠钱回来，同学会这么慷慨吗？平时却不见她提起过有什么很友好的同学。这笔钱会不会是……？
　　再往后联想，我想到了陈小菲第一天搬来和我同居时，我发现她和另一个男人的裸照。
　　不可能的，陈小菲不是那种人，她爱不爱我，我还不知道吗？一定是我这段时间太累了，患了精神病中的多疑症，一个和我共患难的女朋友怎么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这辆港牌车应该是她老板顺路接她的吧。但是，怎么会是顺路呢？陈小菲每天都是固定的时间出门，没有这么巧合顺路就碰到了吧？
　　越想，心越乱，心越乱，精神就越紧张。心在狂跳，猛烈的程度连自已都能听得见了，我清楚地记得心跳的声音是这样响的：“卟，卟，卟”。
　　我不停地叫司机要紧跟着前面那辆港牌车，不能掉队了。
　　司机回过头来说：“帅哥，你说了很多遍，不用这么大声重复提醒我。”
　　身体，微微的震抖却浑然不知，司机看了看我说：“你不舒服吧？怎么抖得厉害？”
　　我看了看自已，却没感觉到，我不理会司机。
　　司机开始用一种警惕的眼神瞅了瞅我，估计他以为我是第一次打劫绑票之类的歹徒吧，要不，怎么会让他跟踪一辆豪华港车，要不，我精神怎么会紧张得在发抖。
　　我想控制一下自已崩紧的神经，却怎么也控制不了，我要打电话给陈小菲，从左口袋里掏出电话拨了“天使”的电话，不料，右边口袋的电话却响了起来，这时才醒起，陈小菲的电话在身上。真的有神经病了，我追出门来的原意就是将电话拿给陈小菲，这个时候连自已都忘了。
　　前面那奔驰车已经冲出了堵塞的车道，开始了急促的狂奔，我再次开始催促司机开快点，紧跟上。司机不耐烦地对我说：“知道了，知道了。”
　　当差不多快追上的时候，奔驰车刚好在绿灯结束前驶了过去，我的车却碰上了红灯。在车上，看着十字路口悬挂着的红灯从60秒倒数，59秒，58秒，57秒，56秒……每一秒钟都能让神经崩溃的漫长，每一秒钟都是焦躁的煎熬。好不容易熬到了1秒。
　　车子过了红绿灯的十字路口，前面的奔驰车早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司机纳闷地问我：“喂，看不见前面那辆奔驰了，你要去哪里呢？”
　　我急了，也不知道要去哪里追，就叫司机，你开最快，朝着前面的方面开。
　　这司机，越来越相信我是打劫的歹徒了，有意无意地自言自语说：“东莞很久没有严打了，治安也够乱的。”
　　司机没头没脑毫无目的地向前开，却始终没有看到那辆奔驰，他不禁对我说：“喂，车子追不上了，你到底要去哪里？你总要有一个目的地吧。”
　　我突想醒起，昨天看见和陈小菲背影很相似的那个酒店就在前面不远，于是，我对司机说：“你车我到前面的那个大酒店。”
　　我自相矛盾地保佑，陈小菲不会在酒店的，她一定是去授舞了，但她到哪里授舞，我一直都没有过问。
　　我担心的一幕终于发生了，在酒店的停车场，停靠着粤Z奔驰。这辆车，就是陈小菲刚才所钻进的车。这间酒店，就是昨天我路过时，发现和陈小菲相似背影的酒店。
　　我走近车里看了看车厢，里面没有人。陈小菲不可能来这里授舞的，难道来吃饭？但是她明明对我说是去兼职授舞。而且我又想到了昨天的二件事，一件是一个肥胖男人搂着酷似陈小菲背影的人的腰走了进去，另一件则是陈小菲的胸部有手指抓痕。
　　他们，一定是去开房ML了。我脑里闪过一系列的猜疑，陈小菲给我的钱是不是出卖肉体赚回来的？
　　心里很害怕这个猜想成真，我飞奔去酒店的前台，前台小姐看见有客人来到，还没有等我开口，就用热情周到的服务态度招呼我：“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得到您？”
　　我急促地告诉她，我是来找人的，找外面粤Z牌奔驰车的主人，请问他上了几楼。
　　前台小姐说，客人那么多，她也不知道哪个打哪个。
　　我凭印象对昨天那个大肥子男人形容了一下：“就是肥肥胖胖的。”
　　前台小姐回答：“先生，不好意思，我们很多客人的体形特征都是你所形容的。”
　　我想到了陈小菲今天出门时的着装打扮，我又对前台小姐补充说：“男人的身边应该还有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穿高跟鞋，短裙和背心，二个大耳环，挑染黄红间色的长头发，1.65左右的。”
　　前台小姐很为难的表情对我说：“先生，不好意思，这样的女客人也很多，我们真的不知道他们上了几楼，也没有留意，帮不了你，请原谅。”
　　酒店前台小姐的服务态度良好，我却抱怨她什么也帮不了我，一问三不知。
　　我走进了电梯，根据电梯里粘的楼层指示牌，上了西餐厅和中餐厅，寻寻觅觅不见踪迹，心里着急，又跑下了一楼大堂，在沙发上坐立不安，我对自已说，不会的，放心吧，陈小菲怎么会和别的男人来这里开房呢。
　　坐了很久，突然想抽烟，但我这个人平时不抽烟的，于是，跑出酒店外面的士多店对老板说：“给我一包烟。”
　　“什么烟？”
　　“随便。”
　　“帅哥，没有随便烟，你要什么牌子的烟嘛？”老板莫明其妙地看着我。
　　我才发现自已有点语无伦次了，对他说：“芙蓉王”
　　买了烟，才发现自已没打火机，又跑回来要了一只打火机，撕开包装抽了一根烟出来，打着火机将烟点燃，却看见自已拿烟的手在发抖，怎么会抖？？是不是昭示着不好的兆头？
　　上酒店找不到你们，你总会出来取车子的，那我就在停车场守株待兔，远远监视着车子。


第七十四章
　　我这个男人，平时基本不抽烟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想抽烟，上一次和陈小菲吵架，也是买了一包烟独自上天桥抽。男人抽烟的原因可能是因为烦恼不安，压抑受挫，藉此来缓解紧张的情绪和崩紧的神经。
　　我大口大口地吸着烟，身边的周围弥漫了我呼喷而出的烟雾，久久缭绕不散。一支烟没费什么劲就给我吸到了烟头，于是，紧接着又点燃了一支。
　　我的脑海呈现出一幕幕不堪入目的镜头，在这间酒店某一层楼的某一间房的某一张床上，陈小菲赤身裸体地躺着，张开双腿，一个满身赘肉的男人张牙舞爪面目狰狞地伏在陈小菲身上，掏出他那根丑陋无比的东西狠狠地撞击、进出。这个凶恶残暴的豺狼伸出那双暴戾罪恶的双手死命地狂抓陈小菲的胸部，留下一道道如铬印般无法痊愈的手指抓痕。
　　心，骤然变痛，在抽搐，越想就越不是滋味，一支又一支烟源源不继地被我点燃，地面，留下了我弹下薄薄的一层烟灰和七零八落的烟头。
　　等待，前所未有的痛苦，特别是等待着某楼某房某床的某男和自已的女人完成一次龌龊的苟合，每一分每一秒都俨然是渡过了漫长的几十年，已经整整过去了二个多小时了。
　　看了看烟盒，二十支包装的烟，在这二个多小时竟然给我抽了十九支，我将最后一支烟点燃，慌乱地吸着，眼睛一刻也不敢松懈，紧紧盯着那辆奔驰。
　　让我提心掉胆不该出现的一幕终于残酷地上演了，远处，一个肥胖男人搂抱着一个女人正从酒店大门缓缓走向奔驰车，这个男人，在我的眼中是那么的丑陋，那么的恶心，甚至比一坨黑乎乎的牛粪还要难看，他没有我十份之一的英俊帅气，却搂着一个如鲜花般的女孩，典型的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这个男人很眼熟，正是陈小菲裸照中那个让人呕吐的猥琐男。
　　他搂着的那个女孩，青春年轻，美丽动人，整个身体散发出阳光般的朝气，却被这么一个丑八怪拥抱着，她，是甘心的吗？如果她和我一起，那绝对是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
　　这朵插在牛粪上的鲜花，我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我对自已说，不是的，不是的，这个不是陈小菲。她可能是陈小菲孪生的姐妹，一个天天对我说“我想你”“我爱你”的女朋友怎么可能陪别的男人上床？
　　瞬间，我感到天旋地转，整个世界崩溃了，倒塌了，我像发疯了向这对狗男女冲去大吼：“陈小菲，你干嘛这样对我？”
　　陈小菲看见我，迅速挣脱了那坨牛粪的怀抱，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似乎，这种场面也是她不曾预料到的，她的脸色变青变紫，口瞪目呆不可置信地对着如天降神兵的我。
　　她旁边那坨牛粪，问我：“喂，你是谁？”
　　我怒火中烧，连自已也感觉得到头顶在冒烟，就是这坨牛粪在我女朋友的胸部留下的手指抓痕，他放任地、肆无忌惮地、变态虐待地摧残着我女朋友的身体。我愤怒到了极点，这一刻，我甚至丧失了理智。
　　如果有一把枪，我会毫不犹豫地朝着这坨牛粪的脑袋开一枪，哦，不，是开无数枪，直到他的脑袋开花为止，然后，再在他的尸体补上几枪。
　　如果有一把刀，我会毫不犹豫地朝他的心脏狠狠地刺入，将他的心脏刺穿刺烂，然后再将他的尸体斩成一块一块，让他死无全尸。
　　但是，我既没有枪，也没有刀，我搜索了一下周围，发现有一块砖头，我冲过去将砖头捡起，一边向他的头狠命地砸，一边对他说：“我---干---你---妈。你去--死吧。”
　　如果要单打独斗，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在我的面前俨然庞然大物，我用拳头打他一拳，他可能没有什么事，他身上的肥肉脂肪太厚，可以抵消我拳头的力量。除了武器，我别无选择。
　　他在毫不防备的情况之下，给砖头砸中脑袋，顿时，他的头上鲜血直流，迅速流下了脸，浸湿了衣服。
　　陈小菲面对突如其来的情景吓呆了，站在那里还没有愣过神来。
　　那个肥胖男人用手抚住头部的伤口，可能以为我是打劫的，哀求我不要打，他给钱我。
　　满腔的愤怒让我像一头发疯的野兽，我举起砖头，又狠狠地向他的头上砸去，那个时候，我真的想砸死他，要了他的命。我对他说：“我不要你的钱，我要你的命。”
　　旁边的陈小菲大叫着抱着我：“添，你不要打了，添，会出人命的。”
　　我被陈小菲抱住，没将他砸中。
　　看着抱着我的陈小菲，他问陈小菲：“他是谁？”
　　我没等陈小菲回答，我对他说：“我是她男朋友，你去死吧。”被陈小菲抱着，我无法脱身，说完就将砖头向他扔过去。
　　他躺闪了过去，没砸中。他也被我激得愤怒了，他叫嚷着：“原来你这只疯狗是这只破鞋的男朋友，她早就被我玩残了，她读大学时就跟我上床了，是我要了她的处女膜，你算什么鸟东西？”
　　他说完，朝着我的头部打了一拳，陈小菲抱着我，我无法躲闪，重重受了他的一拳，很痛，很痛，头晕眼花，眼冒金星，轰然倒在地上。
　　看着倒在地上的我，他再次向我的身上狠狠地踢，陈小菲扑倒在我的身上保护我，他的脚，重重踢在了陈小菲的身上，这一脚，即使没有踢到我，却依然感觉力量很大，陈小菲“啊”了一声，倒压在我的身上。
　　看见陈小菲扑在我身上受了他一脚，他停住了，狠狠地对着倒在地上的我和陈小菲说：“陈小菲，你以后不用找我要钱了，我玩厌了你，要贱，你跟这只疯狗贱吧。”
　　听着痛得钻心的话，我想再次爬起来给他致命一击，陈小菲泪流满面，大点大点的泪水汹涌而出，滴在我的脸上和身上，我的衣服已经湿透，全是她的泪水，她死死抱住我说：“添，你不要这样，是我不好，求求你了。”
　　这个时候，陈小菲的话，我哪里听得入耳，我挣扎着挥脱了陈小菲的拉扯，正向那个男人冲去，但他，已经发动了车子的引擎，急促地飙出了停车场，逃得无影无踪。


第七十五章
　　看着奔驰车逃之夭夭的方向，眼前一片模糊，我用手擦了擦眼睛，看到了手掌有血，这时，才感到眼角膜有疼痛感，那个该死的王八蛋给我的一拳，打中了我的眼角，血水与泪水混在一起，汩汩而下，遮蔽了我眼睛的视线，我不断用衣袖将鲜血和泪水擦拭，却越擦越多。
　　天，为什么会漆黑一团？黑压压的乌云铺天盖地将我包围、吞噬，让我看不到一丝的光明。
　　风，为什么会这么狂烈？四面八方的来风排山倒海般向我袭来，将我整个身体吹得摇摇欲坠。
　　我摇摇晃晃，却始终没有倒下来。闭上眼睛，定了定神，再次睁开，感觉不是很眩晕了。
　　陈小菲头发凌乱地趴倒在地，不断地哭泣，泪如雨下，满脸都是混合着尘埃的泪水，一只高跟鞋脱离了她的脚，远远地在散落在身后。她啕哭着呼天抢地：“添，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这种情面，我天真地以为只有电视电影上才能看得到，谁曾想到，今天竟然活生生血淋淋地发生在我的身上，我无法接受惨不忍睹的残酷事实，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海市蜃楼般的幻觉，但事实却容不得半点猜疑，再次擦了擦脸上的血，它，真的很红，很鲜艳。
　　我呆若木鸡，傻站在原地不动，就像一个神经痴呆的精神患者一样。
　　陈小菲见到我一动也不动地呆站着，她挣扎起来，一个脚高，一个脚低地向我走来，紧紧地抱着我说：“添，你不要吓我，你怎么啦？你究竟怎么啦？”
　　一个我爱的人，一个爱我的人，在我的面前出卖了我，心里除了痛还是痛。我望着她那只丢掉的高跟鞋怔怔出神，脑里一片空白，像一个不会思考的植物人。
　　陈小菲哭泣着将我抱在她的怀里，泪水滴在我的头上，将我的头发打湿了，然后又从我的头上流到我的脸庞，最后和我的眼泪汇合交集，一起滴在了停车场的地面上。
　　“添，你不要这样，你不要吓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了，你到底怎么啦？你说话呀。”陈小菲边哭边摇着在她怀抱里的我。
　　很久，很久，我愣过神来，挣脱她的怀抱，声嘶力竭地对她吼叫：“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知不知道我很爱你？你为什么要和他上床？？”
　　陈小菲哭哭啼啼摇着头，声音沙哑地说：“对不起，添，真的对不起，求求你原谅我好吗？”
　　想到自已深爱的女人，亲眼看到她和一个男人跑去酒店开房，并拥抱着走出来，心，又开始抽搐地痛了起来，如一把尖刀一样刺在我的左心房，一块一块地将我的心剜割，撕心裂肺的痛，我突然发疯了，狠狠地推开她说：“你走开，你给我滚，我不愿再见到你。”
　　说完，我狂奔出停车场。
　　背后，我听见陈小菲夹带着哭泣叫唤我：“添，你不要这样，你去哪里？你不能扔下我不管。”
　　我不理会，像一只没头的苍蝇，没头没脑地冲过马路，不能回头。正奔到路中央时，听见一道刺破耳膜的急促刹车声，我回头看，一辆大型货车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紧急刹停了，车轮的后面拖着一条长长的刹车痕迹，司机探头出来破口大骂，我不知道他骂些什么，我只知道我要向前面奔跑，离开这间让我心胆俱裂的酒店，离开这个背叛我的女人，也许，也会离开这个多灾多难的人世。
　　直到走出很远，才醒悟到刚才差点被车撞倒，我甚至责怪那个司机为什么不将我撞死？死了，不是一了百了吗？
　　我要去哪里？我连自已也不知道，只是感到天地之大，却无我容身的地方。
　　家，我不能回了，那里，住着一个出卖我的女人。
　　酒吧，我不想回了，那里，能看见一个背叛我的女人。
　　我失魂落魄孤孤单单地在街上走着，沿途，看见一个随街乞讨的流浪汉，顿时，我对他有种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的感慨，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没有归宿，没有寄托，没有人关心，自已的苦只有自已知道。唯一不同的是，我身上还有钱，衣着也光鲜。
　　是不是逢死人崩屋就会下雨呢？是不是逢家破人亡就会下雨呢？是不是逢妻离子散就会下雨呢？如果不是，为什么天会下雨？是拍戏吗？还是巧合？
　　我开始相信，老天是有眼的，他在天上看着地下，凡是被他发现有断肠离愁的伤心事，就会唤醒他的同情心，为大苦大难的凡夫俗子感到悲痛，而掉下他怜悯世人的眼泪。
　　原来，雨水是老天的泪水。
　　噼哩啪啦的雨点打在我的身上，全身湿透，像一只刚上岸的落汤鸡。路边一个好心的阿姨对我说：“喂，靓仔，你没有事吧？快进来避雨。”
　　其他的路人也像看一个神经病一样，眼神怪怪地看着我。我清醒了，我要避雨，我要找一个地方住，我要离开这个繁杂的大街，一个人安静地呆着。
　　找了一间最近的旅馆，要了一间6楼的客房，买了几包芙蓉王和几瓶啤酒提了上去。
　　刚打开客房门，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固定电话，是陈小菲，她在电话里哭着说：“添，你在哪里？我好担心你，你不能不要我，我想和你一起。”
　　这个女人，我那么的爱她，她却要和别的男人上床，我厌恶她，挂掉了她的电话，关了手机。
　　一会儿，又听到手机响了，奇怪，我不是刚关了吗？
　　原来，是陈小菲的手机在我的身上，我将带二台手机的事又给忘了。
　　掏出陈小菲的手机接听，又是陈小菲打来的：“添，你不要挂电话，你听我说完……”
　　没等她说完，我又挂掉了电话，再次将手机关机。
　　二台手机都关掉了，我的世界清静了，没有人会骚扰我了。
　　我瘫软在地板上，点燃了一支芙蓉王，打开了一瓶啤酒，颓废沮丧地吸着烟，喝着酒。尼古丁和酒精让我的脑袋混乱不堪，无力地睁着迷离的眼睛回顾自已跌跌撞撞的坎坷人生。
　　1982年8月15日，以幸运儿的姿态诞生在一个有钱的富裕家庭。年纪太小，不懂什么叫幸福。


第七十六章
　　9岁，丧父，之后和妈妈相依为命。懂得了什么叫不幸。
　　10岁，学会了洗衣服，炒菜做饭！
　　18岁，以优异成绩考入广东省的重点大学，同年，妈妈卖血为我交学费。
　　19岁，开始勤工助学，自力更生赚钱支付学费和生活费。
　　20岁，靠孜孜不倦的顽强精神和校长大人大慈大悲的同情心领取了奖学金和助学金。
　　21岁，大学毕业，同年，和燕子开始了人生的第一场恋爱。
　　22岁，和燕子结束了人生的第一场恋爱，同年，亲生骨肉流产夭折。
　　23岁，和陈小菲恋爱，同年，妈妈患重病，同年，被迫耻辱卖身，同年，女朋友背叛。
　　这一段艰涩辛酸的人生，一路走过来，需要多大的勇气、多强的意志才能熬到今天？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又怎么能感同身受？
　　作为观众的你们，也许就会像看武打电影一样，打得越血腥越暴力，就觉得越好看越快乐，但你们知道被打的那个人会痛吗？你们知道痛是一种什么感觉吗？
　　你们，只会当作是一出精彩纷呈的闹剧，把你们的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
　　你们，永远也不懂得幸福是源自平平淡淡的生活。
　　你们，千篇一律地误以为轰轰烈烈才是宝贵的人生财富。
　　所以，你们，很傻很天真！
　　我恨透了这个世界，恨透了这个世界的女人，一个又一个女人无情地背叛抛弃了我，跟了别的男人上床。而这些女人都是我掏心掏肺地真心深爱的。
　　此时此刻，我固执地认为，这个世界还有一个女人是好的，无论多么艰难困苦，对我都会不离不弃，她只会由始至终地对我好，关心我，呵护我。
　　她，永远是我心中最爱最美的女人。
　　她，就是我那还没有来得及品尝家庭幸福就过早丧夫的可怜妈妈。
　　地板上，烟头和空啤酒杯的数量逐渐增多，酒精，让我头晕目眩，我拿起一瓶酒，企图打开，却无力抓紧，啤酒瓶跌落在坚硬的地板上支离破碎。
　　我的手，被破碎的啤酒瓶玻璃刮破，鲜血从我的手掌汩汩而流，我感觉不到一丝的痛，为什么？？是死了吗？是去了另一个世界吗？否则，怎么不会痛？
　　我想证明还活着，于是，将一块玻璃碎片在自已的手腕割划了一下，一道见肉的伤痕在瞬间流出了鲜红的血液，那些血，缓缓地从我的手腕上滴在地板上，像一朵盛开的红色鲜花在争奇斗艳，不痛，真的一点也不痛。
　　我眼睁睁地盯着地板上美丽的红色鲜花，它，让我想到了燕子，燕子在流产前的一幕重现我眼前，那天，燕子从楼梯滚下来，倒在地上抚住腹部翻滚挣扎，双腿之间的血绵绵不绝地流淌，也像今天我手腕流下的血一样红，但是，燕子流的血包含着我亲生骨肉的血。
　　于是，我又想到了那个来不及出世的孩子，现在的你，在另一个世界过得还好吗？
　　可怜的孩子，你一个人在那个世界生活，是不是很孤独？孩子，你知道吗？你妈妈已经不要你的爸爸了，她找了别的男人一起生活了。现在剩下你爸爸一个人在这个世上苦苦支撑着。
　　可怜的孩子，爸爸去你那个世界陪你好吗？这样，你就不会感到孤独，这样，爸爸就可以看着你长大。
　　朦胧浑噩中，我沉沉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感觉阵阵的寒冷袭来，醒了，才感觉手腕上被玻璃碎片割破的伤口隐隐作痛，手腕的鲜血已经凝固了，它不再流了，不再是一朵红色的鲜花了。我意识到自已没有去到死去孩子的那个世界，仍顽强地留在这个满目疮痍的尘世。
　　想看看现在多少点了，是白天还是黑夜，没带手表，于是将手机打开。手机刚打开，信息声音绵绵不断地响个不停，等它响完，手机显示未读信息26条。
　　逐一将信息打开看。
　　第1条：“添，我是小菲，我很担心你，打你电话关了机，怕联系不上你，就买了一台手机和号码卡，你开机后给我电话好吗？”
　　第2条，仍是陈小菲：“你现在哪里？告诉我好吗？有事见面再说，你知不知道我很爱你，我不能没有你。”
　　第3条，陈小菲：“求求你了，你不要这样对我好不好？我现在一个人在街上到处找你，找不到你我很害怕，你快开机吧。”
　　第4条，陈小菲：“添，我知道深深伤害了你，但我真的很爱你，你原谅我一次好吗？我以后再也不会做那些事了。”
　　第5条，陈小菲：“我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得到你，我不想你有事，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会独自活着，我会跟你一起离开。跟你一起，就算死我也不怕。”
　　当我看完这条信息的时候，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滴在手机屏幕上，模糊了视线，我用衣袖将屏幕上的眼泪擦干，继续点击下一条信息。
　　第6条，是丽姐的：“小添，这段时间过得还好吗？丽姐有点想你，忍不住打你的电话，你关了机，所以发个信息给你，有什么困难记得找丽姐，祝你快乐。”
　　在这个伤心欲绝的时候，出乎意料地收到丽姐的信息，突然感到自已以前对她的冷若冰霜深怀内疚，她始终还记得我，我感到一阵的温暖涌来。本来想回一个信息给她，但想了想，也许，她有生理需要了，又打我身体的主意，她说想我也只是含蓄矜持掩人耳目的说法，还是不回复了，将这条信息按了删除键。
　　之后的数条，都是陈小菲的，大意是说对不起我，请我原谅，不要扔下她一个人，担心我做傻事之类的话。
　　陈小菲最后一条是：“添，我爱你！我希望有一天能嫁给你！”
　　这条信息，又让我感动得泪眼模糊。
　　26条信息中，有23条是陈小菲发的，1条是丽姐，还有2条未读信息，继续按下去。
　　第25条信息，竟然是刘经优的：“添，怎么关手机了？小菲叫我帮你请了假，你们发生什么事了？她哭着回公司，是不是欺负小菲了？快打个电话将她哄哄。”
　　第26条信息，仍是刘经优：“添，快点开机呀，陈小菲出事了，你快来人民医院。”


第七十七章
　　我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这条信息是三个小时前发来的，现在已经是凌晨3点。
　　陈小菲出事？在人民医院？到底出什么事了？她在第5条短信息里说，如果我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也要跟着我离开，死也要死在一块。
　　啊？？不会是以为我想不开自寻短见，她也跟着自寻短见吧？？我一想到这些毛骨悚然的恶果，脑袋猛然清醒了，整个身体弹跳了起来，头皮在发麻，心脏在狂跳，小菲，你千万不能有事，千万不要傻乎乎地想不开做了傻事。
　　我很害怕，如果陈小菲真的以自杀的方式来表达她背叛我的愧疚，那么，我也应该以死谢罪。同样，在过去的一个月里，虽然在精神上爱着陈小菲，但我在肉体上背叛了她，如果以这种方式去表达愧疚，我也不能独善其身。
　　这一个月，我们都在做着同一件事，彼此爱着对方，却在肉体上背叛了彼此，我为了亲情而出卖肉体，她为了爱情而出卖肉体，殊途同归。
　　现实生活是多么的残酷！老天多么的会捉弄人！当我被一个肥胖的老女人压在身上任人摆布。与此同时，我怎么会想到女朋友也被一个肥胖的老男人压在身下任人宰割。同样的遭遇，同样的命运。各自的身体被糟蹋完，回到家见面后，我们努力地堆砌着笑脸互相关心着对方，谁都不曾知道对方在外面和自已一样，正遭受着恶魔的狼吞虎咽。
　　陈小菲和别的男人上床，我也和别的女人上床，互相做着性质一样的事，追根究底，谁也没有资格责怪谁，只是，陈小菲红杏出墙的事败露了，而我出轨卖身的事并未东窗事发。仔细咀嚼其中原因，陈小菲是为了我筹钱救母才出此下策，都是为了救我妈妈而做了同一样的事。
　　我爱我的妈妈，陈小菲就像我爱妈妈那样爱我，不顾一切地去为了爱的人付出一切，她是为了我才和别的男人上床，我因此而抛弃她，我的良心一定是被狗吃掉了。
　　想到此，我突然很想念陈小菲，飞奔着走下楼梯，打车去人民医院。
　　在医院的路上，我对自已说，小菲，你不能出事，你不能离开我，你不能死。如果因为这件事而让你牺牲了生命，我才是最大的千古罪人，是我逼你走投无路的，越想，越心惊肉跳。
　　心里，默默祈祷，如果你平安无事，我会毫不犹豫地求你嫁给我，我要照顾你一辈子，永远也不要分开，但是，如果你真的有什么不测，那我……眼泪再也无法控制了，脱眶而出。
　　到了人民医院，当推开病房门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我心如刀割，这个曾活蹦乱跳，为我付出一切的女人，她一动也不动地躺在一片白色的病床上，沉沉地闭上眼睛。
　　我扑倒在她的身上，紧紧地将她抱住，问她：“小菲，你怎么啦？你不要吓我。”
　　陈小菲猛然睁开眼睛，“啊”的一声说：“我的手，好痛。”
　　看见陈小菲眼睛打开，并能说话，原本心惊胆战的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还好，上天还是眷顾着我们这对苦命的情侣，并没有让陈小菲遭遇不测。
　　我欣喜若狂，泪中有笑，笑中带泪，“小菲，你的手干嘛了？你没事吧？”
　　陈小菲看见是我，失声痛哭，眼泪哗啦啦地流个不停，用左手抱着我的身说：“左手摔断了，没事。”
　　听到陈小菲的手断了，我的心一下子疼痛难忍，俨然是自已的手断了一样痛。
　　原来，在我被那个男人打倒在地的时候，陈小菲为了保护我，挨受了他踢过来的一脚，正中腰部，晚上回酒吧跳钢管舞，经不住腰痛，从钢管上面摔下来，将右手摔断了。
　　在我的怀抱里，陈小菲哭的一蹋糊涂，泪水是缺堤的洪水一样，泪流不止，“添，我好害怕你不要我了，添，你答应我不许离开我，好不好？”
　　我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打湿了她的肩膀。“小菲，我不会不要你的，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那样，对不起，我不该挂掉你的电话，是我害了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听着我的道歉，陈小菲反而哭得更加猛烈，她的泪水也打湿了我的肩膀，她紧紧地抱着我说：“添，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一天都没找到你，我好担心你做傻事，是我不好，我以后再也不那样做了，你原谅我好吗？”
　　我的心，愧疚得无地自容，她以为出卖了我，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我也背叛了她，她一味地认为是她的错，祈求得到我的宽恕原谅，而我的内心，又何曾不祈求得到她的宽恕原谅呢？只是，我实在没有勇气告诉她，我也出卖了身体，那样，会将她伤得更深更重，在她的眼里，我是一个好男人，一个心目中的好男人突然告诉她和别的女人上床了，那种痛彻心扉是难以承受的，因为，我正在感受着。
　　我宁愿让自已内疚一生，也不愿让她心痛一生，所以，我决定将陪老女人上床的事不告诉她。
　　我抱着陈小菲说：“小菲，我不会做傻事的，你也不要做傻事，我们二个都要好好活着，将来，我们的日子好过了，我们就结婚，你愿意嫁给我吗？”
　　这句话，让陈小菲感动地再一次泪流满面，“我愿意！”
　　“我以后，为你生很多很多孩子，一起看着他们长大，添，好不好？”
　　“嗯，我会做你的好老公。”


第七十八章
　　“我也会做你的好老婆。”
　　“那我们一起努力，以后一定会幸福的。”我鼓励着陈小菲。
　　这个时候，陈小菲破涕为笑，依偎在我的肩膀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说：“添，有一件事，我想向你交待，我闷在心里不说，会觉得不舒服，对不起你。”
　　“什么事？你说吧。”
　　陈小菲悠悠地说：“是关于那个男人的事。”
　　“算了吧，我不怪你，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但是，二个人生活在一起，不应该互相隐瞒，因为这件事，一直以来，我对你都很内疚。你让我说出来好吗？说出来我会舒服点。”陈小菲坚持已见。
　　“那你说吧。”我熬不过她。
　　在陈小菲的哭诉中，我得知了事情的原委。
　　和陈小菲开房的这个男人，在大学时认识的，她家里贫穷，爸爸嗜赌成性，根本没有关心过她，她是靠自已的顽强学习才考上大学的，她的命运和我一样，也是无力支付完成大学所需的费用，有一次去酒吧兼职做Dancer，一个大肚老男人看上了她，他给她钱，她给他身体，当他发现她是处女，就要求长久包养她，那时的陈小菲生活拮据，生活费用捉襟见肘，家里又没有生活费寄给她，无奈之下，她选择了他。
　　他是一个香港商人，在广州东莞深圳各市都有生意，在外面租赁了一套公寓用作金屋藏娇，他不是天天来，一个月总会来几次，平时陈小菲住在大学宿舍，只有接到了他的召唤才会去公寓楼。去哪里干什么？无非就是将香喷喷嫩滑滑的身体交给他狼吞虎咽。
　　在他眼里，陈小菲只是一个发泄性欲的玩具。在她眼里，他只是一个能帮助自已解决生活费的赚钱工具。各取所需，一种没有感情的互惠互利关系。
　　他帮助她完成了大学生涯所需的全部费用，她帮助他释放了身体分泌过量的荷尔蒙，大学毕业后，她离开了他，后来遇上了我，我是她的第二个男人。
　　本来，她和他没有瓜葛了，我妈需要很多钱，我们这些刚大学毕业没多少年的人，再怎么储蓄也相当的有限，所以，她再次找了他要钱，他再次要了她的身体。
　　她那天并不是去广州，一直在东莞里，只是，他已经在她毕业后长时间没有品尝过她的身体了，所以，不准她回去，整日整夜不停地要，不停地索取。
　　至此，我才明白陈小菲在大学期间打的是什么样的“工”。她也有自已鲜为人知的心酸。毋庸置疑，无论男女，每一个人的第一次都是珍贵的，它，肯定不会随随便便地交付给他人，要么，就是爱入骨髓的付出。要么，就是痛入骨髓的无奈之举。
　　听完陈小菲黯然神伤的叙述，我心如刀割，如果不是为了我，她又怎么会飞蛾扑火送羊入虎口，她和别的男人上床，也是出于爱我的表现，她完全是不忍心让我失去妈妈而做出的牺牲举措，虽然，这种方式谎谬极端，不为世人所齿，但这也是一种无奈的抉择。我，不也是同样用这种方式去“赚钱”吗？
　　我妈病了，她的紧张不逊色于我，二话没说，就将仅有的二万元积蓄汇了给我，这些表面上是钱的问题，但是，我敢说这绝不是钱的问题，设想一下，如果一个女孩子不在乎你，她哪里会管你的生与死？
　　我看过身边的很多例子，一对男女，没灾没难时，大家相安无事，一方有难时，另一方往往是漠不关心，甚至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所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就是这个道理。
　　脑里，浮现的全是陈小菲对我的好。而我，竟然还要对着陈小菲咆哮如雷，扔下她一个人满世界找我，如果不是因为我，她就不会和找那个该死的肥男人，如果不是我，她就不会摔断一条手。
　　我真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却泣不成声，我抚摸着陈小菲的背部柔声说：“小菲，再苦再辛酸也成了过去，我们以后要好好活下去。谢谢你为我付出了这么多。”
　　听到我这句话，陈小菲又哭了，她不断地说：“添，谢谢你原谅，我真的好爱好爱你，为了你，我可以付出一切。”
　　后来，陈小菲告诉我，在钢管掉下来的时候，将手腕摔断了，是刘经优和黄丽霞将她送来医院的。接驳好了手的断处，就叫他们回去了。他们说，如果我不来，他们明天再来医院照顾陈小菲。
　　这个不是兄弟却亲如兄弟的兄弟，在这条漫长的人生道路上，能和自已既能同甘甜，又能共患难的朋友已经不多了。认识他并成为挚友，我很庆幸。发了一条信息给刘经优，说了一声感谢，并叫他们二个明天不用来医院了，我会照顾陈小菲。
　　和陈小菲聊着聊着，已经接近天亮了，我帮陈小菲盖好被子，叫她乖乖地闭上眼睛睡觉，这时，她却记起了我们的约定，睡前要吻她才肯睡，我深深吻了她，然后，趴伏在她的床边睡着了。
　　天亮了，护士敲门进来才知道醒。醒来不久后，刘经优和黄丽霞提着一大袋水果来了，他们一进来就责备我怎么关机，全世界人都找不到我，害得陈小菲摔断了手，听了后满怀内疚久久挥之不散，当然，我肯定不能将陈小菲出轨的事告诉他们，就像我不能将自已跟丽姐的事告诉别人一样，家丑不能外扬，即使他们是推心置腹的好朋友，毕竟，这种事不是那么的光荣。


第七十九章
　　在医院陪了陈小菲一天，她就要求出院回家养伤了，她说住医院不习惯，到处弥漫了消毒酒精的味道，对着白茫茫的病房远不如在家里舒适。事实上，在医院也没有什么用，手断，需要时间去复合痊愈，并不是单靠吊葡萄糖水就能立竿见影的。而且在医院极不方便，擦身吃饭是一个难题，叫医生开了一点药，就回家了。
　　回到家，一天没洗澡的陈小菲自言自语说身体好大的汗味，吵嚷着要我帮她擦身体。我凑过去嗅了一嗅她的身体，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奇怪，还有淡淡的香味。
　　人们常说某某女人身上有女人味，难道这股就是女人味？有时，我也觉得费解，我常会闻到陈小菲身上散发出一种让我心旷神怡的香味，我问她是不是擦了香水，她说没有呀。我说我闻到你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香味，她不信，自已嗅了嗅，还是坚持说没有。
　　平时，她说也会闻得到我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我也是嗅了一下自已，同样没感觉到。
　　后来，我在一本书看到，每一个人的身上都会有一种特殊的气味，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嗅得到，只有心灵感应互相恩爱的人才嗅得出来。
　　我不知道书上说的是不是真的，我无从考究，但从我和陈小菲互相感觉到对方有一股好闻的味道证实，至少，这种说法是正确存在的。
　　帮陈小菲脱光衣服，她雪白的乳房上，那道手指抓痕赫然在目，一下子又勾起了我的心痛，我的脑袋里开始胡思乱想了，我设想着陈小菲躺在床上，被那个男人粗暴地摧残泄欲，心里难受得隐隐作痛。我一边为陈小菲用毛巾擦拭着身体，脑里一边杂乱无章地想像当时的情形，越擦越慢。陈小菲感应到我在想什么了，她看了看自已有着手指抓痕的乳房，轻声地对我说：“对不起。”
　　我假装没事，对她说：“傻瓜，不要说对不起啦，无端端说这个干嘛？以后不许这样说了，知道吗？”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还是有着某些阴影。
　　陈小菲低头不语，我也陷入了沉默，我一声不哼地认真为她擦拭着身体，当为她擦拭大腿和下身的时候，我看见了她那个本来我认为是很纯洁的地方，这个地方，曾被那个肥男人抚摸过，进入过，我又不可救药地开始胡思乱想了。
　　陈小菲再次觉察到我的异样，她忧心忡忡地对我说：“添，我的身体不干净，也不是处女，你会不会嫌弃我？”
　　虽然我骨子里还是一个比较传统的男人，但对有处女情结的男人嗤之以鼻，我认为，处女不是不好，她当然也有好处，那证明这个女人在情感方面一片空白，和这样的女人一起，无疑会让她对你死心塌地，因为，你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对她来说，第一次是生命中最刻骨铭心的。
　　但是，我对此却有不同的看法。如果将处女比喻成一块玉石，无可否认，它，的确很原装，但是，一块原装的玉石总会或多或少存在瑕疵，只有经过工匠精雕细刻过的玉石才会完美无瑕，才能绚丽斑斓。因为，她有过一次失败的教训，积累了为人处世的经验，她会更加珍惜来之不易的第二次机会，这样去想，经过琢磨的玉不是比原装的玉石更具价值吗？更加完美吗？
　　当然，非处女和背叛是截然不同的二回事。非处女是指过去的事，背叛是指现在的事，不可同日而语。
　　我定了定神：“小菲，不要多想了，我也不是处男，我也有过前女友，我不嫌弃你，你也不要嫌弃我，好不？”
　　陈小菲听完，眉开眼笑说：“真的？不许说谎，我们拉手指勾。”
　　这个家伙，咱们二个人的数岁加起来都接近五十岁了，还要学那些乳臭未干的小顽童拉手指勾，一下子将我逗笑了，没办法，只能遵循她的命令，和她拉了手指勾。
　　拉完后，她心像踏实了很多，也傻傻地笑了出来。
　　也许，对我们来说，拉手指勾是一种承诺，它类似于发誓，让人获得安全感和踏实感。
　　陈小菲的身体，依然干净洁白，依然嫩滑性感，肥男人在她身上留下的某些痕迹早已无影无踪，为什么我还是觉得有一种擦拭不掉的污秽东西？我想起了自已，和丽姐之后，也觉得自已的身体很肮脏，我使劲地将自已洗刷，但丝毫不变。
　　心理作祟，我可能患了一些心理疾病，不是觉得自已的身体脏，就是觉得陈小菲的身体脏。陈小菲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她对我说，以后不要我为她洗澡了，她自已用左手慢慢擦拭。我想了想，如果我帮她洗澡会勾起我往不好的方面去想，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那么，她的建议也不失为是一个尝试。我们都要为存中我们之间的阴影慢慢消除。
　　那就让时间去冲淡不快乐的回忆吧。
　　陈小菲的手断了，医生说，完全康复需要三几个月，且一段时间不能用力。因此，这就意味着无法在舞台上继续演绎舞姿，我提议陈小菲辞职，但是从事舞蹈事业是陈小菲赖以寄托的理想，她喜欢跳舞，这也是她当初读大学时报考舞蹈专业的原因。
　　听到要这么漫长的时间去康复，她哭了。我能理解，一个人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理想，现在这个状况，已经无法将理想延续了。她在沉默了好长的时间，答应了我的提议，向酒吧提出呈辞。
　　出人意料的是，公司却不批陈小菲的辞职，并不是公司有多大的良心，而是高层认为，陈小菲毕业于舞蹈专业，舞蹈基础扎实，并在酒吧担任领舞职务的时候，会领导下属Dancer们将舞蹈与时俱进推陈出新，所以，在辞职申请单上批复，停薪留职。意思就是，你什么时候康复，什么时候就来酒吧上班，公司的大门还是随时为你打开。
　　陈小菲停薪留职，没有了收入，医院费也是一笔颇大的开支。原本，她的工资和我接近，但基本没有什么剩余，典型的“月光族。”在生活上挥霍成性的她，慢慢懂得了知悭识俭，不再买时尚高跟鞋了，不再去追求潮流时装了，化妆品也从几百元一瓶的降低了标准。我为她脱胎换骨的消费意识的转变感到欣喜，她终于收敛了以前挥金如土的坏习惯，有了以俭持家的味道。
　　我戏弄她：“小菲，这个月你转性了哦，包包不买，高跟鞋不买，化妆品也不买了。你的变化差点连我也觉得不习惯。”


第八十章
　　陈小菲依偎在我的怀抱说：“现在我没有工作，就靠你一份工资维持，再不省吃俭用，我们就没饭吃了，哪里还舍得用你的钱去买那些无谓的奢侈品，你不是说过我没有贤妻良母的影子吗？现在开始学习也为迟不晚呀。”
　　的确，陈小菲的话无不道理，我的工资要支付庞大的生活费用，房租，水电费，上网费，手机话费，吃饭，车费，日常用品生活费，医药费。那五千元也开始捉襟见肘了。据说，骨头煲汤有丰富的钙质，对手断康复有较好的辅助作用，每天去买骨头，几乎成了我每天的必修一课。
　　看着所剩无几的钱，既要支付生活费，还要将之前为妈妈冶病借的债还清，我想找一份兼职，因为，我在酒吧只是上夜班，白天有充裕的时间，并且，将这个想法和陈小菲商量了一下。
　　陈小菲听到我要兼职，第一个反应就是反对，她悠悠地说：“不行啊！你上班要凌晨才能回来睡，白天要休息，我不舍得你辛苦。”
　　我将我们的收支情况和她表白，并且说在大学时，我经常勤工俭学，习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辛苦，何况，如果困累了，我喝黑咖啡就能龙威虎猛精神百倍了。
　　最后，陈小菲熬不过我，也只有满怀内疚地说：“都是我不好，害得你那么辛苦，但是，要找兼职，也不能找太辛苦的工作哦。”
　　我对陈小菲的同意感到宽心，安慰着她说：“放心啦，我知道的。”
　　在成长历程和大学生涯，我几乎是吃苦耐劳的模范标兵，这么悲痛的家庭背景，还有什么苦是经受不了的呢？但是，仓促之下，我还真不知道找什么兼职呢。
　　于是，到街上瞎逛了一圈，无功而返，突然想起了人才市场，对，没错，找工作当然是去人才市场啦。
　　周日的人才市场可真是人山人海，各行各业的公司单位在人才市场里现场招聘。下岗大军充斥了整个面试大厅，失业待业的男女人多为患，他们带着疲惫憔悴的脸庞，努力伪装的笑容，一副卑微的表情紧张地应对着面试官的问长问短。
　　那些面试官掌握面试者能否顺利入职的生死大权，俨然一个大义凛然却又高高在上的警察叔叔审讯着犯人，如果大浪淘沙般对应聘者挑肥拣瘦，不是对面试者说等候通知，就是刚招满了名额，面试者则诚惶诚恐的样子等待着宣判的结果。
　　我亲眼看到很多学历低和没工作经验的求职者一次又一次被拒之门外，设想一下，有谁是天生就是专业的？工作经验还不是靠日积月累而成吗？他们极有可能就是有了上一餐，没有下一餐的可怜人，正是因为需要解决温饱问题才找工作，但是，他们连自力更生的权利也被面试官们剥夺了。
　　那个时候，找份工作，的确是一件颇为艰难的事，特别这些没学历，没工作经验的人。
　　我忐忑地走在一间世界500强企业面试。对方鄙夷的将我从上至下扫描了一番，“审问”我说：“什么毕业的？”
　　“本科”
　　“拿毕业证给我看看。”
　　“哦，好的。”
　　“不是清华北大。有工作经验吗？”他瞧了瞧我的毕业证书流露出很愦憾的语气。
　　我倒，如果是我清华北大的毕业生，还需要满街找兼职吗？我老实交待：“没有工作经验。”
　　接着，我补充了一句：“我自信能胜任这个职位，能吃苦耐劳，学习能力强，有团队合作精神。”
　　我以为这句亡羊补牢很有杀伤力，会获得面试官的认可，谁知，我错了，他瞅了我一眼说：“这样吧，你先回去等我们的通知。”
　　一听到他说等候通知，我就知道这是一种婉转的敷衍拒绝，他总不能当面对你说，你走吧，你不合格。所以，我也能够理解其中含意。
　　我对他说了一句谢谢。转身离开，心想，我根本就不用等你电话了，还是另谋高就吧。
　　在接踵磨肩的大厅中，经过一个公司的面试点，这间公司的面试点冷冷清清，门可罗雀，我好奇驻足看了看，里面的面试官出乎我意料的热情，他竟然主动向我打招呼：“先生，要找工作吗？过来看一下吧。”
　　这间公司的面试官和刚才那间所谓是500强公司的面试官，他们之间的态度形成了巨大的鲜明对比，我刚刚被冷嘲热讽一番，却没想到在这里接受着受宠若惊的待遇，让我不禁疑惑，这间公司会不会是骗押金的呀？
　　在东莞这座城市，空壳公司打着招聘的幌子去骗取求职者的押金屡见不鲜，这种公司一般是来者不拒，当你认为时来运转的时刻幸福地降临了，伴随着你的却是名目繁杂的各种各样费用，什么工衣费、培训费、报名费、工卡费，对方会让你先将这一系列的费用交了才能入职。入职后才发现原来是一间空壳公司。这样的骗子，在东莞实在太多了。
　　既然他这么热情，我不妨就看一下吧。
　　原来是一间新成立的小公司，急需用人，也难怪这么热情好客。
　　按照惯例，又是问学历。当他看到我的毕业证时，他的态度让我惊讶，他说：“XX大学的毕业生，小伙子不错啊，可以了，明天来上班吧。”
　　来得太容易，往往会让人有一种天下掉下一块馅饼的质疑，我没想到只是给了一个毕业证他看，都还没有问我有没有工作经验呢，就能成就一份工作了，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500强公司对我的毕业证不屑一顾，暗示非清华北大不录取，这间公司对我的毕业证如获至宝，同一张毕业证，不同的二种对待结果，颇让我折磨。
　　我有点不敢置信，主动坦白：“我没有工作经验，行吗？”
　　得到的答复极为的豁达大度，他说：“没经验无所谓呀，慢慢学吧。但是实习阶段的工资是***元，有经验了，再提升工资。”
　　我一听，唉呀，三位数，工资奇低，怪不得他招不到人，那么容易就让我过了关，原来工资待遇还远不如建筑工地的民工，他们，也许目不识丁。而我却是接受了国家对我16年全日制的正规教育，我做这个工作领这份工资，那不是让我愧对了国家对我的栽培？我哪里还有脸说是XX大学毕业的呀。
　　这一次，轮到我拒绝了，我也学着刚才500强公司的话语说：“这样吧，我先回去考虑一下，合适就上贵公司报到吧。”
　　也是一句婉转的敷衍拒绝，500强公司的精粹，我瞬间就学会了，我自诩是一个学习能力很强的人，真没错。
　　他无不惋惜地作最后挽留：“小伙子，你有前途的，记得早日来公司报到。”
　　我给了他一个背影，微笑着离开了。东家不行找西家，继续找公司面试，我就不信找不到。
　　在大厅巡逻逛荡，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一个如雷贯耳的声音，吓了我一大跳：“喂，添哥哥。”


第八十一章
　　这把突如其来的声音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叫我，我怎么也想不到在这种地方会认识谁，但是，声音很熟悉，一时又想不起是谁。
　　回头一看，是丽姐的女儿雯雯。
　　我对雯雯没有什么好感，富二代的女孩子势利傲慢，当初第一次见面时，她对我的语气和表情不屑一顾的情形历历在目，后来，听说我是她想报考的XX大学毕业生，态度来了一个翻天覆地的大变化，这个鬼丫头，年纪轻轻就懂得了见风转舵。
　　我面无表情地问她：“咦，你怎么会在这里？叫我干嘛？”
　　“哎呀，你能在这里，我就不能在这里吗？真是的。对了，你在这里干嘛呀？”这鬼丫头顶嘴的功夫一流，对我的问题避而不答，反而问起了我来。
　　“找工作呀，你不是读书吗？不会也是找工作吧？”说完这句话，我就知道又说错话了，她哪里需要找工作？丽姐有工厂有店铺，高档车子都有二台，家里有的是钱，不可能需要跑到人才市场找工作。何况她还是在校学生。
　　“你不是在酒吧做调酒师吗？失业了？”她对我的问题再次只字不提，对我的事情却颇感兴趣。
　　“还在酒吧做调酒师呢，白天闲着没事做，想找一份兼职。”我当然不会说经济困难啦，只能这样说了。
　　“我介绍一份工作给你吧，来，跟我走。”她说完，竟然拉我的手走。
　　我和雯雯都是80后的人，只不过，我是80后早期的产品，她是80后后期的产品，同一个年代的人，怎么她一点也不懂得男女有别的避讳？第一次见面就问我要QQ号码，第二次见面就敢拉我的手，怎么说，我也是一个男人呀。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对于男女方面的交流沟通，我这个人还是比较敏感的，除了燕子和陈小菲，我还没有主动碰过其他女孩子的手呢。给她这么一拉，心莫名地在跳，不习惯，本能地将她的手挥脱。
　　我问她，跟你去哪里？
　　她也不怎么在意我挥脱她的手，诡谲地说：“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心想，我这个大男人还怕你将我卖了不成？跟你去就跟你去。
　　左转右转，到了一间公司的招聘面试点，眼前的人让我为之一震，丽姐。她正在面试一个求职人。
　　丽姐，我对她的感觉很特别，她是一个让我既畏惧又同情，既感激又拒绝的女人。她曾用我的身体满足了自已的欲望，但她也拯救了我的妈妈，还关心我，喜欢过我。
　　恨不了，爱不起，让我纠结的女人，我不想见到她，转身就要走。
　　不料，她却看到了我，叫了一声我：“小添，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还没有答话，雯雯抢着回答：“妈，添哥哥找工作呢，我带他来的。”
　　既然被她发现并叫了我，我总不能一声不哼就逃之夭夭，既来之，则安之。我细声地说：“找工作。”在丽姐的面前，找工作似乎是一件可耻的事，否则，我怎么会头也不敢抬起来看她一眼，声音低得都几乎听不见。
　　可能，我还没有做好在这种场合见到她的心里准备。
　　丽姐疑惑地问我：“小添，你不在酒吧里工作了吗？”
　　雯雯又抢着回答：“他刚才说白天闲着没事干，找兼职呢。”
　　反正，雯雯都帮我回答了，我也只有“嗯”了一声，算是承认雯雯所说的话属实。
　　以丽姐的社会阅历和细致的察颜观色，她肯定想到我又有困难了，丽姐对我说，你想找工作，来我公司吧，你的学历就不用面试考核了。
　　丽姐的这句话，让我琢磨不透，她的意思是指要我陪她上床，还是真真正正进她的公司呢？
　　陪她上床，我不干。进她的公司，我也不干。我对她说谢谢了，时装公司不合适我的兴趣。
　　丽姐的眼神闪过一丝落寞和失望，但在女儿雯雯的面前，她也不会表达过份挽留的意思，毕竟，我们曾经有过一些千丝万缕错综复杂的关系。
　　没想到，雯雯却吵嚷着：“妈，你不是说要找个补习老师给我吗？添哥哥是XX大学毕业的，他应该没问题吧。”
　　丽姐的眼神由刚才的落寞转变成闪亮，她对我说：“小添，雯雯今年高三，准备高考做最后的冲刺了，之前的家教老师很久没有来了，你能不能帮雯雯补习呢？补习时间就限于周六周日和学生节假日，也不算辛苦，工资方面，你放心。”
　　在大学读书时，我就为一些小学生和初中生上门做家教，这方面，我的经验颇为丰富，学生年龄阶段的人都有一种叛逆心理，你想让他接受你，就不能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去授课，否则，效果会适得其反，我会采取循循善诱的方法，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去指导他怎样学习，偶尔还要说个小幽默哄逗一下，将彼此的心拉近，他对你没有戒备了，理所当然会接受你，就会听从你的教导。如果你以一个严肃长辈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你们之间就会出现无法沟通的隔膜，让你的家教工作事倍功半。
　　我认为丽姐是有意图的，她的眼神出卖了她，我们上了一个月的床，再怎么分开，她还是对我会有所留恋，毕竟，她是一个独身的寂寞女人，有生理需要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况且，她对我也不仅限于肉体上，在过去的日子，我明显感到她的确喜欢我。在她的家里，难保她不会对我有肉体的要求。
　　看得出，丽姐想挽留我的同时，也有帮助我的因素。
　　我不知道怎么再次拒绝，只能说，我回去考虑考虑吧。
　　雯雯这个鬼丫头，天真无邪，她大大咧咧地叫嚷：“还考什么虑嘛？反正你也要找兼职，我妈又不会亏待你，你还在我妈公司的做过模特呢。”


第八十二章
　　我和丽姐的关系，只有雯雯一个人蒙在鼓里，她还以为我和她妈仅是单纯的主雇关系呢。
　　还是丽姐表现的成熟稳重，她说，那你回去考虑一下吧，或者明天有空我请你吃饭再谈谈。
　　我说了声谢谢，就离开了人才市场。
　　回到家里，陈小菲问我今天有收获吗？我对她说，没找到合适的工作。我原以为陈小菲会大失所望，没想到她却欢呼雀跃，她对我说：“太好了，你又可以多陪我一段时间，也不用那么辛苦。”
　　我真晕，她根本就不想我兼职，一方面，可以整天陪在她的身边。另一方面，她也的确不想我熬得那么辛苦。
　　看着日益瘪瘦的钱包，我想到为雯雯做家教这件事，迟疑了一下，还是对陈小菲说：“小菲，今天我碰见一个熟客，她说叫我去她家做家教，只限周六周日和学生的节假日，你觉得怎么样？”
　　陈小菲一听到工作时间只限学生的节假日，这样，周一至周五有时间陪她，她几乎想都没有想就说好，在她的意识里，如果我做其他的兼职，每天都要上班，陪她的时间所剩无几，她的希望就是我最好天天不要出门呆在家里陪她。
　　第二天中午，刚在家里和陈小菲吃了饭，接到丽姐的电话，丽姐叫我出去吃饭，顺便和我谈关于家教的事。说实话，我不太愿意出去见丽姐，她每一次对我好，哪怕是发自真心的，我也觉得她是为了和我上床。
　　我说刚吃了饭，不想出去，至于家教的事，还没有考虑清楚。
　　电话中，丽姐说，她承认，还会想见我，但不会勉强我做违背意愿的事，她的意思帮助雯雯补习，也成就了我的兼职问题，她还能偶尔见见我，一举三得。
　　对于丽姐的坦白，我有些心动，毕竟，她承诺不会要我干那事，她说得也没错，我答应她，就成全了三个人。哦，不对，应该说是成全了四个人，包括陈小菲，也可以有更多的时间陪她在家了。
　　旁边的陈小菲像雯雯一样怂恿我做这份工作，而她们二个人，都对我和丽姐的关系毫不知情。
　　我半推半就地答应了丽姐出去吃饭。在出门时，对陈小菲说，和雇主出去谈家教的事。
　　这间餐厅，我和丽姐来过多次了，以前，一般在这里吃了饭，她就会带我开房ML，今天，对着她，我有浑身不自然的感觉。
　　我呷着黑咖啡，故作镇定。
　　丽姐关心地问我是不是妈妈的病没好，还需要钱？
　　听着她仍对我妈的身体健康念念不忘，在这个世态炎凉人情淡薄的现实社会中，一个将事业搞得风生水起的成功女人，她日理万机，本应该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事业上，却会对我这个平凡男人情有独钟，且会对我的妈妈关怀备至，一阵感动涌来。
　　我对丽姐说，我妈康复出院了，谢谢关心。
　　丽姐点了点头说：“你妈没事就好。也难为你这个做儿子的有一份孝顺心，你这一点，我很欣赏。”
　　试问，有哪个做儿女的在父母遭遇厄运时，不会竭尽全力去挽救帮助呢？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们有幸来到人世，那是从父母身上掉下来的骨肉，报答父母是每一个儿女义不容辞责无旁贷的使命。我也仅是千千万万儿女中其中的一个罢了。俗话说，恶有恶报，善有善报，这个世界是有天理的，连自已父母也不爱，那还谈什么人性？一个丧失人性的人，又如何能获得别人的爱？又如何有资格爱别人？
　　对她的赞许，我报以一个淡淡的微笑。
　　丽姐继续和我商议为雯雯做家教的事，她再次强调，不会勉强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只是想偶尔能看看我就满足了，同时，这也是雯雯的意思。
　　丽姐的话，我是感动的，事实上，我能感受到她为了自已，也是为了帮助我。这个女人，她对我好，我承认！
　　我答应了丽姐！
　　吃完饭后，她没有带我开房上床，让我的戒备放松了很多。她说要送我回去，我说不用，我自已回去就可以了。她不勉强我，在发动车子引擎的时候，她对我说：“小添，周六再见。”
　　我对丽姐笑了笑，回答她：“嗯，谢谢丽姐。”
　　这是我认识丽姐之后，发自内心的第二次笑容，第一次是在为她公司做模特，摄影师责备我的时候，她为我撑腰，我感激她，给了她一个甜笑。
　　丽姐看见我对她笑，她很开心，在车窗探头对我说：“小添，你以后要多点笑，不要老是愁眉苦脸的。你笑起来很好看。”说完，她加油门，将车子缓缓驶出餐厅停车场。
　　我站在原地，目送着丽姐的车子向前进，直至消失在我的视野范围。
　　步行着回家，路经一间超市，突然想起陈小菲很久没有吃过水果了，我跑了进去，买了几个苹果，刚走出超市没多久，陈小菲给我电话说：“添，你现在哪里？”
　　我对陈小菲说，刚和雇主谈好家教的事，现在超市买了苹果你吃。
　　陈小菲听到我买水果给她吃，很开心，说我逛街心里还想念着她，还肉麻地说：“添，我爱你。”
　　我正想挂电话，陈小菲接着说，她这个月的月经差不多来了，卫生巾没多少了，要我折回超市去帮她买回来。
　　我“哦”了一声。
　　曾经，我三更半夜被陈小菲拉起床，为她买卫生巾，已经有过一次经验了。这一次，我懂得了什么日用装，夜用装和护垫。我折回超市跑到买纸巾的货架，售货员问我要什么。我不理会她，陈小菲是用护舒宝的，我手脚麻利地捡了几包扔进购物篮，迅速离开了，剩下那个售货员目瞪口呆地站着那里，看着我离去。


第八十三章
　　一个人天生二只手，突然失去了一只手，生活上造成了极大的不适应和不方便。陈小菲一只手根本洗不了衣服，这个任务只有我去完成了，陈小菲在旁边看着我帮她洗内裤文胸，满怀愧疚地对我说：“添，辛苦你了，你对我真好。”
　　陈小菲出事，我在去医院的路上就对自已发誓过，只要陈小菲平安没事，我一定要让她嫁给我，要照顾她一辈子，这个誓言，我从不后悔。她能为我付出一切，我为什么就不能为她付出一切呢？何况只是洗洗文胸内裤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我回头对陈小菲说：“傻瓜，你是我女朋友呀，帮你洗文胸内裤有什么所谓？不辛苦的。”
　　陈小菲感动说：“但是，要一个大男人做这些女人的事，而且还是为女人洗内衣裤，家里风俗说不吉利的。”
　　我向来对封建迷信持质疑态度，对神神鬼鬼更是立场坚定地认为是子虚乌有的事，至于陈小菲说我帮她洗内裤不吉利，我掉以轻心，不放在心上，今年我才二十岁出头，命运已经足够坎坷曲折了，所受的苦难足够催人泪下，曾经沧海难为水，难道还有什么不吉利的事比我所受过的苦难更严重吗？
　　我承认，记得陈小菲第一天搬来和我同居的时候，她在Dancer同事们的面前叫嚷我为她洗衣服，当时，我的确很委屈，觉得损害了一个男人应有的尊严。那是因为，她不该在同事面前指使我做这些事，才第一天搬来和我生活，就没有顾及我的感受，还将一尘不染的家里搞得乌烟瘴气，说实在的，当时，我是存在委屈心理。
　　在经过了一段同居的磨合期后，我们之间逐渐互相了解，知道陈小菲并非刻意给我难堪，那是她的性格使然，而且，在生活中，我也由对她的喜欢升华到爱，所以，在以后的日子里，我都会用心去包容她的缺点。
　　我鼓励陈小菲摒弃那些俗不可耐的繁文缛节说：“二个人一起生活，就不能斤斤计较呀，我们以后的路还很漫长，如果这一点事都不能为对方做，这条路又怎么能走得到尽头呢？”
　　陈小菲的月经如期而至，她连撕开护舒宝的包装都成问题，根本就没能力用一只手将卫生巾粘放在内裤，她愁眉不展，吞吞吐吐地对我说：“添，我来月经了，裤子很脏，我放不了卫生巾。”
　　我说：“我帮你放呀。”
　　“但是，很脏哦。”陈小菲难为情地说。
　　恋爱中的男女，特别是女人都极力将自已最美丽的一面展现在男人面前，她们，无一愿意将缺点或丑态暴露。所以，女人们乐此不疲地化妆打扮，将自已点缀得花枝招展。
　　我再次坦然对陈小菲说：“傻瓜，你的身体，我还有哪里没有看过？不要紧的，我们既然选择了对方，就不能分彼此了。”
　　我问陈小菲：“小菲，你知道相濡以沫这个成语吗？”
　　小菲对我的问题感到莫名其妙，她说这个成语的意思知道，但是换卫生巾和“相濡以沫”有什么关系？
　　我说：“当然有关系啦，那你知不知道这个成语里面有一个故事？”
　　陈小菲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于是，我对她说了这个成语的典故：“相濡以沫，这个成语是出自《庄子·大宗师》里面的一句话，它有一个故事。故事里面说，有二条互相恩爱的小鱼生活在小溪流里，溪流干涸了，小鱼离开了水就不能够生存，这二条小鱼，谁也不愿意让对方死，为了让对方生存下去，它们嘴对嘴吐着口沫湿润着对方，以延长对方的生命。”
　　我接着说：“二条一起生活的小鱼尚且能舍生忘死，我们是人，也应该像小鱼那样相濡以沫呀。”
　　将这个成语故事说完，陈小菲已经是泪流满面，为之动容地说：“添，我们也要做那二条小鱼。”
　　她乖乖地躺在床上让我帮她脱开裤子，换上了卫生巾。
　　鉴于陈小菲无法独立穿戴文胸，我建议她不穿戴了，反正在家里不出门，也没所谓。还有就是穿裤子和上衣的问题，我也想了一个办法解决。我跑去时装城买了几套厚一点的长袍睡衣给她穿，这样，里面只穿一条内裤就可以了。文胸内衣就免掉，因为，如果我不在家，她自已一个手要穿衣解裤，的确是一件较困难的事。
　　白天，我买菜做饭，洗衣服搞卫生。陈小菲则如影随形陪伴左右，我走到哪里，她寸步不离跟到哪里。我说，你不用跟着我呀，你没事做可以看电视嘛。她说，我帮不了你，但我可以陪着你嘛，看你比电视更好看。
　　陈小菲自我解嘲说：“不幸中的万幸，摔断的是右手，不至于吃不了饭，否则，连吃饭都要你喂了。”
　　这段时间，我晚上既要回酒吧上班，白天还要操劳着家务，虽然很辛苦，但心里还是装载甜密的幸福感。
　　体现一个人对你好或坏，往往不是在享乐中能分辩的出来，而是他究竟能不能和你患难与共。在我最困难的时候，陈小菲没有抛弃我，而选择和我一起共患难，在她有困难的时候，我又怎么可以置之度外呢？
　　至此，我也才刚刚体验到相濡以沫这个成语的真正含义！


第八十四章
　　陈小菲的手，被夹板固定断处，用纱布缠着挂在脖子上，平时睡觉，我们都要小心翼翼，在床上的中间用一个枕头将彼此的身体隔开，因为，我害怕一不小心，就碰到她靠在我身边的伤手，那样不仅很痛，而且将断处碰裂，将会难以复原。
　　对此，陈小菲无不感慨地说：“终于给我们历史重演梁山伯和祝英台在书院同床共枕那一幕了。”
　　周六周日，要为雯雯辅导学习，我想去书店逛逛，买些备课的资料。我要求陈小菲在家里休息，她嘟起嘴巴不开心的样子，她说：“添，我想跟着你一起去。我自已在家好无聊哦。”
　　担心她的手会被行人碰撞，我反对。她任性地向我撒娇：“你是全世界对我最好的男人，我知道你不忍心让我一个人呆在家里闷的，你就让我跟你去嘛。”
　　女人的甜言蜜语威力无比，给她一赞美，我心就软了，觉得她一个人在家也的确是很无聊。于是，带她一起出去。
　　在图书中心，买了几本高考辅导学习的资料，经过音像店，看到摆在门口的大屏幕正在演示一部动画片，片中的内容诙谐有趣，生动热闹，深深吸引了陈小菲，她目不转睛地驻足紧盯着大屏幕，旁若无人地哈哈大笑。
　　我朝着大屏幕望去，原来是风靡万千男女老少的《Tom and Jerry》，（猫和老鼠）。汤姆猫凶神恶煞地对杰瑞鼠穷追不舍，杰瑞鼠体小灵活，一下子钻进了老鼠洞，汤姆猫面对洞里的杰瑞鼠无计可施，杰瑞鼠却不甘寂寞，在洞里挑衅调戏洞外的汤姆猫。汤姆猫被气得快发疯了，急中生智，跑去扛了一把猎枪塞进洞里想打杰瑞鼠，没留意到猎枪已经弯曲并从洞里的上面穿过来对着自己的尾巴，猫开了一枪，结果打中了自已。
　　在汤姆猫的面前，杰瑞鼠以一个弱势群体的姿态，用过人的睿智一次又一次地化险为夷，并将强大的汤姆猫玩弄于股掌之中。
　　这部动画片，给予我很大的启发，它告诉我，强者不强，弱者不弱，我们在生活中遭遇诸多不幸，很多人缺乏面对厄运的勇气而选择自暴自弃，只有那些像杰瑞鼠顽强拼搏的人才能获取最终的胜利。
　　我对陈小菲说：“小菲，你喜欢看，我去买这套动画片的DVD给你回家慢慢看吧。”
　　陈小菲破天荒地懂得了知悭识俭，她说：“添，不要了，浪费钱，我们还很缺钱用呢。”
　　她的话惊世骇俗，让我惊喜交集，以前，她花钱如流水，非高档不买，非牌子不买，对默默无闻的杂牌货从来都是不屑一顾，几百上千元的名贵包包，高跟鞋和时装向来都是眉头不皱地慷慨解囊。现在，十多元的DVD都不舍得买了。这么大的转变，俨然换了一个人。
　　知道她喜欢看《猫和老鼠》，我执意要买给她，我笑她：“小菲越来越成熟了，越来越懂事了。”
　　小菲羞愧地红着脸将头埋在我的怀里。“你敢嘲笑我是不是？小心我不嫁给你。”
　　“唉呀，小菲的脸皮真厚，我哪里有说娶你呀？是你想嫁给我吧？”我逗着她说。
　　气得陈小菲抡起左手朝着我的胸膛狠狠的一拳。
　　我继续调戏她：“你打死了我，你就要守寡。”
　　吓得小菲不敢胡闹了。
　　在回家的路上，一对耋耄之年的老夫妇迎面而来，他们，已经风烛残年了，牙齿掉光头发花白却仍能耳鬓厮磨，互相扶持地在马路上缓缓向前迈步。在大半辈子的人生路上，他们是不是经历过无数风雨及重重劫难而对彼此不离不弃才走到今天？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种完美无缺的爱情是多少男女心中的梦想，但又有多少男女最终能够实现？我心里自问，我和陈小菲也能像这对老夫妇一样，携手并肩走完这一段人生吗？
　　心中，有一个声音久久荡漾：“会的，一定会的。”
　　老夫妇在经我们面前过的时候，我不禁对他们肃然起敬，拉着陈小菲闪过一旁，让出一条路给他们缓缓经过，望着那对老人的背影。我对陈小菲说：“小菲，我们也会有他们这一天的，对吧？”
　　陈小菲心照不宣地将头微微靠在我的肩膀上！
　　这个星期，白天陪陈小菲在家沉浸于《猫和老鼠》所带来的欢声笑语，晚上，我则回酒吧上班，今天重复着昨天，明天重复着今天，周而复始，日子接部就班循规蹈矩，平淡的生活，平淡的人生，这也是我向往的。我对轰轰烈烈深恶痛绝。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果然没错，眨眼间就到了周六。
　　煮了早餐和陈小菲一起吃，随后就提着装有为雯雯备课资料的公文包出了门。丽姐接我，不想她知道我的住处，就约了在麦当劳门口。
　　当我来到麦当劳门口，不经意向玻璃窗看去，原来丽姐已经到了，她和雯雯坐在里面吃着汉堡包，与此同时，雯雯也看到了我，敲着玻璃窗叫喊我，她说什么，我在外面听不见，但可以肯定是叫我进去的了。
　　推门而进，丽姐叫了一份包堡包给我，雯雯甚至还热情洋溢地将一个鸡腿摆在我面前：“添哥哥，这是学生给你的见面礼。”
　　讨厌麦当劳，但盛情能却之下，还是对着汉堡包和炸鸡腿草草草了事。
　　车子七拐八转，进入了一个别墅区，这个别墅区的宣传广告铺天盖地无孔不入，电视报纸、高速公路的巨幅招牌上，无不充斥着其的踪影。广告标语的豪气程度几乎胜过了碧桂园的“给你一个五星级的家”。
　　这种富人居住的花园式别墅，和我有关系的人或者说是我认识的人中，只有燕子拥有这样的家。但是，她现在和我毫无瓜葛了。
　　也难怪，像我这样出身卑微的社会低层穷二代，还能有什么亲戚朋友买得起这种寸土尺金的房子呢？我那几千元的月薪，也不知要积蓄多少年才能住得起这里的家。
　　为此，我对丽姐开始刮目相看了。
　　刮目相看，并不是觉得她有钱，而是觉得她的人品还是不错的，起码，她没有因为腰缠万贯而“狗眼看人低”。我那么平凡平庸，却丝毫没有给我高人一等的感觉，还对我照顾有加，她完全可以找一个比我更优秀的男人，上床也罢，精神恋也罢。


第八十五章
　　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为妈妈的病去问一个稍微有点钱的亲戚借钱时，他根本上称不上有钱，无非也只是拥有一台国产的上海大众，一幢四层半的小楼和几间面积不大的小店铺，即使如此，在家乡这座山城，也算是鹤立鸡群了。就这么一个在丽姐眼中的穷光蛋、在我眼中的有钱人，我向他借钱的时候，我前脚刚踏出他的家门，他后脚就将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唯恐我再次进入问他借钱。
　　对于这个势利之徒，我发誓，有生之年绝不踏入他家门半步。
　　上天有好生之德，佛说，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得恶果。在芸芸众生，一切事物皆有因果关系的存在，你做了多少坏事，上天会给予你多少惩罚，你做了多少好事，上天会给予你多少恩赐。
　　他永远没有想到在若干年后，他生意破产，他也会有向我借钱的一天，当他楚楚可怜向我借钱时，我像他当年对我的态度一样，冷冰冰地对他说：“我现在是有钱，但我一分钱也不会借给你，因为你当初也没有借给我一分钱。”
　　当然，这是后来发生的题外事。
　　丽姐的家，比燕子的家有过之而无不及，豪华的程度俨然走进了一间星级酒店，一个客厅的面积比我家的面积大了。让我不得不感慨，有钱，真好！！
　　丽姐客气地给我端茶倒水，让我颇为感激。这个曾经和我上过床的女人，我永远也不了解她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她是我的一个谜。有时，她给我的感觉是一头想吃掉我的狼，有时，她却像一个关心我的长辈。
　　也许，正如她所说，她深谙我和她是没有可能的，能见我一眼，也是一种莫大的心理慰藉。
　　丽姐回公司去了。剩下我和雯雯。
　　孙子兵法曾曰：“知已知彼，百战百胜。”这句话同样适用于我对雯雯的辅导学习。我先要弄清雯雯的学习成绩处于什么水平线上，才好对症下药，所谓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正是这个道理。毕竟，雯雯现在已经高三了，如果平时不念经，临时抱佛脚，根基没打好的情况下，即使请最优秀的老师去辅导她也是白费心机。这么短的备考时间，很难做得到立竿见影的效果。顶多也只是专攻最弱的某一二科了，使其的高考总成绩在平均分数上拉的差距不会太远。
　　对于雯雯这种富二代，从小到大都浸淫于无优无虑的安逸生活中，苦没吃过，难没遇过，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要求这样一个人去刻苦学习，似乎不可想象。
　　雯雯给我的印象就是那种得过且过，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钟的人，放任自流、不羁傲慢、古灵精怪的一个女孩子。她的学习成绩就算好，也是有限度的，她要找家教辅导高考，无非也是一种精神上的自我安慰罢了。又或者她无聊，想找个人陪他打发时间而已。
　　我心里这样想着。
　　走进书房，触目所及之处，让我张口结舌，书房摆设着无数张红得耀眼的奖状，我走近一看，竟然是雯雯从小学到高中生涯所获取的奖励，什么三好学生，什么语文第一名，数学竞赛奖，淋漓尽致。面对这个给我印象很差的女孩子，我不得不重新审视她，改变对她原有的偏见。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句真知灼见的古训千百年来谆谆教诲着我们做人的理念。现实生活中，我们通常无法身体力行贯彻这一点，往往是采取第一印象主观地评测一个人的好与坏。
　　一个外表斯文温柔和蔼可亲的人，我们会武断他就是善良的好人，谁也没有想过他会是道貌岸然的阴暗歹毒之徒，就像金庸笔下的岳不群。
　　一个外表凶神恶煞大大咧咧的人，我们习惯上会认为这类人就是无恶不作的大坏蛋，谁又想到他也会有一颗善良憨厚的心呢？譬如鲁智深和李逵。
　　才见几次雯雯，我就在心里默默对她妄下定论，看了雯雯那一大堆奖状后，连自已也觉得自已很肤浅。
　　英语，是让很多同学头痛不已的科目，那些英语差生在不合格的时候，自圆其说是不媚洋祟外热爱祖国的表现。我考了一下雯雯的英语水平，她的口语标准，和我对答如流。
　　看了看其他科目的以往成绩，也不赖，基础扎实。高考就像建高楼，底层基础打好了，以后的理解和学习就能事半功倍，反之，根基不稳固，就算给你读博士，充其量也是滥竽充数罢了。
　　我问雯雯，你觉得哪一科需要辅导呢？雯雯歪头斜脑地看着我：“添哥哥，我每一科目都需要强化练习，学校发了一堆高考资料，我浏览过，发现还是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　　这个在我眼中古灵精怪的顽女，学起习来，倒是认真严肃，少了往日的吱歪，多了一份执著。我鼓励雯雯，以你的成绩，考上大学应该胜券在握。
　　雯雯信心强大地应对我：“嗯嗯嗯，不会辜负添哥哥的期望。”
　　我郁闷，“你嗯那么多干嘛？嗯一次不就行了吗？”
　　她哈哈笑着说：“嗯一次，表示敷衍，嗯多几次，表示真诚兼可爱嘛。”
　　若干年后，每当我想起这个鬼丫头，竟然也学会了她的口头禅。
　　将我带来的备课资料，结合她学校发的高考资料，对她作了一个开端式的引导学习，然后，她一个人安静地埋头温故知新，我则打开书房里的电脑，上QQ，没有什么好友在线，我不善于和陌生人聊天，也不知道聊些什么，天南地北瞎了一通感觉很无聊。一般情况下，上Q，也只是挂在那里，所以，QQ的等级长年累月也没有一个太阳。于是，上天涯看看别人写的爱恨情仇，希望从中获得一些启发性的感悟。
　　雯雯偶尔会叫我过去指点迷津，每次我详细地向她解答问题的根源，她就会矛塞顿开恍然大悟，一拍脑门说：“唉呀，怎么我就没有想到呢。”
　　然后，她继续埋头学习，我继续浏览天涯的爱情故事。
　　身边，孜孜不倦的雯雯，她正在不遗余力地争取实现大学梦，我想到了自已，四年的大学生涯之后，依然是一个为解决温饱问题而苦苦在社会底层挣扎的落泊人，读大学究竟有什么用？是我们上了大学，还是大学上了我们？曾经，以为考上了大学就会出人头地光宗耀祖，原来那是一厢情愿的自欺欺人。我的社会地位和钱包并没有因为一纸文凭而水涨船高。
　　雯雯的刻苦学习有用吗？她家里有的是钱，即使她成绩差强人意，将来也无后顾之忧，还可经继承丽姐留给她的家业。
　　我开始迷惘了，我奋发图强是为了以后过好日子，雯雯努力学习，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陪了雯雯一天，傍晚时分，到了我回去的时候，雯雯叫我等妈妈回来一起吃饭。我婉拒了，我说还要回酒吧工作。
　　临走前，雯雯说：“添哥哥，有你陪着学习感觉不闷，今天弄懂了很多难题。谢谢添哥哥。”
　　我心里想，原来我辅导你学习的作用仅仅是为了帮你解闷啊？
　　回到家里弄好了饭菜给陈小菲吃，我也到了回酒吧上班的时间。


第八十六章
　　之后，每一个周六周日都风雨不改为雯雯备战高考。没有我伴随左右的陈小菲百无聊赖。女人，天生害怕寂寞，经不起孤独，陈小菲极度依赖我，不知道其他热恋中的女人是否也如此依赖男朋友呢？她在没有我陪伴的时候如坐针毡，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睡也不是，一个人傻乎乎地从阳台走到睡房，从客厅走到厨房，反反复复就过了一天。
　　于是，在我去做家教的这二天，我建议陈小菲叫黄丽霞过来陪她，既然黄丽霞来了，刘经优是她的男朋友，自然就成双结对而来。刘经优是我的好兄弟，我千叮万嘱他和黄丽霞多点去我家里玩，权当陪伴陈小菲。
　　很久没和陈小菲有肌肤之亲了，我们还这么青春年轻，正值血气方刚风华正茂的年龄，对爱的渴求、对情的索取、对性的需要，如同急需春雨灌溉的旱地。
　　躺在身边的陈小菲，胀鼓鼓的乳房像两座洁白的山峰一样高耸挺拔，粉红色的乳晕和乳头像二粒可爱的小樱桃，乳房之间夹着一条深不可测的鸿沟，她是运动型的舞蹈员，长年累月的Dancer生涯让她的乳房结实而有弹性，虽然巨大，却丝毫没有下垂的痕迹，就像在胸前挂着二只大椰子。曾经，我开玩笑问她：“小菲，你这二团肉挂在身上会不会感觉累呀？”
　　陈小菲个性前卫，她与害羞无任何关联，她反而将这个玩笑发扬光大地夸大其词：“累呀，走路都无法保持身体平衡，前面重过后面，如果摔跤，我肯定是向前摔倒。”
　　这时，我就会嘲笑她：“唉呀，小菲你的脸皮真厚啊，黄婆卖瓜就是用来形容你这种人的。”
　　陈小菲回击我：“死添，臭添，猪头添，难道你不喜欢我大啊？如果不喜欢，那你又天天晚上抱着它睡？”
　　我自知理亏，哑口无言！
　　陈小菲一丝不挂的身体曾无数次让我在瞬间产生强大的冲动，她有如一块磁石般将我吸引。丰腴肿胀的胸部，纤细的腰肢，翘翘浑圆的屁股，典型的二大一小。
　　她修长迷人的大腿，勾魂摄魄的乳沟，让人浮想联翩的股沟，站在舞台上的大铁笼里翩翩起舞时，曾无数次引发色狼们的嚎叫，也曾无数次让我饱受醋意的折磨。无可否认，出身于舞蹈专业的陈小菲全身上下透射着诱惑男人的魅力，也许，台下的男人们无一例外地想上去摸一摸，碰一碰，又或者是睡一睡。
　　色狼们在妒嫉着我的同时，我也骄傲地鄙视着他们。
　　由此联想到了丽姐，她鼓凸的肚腩宛如十月怀胎即将临盆生产的孕妇，二个松驰下垂的小乳房如二朵毫无生气即将枯萎凋谢的黄花，肥大的屁股和粗壮的大腿让我望而生畏，面对这样的一个大象型女人，哪里还能够勾起我的欲望？至使每次和她ML都全靠她用嘴舔含才得以坚硬。
　　我和丽姐ML感到痛苦耻辱，会不会是因为丽姐的身体缺乏性感的结果呢？不快乐，不舒服，真的是与爱无关吗？如果丽姐是一个漂亮性感的女人呢？我会不会快乐呢？如果真的是因为丽姐长得肥丑而让我缺乏兴趣，那么，我这个男人的本质也是一个贱男人。
　　内心，我拷问自已。
　　但是，我当初在“温州城”里，那个按摩小姐的脸蛋和身材虽然和陈小菲有差距，却也算得上是秀色可餐性感撩人呀。如果我是介意丽姐的丑陋而和她ML痛苦，面对将衣服剥得精光的性感按摩小姐，我仍然兴味索然。这又说明了什么？
　　我终于弄懂ML（make love）的含意，它不是一个简单的名词，它的意思其实是一个将身体互相推撞的动词。
　　因为爱，所以做！
　　陈小菲也暗示我们很久没有肌肤之亲了，她躺在床上，故意说很热，要我帮她解开睡衣，她本来就没穿文胸，脱掉了就是一丝不挂了。我心领神会不予揭穿，小心翼翼地为她宽衣解带，唯恐碰到她受伤的手，我轻轻地伏在她的身上。
　　陈小菲心照不宣地闭上眼睛，昂起头示意接吻，我的脑海却鬼使神差般想到了大肚男人。陈小菲和他ML时，会不会也用嘴舔含他的下面呢？那些假设的片段如一幕幕电影呈现在我的脑中播放，我突然觉得陈小菲的嘴很脏，那里仍残留着大肚男人下面的某些物质，让我对亲吻有了抵触。
　　陈小菲问我怎么啦？
　　我惶惶说没什么，头好象有点痛。
　　陈小菲关心地说，那我们今晚不要了吧。
　　我不想扫她的兴，继续抚摸着她的身体，当我吻她的乳房时，脑袋又莫名其妙般闪过了她乳房上曾留下大肚男人的手指抓痕，事实上，陈小菲的乳房洁白干净，那道该死的手指抓痕早已无影无踪了。舌头在她的乳房上停留了片刻，便无法舔含下去了。
　　陈小菲已经开始呻吟扭曲了，她拉着我的手向她下面摸索，我摸到了一片汪洋的湿辘，满手都是滑溜溜的体液，我却看到了大肚男人的手也曾经摸过这个地方。
　　她在呻吟中模糊不清地呢喃：“添，我想要，快给我。”
　　对于陈小菲的投入，我的坚硬珊珊迟来，下面，毫无斗志，依然垂头丧气。我略显焦急，但越焦急，却越软绵绵。
　　我对陈小菲说：“小菲，对不起哦，它还没有硬。”
　　她的手向我下面伸来，握在手里，从头到根来回滑动着，它，在关键时刻表现的很不争气，丧失了以往无坚不摧的斗志，俨然一个战败的斗士，低下了以前雄纠纠的头。
　　这样的窘境，我和陈小菲的生活中，是前所未有的，曾经，它被陈小菲乃至丽姐赞誉过，它，让她们满足地惊喜过，呼天抢地般呻吟过，如今，它雄风不再，找不到当年一丝所向披靡的痕迹。
　　我的身体究竟怎么啦？？竟然无法完成男人应该完成的使命。
　　折腾了很久，它，始终没能抬起骄傲的头。陈小菲在时间的流逝中，呻吟声由大变小，由小变无，她没有等到我的坚硬，兴趣在时间中一点一滴地消逝，最后，大家放弃了努力。
　　我满怀歉疚地自我找借口，对陈小菲说：“今天有点累，做不了哦。”
　　陈小菲恨铁不成钢，生着闷气倒头大睡。我摇了摇陈小菲的身体说：“我们明天晚上再试一下好吗？不要生气啦。好不好？”
　　她说：“嗯，睡觉吧。”
　　我知道自已并不是疲累的原因而不能坚硬，在和陈小菲亲热的时候，我的脑里不自觉地设想着大肚男人是怎么进入她的身体，这种设想很强烈，它影响了我正常的生理反应。
　　但是，这种事，我怎么可能和陈小菲说呢？那肯定会伤害彼此之间的感情。
　　这夜，我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我自我安慰，也许真的是身体太劳累了吧。
　　我一直认为，爱情之内的性，是纯洁高尚的，它与生俱来无可避免地发生在每一对情侣中，有爱的性，关起门来无论怎么做也与淫荡羞耻无关，否则，你们的爸爸妈妈没有性，怎么会生你下来？人类怎么得以延续？在此，如果有哪位读者觉得婚姻内或爱情内的性是淫秽的、肮脏的，那么，我代表全人类强烈地鄙视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虚伪的人。
　　当然，爱情之外，婚姻之外的性又另当别论，你有底气说那些泛滥成灾的一夜情、婚外情、卖淫嫖娼、钱肉交易的性行为是纯洁高尚的吗？我要郑重地告诉你们，这才是名副其实的淫秽，它的存在，仅是为了发泄体内旺盛的欲望，与爱情无关。


第八十七章
　　第二天晚上，凌晨三点，当我掏出锁匙还没有插入大门的时候，大门却自已打开了，怪诞！原来陈小菲还没有睡，听到我掏锁匙的声音，就跑来为我开门了。
　　爱情，最能让人感动的事莫过于一个女人为一个男人守候至三更半夜打开大门！我激动地抱着陈小菲，却不料碰到了她的伤手，她“啊”一声说：“添，手痛啦。”
　　我连忙松开怀抱里的她，对她说：“傻瓜，干嘛还不睡？告诉过你不用等我睡的嘛，都三点多了。”
　　陈小菲一脸柔情，脉脉地看着我说：“想你嘛，就睡不着，我煮了面给你吃，还热着呢。吃了面再洗澡吧。”
　　她再一次让我感动，一个左手为我煮面，虽然不辛苦，但也颇费周张。
　　吃了面，收拾了睡衣跑进卫生间洗澡，当将衣服脱得精光，从巨大浴镜中看到了自已的下面，由此想到了昨晚的不堪，它不能坚硬，我对陈小菲说今晚再试一次。哦，原来她等我下班的原因应该也是为了延续昨晚未了的情事。
　　心里开始有点紧张，如果今晚还是不能坚硬，那可就内疚羞愧了。不单止觉得自已连尽一个男友的责任都无法完成，还会让女友失望。
　　穿好了睡衣，陈小菲已经在床上等着我，她的眼神迸发出暧昧、期待和渴望。这种眼神，我懂的！我告诉自已，不要胡思乱想，眼前躺在床上的这个女人是我现在的女友、以后的妻子，我们还要携手并肩相互扶持走完下半生。
　　我温情脉脉地轻伏在陈小菲身上，温柔地抚摸着她峰峦叠嶂的胸部，从上而下一路探索，直达那片漆黑的丛林，最后将手指停留被茂密丛林包围的小溪流里面搅动着。她，太久没有得到我的抚慰了，小溪流的泉水汩汩流淌，流湿了大腿和床单。
　　我的手指如一条小蛇，在洞里钻来钻去，陈小菲的屁股伴随着我手指搅动的节奏扭来扭去。她迫不及待地呻吟着：“添，好难受，快点给我。”
　　我的脑袋平静如水，我静静地看着她在扭动，下面没有一点抬头的反应。
　　又开始胡思乱想了。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不断地强逼阻挡我完成男人的使命，像一头来自身体内部的魔鬼，它控制了我的心和脑。我竭尽全力去和这头魔鬼抗衡，它也竭尽全力将我降服。
　　它，赢了我！我，输给了它。
　　我仍未能如陈小菲所愿，下面仍是萎靡不振。
　　陈小菲见我久久没有进入她的动静，她停止了呻吟，看了看我的下面说：“添，你怎么啦？”
　　昨晚，我找借口说身体累，今晚，我还能将延续这个借口吗？
　　我有点焦急地对她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陈小菲眼怔怔地看着我：“你是不是对我没有兴趣了？”
　　听着这样的话，我感到委屈：“小菲，不是的，我发誓，我爱你。”
　　这句“我爱你”发挥了力挽狂澜的作用，它将一筹莫展的局面扭转乾坤，陈小菲失望的表情从脸庞上烟消云散，她温柔地对我说：“我帮你试试。”
　　她伏在我的大腿之间，将它捧在手上，轻轻放进嘴里吸吮舔含，我静静看着陈小菲耐心努力地让它崛起。那个地方是男人最敏感的，忍受不了女人的抚慰，会从软绵绵的毛毛虫在瞬间蜕变成坚硬巨大的棍棒，但它现在，为什么还是一条可怜的毛毛虫？
　　陈小菲没有放弃，仍然耐心地帮助我摆脱太监的局面。通过下面，我感觉她的嘴里暖融融的，它像一只孵蛋的母鸡细心呵护怀抱里的卵蛋，让它破壳而出，重获新生。
　　良久，毛毛虫没有辜负陈小菲所作的努力，它竟然后知后觉般从沉睡中苏醒了，慢慢地，由小变大，茁壮成长，塞得她嘴里满满的。
　　她吐了出来，望着她辛苦得来的劳动成果，脸露胜利的微笑。
　　我从提心掉胆中觉醒，还以为自已不行了呢，最终还是能履行男人的责职。陈小菲轻轻地将它对准洞口扶了进去，我感觉自已没入了她的体内，深深被她包围吞噬。
　　我碰撞着她，放进去没多久，还没有来得及让她呻吟，就鸣金收兵。
　　在床上，我们面面相觑，彼此陷入了寂静的沉默。怎么可能会这样？？以前，陈小菲还抱怨我太持久而让她大腿酸痛，现在，还没有开始就宣布结束。
　　我感到事态的严重性，我的身体可能有病。否则，为什么会这样？
　　陈小菲关切地问我：“添，你身体是不是不舒服？以前不是这样的呀。”
　　我茫然不知所措避而不答，黯然神伤地抱着陈小菲沉沉睡去。
　　生活纵有不如意，日子还要继续。周六周日为雯雯补习，这二天陪伴陈小菲的是刘经优和黄丽霞。其他时间不是陪陈小菲就是回酒吧上班。
　　回到酒吧，我问刘经优：“如果你和黄丽霞同居，以后还可能会结婚，但是，你们同床共寝却不能有鱼水之欢，你会怎么样？”
　　刘经优说我神经病，他说：“都同居了，为什么不能ML？你神经有病啊？”
　　给他一泼冷水，我倒吸一口冷气，我不是神经有病，是我身体有病，但这种事只能自已知道，我不能告诉其他的外人。
　　刘经优垂头丧气补充说：“我和黄丽霞的关系还没有到那个地步呢，还是停留在牵手的阶段，郁闷了，想同居都没机会。”
　　这个时候，我关心的是自已的问题，哪里还有心情关心他和黄丽霞。我继续对他说：“喂，我是说如果哦，如果你和黄丽霞同居了，黄丽霞很爱你，但你却是一个太监，你给不了她，她会和你一起生活吗？”
　　问完这个问题，连自已也觉得很神经病，但我除了刘经优这个朋友，我已经找不到其他可以顷诉的朋友了，我只能将这件事打比喻，咨询他。
　　果然，又被刘经优说我是神经病：“我看你今晚有点不正常，语无伦次的。我还是处男呢，我怎么可能是太监，如果有如果，如果真的和黄丽霞同居，我天天晚上都要她。”
　　在刘经优身上，我找不到答案，说再多也是徒劳。
　　连续一个多月了，我和陈小菲尝试了无数次，不是不能坚硬就是没开始就结束了，我们都预感到问题的严重性。陈小菲爱惜我的身体，早早就起床跑药店，买一些所谓的滋补品，连哄带骗要我吃，在她的威胁利诱之下，我放下自尊，随她所愿。
　　她的滋补品，并没能起到预期的作用，毫无效果。
　　在男女之间，性，真的很重要吗？如果没有性，爱情会不会天长地久？也许，很多男女在相爱中会誓言旦旦地说，没所谓的，只要能在一起就心满意足了。但是，这种说法是真实的吗？当你有渴望的时候，对方却告诉你，不行。一次可以，二次可以，三次也可以，以后的生活都可以没有性吗？


第八十八章
　　我开始苦恼了，我是一个很喜欢小孩子的人，即使没有性，但我还要拥有自已的小孩子呀。我这种不争气的状况，又怎么可能让陈小菲怀上我的孩子？
　　在一个周末，为雯雯补习完了，路过医院，我忐忑不安地走了进去，找了医生，医生为我作了详细的检查，咨询了相关的事由。
　　医生对我说，身体没有问题，生理情况正常，我患的是心理疾病，在同居生活中，我脑里存在的阴影造成了这种症状。他开导我，不要将不快乐的事摆在心上，身心要放松。
　　事实上，我也感到自已的身体不可能有问题，每次和陈小菲亲热，我脑里就会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对生理的正常造成了阻碍性的影响。
　　遵循医生的嘱咐，一定要冷静，摒弃心理阴影才能克服障碍。晚上，和陈小菲作了一次尝试，心里，我告诉自已不要胡思乱想，陈小菲也鼓励我，给予我昔日的信心，但是，灾难还是如期而至地降临，再一次惨遭失败。
　　陈小菲安慰我：“添，不要紧的，会慢慢好起来的，以前你不是这样，可能是这段时间工作太辛苦了。”
　　我感激她的善解人意，轻轻地对她说：“对不起。”
　　她挨着我的身体说：“添，你爱我吗？”
　　“爱。”
　　她继续问：“那你觉得我爱你吗？”
　　“爱。”
　　的确，陈小菲爱我，她甚至不惜一切代价爱我，为了我，曾付出了沉痛的代价，但也正是这个代价，如恶魔般阴魂不散，絮绕着我。
　　她悠悠地说：“即使我们不可以ML，我们也会在一起。”
　　又是过了一段好长好长的时间，我仍是不能够在陈小菲面前做一个真正的男人。心里纠结，突发奇想，我要找一个女人试一试自已究竟还行不行，这个念头的诞生，连自已也吓了一跳，在陈小菲和同事们的心目中，我是一个爱情专一的模范男友，在生活上对女友关心呵护，事事迁就忍让对方。这样一个所谓的男人楷模，怎么会做出背叛女友的事？
　　和丽姐的一个月，我的行为已经是超出了自已的道德底线，违背了自已持之以恒的做人原则，让我对陈小菲产生不安和内疚。我还要再背着陈小菲和别的女人上床吗？
　　但是，我真的想和别的女人来一次，以此测试自已究竟还行不行，这关系到以后漫长的人生幸福。内心在矛盾挣扎着。
　　在公司，自认为有了陈小菲就足够了，对其他女同事目不斜视，交情不深，暧昧为零。
　　网络一夜情？据说是轻而易举的，网线上，潜伏着无数的寂寞男女守株待兔般等待着有相同兴趣需要的人自投罗网。可是我，上Q没聊过天，QQ里的好友屈指可数，哪里会有这种放荡不羁的女网友？打开手机，登陆QQ，出乎意料地收到QQ信息。
　　第一条信息：“Hello！在吗？”
　　第二条：“原来不在，上线了给我回个信息。”
　　第三条：“对了，告诉你一件事，自从你为我补习后，我的成绩突飞猛进了，这次测验考试，拿了满分，老师表扬了我呢，谢谢添哥哥老师，下次请你吃饭报答你。”
　　然后，就是一个呲牙的QQ表情。
　　啊？是雯雯，这个鬼丫头什么时候加了我的QQ？我没有告诉过她Q号呀。我在记忆中搜索了一下，骤然想起，第一次去她家补习功课时，我在书房里的电脑上了QQ，临走时肯定是忘了退出，她就上了我的Q加了她的Q。
　　看到她的成绩有进步，也是对我为人师表的一种认可，她高兴，我也开心。
　　我回复了雯雯：“再接再厉，骄傲使人落后，虚心让人进步。”信息简单明了。
　　刚发出去没多久，手机QQ就响了信息声，一个头像欢呼雀跃般闪烁跳动，是雯雯。原来这鬼丫头隐身在线。
　　“添哥哥来了啊？这么久才回复我，平时不上Q的吗？”然后，就是一个敲脑袋的QQ表情。雯雯回复我。
　　我的确很少上Q，上Q没啥用，当年如果不是燕子叫我申请QQ，我还一直用MSN呢。我回复雯雯：“你天天上Q吗？上课不许玩手机，沉迷网络对学习有影响，知道吗？”
　　雯雯敲了一串字过来：“嗯嗯嗯，谨听添哥哥的话，学习第一，上Q第二，我说得对不对呀？”接着，是一个可爱的QQ表情。
　　觉得和雯雯没有什么好聊的，反正每个周六周日都会见面，于是，我对她说：“那就这样吧，我下线了哦。”
　　这次，雯雯发了二个QQ表情，一个是心碎，一个是玫瑰花凋谢。“你的时间有这么宝贵吗？陪我聊多一会嘛，添哥哥现在干嘛呢？”
　　唉呀，这鬼丫头搞啥？怎么对我死缠烂打，真晕。我说：“没空呀，在酒吧上班，不工作就没饭开，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雯雯回复：“嗯嗯嗯，我听添哥哥的话，你认真工作，我安心睡觉，晚安。”紧接着就是一个亲亲的QQ表情。
　　“晚安。”
　　这鬼丫头，怎么每发一条信息都要加一个QQ表情，古灵精怪，调皮有趣。心里，忍俊不禁地笑了。
　　在网上找女人，对我这种吝啬将时间投资在QQ上的非网虫来说是不可能的了。落荒而逃下了线。
　　星期五的下午，陪陈小菲在家里看《猫和老鼠》，正在为老鼠捉弄猫的剧情笑得人仰马翻时，手机骤然响起，掏出来一看，是丽姐。
　　我问丽姐有什么事吗？丽姐问我现在有没有空。
　　我说有空。
　　丽姐说雯雯今天下午放假了，她有业务要谈，无法抽身去接雯雯回来，问我可不可以去接雯雯回来补习。
　　心想，高中生都已经成年了，雯雯自已坐公车回来不行啊？我去接还不是浪费我的时间。
　　我不懂得拒绝，丽姐对我有恩，雯雯是我的学生，于是，极不情愿地说：“那好吧。你给雯雯的手机号我，或者叫雯雯打我电话，告诉她在学校门口等我吧。”
　　丽姐说：“雯雯坐公车会晕车呕吐的，所以，我要你去接她，我在麦当劳等你，给车子你去接她吧。”
　　啊？天啊，不会吧？
　　丽姐的话让我大吃一惊，原因有二。第一，雯雯也太娇生惯养了，坐公车会晕车，难道不会打的士吗？富二代脆弱得不堪一击。第二，几十万元的车子交给我，对我也太放心了吧？
　　由此可见，丽姐对雯雯的舔犊情深丝毫不亚于我的妈妈和我。这么多年来，都是丽姐接送雯雯，的确不容易啊！
　　带上久未用过的驾驶证，来到了麦当劳，丽姐的车子已经到了。
　　我对丽姐说，先送你回公司吧。
　　丽姐说不用，她约了客户在附近的餐厅谈业务。要我路上小心点。
　　这辆红色本田跑车我见丽姐开过一次，那天晚上下大雨，我们被困在酒吧门口，我借雨伞给她，曾看过她疯狂地在雨中风驰电掣般飙出酒吧停车场。


第九十章
　　从虎门到雯雯学校，以丽姐强悍的风格，顶多也不超过一小时。我向来不追求速度，秉承着宁让三分，不抢一秒的驾驶守则。我沉稳地驾着车，不急不缓地在马路上驰骋。
　　车到了厚街（东莞的一个镇名），电话响了，没像丽姐那样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打电话。安全第一，将车子打了右转向灯，停靠在马路边后将电话掏出来。是雯雯。
　　她问我：“添哥哥，妈妈说你来接我回家，你到哪里了？”
　　我对雯雯说：“刚到厚街镇，我开车没你妈快，你在学校门口等我吧。”
　　雯雯爽快地回答：“嗯嗯嗯，那添哥哥小心点，不要开太快，我等多一会儿不要紧的。”
　　挂了电话，继续上路。
　　这辆本来就是速度型大马力的跑车，性能强悍，却给我当了牛车用，慢吞吞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雯雯学校。
　　远远看见雯雯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学校门口望穿秋水般左顾右盼，想必，其他同学都给家长接走了，唯独是我最慢的了。
　　雯雯看到我来了，远远向我挥着手，嘴里在说话，隔得太远，听不到说什么，估计是在说：“添哥哥，我在这里。”
　　将车子停靠在她旁边，雯雯嘟着嘴巴说：“添哥哥，你也太慢了吧？同学们都跑光了，就剩下我一个人在傻站着。”
　　我反驳雯雯：“唉呀，又是你叫我不要开太快，你多等一会儿不要紧的，我还不是照着你的意思去做吗？”
　　雯雯这鬼丫头，顶嘴功夫一流，眼睛一眨一眨说：“你那么听话，我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是吧？那你车我到沙角（虎门镇附近的一个镇）炮台的海边里。”
　　我说：“去沙角海边干嘛？你妈叫我接你回家呢。”
　　雯雯吵嚷：“去海边吹风呀，我不理，是你说听我话的。快开车。”
　　富二代的任性调皮个性表现的淋漓尽致，我才不受她这一套，我有我的原则，况且和她去海边吹风，感觉怪怪的，她又不是陈小菲，如果是陈小菲叫我陪她去海边，我二话没说就去。
　　我突然想到不去海边的借口了，雯雯在QQ上说过考了满分要请我吃饭的。我说：“海边，我就不会和你去的了，顶多陪你吃个饭，你说过请我吃饭的，不要耍赖皮。”
　　这一招，果然效果显著，雯雯说：“那下次陪我去海边，这次请添哥哥吃饭。你要吃什么？”
　　“除了麦当劳肯德基之外，哪里吃都无所谓。”我再一次表述我对这二种洋快餐的厌恶。
　　雯雯歪着头看我说：“添哥哥你真是怪人，跟时代脱了节，我最喜欢麦当劳肯德基了。那这次迁就你吧，你说哪里就哪里。”
　　一路上，我一边和雯雯聊着天，一边握着方向盘。
　　这鬼丫头口水真多，像只小鸟吱吱喳喳吵个不停，雯雯说：“添哥哥今年多大了？”
　　“82年的。”
　　“家里哪的？”
　　“说你也不知道。”
　　“你说嘛，你不说我当然不知道啦。”
　　服了她，“广东阳春市的。”
　　“还真没听说过这个地方呢。家里有什么人？”
　　“就我妈和我。”
　　“你爸呢？”
　　“9岁那年死了。”
　　“啊？添哥哥，不好意思哦，我不是故意的。”
　　“算了，都过去了，我拜托你不要像警察审问犯罪份子一样好不好？”对于雯雯乱七八糟的问题，我感到心烦意乱，但她一脸天真无知的样子，我总不能拉黑着脸吧。
　　“我也是没有爸爸的，他和我妈妈离婚了，妈妈将我带大的。你也是吗？”
　　真是世界上最大的废话，我爸死了，我不是我妈带大的，难道9岁的我还能自力更生吗？不过，我们之间有共同点，同病相连的成长经历，对雯雯不禁惺惺相惜，淡淡回答她：“是的。”
　　沿途上，有雯雯在旁边陪着聊天，感觉回去的时间比刚才来的时间过得快，不知不觉间就回到了虎门。
　　将车子停靠在一间西餐厅，我对雯雯说：“就这里吃饭了哦。”
　　“添哥哥拿主意，你去哪，我跟到哪。嘻嘻。”
　　“是你请我对吧？买单时不要说口袋没钱哦，我点最贵的。”我对雯雯开了一个玩笑，她说过请我吃饭的。我知道她作为一个没有收入的消费者学生，有钱也是丽姐给的。我当然不会让一个学生请我吃饭，但也要吓唬一下她。
　　“添哥哥放心，我妈给的生活费，我还剩一千呢。够了吗？”
　　我晕。数额也太庞大了吧？一个高中生口袋里有一千，不可思议，想当年，我从初中到高中六年间的零用钱也没有这么多。腐败，腐败，太腐败了！
　　不过，转念一想，我的家庭状况和她的家庭状况天壤之别，根本就无法比，可能是我少见多怪罢了。
　　坐在对面的雯雯问我：“添哥哥，你吃什么？不用客气哦。”
　　黑咖啡加六成熟的牛扒，雷打不动的用餐习惯。我毫无创意地要了这二样。
　　雯雯也跟我要了这二样。我心里一惊，闪过了丽姐曾经也是和我一样，要了同样的黑咖啡和牛扒。
　　我问雯雯：“黑咖啡这么苦，你也能喝？”
　　雯雯的回答让我出乎意料：“没试过哦，看你点这二样，我也跟着试试嘛。你能喝，我为什么不能喝？”
　　她不等我回答，就呷了一口，吐出舌头说：“唉呀，好苦好苦。添哥哥怎么能喝得下呀？”
　　我看着她狼狈不堪的样子，呵呵笑着说：“刚才你不是逞能说我能喝，你也能喝吗？现在怎么吐出来了呢？”
　　这鬼丫头不服气，有一股不认输的韧性，闭着眼睛，像喝中草药一样痛苦，一口将一杯黑咖啡喝完了。然后对我说：“哼，你能喝，我当然能喝。瞧，没输给你呢？”
　　雯雯的举措让我惊讶，明明喝不了，却要为了争一口气而一饮而尽。我对她说：“你喝得痛苦，我喝得享受，本质上不同嘛。”
　　她蛮不讲理地说：“你管我，反正我就是能喝。”
　　拿她没办法。她还有孩子气，骨子里尚有未泯的童真。
　　雯雯问我：“对了，添哥哥，你的网名怎么叫沿途有你呀。好好听，我也将网名改成沿途有你好不好？”


第九十一章
　　她莫明其妙地问起了我的QQ网名，让我瞬间想起了燕子。我对雯雯说：“这是我第一个女朋友为我起的网名。”
　　“啊？你有女朋友了啊？第一个是什么意思？有很多个女朋友吗？”雯雯连珠炮发般一口气问了几个问题。
　　我有女朋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真搞不明雯雯。我对她说：“我当然有女朋友啦，第一个女朋友嫁给了别的男人。现在这个是第二个。”
　　雯雯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第一个女朋友怎么不嫁给你呀？第二个女朋友现在哪里？”
　　这鬼丫头，对我女朋友充满好奇，让我费解。我对她说：“第一个不要我了，第二个现在家里。”
　　雯雯眼神落寞：“第一个愚蠢，第二个聪明。”
　　我大惑不解：“为什么这样说？”
　　她说：“第一个不要你呀，第二个要你呀。”
　　我以一个长辈的沧桑语气对她说：“爱情的东西，你不懂的。”
　　雯雯毫不服气：“都是80后的，你又不是很老，只不过大我几岁而已，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懂，我什么都懂。”
　　我好奇她的语气：“你在学校拍拖了？”
　　“没有呀，我才看不上那些混小子呢，老是给我写情书，我看都不看就将它撕掉了。”
　　“你没谈过恋爱，你懂个啥？”
　　“我看书呀，看电视呀，爱情小说和爱情电视看得多，自然就懂了。我可不是你想像中的小孩子。”
　　原来是深受爱情小说和电视的毒害，这年头，香港情感片，韩国爱情片无孔不入，大举入侵各大电视台，每一个黄金时间随便打开电视都能看得到爱得死去活来的爱情肥皂剧。难怪她自认为对爱情有所了解。
　　我呷着黑咖啡，淡淡地对雯雯说：“以后，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就知道现实中的爱情和小说上的爱情是截然不同的二回事。”
　　雯雯焦急了：“什么以后，我现在就有喜欢的人了，我知道那种感觉呢，想他的时候，心里甜甜的，跟书上的差不多。”
　　“啊？又说你在学校没谈恋爱？喜欢谁啦？”
　　“不告诉你，总之我就是喜欢他。”雯雯闪烁着大眼睛，古灵精怪故弄玄虚地回答我。
　　“那随你便，不影响你学习就行了，否则，考不上大学你就惨了。”鉴于学生时代的恋爱风潮日趋主流，我觉得高中生、大学生谈恋爱也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在不影响学习的前提下，我不反对也不支持，态度中立。如果我的大学生涯，家里有钱支持我的生活费，我也极有可能随波逐流谈恋爱。
　　雯雯掏出手机，在按些什么。
　　我问她：“打电话给你妈？”
　　“不是，我上Q改名。我决定了，你的网名虽然我很喜欢，但是，是你前女朋友为你起的，我不要了。我要重新改一个有创意的名。”
　　“你真莫明其妙，怎么无端端要改Q名了？想到什么创意的名呢？”
　　“哈哈，我改成了小龙女。我喜欢她的清纯。”
　　小龙女？不是《神雕侠侣》中的女主角吗？虽然雯雯的模样是一个清纯的学生，但骨子里一点也不清纯，古灵精怪的，调皮任性的很。于是，我对她说：“你哪里像小龙女呀，人家可是不吃人间香火的单纯女生，你又顽皮，又机灵，我看你像黄蓉还差不多。”
　　黄蓉，是《射雕英雄传》的女主角，此女侠头脑灵活，变化多端，行为总出人意料，非常符合雯雯的个性，我建议雯雯弃小龙女而选黄蓉。
　　雯雯一拍脑门：“唉呀，对呀，黄蓉也不错，好象也和我差不多聪明伶俐，那我就叫黄蓉了。”
　　真自大，竟然自称黄蓉和她差不多聪明伶俐，不过，她的确有黄蓉的一面，就是牙尖嘴利。
　　不一会儿，雯雯说：“哈哈，我改好了Q名。”
　　我问她要手机看看。她递了给我。
　　我一看，啊？怎么将我的Q名备注成了郭靖？不会吧？黄蓉和郭靖是一对的呀。我问雯雯：“你搞什么嘛？你备注我的Q名叫郭靖干嘛？我没他好，我是一个坏男人。”
　　“你管我呢？我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又不关你的事。我就是觉得你有点傻傻的，像郭靖一样傻。”
　　这鬼丫头的任性顽皮，表现的淋漓尽致，我拿她没办法，但仍反驳她：“我哪里有傻？我比郭靖精明的多，只不过，我没有他那么好。”
　　“不用说了，就这样定了，我的Q名是黄蓉，你是郭靖。”
　　懒得和她争论，和这种孩子气的小女生论理，简直就是浪费口水，她总会喋喋不休地说过没完没了。于是，我借上洗手间之机，悄悄到收银台结了帐。
　　回到座位，我对雯雯说：“走吧，我送你回家去。”
　　雯雯说：“啊？这么快就回去啊？我还没有聊够呢。”
　　“我还要回酒吧上班呀，哪里有什么时间陪你聊，明天就是周六了，你今晚回去准备一下，明天要考核你呢。”
　　雯雯嘟长着小嘴巴，不太高兴的样子说：“那好吧。我叫服务员结帐先。”
　　我对雯雯说：“我刚才上洗手间的时候，已经结过帐了。”
　　“不是说好了是我请你吃饭吗？怎么你去结帐了？”
　　“又不是你的钱请我吃饭，你的钱都是你妈妈给的。这样吧，你考上大学了或者以后工作了，用自已的钱再请我吃饭吧。”
　　她又想张嘴辩论什么了，我在她没说之前，抢先一步说：“好了好了，不要罗罗嗦嗦了，走吧。送你回家。”
　　鬼丫头嘟嚷着什么，我听不见，跟在我的后面下了餐厅的电梯。
　　不一会儿，车子到了雯雯家，我正想将车子开进院子里的车库，雯雯说：“添哥哥你开进来干嘛？你不开回酒吧上班吗？我妈还有一台车呀。”
　　她的话让我大吃一惊，怎么都当我是家里人了？这是小车呀，不是自行车呀，真是童言无忌。
　　“我开回去干嘛？一个调酒师开一辆车子上班，同事还不误会我打劫银行才怪呢。我自已打车回去就行了。”
　　将车子停泊在车库，打了一个电话给丽姐，告诉她已经接雯雯回来了，然后就和雯雯道别。


第九十二章
　　看看手表，还有时间煮饭给陈小菲吃，跑去菜市场买了一些简单的菜，陈小菲喜欢吃烧鸭，就买了半只烧鸭和一斤菜心。回到家炒菜心就可以吃饭了，够节省时间。
　　打开家门，陈小菲还在捧腹大笑看着《猫和老鼠》，见我回来，扔下摇控器向我扑来要抱抱，我说两只手都提着菜呢，要抱也要等我放下菜先呀。
　　在厨房，没费多大的劲就将一顿简洁的晚餐煮好了。二个人在客厅时共进晚餐，菜，不丰富，但粗茶淡饭也能让人幸福。
　　和陈小菲吃饭，我们相敬如宾，不是我夹菜给她，就是她夹菜给我，哪怕是一条青菜，也能在平凡中徒增几分生活情趣。
　　边看《猫和老鼠》，边吃饭，猫被老鼠捉弄的诙谐情节让陈小菲哈哈大笑，正值她张嘴的时候，我将一块烧鸭腿肉迅速塞进陈小菲嘴里，看着陈小菲被我捉弄的狼狈样，我忍俊不禁地跟着哈哈大笑，没想到陈小菲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也迅速将一块烧鸭屁股肉塞进了我的嘴。让我哭笑不得。
　　我将鸭屁股吐了出来说：“小菲你好过份哦，我给你鸭腿肉，你给我鸭屁股肉。”
　　陈小菲满脸委屈说：“谁叫你那么坏，是你先塞进我嘴的，这是对你的惩罚，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哼！”
　　结束了一顿颇有情趣的晚餐，匆匆忙忙赶回酒吧。
　　当到了酒吧时，刘经优眼神怪异地打量着我说：“添，今天不是你休例假吗？怎么又跑来酒吧了？”
　　我们公司法定员工每个月都有三天例假，在月初的考勤计划表就已经注明部门的人的例假时间。给他一说，我才想起原来今晚的确是轮到我休例假了。
　　这段时间，生活压抑的够呛了，周六周日的白天要为雯雯补习，除了这二天是刘经优和黄丽霞陪陈小菲的，其余的白天都是我在家负责照顾陈小菲的饮食起居，晚上还要回酒吧工作。忙忙碌碌就是一天过去了，虽说很充实，但也足够将我折磨得疲惫不堪。
　　我对刘经优说：“忘了今天休假，你不提醒，我还不知道。”
　　刘经优也知道我兼职，他关心地说：“那你回家陪陈小菲吧，早点休息，明天你还要做家教呢。”
　　走出了酒吧，本想回家陪陈小菲，看着满街的霓虹灯像一道道绚丽耀眼的彩虹般挂在这座城市的夜空上，街道成双成对的男女浸淫在缠绵幸福中，落寞，油然而生！
　　我这小半生命运多舛路途坎坷，世间所有的不幸都垂青于我，我上辈子究竟做错了什么？而要在今生接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厄运。我妈的病好了，陈小菲又摔断了手，现在又轮到我丧失了生理功能，名副其实的太监。
　　这些日子，和陈小菲仍不能享受正常的男欢女爱，虽然，陈小菲表面上无所谓，安慰着我没有性也没关系，但是，我知道她内心还是眷恋床弟之事，一个才二十岁出头花一般的年纪，若说没有生理需要，那是自欺欺人的，以后，还有那么漫长的路要一起走下去，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没有性，但我们还需要有一个孩子呀。我认为，没有孩子的家庭不是一个完整的家庭。
　　在中国五千年传统思想禁锢中，绝子绝孙是一件最残酷最悲痛的惨剧。我们每一个人都不希望这种惨绝人寰的事发生在自已的身上，况且，我过不了自已这一关，陈小菲应该也过不了这一关，而我的妈妈，更不可能接受这么残忍的事实，她老人家已经无数次暗示早日抱孙子了。
　　据说，酒能消愁，于是，买了几罐啤酒提在手上，在街上漫无边际地悠游着卖醉，我未能领略到李白“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的淋漓尽致，却感受到了苏轼“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的悲天悯人。
　　和我擦肩而过的路人，偶尔回头看着我，表情诡谲，不知是怀疑我是失魂落魄的酒鬼，还是怀疑我是天外来客的外星人。难道，他们看穿了我是一个披着男人皮囊却无法行使男人功能的太监？？
　　我不敢和他们正视，疾步走到一个偏僻处坐了下来，孤独地自怜自叹。
　　悉不知，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更愁！突然，一个邪淫的念头横空出世，我要找女人上床，测试我究竟还行不行。找谁呢？我这个被陈小菲和同事们誉为模范男友的男人，身边没有一个有暧昧关系的女人，我总不能在马路上对来去匆匆的女人们拉住问：“请问你可以和我上床吗？谢谢！”
　　但是，哪里会有这么随便的女人呢？说不定，等待我的将会是以流氓罪获刑的牢狱之灾。即使是有这样的女人，她那么爽快地答应我，我也会觉得这是一个另有图谋的陷阱，她肯定是一个以卖肉为生的卖淫女郞，否则，她不可能会欣赏我的帅气吧？
　　想到卖淫女郞，我一下子想到以前去过的“温州城”，那一次，按摩小妹脱光衣服，将赤裸裸的身体展现在我的眼前，我却逃之夭夭。对，没错，我要去“温州城”找她上床，这一次，我不要怕她，要在她的身上重振雄风，挽回做男人的尊严。
　　下定了决心，确定了目标，选定了对象，提着还没有喝完的几罐啤酒摇摇晃晃向“温州城”走了去。
　　在路上，我想到了陈小菲，她对我死心塌地，为我不惜一切代价去付出，我这一次去找别的女人上床，她却蒙在鼓里，她做梦也没有想到我这个所谓的好男人会淫贱到找按摩小姐上床吧？
　　我又想到了雯雯，这个天真无知的鬼丫头，白天还将我比喻成老实忠厚的郭靖，她哪里知道我今晚会做出道德败坏的事？如果真的知道了，估计雯雯会将我的Q名备注成西门庆或陈世美。
　　心里，内疚涌泉。人们常说，邪不胜正，当我想到下半生的幸福时，我的确需要和一个女人上床验证一下我的生理功能，因此，邪胜了正！
　　我安慰自已，就一次，这是最后一次。
　　“温州城”就在不远处，它的招牌迸射出红色暧昧的光芒，似乎在昭示这就是红灯区。渐行渐近，几个袒胸露腿装束的女郞正在门口对过往的路人招揽生意，一个熟悉的身影赫然在目，穿着露出半个乳房的小吊带背心，下身穿着半透明的小短裙，为了“工作”方便，料想没有穿内裤，雪白的大腿时张时合，她倚在玻璃门搔首弄姿卖弄风情，正是上次脱光衣服的那个按摩小妹，不知道她是不是还认得我，她挤眉弄眼对着我招手：“嗨，小帅哥，要不要按摩，快进来呀。”
　　声音娇媚暧昧，娓娓动听，让人听了有一种心旷神怡的舒服，像魔咒！其实，这句话只是挂羊头卖狗肉的暗语罢了，它的真正意思无非就是说：“嗨，小帅哥，要不要上床？快进来呀。”
　　听到她主动打招呼，我心如鹿撞，莫名其妙地退缩了，刚才要和她上床的勇气荡然无存，我究竟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还是一只披着狼皮的羊呢？
　　如果我是羊，为什么我今晚那么迫切想找女人上床呢？
　　如果我是狼，她理所当然是羊，我会向她扑去，将她拉上床狠狠地吞噬她，但为什么却会再次面对诱惑而畏怯呢？
　　百思不得其解！可能是按摩小妹的身体太陌生，万一我骑在她的身上无法坚硬，她不是会嘲笑我这个假男人吗？一个嫖客面对一个一丝不挂的性感女郞不能够完成买卖交易，恐怕是她从业以来从未遇过的罕闻。
　　瞬间，我想到了丽姐，她的身体是我所熟悉的，即使我不能坚硬，她肯定不会嘲笑我。一个转移目标的念头骤然冒出。对，我找丽姐上床。
　　打定了主意，我转身而去，在背后，我恍惚又听到了按摩小妹对我的嘲讽：“你这个好色的男人装什么蒜呀，明明想上我，却三番四次扮清纯，有什么了不起？你不做我的生意，还有大把男人排着队做我的生意呢。”
　　我狼狈不堪，再次在按摩小妹面前落荒而逃。


第九十三章
　　酒精是一个好东西，它能让一个胆小如鼠的人蜕变成一个胆大包天的人。我将剩下的几罐啤酒一饮而尽，趁着酒精的麻痹，壮着胆子掏出了手机，将丽姐的电话拨打。
　　响了一阵，电话接通了。
　　“丽姐，我想和你上床。”头脑迷乱，我破口而出说了这几个字，大胆，直接，赤裸。
　　以前，每一次陪丽姐上床，我总是缺乏主动，像一根木头一样躺在床上，任由她玩弄吞食，她颇为抱怨我不懂情趣。面对一头要饱尝你肉体鲜美的狼，我又怎么能够快乐起来呢？
　　今晚，我却像送上门的羊，叫她：“你吃我吧，我想给你吃。”
　　果然，丽姐不可置信地质疑刚才所听到的说话，她情绪激动，却又茫茫然地问：“小添，是你吗？刚才说什么？”
　　也真难怪丽姐会奇怪，一个男人打电话的第一句话就是要和你上床，而且还是她眼中也算是好的小添，太反常了，太不可理喻了。
　　我面无表情，淡定自若，一字一句地重述：“我要和你上床。”
　　电话那头，传来的不是欣喜，而是担心。“小添，你没事吧？你今晚怎么啦？快告诉丽姐，丽姐担心你。”
　　听着丽姐关怀备至的话，内心的感激蠢蠢欲动，她始终还是关心着我。那我今晚和她上床，算是我报答她的关心吧，也算是自已的需要吧，又是一场互惠互利的交易。
　　我再次重复：“我没事，我今晚就是想和你做爱。”
　　这次，丽姐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问我：“小添，你现在哪里？我去找你。”
　　我说在广场等！她的速度可真够惊人，没多久，她便风驰电掣般到了。是她担心我有事？还是她的身体太饥渴了呢？她应该对我年轻力壮的身体回味无穷吧？
　　当她将车子停靠在我的身边时，打开车门，眼睁睁地望着我说：“小添，上车。”
　　我钻进副驾座，一动也不动地坐着，眼睛透过车玻璃窗正视着前方。丽姐问我：“好大的酒味，你喝酒了？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丽姐？”
　　对于自已的难言之隐，我不想和丽姐顷诉，我只想在她的身上验证。
　　借着酒精壮胆，我说：“没事瞒着你，我有需要，就是想要女人，你不给我就放我下车。”
　　丽姐笑了，呵呵地笑了，我弄不懂她究竟在笑什么。也许，她可能觉得我以前是她的玩物，现在，她却是我的玩物。身份交替的巨大转变，让她不可想象地笑了。
　　她妩媚地回答我：“小添，我也想！”
　　丽姐加大油门，引擎声隆隆咆哮着，车子突然像一支离弦的响箭，超越了前面的车辆，将它们远远抛在后头。直奔酒店，要了一间房，迅速上楼打开了房门。
　　看得出，丽姐迫不及待，她太需要我的身体去滋润她的干旱，房门刚关上，我们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去卫生间洗澡，她就将我逼在房门，彼此站着，她凶狠地将手伸入了我的内裤里面，不断地玩弄搓揉着我的下面，被丽姐握在手里，那温暖的手竟然让我感觉舒服。
　　我站在房门边，靠着门板，丽姐跪了下来，将我的皮带急促解开，扯下了我的长裤和内裤，伏在我的大腿之间捧着它塞进了她的嘴里，熟练且有节奏地舔含吐吞着，她的舌尖撩动着我的情欲，从头部滑下根部，我整个身体在颤栗，双手抓住丽姐的头发随着她对我的吸吮来回移动。
　　在她的嘴里，整个身体被她的湿热包围，它，有反应了，争气地在丽姐的嘴里变粗变大变硬变长，看着它硬如钢铁般在震颤抖动，心里窃喜，我还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我不是太监。
　　它，曾经面对自已主人的女朋友，垂头丧气无心恋战，名副其实的逃兵。
　　它，此时此刻告别了可耻的疲软，俨然一个高昂着骄傲的头的斗士，从逃兵华丽地转身为将军，雄纠纠气昂昂地要征服一切对它藐视的女人。
　　它，时好时坏的表现，让它的主人对未来忧心忡忡，所以，今晚，主人命令它去完成一个可耻的但是又很重要的战斗任务。
　　丽姐贪婪地手捧着它，爱不释手地抚摸玩弄，像是手捧着一根超大型号的坚硬棒棒糖，含在嘴里津津有味地品尝这一份来之不易的甘甜畅快。
　　我感觉它有点痛，对丽姐说：“丽姐，轻点，你牙齿咬得好痛。”
　　丽姐将棒棒糖吐了出来说：“小添真棒，好粗大！丽姐喜欢死了。”
　　是不是男人越粗大，女人越喜欢呢？就像女人的胸越大，男人越喜欢一样？
　　我不知道，反正陈小菲和丽姐是这样，否则，她们不会三番四次表扬赞美我。由此定论，狼，不仅仅是男人的专利称谓，它也是女人的外号。只不过，人们更习惯将狼的称号不公平地套在男人的身上，却忽略了原来还有隐蔽更深的雌狼。
　　如果非要用狼来形容男女，那么，男人是主动进攻型的狼，女人则是被动含蓄型的狼！同类！
　　我将丽姐拉了起来，抱着她肥大的屁股，将手伸入了她的裤子，穿过内裤，直探她的大腿之间的神秘地带，水，好大的水，她的内裤和我手掌已然被淹湿，还有那一堆乱七八糟的杂草也像被春水浇灌过一样，到处都是滑辘辘的雨露。
　　我将手指伸入了杂草中央的小溪流，哦，不，是比较大的大溪流，它大，是因为能容纳三个手指，泉水从洞口喷薄而出，流淌在手掌心。
　　丽姐抱着我的腰，扭着屁股嚎叫呻吟着，我不喜欢丽姐的声音，她的声音很大，很夸张，“啊，啊，嗯嗯，啊，哦，哦……”所以，我觉得应该是嚎叫，就像一头饥饿了几天，再不进食就快饿死的狼所发出的凄惨哀号。
　　她的嚎叫，我担心房间的隔音不好，会让外面的服务员听见，这不是一件光荣的事，于是，我对丽姐说：“小声点，丽姐。”
　　丽姐全情投入，她哪里理会我的劝告？她继续扭着巨大的屁股呼天抢地嚎叫着。
　　我生气了！抽出放在大溪流里面搅动的手，利索地将她的裤子解开，用脚将她的裤子踩到地下，然后，用手抬起丽姐的大腿，将坚如磐石的巨大棒棒糖对准丽姐的大溪流插了进去，可能是泉水太多太滑，却没插中，丽姐将棒棒糖握在手里扶了进去。
　　棒棒糖已经进入了丽姐的大溪流里面，我抱着她的屁股狠狠地向我的身体撞击，整条棒棒糖从头部至根部全部插入了里面，丽姐从喉咙的深处发出一浪高于一浪的嚎叫。
　　我讨厌这种震耳欲聋的嚎叫，因此，我要惩罚她，一手抬着她的大腿，一手捧着她的屁股，使劲撞击她。悉不知，越用力撞击，嚎叫声越大，效果适得其反。肉体与肉体的撞击声，她的嚎叫声，声声入耳，交织在一起，组成了一首激情澎湃的交响曲，在这间充满暧昧的房里荡气回肠。
　　丽姐哀求我：“小添，我要死了，快点，要更快点。”
　　要死了？？她现在不是很享受吗？怎么会快死了？既然就快死了，为什么还要我更快点撞击她呢？那不是死得更快吗？
　　我明白了，这应该是传说中的高潮，最高境界叫做欲仙欲死，到达快乐终点的感觉就像临死之前，呵，多么的复杂费解！
　　彼此站着，无法再快！而且，丽姐的一条肥粗的大腿实在重如泰山，我的手有累的感觉，无法将她的大腿抬得更久。我从丽姐身体里面抽了出来，转移阵地至电视柜。
　　丽姐弯着腰，双手伏在电视柜台支撑着身体，浑圆的大屁股向着我翘起，我站在丽姐的背后，用手将她的双腿尽量打开，双手抱着她的屁股，再次凶狠地，深深地进入。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叫：“啊，嗯，啊……”
　　讨厌，讨厌，为什么要这么大声？
　　我又生气了，使劲撞她肥大的屁股。丽姐哼哼唧唧，沉浸于快乐中。重重复复一句：“小添，好舒服，我快死了。”


第九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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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她一表扬，我骄傲起来了，换来的是差不多结束，感觉有股东西要从棒棒糖里喷射而出，我停住了，想抽出来，丽姐却哀求我不要拿出来，就放在里面射，她的身体在收缩，紧紧地夹住将棒棒糖夹住，我不听她的话，还是抽了出来，一股浑浊的乳白色液体喷涂在丽姐的大屁股上，很浓浊，很多，将她的屁股像涂山水画一样，喷了一大片，然后，从她的屁股缓缓地向大腿流下。
　　我笑了，快乐地笑了，并不是舒服，而是我完成了一次男人的使命，我并没有丧失男人的生理功能，我仍能坚硬，仍能持久，仍能喷射，所以，我仍能做爸爸。
　　我将喷射在丽姐屁股上的乳白液体放在手掌心，认真仔细地看着，它，真美丽，因为，它以后，会在陈小菲的肚子里孕育，成长，最终成为我们的儿女。
　　丽姐意犹未尽，陶醉在我赠予她的快乐中，她转过身来看见我手捧着自已喷射出来的液体，大惑不解地问我：“小添，你怎么啦？它有什么好看？”
　　她当然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她更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在今晚邀请她ML。她可能还以为是我对她的恩赐，又或者是我留恋她的身体。
　　她怎么会想到我内心阴暗，利用她的身体去验证自已是否太监。我犹豫不决要不要直言相告，有少许愧疚，对她说：“没有什么。”
　　她不再追问，独自走入卫生间去将身体冲洗。她不会要求和我鸳鸯浴的，因为，以前我拒绝过她，所以，她不再抱希望和我共同冲洗。
　　她先洗，我押后。
　　当我从洗手间出来，丽姐扯掉了彼此的浴巾，拉着我上床，将我压在她的身下。
　　她还没有饱，仍需继续进食，我知道。
　　她再次娴熟地使出浑身解数，让我再次坚硬。我躺在她的身下，她半蹲着将棒棒糖对准大溪流的洞口扶进去，然后，狠狠地坐了下去，一整条粗大的棒棒糖不见了，全部没入了她的身体里面。接着，她拉起身体，棒棒糖又出显了一半，然后，她又坐了下来，棒棒糖又不见了，又全部没入了她的里面。丽姐乐此不疲反反复复地变戏法般做着这个动作。
　　连续在这么短的间隔时间，我出色地完成了二次男人的使命，我对自已是男人的身份深信不疑，当我再次在丽姐的体内射了，那些乳白液体从丽姐的下面流了出来，淹湿了我的大腿，我忍俊不禁地笑了，太开心了，我有能力做爸爸。
　　丽姐不肯让我抽出来，坐在我的身上，莫明其妙地看着我笑。我笑得那么开心，那么灿烂，眼中却有泪水流淌出来。
　　是因为，我再一次背叛了陈小菲，我用这种淫荡可耻的方式去验证生理功能，在将体液射出后，我既开心，又惭愧。
　　同时，也觉得利用了丽姐的身体帮助自已进行了一次求证，对她是不公平的。这一次肉体出轨，我的卑鄙地对不起二个人，陈小菲和丽姐。
　　我想，我要坦白向丽姐说明这一次和她上床的事由，我已经决定了证实自已没问题之后，我不能再和丽姐上床了。
　　我正想开口，没想到丽姐却先开了口。
　　丽姐从我的身上起来了，用手玩弄着棒棒糖，它，已经不再坚硬了，它变成了一条软绵绵的毛毛虫，她饱含深情地问我：“小添，是不是很舒服？以后，我们还可以这样吗？”
　　我坐了起来，背靠着床头，不敢正视丽姐，认真地说：“没有以后了，这是我们最后一次上床。”
　　丽姐愕然，她黯然失色：“为什么？小添不舒服吗？”
　　我不能瞒着她，我必须要向她坦白我今晚的不良动机。“丽姐，对不起，今晚我利用了你。我有一个我爱的女朋友，她也很爱我。我妈病了，我陪你上床赚钱给妈妈治病的同时，她也陪别的男人上床赚钱给我妈妈。后来，我发现了她和男人上床的事之后，心里有疾病，每次和她ML都失败了，我今晚和你上床，是出于私心，我想证实一下我的生理功能还行不行。现在和你做了二次都没有问题，所以，我以后不能再背叛女朋友了。”
　　听完我的阐述，丽姐惊呆了，表情伤心失落，十分钟之内完成了一次从天堂到地狱的转变。十分钟之前，她和我还是激情澎湃、翻天覆地做着快乐的事。十分钟之后，乐极生悲，感受着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的决绝。
　　丽姐眼中有泪花，几欲掉下，她陷入了一片沉默中。
　　我对丽姐是不是很残忍？我这个品格卑劣的男人，明知道她对我有感情，喜欢我，我却要用这种方式去伤害她。
　　爱情，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是你让她看到希望，最终的结果却是得到绝望。
　　我感到万般的对不起丽姐，她，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她有权利喜欢我，却没有义务给身体我发泄欲望，我才刚刚在她的身体获得我想要的东西，眨眼就冷酷无情地说这是一场游戏。我会不会是太铁石心肠了呢？
　　我捡起丽姐的文胸和衣服，轻轻为她穿上，此时此刻，丽姐再也控制不住隐藏已久的泪水，“哗”一声，将我紧紧抱住。她伏在我的怀里说：“小添，你知道吗？我真的喜欢你，很多次我想重新找一个男人代替你，但是一想到你，我就告诉自已不能再和别的男人上床了，再和其他男人干这种事，我有一种对不起你的感觉。”
　　这样一个坚强的女人，曾经沧海桑田，历尽辛酸，却像个小女孩一样在我的怀里痛哭流泪，无奈，伤痛，将她看似坚强实则脆弱的心填得满满。
　　她明知道和我是不可能的事，她完全可以去在其他的男人获取生理上的安慰，这是无可厚非的，却仍然为我默默守护贞操，即使我不爱她，但也让我感动的不知所措。
　　在我的怀抱里，感到丽姐的身体在震颤，她是一个年纪不小的女人，在感情方面，她始终还有少女般的情怀和脆弱。我用手轻轻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对她说：“对不起，丽姐。”
　　良久，丽姐松开了我的怀抱，将衣服穿好，她看着我，笑了，笑得让我感到很美。
　　丽姐噙着泪花，强装笑脸说：“小添，不要说对不起，今晚你找我，我是愿意的，真的，很舒服，很开心。只是想到以后也不能这样了，我舍不得你。”
　　她继续说：“小添，你是一个好男人，对妈妈有孝心，对女朋友专一，这种男人不能算是坏男人，你也是迫不得已才会和我一起，我理解你，所以，你不要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谁。”
　　君生我未生，君生我已老！这种擦肩而过的情感纠结在丽姐的身上感同身受！
　　我以后不想再让丽姐看见我了，免得她触景伤情、旧情复炽。我决定不再为雯雯补习，见不到，心不乱。让丽姐对这份不可能的感情在时间的流逝中慢慢淡化吧！
　　于是，我对丽姐说：“我明天开始，不帮雯雯补习了，你对她说一下吧。”
　　丽姐纵有千言万语，欲诉永无期，但也知道我的用意，再次噙着泪水点了点头。
　　在临出房门，丽姐转过身来，眼神脉脉看着我，再一次问我：“小添，我可以亲吻你吗？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曾经，我无数次拒绝和丽姐接吻，这一次，如果我再拒绝她的要求，她一定会很伤心，在她眼里，爱，都做了，还在乎一个吻吗？相比之下，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但我，有我的原则，我不想去破坏它，也没有和丽姐舌头交织纠缠的欲望，我对丽姐说：“你闭上眼睛，我吻你的额头。”
　　这个吻，虽然和丽姐要求的接吻相去甚远，但也足够将她满足，她像一个听话的小女孩，乖乖地闭上眼睛，我轻轻地将嘴唇印在她的额头上。
　　她睁开眼睛，笑了，灿烂得像一朵盛开的鲜花，对着我说：“谢谢小添。”
　　在上车前，她对我说：“小添，以后遇到困难，记得和丽姐说，我能做得到的，一定不遗余力去为你做。”
　　我“嗯”了一声，目送着她的车子消失在茫茫的夜空下。
　　我，已经有了能天长地久的陈小菲，而丽姐，却要独守空房孤独一生，她，在我眼中再怎么坚强能干，始终也是随波逐流无处靠岸的一叶孤舟，只是，她不是我怜香惜玉的对象！


第九十五章
　　回到家里，陈小菲已经在床上酣睡了，我轻轻抱着她，共同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电话响了，是雯雯，她说：“添哥哥，听我妈说，你不来帮我补习了，为什么？”
　　我不知道怎么向这个鬼丫头解释我和她妈妈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我对雯雯说：“是的，我以后不会陪你补习了。”
　　雯雯在电话里想探个水落石出：“你还没有说为什么呢。”
　　既然雯雯一定要刨根问底，那我对她说一个善意的谎言吧。“我白天有了另外一份工作，没有空去你家里补习。”
　　雯雯若有所失，闷闷不乐地说：“添哥哥，那我们还会见面吗？”
　　我迟疑了片刻，“嗯，会吧，你的功课遇到难题可以找我。”
　　雯雯喜出望外地笑了：“呵呵，好的好的，一定会找添哥哥，只是，以后我一个人学习，好无聊哦。”
　　“你的成绩很不错，觉悟高，基础好，认真努力一点学习，一定能考上你理想中的大学。雯雯你要加油，不要让我失望，好吗？”我鼓励她。
　　“嗯嗯嗯，雯雯听添哥哥的话。但是，我有事会打电话给你的哦，上Q聊也行，你要答应我。”鬼丫头还是很留恋我这个老师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句话在雯雯对我的感情上得到了切实的印证。
　　我答应了雯雯，随后挂了电话。
　　我对陈小菲说辞了家教的工作，她欣喜若狂说：“太好了，你以后有更多的时间陪我了。”
　　热恋中的女人是不是都像胶水一样对男朋友不分昼夜粘在一起才不寂寞呢？她没想过生活开支入不敷出的问题，满脑子就是对我如影随形才开心，我们还要生活呀，还要为以后的幸福生活作积蓄呀？你却无忧无虑悠然自得的样子。
　　我不忍拂去她的热情，婉转对陈小菲说：“小菲，我一个人的工资支撑着，有点压力哦。”
　　陈小菲吐了吐舌头，“那重新找一份兼职咯，我不会嫌你穷，就算穷，我们也要穷得幸福。”
　　难得她变得深明大义，要对她有所奖励，奖励什么好呢？
　　一件礼物？太俗气。一个拥抱？太平常。一个吻？太普通。
　　想到昨晚和丽姐仍能翻云覆雨，我开始建立了信心，我要奖励陈小菲一次尖叫。我对她说：“小菲，我想和你那个了。”
　　陈小菲不知道是假装不懂，还是有意调戏我。她阴阴地笑着说：“那个是哪个？”
　　我也假装不说明，“那个就是那个嘛。”
　　这个家伙，硬是要和我作对，继续打哑谜：“你不说那个是哪个，我就不和你那个。”
　　真是给她气晕了。我一下子将她抱上了床，将她压在身下说：“那个就是这个。”
　　不等她再次反驳，我的嘴唇就封住了她的嘴唇，让她没机会调戏我。她喘不过气来，假装痛苦挣扎说：“救命啊，非礼啊。”
　　我说：“你再叫救命，我就不非礼你了哦。”
　　哈哈，这一句恐吓具有相当强大的震撼力，陈小菲乖乖地躺着，闭上眼睛让我吻她。原来，我非礼她正是她所渴望的，我不非礼她才是她感到害怕的。
　　女人啊！真懂得矫揉造作，心里明明想要的东西，却硬是口不对心。
　　和丽姐的身体相比，陈小菲的身体近乎完美。一个是上了年纪的大龄女人，一个是舞蹈专业的活力型女孩。在丽姐的身体上我能化身为斗士，在陈小菲的身体上我却成了悲惨的壮士。
　　我仍没能对陈小菲行使男人应该行使的责任，陈小菲在等待中用失望的眼神看着沮丧的我，我几乎要疯了，怎么会这样？？昨晚不是还行的吗？今天怎么又不行了？
　　对陈小菲，作为男友，她想要的东西，而且是这么普通平常的东西，我都没有能力给予她，我心里万般的羞愧。
　　陈小菲看着神情紧张的我说：“添，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好吗？”
　　我对陈小菲说：“我去过一次医院检查了，医生说身体没事，他说……”
　　想到这里，我不忍心说是因为心里疾病的问题，那会伤害陈小菲的。但陈小菲隐隐约约感到了什么，她沉默了一会儿说：“没事的，过一段时间应该就会好起来了。”
　　但是，过了一段时间，都没有什么改变，可能是时间不够久吧。那就让时间慢慢淡化心里阴影和治疗心里疾病吧！
　　期间，偶尔会收到雯雯给我的手机短信和QQ留言。
　　在QQ上，鬼丫头无非就是向我报告她的近况，诸如学习成绩，在学校和生活上的琐碎事。有时，雯雯会称我为添哥哥，有时也会叫我靖哥哥，我则习惯叫她鬼丫头。
　　她抗议，说鬼丫头好难听，问为什么要这样叫她？
　　我说，你古灵精怪，所以很鬼。你比我小，所以叫丫头，合称为鬼丫头。
　　她会抱怨我老当她是小孩子，她说她是大人了。
　　我说，你再大也无法比我大，你永远比我小。在我面前，你即使是七八十岁的老太婆，仍然摆脱不了比我小的命运。因为，你变老的同时，我也正在变老。
　　她哑口无言，自知在理论方面远不是我的对手，于是，她无理取闹说：“我不管，反正你不能叫我鬼丫头，最多也只能叫我丫头。”
　　我不理会她，下了QQ。
　　当再次上Q的时候，收到的却是雯雯无数个锤子敲头和心碎成两半的QQ表情说：“下线也不打招呼，没礼貌。”
　　和雯雯聊QQ，还是挺有意思的，在我的QQ好友栏里，我只会和她一个人聊天。并不是我讨厌和其他人聊天，是因为我这种鲜少上Q的人并没有什么好友，除了大学同学和少数几个认识的同事朋友，基本没有什么其他闲杂人了。
　　我每一次上线都能收到雯雯的留言，她知道我习惯隐身。有一次，她对我说，有一个同班男同学喜欢她，老是盯着她瞧，写了一封所谓的情书给她。
　　无非就是我们可以交朋友吗？周六周日能不能一起出去玩？她将情书的内容大意敲了过来，透露了喜欢雯雯的意思，但比较含蓄。内容如下：
　　情书的标题是：我愿意
　　“我愿意做你的太阳，为你打破黑暗，带来光明。
　　我愿意做你的月亮，让你赏心悦目，带来快乐。
　　我愿意做你的星星，让你去点数，驱散无聊。
　　如果我不是太阳，不是月亮，也不是星星，那我愿意做一只莹火虫，用生命去散发出照耀你的光芒。”


第九十六章
　　看着男同学写给雯雯的情书，我忍俊不禁笑了起来，诗不诗，词不词，狗屁不通，一个贵族学校的高三学生写的情书，也太幼稚了吧？
　　但是仔细咀嚼，此男生可谓用情至深，无论他是做光芒万丈的太阳，还是闪烁微乎其微光亮的莹火虫，都是让雯雯快乐。
　　高中生，正值心理和身体全面发育，是情窦初开、对爱情有朦胧意识的年龄，渴望异性也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我能理解。
　　我问雯雯，你怎么回应他呢？
　　雯雯说：“他上次写的情书交给了老师。这次的情书还没有决定交不交给老师，现在问添哥哥你，我应该怎么办？”
　　这小子，胆子够大，脸皮够厚，就是少了心细。否则，求爱三板斧中的“胆大心细脸皮厚”都具备了。已经被雯雯拒绝过一次，还死心不息苦苦纠缠，看得出，不是少年流氓就是情毒已深。
　　我反问雯雯：“你喜欢他吗？”
　　“添哥哥你真是废话哦，我当然不喜欢他啦，如果喜欢，也不会将情书交给老师。”然后，给了一个锤子敲头的QQ表情。
　　“既然你不喜欢他，就不要给他假希望，坚决对他采取不理不睬的冷漠态度，你拒绝的时间久了，他自然就觉得没机会了。但是，你也不应该将情书交给老师，都是成年人了，这样会伤害他的自尊心，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他有权利喜欢你，同样，你也有权利不喜欢他，你直言告诉他，你不喜欢他，让他不要浪费时间了。”
　　说这些话的同时，我想到了我和丽姐的关系，既然我们没有希望，我就要绝情一点，这样对大家都好。
　　雯雯说：“嗯嗯嗯，添哥哥的话，我要听，你是对的。”
　　不知不觉，又是星期六了，以前的这一天，我要为雯雯补习，现在，乐得清闲。很久没有陪陈小菲逛街了，我对陈小菲说：“小菲，陪你逛街好不好？”
　　陈小菲听到我陪她逛街，正中她下怀，像小孩子一样欢呼雀跃，激动地抱着我说：“好呀好呀，《猫和老鼠》看完了，整天闷在家里，都快闷出病了。”
　　周六的街道，特别的熙熙攘攘，陪着陈小菲逛完鞋店就逛时装店，逛完包包店就逛化妆品店，女人有爱美的天性，即使不买，去瞧一瞧也会得到莫大的快乐。看着陈小菲拿在手里的东西爱不释手，我知道她喜欢，我说，你想买就买吧。她却说，等我有工作再买，现在我们还在困难时刻呢。
　　陈小菲消费观念的转变，我欣慰。她慢慢变得知悭识俭了。但我还是执意为她买了一条漂亮的裙子和一双配衬的肉色丝袜。将她感动的在街上亲了我一口，以此奖励我对她的在乎。
　　经过商业步行街，看见一间卖珍珠奶茶的店张贴出招租的信息，这间奶茶店，我和陈小菲来喝过，味道一般，没想到在这种繁华闹市也经营不下去要招租转让。
　　陈小菲对我说：“奶茶一点也不好喝，饮品又单调，没有什么选择，活该他关门倒闭。”
　　听陈小菲一提，我猛然想到了一件事，对呀，这种闹市中的店，来来往往都是人流，本来很好生意才对，他经营不下去，肯定就是陈小菲所说的问题，一是味道不行，二是品种不多，如果将味道搞好，将品种增多，再搞些别人没有的东西，说不定就能起死回生了。
　　一个念头破壳而出，我就是这方面的专家，在星级酒店的西餐厅做过吧台，也在夜店酒吧做调酒师，奶茶，咖啡，花式酒和其他的调制饮料都是我的强项。如果我接来做，兴许比他做得好。毕竟，调配饮料是我的拿手好戏。
　　我将接这间奶茶店的想法和陈小菲商量，她没有什么主见，不过，她绝对信任我。她附和我说：“好呀，反正你调饮料是有口碑的，一定有回头客，我支持你。你做了老板，我以后就是老板娘了。哈哈。”
　　据说，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总会有一个默默支持的女人做后盾。
　　有了陈小菲精神上的支持，心里信心倍增。将电话抄了下来，按了过去。接电话的是一个男人。
　　“你好，请问你的奶茶店要招租转让出去吗？”
　　“是的，你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详细谈谈。”对方回答我。
　　“租金和转让费方面，你说说看。”
　　“这样吧，在电话说不是很方面和清楚，如果你是诚心想接手，我们还是当面谈谈吧。”
　　我一想，那也是，电话聊，怎么也没有当面谈那么能了解情况。我对他说，在他的店里等。
　　也没有多久，对方就来了，看上去，是一个比较有钱的男人，开了一辆价值不菲的丰田皇冠。
　　在聊天中得知，原来店主并不是专来做奶茶的，他还有其他的生意做，开这间店的初衷也只是看到了软饮料在市场的广阔前景，就涉足尝试，请了几个员工打理店面，自已忙着其他生意鲜少管理奶茶店，结果，一个外行人做非专业的事并不是想像中那么顺利，几个月下来，一分钱没有赚到，还亏了本，所以，他就没有信心再做下去了，反正，这也不是他的主业。
　　转让费不贵，他说急着转让，亏也就亏了，但租金还是要按照商业步行街的价钱水平，对我来说有点贵。
　　他还是挺诚恳的，他说这种繁华闹市街的店租价钱，也只能是这个价位了，如果我有心想接手，押金和转让费方面还可以少一点。
　　我了解到他经营不下去的原因，第一，自已不专业。第二，自已不管理。对此，信心俱增，但我还是要回去算一下开店的总成本，毕竟，这是一件大事，马虎不得。我的积蓄不多，创业的机会也不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我没有失败的资本。
　　我对他说，给我二天的时间考虑一下吧，到时我再给你电话。
　　接手奶茶店，我跃跃欲试，回去之后粗略计算了一下，将燕子银行卡的钱取出来，勉强也够了，万一不够，再想办法借。


第九十七章
　　我将经营这间店的设计蓝图和陈小菲商量了一下。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喝珍珠奶茶，果汁，在这个基础上，再增加奶昔、冰沙、柠檬茶之类的饮品，品种上就有较多的选择。
　　陈小菲补充：“添，你调酒那么厉害，在酒吧里有大批大批的熟客，我们在店里搞些鸡尾酒的品种，你看行不行？”
　　酒吧不同于步行街的店，鸡尾酒在酒吧是主打饮料，在步行街饮料店还真没有见过呢，我心里也没有底，不知道合不合适。如果是连鸡尾酒也做，那么，我们这间店可真是全东莞市首家有鸡尾酒的街边店。我思量了一下，但觉做也无妨，先搞数量不多的几个品种尝试，即使是没有市场，原料成本浪费也不会太大，陈小菲的意见，我接纳。
　　听见我认同她的建议，陈小菲手舞足蹈，好象在奥运会拿了世界冠军一样兴奋，她继续建议：“你不是喜欢喝咖啡吗？我看街头的店都是用雀巢咖啡粉冲的，味道不纯，我们可以用西餐厅那种咖啡豆，现磨现煮的味道纯正，这样，可能会吸引更多的人。”
　　陈小菲的这个提议，一言惊醒梦中人，我没有想到的，她竟然想到了，用咖啡豆代替雀巢咖啡冲剂，味道的确不可同日而语，可行性和执行性很大，我完全同意这是很正确的想法。
　　陈小菲喜出望外，二个建议都得到我的采纳，高兴得捧着我的脸狠狠亲了我一口，俨然，我们已然成功。女人真是一种冲动型的动物。
　　我说：“你兴奋什么？我们现在只是在商量，店的合同都还没有签呢。”
　　陈小菲嘻嘻哈哈地鼓励我：“添，我觉得我们可以去拼搏一下，我的手也差不多好了，咱们小夫妻俩携手并肩，一起努力。”
　　哇噻，她没嫁，我没娶，这么快就说是小夫妻俩了，脸皮不是一般的厚，不过，她也的确很兴奋，毕竟，这是我们二人一起开拓的事业，以后幸福生活的奠基石。
　　团结就是力量，二个人一起生活极需要互相鼓励互相帮助才能将幸福持之以恒。陈小菲在背后默默支持，我也是踌躇满志，于是，我打了电话约店主出来签合同。
　　当合同拿到手的时候，第一次创业的兴奋溢于言表，拿破伦曾说：“不想做将军的士兵不是一个好士兵。”我以前也对燕子说过，我的理想是开一间酒吧或咖啡店。此时，我终于实现了自已的梦想，我要感激很多人。
　　首先，我打电话告诉妈妈，说刚接了一间店，准备做咖啡奶茶店。妈妈在电话那头的高兴程度不亚于我，长篇大幅地说了很多鼓励我的话。
　　其次，我有创业资金要感谢二个人，一个是燕子，正是她的12万元，曾经帮助我妈妈冶病。另一个是丽姐，她给了我意料之外的数目，让我将钱填回到燕子的银行卡里，现在，我开店，再次从燕子的银行卡将钱取了出来。
　　再次，就是陈小菲，我们这段时间用血与泪谱写了人生的篇章，最困难的时候，彼此不离不弃，我们是相依为命、互相持扶一路走过来的。
　　既然要创业，那就必须一心一意去做，所以，我毅然向酒吧提了呈辞，公司老总开始不批准，说我有什么要求可以满足，还试探性地问是不是工资的问题，他语重心长地对我说：“阿添，你在酒吧的优秀表现，公司都知道，技术好，有口碑，吸引很多生客，留住很多熟客，如果你觉得工资不合理，公司可以适当加薪，你认为怎么样呢？”
　　老实说，我的工资和其他同事相比之下，算是较高的水平了。当然，我认为与我的努力分不开，上舞台表演拍卖鸡尾酒，我是首当其冲的不二人选。代表俱乐部去参加各种各样的花式调酒比赛，也非我莫属。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就算是给我加薪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现在我并不是为了薪水的问题而辞职，所以，我对老总坦白说：“我现在接了一间饮料店自已做，辞职并不是薪水的问题。”
　　老总得知原因，拍着我的肩膀，很理解地对我说：“阿添，你是一个有上进心的小伙子，那我不挽留你了，好好创业，你这么出色，一定能成功的。我以前就是像你这样，也是帮人家打工，后来辞职单干，才有我的今天。好好干吧，以后如果还回来，公司无限欢迎你。”
　　老总对我的鼓励，我感激，但他说公司还会欢迎我回来，则意味我在外面闯荡失败。我在心里对自已说，好马不吃回头草，我不会再回来公司任职的，我会成功的。
　　但是，客套上还是要表示一下老总对自已的关怀，我说了谢谢。
　　当我领了薪水准备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老总将我叫住了，他问：“你走了之后，公司打算在基层里找一个人代替你的主管位置，你觉得调酒部哪个同事的表现比较好。”
　　我要离开公司了，老总仍询问我的意见，说明，我在他心里的地位举足轻重，我颇为感动。我想了想，刘经优是我最好的兄弟，他跟了我那么久，没功劳也有苦劳，做事也算是有头有尾，有能力胜任部门主管的职务，于是，我向老总推荐了刘经优代替我的主管职位。
　　走出公司前，我到了吧台，拍了拍刘经优的肩膀，学着老总拍我肩膀时说的语气一样对他说：“未来的刘主管，好好干，有前途的。”
　　刘经优莫名其妙，他说：“添，你说啥刘主管，搞不懂呢。”
　　我对刘经优说了向老总推荐他做主管的事，把刘经优感动的差点就老泪纵横了，他豪爽地说：“添，明天吃饭，算我的。”
　　这个肝胆相照的兄弟，我们虽然不能说是出生入死，却也是患难与共，谁请谁吃饭，已经不是一件重要的事了。
　　部门的一批下属，他们尊重我，服从我，也关心我。在部门的管理工作中，我说一不二，他们则言听计从，我们也会打成一片，像一班兄弟一样关系密切。
　　当我离开这间酒吧的时候，我对这一群曾经的下属们一一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对他们说：“我虽然离开了公司，但我们以后还有机会一起吃饭聊天，大家要努力工作。”
　　酒吧部门的其他同事也像刘经优一样，对我依依不舍，俨然一场生离死别的伤感，叫我有空多点回来瞧瞧他们，还预祝我生意兴隆，以后去帮衬我。
　　这一刻，我才懂得，除了亲情和爱情之外，还有一种让人感动的情，叫友情。
　　我终于告别了这间酒吧，在这里，认识了陈小菲，认识了刘经优，并领取了调酒比赛的数个奖杯。我对这里感情至深，它给予我家一样的温暖，但今天，我不得不离开它，它束缚了我的志向，我要飞越这个小圈子，到更大更广阔的外面去翱翔遨游，实现年少时的抱负！
　　店里的装修，我想简单搞一搞，原有的吧台和货柜以及摆设非常不合理，以我的专业目光去看，给我的感觉是低水平的、乱七八糟的、有碍工作的。凭自已在吧台的工作经验，我画了一个装修图纸给装修师付，要求按照我的意思去搞。


第九十八章
　　搞这样的饮料店，肯定要有一二个系列的主打产品，突出自已的与众不同的风格。否则，大街上那么多类似的饮料店，你凭什么要求顾客来你这里买？所以，根据陈小菲的建议和自已的想法，形成了一个以咖啡豆现磨现煮、鸡尾酒和台式珍珠奶茶为主打，其他饮料为辅助产品的经营理念。
　　在酒吧工作，很多原料供应商和我打得滚瓜烂熟，进货方面我不担优，但也要跑批发部和市场进行价格上的货比三家，哪里的原料质量又好价钱又便宜就要哪里的货，这些工作看似简单，却也足够将我累跨，我要用笔和纸逐间批发店去问品种和价钱，原后一一作笔录，回到家里再作筛选，物美价廉的店优先考虑。有时，为了几角钱的差价，我也会尽力讨价还价，小数怕长计嘛，就是这个道理。和商家们讨价还价的本领，我是从燕子身上学会的。
　　当然，如果你是财大气粗的人根本就不会像我这样斤斤计较，他们大手一挥就可以拿出几十上百万的人民币，而我，对他们来说充其量也只是一头初生之犊罢了。我的资金没有他们雄厚，我必须谨慎认真的花掉每一分钱。同时，这也是我首次创业，没有任何经验可言，我也必须摸着石头过河。
　　由于资金不充足，凭我在酒吧打滚过的关系，找了几间啤酒公司和可乐公司的业务代表，用押金换了冰箱和水柜，这样，可以省去一笔买机器的几千元。而押金是可以退回来的，你什么时候退冰箱水柜给他们，他们就什么时候退押金给你。
　　吧台用的工具器具，也像原料一样，花了几天时间去巡查市场进行价钱校比。
　　开一间咖啡奶茶店，我没有想过要花费这么多心机、时间、精力去做的，开始的时候，我以来就是买原料和工具机器回来就能营业了，直到我接手去筹备时，我才知道需要做那么多的前期工作，真是千头万绪。
　　但我既然下定决心去做了，我只能前进，我知道自已没有退路，不成功便成仁，再苦再累我也要撑下去，有时，我天亮就开始跑市场调查价钱，天黑了才能回来，早餐和午餐一般是一支一元五角钱的矿泉水和几个五角钱的天津狗不理包子。
　　店里的装修我需要监督，店里的灯箱广告、招牌、饮品价目表，我需要跑广告公司去要求对方怎么制作，我是一个很严谨认真的人，有时，广告公司在设计灯箱广告海报时表现的马虎，我会强烈要求他重新设计，直到我满意为止，否则，你就别想收到我支付的钱。
　　有一件事提一下，吸塑字灯光广告招牌造价相当昂贵，按尺寸收费的，按照我的尺寸要求去制作，每个字都要四五百元，一字值千金这句话原来是有根据的。我搞不懂为什么这么贵，在广告公司里看了看吸塑字广告，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就是几排LED灯。唉呀，暴利啊！
　　陈小菲在这方面爱莫能助，我也不忍心她每天跟在我后面跑来跑去，她帮不了我，我也不愿意她辛苦，她的工作就是财务了，负责计算我进货的单据，统计我花了多少钱，帐目上还剩余多少钱。
　　除去首期租金和押金加转让费，再加上装修费、广告费、原料费和机器工具费，陈小菲提醒我，开支已经接近预算总额，十多万所剩无几了。
　　我该怎么办？借？向谁借？
　　我想到了能够帮助我的丽姐，她财大气粗，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我知道，她除了喜欢我之外还关心我，如果我开口，她肯定会帮助我。但是，我们之间存在千丝万缕的复杂关系，我说过，我不会再陪她上床了，我要和陈小菲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辈子。
　　咖啡奶茶店，这是我孤注一掷破釜沉舟的首次创业，我不可能让它在开张前夭折，那样，我必死无疑。十多万，对很多人来说只是九牛一毛的数目，可能是他们一次风花雪月的费用。但对当时的我来说，那是我的全部财产了，决定我命运生死的救命钱。
　　最后，我还是走投无路地找丽姐。我给了丽姐电话说：“丽姐，我有事求你。”
　　丽姐在电话中感到惊喜，我竟然主动给她电话，她紧张地说：“小添，你说，无论是什么事，只要丽姐做得到的都会为你去做。”
　　我不是转弯抹角那种人，直截了当说：“我想问你借钱。”
　　我刚说完，丽姐就语无伦次地接着回答了：“行，行，行，你要多少？丽姐给你送过去。”
　　听到丽姐这么爽快地答应我，内心觉得她对我真的很好，她这么喜欢我，我却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她，即使是上一次我主动叫她上床，也仅是出于私心。
　　我说：“五万，可以吗？”
　　这个女人，她甚至都不问我要这么多钱干什么，也没有问我什么时候还，就说马上送过来给我，似乎，她给钱我是一件很光荣的幸福事。
　　见面地点是一间西餐厅，她将一个胀鼓鼓的大黑胶袋递给我时，我感觉不对劲，怎么这么厚？我问丽姐，这是多少？
　　丽姐说：“十万。”
　　我说我不需要这么多，就五万可以了。
　　她说：“小添，我知道你是好人，如果不是有什么重要的紧急事，你是不会问我借钱的，你就当是丽姐的一点心意收下吧。”
　　我不理会她，将黑胶袋其中的五万递给了她，固执地说：“我知道你关心我，对我好，但是我真的不需要这么多钱。这笔钱，我是借你的，以后我会还给你。”
　　她没有问我要钱干嘛，我也没有告诉她。我甚至连将酒吧辞职的事和开咖啡奶茶店的事也没有告诉丽姐。
　　吃完饭，丽姐叫服务员结帐，这一次，我抢在丽姐之前将帐结了，这是我们认识以来，第一次和她吃饭是由我结帐的。
　　丽姐痛心地责怪我：“小添，你才几千元的工资，还要借钱用呢，应该由我结帐的。”
　　丽姐的确是比我富裕上千上万倍，甚至更多倍。以前陪她上床，这个帐应该由她结。现在，是我求她借钱，身份不同了，应该由我结帐。
　　我用结帐的方式划清我们之间的关系。
　　走出餐厅，丽姐要送我回家，过去，我从不喜欢坐她的车，总是拒绝她送我回去。这一次，我答应了，但是，我不想让陈小菲知道我和丽姐的关系，就要求丽姐在离家远的地方放我下车。丽姐也知道我有女朋友，当然知道我的意思。
　　丽姐明知道我只爱女朋友，却毫不计较地为我付出。爱情，真的很无私。后来的一段日子，在我伤心失意时，我竟然会不自觉地想抱抱丽姐，躺在丽姐的怀抱里享受她对我的安慰。当然，这是以后的事了。
　　在和丽姐分别时，她还是那句话：“小添，以后遇到困难一定要找我，为了你，我能做的事都会去做。”
　　在丽姐车子远去的那一刻，我感到眼眶中有水珠掉下来，一滴滴水珠流淌在脸庞上，我用手轻轻将这些水珠擦拭。这是我第一次为丽姐流泪！
　　是因为，她将我感动！每一次困难，她都及时出现，给予我力挽狂澜的力量！


第九十九章
　　当我拿了五万元回来，陈小菲惊讶地问去哪里借的。这一次，我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心安理得，说是向朋友借的。陈小菲绝对的信任我，即使我是说在马路上捡的，她也会毫无疑问。在她的眼里，我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男人。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一切的开业步骤都是按照计划内循序渐进。开张前一晚，兴奋的睡不着，整夜在想着店里开张的事。第二天早上，我和陈小菲早早就出来咖啡店了，刘经优和黄丽霞也跑了出来帮忙，刘经优说：“如果忙不过来，可以将酒吧部和Dancer部的兄弟姐妹叫过来。”
　　太夸张了吧？又不是打仗，要一二十人来干嘛？我不喜欢劳师动众，所以，开张这天没有通知更多的旧同事。
　　店，是开业了，只是看着人来人往的游客，却没有多少个进来光顾，心里不禁纳闷了，这么巨大的人流，我的店怎么会这样冷清呀？会不会是我调的饮料不好喝呢？但是，这些人都还没有喝过，他们怎么知道好不好喝？？真是让我想破脑袋的问题。
　　会不会是风水问题？我妈在电话中一而再，再而三交待了开张的良辰吉日，她老人家对风水深信不疑，我这个做儿子的却没有半点遗传，考虑到我妈规定开张的良辰吉日还有近十天，心想，每一天都要交租金的呀，总不能白白浪费十天的租金吧？我不是那种家底雄厚的资本家，哪里经得起浪费？所以，我就没有听取妈妈的话，将店里的事宜搞好就开张了。
　　偶尔，会有三五个客人进来。此时，我们就会像对待上帝一样服务他们，开口“欢迎光临”，闭口“欢迎再次光临”。将在五星级酒店工作中所学到的服务态度全部贯切到了咖啡奶茶店里，有些顾客受宠若惊，颇为不习惯这种酒店式的服务态度，他们诚惶诚恐地走了，肯定是担心还会收服务费。也难怪他们不习惯，街边的很多店的服务态度都是冷若冰霜，你要买什么就扔钱给他，他就会扔你要的东西给你。一次买卖就像一场哑剧，基本没有礼貌礼仪用语。
　　已经是下午的时候了，来的客人断断续续，相当的少，营业额没有预期乐观。我们四个人在店的吧台里面面相觑，清闲地看着外面繁华喧哗的人流。
　　刘经优抓着头皮大发劳骚：“有没有搞错啊？我们星级酒店吧台专业人士开的店都没有人懂得欣赏？”
　　我和陈小菲则互相鼓励对方，刚开张第一天可能是没有什么熟客吧，没关系的，慢慢做下去，总会好起来的。
　　家乡的风俗，开张的第一天生意好就好，如果不好以后都不行了，这种说法的准确性无从考究。我们咖啡店开张之日门可罗雀，一天的营业额，还不够交租金。
　　开业第一天，以亏本告终！
　　筹备开业的时候，我雄心勃勃斗志昂扬，立志奋斗开拓自已的事业天地。为此，再苦再累也心甘情愿，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啃面包，泡方面几乎是家常便饭。
　　有付出，不一定会有回报。但是，想得到回报，就一定要付出。多么的公平啊！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我曾天真地认为，以自已专业的技术，开张这一天肯定忙得不亦乐乎，哪里想到这一天清闲得想拍苍蝇，所幸的是店里卫生不错，并没有苍蝇给我拍。躺在床上，陈小菲的心理压力没有我大，她还是比较乐观的，她对我说：“添，早点睡，不要想那么多了，一天会比一天好的。”
　　除了将希望寄托在明天，我们别无良策。
　　一生之计在于勤，一天之计在于晨。第二天早上，我们起床的特别早，早早就将店门打开营业了。可能是太早的原因，还没有什么客人，于是，例行搞卫生，将吧台和工具、地板和机器擦拭了一遍，予人焕然一新的感觉。
　　终于迎来了我们今天的第一个客人，一个看上去新潮前卫程度不逊色于陈小菲的男人，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戴着墨镜，大大咧咧地对陈小菲说：“喂，美女，帮我搞四杯咖啡和四杯奶茶打包，快点。”
　　我一听，一下子要八杯饮料，我们最喜欢的客人就是这种豪爽的客人了，我熟练地，以最快的速度为客人打了包，陈小菲收了客人的钱后，对我说：“添，你瞧，我们开门没多久就卖了几杯呢，慢慢会好起来的了。”
　　到了中午，情况并不比昨天改善很多，仍是惨淡经营，心里暗暗叫苦，如果这样的生意状况下去，连租金都交不了，用不了多久就会关门倒闭呀。
　　外面的人流却是熙熙攘攘，他们的繁荣和我们的清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心里极不是滋味。在店里没事做，真的无聊透顶，拉开收银抽屉，想找指甲钳剪指甲打发时间，无意中，看到了一张百元大钞，不怎么对劲。
　　我将这张百元大钞拿在手里看了看，水印模糊，纸质特别的滑，仔细摸摸，还发现比真的钞票要薄。我问陈小菲：“小菲，这张假钞哪里弄来的呀？”
　　陈小菲说：“假钞？没有吧？早上买了八杯饮料的那个墨镜男人给的呀。”
　　“啊？不会吧？你看都没有看清楚就收了一张假钞啊？？”
　　陈小菲不可置信，她过来拿着假钞左看右看，面带沮丧的表情：“添，对不起哦，他是第一个客人，可能是我太开心了，没有留意这张钱是假钞。”
　　哇噻，这张百元大钞竟然是那个我们认为是很豪爽的客人给的。惨了惨了，白送了八杯的饮料给他喝不止，还找了几十元零钱给他，真是彻头彻尾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一次买卖。
　　生意没做成，还倒贴了钱和饮料给那个骗子。这个时候，我们一定要患难与共，不能因为收了假钞而责骂她，所以，我轻轻地抱了抱陈小菲说：“傻瓜，不要说对不起，以后看钱仔细认真点就可以了。”
　　陈小菲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一样说：“哦，我以后收钱要小心点。”
　　开张第二天，因为收了一张假的百元大钞，结果，业绩比第一天更糟糕。
　　陈小菲面对惨淡的营业收入，忧心忡忡地说：“添，如果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呀？我们的全部身家都在这里了。”
　　生意不好，我的心理压力比她的更大。如果倒闭了，我们以后就没有什么机会翻身了。只是，我开始懂得不能流露出来，因为，这种悲观的情绪会让大家更加悲观，而丧失继续经营下去的信心。
　　我故作镇定，似乎信心十足地安慰陈小菲：“小菲，不要担心，明天一定会好起来的。”
　　明天会更好------每一次受到打击创伤，就会自我安慰说这句话。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明天。但是，我们天天都在说明天会更好，这个“明天”具体是什么时候呢？当明天成了今天，我们又乐此不疲地说明天会更好，其实，“明天”是一个未知数。
　　明天会更好，这句话真正的含义是：某天会更好！
　　已经亏本经营了半个月，营业额仍不见起色，一想到要交铺租，房租，水电费和生活费这一大堆费用就心浮气躁，开支入不敷出，就算是拥有一座金山也会坐吃山空。更何况我也没有金山银山，有的，只是少量的流动资金。
　　心里暗暗叫苦，不知如何将这种困窘打破。
　　当我愁眉苦脸的时候，陈小菲察颜观色，她知道我为何而愁，这个时候，她就会反过来鼓励我：“不要心灰意冷，要保持微笑。”
　　在困难重重的时候，虽然我们的日子过得清贫困苦了一点，但仍能彼此扶持互相鼓励，心里的温暖温馨迅速漫延至全身。
　　坐在店里百无聊赖，正在清闲地数着过往行人的数量，“122个，123个，124个……241个”手机响了，是丽姐。
　　“小添，我昨晚去酒吧了，他们说你辞职不干了。你现在哪里呢？”
　　我不懂得骗人，当初，我向丽姐坦白陪她上床是因为我妈有病，上次主动找她上床也向她坦白是出于生理功能测试的私心，还主动告诉了她我有女朋友了。这一次，她既然问起我，我应该老实告诉她。
　　我对丽姐说：“是的，我辞了酒吧的工作，现在自已开了一间店，问你借钱就是因为店的事。”
　　丽姐听了之后，呵呵地笑了起来：“原来小添上次借钱是开店，怎么不对我说呀？丽姐认识很多装修和广告公司的，我可以帮你的。”
　　借了丽姐的钱，我已经感激涕零了，哪里还好意思麻烦她为我的店装修。我说：“不敢麻烦丽姐。”
　　丽姐问：“生意怎么样呢？还可以吗？”
　　她的问话，让我感到像大街上被人脱掉裤子一样羞愧，创业时，雄心壮志，营业后，一筹莫展。我老实回答丽姐：“生意很差，亏本呢，借你的钱都不知道猴年马月能还了。”
　　丽姐安慰我：“傻小添，那几万元是丽姐赞助你的，不用还了，如果你现在生意不好，有困难需要钱，我再送去给你。”


第一百章
　　我知道丽姐很有钱，区区五万，不足挂齿。对我来说就是庞大的数目了，我说过是借的就一定要还，我不希望丽姐老是给钱我用，我有手有脚，没丧失劳动能力，很伤我自尊心。同时，也表现出丽姐对我的在乎和关心。
　　我对丽姐说：“谢谢丽姐，钱，我是向你借的，以后我再想办法还，一定要还的。”
　　丽姐转了一个话题：“小添，你开的是什么店呀？在什么位置？”
　　我说是咖啡奶茶店，就在商业步行街。
　　丽姐大惑不解：“做咖啡奶茶，也属你的专业范畴呀，而且商业步行街就是做饮料店的黄金地带，怎么会没生意呢？”
　　是呀，丽姐现在的想法也是我当初的想法，专业加黄金铺位等于生意兴隆。可事实并没有想像中顺利。我对丽姐说：“我也搞不懂，接手之前的铺主也是亏本。”
　　丽姐说：“我去你的店里看看是什么状况。”
　　我对丽姐说：“我女朋友在，你想来就来吧。”
　　我以为丽姐听到陈小菲在，一定不会来的。丽姐出乎我意料说：“那正好，看看你的店，顺便看看哪个女孩子这么幸福得到你。”
　　丽姐和陈小菲，一个是和我上过床的关心我的女人，一个是和我同甘共苦的女友，她们和我同时在场，我有点担心丽姐会因为爱我，而在陈小菲面前揭穿我和她之间的床事。但是，仔细想想，丽姐她是好人，她一定不会做这些害我的事。丽姐是一个成熟稳重、经历过风浪的人，她有坦然面对我和陈小菲的心理能力。我相信。
　　我们三个人的关系，只有陈小菲蒙在鼓里，而我对丽姐的感觉，更多的是感恩和尊重。所以，我也不要觉得有什么别扭。
　　不一会儿，丽姐来了，看到她和陈小菲见面，心里还是不免有点紧张和尴尬。但丽姐久经沙场，她大大方方地问我：“小添，这个是你女朋友吗？很漂亮。”
　　我忐忑地向丽姐介绍：“是的，她叫陈小菲。”
　　我转而向陈小菲介绍丽姐：“小菲，这是我在酒吧的熟客，叫丽姐，我就是去她家为她女儿补习，做模特也是丽姐的公司。”
　　陈小菲感激丽姐对我的照顾，很甜很诚恳地叫了一声：“丽姐好。”
　　丽姐的眼神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黯然，我知道她面对自已喜欢的男人的女朋友，心里或多或少不好受。但既然明知道这一段忘年之交不会开花结果，那也只能将这种匿藏在内心的爱转化成关怀。
　　丽姐微笑着说：“小菲好，你们真是天生一对，男才女貌。小添，你不许欺负小菲美女哦。”
　　看得出，丽姐的微笑是装出来的，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肯定会痛。但是，丽姐毕竟是丽姐，见多识广，饱经风霜，已经有能力应付任何场面。
　　陈小菲回答：“添对我很好的，他才不舍得欺负我。丽姐放心。”说着，像小鸟依人一样靠着我的肩膀上。
　　我一动也不动，任由陈小菲挨着我靠，眼睛却看着丽姐，在她的面前，我们恩爱有加，让她倍感落寞和孤寂。
　　陈小菲的右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也没有吊绑带了，所以，丽姐并不知道陈小菲的手有问题。
　　对于店里生意不好，丽姐详细地巡视了我的店和咨询了相关情况。这个女人，真不简单，她独力将公司发扬光大，打下今天的商业王国，自然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丽姐对我说：“小添，店的位置肯定是好的，你看外面，人流这么大，生意不好的问题应该是在自已的身上。”
　　自已能有什么问题呢？酒店出来的专业人员，技术就肯定无需怀疑的了，这一点，丽姐尝试了我为她调制的几杯咖啡和奶茶也得到了印证。
　　丽姐一针见血地指出：“小添，做生意，并不是你手艺好就有人欣赏的，你还需要用脑去做生意。”
　　我静静地听着这个在事业上所向披靡的成功女人指点迷津。丽姐继续说：“现在的市场竞争恶劣，你一定要有促销手段和广告才能吸引眼球，否则，你就算做得再全世界最好喝，也没有人知道。”
　　丽姐传授生意经，我听得如痴如醉，她说的知识是我之前未曾触及过的，头头是道，句句有理，在我的心目中，丽姐有了一个全新的形象：女强人。
　　丽姐详细和我分析了目前的失败原因，并罗列了若干建议。她说，宣传很重要，促销也必不可少。
　　第一：印刷宣传单，通街派发，广而告之。
　　第二：办理会员卡，会员有优惠，这样有粘性，能吸引生客留住熟客。
　　第三：开业前期，举行买多送少。比如买五杯送一杯。
　　第四：附近全是写字楼和商铺，人员众多，可以送外卖，挖掘潜在消费者，增加创收。
　　第五：在店门口搞节目活动，以此来吸引游客。（很重要！）
　　第六：策划促销日，比如逢周六周日，咖啡奶茶全场八折，就算钱赚得不多，但你赚了人气和广告效应，长期做下去，知名度就会飙升，有了知名度，什么都有了。
　　第七：店里的衣服穿着要统一，你穿自已的衣服就显得不专业了。你店里的工作服，我的制衣厂帮你弄。
　　第八：……。
　　丽姐用过人的经商睿智为我滔滔不绝地传经授道，她所指出的每一条建议都如真知灼见，深深地征服了我。
　　陈小菲更是将丽姐佩服得五体投地，用景仰的眼光表示对丽姐的谢意：“丽姐，你真厉害耶！”
　　丽姐为我们灌输了很多生意上的理念和经验，其中一句话让我永生难忘。她意味深长说：“小添，做生意就像做人一样，要舍得，有舍才会有得，不舍则不得。”
　　舍与得，一个是失去，一个是获得，本来是一个互相矛盾、背道而驰的意思。它们组合在一起的真正意思却是告诫人们，做人不要斤斤计较，你想得到，就请先付出。


第一百零一章
　　丽姐的建议，我作了一次详细的笔录，认真地研究每一条建议的执行。首先，我跑广告公司，赶急印制宣传单，宣传卡片，宣传横幅，会员卡以及各种促销海报。
　　其次，丽姐的第五条建议是在店面搞活动，这个活动她并没有详细说明。我曾经在一些超市和服装公司看到，他们为了吸引眼球，达到宣传的效应，会在门口搭建舞台搞节目表演，通常这类节目都能吸引成千上万的人流围堵得水泄不通。
　　我们的店没那么大，但店门口还是有一点位置，也像那些大公司那样请人搭舞台搞节目吗？不实际，费用大，太夸张，而且没有这么大的地方。自已也没有那么多钱请那一批人。
　　我想了想，这些年不是很流行街舞吗？也有一些小公司请人跳街舞吸引游客的。陈小菲毕业于舞蹈系专业，在酒吧就是职业Dancer。她跳的舞在酒吧风靡万千男女，引发口哨狂潮，只是，陈小菲的手还不能做剧烈的运动，否则，陈小菲在店门口搞个街舞或钢管舞或印度肚皮舞，肯定能将整条街的游客全部吸引过来。
　　我对陈小菲说：“唉，如果你的手完全康复就好了。”
　　陈小菲莫明其妙地问我：“添，想说什么啦？”
　　我将在店门口搞跳街舞、肚皮舞活动以此吸引人的想法对陈小菲说了一遍。陈小菲完全同意我的看法，她说，以前在学校时就和同学们去做过商家邀请的露天舞台跳街舞表演，效果显著，中国人都喜欢凑热闹，我们主要是通过这次表演，将店里宣传出来。
　　陈小菲说，她的手现在还不能跳街舞和钢管舞，这二种舞需要手腕用力，还吃不消。但是，要找人还不是容易的事，到酒吧叫她的Dancer姐妹们过来就行啦。
　　我一想，没错。陈小菲跳不了，她的Dancer姐妹们可以跳呀。于是，陈小菲打了一个电话给黄丽霞，说店里要搞街舞表演活动，叫她通知几个姐妹们，定个时间过来。
　　想到Dancer们在酒吧舞台表演，我联想到了自已在酒吧也会表演抛酒瓶调酒，一拍脑门，对，没错，我自已就能做表演节目，花式调酒抛酒瓶，只有去酒吧才有机会见到，如果在店门口像耍杂技一样将酒瓶在空中抛来抛去，不将这条大街堵塞才怪呢。
　　我策划了活动表演节目的安排，Dancer跳街舞打头阵，我抛酒瓶调酒压轴。陈小菲对我的想法一拍即合，我马上打了一个电话给刘经优，叫他在我约定的时间和黄丽霞他们过来表演。
　　丽姐说，做人和做生意一样，要舍得。广告公司的印刷，需要几天时间。丽姐制衣厂为我做的工衣也需要几天时间。所以，我决定暂停营业，将所有的改善筹备工作做好，再重新开业。
　　想到了妈妈语重心长的良辰吉日一说，我再次打了电话给她。我对她说，店里生意不好，先关几天，准备迟些天重新开业。
　　妈妈肯定地说：“添仔，一定是你没有按照良辰吉日那天开张，所以，就没生意，我再帮你算算下次开张的良辰吉日吧，你这次一定要听妈妈的话啊。”
　　妈妈的用心良苦，我不能够抹杀，即使我对风水迷信不屑一顾，即使她挑的日子可能会浪费几天铺租，但是，这一次，我一定要听从她老人家的意见，俗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妈妈定的良辰吉日恰好是人潮如流的法定节假日周六，这一天是第二次开张，不能像上次那样马马虎虎了，连个花篮都没有。我决定要隆重点，在门口摆几个花篮，并在店门口铺上了从丽姐公司借来的大红地毯，让每一个路过的人都能发现这是一间新开张的店。
　　黄丽霞带了一班Dancer姐妹过来，哇噻，她们的装束妖娆妩媚，热裙和小吊带背心，洁白的长腿和洁白的半个乳房都露了出来，装束打扮和酒吧无区别。陈小菲今天的穿着也是相当性感暴露，和Dancer们一样，浓妆艳抹。陈小菲黄丽霞和Dancer们，站在店门口聊天。
　　这些身材性感，装着前卫的Dancer们还没有开始跳，就吸引了几十人来店里围观。大部份人是来看美女的，还有几个游客对准店门口的Dancer们狂按相机。
　　刘经优也带了调酒部的兄弟过来，原计划是Dancer们打头阵，表演第一拍跳舞节目，我们男的表演第二拍节目，但是，依照目前的情况估计，都不需要我们男的抛酒瓶了，因为，陈小菲这些Dancer姐妹们还没有起舞，我们在店里已经忙成一团，进进出出买饮料的客人络绎不绝，接踵而来。
　　丽姐开车送来了专业的舞台音响，给Dancer们跳舞伴奏。表演分上午场和下午场进行。上午跳三场，每场半小时。下午也是如此。晚上就跳不了，因为Dancer姐妹们晚上要回酒吧上班了。
　　我们8个酒吧的兄弟在吧台专职调饮料，陈小菲领导黄丽霞这些Dancer姐妹们开始了第一节拍的表演，是跳印度肚皮舞，因为陈小菲觉得这种舞打头阵最好，它性感兼感性，肢体语言强烈，能迅速有效地吸引观众。
　　事实上，陈小菲的理念完全是正确的，几个穿着吊带背心和小短裙的Dancer随着DJ舞曲的响起，纷纷翩翩起舞，她们，无一例外都是酒吧专业的Dancer，娴熟地舞动水蛇一般的腰肢，沉醉于肚皮的扭晃。
　　就在Dancer姐妹们跳印度肚皮舞开始的瞬间，整个现场沸腾起来了，喧哗吵嚷，大家争先恐后抢占有利地形，驻足观看一场难得一见的街头艳舞。凑热闹的游人越聚越多，已经将店里三层，外三层包围起来了，店门口全是汹涌澎湃的人潮。
　　他们，肯定不懂得欣赏舞蹈艺术，更多的是喜欢凑热闹，看见这么多人围起来，就感到好奇，结果，越围越多人。有些外层的人看不到，跳了起来看，还有一些父亲将小孩子放在肩膀上看，更有一些人站在车顶上面看。
　　黄丽霞和Dancer姐妹跟随着音乐的节奏疯狂起舞，她们卖力地扭动腰肢，偶尔，向围观的路人抛上一个暧昧的秋波或微笑，让路人们陷入飘飘然之中，那些人，特别是一些男人，一定是以为有机可乘，更加不愿离开现场。结果，整条街的交通被严重堵塞了，由原来的一百几十人围观增至几百上千人。
　　看着外面聚集越来越多的人，捉住有利的宣传时机，我拿起麦克风，对着黑压压的人群大声呐喊：“走过的路过的千万不要错过，本咖啡奶茶店今天隆重开业，全场饮料打八折，还可以办理价钱优惠的会员卡……。”
　　第一次开张，我和陈小菲在店里百无聊赖，无所事事，清闲无聊地对经过门口的人头进行点数。而今天，店里的我们已经忙得乱成一团，手忙脚乱地调着各种各样的饮料，吧台前面可谓人山人海，这种壮观宏伟的场面，是我们始料不及的。我们酒吧部的8个兄弟已经感到应接不暇，力不从心。
　　陈小菲一个人负责收钱，她根本就忙不过来，结果，还是叫黄丽霞一起帮忙收钱。
　　上午的节目表演完了，人潮逐渐散去。中午12点，正值是午饭时间，我跑去买了几个盒饭回来大家一起吃。
　　刚回来，店里频频告急，很多原材料用光用完了，要马上进货回来才能应付下午的生意。陈小菲也告急，说收银柜里的一元和五角的零钱紧缺，要马上去银行兑换零钱应付下午的高潮。
　　我打了供应商的电话，交待他们马上给我送货过来。接着，连饭也顾不上吃就跑去银行兑换零钱了。
　　回来的时候，也接近下午第二拍表演了。
　　逢周六周日就是上班族的解放日，节假日的商业街人多为患。我们吃了饭，分批休息了一下，又要迎接一波即将到来的人潮。
　　下午的表演是街舞，本来，是陈小菲的强项，但她今天只能看不能跳了。这是一个流行街舞的年代，像我们这样年龄的年轻人，特别喜欢街舞，结果，Dancer们刚开始跳，又将一大批的游人吸引了过来，而且比早上更多人，又是黑压压一大片汹涌的人头，将店里和街道围堵得水泄不通。一些路过的游客还颇多怨言：“搞什么嘛？咋这么多人围在这里，走都走不动了。”
　　在最多人的时候，我又及时地拿起麦克风叫喊：“走过的路过的千万不要错过，本咖啡奶茶店今天隆重开业，全场饮料打八折，还可以办理价钱优惠的会员卡……。”
　　随着我反反复复的几次叫喊，今天的第二波人流狂潮接踵而至，店里店外全是客人，他们，就像闹饥荒的难民一样争先恐后，以买到一杯咖啡或奶茶而感到光荣。
　　刘经优感慨地对我说：“添，这次你发财了。”
　　我没空理会他，继续忙碌着招呼纷至沓来的客人。
　　刘经优煮着咖啡，不甘寂寞地自语自言：“见鬼了，第一次开张，人影也没一个。今天开张，忙得我拉尿都没时间。”
　　忙忙碌碌过了一天，大家都差不多回酒吧上班了，但是今晚可能还会迎来一个小高潮，如果全部人撤走，那只剩下我和陈小菲怎么能应付的过来呀？
　　只能叫刘经优和黄丽霞向公司请二天假，留下来帮忙渡过周六周日了。


第一百零二章
　　晚上的人潮依然很多，我们四个人足够忙得头昏眼花，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呀。到了周一，看看生意情况怎么样，如果还是向好的方面发展，那就要招几个员工了，因为，我不可能每天都叫酒吧的同事们过来帮忙的，他们帮，也只能是少数的几次。
　　随着一天的营业时间结束，大家都筋疲力尽，刘经优打扫店里的卫生，我则盘点原料，对明天叫货进行补给。黄丽霞去买宵夜。
　　陈小菲点数着今天的营业额，她拉开钱柜，我瞥了一眼，柜子满满的花花绿绿，但大部分都是零钞，心想，如果这一堆钱全部是百元大钞就好了。
　　点了良久，陈小菲将几大捆零碎散钞向我扬了扬，尖叫着呼唤我：“添，你瞧，我们今天赚了这么一大堆钱。”
　　望着她手中的几捆钱，我问她：“有多少嘛？”
　　陈小菲故弄玄虚、骄傲地说：“比你在酒吧上班一个月的工资还要多呢。”
　　旁边的刘经优一听：“哇噻，做老板真是爽啊！你一天的收入就比我们在酒吧干一个月还要强。”
　　我们苦尽甘来，在经历了接近关门倒闭的困境之后，来了一个咸鱼翻生，奇迹般东山再起，心里骤然想起一个人，这个人对咖啡店起死回生有着举足轻重的关健作用，她是丽姐。
　　我打了一个电话给丽姐，按耐不住内心的喜悦，激动地对她说，今天的生意远远超出了意料之内，异常火爆，谢谢丽姐的传经授道。
　　丽姐也替我开心，她在电话里鼓励我再接再厉，不能骄傲，周六周日是节假日，本来人流就比平常多，再加上在店里搞了表演节目，所以，人流就更多。最重要的还是看周一至周五的生意额，如果这几天也过得去，那么才真正值得你欣慰。
　　丽姐成熟稳重，她在鼓励我的同时，还颇为冷静地分析了今天的火爆原因，她说的没错，周一至周五才是评估生意好坏与否的重点。
　　第二天是周日，街道和昨天一样，人声鼎沸熙熙攘攘。我们早早就开门营业了，并吸取了昨天的教训，准备了充足的零钱和充足的原料，以防不时之需。
　　情况和昨天雷同，仍然由黄丽霞率领Dancer们大跳火辣劲舞，吸引了大批大批前来围观的游客，再次造成了小小的交通堵塞，导致更多的人将注意力集中在我们的店，再加上我拿着麦克风通过大功率的舞台音响向路人高喊宣传口号。光临的客人如潮汐，一浪接一浪，后浪推前浪。我们几个酒吧兄弟们面对如潮的客人仍然应接不暇。
　　今天复制了昨天，只是，今天的营业额比昨天更上一层楼。
　　忙碌了二天，也挺辛苦这班来帮忙的兄弟姐妹们，我向大伙们每人塞了一些钱，以作报酬，没想到，他们都塞了回来。
　　我问他们：“喂，是不是嫌少？”
　　大伙们却说：“你给钱我们就是侮辱了我们的友谊，伤害我们的感情，没有将我们当兄弟看待。”
　　我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人生，有多少个能真诚相对的挚友呢？我只好对他们说：“那我不和你们客气了，改天我再请大伙们吃饭。”
　　周六周日二天的营业状况，深深鼓舞了我的信心，让我对未来看到了幸福的曙光。
　　店子打烊后，陈小菲将装有几捆厚厚的钱的包包揣在怀里，要我抱着她的腰并肩走回去。陈小菲幸福地微靠着我的肩膀询问我：“添，如果我们有了钱之后，你最想做什么？”
　　这个问题，我早就想好了。我破口而出：“我娶你，我们结婚。”
　　陈小菲满脸幸福，甜甜地对我说：“添，我爱你。”
　　我挑逗陈小菲：“喂，你还没有回答嫁不嫁给我呢。”
　　陈小菲捉弄我：“哼，脸皮真厚，求婚没诚意，不嫁。”
　　既然她捉弄我，我也要捉弄她：“哎呀，小菲你不嫁我是吧，那我娶别人哦。”
　　她急了：“不行不行，不许你娶别的女人，那我还是嫁给你吧。”
　　我对她说：“求婚是不是要有戒指才算是诚意呢？”
　　陈小菲甜甜地说：“当然啦，我要你亲手给我带上求婚戒指。”
　　“嗯，等我有钱了，买一个大大的戒指给你戴上，让你重得连手指也提不起来。”
　　事实上，此时此刻，其他的女人对我来说是只是一片浮云。我的心里只有陈小菲一个女人，我已经对自已说了，非陈小菲不娶。
　　周一的人流，没有周六周日汹涌，却也是来来往往络绎不绝，今天的生意比周六周日逊色不少，但也将我和陈小菲忙得不亦乐乎，就打了一个电话，叫刘经优出来帮忙。
　　和陈小菲商量了一下，以周六周日的情况来估算，我们当时八个人调饮料，一个人负责收钱，一共是九个人力才勉强能应付巨大的客流。我们必须马上招聘，以应付下一个周六周日的到来。于是，贴了招工广告在店门口。
　　几天下来，来应聘的人挺多。我对应聘人员没有过份要求，第一，不需要什么毕业证，第二，不一定要工作经验。我是从打工仔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以前也找过工作，我对那些公司要求大学毕业、有工作经验的条件深恶痛绝，所以，我要在自已的能力范围内打破这条荒谬无聊的陈规陋习。我对员工的要求是相貌端正，看上去不是吊儿郎当的人就行了。
　　招来的几个男孩和女孩无一例外地称呼我为老板，我听着极不顺耳，超级难听。我是一个性格温驯随和的人，和他们的年龄差不多，甚至还有二三个员工的年龄比我还大一二岁，我接受不了老板这个身份，感觉“老板”离我还很遥远。因此，我要求大家叫我的名字：“阿添”。结果，却轮到他们不习惯了，也许，他们没有见过像我这么“古怪”的老板吧。
　　新来的员工，大部分没有相关的吧台工作经验，我几乎是手把手教他们怎么去做，比如煮奶茶时，需要多少份量的茶叶、奶精、糖浆和冰粒。他们的领悟能力参差不齐，有些人很快能贯彻我的意思，有些则反应迟钝，但无所谓，教一次不会，就教第二次，我的耐心和温和赢得了他们的尊敬，开始能接受叫我阿添了，也许，他们将我当成是朋友了吧，而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老板。
　　我带领他们拿着一叠厚厚的宣传单，兵分二路，一队人专门在人流密集的十字路口派发传单，有一些好奇的人问店在哪里，我就交待员工们将他们带到店里去，凭传单即时购买的可买大杯送小杯，效果奇佳，把留守在店里的刘经优又劳骚着“拉尿都没时间”。
　　另一队人在附近的写字楼、商铺和住宅，像鬼子进村一样进行地毯式的大扫荡，逐一将传单派发，还不忘提醒对方，传单里有外卖电话，有需要可拨打。
　　派传单的作用还是挺大的，派出5万份传单，如果有1万人看了你的传单，那么，你就成功了一半，如果有5千人去了你的店消费，那你就大功告成，开辟了一条行之有效的宣传之路。当然，真正去你店里的可能仅有1千人，那也无所谓。5万份传单能换来1千人的消费是物有所值的，而这1千人会有自已的生活圈子，如果味道可以，价钱合理，他们就会在各自的圈子里传播开来，起到连琐反应，于是，1千人又间接变成了2千人，或3千人，或4千人……。
　　我们在商业街附近的写字楼，商铺和住宅派出的传单最有效，这些写字楼和商铺大部份人坐在店里无所事事，看传单的机率最高，同时，他们也喝饮料的需要，这些消费群的外卖率占了百份之九十。
　　我带队的二个员工，一男生和一女生，平时和他们打成一片，没有尊卑之分，心里想到什么话就说什么话，他们笑着对我说：“添，你一点也不像老板。”
　　我好奇地问：“为什么？”
　　他们说：“以前的老板哪里会和我们有说有笑呀，看见老板就像猫见狗一样，老死不相往来，该做事就做事，阶级身份划得很清楚，老板给我们的感觉就是高高在上，我们这些员工在他们的面前就低声下气，现在跟你做事很开心，你没有把我们当员工，还和我们一起上街头派传单，像朋友一样。”
　　听着他们的肺腑之言，我深有感触，拍了拍他们二个的肩膀说：“都是同龄人，我也是打工过来的，知道打工的辛酸，以后你们做了老板后，也要这样对待自已的员工。”
　　看着手中捧着一叠厚厚的传单，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几年前在大学的时候，生活贫困，家里没有经济能力支付我的大学开支，我曾经为别的公司站在街头派发传单，几年后的今天，我还是站在街头派发传单，只是，此传单非彼传单，以前是领取每天20元的薪酬为他人派传单，现在是为自已的店派传单。心里，感慨万千，我这个曾经穷困潦倒的大学生也有聘请员工派发传单的一天。
　　想起了燕子，大学四年级最后一个学期，我舍不得花1元5角钱买一瓶矿泉水喝，站在炎热的街头为了赚20元派发传单，是燕子送了一瓶矿泉水给我喝，和我一起将传单派发完，赚了20元钱。
　　成都的燕子，你，还好吗？


第一百零三章
　　捧着一叠宣传单，正呆呆出神地想着当年我和燕子在街头派传单的情形，旁边的员工问我：“添，你一动也不动的，你怎么啦？”
　　直到员工们叫我，才将我从回忆中拉回现实中。于是，我继续和大伙们进派传单工作进行到底。我对附近街道的过往游客进行了大量的广告轰炸，导致整条街道的路面上散落着随地可见的宣传单。
　　店门口，也拉起了巨大的横幅广告，内容无非就是标注优惠的信息，以此招揽生意。
　　这个周一至周五，生意额蒸蒸日上，总算对得起我所付出的努力。
　　眨眼又是周六。原计划，这个周六周日像上一个周六周日那样如法炮制，叫黄丽霞带Dancer们过来跳舞搞推广活动，碰巧酒吧这几天也有节目要搞，说是什么来了一个三四流的歌手走穴表演，Dancer们要配合他伴舞而练习。无奈之下，只能将Dancer在店门口跳舞的节目取消。
　　既然生意从第二次开张以来，每一天都稳健发展，节假日肯定比平常日更胜一筹，也不以为意。
　　周六的早上，刚开始营业没多久，店门口包围了黑压压的一大群人，粗略统计应该有四五十人吧，都是些年青人，其中一个高个子大声叫嚷：“谁是你们老板？叫你们老板出来。”
　　心里郁闷，这么一大群年青人找老板干嘛？？收保护费的黑社会？在港台影视上经常看到黑社会流氓欺行霸市，专门对小商贩收取数量不等的“保护费”，你交给了他们，就平安没事。万一你不交，他们就会对你的店和人进行暴力打击。一想到收“保护费”的黑社会，心里暗暗叫慌，好日子才刚开始没多久，就给你们分一杯羹，对我多不公平啊！但转念一想，东莞这种闹市区的商业街不可能会有收“保护费”的黑社会，这里的保安和巡警每同一段时间就会巡游一遍，没有哪个胆大包天的黑社会敢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挑战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警察吧？？
　　看着有男有女的几十人包围着咖啡店，陈小菲和员工们都害怕起来，他们的第一感觉就是来收“保护费”的黑社会，都不敢哼声地站在原地不动，等待我如何表态。
　　陈小菲瑟缩着小声地对我说：“添，要不要报警啊。”手里拿着的手机，已经按下了110，只等我的答复就按拨打键了。
　　我说：“先不要，瞧瞧什么状况再说。”
　　我远远看到街头有巡警缓缓游弋过来，胆量陡增，心想，即使你是黑社会，我也不怕你，有事我就打110。我对那个高个子说：“我是这里的老板，有什么事吗？”
　　高个子走到我前台说：“哦，你就是添哥啊，我们班长通知我们来你这里集合的。”
　　啊？吓了我一跳，这帮黑社会的头目纠集他们在这里？？但是，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并叫我添哥呢？？难道要拉我入社团？？
　　我一眼望去，这群男男女女中，没有认识一个人。我疑惑地问：“大哥，你们班长是谁呀？”
　　高个子表情郁闷：“添哥，你不要叫我大哥呀，我是小弟。我们班长是雯雯，她叫我们先来，她买完东西就来。”
　　天啊！不是黑社会，原来是雯雯这个鬼丫头。她叫一大群人来究竟搞什么鬼？莫明其妙。
　　正说着，刚才看见在远处的几个巡警已经巡了到来，警察看着将我店包围的几十个年青人，其中一个警察问：“你们店发生什么事了？”
　　我连忙向警察解释，没事没事，他们都是顾客。
　　巡警看见不是闹事的，慢悠悠地拉着一条警犬向前面继续巡游去了。
　　巡警刚走，雯雯就捧着一个礼物盒气喘吁吁地走了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将手中的礼物盒向我递来：“添哥哥，我送给你的，祝你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打开一看，是一只招财猫，在广东做生意的人都习惯摆一个招财猫在店面里，这种吉祥物昭示财源广进的意思。我惊讶地问：“雯雯，你咋知道我在这里开店的？你带这班朋友来我这集合干嘛？”
　　我好奇，问了二个问题。
　　雯雯哈哈笑：“我怎么不知道？我妈告诉我的。她还叫我带些同学来光顾你，我今天就纠集了全体同学跑过来捧你的场子呀。”
　　原来如此，是丽姐的主意，她深知年轻人喜欢喝这种咖啡奶茶饮料，为了帮助我的店做大做强，就吩咐雯雯动员她的同学们过来关照我。心里，对丽姐和雯雯颇为感激！
　　陈小菲没见过雯雯，她问我：“添，这个女孩是谁呀？”
　　我对陈小菲说：“她是丽姐的女儿，叫雯雯，我就是帮她补习呢。”
　　经过上一次见面交谈，丽姐对我们的帮助，陈小菲颇为感激，她“哦”一声，看得出，很喜欢雯雯，可能是爱屋及乌的原因，她悄悄对我说：“雯雯挺漂亮的。”
　　我对雯雯说：“雯雯，这是我女朋友小菲。”
　　雯雯看了看陈小菲，眼神闪过一丝怪异，不怎么自然的感觉，对着陈小菲说：“小菲姐好呀。”然后又回头对我悄声说：“添哥哥，你女朋友很漂亮。”
　　我心里纳闷，陈小菲悄悄对我说雯雯很漂亮。雯雯不约而同地也在我的耳边悄悄赞美陈小菲很漂亮。她们二个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陈小菲回答雯雯：“雯雯好，很高兴认识你。你妈妈很棒呢，多亏她帮了我们不少忙。”
　　雯雯对陈小菲笑了笑，然后回头对那乱成一团的人群说：“喂，同学们，这间店是我添哥哥开的，大家想喝什么，就随便点，今天是我买单。”
　　刚说完，雯雯继续大声叫喊着：“同学们注意了啊，以后要多点关照我添哥哥啊，多多介绍你们的亲戚朋友同学过来。”
　　包围在店外面的几十人，看似很服从雯坟，都七嘴八舌地应答着：“报告班长，收到。”
　　“知道了，雯雯同学。”
　　“以后就来你添哥哥这间店喝奶茶，其他店一律不去。”
　　这群男男女女吱吱喳喳，人声鼎沸，对雯雯的号召一呼百应。
　　他们，每人都点了一杯饮料，因为人数太多，还真把我忙碌了好一会儿才完成。我向他们每人派发了一张传单，让他们了解店里的饮品和价钱，以及优惠信息。
　　雯雯拿着传单问我：“添哥哥，你的传单不用派发吗？”
　　我回答说平时周一至周五有空就派，周六周日人流量较大就没空拿去派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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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雯雯眼珠一转，她对我说：“添哥哥，我叫同学们帮你派，你将传单拿出来。”
　　我一听，这个主意不错，雯雯他们浩浩荡荡几十人，人多力量大，能将传单渗入整条大街甚至数条大街的游客手中，是一支宣传推广的强大队伍。于是，我将几万份传单、海报和卡片搬了出来，交给雯雯。
　　雯雯在我的面前是一个调皮好动的小丫头，在她同学面前却俨然一个德高望重的领导，指挥着同学们：“同学们，我们派传单去。”
　　“班长，收到。”
　　她的同学，“呼”一声，将各种传单抱起来，三五成群结伴着沿街派发。店周围的几条大街，全是雯雯同学的身影，他们在派发传单的时候，有游客问店在哪里，于是，有些同学还带着一批批游客来到店里买饮料。
　　雯雯几十个同学的力量大的惊人，他们为我招揽了大批闻风而至的游客，我和员工几个人在店里忙不过来，没办法，只能打电话向刘经优求救，我急促地交待刘经优，将调酒部的全部兄弟叫上，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店来。
　　刘经优感觉奇怪，他紧张地担心我是不是出了事：“添，出了什么事？打架吗？”
　　也难怪刘经优奇怪，我都招了几个员工，他想我的店应该有能力应付周六周日的客流量，我将他召唤得那么紧急，他误以为是我找兄弟们过来打架了。
　　我对他说：“我是良民，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要罗嗦了，快点叫他们过来就是了。”
　　不一会儿，刘经优黄丽霞就带了调酒部的几个兄弟风风火火赶过来，他看着围在店门口黑压压的客人，目瞪口呆地说：“添，你是不是在咖啡奶茶里放了能上瘾的毒药？咋会这么多人围着抢购呢？”
　　我正在手忙脚乱调着奶茶，没空和刘经优罗嗦。
　　店里的员工，加上酒吧的几个兄弟忙忙碌碌几个小时，人潮终于渐退。店里如刚结束了一场浩瀚壮观的战争，里里外外撒满了用过的吸管、打包杯、废纸巾、胶袋和传单卡片，将地面铺了薄薄的一层。店里的原料也差不多销售一空，陈小菲和黄丽霞正在点数着营业额。
　　这个时候，雯雯带领着她那一大群同学们陆陆续续回来集合了。刘经优问我：“添，这批人在这里集合干嘛的？”
　　我对刘经优说：“今天全靠这几十人帮忙拉客人了。”
　　刘经优大惑不解：“你去哪里弄来这么多人手？？？”
　　我要招呼雯雯，没空理会刘经优，就简单回答他：“他们是我学生的同学。”
　　刘经优更加奇怪了，他忍不住好奇，跑去问陈小菲是怎么回事。
　　雯雯对我说：“添哥哥，我们任务完成，准备回去了。”
　　我对雯雯说：“真谢谢你了，雯雯。”
　　雯雯笑得像一朵灿烂的鲜花：“添哥哥不许客气。”


第一百零四章
　　今天雯雯带来这班同学喝的饮料，雯雯要付帐，我执意不收钱。雯雯将钱扔下就想转身，却给我塞进了她的口袋，我对雯雯说：“你再不听添哥哥的话，我就生气了哦。”
　　雯雯辩驳：“哪里有喝东西不给钱的？不行不行。”
　　我将雯雯推出店里说：“行了行了，别婆婆妈妈了，快跟你的同学们去玩吧，下次请我吃饭就可以了。”
　　在雯雯带着几十个同学临走之前，我拿出了一叠会员卡叫雯雯发给她的同学们，告诉她，凭会员卡消费有打折优惠的，普通人办理会员卡需要10元的工本费，现在，免费送给你的同学们。
　　那些同学们人手一张免费的会员优惠卡，欢呼雀跃，纷纷说：“谢谢老板。”“谢谢添哥。”
　　会员卡的使有方法，是我废寝忘食绞尽脑汁花了二天时间想出来的。现在，和读者们分享我的经验。会员IC卡工本费10元，办理了会员卡后，我会通过电脑向会员IC卡注入30元消费额度，免费赠送给会员们。但要使用这30元消费额，他们必须最低限度要向会员卡充值30元。
　　这样的结果就是，他们花了40元得到了60元，很明显获得了实惠。同时，他们不充值，就不能使用那赠送的30元。即使他抱着贪小便宜的心态去开一张会员卡，我也不会亏本，这个行业的利润高到让你出乎意料。他付出了40元买了我60元的饮料，表面上他赚了，实际上，赚的那个仍是我。
　　你不要担心他用完了这60元就不消费了，我对这个问题作了一些实惠性质的诱导消费。
　　充值分四档，第一档为30元，消费可打9.5折
　　第二档为50元，消费可打9折。
　　第三档为100元，消费可打8.5折
　　第四档为200元，消费可打8折
　　消费者们都习惯精打细算，根据自已的经济能力选择合适的最高打折充值档位，他们既然在我店办了会员卡并充了值，就意味着是忠实的消费者，一般不会去其他同行的店里消费。会员，具有粘性和归属感性。
　　事后证明我这次免费赠送会员卡给雯雯那几十个同学的举措是正确明智的。他们后来都成了我的熟客，而且带来了大量的新客源，原子裂变般扩张了消费群体，让我得到了快速的发展。这也要感谢丽姐和雯雯对我的帮助。
　　孙子兵法中的知已知彼，百战百胜，这一次，我又用上了。我会到其他同行的奶茶店买他们的饮料喝，为什么？并不是我无聊没事做，而是我要看看别人做得味道怎么样。如果别人做得比我好，我就要改进，如果别人做得比我差，我也不能够骄傲，谨记取长补短的原则，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花了几天时间，逐一去尝试了同行店的奶茶果汁，发现个别几家的饮料甜得很异样，风味差，越喝越口渴，仔细去感受，还微微有后苦的味道。以我专业触觉的判断，他们一定是用了糖精或甜蜜素代替了白糖。糖精和甜蜜素成本奇低，但甜度却是蔗糖的几十倍至几百倍不等，一小包糖精或甜蜜素的甜度就相当于一大麻包袋的蔗糖了，极大地节约了经营成本，但长期饮食该物质，对人的身体健康或多或少存在侵害破坏的作风，毕竟，这是化学物质。
　　糖精和甜蜜素的不好之处就是甜的味道略有异样，风味差，份量过多的时候还会有苦的感觉，越喝越渴。
　　糖，是奶茶店必不可少的主要原料，每一杯饮料都需要甜，用量极大，这也是众多饮料店选择糖精和甜蜜素的首要原因，它能为你节省巨大的经营成本。
　　为此，我坚定地对自已说，要做，就要与众不同，做他们做不到的。我拒绝用糖精和甜蜜素，我用蔗糖成本的确会高很多，但是味道好了，回头客多了，口碑广了，生意自然就会好，生意既然好了，那还在乎蔗糖的成本吗？
　　做饮食行业，味道第一，如果你做得好吃好喝，贵一点也是有人买的。如果味道奇差，即使是送给你吃，你也没胃口吧？就是这样的道理。
　　在经营中，不断地摸索，不断地改进，店里的生意在很短的时间走上了稳步发展的轨道。我先舍，而后得。完全是遵循丽姐教导我的商业经营理念：“舍得。”
　　开张一个月，我就有能力偿还借丽姐的5万元了，效率之高速度之快是我始料不及的。
　　我约了丽姐出去吃饭，将5万元还给她。丽姐将钱推了回来说是赞助我创业的。我很生气对丽姐说：“我说是借的就要还，你再推来推去，我以后都不见你了。”
　　吓得丽姐赶紧收下了，她打量着我说：“小添，你真是一个很较真的人，如果是以前那几个男人，他们早就拿钱跑了，哪里会像你这样老实双手奉还。”
　　一时之间我不懂是什么意思。我问：“以前那几个男人？什么意思啊？”
　　刚说完，我就领悟到了，丽姐所说的男人应该是以前她包养的那些男人。
　　果然没有猜错，丽姐略显尴尬，却没有将头低下，她眼睁睁看着我说：“在你之前陪我的那些男人，他们说借钱都是假的，钱到手了，人也不见了。不过，我也无所谓，也做了人财两空的准备，只是今天看见你的表现和他们的表现，有了对比，才更能辩别哪个好、哪个坏。”
　　“我喜欢你身上这种独具一格的气质，所以，在你之后，没有找过男人了。”
　　丽姐给我的感受是一块飘忽不定的多面体。我做她的情人时，她是一头只想享用我身体的饿狼，我对她排斥和厌恶。
　　我有困难时，她却像我的妈妈，用博大无私的胸怀去关心我、帮助我，感觉被她保护着，有安全感。让我对她发出内心的感激和喜欢。
　　当我的店面临关门倒闭时，她又成了一个仙人指路的导师，将我指引到正确的道路上，赢得了我对她的尊敬和尊重！
　　同时，在家里她还扮演着坚强的好女人、慈祥的好妈妈的角色。
　　当丽姐说到这个问题，感觉不妙，我要马上转话题转移丽姐的注意力，免得她对我旧情复炽，又要求我陪她干那些事，我就万劫不复了。
　　我内心渴望和丽姐持续着一种没有性的关系，她就像关心我的妈妈或指引我走正确道路的导师，我喜欢她，并尊敬她，和丽姐，我想要的是这种关系。
　　我想到了雯雯上次带了一大群同学来我店帮我宣传推广的事，于是，我对丽姐说了，这一次雯雯帮了我很大的忙，当天的宣传很成功，同学们后来也成了我的常客，而且还带来了更多的新客。
　　关于经商方面的话题，丽姐精神抖擞，滔滔不绝向我灌输着这方面的理念和知识，她是一个成功的商人，曾独自一人将一间公司多元化经营，多年后的今天，她的加盟店已经遍及珠三角城市，如果没有过人的经商睿智是不可能有今天辉煌的成就。
　　丽姐沉稳地看着我说：“小添，商场如战场，你千万不要因为现在尝到了小小的甜头就骄傲，做生意像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要学会居安思危才能巩固现有，发展未来。”
　　丽姐的话，涵盖了她多年来在商海沉浮所总结的经验。我深为折服。我不解地问：“那你应该觉得我这种店怎么才能发展壮大呢？”
　　丽姐没有直面回答我，她的眼神望着窗外，像是在回顾历史，她说：“小添，我以前的制衣公司运作模式只是接订单，有订单接就有钱赚，没订单接就意味着没收入，一旦没有收入就会亏损倒闭，因为，工厂每个月各种各样的支出是必须的，如果三几个月没接到订单，就离破产差不多了。”
　　“我觉得这种做订单的运作模式很危险，后来，想到了另一种经营模式，就是自产自销一体化，成立了设计部，设计生产自已的品牌，在自已开的品牌店销售。终于，我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正是因为我摒弃了只靠接订单的运作模式，我的公司在金融风暴的大萧条中幸运地保存了下来，而那些只靠接订单的工厂已经倒闭了一大半。”
　　“接着，我又发现了限制公司发展的瓶颈，我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单靠我公司开的销售店，不足以将业务更快速更全面地拓展，所以，我又想到了一个模式，借用别人的力量来成就自已，那就是开辟加盟项目，让更多的人加入你的行列，和你一起成长。你利用他们的加盟，快速成长了自已，也让对方获益，这是互利互惠共同进步的最好方法。我也是较早一批运用加盟这种方式去发展公司的人。”
　　“小添，你的店要想更上一层楼，你就要用丽姐的加盟方式吧，你想一下，你有资金开分店也是有限的，如果你搞加盟店，你就是利用别人的钱去赚钱了。”
　　听着丽姐洋洋洒洒地传授经商秘笈，我如梦初醒。丽姐作为一个成功商人的形象再次在我的心里升华。
　　接着，丽姐和我研究讲解了详细的加盟流程，让我这个在商界还是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初步掌握了游戏规则。
　　我的店已经在消费群中建立了一定的口碑，积累了一定的熟客群。我遵循丽姐的教诲，放出加盟招商信息，没多久之后，果然收到效果，发展了几间加盟店。
　　这几间加盟店就像我左右手，他们在赚钱的同时，也在辅助我向更大更高发展。


第一百零五章
　　雯雯，每一个周六周日假期都会来我的店喝咖啡。与其说是来喝咖啡，还不如说她是来找我聊天。她每次都是早上来，晚上才回去，中午的午饭还是和我们在店里一起吃盒饭。
　　我责怪她：“你就差不多高考了，不要在店里呆太多，捉紧时间温故而知新，如果你考不上大学，你以后都不要来添哥哥的店了。”
　　雯雯收起嘻皮笑脸，胸有成竹地对我说：“添哥哥放心，我晚上回家会认真复习功课，白天就当是喘喘气嘛，况且我在学校是最用功的一个呢，学习成绩在班里也是名列前茅，要不，我怎么有资格当班长呢？”
　　鬼丫头强词夺理，对我的要求置若罔闻。
　　陈小菲坐在收银台，为雯雯说好话：“既然雯雯有信心考大学，添你就不要老是赶她回家嘛，雯雯在这里和我们有说有笑，时间过得很快，她还帮我收钱呢。”
　　丽姐帮我们不少，陈小菲对丽姐感激，自然也就将雯雯当成是小妹妹了，我们三个人的关系融洽，整天呆在一起吱吱喳喳聊过不停，只是，雯雯和我说的话更多，陈小菲也不以为然，因为，我和雯雯是师生关系。
　　雯雯第一次来的时候，就叫我教她学习煮咖啡，我不明所以，问她：“你学这个干嘛？”
　　她回答：“添哥哥好废话哦！我学会之后，就可以自已煮来喝，也可以帮你煮呀。”
　　陈小菲维护着雯雯说：“添，你就教教雯雯嘛。”在陈小菲的眼里，雯雯始终是一个天真可爱活泼好动的小女孩。
　　没办法，雯雯的话可以不听，但陈小菲的话一定要听。于是，就手把手教雯雯煮咖啡。之后，雯雯每次来都会煮二杯黑咖啡，一杯是我的，一杯是她的。因为陈小菲不喝咖啡的。
　　看着我习惯喝黑咖啡，雯雯也强迫自已尝试接受喝黑咖啡，开始的几次，她先将黑咖啡放二粒冰块，然后将一杯黑咖啡闭上眼睛一饮而尽，那种勉强，就像在喝毒药。在尝试了无数次，随着对黑咖啡的接受，她竟然能够像我这样慢慢品尝黑咖啡的苦了。
　　雯雯对养成喝黑咖啡的这份坚持，体现出了对既定目标的追求态度，她想得到的，就会用最大的毅力克服困难，直到达成心愿。我对于这种孜孜不倦的执著精神，颇为欣赏。
　　雯雯问我：“添哥哥，你喝黑咖啡喝出了什么味道？”
　　我将黑咖啡和自已的人生憧憬作了一次寓意明确的回答：“开始喝的时候会感觉苦，喝到最后却是甘，喝黑咖啡的感觉就是苦尽甘来！”
　　“苦尽甘来。”雯雯恍然大悟，她说了一句让我懵懂的话：“我也会苦尽甘来的，所以，我要像添哥哥一样喝黑咖啡。”
　　我在笑，你能有什么苦？丽姐的雄厚财富足以保证你一辈子的生活无忧无虑。苦，与你无关！
　　当我和雯雯喝黑咖啡的时候，陈小菲就会笑我们是不可理喻的二个异类，她还关心地忠告雯雯：“你不要学你添哥哥的坏习惯啦，他以前家里穷，读大学时要打工赚钱支付生活费，所以，养成了喝黑咖啡提神去工作和学习的习惯。”
　　雯雯在经历了12年的寒窗苦读，终于迎来了读书生涯的第一件大事：高考。她的高考第一志愿赫然填上我曾就读过的广东省XX大学。
　　这所大学，留下了我四年顽强拼搏的足迹，我本应该在温暖的课室里按部就班完成学业，但是生活的窘迫，我必须在课余或自修的情况下，匆匆忙忙跑出校园，过早地涉足社会接受打工赚钱的洗礼。
　　在高考那天的早上，雯雯发了手机短信给我：“添哥哥，准备高考了，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高考是人生中的大事，这条信息，我一定要回复，并且鼓励她对自已要有信心：“雯雯，我相信你一定能行，加油！”
　　进入考场是不能够带手机的，当我再将收到雯雯的信息时，已经是回到了家。雯雯在信息中说：“今天自我感觉良好，考题不刁钻，全是我的熟悉范围，添哥哥要为我祈祷哦。”
　　高考后一般面临二种选择。要么，就是考上了大学，等暑假结束就上大学去。要么，就是高考落榜，涉足社会工作或者继续复读高考。
　　雯雯考完了试，剩下来的事就是等待成绩通知单。
　　我的店，成了雯雯消遣时光的不二选择，她每天都会来，时间久了，也学会了店里的操作流程及步骤。雯雯俨然一个全能型的得力助手，煮咖啡奶茶、帮陈小菲收钱、搞卫生、接听电话、送外卖，做得头头是道，样样精通。有时想想，也真难为雯雯了，她从小到大都生活在富裕奢华的家庭里，不知吃苦耐劳为何物，现在却要做这些粗重细活。
　　我对雯雯说：“来我这里简直就是活受罪，还是回家里坐在空调房里，舒舒服服地看电影吧。”
　　这时，雯雯就会拉着陈小菲的手摇晃，撒娇说：“小菲姐，添哥哥赶我回家，你快点帮帮我。555”
　　陈小菲经不起雯雯娇滴滴的矫揉造作，站在雯雯一边对我说：“添，雯雯在店里义务帮忙，我们应该感激她才对。”
　　我对陈小菲的话向来都是百依百顺言听计从，雯雯有陈小菲撑腰，显得有恃无恐，她躲在陈小菲的身后挤眉弄眼做着鬼脸向我示威。
　　我对陈小菲说：“小菲说了算，你说咋样就咋样。”
　　陈小菲很满意我将她摆在第一位，我对她的在乎，她报以会心一笑。
　　雯雯的高考成绩终于在望眼欲穿中来了，她欣喜若狂地捧着大学录取通知书气喘吁吁跑来店里，忘乎所以地对我和陈小菲说：“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雯雯考上了梦寐以求的大学，我们也替她欢欣鼓舞。有志者，事竟成。在经历了十年寒窗苦读之后，终成正果，这是多少莘莘学子所希冀的梦想啊！
　　我接过她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打开看，上面赫然印写着：“某某同学，经广东省招生委员会批准，你被录取入XX大学XX专业学习，学制4年。请你凭本通知于某某年某某月某某日到校本部报到。”
　　多年前的今天，我也是捧着这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忍耐不了内心的喜悦欢蹦乱跳，在邻居同学中奔走相告。多年后的今天，我再次看到母校的录取通知书，内心的思忆风起云涌，既有对自已大学生涯的怀缅，也有对雯雯即将进入大学殿堂的祝贺。
　　我对雯雯说：“恭喜你梦想成真，进了大学之后，要再接再厉，努力学习。”
　　陈小菲接过雯雯的录取通知书看了看，惊讶地张大了嘴对我说：“啊？添，雯雯她报考的就是你的母校啊。”
　　雯雯说：“那当然，我和添哥哥一样棒，他能喝黑咖啡，我也能喝。他能考上XX大学，我也能考上。”
　　由此，在和雯雯的师生关系的基础之下，我们之间又多了一层校友关系，只是，我比她早毕业而已。
　　雯雯能如愿以偿考入大学，丽姐打电话来，说军功章上也有我的一份功劳，因为我为雯雯补习过，要请我吃饭。


第一百零六章
　　旁边的陈小菲听到丽姐请我们吃饭，高兴的欢天喜地，她对丽姐敬重钦佩，一直念念不忘丽姐对我们的帮助。而她哪里知道我曾和丽姐那些不为人知的关系，我不想丽姐、陈小菲和我同桌进餐，陈小菲一个人蒙在鼓里肯定没有什么异样情结，我和丽姐都知道三个人的关系，心里始终感觉三个人在一起出现不是很合适，所以，我婉谢了丽姐的好意。
　　做我们这些咖啡奶茶店，夏天是旺季，人的身体在炎热的夏天流失大量水份，会特别的口渴，需要重新吸入水份补充从体内流掉的汗水，天气越热，生意就越好。钱，倒是赚了不少，身体，也疲累了不少，我经常是从开档忙碌到收档，回到家里躺在床上，身体就是散了架一样，动也不想动。
　　雯雯在等待入学的二个月暑期里，无所事事，丽姐要周旋于公司各大事务没空陪她。雯雯呆在家百无聊赖，于是，她几乎成了我的员工，每天和我们驻守在店里，有客来的时候，她会帮忙招呼，闲余时，则大家说说笑笑，也会要求我向她说说关于大学里面有趣的事。她对大学很好奇，也许，每一个即将进入大学读书的同学都存在这种心理吧。
　　雯雯的入学日期如期而至，时间一晃就结束了一个对雯雯说是漫长的、对我来说是短暂的暑假。雯雯觉得漫长，是她想及早踏入理想中的学府开始新的学习旅程。我觉得短暂，是因为我的生意，这个夏天为我带来滚滚而来的财富，甚至让我可耻地希望一年没有四季之分，最好每一天都是骄阳似火的夏天，每一天的炎热都能让人汗流浃背，这样，我的钱就会越来越多，就可以实现心目中更伟大的理想。
　　想到这个可耻的念头，脸不禁红了起来。将自已的利益建立于牺牲别人的基础之上，无商不奸，原来是这样的意思。
　　雯雯去学校报到，正好丽姐出差香港拓展业务。雯雯坚持要人陪她去学校，丽姐就给了电话我，说我对学校熟悉，交待我陪送雯雯报到。
　　这也是雯雯的意思，她之前有提过一次说开学后，要我和她妈妈一起送她去学校，因为我在这所大学呆了四年，对那片土壤滚瓜烂熟。我当时嘲笑雯雯说：“都是大学生了，还要家长陪同才敢回校报到啊？想当年，我们回校报到时，都是自已拉着行李去的呢，哪里有你们这样娇生惯养的呀。”
　　我这样一说，雯雯就不开心地翘起嘴巴反驳我：“东莞离广州不是很远，又不会浪费你很多时间，添哥哥你也太吝啬了吧？”
　　现在，丽姐吩咐我送雯雯回校，我理所当然遵从。她对我们有恩，我能有今天的成就，与丽姐的关心息息相关，如果不是她不遗余力地帮助我，如果不是她指点迷津，我哪里能拥有几间加盟店？哪里能在别人的眼中成为一个羡慕的小资？
　　这段时间，雯雯天天来咖啡店和我们打成一片，关系已经像一家人一样，当然，我和丽姐曾经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关系，雯雯和陈小菲是蒙在鼓里的。
　　当我对雯雯说送她回学校报到的时候，雯雯兴奋得欢呼雀跃。
　　早上，陈小菲对我说，你早点陪雯雯去学校报到吧，我自已去店开档就行了。
　　我对陈小菲说：“东莞离广州不远，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就到了，我还是和你一起回店里先吧。”
　　陈小菲没有坚持。我就陪她开了店，将当天的补货工作和其他的相关事宜交待后，就准备去雯雯家里陪她去广州。
　　临别前，我抱了抱陈小菲，她对我说：“添，开车小心点，早去早回。”
　　来到雯雯的家，她万事俱备，只等我来。大包小包的行李、生活用品已经打好了包装，雯雯见到我来了，开心地笑，笑得好甜，她说：“添哥哥，今天很兴奋哦。”
　　我疑惑：“你兴奋个啥？”
　　“今天是上大学的第一天呀，这可是我盼了多年的梦想，没想到终于实现了，还有就是添哥哥你陪我回校，当然兴奋啦。”
　　车库里有二辆车，一辆是我上次开过的红色本田跑车，一辆是雷克萨斯房车。跑车，不合适我，我不是那种冒生命危险追求速度的飙车族，我宁愿宁让三分也不抢一秒的稳重型风格。
　　所以，我选了雷克萨斯。虽然，买车子是我的梦想，现阶段的我还不具备购买的经济实力，但是，我对车颇有研究，大多数男人都喜欢车吧，就像喜欢女人一样与生俱来。
　　我一直认为，宝马和奔驰跑在马路上有鹤立鸡群的夺目感觉，却太过张扬，不符合我的个性，我对自已说，如果某一天，我有足够的钱买车了，也不会买宝马奔驰。我宁愿选择奥迪或雷克萨斯。
　　雷克萨斯豪华卓越，价格绝不在宝马奔驰之下，但是，它的风格内敛含蓄，稳重大气。如果将宝马奔驰比喻为一朵光彩夺目争奇斗艳的红玫瑰，那么，雷克斯萨就是一朵散发着沁人肺腑清香而吸引无数人的茉莉花。
　　将雯雯的行李搬上了车后箱，正想发动引擎，看见到副驾座的雯雯没有系安全带，我提醒她：“准备上路了，将安全带系上。”
　　雯雯正吃着饼干，她说：“正在吃早餐呢，手没空，添哥哥帮我系。”
　　“你妈不在家，你自已不会煮早餐吗？吃饼干会上火，没营养的，要不要我陪你去吃早餐再上路呢？”我一边对雯雯说，一边帮她系安全带。
　　当我拿着安全带跨过她的胸部时，我才发现那个地方已经很成熟胀鼓，她不再是小女孩，她已经是一个小女人了，突然觉得有些不合适，但安全带拿在了手里，总不能半途而废，还是迅速将它系上。
　　雯雯一边啃着饼干，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帮她系安全带，她说：“添哥哥真好。”
　　我不理她，将车子发动，缓缓驶向广州的方向。
　　虎门去广州，有二条路选择，一条是经东莞的广深高速路，另一条是经虎门大桥过番禺的国道。我选择经虎门大桥这条路。
　　当车子经过虎门大桥时，大桥下面就是虎门威远岛，威远岛有一个林则徐鸦片战争年代的炮台，从历史教科书上得知，广东水师提督关天培、李廷钰曾经在这一片热土上与万恶的英军浴血奋战，其中关天培为国捐躯壮烈牺牲。
　　坐在副驾座的雯雯对我说：“添哥哥，你有没有来过下面的威远海边玩呀？”
　　威远岛，我和燕子来过无数次，那时，我们经常光着脚丫在那里的沙滩和海水中嬉戏踩踏，一起拥抱着坐在沿海路堤上，享受着阳光的照耀和海风的吹拂，看着来来往往的船只，浪漫，写意，舒畅。
　　我回答雯雯：“以前经常来，但很久没有来过了。”
　　雯雯颇为失意地说：“上次叫你陪我来，你不又不肯，现在好了，我要去广州读书，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
　　我呵呵地笑着：“你又不是像林冲那样发配去沧州一去不复返，寒暑假你就可以回来了呀，有的是机会。”
　　聊着聊着，车子就离开了虎门，过了番禺，到达了广州。


第一百零七章
　　广州，广东省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兼省会城市。有着喧哗吵杂的繁荣昌盛，经济文化、基础建设呈现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商业氛围勃勃生机，这座城市被誉为遍地是黄金，广大的北方同胞蜂拥南下在此打工淘金。但是，这也是一座交通状况错综复杂、治安状况触目惊心、空气污染恶劣、人流车流严重越负荷的城市。
　　刚进入广州市区，就碰上了交通阻塞。雯雯在副驾座透过车窗玻璃，看了看前面的长龙，又看了看后面的长龙，惊讶地问我：“添哥哥，好多的车啊，广州的马路经常这样堵车的吗？”
　　真是少见多怪，这算是什么多车？如果是碰到上下班的高峰期，那才叫多呢。特别是在公车候点，密密麻麻的候车人争先恐后在公车上上落落，不要说找个凳子坐，就是连站的位置也是很宝贵的。
　　我回答她：“是啊，堵着堵着你就习惯了，如果哪一天在广州不堵车了，那才叫不习惯呢。”
　　雯雯目瞪口呆：“啊？我的天啊！广州真恐怖！添哥哥吓我吧？”
　　“我在广州读了四年书，这种情况见得多呀，是不是吓你，你今天以后的四年大学里，就知道了。”
　　广州的市内是不允许按喇叭的，所以，面对塞车长龙，也只能在车里聊天等候了。等了好长一段时间，车流终于有所松缓，前面的车蜗牛般向前移动了，我微微踩着油门紧紧跟上。
　　逃离了塞车黑点，继续向学校方向驶去，雯雯没吃早餐，刚才吃饼干没饱，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她对我说：“添哥哥，陪我去吃早餐，再去学校报到好不好？”
　　在来之前我就说要陪她吃早餐了，只是她顾着吃饼干没有回应我，所以，我也不再问她要不要吃。既然已经到了广州，离学校也不远了，那就陪她先吃早餐再回学校报到吧。
　　广州人的早餐习惯是肠粉和皮蛋瘦肉粥（泛指粥类）。我突然记起有一间小食店是在大学时代经常光顾的，很怀念那店里的肠粉，并不是这间店的肠粉很出名，也不是特别好吃，是因为经济实惠，别的店卖3至4元的肠粉，这间店只卖2元，符合我这种没钱的蛋光蛋吃。
　　2元一碟的肠粉是没有肉的，我每次去，老板都知道我要吃这个最便宜的早餐，所以，不用我开口，老板就会帮我端一碟斋肠粉，去的次数多了，也和老板混得熟了，有时，我没有钱，还可以赊帐，为此，我很感激这个关照我的肠粉店老板。
　　阔别二年多的肠粉店，甚至让我怀念，不知道还有没有营业，我想再次去光顾这间肠粉店，于是，我对雯雯说：“你喜不喜欢吃肠粉？”
　　雯雯问：“添哥哥干嘛这样问？”
　　我说：“我以前经常去一间小食店吃粉肠的，你喜欢的话，我就带你去那里吃。”
　　一听到我说以前经常去的，雯雯兴趣来了，连连点头说：“嗯嗯嗯，去去去，我喜欢吃粉肠呢。”
　　我将方向盘打了个转弯，兜了几圈，来到一个较僻静的小街巷里，在一间面积狭小，谈不上装修的低档小食店里。说他低档，是因为店里很简陋，几张陈旧的台子凳子，墙壁残留着被油垢熏过的漆黑，卫生也不是很好，偶尔能见到三五只小苍蝇在空中飞舞或盘旋降落。但是，我对这间店充满感情，它伴随我渡过了大学生涯，所以，我不介意它的简陋。
　　将车子停在店门口，我对雯雯说到了。雯雯惊讶地指着路边这间破败陈旧的小食店说：“你不会是说在这间吃肠粉吧？”
　　我回答她：“没错，就是这间。”
　　雯雯略微皱了皱眉头，却又迅速露出了笑容说：“那好，就在这里吃肠粉，感受添哥哥当年的生活。”
　　当我和雯雯从车子里出来，我朝着老板说：“老板，老规矩。”
　　以前，我一说老规矩，老板就知道我要的是2元一碟的肠粉了。今天，老板瞠目结舌眼怔怔地看着我，像是不认识我了一样。
　　我对他说：“老板，怎么啦？不认得我了吗？”
　　这时，老板才反应过来，他说：“哎呀，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毕业后都没有见过你了，现在发财了吧？”
　　难怪他不可置信，一个开着过百万元豪华房车的人，这种人本应该非星级酒店不去，却来他这间破破烂烂的小食店吃2元一碟的肠粉，这种不可理喻的情况可能是他一辈子难以一见的奇事。
　　我回答说：“终于认得是我了啊？呵呵，没发财呢，就是比大学时打牛工强一点点。”
　　老板见到了我，像是见到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样，拍了拍我肩膀说：“我就知道你能干，读书时就懂得了打工赚钱，没有几个学生仔像你这样拼命的，现在连奔驰也买了，了不起啊。”
　　我真晕，老板一生劳碌，买车的机会渺茫，竟然连车子的品牌标志也搞错了，错认为奔驰了，也许，在广大缺乏车知识的人都认为世界上贵的车是奔驰宝马吧。无知，真无知。我没有纠正他的错误，对他说：“借别人的车子啦，我还没有钱买车子呢。”
　　老板说：“你总是这样谦虚。”
　　我对老板说：“给我来二碟肠粉吧，老规距，2元那种。”
　　老板乐乎乎地去蒸肠粉了。


第一百零八章
　　面对热气腾腾的肠粉，这种味道太熟悉不过了，我狼吞虎咽了起来，一下子就吃了个精光。雯雯还在埋头慢腾腾地咀嚼着，我问雯雯：“怎么？还可以吧？”
　　我一说，雯雯从蜗牛般的速度在瞬间也成了狼吞虎咽，大口大口地鲸吞着，然后鼓着还没有完全咽下去而塞得满满的嘴含糊不清地说：“添哥哥喜欢吃的东西，味道当然不错啦，瞧，我也吃光了。”
　　真莫名其妙，刚才明明是淑女般细嚼慢咽，我说了一句，她就像饥寒交迫的难民一样，三几下子解决了一碟肠粉。
　　我开玩笑对老板说：“喂，老板，这次我又赊帐行不行？”
　　老板热情地说：“我真没想到这么多年还能见到你，这二碟小意思，请你们吃。”
　　在他忙碌招呼别的客人时，我将204元钱压在碟底对他说：“老板，我走啦，下次有机会再来看你，钱在碟底放着。”
　　雯雯感到奇怪，她问我：“添哥哥，不是2元一碟吗？你怎么给了204元他？”
　　我对雯雯说：“我在毕业前夕在这里吃了一碟肠粉，身上没有带钱，就赊欠了他2元钱，直到我毕业后也没有将这2元钱还给他，这204元中，4元钱是我们今天吃的费用，另外200元，是对他当年照顾我的报答，他赊给我2元，我就偿还他100倍，加起来就是204元。”
　　虽然，我不是很有钱，相反，我也很穷，但是，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的事，对于在你困难时刻给予的帮助，日后你渡过难关，饮水要思源，做人要对得起天地良心。不是说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吗？所以，就给了200元给店老板，我认为是值得的。
　　我继续对雯雯说：“今天和你来这里吃肠粉，就是想还钱给他，即使你不来，我送你回学校后，也会自已来。”
　　雯雯认真地，异样地看着我，像是才刚刚认识我一样。
　　将车子开出了小街巷，直奔学校。没用多久的车程，就看到了熟悉的母校大门，悬挂着的牌匾写着庄严神圣的几个大字：“XX大学。”这几个大字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让在车里驾驶室的我不禁肃然起敬。这所大学，让我感慨万千，我呆了四年，这是辛酸艰涩的四年。
　　那时，我在学校和班系里抬不起头做人，感觉自已是全校最卑微渺小最无足轻重的学生。我的母校，有着数量惊人的外国留学生，几乎是一个缩小版的联合国，他们都是漂洋过海的有钱子弟。
　　而我是什么？我只不过是一个挥洒着汗与泪拼命挣扎在中国社会最低层的穷光蛋的儿子。像我这种出身低等身贱的人，在弱肉强食的现实社会里，那些尊贵的“高等人”称我们为弱势群体。
　　有钱的同学在饭堂里吃着四菜一汤，甚至奢华地到外面的酒店豪吃海饮，他们会邀请我一起去吃吃喝喝，我认为他们是在可怜同情我，也可能是用这种方法嘲笑讥讽我，总之，我从不会跟他们去品尝大餐的滋味。
　　回来的时候，常听到他们对这间酒店的鱼虾蟹评头论足，又对那间饭店的鸡鸭鹅说长道短，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故意在我面前显耀，还是真的对那些山珍海味留恋忘返，每次听到，都感到莫大的刺耳。虽然我也很想尝试一下传说中龙虾鲍鱼的滋味，但那些奢侈的生活是我的家庭不能够尝试的。
　　和那些富贵子弟们相比，我只能吃2元的肠粉和学校食堂里最便宜的饭菜，喝的也只是白开水。我一直认为，最奢侈腐败的事就是喝咖啡，每一次买咖啡喝都有一种罪恶感，因为，又在浪费自已辛苦赚取的血汗钱，但是，我不能不喝，我的睡眠严重不足，既要上课，又要找兼职赚生活费，如果我不借助咖啡因提神醒脑，我的身体一定熬不住困累而倒下。
　　其实，黑咖啡的另一个作用就是不用加糖和不用加奶，为我省回了买糖和买奶的钱，减轻了一点罪恶感，这也是我当初不加糖不加奶只喝黑咖啡的重要原因。
　　这个省钱的秘密，我从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包括燕子，陈小菲，丽姐和雯雯。因为，我还是想保留一点点的小尊严。
　　陪着雯雯，走进母校，看着校园的一草一木，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树还是以前的树，楼还是以前的楼，只是物是人非了，曾经同窗苦读的同学们早已离开了母校各奔前程。
　　对着既熟悉又生疏的校园触景伤情，终于体会到了崔颢的“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匿藏其中的黯然神伤。
　　同学们，你们现在过得怎么样了？也许大家都过得风光旖旎吧？母校曾经的前辈校友，他们有掌舵国家机器运转的领导人，有富可敌国的寡头巨商，母校为社会输送各种各样的人才，在政治、思想、教育、经济等各领域有着举足轻重的一席之地，经常会看到某某名人的简历赫然印上毕业于母校。
　　再想想自已毕业后这些年来，活得人模狗样，仍在社会最低层里为解决温饱问题而顽强奋斗却毫无成绩，和那些活在上流社会的前辈校友们相比，我无颜说自已也是和他们同读一所学校，那样，既会降低了他们作为名流俊士的地位，也会因为我的不堪而抹黑了母校的金字招牌，我不想拖了校友们的后腿，所以，在我向别人介绍学历时，一般会说二三流的学校。我不知道这样说会不会对母校的声誉造成负面影响，事实上，我的意思是说自已二三流。
　　很讽刺，国家一流的大学培养了三流的学生！我内疚！
　　对不起，母校！


第一百零九章
　　在大学，四年为一个轮回，一批同学毕业前脚走出去，一批同学升级后脚走进来，触目所及，早已没有一个同学认识的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我正是这个前浪吧！
　　陪着雯雯走向新生报到处，看到许许多多脸上洋溢着欢笑的新生，朝气蓬勃的年轻面孔对这座知识殿堂充满好奇，他们，掩饰不了内心的喜悦而变得彬彬有礼，和相识的或不相识的同学擦肩而过时互相主动打招呼，或问个好，或点个头，大学的美好憧憬正是从今天报到开始！
　　这一幕，似曾相识却恍如隔世，若干年前的今天，我也像他们一样，宛如新生儿般对这个陌生世界渴望求知！
　　雯雯和他们如出一辙，边走边东张西望，不断咨询我关于学校的情况，比如图书馆、宿舍楼、教学楼、体育场和各系的位置，对于她层出不穷的问题，我应接不暇，只能说：“不要急嘛，你要在这里生活四年，有足够的时间让你了解这里的一草一木。”
　　雯雯略显惆怅地说：“添哥哥说得不错，只是以后没什么时间呆在东莞了。好烦哦！”
　　这鬼丫头，都已经是成年人了，还一身任性的稚气。我不禁要批评她：“你呀！现在都是大学生了，不能像以前那样幼稚了，放假就可以回东莞啦，有啥好烦的？在学校，特别是大一这个重要阶段，要认真听课学习，你不要以为上大学是来玩的，在这四年里你要为自已确立一个既定的目标，然后围绕这个目标一步一步去实现。雯雯，你听到没有？”
　　我语重心长噼哩啪啦向雯雯灌输了一大堆思想教育课。雯雯不耐烦，急燥地说：“嗯嗯嗯，上大学不是来玩的，是来学习知识的，对吧？我知道啦！但我不是烦这个呀。”
　　“那你烦什么？”我郁闷。
　　“唉！说你也不懂，我不告诉你。”雯雯叹了一口气。
　　“你不说，我肯定不懂啦，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你心里烦什么？真是的。”
　　“说你傻头傻脑就是没错，你还说你比郭靖聪明呢，我看你像，像，像……”
　　不可理喻，聊着聊着怎么就聊到了我的身上？我哪里傻了？如果我傻，我当年就不会以优异成绩考入这所大学。我问：“我像什么？你说呀？”
　　“你像一头猪。哈哈……”雯雯捧腹大笑，好象我是一头猪，她很快乐一样。
　　我搞不明白这鬼丫头咋就无端端说我傻得像头猪了，我恐吓她：“喂，你正经点好不好？你再笑我，我就扔你自已办手续，我回东莞去。”
　　这一句恐吓一出，收到了意想不到的奇效，雯雯马上收敛了，悠悠地说：“不好意思哦，我开玩笑的，添哥哥当然没有猪那样蠢啦……”
　　又将我和猪扯上了关系，还没有等她说完，我就打断了她的话：“好啦好啦，不要说猪啦，就快到了，你的录取通知书在身上没有？要拿出来办手续。”
　　“当然带了呀，我才不是那种粗枝大叶的人呢。”
　　陪着雯雯办完了入学手续和其他的相关事宜，已经接近傍晚时分了，正想驾车回东莞，雯雯却拉住我说：“唉呀，糟了糟了。”
　　我大惊，“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
　　雯雯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流露出一脸的委屈：“我没有带生活用品来呢，牙膏牙刷毛巾洗发水洗衣粉这些都没有，要不，添哥哥陪我去买好不好？”
　　我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呢，还真把我吓了一跳，原来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嗯，我带你去超市里买，上车吧。”
　　开着车子，在广州纵横交错的街道上左穿右插，最终将车子停泊在广州百货大厦，在这间大型商场，商品淋漓满目，应有尽有，要什么有什么，被广州人誉为购物天堂！
　　商场面积广阔，购物的人川流不息，诺大一个商场竟也显得相当拥挤。雯雯走在前面，对货架上商品挑三拣四，看完这样，又看那样，就像小学课本那只猴子，丢了西瓜捡芝麻，而她，连猴子也不如，西瓜丢了，芝麻也丢了，陪她逛了一大圈，一样东西都还没有买到。
　　我耐心地推着购物车跟在雯雯的身后，对她说：“雯雯，不是说要买生活用品吗？你究竟要买什么嘛？”
　　雯雯在前面的货架上正拿着一只雪白的兔形抱枕爱不释手地玩弄着，她扭过头来对我说：“添哥哥，我没有带抱枕来学校哦，没有抱枕我睡不着觉，你送一个抱枕给我好不好？”
　　我不了解女孩子的情怀，都这么大一个人了，还要抱着枕头才能睡着觉啊？是不是每个女生都喜欢小动物啊！小玩具啊！但转念一想，雯雯还是孩子气，那就送一个给她吧。
　　我对雯雯说：“嗯，可以呀，你喜欢哪个就选哪个扔在购物车里吧。”
　　“啊？不行不行，这么可爱的小白兔怎么能用‘扔’字对待呢？何况还是添哥哥送的，就要这个，我抱着就可以了。”看得出雯雯挺喜欢这个小白兔抱枕的，抱在怀里的时候，满脸洋溢着幸福的表情。
　　经过牙膏牙刷的货架时，雯雯瞧也不瞧一眼，只顾玩弄在怀抱里的小白兔抱枕，我提醒她：“喂，牙膏牙刷在这里呢。”
　　雯雯回头说了一句让我彻底晕倒的话：“我想起来了，生活用品我带来了，就在其中的一个包包里。”
　　这鬼丫头，浪费了我那么多时间，陪她瞎逛了半天才想起已经带来了牙膏牙刷，差点给她气晕了，既然已经来了商场，既来之则安之吧。我问雯雯：“你再想清楚一点，还有什么生活用品需要买的，不要等我回去东莞的路上又打电话叫我回来陪你买哦，我不会回来的。”
　　雯雯嘟长着嘴巴说：“不缺什么啦，真小气，陪我一会儿也不行，下一次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蛮不讲理，我不理睬她的任性，推着购物车百无聊赖地跟在她的身后，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在广州百货大厦逛了一大圈出来，就只买了一个小白兔抱枕，我的天啊，很难理解女孩子热衷逛街的无聊行为。即使是一样东西没有买，也能消磨掉漫长的一天。
　　女人！思想和行为最让人匪夷所思的动物！
　　走出广州百货大厦，天色已暗，夜幕开始降临了，广州大街小巷亮起的霓虹灯相交辉相映，绚丽多彩。
　　将车子缓缓开出广州百货大厦，向学校方向驶去，雯雯问我去哪里？
　　我说送你回学校呀，还能去哪里？
　　她说肚子饿了，叫我陪她吃完饭再回去。
　　看了看漆黑一团的天色，的确是晚饭时候了，隐隐约约感到肚子在抗议地叫嚷，那先找个地方吃饭再回东莞吧！
　　我将车子停在路边一间小食店里，正想熄掉车子引擎下车，雯雯说：“不要在这里吃饭啦，我要去别的地方吃。”
　　我大惑不解：“为什么？这里没饭吃吗？”


第一百一十章
　　“我不喜欢在这间街边店吃，我要去西餐吃。”雯雯娇生惯养，任性顽皮的性格表露无遗。
　　“早上我们来的时候，不也是在街边吃肠粉吗？肠粉店比这间店差得多了，你又吃得下？”我嘲笑着责问她。
　　“我不管，反正我不想在这间店吃，我今晚想吃西餐，你快开车。”
　　没办法，只能听任她胡作非为了。
　　在车上，雯雯问我：“添哥哥，你记不记得有一次说过，我考上了大学再请你吃饭？”
　　这件事，我记得，那次从学校接她回来去吃饭，本来是她付帐的，我却悄悄抢先付了帐，我对她说，等她考上了大学后再让她请吃饭。于是，我对她说：“记得呀，怎么啦？”
　　雯雯玩弄着怀抱里的小白兔抱枕说：“我现在上大学了，今晚我请你吃饭。”
　　其实，吃一顿饭，谁请谁根本就不重要，何况，我们的关系也滚瓜烂熟了，哪里会在乎这些芝麻绿豆大小般的事。
　　车子经过天河区珠江新城的一间酒店，雯雯叫我：“添哥哥，就在这间酒店吃。”
　　我透过车的玻璃窗一看，哇噻，好高级的大酒店，酒店外豪华气派！吃顿饭不需要这么高级吧？
　　“星级酒店呢，请我吃饭也不用这么高级吧？要不，我将车子兜回早上那间肠粉店，你请我吃一个2元的肠粉算了。”我笑着对雯雯说。
　　她满脸的不在乎，淡定从容地说：“添哥哥，我有钱呢，我妈给了一张银行卡我，用完了再叫妈妈打钱进来不就行了吗？”
　　我不知道丽姐平时给多少生活费雯雯，料想也不会少，否则，雯雯在上次说请吃饭的时候怎么会随身就带了一千多元呢。但我还是要逗一逗她：“不够钱的话，那你就留在酒店做服务员。”
　　没想到雯雯的话吓我一跳：“那叫我妈将酒店买下来，我就不用做服务员了，随便我吃。”
　　真是童言无忌！我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将车子驶进酒店，停泊在停车场里。在酒店大堂经理的指引下，进了西餐厅，刚坐下没等我开口，雯雯就对服务员说：“二杯黑咖啡，二份牛扒。”
　　这是我的最爱，也成了她的最爱。我们有三个共同点：同样喜欢黑咖啡和牛扒，同读一所大学。
　　雯左手叉，右手刀，慢条斯理地将牛扒锯成小块，然后用叉子将牛扒块叉进嘴里，细细地咀嚼。相比之下，我则粗鲁多了，肚子已经饿得饥肠辘辘，才不管他是什么浪漫西餐厅呢，我将牛扒大块大块地放进嘴里蛇食鲸吞，同时，也想快点结束这顿饭送雯雯回学校，然后早点回东莞。
　　雯雯停下手中的刀和叉，她说：“哗，添哥哥，哪有像你这样吃牛扒的，这是西餐，怎么一点也不斯文？”
　　“拜托，我很饿了，我还要赶回东莞去呢，你也吃快点，吃完送你回学校。”
　　一顿本应该是花费数小时才能吃完的浪漫西餐，我却只用了10分钟就结束。然后，就是无所事事坐着等雯雯了。这个鬼丫头，看见我吃得那么快，她吃得更慢了，刚才将牛扒锯成小块，现在她锯下来的牛扒只能说是肉碎了，要用牙签才能叉得起来。
　　我问雯雯：“怎么停下来不吃了呢？没胃口？”
　　雯雯扔下刀叉，悻悻说：“吃饱了。”　　“雯雯你不开心吗？”
　　“嗯。”雯雯低着头，轻轻应了一声。
　　她的变化也太快了吧？吃饭前还是春风满面玩弄着她的小白兔抱枕，现在却愁眉不展了。我奇怪：“为什么不开心？你告诉添哥哥好不好？”
　　“我告诉你，添哥哥是不是会答应我呀？”雯雯本来低垂着的头，一下子就抬了起来，又变得来劲了。
　　我不知道她心里想些什么，我只能说：“你先说呀，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尽力而为，我做不到的，那我也没办法哦。”
　　“你一定能做得到的，就是怕你不答应呢。”雯雯似乎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好象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说嘛，能做得到的就答应呀，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再一次强调。
　　“我想逛逛广州的夜景，听说很漂亮，我没有逛过呢。添哥哥说过的哦，能做得到的都会答应我，这是力所能及的小事，你不会出尔反尔吧？”
　　我还以为是什么高难度的要求呢，原来只不过是陪她逛逛广州的夜景，我开车来，对于看广州夜景来说，的确是很方便的事，随便将车子往大街小巷转悠一趟就能完成任务了。但是，现在也不算早了，等下还要回东莞，我对雯雯说：“你都在广州读书了，还担心没有机会逛广州夜景啊？还是以后有时间了，你再和同学们去逛逛吧。”
　　雯雯一听，情绪就来了，她不依不饶地开始耍赖皮：“不行不行，你说话要算数，现在有车子方便，以后坐公车不方便，添哥哥最好人的了，你就迁就我一次嘛。”
　　想了想，觉得她的话也有道理，而且，女孩子撒起娇来，让我这个做男人的还真不懂怎么去拒绝，我说：“这样吧，我先打一个电话给你小菲姐，通知一声我迟点再回东莞，不要让她担心我了。”
　　雯雯见我答应了，春风得意，冁然而笑，笑得像一朵刚盛开的鲜花一样灿烂绚丽。她说：“那你快打电话给小菲姐。”
　　掏出电话，按下陈小菲的号码，“小菲，你吃饭了没有？店里生意忙得过来吧？”一天不见陈小菲，心里想她。
　　电话那头，陈小菲听到是我的电话，眉飞色舞喜逐颜开，毫无疑问，她也想我了。“添，我吃过饭了，店里生意还可以，你现在哪里呀？回来了没有？”
　　“我还在广州呢，今天好忙，陪雯雯去了学校办手续，又去超市买生活用品，搞到现在才吃饭呢。”
　　“那什么时候能回来？我想你了。”陈小菲问我。
　　“雯雯说要我陪她逛逛广州夜景，所以，我就打个电话通知你。小菲，我也想你。”
　　“哦，这样啊，她一个人在广州也挺孤单的，离家那么远，以后想回家都难了，你就多陪她一会吧，反正有车子也方便。”陈小菲平时也很喜欢和雯雯一起玩，都当雯雯是妹妹了。
　　“那好吧！对了，你收档时，今天的营业额就不要放在你的包包里，你拿个黑胶袋将包包和营业额一起装起来拿回家吧，或者你到附近的银行柜员机存起来。”因为东莞的冶安比较乱，经常发生歹徒抢劫单身女生身上包包的案子，考虑到陈小菲今晚一个人收档回家，担心她的安全，我就向她提了建议。
　　在日常生活中，陈小菲是个粗心大意的女生，以致来月经了都不知卫生巾用完了，而我则是较细心的人，很多时候，我要提醒她应该做些什么，不应该做些什么，在陈小菲的面前，我除了男朋友的身份，还是大人和小孩子的关系。
　　挂掉了电话，我叫服务员过来结帐。雯雯抢着要付钱，我对她说：“你还是学生，没工作没收入，这样吧，这一次吃饭由我来付吧，等你以后大学毕业有工作了，再让你请我吃。”


第一百一十一章
　　雯雯生气了，“添哥哥，你不要这样子呀，你老是拿我当小孩子，大学生怎么啦？都成年了嘛。我卡里有很多钱呢。”
　　我恐吓她：“你再吵嚷我就送你回学校，我回东莞。再说，你卡里的钱又不是你自已赚的。”
　　雯雯嘟长着嘴巴没话说，乖乖地跟在我的背后走出了酒店大门。
　　刚从酒店出来，雯雯的手机响了，我先走一步去取车，雯雯则在掏手机出来慢慢聊。我已经打开车门了，对远远的雯雯说：“雯雯快点上车。”
　　见她没理会我，仍在全神贯注聊电话，我就将车子发动引擎，在车上等她。
　　一会儿，她过来了，说是她妈妈打电话，问她来学校报到的事，雯雯还没有说完，我的电话响了，原来是丽姐。
　　“小添，今天辛苦你了，刚才雯雯都和我说了，那你回来的时候小心开车。”丽姐在电话说。
　　“丽姐放心，我开车不快，安全的很。你还在香港吗？”我不想丽姐担心我，将自已的蜗牛爬行驾驶风格告诉她，事实上也是这样，不上高速公路，我都是很慢悠悠的，这也与我的驾龄不长有关吧。同时，我的性格也不是火爆型。
　　“是的，明天早上从深圳回东莞，那就这样啦。”
　　“好的，丽姐88”
　　将车子开出酒店，我问雯雯：“你想去哪里逛呢？”
　　“你对广州熟悉，我对广州都分不清东南西北，我正想问你带我去哪里逛呢。”雯雯的话无不道理。
　　广州的北京路，上下九最多人，但是人多也未必表示有好夜景，于是，打着方向盘向环市东路奔驰，雯雯抱着小白兔抱枕，对夜空下的广州充满好奇，眼睛看着色彩斑斓的街灯和广告灯啧啧称叹：“广州的楼比东莞的楼高啊！”
　　经过广东电视台大楼时，我对雯雯说：“瞧，这幢大楼就是广东电视台的，平时我们广东人看的珠江台的大本营就在这里了。”
　　每一个广东人都应该知道珠江台，雯雯也不例外，她兴奋地说：“哦，原来《今日关注》的郑达在这里上班。不知能不能碰见他呢。”
　　珠江台的《今日关注》是一个关心民生民情，揭露社会丑恶的节目，我惊讶：“原来你也看《今日关注》的啊？我和我妈最喜欢看的了，特别喜欢郑达。”
　　“哼，你就以为我啥也不懂，我也关心国家大事的。”
　　聊着没多久，车子来到了广州火车站，这个地方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人山人海的，聚集了全国各地蜂涌而来的同胞们，最吓人的时候是春运期，几十万人将火车站广场挤得无处落脚，远远望去，就像一堆黑压压的蚂蚁。我成了名副其实的导游，每到一个标志性的地方就会向雯雯介绍：“雯雯，这里就是火车站了，再过去一点就是省汽车客运站，火车站斜对面就是流花客运站，如果你以后要坐车回东莞，来省站买票就行了。”
　　雯雯若有所思地说：“我以前回家都是妈妈接送，现在离家那么远了，还要妈妈来接送也挺辛苦她的。”
　　“那当然啦，你就自已坐车回去嘛，广州省站回东莞的车，几乎是每半小时就有一班次了，很方便的。”我经常来省站坐车，对车的班次时刻都很熟络了。
　　“嗯嗯嗯，我以后尽量自已坐车回家吧，但是添哥哥如果有空，你可不可以来接我呢？”
　　这鬼丫头，前一句进步了，后一句却难为我了。她有进步，我不能扫她兴：“那看情况吧，以后的事以后说啦。”
　　正说着，车子已经离开了火站车这一带。
　　人们常说，不到长城非好汉，去北京，就要去长城。那么来广州呢？那就一定要来珠江逛逛。珠江是广州的标志河流，它横穿广州市中心，成为这座南国之都一道独特靓丽的风景线，珠江两岸的夜景是广州夜景的经典和传统，倘若不游珠江沿岸的文化史迹，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就未曾真正游览过广州。
　　我对雯雯说：“知不知道珠江？”
　　“知道啊。”
　　“想不想去？”
　　“添哥哥带我去哪，我就去哪。”
　　“好吧，去看看珠江。”
　　将车子沿着珠江边行驶，雯雯被珠江两岸璀璨绚丽的灯光深深吸引：“哗，好漂亮啊！添哥哥找个地方停车，我们下去沿着珠江边走走。”
　　第一次来珠江边看夜景的人基本都会像雯雯这样因为少见多怪而叹为观止，想当年，我第一次来珠江边是在万家灯火纷纷亮起的夜晚，也曾被两岸耀眼炫目的灯光和江中穿梭不绝的游船所迷恋，内心不由感叹珠江的夜景美不胜收，为此，我还将毛泽东同志《沁园春·雪》其中的一句略作了修改，来表达我对珠江的情怀，内容如下：
　　“星月夜，看碧波绿水，分外妖娆。珠江如此多娇，引无数男女竞折腰。”
　　将车子停泊在海珠广场附近，雯雯如刘姥姥进大观园般对广州市的夜景充满了好奇，她迫不及待毫不忌讳地拉起我的手向前飞奔，我说，你不用急呀，你给我慢点。
　　她不听，紧紧拉着我的手不放。“添哥哥，快点，我们沿着珠江走”
　　雯雯拉着我的手奔跑着，我被迫也要跟着她奔跑，跑出百多米，倒是她先停下来了，累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说：“添哥哥，我不行了，好累啊，背我好不好？”
　　啊？不会吧？这么大的一个女孩子，还要我背？我连自已的女朋友都没有背过呢，怎么可以背你这个鬼丫头呀？不行，不行。我责怪她：“后面没老虎追，前面也没有钱捡，谁叫你要跑？我才不背你呢。”
　　“不背就算了，我开玩笑的啦，看你严肃得脸都板起来了。”雯雯又嘟长着嘴巴说。
　　我们从海珠广场走上了海珠大桥，到了对岸下桥，沿着滨江西路的解放大桥方向漫步，然后上了解放大桥，到了对岸下桥，沿着沿江西路的海珠大桥方向漫步。起点是海珠大桥，终点也是海珠大桥，具体路线是沿着珠江的两岸走了一个巨大的长方形回到起点。
　　我在后面跟着雯雯，她则在前面不知疲倦地蹦蹦跳跳，有时，她会回过头来看看我，然后大叫：“喂，添哥哥快点。”我不理会她，悠闲自在地边走着，边欣赏着波光粼粼的珠江。
　　刚开始走的时候，还有观赏珠江夜景的兴趣，但越走就越累，越累就越没兴趣看珠江夜景了，才走到一半路程，则刚到达解放大桥，雯雯已经失去了之前的充沛精力，速度慢如蜗牛般蠕动着，走每一步都是极大的痛苦。我问她是不是累了，她说，脚肿了，好痛。
　　她穿着长裙长袜的球鞋，我看不到她的脚，我说：“要不，我们打车回去海珠广场吧。”
　　雯雯摇着头说：“不要打车，我要让今晚为以后留下一个纪念碑式的回忆，和添哥哥用双脚走完这么漫长的路程。”
　　雯雯这个女孩真不简单，确定了的目标，就一定会去努力争取去实现。她说要考上我的母校，她通过不懈的努力学习，最终实现了。她喝黑咖啡，皱着眉头闭着眼睛喝了无数次后，最终习惯了。她说一定要用双脚走回海珠广场，她就不会放弃。


第一百一十二章
　　雯雯的鲜明个性和我的个性有着一脉相承的雷同！为追求理想而努力奋斗！这一点，我一直很欣赏她！
　　好不容易，过了解放大桥走下了沿江西路。我越来越佩服雯雯骨子里这股不服输的韧性，她的双腿已经软弱无力了，却仍然依靠顽强的意志跛足前行，看着她步履维艰，每向前迈出一步都重如泰山，我怜惜她，主动伸手拉着雯雯的手，为她支撑着一部分体重。
　　走在沿江西路，雯雯拉着我的手后，脚像不痛了，刚才的痛苦表情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笑靥如花，她边蹒跚着脚步，边拉着我的手说：“添哥哥，你累不累？”
　　累，那是肯定的，要知道我们需要花三个多小时才能兜回到起点，任务之艰巨，路程之遥远，时间之漫长，是我前所未有的经历。估计，全广州也只有我和雯雯二个人是靠双脚走完这一段路程的了，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我对雯雯说：“不是太累，还能坚持，你呢？能坚持到终点吗？”
　　平时的雯雯满身孩子气，到关键时刻却毫不含糊，她有争强好胜的基因，对我说：“添哥哥能，我就肯定能。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雯雯的手很小，被我的手拉着感觉有点汗水，我想松开，却被她握得更紧，我看了一眼她，她也看了一眼我，彼此笑了。
　　人与人之间，是不是共同经历过患难才显得更加亲近？经过和雯雯互相扶持走了这么漫长的一段路，感觉她不像是小女孩了，她和我一样，有着共同强大的韧性和顽强的意志！
　　回头看了看，解放大桥离我们越来越远，慢慢地被我们抛在身后，而前面的海珠大桥已经能看得清轮廓外形了，离终点，渐行渐近。
　　本来，一场欣赏珠江两岸夜景的观光游玩却变成了一场挑战体能和意志极限的体育运动，这不能不让我们倍感自豪。经过了无数次互相鼓励，终于，到达了海珠大桥。
　　雯雯却已经累得有气无力，松散软绵地坐在沿江西路的人行道地板上，她说：“添哥哥，我不行了，真的走不动了，脚在发软发抖。”
　　我瞧了瞧她的双腿，还真的在微微颤抖。现在已经到了海珠大桥，车子就在海珠广场附近，看着雯雯连站都站不起，我突然萌发了想背她的念头：“雯雯，我背你到车子里吧。”
　　刚才来的时候，在走海珠大桥时雯雯就要我背她，我毅然拒绝了。现在我竟然说动要背她，雯雯的眼睛一亮，精神抖擞地响亮应答我：“嗯嗯嗯，好呀，谢谢添哥哥。”
　　将雯雯背在身上沉沉的，鬼丫头还挺重。她在我的背后，抱得我好紧，我的背部被雯雯的胸部压着，感觉有二团软绵绵的东西，我定了定神，对自已说：“陈小菲，我爱你，陈小菲，我爱你。”
　　雯雯伏在我的背上，双手抱着我的颈部，头靠着我的头，笑容可掬地在我耳边问我：“添哥哥，我重不重？”
　　雯雯说话的时候，我感到有一股热气，吹得耳朵痒痒的。我对她说：“当然重啦，你以来你还是小孩子啊？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将你背到车子里呢。”
　　雯雯似乎呆在我的背上不想下来了，她说：“你不要放我下来啊，我脚痛呢，坚持一下就到了，添哥哥一定能行的。加油。”
　　我真晕，你在我的背上说得轻巧，我可是一步一个脚印向前走的呢，不过，被雯雯赞颂了一句，不坚持也不行了。
　　好不容易到了车子。将她抱在副驾座，然后准备发动车子。电话响了，掏出一看，是陈小菲。
　　“添，你回来了没有？都凌晨一点了。”
　　什么？凌晨一点了？陈小菲不说，我还真不知道我和雯雯今晚呆了这么久呢，我对陈小菲说：“我还在广州，今晚雯雯逛珠江，才刚刚回到海珠广场，她的脚都肿起来了。”
　　陈小菲一听，倒是关心着雯雯，她问我：“雯雯的脚没有什么大问题吧？”
　　我将手机交给雯雯，让她自已和陈小菲说。
　　雯雯对陈小菲说：“小菲姐，我脚没什么大事呢，你放心。”
　　然后又将手机交回给我继续和陈小菲说。
　　“添，这么深夜开车不安全，要不，你就在广州过一夜，明天早上再回来吧。”陈小菲担心我晚上行车危险。
　　“路有路灯，车有车灯，不怕呀，我慢慢开回去吧。”我安慰陈小菲。
　　雯雯却抢过了电话对陈小菲说：“小菲姐，添哥哥今天陪我去学校忙了一天，很累了，你就叫他明天再回去吧，免得黑夜开车出事。这段时间不是经常有车祸吗？疲劳驾驶很危险呢。”
　　一听到车祸，陈小菲紧张的马上要我听电话，她对我说：“添，你送雯雯回学校后，如果不回就明天吧，深夜开车我也不放心你。”
　　说到疲劳，我的确也有点，但也不致于影响驾驶，但陈小菲和雯雯都关心紧张我的安全，那我只能听从。我对陈小菲说：“看情况吧，如果我回不了，就明天回，你先睡好吗？”
　　“嗯，你开车要小心点，添，我想你。”
　　“小菲，我也想你，晚安。”
　　“添，晚安。”
　　挂掉了电话。我对雯雯说：“我送你回学校了哦。”
　　雯雯说：“这么深夜了，我不想回宿舍哦，影响人家休息多不好。”
　　看了看手表，也的确是，都差不多凌晨二点了。那算了吧，还是找间酒店住吧。我对雯雯说：“那这样吧，我们去找间酒店住吧，明天早上我送你回学校，然后我再回东莞。”
　　雯雯笑逐颜开说：“嗯嗯嗯，好的。”
　　将车子在海珠广场附近转了一圈，发现海珠广场的侨光路就有一间三四十层高的大酒店，驱车走近一瞧，赫然写着华厦大酒店，将车子停泊在停车场，搀扶着雯雯走向酒店大堂。
　　我对大堂服务台小姐说：“麻烦你给我二间单人房。”
　　我刚说完，雯雯接着说：“添哥哥，我一个人不敢睡，我怕，就要一间双人房吧。”
　　心里想，我和雯雯同睡一间房，好象不太合适吧？毕竟，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但是，会不会是我想多了呢？雯雯天真纯洁，我也有深爱的女朋友，我们大家的关系都像一家人了，也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反正，她也是我的妹妹，我是她的添哥哥，那就听她的话要一间房吧。
　　我对服务台小姐说：“那就给我一间双人房吧。”
　　双人房里面有二张床，同在一间房里，一人睡一张，那也好，这样雯雯就不会害怕了。
　　这里的房，楼层越高，价格越贵，20层以上的能看到全江景，但要上千元以上，于是，要了一间15楼几百元的双人房。办理了开房手续，拿了房门卡，搀扶着雯雯上电梯。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进入房间，将空调，电视，灯光统统打开，这是间不错的房子，卫生干净，房子里面二张洁白的大床并排摆列，两床之间仅隔一张床头柜，一张床靠近墙壁，一张床靠近窗口。
　　雯雯坐在靠近墙壁的床上拿起摇控器转换着电视频道，我则坐在靠近窗口的床上看着被她调来调去的电视。在同一间房里和一个女孩子呆在一起，而且还是要同房共寝，显得不习惯。虽然，雯雯的言行举止颇为孩子气，但她已经是成年的小女人了，心里略有局促。
　　雯雯远没有我拘谨，她表情轻松在转电视台，口中念念有词：“怎么就没有好看的电视呢？”
　　我批评她：“都凌晨一点多了，哪里还有什么好看的电视，你快点去洗澡，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回学校呢。”
　　我说的话，雯雯一如既往会听从：“嗯嗯嗯，听添哥哥的话，我马上洗澡去。”
　　她拎着包包钻进了卫生间，一会儿，从卫生间传出来水声和她哼着小调子的声音，听不清她在里面唱什么歌，很模糊。
　　想念陈小菲了，要向她报平安，告诉她我在广州的酒店开了房睡，明天再赶回东莞。房间里有固定电话，这个时候的陈小菲想必已经呼呼大睡了，我却不想吵醒她。还是发一条信息给她吧，手机短信的铃响声不长，不一定吵醒她，等她明天早上睡醒的第一眼看到男朋友发的信息说想她了，对于任何一个女生来说，事情很小，但幸福很大。
　　从口袋掏出手机，却发现没有电了。于是，走到卫生间门口问雯雯：“雯雯，我手机没电了，拿你的手机给我发条信息给你小菲姐。”
　　浴室稀里哗啦的水声混合着她哼小调的歌声响个不停，雯雯听不清外面的我在说什么，她关掉了水说：“添哥哥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我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里面传来雯雯的回应：“哦，添哥哥等一下。”
　　随后，雯雯将卫生间的门打开了一条小缝隙，躲藏在门的后面，只露出一只手向我递出她的包包说：“添哥哥，我的手机在里面，你拿去。”
　　我在接包包的时候，通过打开的门缝赫然看见卫生间里面一块巨大浴镜的投影反射，镜子里清楚看见雯雯赤身裸体的背部，她前身挨贴着大门，却给背后的镜子暴露了身体背部。镜子影射的背部从上到下一片冰清玉洁、白璧无瑕，那不是一个小女孩的身体了，她有着成熟女人婀娜多姿的玲珑曲线。
　　在看到雯雯全裸的背部身体的一瞬间，我有做贼般的心虚，心在加速跳动，内心自我谴责怎么这样不小心对窥视了雯雯，那是对我们兄妹关系的亵渎。
　　随后，又自我开脱，我只是不经意看到的，我没啥错。如果是其他的坏男人看见赤身裸体的雯雯，恐怕已经破门而入了……。后果不堪设想！
　　我闭上眼睛，迅速将包包拿了过来，雯雯却对自已将身体暴露在我的眼前的事实毫不知情，她将门关上，继续像只小鸟一样在里面边洗澡边哼着不知名的歌。
　　我打开雯雯的包包，哇噻，女生的包包就像一个百宝箱，里面的东西应有尽有，乱七八糟的堆躺在包里，什么指甲钳，纸巾，大头贴，发夹，饰物，涂脸和擦手的护肤品等等，我将雯雯的手机掏了出来，换上了我的号码卡，发了一条信息给陈小菲：“小菲，我今晚在广州酒店睡，明天再回东莞，我想你，晚安。”
　　雯雯从卫生间走出来对我说：“添哥哥，我洗完了，轮到你了。”
　　我抬头一眼，雯雯手里拿着她的长裙和上衣，身上只围了一条大浴巾，裸露出了整个洁白的肩膀和手臂，我们都没有携带换洗衣服，也只能这样了。
　　将手机和包包还给雯雯，我进去卫生间洗澡了，洗完澡，我原想也拿起一条大浴巾围包着身体出去，但一想，雯雯在房里，我总不能只穿着一条内裤加一条大浴巾就跑出去吧？太随便了点。于是，又将长衫长裤穿了起来。
　　走出卫生间，雯雯已经躺在床上了，却没有睡，睁着大大的眼睛在看着我走来走去，她说：“添哥哥，你怎么穿外套衣服睡觉啦？会弄皱褶的。”
　　我和她同一间房睡已经算是有少许不妥了，在雯雯面前，我不能光着身子展现她眼前，所以，我对她说：“皱褶不要紧的，明天回东莞再换。你快睡觉吧，不早了。”
　　洗澡出来，感觉冷气太大有点冷，拿过摇控对空调升高一点温度，然后上床盖被子睡觉。刚想关灯，雯雯在她的床对我说：“添哥哥，我的脚好痛，帮我揉一揉好不好？”
　　这种事，我对陈小菲也没有做过，我说：“我不会按摩呢，睡吧，明天就没事了。”
　　雯雯不依不饶，嗲声嗲气在撒娇：“真的好痛，都肿起来了，你过来看看是不是，添哥哥最好的了，帮我揉揉嘛！”
　　帮雯雯揉脚，感觉不是很合适，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合适了，说不定雯雯的脚也真的是很肿痛，我起床穿了拖鞋，坐在雯雯的床沿边。
　　雯雯躺在床上没起来，她用脚踢开了盖住脚的被子，伸出来对我说：“瞧，是不是肿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我移坐在她的床尾，将她露出被子外面的脚踝看了看，啊！怪不得雯雯要我背和搀扶，怪不得雯雯说脚痛，她的脚掌的确肿了。这个女生，就为了坚持一个信念，不惜让自已的脚受罪，是要表扬她还是要批评她才好呢？
　　我轻轻捧起她的脚，温柔地揉搓了起来，床头的雯雯看着我大笑不止。我纳闷：“雯雯你笑什么？”
　　“添哥哥，我的脚好酸啊，你揉摸得太温柔了，呵呵，酸死我了，……”雯雯边笑边说着。
　　“你怕酸，那我就不帮你揉了哦。”
　　“啊？添哥哥不要，我不酸呀，很舒服呢，继续帮我揉。”雯雯马上改了口供。
　　奇怪了，又酸又舒服？她仍在酸得呵呵大笑，却用手抚住嘴巴尽量不让声音发出来，哪里是不酸呢？分明就是酸，却还要我揉搓她的脚，莫明其妙。我对雯雯说：“不揉了，还是早点睡觉吧，明天我去药店买跌打药给你就好了。”
　　雯雯见我不帮她揉脚了，老大不开心，将被子盖过头说：“哼，不帮我不算了，睡吧睡吧。”
　　看着这个调皮任性的丫头，我哭笑不得，我将床头灯调至昏暗，上了自已的床盖好被子，对她说：“雯雯晚安。”
　　雯雯整个身子在被子里面，回应我说：“添哥哥，晚安。”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心里乱乱的，却不知道乱些什么，我转过身来，看见对面床上的雯雯，她也刚好转身面向着我，只是，她的眼睛闭着。
　　透过微弱的灯光，我仔细看了看雯雯，她，挺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天真纯洁的脸蛋上在睡梦中还荡漾着淡淡的微笑，看着看着，我不禁也笑了。
　　越睡，感觉越冷，空调的温度还是调得过低了，我悄悄起床找空调摇控，将温度再次调高。然后向雯雯看了一眼，她的双手裸露出被子外面，心想这样会将她冻感冒，我轻轻走到她的床边，为她将被子拉起来，将她的整个身体履盖。
　　正想转身上自已的床，却感觉我的手被什么捉住，让我心里一惊，回头一看，啊！雯雯醒了，她将手伸出被子捉住我的手。
　　灯光很昏暗，气氛很诡谲，我拘束地回头问雯雯：“刚才我帮你盖被子，吵醒你了吗？”
　　被雯雯握着的手很温暖，她没有放开，雯雯呼吸声粗大，声音却很低地说：“添哥哥，我很冷，你抱抱我好吗？”
　　冷？？是不是刚才的空调冷气太大导致雯雯发烧感冒呢？我第一时间的反应。
　　我坐在雯雯的床边，一边问雯雯：“你是不是发烧感冒了？”一边用另一只手向雯雯的额头上摸去，体温正常呀。
　　雯雯却捉住我摸她额头的手，放在她的脸蛋上说：“添哥哥，我的脸好冷，你摸摸看，是不是？”
　　我用手背探了探她的脸，感觉脸蛋嫩滑柔软，体温也正常，“不冷呀，没事呢。”
　　雯雯眼睁睁地看着我说：“我觉得全身都冷，添哥哥抱抱我，好不好？”
　　这种眼神似曾相识，当年的燕子和陈小菲也曾经用这种眼神看过我，我开始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可以，不可以，真的不可以。我有女朋友了，何况，我和她的妈妈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复杂关系，我必须冷静处理这种事。
　　我挣脱雯雯握住我的手，然后重新拉着她的手放进被窝里，为她盖上被子说：“雯雯，你听不听添哥哥的话？”
　　“听，添哥哥的话我一定听。”雯雯龙马精神，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点倦意也没有。
　　“那好，你听添哥哥的话，马上给我闭上眼睛睡觉。”我向雯雯下达睡觉的命令。
　　“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听你的话睡觉啊？55555，我讨厌你。”雯雯还没有说完，就将被子拉盖住了头，最后那一句还是从被窝里发出的。
　　我转身走向自已的床，对她说：“你不听话，我以后就不理你。晚安。”
　　在被子里，雯雯不大乐意地回答我：“知道了，添哥哥晚安。”
　　第二天早上起床时，我先醒来，雯雯还在蒙头大睡，我走到她的床沿，隔着被子拍了拍她的身体：“喂，雯雯要起床了。”
　　我还以为雯雯没有醒，谁知道她在被窝里回应我：“添哥哥，早上好，你洗完脸我再起床。”
　　大家洗刷后，检查没有什么东西遗漏就下了酒店总台办理退房手续。总台小姐可能以为雯雯和我是一对情侣，礼貌地对我们说：“先生小姐欢迎下次光临，再见。”
　　雯雯情绪不错，很开心的样子回头对小姐说了一声“88”。
　　我想到了她昨晚要我抱抱，本来觉得有些别扭，但看见雯雯今天的表情神态，似乎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我在想，肯定是我自已多心了，雯雯的性格就是孩子气，要我抱抱她也可能是因为不习惯新的环境而感到害怕，因为在广州，也只有我一个最亲的人了。
　　到停车场取了车，还没有吃早餐，想起雯雯喜欢吃麦当劳，海珠广场就有一间，我对雯雯说：“我们去麦当劳吃早餐吧。”
　　雯雯奇怪地望着我说：“添哥哥不是讨厌麦当劳的吗？”
　　我对她：“你喜欢就可以了。”
　　“真的？添哥哥真好，为了我可以牺牲一次，哈哈，我就给一个机会你牺牲。”这鬼丫头，平时的顽劣又开始表现的淋漓尽致了。
　　匆匆结束了一顿麦当劳，在回学校的路上，看见马路旁有一间药店，我打方向盘靠路边停车，雯雯不知所以，问我干嘛。我说：“你就在车上呆着，我去一下药店买跌打药膏给你。”
　　买了一盒云南白药跌打膏，当我将药膏从药店拿回到车的时候，雯雯一声不哼，静静地看着我。我说：“你看我干嘛？将你的脚伸给我，我帮你将药膏贴上去。”
　　雯雯听话地伸出双脚，我低下头，轻轻地将她的鞋子和袜子脱掉，然后将跌打膏贴在她的脚肿处，接着，又轻轻为她穿上袜子和鞋子。
　　当我将头抬起来，却发现雯雯无声地流泪了，眼眶噙着晶莹剔透的泪珠，我大惑不解，不知道雯雯为什么突然哭了：“雯雯，你怎么哭啦？是不是我贴药膏弄痛了你？”
　　我一开口，雯雯反而哭得更猛烈，“哗”一声，泪水噼哩啪啦流个不停，一下子将我紧紧抱住：“添哥哥，你真好，我舍不得你离开我。”
　　这鬼丫头，我还以为是为她贴药膏的时候，不小心将她的脚弄痛了呢，原来是想到我马上要回东莞了，她一个人留在广州感到无依无靠而流泪。
　　雯雯抱着我不放，泪水一滴一滴地流淌在我的肩膀，我感到衣领一片湿润，我轻轻拍了拍雯雯的背部说：“雯雯，不要哭了，一个学期很快过去的，你放假就可以回东莞了。”
　　雯雯伏在我的怀里，像一个天真无知的懵懂孩童哭哭啼啼地说：“那以后我放假了，你来接我回去好不好？”
　　为了不让她再哭，我只能答应她。
　　有钱人的儿女脆弱的不堪一击，也太娇生惯养了，不就是离开家到邻市读书吗？又不是永别，放假就能回家了嘛，却为这事而哭丧着脸，现在的大学生啊，比我们那一代可差得远了。
　　我掏出纸巾，为雯雯擦拭遗留在脸庞的眼眶的泪痕，谁知道雯雯看着我却破涕为笑，她呵呵地笑着对我说：“添哥哥说话要算数，不许哄我，你说过要来接我回去的，你要记得哦。”
　　女孩子的古怪行为让男人感到不可理喻，一分钟前还哭得一蹋糊涂，一分钟后就嬉皮笑脸了，天啊，太让我摸不着头脑了。
　　将车子发动，继续向学校驶去，没多久就到了学校，将车子靠边停放，我对雯雯说：“大一是打好基础的关键一年，你要认真上课，知道吗？”
　　雯雯信心百倍地回应我：“嗯嗯嗯，我听添哥哥的话，认真读书。”
　　“那你下车吧，我也要回东莞了。”
　　“添哥哥，你帮我解开安全带。”
　　“你的手也痛了？”
　　“没有呀，我就是要你帮我解安全带，快点嘛，我要回学校了。”
　　没办法，面对这么任性的女生，也只能迁就顺从她的意思了。
　　雯雯下车后望着我说：“添哥哥，你对人真好，好男人，我喜欢你。”说完，将车门“怦”地关上，逃似的头也不回就向校园深处走去了。
　　望着雯雯远去的背远，我笑了笑，心里在想，雯雯啊雯雯，都是大学生了，什么时候你才能长大？
　　经过了陪雯雯来学校报到的一天，特别是经历了一整个二人的晚上，我感觉我们之间的兄妹之情更加深厚了，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家人，亲兄妹一样亲密无间。
　　我也喜欢有这样一个可爱纯真的妹妹！
　　开上广深高速路，一个小时多一点就到了丽姐的家。将车子停泊在车库里，然后打开家门走进大厅，放下锁匙正想转身回去，却听到身后有人叫我：“小添，你回来了？”
　　声音是丽姐，她怎么这么快就从香港回来了？我转身一看，丽姐正从楼梯走下来，她身上穿着几乎是透明的网纱睡衣，隔着薄薄的睡衣，我可以清晰地看到丽姐挂在胸前的二个乳房，深邃的肚脐眼，还有下面一缕神秘的漆黑，那缕漆黑是一堆生长得很茂密的杂草。既没穿文胸，也没有穿内裤，丽姐是刚洗澡还是刚睡觉？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丽姐的身体，我再熟悉不过了，她曾无数次骑在我的身上或我曾无数次骑在她的身上，放肆地、疯狂地、卖力地交织撞击过。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汗毛，我都滚瓜烂熟。
　　她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时，我对她的赤身裸体毫无兴趣，甚至会感到厌恶，所以，我经常会粗暴狂野地对待丽姐，虽然，我凶狠地进入丽姐的身体，对她来说是一种享受，但我的本意并不是让她舒服，用力去插撞她恰恰是为了泄愤。
　　现在，丽姐穿得约隐约现，整个身体散发着一种暧昧的神秘感，我却有种想揭开那层网纱的冲动。
　　对人类而言，最美的东西往往不是一目了然，看得太真太切，会让人不懂得珍惜。最美的东西其实是约隐约现的神秘感。比如男女之间，因为陌生而一起，因为了解而分开。刚开始的时候，彼此感到新鲜好奇产生了吸引力，一旦对彼此熟悉了解后便感到索然无味，社会上的婚外情，一夜情不也正是因为对异性身体追求好奇、探索神秘感而衍生的吗？不过，这些及时行乐的欲男欲女们一般会为自已堂而皇之地冠以追求爱情真谛为幌子，这样，在进行道德之外的性活动时可以理直气壮一点。
　　我回答丽姐：“是的，昨晚陪雯雯逛珠江太深夜了，就留在广州过夜，刚回来呢。”我对丽姐一向很坦白，我不喜欢隐瞒什么。而丽姐对我也是很放心，在她的心目中，我是蕙心纨质璞玉浑金的一个男孩子。所以，她对我呵护至极。
　　“昨晚雯雯打电话对我说了，她说要你陪她逛广州夜景，这孩子呀，就知道贪玩，对了，她入学的手续全办好了吧？”丽姐边说边下楼梯，已经走到了大厅站在我的眼前了。
　　距离太近，我甚至能感受到来自丽姐身体散发出的一股热气。我拘束地回答：“都办好了。丽姐你什么时候回来了？”
　　“从香港去了一趟深圳，然后从深圳赶了回来，刚在床上睡了一觉，听到车响就知道是你回来了，所以我就下来了。”丽姐用一种透射出某些渴望的眼神看着我说。
　　原来丽姐刚睡了一会，怪不得穿着睡衣跑下楼梯。
　　这眼神，我嗅到了肉体欲望的气息，我仓惶失措对丽姐说：“我要回店里去了，丽姐你再睡一会吧。”
　　就在我转身的时候，丽姐从我的身后抱着我，我感觉到她的胸部紧紧贴着我的背部，传来阵阵暖融融的体温，丽姐在我耳边轻言细语说：“小添，这段时间我想你。”
　　说着，她从后面抱着我的双手由我的胸部向下面抚摸，伸入了我的内裤里面，将我的下面握住了。我挣扎说：“丽姐，不要这样好吗？你冷静一点。”
　　虽然和丽姐上过很多次床，但我始终提不起欲望，而且，每一次背叛陈小菲之后，我的良心就不得安宁，我必须拒绝丽姐对我的索取。
　　丽姐在我的身后抱得很紧，她的双手将我的下面掏了出来，握在手里玩弄，我听到丽姐越来越急促的喘气声，她的身体应该很饥渴，太久没有得到异性的滋润了。她本可以去找其他男人解决生理问题，但是却傻乎乎地为我捍卫所谓的贞操，我有感动，也有恐谎。丽姐喘气中索要：“小添，你给我一次好吗？我想要你了。”
　　面对丽姐的哀求，我左右为难，一方面，她是我的恩人，没有她就没有今天的我，而我除了用身体去报答她，我还有什么资本偿还她对我的关心？另一方面，我又想到了陈小菲，我真的很想和女朋友有了一定的积蓄之后结婚，平平淡淡地过完下半辈子。还有一方面，就是我对丽姐没有肉体欲望，即使我下面能坚硬，但我也只能解释为是男人与生俱来的本能。
　　我挣扎着挥脱了丽姐的怀抱，将已被她解开的裤子提起来系好皮带，对丽姐说：“丽姐，对不起，我不想做。”
　　丽姐定定地呆站着，她楚楚可怜，这么大龄的一个妇女身边没有一个男人照顾她，她只不过是向我提出了一个小小的要求，我都无法满足她，而她的这个要求也是很正常的生理需要。
　　我不忍心扔下丽姐一个人独自离开，我转过身来对丽姐说：“丽姐，听话，我抱抱你吧。”然后，我伸出双臂，将丽姐抱进怀里。
　　丽姐就像一个听话的小孩子一样，在我的怀里一动也不动，闭上眼睛享受这宁静温馨的一刻，良久，我松开了怀抱，对丽姐笑了笑说：“我的好丽姐，不要这样啦，笑笑。”
　　再老的女人也有少女的情怀，再老的女人也有温情脉脉的时候，丽姐被我逗得忍俊不禁，真的笑了起来，她呵呵地笑着对我说：“小添，你真有趣。刚才丽姐忍不住冲动，现在没事了，我不勉强你了，回去吧，女朋友在等你呢。”
　　看到丽姐对我的体谅，我很感激。在临出门前，我再次抱了抱丽姐，就在我转身的刹那间，丽姐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原地哭了，眼泪从眼眶中流了出来。这泪，我不知道她是因为我主动抱她感到开心？还是因为我拒绝和她做爱感到伤心？
　　我知道，我不能再回头了！丽姐，对不起，请原谅我！
　　在回去的途中，想到陈小菲一个人看管店铺，辛苦她了，要对她有所奖励，同时，哄女朋友开心也是我义不容辞的义务和责任。陈小菲喜欢的零食很多，朱古力首当其冲，于是，走进超市买了一盒朱古力带回去给她。
　　回到店里，陈小菲正在收银台里埋头数钞票，决定要给她一个惊喜。员工们看到我回来了，我示意他们不要出声，我悄悄地走在陈小菲的面前，一边用手抢她手中点数的一捆钞票，一边说：“小菲，打劫。”
　　聚精会神的陈小菲奇将注意力放在了点钞票中，面对突如其来的惊吓，她连听辩我声音的能力都丧失了，她“啊”一声向我看来，随即发现是我，她惊魂未定地拍着心胸说：“死添，你吓死我了，怎么回来也不打声招呼。555555。”
　　看着狼狈不堪的陈小菲，我呵呵笑着说：“我现在不是和你打招呼了吗？给一个意外惊喜你嘛。”
　　她扑在我的怀里用拳头敲打着我的胸膛，“你这么坏，你还敢笑我？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我将藏在背后的一盒朱古力变魔法般拿了出来，展现在她的眼前说：“小菲，送给你的。”
　　一盒朱古力的力量大得惊人，它能将陈小菲对我的拳打脚踢在瞬间转化成对我的甜蜜亲吻，看着我从广州回来，还不忘给她捎带礼物，她得意忘形地当着员工们的面亲吻了我的脸，她说：“这样还差不多，这样才是好男朋友嘛。”
　　员工们颇为羡慕我和陈小菲的深厚感情，他们有时会赞誉我们是天生一对，有时则夸张说郎才女貌，听得陈小菲心花怒放，开心的不得了。
　　陈小菲将朱古力拆开包装，分给员工们一起吃。大家说说笑笑，融洽的有点幸福。
　　我发现，人与人之间的沟通并不是那么的艰难，只要肯主动付出，再加一点细心，就能营造一个和谐美好的氛围了，比如今天这盒朱古力，它并不值钱，却能体现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关心、在乎和重视。
　　男人和女人相处时，能感动对方的不一定是价值昂贵的金银珠宝，一个拥抱，一个亲吻，一个微笑，一句关心体贴的话同样能感动彼此。
　　站在陈小菲的旁边，问她刚才点数了多少营业额。陈小菲扭头回来神经兮兮避而不答：“添，我们要再接再厉，再努力一点就有钱结婚了。”
　　第二次开业以来，生意蒸蒸日上，让我们原本捉襟见肘的困窘生活得到了明显的改善，现在，事业稳健发展，小有成就。
　　除了自已的店有良好的收益，也会从其他加盟店获取稳定长期的额外收入，比如加盟费、我向他们提供原料及器具，这些都能赚取一定的利润！
　　我还想到了一个赚钱的方法，街头巷尾的咖啡奶茶店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调配饮料日趋流行。很多人看到了市场庞大的前景、可持续发展空间巨大、经营成本低、利润高等创业特点，却苦于没有经验和技术，于是，开培训班的想法应运而生。
　　我将培训的地点就设在我的店里，因为店不是很大，每期的学员仅为几人，名额有限，所以物以稀为贵，学费也就收贵了。学员们向我交纳数量不菲的学费，他们能学到技术，我可以赚钱，还可以得到免费劳力，可谓一举三得。
　　我没有想到开设培训班这个英明举措无意中为自已的事业添砖加瓦，学员们学有所成后，有好些踌躇满志的学员回老家或在附近开了店铺，他们无一例外指定我供应原材料或加盟，为我开辟了一条新的创收渠道！
　　人生有时不能不让人慨叹嘘唏，不幸时，屋漏偏逢连雨夜，灾难接二连三地来！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人的运气来了，也能让你幸福得应接不暇。
　　生活上，已经有足够的经济能力不再像以前那样为柴米油盐绞尽脑汁，因为有钱，陈小菲挥金如土的坏习惯又开始萌芽复发了，大量购买高跟鞋、包包、衣服和化妆品。家里的这些东西本来就多，现在越来越堆积如山，特别是高跟鞋，非常的占地方，要用三个四层的鞋架才能装得完。
　　她的化妆品也是越来越高级，小小的一瓶就要好几百元，我问她：“小菲，我觉得你够漂亮了，不需要花这么多钱买这一大堆东西回来吧？”
　　她的高跟鞋衣服包包，很多都是穿三五天之后就成了摆设品，我看在眼里觉得过于铺张浪费。陈小菲的回答让我哭笑不得，毫无辩驳的余地：“难道你不想你的女朋友更漂亮一点吗？”
　　女朋友漂亮，我当然想啦。在陈小菲撒娇地给予我一个拥抱之后，我像中了邪咒的蛊惑一样觉得自已错了，对啊！女朋友再怎么花枝招展，还不是为了我。
　　这个阶段，有足够的经济能力让我的妈妈安享晚年，她的一生历尽苍桑却从未品尝过幸福的滋味，少妇丧夫成了寡妇，中年为儿子健康成长含辛茹苦，近年又不幸遭遇癌症恶魔的折磨，这一段人生路程，经历了多少的崎岖曲折，经历了多少的顽强拼搏，归根结底也离不开一个字：苦！


第一百一十六章
　　我和陈小菲对未来进行了长远规划，以后结婚就在这座城市买房子，在东莞成家立业。现在生活充裕了，先将我的妈妈接上来，让她老人家熟悉一下大城市的环境，同时，也是该让她享天伦之乐的时候了。
　　打了一个电话给妈妈，我一反常态毫不谦虚地说，店里的生意不错，持续稳定发展，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了，并告诉她我有女朋友了，以后和小菲结婚就在东莞买楼过下辈子，我要接她来东莞生活。
　　我和陈小菲谈恋爱的事，从没有向妈妈提及过。曾经，燕子在我妈的心目中是完美无缺的儿媳妇，人算不如天算，哪里料到燕子却变成了别人的儿媳妇。我和燕子分手，突如其来的打击让我妈妈伤透了心。这些年来，妈妈对燕子仍然念念不忘，以致在重病时刻还交待我不能用燕子的钱治病，由此可见，燕子在我妈心目中的地位举足轻重。所以，我觉得，在和陈小菲的关系到达了谈婚论嫁的成熟阶段之后，再向她老人家和盘托出，也算是给她一个意外惊喜吧！
　　事业上，小有成就。感情上，亦有收获。这是多少平凡普通人憧憬的梦想？对我妈来说，绝对是双喜临门的人生大事，她听到这个消息掩饰不了内心的喜悦，这一天，足足苦盼了二十多年，她甚至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就从她儿子的口中仓促获悉，通过传播在空气中的电话信号，我的眼睛从东莞长途跋涉翻山越岭，似乎看到了千里之外的家乡正在拿着电话的妈妈在笑，她笑得很甜很美，很灿烂，那是一种望子成龙如愿以偿的笑！
　　我告诉妈妈，女朋友叫小菲，我们同居生活，并且一起创业。
　　妈妈问了一个让我颇为难答的问题：“添仔，小菲有燕子那么好吗？”
　　燕子的淑女形容在妈妈的脑里根深蒂固，事过境迁，老人家还想念着燕子，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无可否认，燕子的确是一个贤妻良母的女人，她持家有道、知悭识俭、文静内敛，如果我当年能够和她结婚，她一定会是一个爱我的好老婆，也会是一个孝顺妈妈的好儿媳妇。
　　陈小菲和燕子的个性风格截然不同，她新潮前卫、粗心大意、出手阔绰，特别是在装束打扮上永远保持流行的最前线，胸脯本来就硕大，胀鼓鼓的二大团东西，却老是喜欢穿着暴露乳沟的小背心，这一点，传统质朴的妈妈一定接受不了。但是，陈小菲和燕子一样爱我，她为了我可以不惜付出一切代价，我妈妈的命，还是陈小菲靠出卖贞操换回来的。一个女人对男人的爱，已经仁至义尽，无以复加！
　　我回答妈妈：“燕子和小菲都是好女孩，但是燕子就算再好也成为了过去，小菲是我现在的女朋友，我们有了结婚的计划。妈，你以后就不要提燕子了吧。”
　　妈妈稍微沉默了一会，叹了一口气说：“那也是，好人有好报，希望燕子嫁了一个对她好的男人。”
　　对于接我妈来东莞一起生活事宜，我和陈小菲商量了，房子，结婚时再买。鉴于目前的一房一厅住不下，就换租一套二房一厅的房子，我和小菲一间，我妈自已一间，这个未来的家庭的雏形就成型了。
　　陈小菲爱屋及乌，期待见到我妈妈，用陈小菲的话来说就是要感谢我的妈妈生了我这么一个儿子做了她的男朋友。她本来要和我一起回家接妈妈，但考虑到没有人看管店铺，就只能让她留守看店，我一个人回家了。
　　回了一趟家，将妈妈的小店铺转让了，家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唯一贵重的物品可能就是那台21寸古董级的电视了，这台锈迹斑斑的旧电视是我妈的精神支柱，它就像一个好朋友，默默地陪伴妈妈渡过了一个又一个孤独的晚上，我妈的酸甜苦辣也只有对着这台电视自言自语顷诉宣泄，舍不得将它扔掉，于是，用一个大纸箱包装好，以防灰尘渗入。
　　妈妈只收拾了几件简单的衣服，在离开这个居住了多年的家时，十步一回头，依依不舍地望向这间摇摇欲堕的危房，正是这间破败简陋的房子，养育了我，见证了我和妈妈相依为命的艰苦历程。
　　我知道妈妈对这个家感情深厚，从她眼中闪烁的晶莹就能体会到那种怀旧的情怀，房子是当年我爸娶我妈的时候建的小平房，是他们的结婚爱巢！
　　我安慰妈妈：“妈，房子和电视，现在我有钱，我们以后买更新更大更好的。”
　　我妈没哼声，用衣袖擦了擦眼角，我看到她擦过眼角的衣袖已湿润一片！
　　妈妈真的很可怜，这个乡下女人操劳了大半辈子，一直过着深居简出与世无争的平淡生活，她的一生，没有走出过家乡城市，更不用说什么珠三角大城市了。
　　她不适应坐长途车的颠簸摇晃和恶心刺鼻的汽油味，在晕车中忍不住呕吐了，吐在我的身上。
　　妈妈颇为愧疚说：“添仔，妈妈不好，将你的衣服弄脏了。”
　　看着妈妈晕车呕吐，我心里很难受，都怪自已不够细心，没有预先买晕车丸给妈妈吃。但听到妈妈这样说的时候，我心里更加难受，衣服弄脏了算得了什么？曾经，你老人家为了儿子卑躬屈膝地做牛做马，面朝黄土背朝天默默耕耘，为了我读大学的学费，你带着我走家串户像乞丐一样借钱那一幕，我仍历历在目，铭记在心。还有，你在借无可借走投无路时选择卖血赚钱给我交学费，你老人家知不知道你儿子的心有多痛？？
　　面对你，我既自卑又自责，你不计回报地养育了我二十余年，我这个不肖之子竟然还没有让你安享晚年的能力。扪心自问，我羞愧的无地自容！直到今天，报答养育之恩的能力才珊珊迟来。
　　我对妈妈说：“不要紧的，想当年我的屎裤尿裤你都没有嫌脏，这一点算什么？”
　　妈妈无限深情地说：“添仔，你越来越懂事了，也不枉妈妈这些年来的劳苦。”
　　我握着妈妈瘦骨嶙峋爬满了年老皱纹的手，将我对她包含着力量和温暖的爱传递过去。就像我在蹒跚学行的幼年时，她握着我的手赠予我学习走路的力量一样，回报她对我的舔犊之情。
　　当长途客车即将驶出阳春市境内那一刻，我对妈妈说：“妈，前面是新兴县了，过了前面那个公路牌就离开了阳春。”
　　阳春市，这个默默无闻贫瘠穷困的小山城，妈妈生活了大半辈子，这是她人生第一次离开故乡，去传说中五彩缤纷的大城市生活。
　　妈妈抬头通过车玻璃窗向前面的公路望去，公路牌匾赫然写着几个大字：“阳春人民欢迎您下次光临！”


第一百一十七章
　　看到这几个大字时，心已明白，我们彻底告别了家乡，开始了异乡之路！妈妈的表情流露出无限留恋，眼神饱含惜惜不舍的情愫，即使在家乡活得再怎么穷困潦倒，毕竟这片热土地的山和水曾经哺育了我们。
　　当车到了广州时，我对妈妈说，这就是我们广东省的省会城市：广州。我妈对广州耳熟能详，但也仅限于电视上看到。今天，在有生之年以过客的身份随车经过这座高楼大厦比比皆是的城市，她颇为兴奋地对我说：“添仔，广州很大，你以前读大学时会不会迷路？”
　　妈妈天生忠厚老实，品纯质朴，她的话既可爱又可笑，我笑着对妈妈说：“不会迷路的，有公交车和的士坐，不懂就问路人。”
　　妈妈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与车穿梭横插，妈妈关心地说：“添仔，大城市这么多车，你在公路上行走要小心点。”
　　听着这句话，我心里一酸，突然就想掉眼泪，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以我为重，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即使我四十岁或五十岁，在她眼里始终还是一个需要关心呵护的小孩子，她哪里知道她的儿子在经历了无数坎坷之后，已经能在弱肉强食的社会上乘风破浪、独当一面了。
　　我将手轻轻搭上妈妈的肩膀上，将她轻轻的搂住说：“妈，你不用担心我的，我已经是一个大男人了。”
　　妈妈的头微微靠在我的肩膀上，在舟车劳顿中沉沉睡去！我看了看妈妈，她的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是不是正在做着家庭幸福的美梦呢？
　　我也笑了！
　　经过数小时风尘仆仆之旅，终于到达东莞！我小心翼翼扶着妈妈走下车，她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这里的繁荣喧嚣是未曾见过的，一幢幢曾在电视上看到的“摩天大楼”拨地而起、街头小贩忙忙碌碌地对过往路人大声吆喝。眼前的一幕显得分格陌生，妈妈说这里相比家乡，什么都多，人多，车多，楼多，还有就是空气没家里清新。
　　我抱着妈妈的肩膀，拦了一辆的士回到了家。
　　当我挽着妈妈的手上楼梯，打开我租住的房门时，妈妈看着这间装修颇为高档的二房一厅时，她很新奇的说：“添仔，家里很漂亮，住这里要很贵吧？”
　　家乡那间破败崩塌的小平房，在暴雨天还会漏雨，和这间装潢过的房子不可同日而语，这是二个明显的极端对比，一个寒碜简陋，一个奢华舒适，想到妈妈一个人在家乡住了那么久的破房，而自已却在城市里住好房，心里无比内疚，愧对她老人家了！
　　我叫妈妈坐在沙发上，对她说：“妈，这间房子是租的，不算漂亮啦，城市的房子都是铺地砖和装天花板的，等我和小菲结婚时，我们再买一间属于自已的房子，一定比这间更宽敞更漂亮！”
　　妈妈问我：“听说城市的房子都很贵，添仔有钱买吗？不够的话，妈这里还有几千元可以给你。”
　　妈妈的话让我感动的心酸，她一生艰辛，迄今为止才只有可怜的几千元积蓄，她哪里知道在城市里买一套房子没有几十上百万是不能够的，她那杯水车薪的几千元也仅是买一套房子的冰山一角而已。
　　这个阶段，店里赚的钱也有几十万，但照这样稳定的发展速度持续下去，我完全有能力买房子，甚至是买车子。我安慰妈妈说：“你儿子会努力工作的，妈你就放心吧，我有钱呢！”
　　打了一个电话给陈小菲告诉她，我妈妈来了。电话中的陈小菲欣喜若狂，这是她未来老公的妈妈，也就是未来的家婆！
　　傍晚时分，陈小菲交待员工做好店里的工作，就回来了。
　　陈小菲是个性格直率的女孩子，不懂得转弯抹角，她对我妈的感情像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一样，她还没有嫁给我呢，就站在我的身边挽着我的手亲切地、笑容可掬地对我妈妈说：“妈，我是添的女朋友小菲。”
　　我妈看着小菲的嘴巴甜蜜乖巧，很开心，笑得拢不上嘴：“小菲，来，妈给你一个封包。”
　　妈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用封包，拉着小菲的手说：“这是我们家乡风俗习惯。”
　　小菲嘴巴相当的甜，她乖乖地说：“谢谢妈。”
　　随后，妈妈牵着陈小菲的手，对她问长问短，无非就是询问了小菲家里的情况，陈小菲像个听话的小孩子一样，静静地坐在妈妈的旁边一一作答。
　　心里感到欣慰，婆媳关系还是不错，相当的融洽。如果妈妈和女朋友之间发生不和谐，我夹在中间无疑是最痛苦的，妈妈生我育我，先有她后有我，没有她就没有我，我不可能不站在妈妈对立面。女朋友是陪我走完下半辈子的人，她的重要性亦是无可代替，我也不可能亏待女友。
　　曾经，陈小菲问了一个问题：“她和我妈妈同时掉在水里，她们二个都不会游泳的，如果我只能救一个，那么我会求小菲还是妈妈？”
　　这个问题让我思想挣扎过，痛苦过，我回答小菲，天下没有这么巧的事，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小菲不依不饶，一定要我回答该问题。
　　我沉默了一会儿，想到了妈妈艰苦的一生，我用肯定和坚定的语气说：“如果我能用自已的生命换取你们二个人的生命，我情愿牺牲自已救你们二个人。”
　　小菲听完，颇为感动地趴在我的怀里说：“添，我不会让你比我先死的。要死，我们一起死。”
　　接着，她仍对那个问题念念不忘，还是要我继续回答二选一，问我先救哪个。
　　当鱼与熊掌不能兼得、仁义不能两全的时候，救小菲，我不仁，救妈妈，我不义。但是，没有妈妈，何来有我？没有我，怎能认识小菲？正是因为有了妈妈才有我，有了我才认识小菲，有了先和后之分，我就懂得了孰重孰轻，我抚摸着小菲的头发说：“小菲，真的要我回答吗？”
　　“嗯，你一定要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我不能同时救你们二个人，那么，我会救我妈。”
　　小菲挣扎脱我的怀抱问我：“为什么你只救你妈而不救我？是你不爱我吗？”
　　我说：“你和我妈是我最爱的二个人，但是，当我只能救一个人的时候，救妈妈是我无奈的唯一选择。我不救你并不是我不爱你。没有妈妈就没有我，没有我，我们就不会认识，我们的相爱首先要感谢妈妈将我生下来，你说对吗？同时，如果你是爱我的，你一定能体谅我的苦衷。”
　　我继续说：“救了我妈妈之后，我再跳下去救你，救不到你，我们一起死！”
　　听完这句话，小菲已经哭得泪流满面，她紧紧地抱着我说：“添，你不要死，我不想你死，你还要照顾你的妈妈下半辈子。”
　　想起这件事，我又想起了丽姐对我说过的“舍得”。有舍，才有得。自已付出了，才会得到别人的赠予和理解。


第一百一十八章
　　今天的晚饭，不在家里煮了，她老人家劳碌一生从没有踏足过酒店，更不知道山珍海味为何物，平时在家里除了猪肉还是猪肉，顶多在逢年过节时杀只鸡而已。我决定带妈妈去大酒店吃最好的鱼虾蟹，她有生之年，在我的能力范围内给予她最好的东西，这是我多年以来持之以恒的信念！
　　妈妈在中间，我在左边抱着妈妈的肩膀，小菲在右边牵着妈妈的手，一起走进了这间被誉为是最高级的大酒楼。俨然，我们已是三口之家，温馨、和睦，将心里填的满满。
　　酒店富丽堂皇，豪华气派，妈妈从乡下进城的，哪里有见过这等高级场面，她悄声问我：“添仔，在这里吃饭会不会很贵？我们还是回家里随便吃一顿吧。”
　　妈妈骨子里流淌着中华民族淳厚朴素的传统品德，家庭的困窘造就了生活上省吃俭用的习惯。我安慰她说：“妈，不贵的，你儿子有钱。”
　　我和小菲分别点了龙虾，鱼翅，燕窝，大闸蟹，还有其他几个菜，妈妈说不用再点了，够吃了。
　　在这种高级餐厅享用美味佳肴，是妈妈平生的首次，没想到，她对这桌昂贵丰盛的大餐兴趣不大，不对口味，除了吃几条平常普通的青菜和鱼翅之处，其他的龙虾呀燕窝呀大闸蟹呀浅尝辄止，妈妈夹着鱼翅对我说：“添仔，大酒店的粉丝怎么没有我们家里的粉丝好吃？有一点淡淡的腥味！”
　　我和小菲面面相觑。妈妈竟然将价值不菲的鱼翅当成了不值一文的粉丝，小菲抢在我的前头说：“妈，这是鱼翅呀。”
　　我对妈说：“是的，这不是我们家乡那种粉丝呢，这是大海里鲨鱼用来游水的鳍翅。”
　　妈妈恍然大悟，她继续指着那只澳洲大龙虾问：“这只虾也和我们家的虾不同，个头大上百倍都不止。吃起来味道怪怪的。”
　　我对妈妈解释说：“我们家里的小虾子是小河里的，这只是大海里的龙虾，不同的。”妈妈根本就不知道澳洲在东西南北，我也懒得和妈妈说是澳洲龙虾了。
　　我的天啊！原以为花费逾数千元让妈妈吃一顿丰富的晚饭，未曾料到妈妈对这些所谓的高级饭菜暴殄天物，兴味索然！当我付帐的时候，拿出一小叠钞票递给服务员时，妈妈心痛不已，惋惜地对我说：“添仔，这顿饭要这么多钱的啊？”
　　我拉着妈妈的手说：“没关系的，我以后会努力工作赚钱，赚比这顿饭更多的钱回来。”
　　妈妈还是不能够接受，这桌菜的数目几乎接近她的生平积蓄，她对我说：“添仔，酒店的菜也不是很好吃，以后我们不要来这里吃了，还是在家里煮点简单的饭菜算了。”
　　妈妈的话，我要听。我对她说：“嗯，以后听你的。”
　　吃完饭后，小菲直接去我们的店里打烊结算当天的营业额。我就陪妈妈回家。在回家的路上，妈妈对我说：“添仔，小菲很漂亮，就是穿衣服方面太暴露了一点，她穿着小吊带背心，身上的肉都跑出来让人家看见了，要是在我们家里，隔离邻舍会笑话的。”
　　小菲的前卫新潮，也的确标新立异，走在大街上如鹤立鸡群般引人注目，胸部奇大，小吊带背心根本无法将它完整包裹，二个胀鼓鼓的乳房呼之欲出，深深的乳沟裸露无遗。但是，她是追求时尚、站在流行前线的Dancer，这是一种职业习惯的装束，无可非议。我对妈妈说：“妈，小菲她这个人很好的，对我不错，她就是在打扮方面城市化了一点，其他的都没有什么。”
　　妈妈说：“小菲的确是一个好姑娘，也很孝顺，吃饭的时候都会夹菜给我吃，嘴巴也甜，我对小菲挺满意的。”
　　我对妈妈说：“妈，你上次病了，还是小菲她借了很多钱给我们，是她帮了我们渡过这个难关的。”
　　我当然不会说小菲为了救妈妈而去卖身，妈妈如果知道了，她无法接受自已的儿媳妇出卖身体，毕竟，妈妈思想还是比较传统的。妈妈说：“也真难为小菲这孩子了，咱们这么穷，她还肯跟你一起，添仔，以后你一定要好好对她，不能亏待小菲，知道吗？”
　　妈妈是有恩必报的善良农村人，她认为，别人帮了你多少，你就要如数偿还，她对那些知恩不报的人深恶痛绝。在妈妈身体力行之下，我耳濡目染，也得到了某些程度的影响，所以，在陪雯雯去广州的时候，以上百倍的数目将钱还给了粉肠店老板，当然，这笔钱并不多，也仅是区区二百！
　　我回答妈妈：“我们商量过了，再赚多一点钱后，我们就结婚，小菲都没有嫌我穷，我当然不会亏待她。”
　　我和妈妈回到家冲完凉，在大厅里聊了一会儿后，小菲也打烊回来了。
　　小菲从她的包包里拿出一个包装好的礼物盒，递给妈妈说：“妈，我刚才在回来的时候买给你的见面礼。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我惊讶，小菲都没有和我商量过要送什么给妈妈，就自已买了礼物，她重视妈妈和在乎我的举措让我感到惊喜交集。
　　妈妈好奇，将礼物盒拆开一看，原来是一只玉镯，妈妈感动地拉着小菲坐在身边说：“小菲，你不要这么破费，妈都老了，不用戴这些贵重的东西的。”
　　小菲善解人意：“妈，我听别人说，老人家戴玉镯对身体好的，我收档后经过金玉首饰铺就给你买了。”
　　接着，小菲为妈妈戴上了玉镯，妈妈打心底满意这个未过门的儿媳妇。
　　一家人最大的幸福莫过于团团圆圆。我们一家三口过着让人羡慕的生活，我们有着在别人眼里还算不错的小小事业，没有大富大贵，却也足以小康，起码告别了为解决温饱问题的清贫阶段，收入稳定，银行里小有积蓄，想要的东西基本不需要犹豫不决就有能力买到，我认为，人生至此，已属幸福！
　　妈妈刚从乡下来，要带她到处游览城市的风光，感受一下城市生活。东莞，商业氛围浓郁，是一个工作压力大、生活节奏快的城市。纵使工作再忙碌，生意再重要，也要抽时间陪妈妈逛一逛，她老人家在乡村深居简出了半辈子，是时候开开眼界了。
　　东莞没有大型的著名景点，只能带妈妈去林则徐公园和沙角炮台了，去得最多的就是城市最常见的广场和公园了。妈妈对城市一无所知，我就在旁解注释，俨然，妈妈是一个懵懂小孩，我才是一个见识多广的大人。始末倒置，角色交替，让我对人生有了重新的认识。
　　年少时，妈妈照顾我。当我成长后，妈妈却已老，反过来，我们年轻的一代必须责无旁贷承担起照顾父辈的义务，就像他们当年照顾我们一样细心呵护。可以毫不客气地肯定，一个人的品质好坏与否，看他对待父母的态度就能管中窥豹略见一斑。所以，才有了百行孝为先之说！
　　早上，我和小菲去菜市场买好一天的菜放在冰箱，先煮好早餐给妈妈吃再去店铺开档。午饭和晚饭，妈妈会送饭到店铺给我们吃，但是，她老人家往返于家和店之间会很辛苦，后来，就叫妈妈不用送饭出来，我们和员工一起在店里吃外卖的饭盒。
　　雯雯读大学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手机短信给我，向我报告她的学习和生活情况，我忙碌于店铺的工作，没有时间按手机发短信，经常是她发20条给我，我才回复一条。周末周日，她没课，短信特别多，这二天我也是最忙碌的，她见我迟迟没有回复，打了一个电话给我：“添哥哥，我好无聊哦，你怎么不回复我短信？”
　　我说，店里的生意很忙，没时间按手机，而且我妈妈来东莞了，回家后也要陪她。
　　雯雯听到我妈妈来了，兴味盎然，相当热情，精神抖擞对我妈问长问短，她说国庆节假期回东莞一定要看看我妈。


第一百一十九章
　　挂电话前问我在国庆节能不能去学校接她，我说抽不出时间跑广州，雯雯说叫丽姐接她回来，如果丽姐没空，她就自已坐车回来，这一点，出乎我意料之外。曾经，我答应过雯雯要去接她回家的，现在她没有责难我，最让人惊讶的是，她表示自已可以坐车回东莞，不能不说这是一个飞跃性的进步，大学磨砺了她的独立和成熟！
　　事业上的蒸蒸日上，让我切身体会到日理万机的真正含义。鉴于我供货给下游的加盟店铺，所需的原料数量巨大，我想到了直接找厂家做代理，在厂家拿货供给加盟店，同时兼做批发商，供给其他的酒店餐厅或类似咖啡奶茶店。这一举措，传承了丽姐教我的商业法则：“用最小的成本赚取最大的利润。”
　　以前在酒店餐厅吧台工作的时候，有一个相熟的供应厂商经理，他是做咖啡和奶茶方面的生产商，平时见面称之为林经理。他为了让自已的产品打入我所在的酒店，还特意请我吃过饭，以报答我对他的签批放行。我们酒店餐厅部的用量巨大，隔不了多久他就会送一次货过来，时间长了，也就和他的关系打得混熟了。
　　广州白云区是广东乃至全国最主要的奶茶原料生产基地，大大小小的厂家汇聚在此。这家原料厂家就在白云区，我决定找他洽谈代理事宜。
　　打了一个电话给林经理，就合作意愿作了一个初步表述，林经理还记得我，他说，关于代理方面，在东莞的确还没有设立，所以，以往都是他们厂家直接送货，颇为周折，特别是数量不多的时候，运费是一个不小的问题。他的意思是可以在见面后详细谈谈，但他也透露出对我的实力担忧，毕竟，他认识我的时候，我只是一个在酒吧领几千元工资的部门主管而已。
　　曾经的我，的确活得不尽人意，如今的我，翅膀渐丰，开始有能力展开翅膀翱翔遨游。我对林经理说，至于我代理实力的问题就不要操心，自信有能力让彼此的合作双方达到共赢。
　　和林经理约定到他广州白云区的厂家洽谈代理事宜，时间正是国庆节前夕。
　　关于去广州谈代理权，我觉得需要在外表上装修一下门面，我总不能像一个为解决温饱问题的工薪阶层坐着公车去和林经理谈业务吧？那样不是更让他质疑我的实力？现在这个年头，作为一个老板连车子都没有一辆，的确不算得成功，而我恰恰就是没有车子。并不是我没钱买车，房子和车子早有了购买的计划，只是存在先后顺序之分，毕竟，我不是暴发富，我的每一块钱都是脚踏实地赚取的。现阶段的积蓄是用来买房子和小菲结婚，以后赚到更多的钱再买车。
　　我打了一个电话给丽姐，对她说借车去广州谈代理的事，丽姐在电话中对我的商业抉择作了认可，并表扬我的店发展迅猛。
　　丽姐是我涉足商界的启蒙老师，她手把手地教我一步一步向前走，我在创业中举步维艰时，承蒙丽姐指点迷津，将我指引到正途，后来我开辟增值的灵感，全赖以贯彻丽姐的商业精髓，才得以蓬勃发展。丽姐恩师般的功劳，我铭记在心。
　　我对丽姐说，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全靠你的教诲才有我的今天。
　　丽姐喜形于色，她说：“小添，我真没有看错你，你一定能成功的。对了，雯雯打电话说国庆节放假回家，你就随便去学校接她回家吧。”
　　丽姐和我的关系复杂异常，以前，被她买了我的身体，我是她的性伙伴，泄欲工具。后来，她关心我，有母子的情怀，现在，她则是我在叱咤商场的老师，授教我怎么在商界乘风破浪。
　　性玩具，母子，朋友，师生，我们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一踢糊涂！
　　丽姐的话，除了叫我陪她上床做爱之外，其他的事我一律答应。雯雯上次提及过国庆节回家要我接她，只是当时我觉得工作忙，抽不出时间，所以就拒绝了，现在正好去广州，去接她回来算是兑现当初答应过她的承诺！我对丽姐说：“丽姐放心，接雯雯回家就交给我了。”随后我给了雯雯一个电话，说我去接她回家，雯雯得知这个消息，欢呼雀跃。
　　不喜欢开跑车，就要了丽姐那辆雷克萨斯房车，这车子档次高，豪华气派，适合商务恰谈。
　　9月30日早上，告别了小菲后，就独自开着车直奔广州白云区，之前二次都有雯雯在车里陪着聊天，时间过得特别快，现在一个人在车里打着方向盘，怎么就感到时间很漫长了。
　　车子刚到广州，雯雯就来电话了，说下午没课可以走了，问我到了哪里。我说刚到广州，准备去白云区洽谈业务。雯雯叫我先去学校接她，她跟我一起去。
　　我想了想，带雯雯去不碍事，反正也要去接她的，于是，将方向盘打向她学校。
　　当车子离学校门口还有一段距离时，从车前挡板玻璃看到雯雯已经在左顾右盼等着我，她也看见我了，远远地向我的方向挥手。将车子停在雯雯面前，雯雯钻进车里说：“添哥哥，终于盼到你来了。”
　　我笑着对雯雯说：“你也没有等多久吧？不就是一会儿吗？”
　　雯雯的话可谓一语双关：“哪里是一会儿了？都一个月没有见到添哥哥了，我觉得很久哦，添哥哥快帮我系安全带。”
　　我侧头瞅了一眼雯雯，这丫头读了一个月的大学，书生气息厚重，稚嫩的脸蛋仍流露出不成熟的孩子气，我将安全带为雯雯系起来，当安全带跨越她微微隆起的胸部，骤然让我感觉不那么自然，她的身体开始发育了，女人特征明显，骨子里却摆脱不了顽童的味道。
　　雯雯对我说：“谢谢添哥哥，以后你都要帮我系安全带和解带全带，行不？”
　　我纳闷：“为什么？”
　　“你帮我系安全带，我感得很幸福，哈哈……”
　　“我懒得理你，坐好啦，出发。”
　　到了白云区，原来林经理就是老板，工厂规模不算太大，但也不能说小，正在高速发展中的公司，所以，在东莞还没有代理，所以，送货还要从厂里发货。
　　当林经理见到我开了一辆昂贵的房车停在他面前，他略有惊讶，一年前我还是在酒吧工作的打工仔，现在却有了开豪车的资本，而且，他的坐驾还是一辆档次低几个级别的上海大众帕萨特，林经理无不感慨地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添，你真行啊！”
　　我对车子的归属不予解释，向丽姐借车的原因，正是因为我要在林经理的面前证明我的实力，以达到顺利签约代理权的目的。
　　没想到雯雯在旁边肆无忌惮地插嘴：“当然啦，我添哥哥是最棒的，名牌大学毕业，创业没多久就发展拥有几间咖啡奶茶店，还有越来越多的人排着队要求加盟呢，生意好的不得了。”
　　我真担心雯雯越吹越夸张，破坏了我的正经事，我对雯雯悄声说：“雯雯，添哥哥谈公事，你不要捣蛋。”
　　雯雯却据理力争：“我说的是事实。”
　　林经理呵呵笑对对我说：“添，你也太谦虚了，没有一定的经济实力，也买不起豪车！这是你妹妹啊？”说完，他向车子和雯雯看了一眼。
　　对子借来的车子，我不予说实话，颇为尴尬地说：“是啊，是我妹妹，就在广州读大学，国庆节她放假，我顺便接她回家。”
　　雯雯倒是心直口快，她爽快向林经理问候：“叔叔好。”
　　洽谈代理事宜进展顺利，在他的厂里谈了大体上的条条框框，剩下的就是去大酒店海饮鲸吞一番，一桌价值不菲的菜，一瓶上等的轩尼诗XO，就在饭桌上达成了协议，签下了合同。
　　我付了酒菜钱，将林经理送回了他的工厂，然后和雯雯赶回东莞。
　　事实证明，我的商业抉择是高瞻远瞩的，这次拿下了代理权帮助我在事业上成就了第二次高潮，为我开辟了新的创收渠道，如果说，开咖啡奶茶店让我赚取第一桶金，那么，原料代理则是我再造辉煌的转折点。
　　后来，我招聘了业务员，带领着他们去各个酒店餐厅、咖啡馆奶茶店开拓业务，成功地让自已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当然，过程是艰苦的，结果是酣甜的！我不再是以前那个挣扎在贫困线上的落难人，实现了事业上的梦想。


第一百二十章
　　回到家里，向妈妈和小菲报喜，妈妈也为我的奋斗进取欣慰，她告诫我：“添仔，你有今天的成绩，妈妈很开心。”
　　小菲掩饰不了内心的喜悦，她忍不住抱着我吻了起来，坦言是奖励给未来老公的礼物。
　　我们，曾经患难与共，同甘共苦熬过了最困难的日子，可谓苦尽甘来啊！
　　国庆节，是举国欢腾的喜庆节日，所有的机关单位公司工厂都放假，大街小巷洋溢着节日的气氛，汹涌的人潮将街道填塞的人山人海，这几天，我们忙的焦头烂额，店铺从早上就忙到晚上收市，甚至，连吃饭的时间也没有。做生意，最怕的就是清闲，越忙碌就越爽，这意味着盘满钵满，进帐丰盈。
　　雯雯国庆节没节目，她来我家陪妈妈玩。妈妈和雯雯初次见面，我向雯雯介绍妈妈倒是轻而易举，但却不知怎么向妈妈介绍雯雯了，随便就说雯雯是我前老板的女儿，同时，也是我的学生，彼此关系不错的一家人。
　　我以为，不同辈份的人在交流上会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谁知道妈妈和雯雯特别谈得来，雯雯这鬼丫头懂得讨好我妈妈，牵着我妈妈的手穿街过巷，逛超市、逛公园、逛广场，俨然是妈妈生的一个女儿般亲切无间。
　　也可能，妈妈一个人在家里太孤独，难得有人陪她，所以，雯雯的陪伴，成了消遣无聊时间的挚友。回到家，妈妈说雯雯很不错，天天早上就来家里陪她到市场买菜煮饭，二个人吃完饭后，雯雯就带着她去玩，很热情可爱的一个女孩子。大多数时候，还是雯雯抢着收拾碗筷到厨房里清洗，她感叹说，如果以前为我生一个姐姐或妹妹该多好。
　　国庆节假期结束，雯雯回了学校，有感于她对妈妈几天的相伴，我打了一个电话给雯雯，正想说些感谢之类的话，没料到雯雯却噼哩啪啦说过不停，她说：“添哥哥，你知道吗？你和小菲姐从早忙到晚，没空陪你妈妈，她很孤独无聊，说不习惯城市里的生活，想找一个人说说话都困难，整日整夜自已呆在家里很无聊，她说很怀念在农村乡下自由自在的生活呢。添哥哥，你尽量抽点时间陪陪你妈妈吧。”
　　想一想这些日子以来，还真如雯雯所说，自已和小菲天天忙碌着店铺和代理原料推销的事，工作上忙得一蹋糊涂，每天早出晚归，哪里有时间陪妈妈。而妈妈一个人呆在家里日复一日，我心里内疚，对妈妈说：“妈，工作挺忙的，抽不了时间陪你，你在家里闷吗？”
　　母爱天生伟大，始终将儿子摆在第一位，她安抚我说：“添仔，你不用理我的，你努力工作，我自已在家不闷呢，无聊我就搞清洁，看看电视就过了一天。”
　　除此之外，我也无可奈何，事业，不能弃之不理，幸福的小康生活建立在金钱上，没有钱，我们就会重蹈贫困艰苦的覆辙。对于妈妈的理解，我只能用钱去弥补她的孤独，为妈妈买了手机，高档的衣服和一大堆赖以打发时间的DVD电视连续剧光碟。还给了二万元，叫妈妈上街看见喜欢的就买。但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她的人生信仰无非就是望子成龙，除此之外，别无他求，过惯了省吃俭用的朴素生活，根本就不需要买什么，结果，这二万元分文未动，如数地存了起来。
　　很久没有和小菲有肌肤之亲了，像我们这样精力充沛血气方刚的壮年男女，对性的需求就像每天要吃饭那样平常。并不是我不想做，相反，我每时每刻都有一股释放的欲望在体内蠢蠢欲动，内心充满了对女友尽职尽责的渴求，和小菲在床上缠绵缱绻，舒舒服服地将爱做到精疲力尽才罢休，享受灵与肉互相结合的大餐，携手品尝爱情的最高境界。
　　曾经，彼此醉心于床上忘我地翻滚扭曲，每一次身体交流都领略到欲仙欲死的高潮和乐趣，我伏在小菲的身上绵绵不绝地进出交织，她一浪高于一浪的呻吟声让整间小房荡漾着幸福的味道，对于我在床上的表现，小菲意犹未尽，趴在我的身上抚摸着我的胸膛，对我赞不绝口，恭维夸耀地说，添是最棒的男人，特别喜欢我插入她身体后磨擦的感觉，这是两躯身体合二为一的升华。在一次又一次肉体与肉体的漫长撞击，我们乐此不疲，永不知倦，那些无眠的夜晚曾予我们多少的快乐和抚慰！
　　如今，心有余而力不足，明明想和小菲翻云覆雨的，我的身体却像一台老态龙钟的破旧机器，启动时间漫长，工作时间却短暂，更多的时候会莫名其妙地出现间歇性的机器故障，导致不能够正常工作。这种毛病已经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我知道自已的身体是健康正常的，不存在什么阳萎早泄之类的毛病，因为和丽姐，我的坚硬持久总能让丽姐在床上呼天抢地般呻吟嚎叫。有毛病的也只是心理存在某些顽固不化的阴影，它，在我和小菲享受鱼水之欢的关键时刻阴魂不散，挥之不去，真害怕会变成一种习惯。
　　小菲对床弟之欢的欲望日趋强烈，她刻意买了几套颇为性感的情趣内衣，丁字裤、比基尼胸罩、能和“皇帝的新衣”相媲美的透明睡衣，晚上，她穿着这些摄人魂魄的内衣在我的眼前晃来晃去，我知道她是在挑逗诱惑我，是一种表达生理需求的暗示。


第一百二十一章
　　看着小菲被丁字裤包裹的屁股，整个浑圆高翘的臀部呈现于我眼前，这种丁字裤，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才发明的，布料少得可怜，后面，就一条纤细的小绳嵌在屁股沟里，前面，二个手指大小的布块刚好能遮挡住神秘的小裂缝，却掩蔽不了蓬勃生长在溪水洞口旁边的草丛，那些茂密乌黑的细草不甘寂寞地冒出来，似乎要你重视它的存在，要你的双手去抚摸梳理它。
　　和小菲朝暮相对，即使对她的身体滚瓜烂熟，但百看不厌，仍无法抗拒对她的情欲，我在背后轻轻抱着小菲的腰，将她抱上床，情不自禁地亲吻她，抚慰她。她对我的主动渴望已久，迅速撩起了她的还击。我们迫不及待地长吻翻腾，希望能从彼此的身体上获取快乐。
　　当小菲泛滥成灾一片汪洋的时候，悲剧习惯性地上演了，在我刚进入她的身体时，双方还没有来得及品尝交织的喜悦就一泻千里，更多的时候，是我举而不坚，软绵绵地徘徊在洞口，让我羞愧的无地自容。而小菲则在气喘吁吁中一次又一次失望，她生气地背着我倒头大睡，我知道自已伤害了她，连这么基本的小小要求也无能为力地给予她，很愧疚懊悔。
　　小菲对我仍有信心，因为，我的表现时好时坏，有时能够，只是更多的时候不能够。她开始懂得了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去刺激我的欲望，帮助我恢复正常的生理功能。
　　她会将笔记本电脑放在床上，放那些蛊惑人心，勾人欲望的A片，A片中赤裸露骨的男女淫荡不堪，极尽所能地交换着层出不穷的姿势，夸张地呻吟，剧烈的动作，近距离的交合特写镜头，无不让人血管澎胀心跳加速。我们一起在床上观看，她企图通过视频上赤裸裸的性爱画面改善我差强人意的现状。开始的时候，拥着小菲看那些让人脸红耳赤的男女交欢片段，偶尔能让我唤醒男人的尊严，也成功地和小菲完成过比较像样的游戏，但是，A片看多了，也就麻木了，随之而来的又是长久不能坚硬的尴尬。A片，对我来说，它只不过是兴奋剂，第一次吃的时候，具备药效，吃多了，体内就产生了抗药性，毫无作用。
　　小菲开始养成了裸睡的习惯，连那些比基尼、丁字裤扔得无影无踪，每天晚上，一丝不挂在睡房里晃动着，或赤身裸体地拥抱着我睡觉。我问小菲：“怎么光着身子了？”
　　小菲向来不是扭扭捏捏的女生，性格与含蓄矜持无太大关联，她直言不讳说：“我要用身体色诱你，拯救我们的幸福。”
　　是性福吧？
　　男人，大部份都是卑鄙无耻下流贱格的动物，他们对异性天生嗜好如毒瘾，无一例外地对婀娜多姿丰乳肥臀的女人心驰神往，恨不得将天下所有的女人都睡一睡而后快。
　　当然，女人亦非清心寡欲六根清净之辈，她们和男人同样需要从异性的肉体获取赖以抚慰的快乐！甚至，女人更加寂寞难耐，忍受不了一点点的压抑，要么，就是通过顷诉去将体内的空虚蒸发掉，要么，就是通过激情去释放积蓄在体内过剩的荷尔蒙，她们的欲望来时，比洪水猛兽更恐怖，不断地索要，不断地渴望被填塞，却又不断自欺欺人地为自已找借口：“我不想要的，我是为了满足你而已。”
　　瞧，女人们是多么的天真可爱、睿智和狡黠，她们比男人更善于伪装自已的欲望！都说女人是一只修练了千年的狐狸精，占了便宜还说亏本的一类人。
　　而我是什么？对于女友的百般诱惑，我只是一头被困在牢不可破的铁笼里的饿狼，饥肠辘辘，却面对近在咫尺的小羊羔无力冲破铁笼的禁锢去吞食，这么性感诱人的身体，高耸的乳房，纤细的腰肢，迷人的大腿，凸翘的屁股，这一切唾手可得，我偏偏能看能摸不能吃。内心的痛苦远比那些有能力吃却只能看的男人们痛苦千百倍。
　　我常有对不起小菲的感觉，她说我是好男友，扪心自问，我一点也不好，我哪里好了？她想要的基本要求我都满足不了，这叫好吗？无数个晚上，我彻夜难眠，被赤身裸体的小菲在后面抱着，任由她的双手在我的内裤里面抚摸，将我的下面握至天亮，我却要假装睡得如一头死猪，动也不敢动，生怕一动，就会暴露了我装睡的事实。
　　在我老毛病复发的时候，实在太久没有给她肉体上的快乐，也只能够亲吻她的嘴，乳房来为她争取片刻的安慰，有时还会用手指作为代替品，努力满足她体内的渴望，但这无异以隔靴搔痒，效果恶劣，她也有手指，如果手指能够代替，还要男人干嘛？？小菲在生闷气中呼呼大睡，我想，她也是假装沉睡的。
　　我已经丧失掉了若干次所谓的高尚道德，甚至萌发了再次找丽姐上床的念头，再次求证我的生理能力，但是一想到小菲，我于心不忍，害怕事情败露之后，那将会是一次多么严重的后果，一个她津津乐道的模范男友背叛她，她肯定会疯掉，同时，我会再次失掉一场来之不易的爱情！
　　漆黑如一只有缝的鸡蛋，空虚则如一只专叮臭蛋的苍蝇，每当夜幕降临，欲望在体内急剧升腾，男女便会蠢蠢欲动，互相扮演着臭蛋和苍蝇的角色，互相吸引，彼此满足。
　　我越来越害怕天黑，每到夜晚双双躺在床上，小菲暧昧的明示或暗示，让我精神越发紧张，我越紧张，就越不能坚硬，久而久之，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她期待黑夜，我渴望白天，同床异梦背道而驰的一对恩爱情侣。
　　幸好，我们每天闻鸡起舞早出晚归，天没亮就起床忙碌，工作上日理万机，接近凌晨才能归家。小菲也只是在黑夜睡觉时才有需要的表现，清晨后，脑袋已经清醒，晚上的不如意随着晨曦曙光的照射一扫而光。我们又会像一对不知疲倦的小鸟快乐地去工作，将注意力转移至事业上。


第一百二十二章
　　没有见刘经优和黄丽霞有一段时日了，这对情侣貌合神离，不知是黄丽霞对前男友念念不忘、像丽姐对我那样为前男友捍卫贞操，还是刘经优这个倒霉鬼不懂得哄女人，都谈了很久的恋爱，黄丽霞始终没有躺在刘经优的身下，换而言之，刘经优仍是一个楚楚可怜不知禁果为何物的高龄处男。
　　刘经优视我为神明，我是他膜拜的偶像，爱情上，拥有小菲这个妩媚妖娆性感出众的女友，事业上，我开辟了一片天地。而他，郁郁不得志，一无所有。要事业没事业，要爱情没爱情。如果说处男是稀有动物，那么，他唯一赖以值得骄傲的资本。
　　但是，他从不以处男身份为骄傲，相反，他反反复复暗示要想方设法告别处男之身，他认为，处男是可耻的，是垃圾男人的代名词。
　　高龄处男等于垃圾男人。我想了想，刘经优的对处男的诠释可谓精僻得无以复加，设想一下，一个和我同龄的大男人，经历过情窦初开最容易失身的大学阶段，也经历了天涯何处无芳草的社会工作阶段，一个优秀的男人，他的身边必定有明恋或暗恋的对象。现在这个年头，早已经摒弃了只许男追女的保守习俗，女追男亦是恋爱主流。
　　对于男追女或女追男这个问题，根本就不是问题，我认为，每一个人都有对心仪的异性开展追求的权利，主动出击争取自已的终身幸福是光荣的，守株待兔等待别人的追求是愚昧落后的。现实社会每一个领域都存在恶劣的竞争，并不是你优秀，你就认为将她手到擒来，她可能还会认为和你同样优秀或比你更优秀的人，在同等条件的情况之下，如果你慢人一步，胜利的果实也只能是拱手相让。
　　弱肉强食的社会，连爱情也逃不出这个俗套！真为我们新生代的爱情感到悲哀！
　　刘经优一个人来到我的店里，表情沮丧，像一只斗败的雄鸡般垂头丧气，他一支烟接一支烟抽过不停，我问他：“喂，你欠了高利贷吗？干嘛无精打采呢？要借钱你就向我开句声，能借多少就借多少给你。”
　　刘经优这个人，除了不嫖，他抽烟喝酒成性，有打打牌赌赌钱的不良嗜好，偶尔输钱是家常便饭的事。所以，我调侃他是不是输了钱。但是，我说要借钱给他却是肺腑之言，他是我最铁的挚友，他有困难，我在能力范围之内，理所当然会为朋友两肋插刀。毕竟，他也曾在我最困难无助的时候，主动借过钱给我救妈妈。这种兄弟情义，难能可贵。
　　刘经优愁眉不展：“添，不要笑我啦，自从和黄丽霞谈恋爱，我都戒赌了，万一输掉了工资，我连和她吃饭的钱都没有，我哪里还敢赌？”
　　我不解：“哦，对了，黄丽霞怎么没有和你一起来？她呢？”
　　“不知道，这段时间她对我越来越冷淡了，叫她出来逛街说没空，问其他的Dancer却说她在宿舍上网，真搞不明白上网也称得上没空吗？难道上网比我还重要吗？”
　　“是不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呢？”我好奇。
　　“我哪里有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了？我还是处男呢，除了她之外，我都没有其他要好的女孩子。”
　　“那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我刨根问底。
　　“没有呀，都是好好的，上个星期还约好了圣诞节去吃火鸡，后来不知怎么搞的，她都不怎么理睬我了，抱一抱她，她说肚子痛，亲一亲她，她说牙痛，牵牵手，她又说手心出汗，我都要被她折磨得快精神病了。你说，连亲亲嘴都不行，还上什么床？”刘经优对着我大发罗嗦。
　　“是不是你不关心她，没将她当一回事啊？”
　　“还要我怎么关心啊？她说闷，我就陪她逛街，她说饿，我就陪她吃饭，她说肚子痛，我就傻乎乎地跑到药店去买整肠丸，回来的时候，她却说肚子不痛了。轮到我说闷，她宁愿在宿舍上网也不陪我逛街，我说饿，她叫我去买方便面。我完全是向添哥你老人家学习做模范男友呀，哪里不关心她了？”
　　听着刘经优大倒苦水的样子，我哑言失笑，以前那个大大咧咧的粗犷男也会细心起来，不能不说爱情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它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习性。
　　俗话说清官难理家务事，他和黄丽霞的问题，作为旁人，我爱莫能助，顶多也只是陪他聊聊天谈谈心而已。
　　刘经优和黄丽霞这一对，是小菲牵线摄合的，当初看见刘经优迟迟未开始恋爱之路，而黄丽霞也是孤家寡人，所以，小菲出于发扬红娘月老的精神，为他们穿针引线。鉴于他们每况愈下的关系，我觉得肯定有原因的，之前他们二人的关系虽然谈不上情深似海，但也不至于现在这种冷若冰霜的局面。
　　我将刘经优对我说的事告诉了小菲，让小菲问一下黄丽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菲获悉的原因让我替刘经优忧心忡忡。
　　原来，黄丽霞的前男友回心转意，有破镜重圆的意思。黄丽霞和前男友分手是因为他贪新厌旧，他认识了一个家境有钱有势的女孩，他为了少奋斗几十年，傍上有钱女后就转情别恋，和黄丽霞分道扬镳。男的贪钱，女的贪图新鲜激刺，他们一拍即合。哪里知道有钱女也只是抱着玩玩的心理和他在一起，玩了一段时间，有钱女厌倦了他而另觅新欢，就无情地抛弃了他，他以为有钱女是他的玩物，却没料到他才是有钱女彻头彻尾的玩物。
　　真是莫大的讽刺，想玩人，最终被人玩，这就是贪新厌旧的报应！
　　很多女人在被抛弃后会恨得咬牙切齿说：这个世界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但是，我想纠正一下这些因噎废食以偏概全的错误论调，如果你因为个别一二个男人伤害了你就武断主观说男人没有好东西，那么，我敢站出来说：这个世界的女人也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你瞧，黄丽霞的前男友不也是被有钱女玩弄了吗？当然，他抛弃黄丽霞在先是不对的，我也代表广大女人们鄙视他，但这里是一事辩一事。
　　所以，这个世界的男人，有好东西也有坏东西。这个世界的女人，同样也有好东西和坏东西。
　　小菲说，黄丽霞对前男人的重新追求举棋不定，她和他生活过几年，有过刻骨铭心的爱情，即使在分手后心里仍对他念念不忘。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刘经优为什么还是处男，原来黄丽霞为前男友保留贞操，迟迟没有答应和刘经优上床。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刘经优喜欢黄丽霞，黄丽霞则对前男友忠贞不渝，而前男友却在外面沾花惹草风花雪月。细细咀嚼，脚踏两船的是黄丽霞，她左有前男友，右有刘经优，她向左走还是向右走，决策权全在于她了。这么一段复杂离奇的三角感情，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我认为，黄丽霞爱前男友多于刘经优，否则，就不会死守贞操，她甚至开始排斥刘经优了，不让刘经优拥抱亲吻牵手，说什么肚子痛牙痛手心出汗全是推搪的词藻，她的潜意识是在为前男友保留纯洁身体。
　　小菲说，黄丽霞现在还没有答应前男友重续有缘的要求，她有多方面的考虑，一方面，她担心这个花花公子又会故伎重演，和她一起后遇到新的女人再次抛弃她。一方面，刘经优对她还不错，无法痛下决心和刘经优分手。
　　一个女人对男人的要求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渴望对方关心呵护自已，有被捧在手心的幸福感。这一点，刘经优基本做到了。
　　但是，女人对男人的要求也很复杂，爱情需要感觉，感觉是什么？感觉就是想和他在一起生活，天天见到他，或牵个手，或拥个抱，或亲个吻，也足以让她们幸福得死去活来。这一点，前男友做到了。
　　作为刘经优的兄弟，我当然是希望黄丽霞和他一起。要知道失恋的滋味无异于撕心裂肺，我曾经品尝过这种滋味，又如何不知呢？
　　小菲的立场和我一样，力挺刘经优，她对黄丽霞的前男友朝秦暮楚的花心行为嗤之以鼻，如果黄丽霞放弃了刘经优，再次和前男友结合，谁也不敢保证那个有犯案前科的男友不会又一次抛弃黄丽霞，届时，黄丽霞既失去了前男友，又失去了刘经优，那可真是鸡飞蛋打了。
　　和小菲商量了一下，看看怎么让黄丽霞和刘经优走在一起，圣诞节差不多到了，决定在圣诞节请他们二个人吃饭，大家一起坐坐聊聊。小菲约黄丽霞，我约刘经优，绝对能赴约。于是，各自打了电话给他们，他们二个也欣然答应。
　　关于黄丽霞的前男友重新出现的问题，我和小菲心有灵犀，觉得不应该和刘经优说这个事。刘经优对于黄丽霞拒绝和他发生关系，他认为黄丽霞不是随便乱性的人，他得不到，很懊恼，但更加坚定了追求黄丽霞的信念，都说男追女如隔山，男人却不怕翻山越岭去挑战耐心极限，这样得到的东西才有成就感。如果一个女人，刚和你聊没几句就和你滚到了床上，哪里会让男人懂得珍惜，他们会迷惑：“也太随便了吧？你是不是经常和其他男人这样子啊？”
　　刘经优万没想到，黄丽霞的拒绝事出有因，万一知道了，恐怕也会有小小的失落感吧。


第一百二十三章
　　圣诞节是西方的重大节日，是新年的伊始，相当于中国的春节，东莞毗邻香港澳门，这一外来文化尤其深入民众习俗。每当圣诞节来临之际，东莞人就会沿袭西方人的喜庆风格营造隆重的节日气氛。
　　雯雯提前打了电话给我，心情似乎不错，笑嘻嘻说：“添哥哥，知道明天是什么节日吗？”
　　明天是平安夜，后天是圣诞节，这问题也太天真幼稚了吧？我说：“知道呀，干嘛？”
　　“没干嘛啦，就问问你嘛，想向添哥哥要圣诞礼物呢。有没有我的份？”
　　我还真没有想到要送礼物给雯雯呢，只能说：“山长水远，买给你也拿不到呀。那你说想要什么？我先买给你，等你寒假回来过春节我再给你吧。”
　　“我啊？好象没缺什么呢，要不，我放寒假后，添哥哥来学校接我回去就是给我的最好礼物了。嘻嘻。”
　　“现在离寒假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呢，我也不知有没有空，还是到时再说吧。如果你妈不接你，而我又有时间的话，我就去接你吧。好不好？”承诺，只会暂时让人获取快乐，但如果无法兑现，许下的诺言其实就是撒了一个谎言。没有把握的事我不轻易答应。
　　“嗯嗯嗯，我知道了，添哥哥工作第一，接雯雯第二，对吧？”这个鬼丫头嘻皮笑脸的，即使是在电话中，我也能感觉得到她的顽劣。
　　“算你聪明，给你猜对了。呵呵。”她既然这样调侃，我也顺水推舟附和她。
　　“啊啊啊？添哥哥是这样的人啊？我刚才说说而已，失望，失望，好失望。呜呜呜……”
　　“好了好了，雯雯不要胡闹了。都大学生了，怎么还像小孩子？对了，圣诞节准备怎么过呢？”
　　“广州的圣诞节日气氛很浓郁，看见商场酒店摆设很多圣诞老人，我没有特别的节目哦，可能就是在寝室看书吧，添哥哥你呢？”
　　“我和你小菲姐陪朋友去吃饭，听说圣诞节要吃火鸡的，今年就吃火鸡。”因为我听刘经优说和黄丽霞吃火鸡，所以，我觉得应该迁就他们二人。
　　“啊啊啊？吃火鸡啊？我也想吃，呜呜呜。”雯雯听到吃火鸡，估计垂涎三尺了吧。
　　“我不跟你闹了哦，添哥哥现在没空了，等你放寒假回来过春节你想吃什么，到时我带你去吃，挂电话了哦。”和雯雯聊电话总是没完没了，她特别的多话要说，如果可以的话，她和我聊一天恐怕也聊不完，我只能表示要挂电话了。
　　“这么快挂电话啊？添哥哥很忙吗？再聊一会好不好？”果然不出所料，雯雯好象聊上瘾了，可能是一个人在广州无依无靠，太孤独了吧。
　　“我还要做事呢，雯雯听话。祝你圣诞节快乐。88。”
　　“哦，那添哥哥忙工作吧，也祝你圣诞节快乐。88。”雯雯不太乐意地挂了电话。
　　圣诞节不期而至。约好了刘经优和黄丽霞去吃火鸡，本来，要带妈妈一起去的，妈妈却说不知圣诞节为何物，她长年累月生活在乡下，家里并没有这个节日，她还是首次知道还有这么一个节日。妈妈说，都是年轻人的节日，去餐厅吃饭不习惯那些饭菜，她交待我和小菲早去早回，不要玩得太深夜回来，熬不过妈妈，只能够随她的意了，和小菲去菜市场买了菜放在冰箱里，给妈妈自已煮吃。
　　圣诞节当晚，我和小菲先到达了约好的餐厅，黄丽霞和刘经优一先一后也跟着到了，他们不是一起来让我们感觉郁闷，按照常理说，如果不是闹别扭的话理应就是携手赴约的呀，莫非又吵架了？还是黄丽霞又被前男友骚扰了？
　　我和小菲坐一边，刘经优和黄丽霞坐对面。点了一份他们要吃的火鸡，我和小菲饿了一天，早已饥肠辘辘，服务员刚将火鸡端上餐桌就迫不及待地狼吞虎咽起来。刘经优和黄丽霞似乎没有什么胃口，沉默对峙，发现气氛不对劲，小菲开始打圆场了：“丽霞，火鸡好吃呀，咋就不见你有动静呢？手快有，手慢无，你们二个再磨磨蹭蹭，火鸡就要给我和添吃光了哦。”
　　刘经优在旁边像个呆子，我怂恿他：“怎么做人家男朋友的？帮女朋友切火鸡呀。”
　　刘经优恍然大悟，拿起刀叉切了起来。
　　黄丽霞面无表情，神色滞呆，看着刘经优将火鸡肉叉到碟上，淡淡地说：“不用你，我自已来。”
　　这样的情境，让我和小菲面面相觑。小菲问黄丽霞：“丽霞，你身体不舒服吗？”
　　这时，黄丽霞的电话响了，她从包包里掏出手机按了接听键：“喂。”
　　估计对方是问她在哪里，只听到黄丽霞说：“我在餐厅和朋友吃饭。”
　　然后，就是黄丽霞陷入冗长的沉默，估计是对方在说，她在听。
　　我和小菲继续吃火鸡，刘经优却将耳朵竖了起来，渴望能听到一些关于电话内容的蛛丝马迹。
　　良久，黄丽霞说：“好吧，你等我，我现在出去。”
　　挂掉了电话，黄丽霞对我们说：“不好意思，我不吃了，我有事。”
　　忍了一晚的刘经优终于忍无可忍，他问黄丽霞：“这段时间你都怎么啦？你有什么事就不能对我说吗？我是你男朋友，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
　　小菲也在旁边附和说：“丽霞，经优他对你挺好的，他也是关心你呀，你就不要胡思乱想了。”
　　万没想到，黄丽霞突然泪流满面，她站起来说：“经优，对不起，我们今天分手吧，谢谢你这么久以来关心我。”
　　这一句突如其来的话无异于晴天霹雳，将我们三个人炸得瞠目结舌，分手？来得太突然了。特别是刘经优，他茫然不知所措，呆若木鸡，他求证：“丽霞，你说什么？”
　　“我们今晚分手。”黄丽霞一字一句地将这六个字从牙缝里蹦了出来。
　　刘经优不可置信眼前残酷的一幕，他想知道原因：“为什么？”
　　这个原因，我们四个人，只有刘经优一个人蒙在鼓里，当黄丽霞提出分手，我和小菲已经知道是什么回事了，刚才的电话肯定是前男友打给黄丽霞要她出去的。她始终没有忘记前男友，即使他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坏男人，但爱情就是这么盲目的，它会让一个正常的人失去理智，不顾一切地去追求。她决心选择和前男友破镜重圆，和刘经优一刀两断。
　　黄丽霞流着泪说：“我有男朋友了，经优，对不起。”
　　又是一个晴天霹雳，再次将刘经优炸得面目全非，她怎么会除了他之外还有另外的男朋友？刘经优沮丧问：“你什么时候又认识了男朋友？”
　　黄丽霞噙着泪花说：“在认识你之前我就有一个谈了几年的男朋友，和他分手后，我才和你一起，现在，他回来了，我决定和他一起，对不起。”
　　小菲对黄丽霞说：“丽霞，你不要这么傻了好不好？他不是好男人，他已经抛弃过你一次，要是他死性不改再次抛弃你，你怎么办？刘经优他也没有什么不好，你还是不要冲动吧。”


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也在旁边劝慰黄丽霞：“你要冷静一点，以前你们那么相爱，他都可以为了钱而贪新厌旧，他现在是被别人放弃了，他重新找回你并不一定是迷途知返，他可能是骑牛找马，当有一天，他又有新的追逐目标时，谁也不能保证他能经得起引诱，他这种人不值得你再去爱了，既然他曾经不懂得珍惜你，你再给他机会也不会轻易改变一个人的本性。他有了第一次，也不排除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万一他又不要你，你怎么办？”
　　黄丽霞去意已决，她说：“小菲，添，我想清楚了，就算他再次不要我，也只能怪我的命生的不好，我真的很爱他，包括他对我的好和坏。”
　　转而，她对刘经优说：“经优，对不起。”
　　说完，她扔下我们三个人扬长而去。剩下刘经优像一具雕像一样屹立不动，他无法接受眼前急剧变化的事实。
　　女人无情起来可怕得让人难以置信，曾经的燕子，她说不要我就不要我，我也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接到她的分手宣布，当初，我们爱得死心塌地，双双发下山盟海誓，坦言爱到天荒地老永不分离，哪里知道最让人安心踏实的承诺其实就是最危险的糖衣炮弹，它会在一个特定的时期爆炸，将所谓的“非你不娶非我不嫁”炸得粉身碎骨，所以，和燕子分手之后，我不轻易说“我爱你”，也不轻易许那些毫无意义的承诺，如果我做得到，我为什么还要承诺呢？对小菲说“我爱你”，也是在同居很久才发自内心的三个字。
　　今晚，刘经优重蹈我的覆辙，面临同样的厄运，他也被一个爱的女人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宣布分手，这种痛彻心扉我感同身受。他像一个呆子一样望着黄丽霞离去的背影，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去挣扎挽留，黄丽霞就消失在餐厅。
　　铁石心肠的不仅仅是男人，更多的时候，是女人们扮演着这种冷酷无情的角色，我过去抱着刘经优的肩膀，安慰他说：“不要难过，也许是黄丽霞一时冲动，说不定明天你们就重归于好了。”
　　男人并没有女人想像中那么坚强，有时也脆弱的不堪一击，刘经优突然无声地落泪，伏在我的肩膀失声痛哭，小菲从包包取出纸巾递给刘经优，此时，刘经优也像发疯一样冲出餐厅，逃得无影无踪。我担心他有事，打了电话给他：“经优，你要去哪里？你不要做傻事。”
　　电话那头，刘经优说：“添，放心，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我没事的，谢谢你这个兄弟一直以来这么关心我。”
　　没等我回答，他就挂掉了电话，我想，他的确需要静一静，这种骤变的感情，任凭谁也无法接受，爱情像天气，说变就变，我们永远不知道下一分钟是天晴还是暴雨。
　　爱情这东西，很难让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渗透明了，黄丽霞选择的是一个曾爱过但也伤过她的男人，他当初的无情抛弃，却依然没能警醒黄丽霞对前车之鉴引以为戒，前面，等待她的可能是熊熊烈火，明知飞过去就会被燃烧为灰烬，但她仍义无反顾地像一只扑火的飞蛾，为了追求自已深爱的男人不惜冒壮烈牺牲的危险。爱情能让人变得盲目，情到最深时，往往不能自拨，所看到的缺点也成了优点，情啊情，也太折磨天下男女了。
　　让人无语，我们衣冠楚楚西装革履皮鞋蹭亮来到这个优雅的餐厅共进晚餐，脸上兀自堆砌起节日喜庆的快乐笑容，眨眼间却演变成了一出断肠离愁的分手戏。我们来吃火鸡，是为了庆祝圣诞节，没想到这一顿饭原来是祭奠爱情的最后晚餐。
　　我和小菲牵着手走出餐厅，大街上洋溢着隆重浓郁的圣诞节日气氛，欢乐的圣诞节歌曲随风飘扬，圣诞老人和圣诞树随街可见，经过一间大型商场门口，还会见到一个装扮成圣诞老人的家伙对每一个经过的人派发圣诞小礼物，小菲伸手接过圣诞老人递过来的小礼物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只避孕套，避孕套盒子里面还有一行小字：“圣诞之夜快乐！”
　　小菲随手就将这个圣诞节最特别的小礼物扔到了垃圾桶，却避孕套盒里的字条递给我，伏在我的耳边颇为暧昧地悄声说：“添，圣诞老人祝我们圣诞之夜要快乐呢。”
　　从小菲脉脉的秋波中，我领略到她另有所指，无非就是想要“快乐。”嗯，是的，没错，的确要“快乐”，今晚，我应该竭尽全力让女友快乐。
　　我敲了敲小菲的头，嘲笑她说：“你呀，满脑子就是想些坏东西，小色狼。”
　　小菲满脸幸福，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说：“谁叫你是我男朋友，不许你说我是小色狼。”
　　我抱着小菲在大街上若无旁人般亲吻她的嘴，小菲回吻我，这种街头热吻的情侣，在城市里司空见惯，经过的路人见惯不怪，并没有驻足围观，反而识时务地假装没看见，或低着头或昂着头大步向前踏。以前，我不习惯在大庭广众之下和小菲亲吻，一般都是她吻我的脸，我还要紧张地东张西望留意一下有没有人嘲笑，后来小菲说我不解风情，而且她觉得很浪漫，今晚和小菲在街边接吻还是我的首次尝试，心情略有紧张，但也是情到浓时的真情流露，很自然的就想吻她，所以，我也不介意路人怎么看。
　　圣诞节的晚上有点寒冷，小菲双手抱着我的腰，将前胸贴着我的前胸，我的双手捧着小菲的脸庞，没有来由地长吻，良久，彼此松开了舌头，小菲脉脉地说：“添，我有点冷，我们回家吧。”
　　在回家的路上，的确感觉有点冷，我想到了可怜的刘经优，不知道他是回了寝室还是浪流在街头的某个角落，我有点担心他。
　　他，也够可怜的，谁会曾想到在这么隆重喜庆的圣诞节之夜和黄丽霞分手，大家都在享受圣诞节所带来的节日快乐，而他，只能孤苦伶仃地接受这一场狂风暴雨般的打击，全世界的人都在笑，唯独他在哭。
　　我掏出手机，再次拨打刘经优的电话，响了：“喂，经优，你现在哪里？咱们兄弟俩聊聊吧。”
　　刘经优声音哽咽，低沉地说：“添，我没事，回来寝室睡觉呢。”
　　“这样吧，我去找你，咱兄弟俩去酒吧喝喝酒，好不？”我放心不下他，这个突如其来的打击也实在太巨大了。
　　“你陪小菲玩吧，我想静一静。”
　　“我不管，我现在过去找你，你在寝室等我，我马上就到。”刘经优越是装着没事，我就越不放心，我也被女人伤害过，那种痛，我懂的。
　　我对小菲说：“小菲，我放心不下经优，我送你回家后，我去陪陪他，好吗？”
　　小菲也善解人意，她说：“那我自已回家吧，你叫他不要太难过了，你也要早点回家，不要太深夜了。”
　　我说：“不行，我女朋友这么漂亮，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家呢，不安全，还是我送你回家再去找经优。”
　　小菲听到我赞她漂亮，开心的笑了起来：“呵呵，你呀，什么时候变得口花花了？不过，还算你负责任，知道疼女朋友。那好吧，你送我回家先。”
　　打了一辆车，将小菲送回了家，然后直奔刘经优的寝室。


第一百二十五章
　　将门打开一看，刘经优还真在寝室没出去，床边，有一对他今晚穿的皮鞋凌乱地散落着。床上，他用被子蒙着头，这样的遭遇不可能有心情睡得着，估计是在被窝里抱头痛哭。
　　唉！和黄丽霞的这场恋爱以为会开花结果，却始终没有等到这一天就枯萎凋零了，谁用情最深谁就伤得最深。刘经优是一心一意和黄丽霞共结连理的，他甚至为了黄丽霞戒掉了赌博，证明他的确为这份爱付出了很大的努力。
　　如今，得到了什么？什么也没有得到，又回复了孤家寡人的身份，除了伤心欲绝之外，还能期待发生力挽狂澜的奇迹吗？不可能的了。
　　我坐在床沿边，隔着被子拍了拍他：“喂，我知道你睡不着的，快起来，咱俩去酒吧喝杯酒。”
　　刘经优嗜烟嗜酒，平时上班就会自调自饮，酒能消愁解闷，陪他去喝几杯就当是发泄一下吧。同时，安慰他看开点，在失落时，顷诉会是最好的疗伤方法。
　　刘经优果然没睡，在被子里说：“我不想去，哪里也不想去，你自已去吧。”
　　“不要这样啦，你压抑在心里只会更难受，我陪你出去聊聊吧。”我知道刘经优平时只和我谈心，更多的时候是将心事自我埋藏，压抑的太多太久，伤得会更深更痛。
　　“添，你告诉我，黄丽霞是开玩笑的，这不是真的，对不对？”刘经优抱着一线希望，天真的让我感到他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可怜虫，黄丽霞又怎么会开这种不可理喻的玩笑呢？
　　逃避现实与懦夫有什么区别？遇到挫折打击只会将头埋在被子里面自艾自怨，根本就是一只没勇气面对困难的驼鸟，驼鸟遇到困境时从不懂得去抗御，它以为将头埋在沙子里看不到危险就安然无事，它哪里知道这样死得更快，埋了头露了身体，最终成为别人的腹中餐。此时此刻，刘经优就是一只逃避现实的驼鸟。
　　我不忍心看着他自我沉沦，将被子掀了起来，拉他起床大声说：“刘经优，你瞧瞧你像什么样子？小小挫折都经受不起，你将来怎么做大事？你给我起来。”
　　从被子拉出来的刘经优，眼睛通红，眼眶还残留着泪水的痕迹，很明显是在被窝里埋头痛哭。我刚拉他起来，他又倒下了床将被子盖住头。
　　这一次，我生气了，愤怒了，我再次将他揪起来说：“刘经优，你是不是男人？你以为躲藏在被窝里就没事了吗？你这是逃避现实。”
　　说完，我蹲下来捡起他的皮鞋，不由分说套入他的脚，为他穿上皮鞋，系上鞋带。刘经优无法拒绝，我将手搭在他的肩膀走出了寝室，去了一间酒吧。没有去自已工作的酒吧，是因为发生这种事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总不能让同事们看见丑态百出的哭丧脸孔。
　　酒吧的圣诞气氛浓郁，服务员一身圣诞老人的装束，身穿圣诞老人服，头戴火红色的圣诞帽子。大厅里已经踊挤得人多为患，红男绿女们在舞池里疯狂地摇摆着身体跳着发骚般地迪斯科，DJ大放强劲的圣诞节舞曲，说着暧昧的语句煽动着台下的男女们翩翩起舞。全场的人都在享受圣诞节带来的欢乐，只有刘经优一人独自陷入无边的沮丧中。
　　我叫服务员过来，点了一打啤酒为刘经优斟了一杯满满的，他掏出一包烟，向我递过来，我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抽烟的，你也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平时的我基本不抽烟，除非是心烦意乱时偶尔会买一包抽抽。刘经优将一支烟点燃，大口大口地喷着烟圈。我对刘经优说：“我明白你的心情，我也是过来人，燕子当初突然和我分手嫁给别的男人，这件事你也是知道的。”
　　刘经优喝了一口啤酒说：“我哪里能和你比？你现在不是有了小菲吗？”
　　我说：“对呀，和燕子分手后，我也很伤心，也痛苦挣扎过很长一段时间，老实说，到现在我还会偶尔想她，但是，又能怎么样？她嫁人了，我总不能因为失去爱情自甘堕落意志消沉呀，所以，我要和小菲开始第二段感情，开始新的生活。你也要面对现实，既然黄丽霞放弃了你，你也不能执迷不悟，毕竟，你们的感情还没有很深，至少还没有上过床，对吧？女孩子遍地都是，放下包袱，重新找一个女朋友，重新开始。”
　　刘经优言出惊人：“添哥，我连女人都没碰过，就是还没有上过床才觉得自已很失败，你都谈了二个女朋友了，我还不知女人味是怎么样的，你以为我不想重新找啊？我找不了啊。”
　　“啊？你和黄丽霞谈恋爱是为了和她上床啊？凡是女人都可以和男人上床呀，又不是黄丽霞才能上床。”他这么一说，还真把我愣呆了。
　　“不是这样说，我是觉得自已很窝囊废，都不知道怎么搞的，一大把年纪了，还是孤身一人，我自已急，老爸老妈也急啊，他们年年催我带女友回家，还以为能带黄丽霞回家，现在可好了，又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带一个回去了。”
　　正说着，有一个装束妖艳的女孩子凑了过来，看她的一身打扮就知道不是什么纯情淑女了，嘴唇涂得腥红像鸡屁股，浓厚刺鼻的香水味扑面而来，胸部不大，却穿着低胸的上衣和宽大的文胸，一躬身，整个小乳房一览无余，甚至连小乳头都看得见，真恶心。
　　妖女将手搭在我的肩膀，暧昧挑逗我说：“帅哥，请我喝杯酒可以吗？”


第一百二十六章
　　请喝酒？无非就是一种暗号，我本来就是夜店调酒师，对酒吧术语早已了如指掌，这种卖肉的女孩子一般会用暴露的肉体和挑逗的话语诱惑你，叫你请她喝酒的意思，就是问你要不要和她上床，如果你答应了请她喝酒，她就会坐下来，先说些无关痛痒的开场白，然后循序渐进奔入主题，她给你身体，你给她钱，来风月场消遣的男人都懂得这些不公开的游戏秘密。
　　我对这类女人恶心反感：“不好意思，拿开你的手，我没兴趣请你喝酒，你问一下他请不请你喝酒吧。”我将她推给了刘经优，因为刚才他说没有和女人上过床是失败的行为。
　　妖女放开了搭在我肩膀的手，小声嘀咕说：“伪君子，哪个男人不好色，你他妈的就在这里装蒜。”
　　听她这样自言自语，我心里来气了，心想，我不和你上床就是伪君子，你以为个个男人都像你这么随便跟别人上床的啊？真是莫名其妙。但是，却觉得没必要和这种女人作无谓的辩驳，何况她的工作本来就是卖肉为生，说到底，也是一种职业，不是说职业不分贵贱吗？
　　妖女走向刘经优的身边，用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伏下身将胸部压下去，这动作可真放荡，她的二个小乳房都顶上了刘经优的头。一改刚才对我恶言相向的态度，妩媚地说：“这位帅哥，要不要我陪你玩玩啊？”
　　刘经优这个处男，恐怕还是头一次被女人的乳房压在头上，紧张地不知所措，眼睁睁地看着我。我对他说：“我就不需要，如果你要，就陪她玩咯，我付钱。”
　　妖女听到我才是出钱的老板，可能有点后悔刚才对我不礼貌的暗骂，瞅了一眼我。她继续用胸部摩擦刘经优的头说：“帅哥，要不要玩玩嘛。”
　　刘经优给她的胸部摩擦得心猿意马了，他喝了一杯酒，正想说话，这个时候，我想到了用这种方法结束他的第一次，似乎过于肮脏。很多女人单纯地认为自已的第一次是珍贵的，我却觉得男人的第一次也是珍贵的。男女的第一次都同等重要，不应该以买卖的方式开始，如果是和女朋友则另当别论。于是，我突然抢在刘经优的前头说：“喂，美女，我朋友不需要，你还是看看其他男人需不需要吧，抱歉。”
　　妖女用一种不共戴天的仇恨眼神狠狠盯了我一眼，脸色由晴转阴，本来以为到手的羊肉却在我的发言变得鸡飞蛋打，又丧失了一次赚钱的机会，她恶恨恨地盯着我说：“我靠你妈，老娘得罪了你吗？又不是问你要不要玩，你逞什么能？”
　　和女人上演粗烂的对骂极其的没风度，我觉得会丢掉了自已的人格，和燕子，小菲谈恋爱以来，我从来没有和她们吵过架，好男不和女斗，我不理她。
　　刘经优却不同了，他的兄弟被别人谩骂，估计比骂他还难以接受，他的粗犷性格和我的温驯性格截然不同，刘经优拍案而起，站了起来将妖女推了一把，破口大骂：“干你娘，你这烂货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妖女弱不禁风，哪里受得了刘经优的一推，她踉跄跑走，边跑边骂：“臭男人，我干你老爸，有啥了不起。”
　　刘经优想追上去给她一脚，我拦住了：“喂，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啦，算了算了，咱们喝酒吧。”
　　“这个骚货，算你跑得快。”刘经优余怒未息。
　　我笑了，“如果我不叫她走，你是不是想上她？”
　　“没有呀，给她的胸部压在我的头上，软绵绵的怪舒服，没试过这样，不知道怎么办。”刘经优的眼神飘忽不定，不敢正视我。
　　“哈哈，你还说她是骚货呢，一定是想了，是兄弟就不怕认了。”我取笑刘经优。
　　他不好意思再说这个话题了，顾左右而言他：“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咱俩喝酒，来，干掉这杯。”
　　看着憨厚的他，料想是我猜中他的心事。
　　妖女出现的小插曲，让刘经优在片刻间转移了注意力，暂时性忘记了失恋的哀伤，说实话，今晚也真的要感谢这个妓女，她让刘经优明白，女人多得像沙漠中的沙子，只要有资本，信手即可拈来。
　　烟，抽得一烟灰缸的烟头。酒，喝得一桌的空酒瓶。感觉差不多要回去了，我去结了帐，找了一台车先送刘经优回寝室，然后我再回家。
　　和刘经优聊了一晚，极大的鼓舞和刺激了他对未来的信心。当然，突然失恋，心里始终还是黯然，既然无可挽回的感情，再任你怎么挣扎也徒劳无功，还不如让时间去淡忘一切，期待下一场恋爱的开始。除此之外，也不是办法中的办法了。
　　日记分享：
　　我依然记得一件生活上的小事，一次，倒了一杯可乐在水杯里喝，从窗户里飞进了一只小蜜蜂，可乐的糖份吸引了它，它围绕着水杯起飞降落，最后它掉在了可乐里挣扎。
　　这时，又飞来了另一只小蜜蜂围绕着水杯里起飞降落，它看到了掉在可乐里挣扎的小蜜蜂，于是，试图拯救，它扑打着小翅膀，用六只小脚捉住掉在可乐里的小蜜蜂，却怎么也飞不起来，最后，二只小蜜蜂都掉在了可乐里。
　　我在思考，它们是不是一对情侣？还真有人性啊，为了拯救另一个而牺牲自已。很多人都做不到这一点，而小蜜蜂却能够做到。不禁为它们肃然起敬。
　　我将可乐倒掉，让这二只小密蜂逃出生天，万没想到，其中一只蜜蜂可能是以为我要伤害它们，将我的手狠狠针刺了一下，然后，二个小蜜蜂扑着翅膀，扬长而去，消失在我的窗户……
　　2010年12月26日


第一百二十七章
　　黄丽霞第二天就向公司辞职，跟前男友走了。她临走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小菲，说她跟前男友离开东莞，并祝小菲和我白头到老。之后发了一条信息给我：“添，你是经优的好兄弟，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都还爱着前男友，所以，没有和经优发生过深的关系，在我离去后，请你照顾好你的兄弟。谢谢。”
　　女人的心肠不是肉做的，是铁石做的。唉！还真无法定义女人究竟是魔鬼还是天使，黄丽霞走的时候甚至没有和刘经优打招呼，这样交待一句话给我，就算是对一段感情的结束。也好，快刀斩乱麻，感情的事勉强不了，不能在一起了，选择干脆利落会很痛，但痛得不长，拖泥带水伤得不深，但伤得更久。想到这里，不禁豁然开朗。也许，黄丽霞的狠心是对的，她不给刘经优一丝的希望，让刘经优不必再在这份感情上纠结下去。
　　黄丽霞走了之后，刘经优重新恢复孤家寡人的身份，以前每天都和黄丽霞缠绵粘在一起，现在整天无所事事，不知干什么来打发漫长的空虚。我担心他一个人的日子过的不习惯，就叫他来我的店，一边帮我干活，一边和我聊天，精神有了寄托，心灵有了慰藉，伤口痊愈的也比较快。
　　我会带刘经优跑业务，将代理的原料推销揽订单。跑业务的技巧，其实和泡妞沟仔的技巧是一样的，只要你具备了“胆大心细脸皮厚”这三项要素就肯定能成为一个出色的业务员。我拿了原料代理权后，就要开拓市场，带着原料的样品逐家逐户去餐厅、咖啡店、奶茶店推销产品。
　　跑业务是一项一劳永逸的事，只要将产品打入了对方的公司，我们以后就会成为长久的合作伙伴，他用完了货会发传真或打电话给我下订单，我将货送过去然后收货款，很简单的事。但是，我要将我的产品打入对方的公司，可不是那么简单了。在跑业务的过程中，我所受到的委屈只有自已才知道，他们冷若冰霜态度对我爱理不理，要么，就是对我的产品挑三拣四。要么，就是对产品的价格讨价还价，有些吝啬的人甚至只给了出厂价。要么，就是敷衍了事说没有空，以后再谈。要么，就干脆说不需要。
　　这个时候，意志弱，耐心差的人一般会放弃将业务谈下去，但我认为，他不认识我而排斥我是很正常的事，我必须将泡妞“胆大心细脸皮厚”三要素贯彻到我的业务工作上。具体如下：
　　胆大，作为推销的业务员，表面上我的身份地位似乎总是要比对方低人一等，因为，是我去求他要我的产品。面对狗眼看人低的老板，我胆子一定要大点，要沉得住气不卑不亢，在气势上不要输给他，做到互惠互利的平等关系。如果你对一个老板在推销时点头哈腰，他可能会瞧不起你，觉得你的产品和你一样卑微低下。
　　心细，在开展业务时，要细心观察对方的言行举止，和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正所谓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方有素质的，你就投其所好和他谈点高尚风雅的。对方是三大五粗，你也可以尝试附和他，陪他聊聊庸俗的。除此之外，你还要通过分析，他究竟因为什么而拒绝你的产品，然后对症下药。
　　脸皮厚，做业务员最常碰到的事就是对方说没空、下次再聊、暂时不需要、以后联系等等，这类的话毫无疑问是推搪敷衍你。你千万不要灰心丧气，一次不行，我下次又来过，二次不行，我就来三四次。因为，丽姐对我说过一句话：人在成功之前脸皮一定要厚，人在成功之后，脸皮才变得薄的。我将这句话列入了跑业务工作中的座右铭。
　　对于一些负责进货的采购或经理，他们都是打工的，这类人的心特别的贪婪，是我最乐意对付的，我会采用一些蝇头小利将他们逐个攻陷，比如请他们吃一顿饭，送几瓶好酒，送几条好烟，给他一些提成回扣，他们尝到了甜头，基本就成了我的忠实客户。
　　我在开拓业务的过程中，完全是遵循“胆大心细脸皮厚”三要素进行的，效果显著，成绩斐然，鲜少失手。所以，我的代理业绩呈直线飙升，出货量大了，收入就高了。
　　刘经优的表现差强人意，胆不大，心不细，脸皮不厚，他跟我跑了一段时间业务之后，就无法跟下去了。他无不感慨地对我说：“添，我越来越佩服你了，在公司，你是酒吧的中流砥柱，领导器重。在家里，你是家庭主男，洗衣炒菜做饭样样精通。现在你开店了，是顽强拼搏的老板，你做每一件事都那么认真投入，注定你会成功的。”
　　鉴于刘经优业务水平奇低，再勉强他跟我拓展业务也不会有什么奇迹发生，只能叫他在店里帮小菲的忙，煮煮咖啡，调调奶茶，这样的手脚功夫比较合适他。
　　年尾的节日接二连三，冬至、平安夜，圣诞节，元旦，节节相连，刚过完圣诞节，又迎来了元旦。在过去的一年，让我尝尽了人间的酸甜苦辣，对人生感慨万千嘘唏不已。亲情上，妈妈的身体健康有惊无险。爱情上，和小菲有过一次阴霾后又晴天重现。道德上，和小菲都耻辱地出卖过肉体，却由此结交了丽姐这位对我关怀备至的恩师。事业上，先苦后甜，艰苦拼搏之后拨开云雾见青天。这一年，起伏跌宕，走得磕磕碰碰，有苦亦有甜，但总结来说，情况还是向好的方面发展。也许，这就是人生吧！
　　回首过去，展望未来。在新的一年里，我的命运又会怎么样呢？有时，我会异想天开，如果拥有未卜先知的特异功能就好了，我会对未来将要发生的事进行未雨绸缪，将事故防患于未然，人生就会少了坎坷，多了平坦。我，是不是很傻很天真？
　　元旦到了，逢节假日都准时会收到雯雯的手机短信，已经成为了定律。
　　1月1日早上，刚起床，手机就传来短信声，打开一看，雯雯发的新年贺信：“添哥哥，新的一年到了，愿你一年365天天天开心，8760小时时时快乐，5256000分分分精彩，31536000秒秒秒幸福！”
　　看着这条别出心裁短信，我心里在暗笑，雯雯还真有数学天赋，一年有多少小时多少分多少秒都计算出来了，没看信息之前，我真的不知道一年有多少分和秒呢。
　　她心思缜密得让我咋舌，她用一年的时分秒做祝福短信，同是一所大学毕业的，我肯定不甘落后于她，想了想，我想出了一条和她短信旗鼓相当的祝福语，她用数字做祝福语，我也要用数字做祝福语。
　　于是，我回复了一条短信给雯雯：“新的1年开始，祝好事接2连3，心情4季如春，生活5颜6色，7彩缤纷，偶尔8点小财，烦恼抛到9霄云外！请接受我10全10美的祝福。雯雯新年快乐！”
　　短信刚发出去没多久，雯雯又回信息了：“哇噻，添哥哥好强大哦！”
　　我没理她，刷牙洗脸吃早餐去店铺，开始新的一年新的一天的工作。元旦是国家法定节日，各行各业的单位公司都会放假，街上人潮汹涌，我们这种饮食服务行业，越是节假日就越忙忙碌碌，我的店铺又是被逛街的游人围得水泄不通。
　　有付出就有回报，手忙脚乱一天后，看着小菲数钞票的样子还是欣慰的，一个钱柜被花花绿绿的人民币塞得满满，当然，小额的零碎钱居多，否则，天天收这么多百元大钞的话，不要说买奔驰宝马了，飞机都可能有机会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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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艰苦奋斗，积蓄逐渐多了，小菲的家境并不怎么好，我拿出了一叠钱给小菲，交待她寄回给父母过春节，并让小菲告诉父母，明年我们就回家看她父母。
　　小菲并没有很强烈的家庭归属感，从小到大受尽父母的冷落，成长过程是自力更生完成的，老爸不务正业，以赌博为理想，几乎是牌在人在，牌毁人亡的忘我境界，整天幻想成为中国赌神，不知是牌技不如人还是运气欠佳，总是输多赢少。输光了，就借，借不了就偷，偷不了就抢。
　　小菲妈妈的收入也是杯水车薪，长年累月与老爸周旋于家庭战争中，没有过剩的精力照顾关心儿女的成长。所以，小菲在大学时因为没有生活费来源，无奈选择被大肚男人包养，用身体赚钱交付学费和生活费。为此，小菲对家庭并没有好感，她感觉不到温暖。
　　当我叫小菲寄钱回去给她家，小菲说：“不用给这么多的，就算给一座金山我老爸，说不定明天就输光了。”
　　我惊讶，一是小菲嫌我给的钱太多，二是她老爸太不上进了，一大把年纪的人，没有理想就算了，却还要嗜赌如命，他哪里知道未来女婿给钱他，他的亲生女儿却嫌太多，认为是一种浪费。天才知道会不会将这笔钱又输光了呢？
　　我对小菲说：“小菲，你老爸赌钱，那你就寄给你老妈吧。”
　　小菲说：“寄给我妈是可以，但是万一给老爸知道妈有钱了，就会问我妈要，我妈不给他就会挨揍，给钱他们也只是害了他们。”
　　我的天啊，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家庭？乱七八糟的？难以想像，不可理喻！我只能说：“你寄吧，这是我们做儿女的一份心意，他们的年龄比我们大一圈，不成熟也没办法再成熟了，我们孝敬他们是我们的事，你老爸如果拿钱去赌输了是他的事，做后辈的也没有什么权利和资格去约束管他。”
　　小菲听完后说：“那好吧，老爸也赌了几十年，一个人的性格未必会在短时间内能改变，我将钱寄给我妈吧。”
　　人，越无所事事就越觉得度日如年，越是忙忙碌碌就越是觉得光阴似箭，眨眼间又是寒假了，春节也不远了。
　　雯雯的大学一年级第一学期终于结束，放假那天，下着牛毛细雨，我跑不了业务，雨天的店铺不算忙碌。雯雯给了一个电话我：“添哥哥，我放假了，你有空来接我吗？”
　　雯雯也要求过几次要我在她放寒假时去学校接她回来，反正没事做，于是，就答应了雯雯。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丽姐的年尾也是日理万机，时装店的货供不应求，工厂日夜开工赶货，根本应睱抽身去广州接雯雯，丽姐也给了一个电话我，问我有没有时间代她去接雯雯。丽姐对我的要求，我一般不会推诿。她将车开到我的店里给我，我踏上了去广州的路。


第一百二十八章
　　广东的冬天，就算再寒冷也有限，下雪几乎是百年一遇或千年一遇的罕事，总之，我，我爸，我爸爸的爸爸三代人都没有见过雪。相比暴雪纷飞的北方城市来说，属于比较暖和的地域。即便如此，八九度的温度也足以将我们这些惧怕寒冷的南方人冷得哆嗦发抖，特别是毛毛雨夹带着呼啸而来的北风，这种冬雨天气让我们不胜其烦，在去广州接雯雯之前，妈妈和小菲特意叮嘱我开车要小心，特别是妈妈，她超喜欢雯雯，因为雯雯国庆节放假时陪她玩了几天，这一次寒假，想必妈妈又有雯雯陪伴了。
　　开着车，穿着小菲为我买的冬衣和手套，并不觉得太寒冷，唯一愦憾的就是小菲不会织毛衣，否则，穿上小菲为我织的“温暖牌”毛衣就更加身心俱暖了。
　　将车子开上“广深高速”，用不了多久就到达广州。
　　在学校，见到不止雯雯一个人，她旁边还有三个女同学围在一起嘻嘻哈哈。我将车窗摇下，对她说：“雯雯，上车，我们回家。”
　　雯雯看见我来了，兴奋得欢呼雀跃，大叫：“添哥哥，我还有几个同学也要回家，送她们去车站再回家好不好？”
　　这哪里是咨询我的意见？我说好也得好，说不好也得好，雯雯的话，我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绝，那当然是回答好啦。
　　看得出，这几个女同学和雯雯关系不错，她们吱吱喳喳一窝蜂上了车，雯雯坐在副驾座，其余三个女生坐后排座。
　　后面的三个女生交头接耳，其中一个问雯雯：“雯雯，这位帅哥是你男朋友吗？”
　　我一听，啊？我怎么会是雯雯男朋友了？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我是她哥哥，她是我妹妹。”
　　雯雯慢慢腾腾扭过头对她们说：“不是亲生的哥哥，是认得。”
　　那三个家伙不约而同地说：“哦，我们懂的。”
　　其中一个嘴巴特别快，她说：“喂，帅哥，雯雯常在我们面前提起你呢，说你好好男人，你不要辜负了我们雯雯哦，我们雯雯可是校花呢。”
　　啊？我倒！乱了，乱了，简直就是一派胡言。我急忙回答她：“你们误会啦，我帮雯雯补过习，论资排辈，我是她老师，她还是我的学生呢。”
　　那个牙尖嘴利的家伙说：“老师和学生谈恋爱又怎么啦？人家杨过还和他的师傅小龙女一起呢，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没出息，雯雯都说有男朋友了，你就不要否认了。”
　　关键时刻，雯雯没有出来为我澄清事实，却在旁边笑哈哈附和着她的同学。我懒得理她们，转头问雯雯：“雯雯，你才来一个学期，就找了一个男朋友这么快？”
　　雯雯结结巴巴说：“我，我，我有男朋友又怎么样了啊？还快啊？她们几个都有男朋友了呢。”
　　半年不到，就交了男朋友，我不禁开始担心起雯雯了。大学时代的恋爱不是不可以谈，但大部分的恋爱都是昙花一现的过眼云烟，大家都来自五湖四海，四年毕业后就要各分东西，很偏激地说，大学的爱情只有短暂的三四年，四年之后结束的比例还是相当惊人。这些活生生的例子，我在学校司空见惯，特别是一个家乡在南方，一个家乡在北方，毕业后，你是跟他去北方还是他跟你来南方？问题林林总总。还有就是那些高年级和低年级的恋爱，他先你毕业几年出去社会工作了，见识广了，爱情观、人生观和价值观随之变化，他身边的情侣也极有可能发生换人的变化。这些，都不是什么希奇古怪的事，太正常不过了。
　　多少男女在大学的恋爱在毕业后一拍两散，因此，我认为，最好还是不要因为暂时的空虚寂寞而谈。
　　我语重心长地告诉雯雯：“你呀，那么辛苦才考上大学，你妈妈也将希望寄托于你的身上望女成凤，你要以学业为重啊。”
　　雯雯不开心的样子，低头不语。反而是后面那三个女生哈哈大笑，嘲笑我老古董，与社会的进步脱节了，后面女生说：“雯雯，他吃醋了，哈哈。”
　　我不禁暗自摇头，唉，现在的大学生都怎么啦？思想是进步了还是落后了？咋就以恋爱为荣，以单身为耻了呢？透过驾驶座上方的后视镜，我瞅了一眼后面的那三个家伙，没想到她们也在通过后视镜瞅我。
　　我收回视线对她们说：“我不是吃醋，我是关心她。”
　　后面说：“喂，帅哥，听雯雯说你以前也是我们学校毕业的，你还是我们的学长呢，你读书时没谈恋爱吗？”
　　我真晕，怎么问起这个了？都说女孩子要矜持，怎么都变得泼辣了？我打着方向盘，淡淡地说：“没有。”
　　雯雯却来兴趣了，滔滔不绝地说起了我的事：“我添哥哥可厉害了呢，读书时超勤奋，半工半读，靠自已打工赚钱毕业的。”
　　雯雯说的话是事实，但语气夸张，感觉在吹牛。我觉得没有什么值得显耀的，我打工也是生活所迫，那是我的耻辱。后面那三个女生却有截然不同的看法：“哇噻，怪不得，这么年轻就有钱买这么好的车子了。”
　　我慌忙解释说车子不是我的，是借雯雯妈妈的。
　　雯雯打住我的话说：“对呀，我添哥哥开了几间店，还是咖啡奶茶原料的东莞代理商。”
　　都是事实，还是感觉语气夸张，在吹牛，我却不知道怎么反驳了，只好任由她们爱怎么吹牛皮就怎么吹吧，我专心开我的车。
　　后面说：“我男朋友家里穷得要命，真正的穷光蛋，跟了他以后都不知道怎么办了，还是雯雯好，男朋友又帅又有钱，羡慕死我们了。”
　　越听，越没意思。女人的本性就是爱慕虚荣。哪个男人天生下来就有钱？还不是要靠自已用双手去拼搏才能成功。又有哪个男人能决定自已的容貌，帅与不帅都是父母给的。
　　男人注重的仅是女人的身材样貌。相比之下，女人的野心更为巨大，既注重男人要有英俊的脸庞，还要求有钱。由此可见，女人是多么的贪婪！男人啊男人，你们实在太可怜了，你们总以为自已是狼，女人们表面上也恭维你们是狼，内心却深藏不露地嘲笑：“谁是狼谁是羊，你们男人还没搞清状况呢。”
　　扎在女人堆里，让我加速了对女人全面的、深层的、细致的认识。俗话说三个女人一条街，原来确有其事，她们四个叽叽呱呱吵吵闹闹，完全没有当我是一回事，对男人高谈阔论，俨然个个都是爱情专家或经验丰富的大情圣。
　　我只听，不插话，打着方向盘踩着油门向省总站奔驰。和她们几个同处一车，时间还真感觉漫长，好不容易到达了车站，放了二个在火车站，剩下一个在省客运总站下车。分别时，纵然她们给我的印象不是那么的良好，出于礼貌，我还是友好地叮嘱她们回家的路上注意安全，一路顺风，预祝她们春节快乐。
　　没想到她们也是很有礼貌地回敬我们：“雯雯，你和男朋友回去也要小心点，一路顺风，祝你们春节快乐。”


第一百二十九章
　　和那三个长舌女生告别后，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终于感觉不像刚才那样有一堆苍蝇的“嗡嗡”叫声在耳边回荡飘忽了。我的世界清静了！
　　回去的路上，我对雯雯没有认真严肃向同学们解释我不是她男朋友颇为不满，我自顾自己地开着车。雯雯却沉不住气了，她扭头问我：“添哥哥，你生我的气了吗？”
　　我违心说：“不是呀，我哪里敢生你的气？”
　　“那你干嘛不我和说话？”
　　“我专心开车嘛，安全第一。”
　　“你骗人，你的表情和语气出卖了你，你就是生我的气，对不对？”
　　“我真的没有生气呀，我干嘛要生你的气，你说？”
　　“我有男朋友了，你就生气，对不对？”
　　我还以为雯雯知道我生气的原因是因为她没有正面解释我不是她的男朋友，没料到她却以为我责怪她早恋了。在我眼里，雯雯始终是小女生，真担心她误入歧途荒废学业，我对她说：“你谈恋爱不是不行，我怎么会生气呢？只是，你要以学业为重，你说，你上大学是为了学知识还是为了谈恋爱？”
　　“我当然是为了学知识呀。”
　　“那你既然知道，为什么又谈恋爱了呢？他是哪里的？是同学吗？读多少年级？你说。”
　　“添哥哥不要逼我好不好？你就让我保留一点小秘密嘛。”
　　“你知不知道？我是担心你，如果我不是你添哥哥，我才懒得理你呢。我告诉你，现在的男人都很坏的，他们有些人和女孩子谈恋爱是骗人的，他们会……”说到这里，关于一些成人的问题，我觉得不方便和雯雯说下去了。
　　“他们会怎么啦？添哥哥你说呀。”
　　我总不能直截了当地告诉雯雯，一部份男人追求女生的目的就是为了上床，哥哥和妹妹说这些话比较难以启齿。我支吾说：“总之，有些男人很坏，你不要上当了。”
　　“那添哥哥你又这么好？证明好的男人还是有的嘛。”雯雯据理力争。
　　我晕，怎么又扯到我的身上来了？“我是坏男人，做过坏事。”我想到了自已和她妈妈上床，心想，如果给雯雯知道了，她肯定认为我是全世界最坏最丑恶的坏男人。所以，我心有余悸，内疚地自认坏男人。
　　雯雯却来兴趣了：“添哥哥，你做过什么坏事了？说说看。”
　　我不可能让她知道我和丽姐不为人知的过去，那样，会将她伤得体无完肤。我陷入了一片沉默，不知如何回答。
　　雯雯打破沙锅问到底：“添哥哥，你说嘛，你说嘛。你究竟做过什么坏事？”
　　被她逼得急了，我索性对她说：“不要问了好不好？总之添哥哥就不是你想像中那么好。”
　　雯雯天真的说：“哈哈，小偷一般都说自已没偷东西，个个人都在狡辩自已是好人，添哥哥刚好相反，你却坚持说自已是坏人。根据小偷定律，你就是好男人。”
　　这个错误谎谬的推论更让我羞愧的无地自容，既然她说好，那就好吧，不和她作无谓的争辩。我转而问雯雯：“你老实交待，在学校是不是谈了男朋友？”
　　雯雯反问我：“我谈了男朋友又怎么样？没谈男朋友又怎么样？你先说。”
　　这鬼丫头，有时还挺机灵的，她这样问我，我还不知道怎么回答，是呀，谈了又怎么样？没谈又怎么样？她也成年了，要谈也正常，没谈也合理。算了算了，我懒得管她了，沉默着驾驶车子在“广深高速”上驰骋。
　　我的安静，雯雯不习惯，她喜欢聊天，她问我：“喂，添哥哥又生气了？”
　　“没有呀。哪里来那么多气生？”
　　“那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没你那么长气呀。”
　　“我知道添哥哥一定是生气了，告诉你吧，我和同学们开玩笑的，她们都有男朋友，就我自已没有，太落后了，我觉得很没面子哦，所以，就骗她们说我有一个男朋友，但是，我又没有男朋友，想到了添哥哥你，就对她们说开车来接我回家的人就是我男朋友，这样，我就不会没面子呀。”
　　我的天啊，女孩子的心理构造真复杂，有男朋友竟然是光荣的事，没有男朋友竟然是没面子的事。对于雯雯她们天真幼稚的想法，我哭笑不得。怪不得，刚才她们说我是雯雯的男朋友，雯雯没有极力去辩解，原来是为了这个“面子”的事。
　　可笑，可笑，可笑至极！
　　我突然笑了起来：“呵呵，你呀，都搞不懂你们现代人是怎么想的，很谎谬啊。”
　　雯雯扭头说：“什么我们现代人啊？我们都是80后的同代人好不好？我没有谈恋爱，添哥哥开心了？”
　　“我开什么心呀？恋爱要谈，只是要看时候谈，我关心你而已。”
　　“哼哼哼，我最讨厌你当我是小女孩了，老是以为我啥也不懂，一点也不尊重我。”雯雯似乎在生气了，将头扭到车的玻璃窗，看着窗外飞快后移的建筑物。
　　莫明其妙，我的关心在她眼里却变成了不尊重她。看她生气的表情，还是挺有趣的，雯雯已经是大一的学生了，但是，天生一副娃娃脸，怎么看也像是初中生。脸蛋像初中生一样稚嫩，个性也和初中生差不多，感觉是长不大的一个女生。我哄雯雯说：“好啦好啦，不要生气了，我尊重你还不行吗？以后你的事我不管，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行了吗？”
　　我以为这样迁就顺从她，就会让她开心，哪里知道她竟然更加不开心了，雯雯说：“你就觉得我烦着你了是不是？你不管我就没有那么烦，对吧？一点也不关心我，哼。”
　　我彻底晕倒，几乎要被雯雯折磨得精神崩溃，女孩子究竟怎么啦？？？我管她，她说我当她是小女孩，不尊重她。我不管她，她又说我不关心她。搞得我左右为难，关心和不关心都是我的错。
　　只能沉默了！
　　我不说话，雯雯却说话了：“添哥哥，为什么不说话呀？不想理我了是吧？”
　　啊？此时此刻，我的痛苦难以表述，沉默也是错，给她冠以不想理她的大帽子，雯雯今天到底怎么啦？老是给我难题，我说话，你生气，不说话，你又埋怨我不理你。
　　我只说了二个字：“没有。”
　　“对不起哦，添哥哥，让你生气是我错了，我是不是很任性？我以后改正好不好？我还是喜欢你管我多一点。”雯雯的态度像飘忽不定的天气，晴转阴，阴转晴，乐此不疲。
　　“嗯嗯嗯，那我管你了哦，你不能太任性了，否则，我以后都不来学校接你了。”我学着雯雯“嗯嗯嗯”的语调，用不接她进行恐吓。
　　效果显著，雯雯先是呵呵笑着说我鹦鹉学舌，然后说保证以后不任性，也要我保证以后有空就要去学校接送她。
　　在回东莞的路上，和雯雯没完没了，从广州聊到东莞，不知不觉就聊到了家里。和雯雯分别前，雯雯说这个寒假会去我家陪我妈妈，我心存感激，自已忙于工作，总抽不出太多的时间陪妈妈，这个任务看样子也只能让雯雯去完成了。


第一百三十章
　　雯雯的寒假，几乎是在我的家度过的，她每天早上跑来我家，陪我妈妈去市场买菜做饭，二个人共同吃早餐午餐，下午的时候，雯雯就会带着我妈妈东逛西逛，有时会去我的店里坐一会，有时会去公园、广场、商场超市。我妈常在我面前赞赏雯雯这女孩子听话懂事，二个人在一起俨然母女俩般亲密无间。
　　我妈太孤单了，终日独自一人在家无所事事，我和小菲疲于事业，根本无暇陪伴。一年一度的春节终于来临了。春节期间，丽姐和雯雯去香港游玩。这个春节过得既繁忙又愧疚。
　　东莞的春节，街头聚满了黑压压的人潮。东莞是一座外来务工人口占绝大部份的经济前沿城市，东莞政府将外来人口美其名曰为“新莞人”，这些来自全国各地的打工男女一部分是留守东莞过春节，但就是留守这一部份人的数量也相当惊人，春节不用上班，都涌出了街头，吃的吃，喝的喝，玩的玩，在异乡感受春节的节日氛围。
　　城市的春节，对于像我这类背井离乡的候鸟族们来说，我从未能真切感受得到真正的传统节日气氛，除了人多之外，和平时并无异样。相比之下，还是我们的乡下更能感受来自春节的热闹隆重。
　　在乡下家里，乡里邻舍燃放烟花炮竹，噼哩啪啦的鞭炮声响彻云霄，在村庄与村庄之间此伏彼起，首先在听觉上已经听出了春节的热闹。家乡的年节，有舞狮拜年的风俗，那些舞狮人敲锣打鼓走家串户拜年，为老陌姓们驱邪除魔、送来吉祥，每每此时，整个村子热闹沸腾。
　　探亲拜年也是乡村的一大古朴风俗，挑着猪鸡鹅鸭加些自制的年糕粽子高高兴兴去亲戚家坐坐，聊聊天吃吃饭，高度体现了乡下人情的厚实纯朴。
　　在城市，家家户户都是关起门过年的，人与人之间的心似乎隔了一堵墙，邻居之间，哪怕是隔一幢楼，甚至只是对面门的，不知道对方叫什么名字也不足为奇。城市人似乎每时每刻都保持着与生俱来的警惕，不轻易让别人走入他的家门，凡是家庭以外的陌生人都有可能被他们列入小偷或抢劫的嫌疑对象，所以，出入大门紧锁，阳台不是铁丝网就是不锈钢护栏，将整间屋装备成牢不可破的铜墙铁壁，过着与草木皆兵的生活。
　　城市人的物质富裕了，人情却淡薄了。农村人固然贫穷，但人情依然浓厚。城市的冷漠和农村的纯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怜我的妈妈，新春佳节也只能一个人在家里孤独地度过。我和小菲在年初一天刚亮就起床开铺迎接蜂拥而来的游客，忙得连饭也吃不上，大年初一，本来是一家人团团圆圆在家里围着一张台吃饭才对，结果，我们却吃了二桶康师付泡面度过了新年的第一天。
　　我们要忙到深夜才能归家，事实上，妈妈的春节是一个人的春节，甚至，她在城市的春节比在乡下的春节更孤单，在乡下，至少还有热情好客的邻居陪伴，一起吃饭，一起聊天，当我和小菲回到家的时候，妈妈已经睡着了。
　　妈妈在乡下习惯了早睡早起，晚上十点左右就要睡觉，早上六点就起床。年初一的晚上，我们忙到十一点回到家，看着熟睡的妈妈，我觉得自已对不起她老人家，为了事业，我连一家人吃团圆的机会也没能够让妈妈实现。
　　这个春节之后的一晚，妈妈一直坐在大厅里等我回来，我惊讶妈妈还没有睡，因为平时的这个时间段，妈妈早已经上床睡觉了。妈妈心情凝重地牵着我的手，对我说：“添仔，我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
　　这么深夜，妈妈不睡和我商量事，肯定是有什么大事，但是，除了晚上和早上我能见到妈妈，就再也没有时间见到了。一家人，也只有在家里才能见面，唉，事业让我疏忽了家庭，心里无限内疚。
　　我问妈妈：“妈，这么晚还不睡，有什么事商量呢？”
　　妈妈长长叹了一口气，心事重重地说：“唉，添仔，我想回乡下住。”
　　这句话无异于晴天霹雳，让我难以置信，我风雨兼程奔赴在跑业务的路上，艰苦拼搏在店铺里，才得以在事业上小有成就，终有能力用金钱物质抚养孝敬妈妈，儿子在身边，为什么要回乡下？我大惑不解：“妈，为什么要回乡下住？”
　　妈妈的眼神无限深情地望着我，“添仔，我过不惯城市的生活，还是习惯在乡下住，在家乡，我可以和你莲姨她们这些邻居聊聊天，没有那么闷。在这里，让你分心照顾我，你就安安心心做生意吧。”
　　我万没想到妈妈会有这种想法，我以为接妈妈上来，用钱能买到幸福，哪里知道钱多了，只会让妈妈更加孤独。我不希望妈妈回乡下，她一个人在家里无依无靠，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这个不孝之子如何面对死去的爸爸？如何面对妈妈含辛茹苦将我培养成才？
　　我持反对态度：“妈，我知道这半年来忙于生意，没有时间陪你，我以后尽量呆在家里陪你好吗？你不要回乡下。”
　　“添仔，男人当以事业为重，我们这个家出人头地就全靠你了，你不能荒废事业，你忘了小时候说过的话吗？自从你爸爸死了，你就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人，你要好好工作，做一番事业出来给你在天之灵的爸爸看看。我现在也不是很老，还能够动，我想过了，回家后我继续开小卖铺，老有所为，过的日子也充实点，现在城市住，我整天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吃，我们农村人过不惯这种生活，你就体谅妈妈吧。”
　　听妈妈去意已决，眼泪不禁从我的眼眶滑落，我舍不得她老人家，为了妈妈，我做什么都可以，我甚至能付出自已的生命，曾经，妈妈病危我借不到钱，经过银行时就萌发过打劫的冲动，最后，还是将身体卖给了丽姐才得以有钱救治妈妈。
　　从小到大，妈妈的话对我来说就是不可违抗的天命，她说一，我不二，在她的眼里，我是一个听话懂事孝顺尽道的儿子，但是这一次，她要离开我，独自一人回家乡生活，我怎么能够放心她？


第一百三十一章
　　我有一种想法，于是，我对妈妈说：“妈，这样吧，你先在这里住多几年，在这几年里我再赚多一点钱，你不喜欢城市的话，我有了很多钱之后，我们一起回家乡发展，你说行吗？”
　　妈妈永远都是优先考虑儿子，她说：“家乡那么穷，发展也有限，还是在城市里做生意赚的钱多一点。你现在就安安心心做你的生意，不用担心妈的，妈是大人，什么风雨没有见过？何况妈的身体也没有什么事，能吃能睡还能动。妈真的想回家乡了。”
　　小菲也在旁边握着妈妈的手劝阻，但收效为零，妈妈握着小菲的手说：“小菲，等你和添仔结婚了再回家看我吧，现在，你们在这里要认真工作，赚了钱后，想回家发展也不迟。”
　　孤独寂寞，不分男女老少谁都害怕。是啊，这半年来，除了雯雯偶尔在假期里陪妈妈玩，我这个做儿子哪里有陪过多少天妈妈？雯雯再怎么陪也是外人，我接妈妈来东莞一起生活的目的，是想让妈妈吃好住好，安享晚年。妈妈来东莞的目的，绝不是为了吃好住好，而为了一家人团聚。现在，她老人家也和儿子生活了一段时间，同住一屋却分多聚少，不能不让她倍感孤独啊。
　　妈妈坚持已见，执意要回乡下。我熬不过她，只能顺从她的意向了。
　　在事业上，我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原本打算在东莞买房子和小菲结婚，既然妈妈执意要回家，我不能再让她住那间堪称是危房的破屋。在中国人的观点里，结婚、生子和建楼是首当其冲的人生大事，建楼尤其重要，有楼才有家，有家才有人。我决定将所赚来的钱，进行一些分配。
　　燕子曾经给我存有12万元的银行卡，我要还，而且还要加倍奉还，饮水思源，我不能够忘记燕子这笔钱曾数次帮助我度过难关，所以，我打了24万元到燕子给我的这张银行卡上，她当初给我12万，现在就当我是给她12万！若干时日后，我想办法将这笔钱还给燕子。
　　我带了35万回家，其中25万建一幢三层的楼房，还有10万就是为妈妈开一间小杂货店、为家里购置家私家电，用一台46寸的大屏幕电视取代了和妈妈相依为命的21寸的老古董小彩电。（本文的开篇时曾提及过！直到现在才写到！）
　　鉴于回家建楼房，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店铺里的生意，只能交给小菲打理了。
　　考虑到小菲一个人忙不过来，我想到了刘经优，也只有这个兄弟能帮我，我对他说要回家几个月建楼房，希望他能到店铺帮我打理。工资方面我不会亏待他，给他在酒吧多一倍的薪水。
　　兄弟之间，说金钱是会伤感情的，他二话没说就向酒吧辞了职过来帮我。出来社会，我只有刘经优这么一个同甘共苦的挚友，我承诺，以后有机会，在能力范围内帮他创业。
　　说到创业，刘经优自认没有做老板的命，他笑着说，帮我打一辈子工就心满意足了。
　　我嘲笑他没理想。他自我解嘲说：“还是跟你学习几年，积累经验再谈创业吧。”
　　我想了想，觉得也是道理，一个人的坚强意志和拼搏精神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磨砺出来的，它的诞生，源自长年累月的艰苦奋斗才得以成熟。
　　春节过后，我陪妈妈踏上了回家乡的旅程，当乡里乡亲们知道我在东莞混得颇有成绩，此次衣锦还乡建楼起屋，相熟的，不相熟的，纷至沓来，他们对我的态度热情洋溢，俨然我的成功和他们息息相关，各种各样的赞誉不绝于口，铺天盖地向我袭来，有些大叔大婶似乎先知先觉，他们说：“我早就知道添仔有出息，一看他的五官长相注定是当官发财的人。”
　　也有些人说：“添仔，你现在外面做大生意，你看看能不能帮我的儿子找找工作，他失业在家一年多了，你就帮帮他吧，随便找份工作给他吧。”
　　还有一些人是来问我借钱的：“添仔，你这么有钱，能不能借点钱给我周转一下。”
　　说这句话的人正是当初我问他借钱救妈妈的那个亲戚。当初，我厚着脸皮壮子胆子，苦苦哀求他借一点钱给我为妈妈治病，这个亲戚冷若冰霜地劝我不要浪费钱了，他说我妈妈是癌症，没得救的绝症，他怕借钱给我相关当于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冷漠地拒绝了我，还在我前脚踏出他家门时，他后脚就将大门“怦”一声关上了，唯恐我这个穷光蛋死心不息再次回头问他借钱。这件事我耿耿于怀，一辈子也不会忘掉当天的伤痛和冷酷。我冷冷地对他说：“我有困难的时候，你一分钱也不肯借给我，我现在是有钱，我也不会借给你一分钱。”后来，他因为资金得不到周转，破产了，负债累累，比当时的我还要穷。（此事在本文的前段，我也提及过，直到现在才写到！）
　　他没借钱给我救妈妈，让我卖身。我没借钱给他，他破产。殊途同归！
　　好有好报，恶有恶报，这个世界天理循环，你怎么对人，人就怎么对你。不是我狠心，是因为这种人让我绝望过，他让我走投无路，耻辱地选择了卖身。我永远也痛恨他，我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给他一个沉痛的教训。
　　真的很可笑，我落难时，没有一个人认识我，他们只会抚住嘴巴在嘲笑我。现在，我风光旖旎，有了一点钱，别人突然变得尊重我，当我是神明。而这些人，还是以前那些人！人没变，变得只是心！
　　望着这群踏门而来的乡亲父老，他们的恭维没能唤起我一丝的自豪感，我怀着一颗平常心，准备了一些好烟好酒保持着冷静，微笑地奉陪着他们，算是对他们赞颂我的一种回报吧！
　　在来我家作客的大叔大婶拖儿带女，他们对儿女谆谆教诲：“你们要向添哥学习，读大学，做大生意赚大钱。”
　　那些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哪里懂得什么理想？自顾自地吃着我买给他们的饼干糖果，将嘴里塞得满满，口齿不清地说：“饼干真好吃。”
　　这个时候，大叔大婶们就会敲小孩子的头，责训说：“没出息，叫你向添哥学习，你就会吃，去去去，一边玩去。”
　　小孩子在台面上抓了一大把饼干糖果塞在口袋里，快乐地飞奔出门外去玩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建楼房，妈妈一窍不通，在熟人的介绍下，找了一个建筑包工头，表述了我的设计蓝图，他按照我的意思去构筑，从施工到竣工，要花几个月时间。在这些日子里，我除了在工地监工外，也是无所事事，顶多是帮妈妈的杂货店进进货，看看铺，陪妈妈聊聊天。
　　在城市生活了多年，周日在混凝土森林和霓虹灯下穿梭行走，连看星星月亮的机会也剥夺了，想欣赏夜空的繁星点点，几乎是一件很奢侈的事。乡村的夜晚，坐在家门口仰望夜空，满天繁星争奇斗艳地闪烁着，一轮皎洁的明月赫然于目。同样的月亮，同样的星星，却是不同样的感观，我始终觉得乡村的月亮星星特别的耀眼璀璨，明亮夺目。
　　家里的晚上，八九点已经是万籁俱寂漆黑一团，乡村小道没有城市那样的路灯，透过窗口，偶尔会见到乡亲们打着手电筒照明赶路。我开始养成了早睡的习惯，每天晚上陪妈妈坐在大厅看完广东珠江台九点钟播出的《今日关注》就会睡觉。躺在床上，听着不知名的虫叫声和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狗吠声，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真不敢想像，我会这么早睡，而在城市，我要忙到凌晨二三点才能归家。
　　早上起床的特别早，当东方亮起晨曦的第一缕曙光，我睁开眼睛，张开双臂，深深呼吸，啊！多么清新纯净的乡村空气啊！从鼻子吸进去特别的畅快淋漓，然后再畅通无阻地呼出来，我甚至感觉到家里的空气是甜的。
　　那些鸡鸡狗狗比我起床得更早，已经在屋内屋外悠闲的逛荡着，我手捧着妈妈煮的粥，用匙羮勺子盛了一点粥米撒向那些小鸡，它们争先恐后地跑过来啄食着地面上的粥米，远处的小狗看见有吃的了，撒开四腿向我的方向奔跑过来，围在我的脚下摇尾乞怜，时而昂头望向我，时而低头盯着地面，不言而喻，肯定是乞求我给点早餐它吃。我蹲下来，用手轻轻地抚摸着它的头，它驯服地一动不动，享受着我温柔的抚摸，然后将整个粥碗放到它的面前，它似乎懂人性，感激的猛摇着尾巴将这碗粥狼吞虎咽。
　　吃了早餐后，走在乡间小道，极目远眺，广阔的田野上已经有农民伯伯在辛勤耕耘了，他们卷起裤脚，头顶草帽，手执鞭棍吆喝着驱使耕牛开垦田地，我远远他们打招呼“张叔，这么早耕地啊？”
　　远处，他回过头来，热情淳厚地回应我：“不早啦，都耕了半亩地了，添仔你这么早去哪里？”
　　我回答他随便逛逛！
　　在乡间小道上漫无目的地闲逛着，看看田野上生长的杂草野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我将鼻子在野花上嗅了嗅，一阵沁人心脾的舒服感扑面而来，路边的野花真香，我正想将一朵野花摘下来带回家，却发现野花长满了刺，怪不得，大家都说路边的野花不要采，原来是告诫我们不要伤害它！同时，也会伤害自已。想到此，我将采摘野花的手缩了回来，微笑着离开了这片田野！
　　我没有很强烈的家乡情怀，是因为从小到大没有感受到来自家乡给予的温暖，相反，我的成长史受尽冷嘲热讽和歧视欺凌，我一度有过他日辉煌腾达便逃离这个穷乡僻壤。但是，我的妈妈还在家乡，她对家乡有着浓厚的感情，落叶归根，无论我们走得多远飞得多高，最终，还是要回归大地。
　　在城市，每天所听到的是震耳欲聋的汽车喇叭声、街头小贩的吆喝声、店铺门口吸引游客的音响声。所看到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道貌岸然、欲望横流、甚至是人面兽心！所呼吸到的是被污染过的、漂浮着微粒尘埃的空气。
　　在家里生活了一段时间，我开始热爱上这片土地，这里，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空气清新风景怡人，在辽阔的田野上，蜂蜂蝶蝶花花草草随处可见，放眼望去，全是赏心悦目的景象。以前，我一直渴望在大城市安居乐业，做一个城市人，这个想法，以我现阶段的成就，已经越来越触手可及了。现在，我却有了新的想法，如果在城市赚够了一辈子所需的生活费，那么，我还是喜欢回到乡村里生活。
　　原因很简单，我喜欢田野的芬芳和空气的清新！和心爱的女人一起生活在大自然的包围中，该是多么的诗情画意，多么的温馨浪漫！
　　楼房还没有竣工，邻居的莲姨就说要挑一个良辰吉日新居入伙，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也难怪，莲姨是看着我长大的，对我家里帮助巨大，我妈在最困难的病危时期，全赖有她的悉心照顾才得以让我安心回东莞工作，我们和莲姨一家不是亲戚胜亲戚。
　　莲姨提议去潭水镇的一间寺庙求支签，算算好日子。她提及的寺庙竟然就是我和燕子曾经去过的寺庙，当初，我们求姻缘，在签筒里摇出了一支下签，寺庙的大师对着下签念念有词，卜算出燕子一生中要结二次婚，听到这个解签结果，我们头也不回逃之夭夭，没想到，燕子真的没有嫁给我，她嫁给了陈辉，那么，如果大师占卜属实，燕子不是会和陈辉离婚吗？那燕子在第二次婚姻里嫁给了谁？
　　想到此，对燕子的思想再次油然而生，我独自躺在床上，怀缅起和燕子生活过的点点滴滴，那是我刻骨铭心的纯真初恋，它已经像铬印般刻在我的记忆中，永不磨灭。她在分手时，送了二样东西给我，一样是有12万元的银行卡，另一样是一条皮带。这条皮带，燕子曾说，寓意是将我的心绑住，要让我记住她，我觉得她自私自利，既然要分手，你都嫁给别的男人了，你还要我的心干嘛？那不是对我很残忍吗？所以，我一直将皮带匿藏在家里的衣柜。
　　我从衣柜将皮带拿出来，看了一遍，然后又放回了衣柜。
　　我，妈妈和莲姨一起去了一趟潭水镇的寺庙，叫大师卜算了新居入伙的良辰吉日。莲姨却拉住我说要帮我算算姻缘，因为莲姨从我妈妈口中得知我有女朋友了，结婚也是预算中的事，所以，莲姨说要算算我们的姻缘和生男生女。
　　大师，还是曾经为燕子算卦的那个大师，我认得，只是，他已经认不出我了。我拿过签筒，摇了半天才掉出一支签，捡起来一看，是一支昭示不好不坏的中签。
　　大师拿着签，将一本厚厚的经书翻了几页，看了看签文，又看了看经书，然后他叫我伸出手掌给他看掌纹，煞有介事地娓娓道来，大师边观看着我的手掌边对我说，我的命运一生坎坷，事业上，波澜起伏，先苦后甜，然后再苦再甜，要循环轮回几个曲折劫难才能恢复平静的人生，最终，我的事业是有成就的，但那要等到三十五岁以后了。
　　事业这一点，大师说的颇为符合我现阶段的事业历程，我的确是先苦后甜，创业之初不善经营差点关门倒闭，后来有赖于丽姐的指点，在我的顽强拼搏下才得以有今天的小成就。但是，再苦再甜是什么意思？我不是要再次经历曲折劫难才能轮回到甘甜吗？心里暗暗愕然，千万不要被大师言中，否认，未来的日子又是一场艰苦辛酸的旅程。
　　接着，大师继续对我的姻缘占卜，他说我命犯桃花，女人缘特别深重，一生会有很多女人喜欢，但是，她们都是过眼云烟，我们之间总会在结婚之前出现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不是我伤害她，就是她伤害我，在三十五岁之前的爱情是没有结果的、是互相伤害的。我要在三十五岁之后才会找到真命天子，这个真命天子就是陪伴我走完一生的眷属。
　　一句话，大师的意思就是说我三十五岁之前的事业和爱情是失败的，三十五岁之后我才能在事业和爱情舔尝到幸福的滋味。
　　听着种种不利于我的说话，我倒吸一口冷气。我和小菲马上就要结婚了，有什么可能说我在三十五岁之前结不了婚？？难道我和小菲也像我和燕子那样只开花不结果？？？纯粹是妖言惑众，一派胡言，谎谬，真谎谬！
　　仔细咀嚼大师的话，似乎也有点符合我的情况。他占算出燕子要结二次婚，结果我和燕子分手了。他占算出我的人生和事业坎坷曲折，也猜对了。他占算我有女人缘却命犯桃花劫，似乎也对，燕子，小菲，丽姐都喜欢我，甚至，雯雯也喜欢和我呆在一起。
　　我感到害怕起来。万一不幸被他言中，不知道这个该死的上天又要将我折磨成什么样子了，我受够了，我对人生的要求不高，能解决温饱问题，再找一个我爱的和爱我的女人平平淡淡过完下半辈子，这是我的理想，试问，我对人生的要求很高吗？我敢说，这是每一个人最基本的要求了。
　　不禁疑惑，这个世间究竟有没有神和鬼？那些高深莫测的玄灵学究竟存不存在？还是佛家，道家和儒家为了达到欺世盗名而装神弄鬼的一个幌子？如果不存在，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人相信风水命理运程卦象？如果存在，那世间万物不是早已在冥冥中有了定数吗？既然是天注定的，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还需要什么奋斗挣扎？
　　妈妈和莲姨对此深信不疑，她们对我的前途忧心忡忡，将一个装有数量不菲的红包塞给了大师，要求大师为我指点迷津，希望我能借助大师无穷的力量在未来的路途上逢凶化吉。
　　大师笑纳收下了妈妈给他的大红包，给了一道护身符我，要求我带在身上，他说，这道符能降妖伏魔，起到驱魔僻邪的作用。我看了看符，上面写着一些龙飞凤舞的草书，依稀能看到什么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之类的咒语。
　　我感到可笑，大师本应该是不吃人间香火的高人，他那么大的本事怎么也庸俗地需要钱了？钱能够买护身符，符能够逢凶化吉，上天的定数用钱就能改写，怪不得，大家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原来是有根有据的。
　　如果那道符真的能让我逢凶化吉，那么他的预言不是失效了吗？，换而言之就是自打嘴巴、自相矛盾。在回家的路上，我悄悄将这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的符扔弃在路边。


第一百三十三章
　　妈妈担优地对我说：“添仔，等新居入伙后，你带小菲回家先把婚事给办了吧，反正你们也要结婚的，早一点比迟一点好，我也想抱孙子了呢。”
　　我知道妈妈急于催促我结婚的原因是因为算命的事，但是妈妈说的话也在情在理，是的，婚，迟早都要结。
　　在东莞购房子结婚的钱，原本足够的，现在，我将大部分的钱拿回了家里为妈妈建楼，还是再奋斗一年吧。
　　和妈妈去了一次市区买家私家电。阳春市，和珠三角城市的繁华闹市相比，这个弹丸之地充其量只是一个扩建后的市集，人气旺盛的街道屈指可数，最热闹的是一条叫做红旗路的街道，即便是这条最热闹的街，从街头走到街尾也只是点燃一支烟的时间。
　　红旗路不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时装、家电、家私应有尽有，毕竟，这里叫做“城市。”
　　走进一间家电店，看着动辄几千上万的高档电视，妈妈不舍得，她叫我不要花那么多钱买电视了，家里那台小彩电还能看，将就看一下吧。
　　我抱着妈妈的肩膀安慰她说，家里那台老古董是妈妈和爸爸结婚是的买的，质量虽好，但锈迹斑斑陈旧不堪，早已经有了更新换代的需要，我叫她不要担心，我有钱，能买得起。妈妈经不住我的执著，唯有任由我拿主意，挑了一台46寸的大屏幕和数件家私。
　　经过一间金铺首饰店，橱窗摆设着若干珠宝首饰，闪烁着璀璨绚丽的光芒，其中一枚精雕细琢的心形戒指吸引了我，让我骤然想起曾和小菲在一次回家的路上开过的玩笑，她说向她求婚需要一枚戒指才诚恳，我当时说，以后有钱了就买一枚大大的戒指给她戴上，重得让她提不起手。
　　这些年来，活得够呛的了，不可否认，我确实需要一个家庭，和一个女人过些简约平淡的生活。我在橱窗外驻足良久，走了进去，向售货员要了橱窗摆设的那枚心形戒指。
　　这枚戒指，并不大，也决不会重得让小菲提不起手来，却是精致昂贵的艺术品，回东莞后学着电影中的浪漫片段，出奇不意从背后将这枚昭示着心心相印的心形戒指拿出来，为小菲戴上，然后效仿西方牧师在证婚时所说的誓词：“你愿意嫁给我吗？爱我、忠诚于我，无论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小菲一定会激动地说：“我愿意！”
　　买了戒指走出首饰店，脑海呈现出一个人，这个人曾和我有过千丝万缕的情感经历，她是燕子。
　　记得燕子怀孕时，陪她去医院做权威检查，证实她确已怀上了我们的爱情结晶，在走出医院大门后，兴奋得向燕子求婚，那时，我不顾一切地冲去马路中间的绿花带，摘取了一朵花递给燕子。就这么一朵路边的花作为求婚信物，就将燕子感动的泪流满面。
　　只是，燕子另嫁陈辉，想必陈辉送给燕子的求婚信物不会像我当初那么寒碜，一定是一枚贵重的钻戒吧？怪，只能怪我以前穷，除了路边的野花唾手可得，实在拿不出更多的钱去买昂贵的戒指。
　　期间，打了很多次电话给小菲，通话时间不长，聊得不多，主要是店里生意颇为繁忙，我也是知道的，很多时候，刚聊几句，小菲就要放下电话招呼客人，然后又继续聊几句，一会儿又来客人了，通一次电话，总是断断续续才得以完成。晚上，小菲忙碌了一天，打烊回到家里要洗澡洗衣服，确实较辛苦，我能体谅，所以，对小菲说，还是等我回东莞后再聊吧。
　　雯雯知道我回家，她的信息反而更频繁了，隔三差五就会来一条短信，问我在家里的情况，我批评她，在上课时不要老按手机，然后，雯雯就会隔很久没有回复我，此后，她一般选择中午和傍晚这二个时间段发信息给我。
　　乡亲父老、隔离邻舍得知我在外面混得似模似样，有一番让家乡人颇为羡慕的事业，有能力回家建幢楼房，在他们的心目中，已属年青有为了。看见我仍没有成家立室，于是，又有人上门来毛遂自荐，做起了媒婆，将自已的女儿向我推销一番。
　　和燕子分手时，莲姨曾为我做过一次媒婆，介绍过一个叫张蔓玉的女孩给我，这件事我记忆犹新。老实说，我对相亲不感兴趣，我说有女朋友了，他们却说娶外地的老婆还不如娶家乡的老婆，并不由分说地拉着女儿上门。
　　我明白，他们无非就是看中我所谓的“年青有为”。万一我娶了他们的女儿，我的日子好过了，他们自然也会受益无穷。我不禁摇头叹息，家乡的人实在穷怕了，他们无一例外地渴望能走出这座贫瘠的小山城，当他们艰苦奋斗一辈子看不到希望的时候，就将这个希望寄托于女儿的身上，抱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私心为自已争取改善窘境。
　　一天午饭后，一大叔带领女儿上门作客，口头上是看看我即将入伙的新居，事实上就是为了她女儿争取以后成为新居的女主人。我想逃避，借口有事外出，我已有小菲，夫复何求？却想到总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反正，我没这个心，就当是普通的客人招待一番。
　　大叔带来的女孩让我暗暗吃惊，她，本来是一个农村气息浓厚的女生，却刻意与城市的前卫接轨，衣着装束不伦不类，和精神面貌牛头不答马嘴。后面看想犯罪，侧面看想后退，前面看想自卫，尊容实在不敢让人恭维。估计是比较重视此次登门造访而在来之前将自已改头换面粉饰一番，自已却不知道一个人有没有气质，不是单靠外衣所能改变的，所以，有“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之说。
　　几个月过去了，新居终于竣工，一幢崭新的小楼耸立在这个以泥砖瓦房居多的小乡镇上略微显得鹤立鸡群，不能说是豪华，但比很多矮小瓦房要夺目，和以前那间瓮牖绳枢之家相比，几乎是天壤之别的变化。
　　入伙那天，摆了逾十围酒席，宴请了乡亲邻居们大吃大喝一番，他们脸带笑容，夸夸其谈地恭维着妈妈生了一个好儿子，却遗忘了我们曾经穷困潦倒家徒四壁，今天拥有的一切，无不是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艰苦奋斗得来的，其中包含了多少鲜为人知的汗水与泪水。
　　在家的日子，特别渴望和小菲缠绵缱绻，欲望尤其的旺盛，甚至在黑夜里梦到和小菲在床上翻滚，那种灵与肉的交织让人醉生梦死，无限快乐，直到天亮后才发现原来只是一场虚幻的春梦，内裤被栩栩如生的梦境射湿了一大片粘稠浓浊的体液，曾经不尽人意的生理障碍不治而愈，我对自已恢复从前的坚硬如铁而一柱擎天感到惊喜，终于体验到了小别胜新婚的喜悦。
　　经常在想，如果小菲在身边就好了，将她拥在怀里甜蜜地将爱做着，一定能让她感到快乐，一扫不能满足她的窘局，让她领略到爱的真谛。
　　妈妈的杂货店走上了轨道，新居也大功告成，是时候回东莞继续努力将事业再创辉煌了。习惯了家乡的质朴生活，对家的一草一木依恋不舍，想到就要离开了，心里酸酸的。收拾着需要携带的换洗衣物，当打开衣柜的时候，燕子送给我的皮带赫然在目，这条皮带我从来没有系过，思量片刻，还是带上东莞吧，择日将皮带和银行卡一并交还给燕子。
　　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小菲了，决定给她一个意外惊喜，如天降神兵般出奇不意地在她面前出现，然后拿出我买的求婚戒指为她戴上，肯定能让小菲感动的一蹋糊涂。想到这里，我回东莞的日程也就没有告诉她。
　　吃过晚饭，提着简洁的行李，在妈妈的目送之下，我踏上了一辆前往东莞的长途车。
　　在家里习惯了早睡，上车后抵挡不住困倦的侵袭，迷迷糊糊在摇晃中睡着了，直到车站才被司机叫醒，睁开惺松的眼睛，发现车厢的旅客早已人去车空，唯独剩我没有下车。
　　提了行李袋，走下车，抬头环视了这座久违数月的城市，还是那么熟悉，还是那么的繁嚣，已经凌晨二点多了，街头仍有稀稀疏疏的路人在街灯的照耀下行走，车辆依然川流不息。如果在家乡，这个时间段的人早已沉睡于梦乡，街头难觅人踪。城市和农村的区别大相径庭。
　　小菲这个时候应该睡了吧！一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她了，圆满数月思念的煎熬，心里热血沸腾，构想着见面后和她在床上重温翻云覆雨的快乐。于是，打了一辆车，飞奔回家。
　　下了车，提着行李上了楼梯，掏出锁匙将房门打开，这个客厅，没有我在家的日子显得凌乱不堪，乱七八糟的杂物随处摆放，心里不禁内疚起来，真辛苦小菲了，一个人打理生意不容易啊！
　　蹑手蹑脚推开睡房门，眼前的一幕让我难以置信，精神随之崩溃，我的内心地动山摇心胆俱裂，痛得一蹋糊涂，站在睡房门口像一具雕像一样，手脚失去了知觉，连弹动的力量都没有。我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是真的，幻觉，幻觉，一定是幻觉！
　　就在我的家里，就在我的床上，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赤身裸体地拥抱而眠，当装有订婚戒指的行李包从我无力的手重重掉在地板上，发出的声响划破了黑夜的宁静，床上一丝不挂的一男一女从梦中惊醒，惊恐万状地望着我，从他们放大的瞳孔，恐惧的表情，颤抖的身躯，俨然，站在他们面前的我是一个凶神恶煞的索命鬼。


第一百三十五章
　　男女们却在做传宗接代行为的过程中，身体和精神上感受到了莫名其妙的舒服感，于是，男女们不再是为了繁衍后代而做身体磨擦运动，他们更多的是单纯地为了取乐，美其名曰为“做爱”。
　　什么才是“做爱”。这个课题有人思考过吗？做爱，就是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女人也爱这个男人，爱到极点时，便会用自已的身体让对方的身体舒服。
　　那么，小菲爱刘经优吗？刘经优也爱小菲吗？如果不爱，为什么要将爱做？还是仅仅是为了让自已的身体和精神感到舒服才做爱？如果不爱而做，这种“做爱”有资格叫做爱吗？
　　还说什么人类是高级动物，我看就是动物，有时甚至连禽兽也不如，畜生尚且能专一地和一个对象交配，相比于人类因取乐而做爱，禽兽们的“做爱”才是真正的做爱，它们的目的不是龌龊的取乐，而是本能地为了繁殖种族。
　　可笑，有时，多么渴望自已是一只动物，或小鸟，或蚂蚁，没有人类尔虞我诈的复杂世界，也没有人类的邪思淫想，单纯地为了维持生命而活着。可惜，我不是小鸟，永远也无法飞逃出命运安排予我的囚禁铁笼，我只能接受一场接一场难逃的劫数。
　　一包烟，抽完了。酒，也喝光了。抬头仰望天空，漆黑得让人可怕，触目所及，没有一丝光明，难道说这就是黎明前的黑暗吗？熬过了最后的黑暗，才能迎来太阳的曙光。人生是不是也这样呢？今天很残酷，明天更残酷，后天很美好，但是绝大多数人死在明天晚上，见不到后天的太阳。
　　我呢？这一次情感经历也是黎明前的黑暗吗？我是死在黎明之前还是活着见到天亮后的太阳？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来到这个世间，失去的太多，得到的太少，我受够了。过一些平平淡淡的生活对我来说也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奢侈梦想。望着天桥下面越来越多的人来车往，世界之大，人流之多，我只是沧海一粟无足轻重的一员，谁会在乎我的感受？谁又会关心我的生死？无论我再怎么痛苦悲惨也没人会拿出一点点的同情心来安慰我、帮助我度过难关。这些年来，我冷暖自知，无不是我顽强熬过来的，但是，都熬了二十来年还看不到希望的曙光，我还需要苟且偷生熬下去吗？
　　我站在天桥上，张开双臂，闭上眼睛，这个时候，如果向下纵身一跳之后，摔在坚硬的马路上必死无疑，上天堂也好，下地狱也罢，世上所有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都会随着我的魂飞魄散而灰飞烟灭。人，做得太久，厌倦了。
　　死，我不怕，我有勇气纵身跳下，我知道，人对死亡的恐惧源自肉体上所需要承受的痛苦，但那也只是一瞬间，当我的脑袋从高空掉下来撞击地面时，迸出的脑浆洒在马路上一定是一朵很红白相间的、惊艳绝伦的花朵，只是，我还来不及感到疼痛便结束了生命，所以，用我脑浆喷图的花朵也看不到了。
　　我要相信，现在的遭遇可能正是黎明前的黑暗，只要我活过了今天的黑暗，就会看到明天的太阳！“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增益其所不能。”孟子不是这样对世人谆谆教诲吗？
　　黑暗散去，光明来临。天亮了，天桥上有着越来越多的上班一族经我身边过，趾高气扬的白领女人手拿公文包，用不屑的眼神和鄙夷的表情在我身上掠过，在地面上狠狠吐了一把口水，然后扬长而去。
　　为什么要在我面前吐口水？很了不起吗？你这样的货色我还瞧不上呢！我低头看了看自已，坐在肮脏的天桥地板上，周围堆积如山的烟头和啤酒瓶，可能是刚才难以抵挡醉意和困意，就倒在脏兮兮的地上小睡了一会儿，上衣和裤子沾满了污垢尘埃，估计头发也如荒草般杂乱无章，一副失魂落魄的乞丐打扮，难怪白领女人看见我会吐口水，想必，在她眼里，我这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又是一个好吃懒做的乞丐新人，她的鄙夷是正确的，我还那么年轻就落泊得不像样子，本应该是展现才华，自力更生，却自甘堕落做“乞丐”！
　　站起来，将满身的尘土拍打一番，整理了一下衣服，准备离开舔尝伤口的天桥。我一片茫然，天下之大竟无容身之地，我要去哪里？要回家吗？但那个家似乎不属于我的了，它住着一个背叛我的女人，回去也只是自取羞辱。如果我不回去，我又能去哪里？再说，既然要成全小菲和刘经优，我们三人就要当面谈清楚，要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这种三角关系不能拖泥带水纠葛不清，与其三个人痛，还不如让我一个人痛。
　　佛说：“我入地狱，谁入地狱？”我说：“我不成全，谁去成全？”
　　一夜未睡，感到心力交瘁，心灵上的疲惫远远多于身体上的劳累，拖着沉重的躯壳，尤如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滞呆地回到了家。
　　打开家门，刘经优走了，小菲没有去开店，愣愣地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她看见我回来，泪眼模糊，满怀内疚地低着头一个劲地向我说对不起。
　　瞬间，我有想原谅她的冲动，这个女人，我真的很爱很爱她，我们相濡以沫互相扶持走到今天实属不易，曾经多么渴望她能嫁给我，直到白头皆老。我问她为什么？为什么忘了我们之间的山盟海誓？还要和我最好的兄弟鬼混上床？
　　小菲潸然泪下，口齿不清地摇着头乞求不要分手，不想我离开她，她最爱的仍是我，和刘经优上床只是一时冲动的结果。
　　一时冲动？这就是原因吗？才分开数月就经不起寂寞，万一我们结婚后，你再次经不起寂寞故伎重演，又给我戴上一顶或无数顶绿油油的帽子，那我们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如果是一时冲动，会胆大包天到回家吗？还要是在我的床上和别的男人做，你叫我怎么能相信是一时冲动？你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在心上，荒淫无耻到了极点，次数多得恐怕你自已也记不清了吧？否则，你们二个绝不会堂而皇之地在我的家我的床上做。
　　我累了，不想过这种轰轰烈烈的生活，我只是渴望和你过平淡的日子，为什么你不成全我？既然你不成全我，那么，我成全你！
　　我发疯一样责骂小菲：“你们太疯狂了，竟然疯到在我的床上。你摸一下自已的良心，你对得起我吗？”
　　小菲泪眼婆娑，哭哭啼啼无言以对。
　　佛说：“大悟无言，大笑无声，大悲无泪。”我不流泪，不代表我不伤心，是因为我已经流干了泪水。
　　鱼对水说，你看不到我的眼泪，因为我在水里。水说，我能感觉到你的眼泪，因为你在我心里。溺水三千，我只取一瓢。如果我鱼，现在的你却不是我的“水”了。你又怎么能体会到我的伤痛？你流的泪只不过是因为内疚，我流的泪却是因为你伤害我。
　　我万没想到，更痛苦的事还远不止于此，这个消息的获悉，几乎再一次让我晕厥过去。就这么几个月，小菲怀孕了，是刘经优的孩子。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生活纵有万千的绚丽多姿也枉然，与我没任何关系。上帝创造了我是的目的就是残忍地让我体验什么叫人间地狱，什么叫水深火热。在知道这个噩耗时，我瞬间感到天旋地转，眼冒金星。现实是多么的残酷无情啊！一浪高于一浪的灾难乐此不疲铺天盖地向淹没，是不是想将我淹死才大快人心？
　　我很累了，真的很累了！好想闭上眼睛沉沉睡去，永远也不要醒来，那样，我感觉不到痛梦，我才有力量去抗衡一心要置我于死地的上帝！
　　刘经优这个高龄处男，他一直想结束这个尴尬的身份，我也不遗余力地帮助过他摘掉高龄处男的帽子。今天，我付出了前所未有的代价，用自已女人的身体为他结束了处男身份，而且，我的女人的肚子里还留下了他的精子，他的骨肉。
　　多么的可笑，多么的讽剌！我急你之所急，忧你之所忧，不能说是伟大，但对你是肝胆相照，而你都他妈的做了些什么？你却让我肝肠寸断，你不仅上了我的女人，还让我的女人的子宫里留下你的种子。这世界还有人性吗？还有良心吗？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不是我铁石心肠，只是你们让我绝望，你们连亲身骨肉都有了，这段感情再纠葛下去，最终，沦为第三者的是我。我清楚地记得，当初燕子抛弃我，我从成都见燕子最后一面回到东莞时，刘经优这样安慰我，他说，燕子在和陈辉结婚之前和我上床，是我赚了，陈辉亏了。因为，我和陈辉的老婆上了床。
　　今天，难道又是我赚了吗？又是你刘经优亏了吗？因为，我和小菲上过无数次床，而你，最终得到了小菲并有了你们共同的骨肉。
　　我只能够无奈的苦笑，为什么你刘经优和陈辉就不想一想，你们的女人原本是属于我的呢？是你们二个卑鄙无耻的男人鸠占雀窝，将我的女人占为己有，你们凭什么占了便宜还卖口乖，说我赚了，你们亏了？
　　生命上的二次感情经历都殊途同归，二个女朋友都先后被你们这二个混蛋霸占了，可怜的我莫明其妙地变成了第三者，这是什么样的人生？为什么要用如此恶毒低劣的手段将我摧残折磨？我痛恨，痛恨，痛恨男人和女人，这二种人将我一次又一次地伤得体无完肤！
　　我还记得，小菲摔断手时，正好来月经了，我要为她换卫生巾，她颇为尴尬，于是，我向她说了一个“相濡以沫”成语的典故。该成语出自《庄子·大宗师》里面的一句话，说是二条互相恩爱的小鱼生活在小溪流里，溪流干涸了，小鱼离开了水就不能够生存，这二条小鱼，谁也不愿意让对方死，为了让对方生存下去，它们嘴对嘴吐着口沫湿润着对方，以延长对方的生命。
　　我却遗忘了告诉小菲，相濡以沫这个成语还有下一句：“不如相忘于江湖。”是啊，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与其相濡以沫苟延残喘那么痛苦，还不如各自游回江河湖海，从此相忘，彼此开始新的生活！
　　我们之间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小菲，我放过你，也请你放过我。以后，你和刘经优有你们的精彩，我有我的人生，即使前路多么的灰暗，我也不会回头，也请你们不要回头。
　　店里赚的钱，我拿了几十万，其中一部份是回家为妈妈建新楼，一部份是偿还给燕子的银行卡。这份来之不易的事业，是我和小菲共同建立起来的，既然我已经拿了一部份现金，那么，店就留给小菲和刘经优吧！毕竟，我打下的江山，也有小菲的一半功劳。做人，我不会很绝，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饮水思源也是我和妈妈的做人宗旨。我离开东莞，远远地离开这座让我遍体鳞伤的城市。
　　小菲万般不想和我分手，但也知道我们之间已经不能相濡以沫了，她懂得了不如相忘以江湖的含义。她说，如果一定要分手，那么，我留下来，她走，她和刘经优离开东莞，带着她肚子里的孩子一起离开。
　　我愕然，我原打算离开东莞的，没想到小菲将店留给我。她说，我为了事业流了很多汗水和泪水，她不能再无耻到将我唯一的精神寄托霸占，要走的是她们二人，哦，不，是三个人，包括她肚子里的孩子。
　　小菲对我除了疚愧，还是疚愧，直到她提出，她不能将店铺纳为己有这一刻，我坚信她仍是爱着我，只是，我们再也回不了头了。
　　性，真的那么重要吗？性爱，是不是有性才有爱？没性便没有爱？我明白，小菲是肉体上出轨，精神上并没有出轨。肉体出轨和精神出轨，孰轻孰重？有人说，肉体出轨比精神出轨可怕，你得到了她的身，却得不到她的心。也有人说，精神出轨比肉体出轨更可怕，你得到了人，却得不到她的心。
　　我却说，精神出轨和肉体出轨同样可怕，得到她的人不能得到她的心，和得到她的心却不能得到她的人，一样会将我们伤得面目全非，毕竟，我的骨子里还是流淌着很传统的东西。当精神和肉体不能兼得的时候，幸福无从谈起！
　　我越来越真切看清了女人们的庐山真面目，她们将自已的性欲深邃地埋藏于人面前，事实上，却是一头饥肠辘辘的饿狼，她们，一旦品尝过性的酣甜，便一发不可收拾地眷顾留恋。你要她们在试过性之后，断绝将她们喂食，那是不可能的。小菲如此，丽姐不也是如此吗？她们，无一例外地对性充满渴望。
　　对性的索取和渴望，是女人与生俱来的本能。我满足不了小菲，能怪谁？怪来怪去还是要怪自已技不如人！所以，小菲要在我之外的男人身上获取赖以将她喂饱的食物！
　　对于自已的性能力，我不能满足小菲也心存内疚过，但是，为什么不给我多一点时间？我只是心理障碍而已，我的身体完全没有问题。曾经，我不也是让你满意地呻吟嚎叫吗？你不也是赞誉过我在那方面很棒吗？是你，没有给我时间去慢慢恢复心理阴影，没有给我们永远在一起的机会！
　　小菲将几个月以来的营业收入交接给我，绝大部份，存入了公司的银行卡帐号，还有一小部份流动资金。在小菲收拾行李的时候，面对即将各行各路，我心里突然软了下来，有想挽留小菲的冲动。但她肚子里怀育着刘经优的孩子怎么办？何况，刘经优也表示和小菲回家结婚，将孩子生下来。
　　劳燕分飞，我却念及前情，悄悄将存有大量资金的银行卡塞入了小菲的行李包里，希望这笔钱能够帮助她以后改善生活，和刘经优用来创业也好，用来买奶粉给小宝贝也好，他们要怎么用这笔钱就随他们吧！
　　在和小菲分手的一刻，她拖着行李走出大门，我在门内，她在门外，近在咫尺，远似天涯，这一别，也许是后会无期。我们的感情就此划上句号。小菲站在门外良久没有下楼梯，我站在门内木讷地望着她。心里突然痛了起来。俨然一场生离死别般的伤感！
　　她在门外对门内的我说：“添，你可以再抱抱我吗？”
　　拥抱，曾经是我们每天的必修一课，那时，我们多么的快乐和幸福。但今天，我们即将要各分东西，形同陌路，这个要求，这个最后的拥抱，不算过份吧？
　　在门内，此时此刻的我，再也忍不住内心的翻江倒海，眼泪像缺堤洪水一起涌出我的眼眶，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它，绵绵不绝地流淌出来。
　　在门外，小菲也是泪流满面，“哗”一声，扔下行李，不顾一切地抱着我，不断地吻我的嘴，吻我的脸，吻我的颈，将我抱得紧紧，紧得让我无法呼吸。
　　隔着门槛，在门内的我和在门外的小菲，拥抱良久，终于，还是放开了彼此的双手。因为，刘经优打来了电话催促小菲。
　　刘经优，这个曾经最好的兄弟连最后一面也没有勇气见我，即将分别了，我本想见他，以一颗平常心和他聊聊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但他一味地说没脸见我。
　　在小菲下楼梯那一刻，我对小菲说，请原谅我不能祝福你们，但我祝你和刘经优在回家的路上一帆风顺，平平安安！
　　小菲拖着行李一步三回头，在楼梯的转弯角处发出微弱的声音说：“添，我爱你。”然后，消失在楼梯中。
　　也许，我放不下小菲，也许，我的胸襟不够宽宏，我始终做不到祝福小菲和刘经优白头皆老，是因为，这句话本应该是刘经优祝福我和小菲的。他没有机会祝福我和小菲白头皆老，我也不想祝福他和小菲白头皆老。我祝福他们，是对自已的残忍，我不祝福他们，是我放不下。希望小菲你会明白我的心！
　　我打了一个电话给刘经优，我说，我这辈子没能照顾小菲下半生，那么，你一定不能亏待她，无论你是为了性还是为了爱和小菲一起，请你要对小菲好，毕竟，她是你的老婆，你们有共同的孩子。我还告诉他，我在小菲的行李包里放了一张银行卡，里面有一大笔钱，足够你创业，也足够你为即将出世的孩子买奶粉。
　　在电话那头，刘经优泣不成声，哭泣着对我说：“添，我对不起你，无论以前还是以后，你永远是我最好的兄弟，谢谢你成全我们，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小菲一辈子。”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善与恶全系在一念之间。如果是最好的兄弟，你就不会横刀夺爱了，女人，遍地都是，为什么偏偏要抢我的女人？以前是兄弟，以后，我们永远也不是了。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真的能好好关心爱护小菲，呵护你们的儿子健康成长，也不枉辜负我们曾经兄弟一场，也不枉我将小菲交给你照顾。
　　在挂电话前，我对刘经优说：“如果你敢欺负小菲，你就不得好死，你的良心就真的被狗吃掉了。”
　　刘经优已经哽咽无法说话，他“嗯”了一声，算是对我的要求做了一个交待。


第一百三十七章
　　这场感情大戏，华丽开幕，落寞收场，归根结底，我们三人没有一个是赢家，我，小菲，刘经优都彻头彻尾输得一败涂地。
　　我，天真地以为，我和小菲在经历了那么多挫折磨难后，感情将会固若金汤万无一失，我哪里懂得爱情只是一场戏剧，每一分钟都有改写结局的可能性。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爱情能天长地久，直到二次失去曾山盟海誓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女人，我才真正懂得什么是爱情，爱情是灵光一闪的昙花，它，在盛开的时候美丽得绚烂刺目，但始终是稍纵即逝的过眼云烟！
　　小菲，她为我付出太多，因为我，所以爱屋及乌，不惜牺牲肉体去赚钱拯救我的妈妈。我们曾一起艰苦奋斗，从零开始，从无到有，从小到大，将事业搞得蒸蒸日上，彼此扶持走完最困难的时刻，却没能在好日子阶段迎来幸福。她放纵了自已的欲望，却丢掉了准备送给她订婚戒指的男人，得不偿失。
　　刘经优，他得到了小菲的身体，却可能得不到小菲的心，一辈子也要生活在背叛兄弟和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小菲的双重阴影笼罩下，我有理由相信他这一辈子活在内疚中。
　　都说惨不忍睹的电影才是精彩纷呈的大戏，可是，到了现实中，当我们是亲身演译的主角时，却痛不欲生，我们用各自不可磨灭的伤痕累累铸就了一场在观众心目中认为是精彩的大戏。
　　心微动奈何情己远，物也非，人也非，事事非，往日不可追。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孤家寡人的身份。孤零零一个人住在二房一厅的生活，索然无味，倍感冷清孤独。
　　房间里，有着太多关于小菲的影子，闭上眼睛，昨天的欢声笑语还犹在耳边回荡着，那一幕幕共进晚餐的情形历历在目。还记得有一次，我去学校接雯雯回来的时候，到市场买了一份小菲喜欢吃的烧鸭，我们一起在餐桌上看着《猫和老鼠》，被动画片的诙谐情节逗得捧腹大笑，趁着小菲张口的时候，我出奇不意地将一块烧鸭肉塞进她的嘴里。将她捉弄成功，看着她的狼狈不堪的样子，我忍俊不禁，结果，小菲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趁我大笑的时候，将一块鸭屁股塞进我的嘴里。这些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已然恍如隔世。
　　大厅里，还有小菲没有带走的一堆高跟鞋，模七竖八地散落在鞋架上下。我弯下腰，静静地收拾着，将这些高跟鞋一对一对地整齐摆放在鞋架。
　　床头柜，七零八落着小菲各种各样的化妆品，我拿了一瓶指甲油看了看，想起了小菲曾将十个手指，甚至是十个脚趾甲涂得花花绿绿，她不厌其烦地伸出手指或脚趾问我漂不漂亮，我不懂得欣赏，无论她涂什么款色我都会千篇一律说好看，哄得她眉飞色舞。我打开一瓶指甲油，凭记忆学着小菲的模样，将自已的手指甲涂了一下，瞬间，我的指甲色彩斑斓，要到这个时候，我才认真地留意到涂指甲油的效果，原来，的确很好看。
　　衣柜里，有小菲遗留下来的包包，衣服，我逐一收拾整理，在衣柜角，发现了几条她穿过的性感丁字裤和文胸。望着文胸，让我想起了一件事，小菲摔断手，我亲手帮她将文胸戴上系扣子，我说：“小菲，我怎么觉得文胸就像一副眼镜呀。”小菲马上就附和我调侃说：“不对不对，这是一副超大型的眼镜。”我就笑小菲不知羞耻，暗指自已的胸部大。小菲毫不客气地说：“本来就是大嘛，如果是摔跤，身体前面重于后面，我一定是向前摔。”
　　隔壁的睡房是妈妈睡的，将小菲的东西全部搬进了那间空置的房，加了一把锁，紧紧锁住，我想，我不要看到能勾起我回忆的那些物品。
　　这种情形，我经历过一次，当初被燕子抛弃，我也是独自对着留有燕子痕迹的房间，今天，历史重演，每每看到前女友的物品，再一次让我倍感失落。
　　走进厨房，我呆愣出神，还记得小菲为我做洋葱炒肉片那一次，她在切洋葱的时候，洋葱的辛辣让她手中的菜刀从砧板上掉，我站在她的背后为她出了一身冷汗，幸好，菜刀没有掉在脚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生活就像是剥洋葱，一片一片剥下去，我们能够闻到它的清香，却总有一片辛辣得让我们泪流满面。也许，人生本来就是痛并快乐着的。
　　很多时候，我们憧憬每一天都是快乐的，但是生活并不如此，它会让我们笑，也让我们哭，让我们充满希望，又让我们濒临绝望。我们不知道哪一天会收获喜悦，也不知道哪一天会遭遇悲伤。
　　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刻想到某人某事，眼泪就会泉涌而出。某些人某些事，总是在记忆的深处阴魂不散萦绕着我，让我在夜静更深的时候或辗转反侧，或恶梦惊醒，然后再也无法安睡到晨曦的来临。有人说，即使这些经历令人痛哭流涕，但这些回忆是一生的宝贵财富，是我们年逾古稀时的沧桑见证。我却说，如果人生的宝贵财富是建立在痛苦之上，我情愿永远也不要这些所谓的财富。我要不起，我真的不想要这种让我遍体鳞伤的“财富。”
　　很多时候，会因为某人某事搞得筋疲力尽心力交瘁而变得迷惘和绝望，失去了生活下去的勇气和动力。觉自己只是漫天飞舞的一粒尘埃，卑微缈小，无足轻重，无力抵挡生活的狂风骤雨，只能听天由命，吹到哪里就是哪里，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下一站是飘荡在天上还是地下。


第一百三十八章
　　人生，就是剥洋葱，如果洋葱的美味足够吸引我，那么，就忍受它让我流泪的辛辣。
　　如果无力抗拒洋葱的辛辣，那么，就要放弃品尝洋葱的美味。
　　小菲，就是我的洋葱，她的味道曾深深吸引着我，我却无力抗拒她给我的辛辣，所以，唯有忍痛割爱，将这只“洋葱”舍弃，放过彼此。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该多好！我们没有发生不该发生的事，你爱我，我爱你，手挽手共同度过下半生，我亲手为你戴上结婚戒指，披上婚纱，双双走入婚姻的殿堂。我会不遗余力地给你最好的，让你开心、快乐和幸福。我会竭尽全力做关心你的丈夫，呵护小孩的爸爸，我们一起看着小孩子慢慢长大，一起慢慢变老，直到头发变白牙齿掉光，然后一起老到离开尘世为止。
　　现在，却成了幻想泡影，一切都灰飞烟灭了，诺大的房间空荡荡，只剩下自已独自嗟叹嘘唏人生。有时，我会恨小菲为什么要将我们的幸福亲手打碎，我在心里对小菲说：“即使你得到了全世界，你也不会幸福，因为，你失去了我！”
　　习惯了热闹的二人世界，小菲离去之后，失去了往昔的喧哗，孤独回归，尤如一个寂寞空虚的鳏夫孤苦伶仃独守空房，还是找个伴陪陪吧，无聊的时候也能打发时间。
　　想起了燕子，她热爱种植花花草草，于是，跑到花卉店买了几盆万年青、仙人掌和富贵竹。
　　万年青，我不知道它究竟是不是能生存一万年，但意头很好，昭示着我们的青春永驻，长长久久永不衰竭，希望我下一段恋爱就像万年青一样。
　　仙人掌，经历了若干段挫折打击，祈求能有仙子下凡，来到这个凡尘俗世为我指点迷津，将我引向正确的光明大道。
　　富贵竹，从小到大受尽冷嘲热讽，都是一个“穷”字让人鄙夷。以后，不求大富大贵，但求衣食无忧，能过些“人样”一点的生活。
　　回来的时候，经过宠物店，看见有一只毛茸茸的可爱小狗，煞是有趣，咨询了店主，原来叫西施犬，怪不得，浑身散发着迷人的味道。忍不住喜爱，买下了这只西施犬回来。
　　狗被誉为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小菲和刘经优的离去，我女朋友没有了，男朋友也没有了。我孤独寂寞的时候，唯一能陪伴我的只有这只小狗了。
　　为这只可爱的西施犬取什么名字好呢？这个问题颇让我费尽心神，它是雌性，叫小芳？小丽？小霞？小芬？小芝？都俗不可耐，不合适。想起了小时候喜欢看金庸武侠小说，里面有一个美貌与智慧双全的女配角，她叫小昭，这个丫头，连作者金庸也直言小昭是他最爱的女角色，可见小昭是金庸小说最完美的人物之一，也是金庸刻画得最成功的女性之一。那我就将这只西施犬起名为：“小昭”。
　　和小昭相处了一段时间，我发现，狗和女朋友的不同之处，并将小昭和女朋友作了详细的对比。
　　第一，小昭乖巧听话，对我顺从迁就。我叫它坐下，它就坐下。我叫它双脚站立，它就双脚站立。我叫它趴下，它就趴下。对它来说，我的一切要求都是无条件服从。而和小菲，就像我和小昭的位置刚好相反，小菲叫我去买卫生巾，就算是三更半夜酣睡中也得马上起床给她去买卫生巾。小菲叫我帮她按摩，我绝没有半句怨言，马上就得给她按摩。小菲叫我陪她看电影，就算是我最讨厌的爱情片，我也得陪她在电影院打瞌睡中度过电影放映的时间。狗顺从我，我顺从女朋友！我和命运和狗一样可怜！换而言之，女朋友还不如狗懂得爱惜男友。
　　第二，小昭吃苦耐劳，知悭识俭，我不需要在它身上花费太多的金钱。我顺路经过狗粮店的时候，会买一包狗粮给它吃，哪天心情好了逛超市，会给它买一包火腿肠，它就会感激涕零对我摇尾示好。如果我忘了喂它，它也不会因为饿一天半天而对我发脾气，仍然热情地向我扑来，在我的怀里用舌头亲切地舔吻着我的脸。而小菲却要大笔开支。她不厌其烦地疯狂购物，高跟鞋，包包，昂贵的时装和化妆品，无度挥霍，既费金钱，又制造垃圾，她的很多高跟鞋包包和时装都是穿三几次就扔掉了。
　　第三，小昭善解人意，脾气温驯，我不开心的时候或它烦着我的时候，我会在它的身上打一巴掌或踢一脚，它，从来都不会对我怀恨在心。只要我哄一哄它，它马上又热情地摇着尾巴向我怀里扑来。而小菲就不能这样对待了，我还没有看见过哪个胆大包天的男生敢给自已的女朋友扇耳光或踢一脚。我在小菲的面前，就像小昭在我的面前一样，只能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要忍辱负重地以嘻皮笑脸哄她开心。
　　第四，小昭不会蛮横无理地烦我。我有空的时候，我会和它在大厅里追逐到睡房里。我没空需要安静的时候，它就会静静地趴在我的脚下，像一个初生的婴儿般听话沉沉酣睡。而小菲，绝不能有半点怠慢她，无论我有空或没空，无论我心情好或心情坏，我都要陪着笑脸接受她在耳边滔滔不绝的声音，哪怕她说的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诸如涂什么指甲油漂亮，穿哪套衣服配哪对高跟鞋，我都要打足十二分精神听她罗嗦。
　　小昭和小菲的对比太过于鲜明了，小昭的好处和优点多不胜数。它集美丽，善良，温驯，乖巧，听话，省钱于一身。只可惜，我无法和小昭结婚，它终究不是人类。只能将它当作是空虚寂寞时打发无聊时间的朋友。
　　以前，我爱小菲，现在，我爱小昭！


第一百三十九章
　　和小昭生活了一段时间，我产生了一个别开生面独树一帜的念头，我认为，男人如果不是因为背负传宗接代的使命，我的生活甚至可以不需要女人。她们，唯一的作用顶多也只是承担起繁衍后代的任务。至于什么生理欲望，我越来越冷淡了，看着街上卖弄风骚的女人们骄傲地昂着头从我身边擦过，我就不禁鄙夷地想，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胸前的二团肉比我的大一点吗？下面不就是有一个空虚的“漏洞”吗？除此之外，别无异样！
　　被二个女友抛弃后，我对女人进行了重新的认识和审视，我不知道自已的观点健不健康，我开始怀疑，这个世界是好东西的女人就像濒临绝种的珍稀动物，越来越少难以一见，好女人肯定还是有的，只是，我很难遇得上。
　　恋爱，是二个人的寂寞，单身，则是一个人孤单的狂欢。把自已紧紧锁在房间里，熄灭所有的灯，让无尽的黑暗包围着自已，惆怅地点燃了一支烟，从口中呼出了一圈一圈的烟雾，瞬时，整间房间弥漫了烟草味。耳边，不合时宜地从电脑传出一首让我哀伤的一首歌：《男人不该让女人流泪》。
　　“我愿用生命阻挡任何能伤害你的人
　　就算被冷落
　　就算犯错
　　我都不走
　　相信我无悔无求
　　我愿为你放弃所有
　　男人不该让女人流泪
　　至少我尽力而为
　　相信我别再闪躲
　　我愿陪你
　　直到最后
　　男人不该让女人流泪
　　至少我尽力而为
　　相信我”
　　轻轻的歌声却重重地撕裂我的心，原以为很坚强，却没有想到在歌声的催化下，已然潸然泪下。要到此时此刻，才明白自已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脆弱男人，一首歌就能将自已的心扉击得粉碎，由此联想到了曾经和小菲的林林总总。
　　男人不该让女人流泪，歌唱的没错，作为一个男人，应该义不容辞承担起对女人的关心呵护。但女人就应该让男人流泪吗？不是说男女平等吗？我的亲身经历却告诉自已，男人是女人身边的一条狗，呼之则来，挥之则去。面对蛮不讲理的女友，我们往往要忍辱负重嘻皮笑面讨好对方，将她捧在手里怕她摔了，将她含在嘴里怕她化了。在生活上，要无微不至对她嘘寒问暖，在床上，要顾及她的感受竭尽全力让她快乐，生怕一不小心，你舒服了，她不舒服就会获得一个禽兽的恶名。男人，活得远比女人累！
　　是谁赋予女人伤害男人的权力？是上帝吗？那么，上帝，你老人家去死吧！
　　记不清多久没有修剪指甲了，也记不清多久没有梳过头发了，更记不清有多久没有重视服装的搭配了，很多时候，我穿着拖鞋，一条大短裤，一件长袖衫，牛头不答马嘴的装束，无所谓别人的眼光是鄙视还是惊诧。帅的时候，女友还不是照样离我远去？不帅，也没有女人会同情，反正，我帅不帅都与你们无关。
　　以前不抽烟的我几乎成了烟鬼，大厅里，睡房里，阳台里，厨房里，甚至是厕所里，烟灰烟头随处可见。一抽烟，我就像一只肺痨鬼咳嗽个不停，面色黯淡无光，皮肤迅速皱褶，对着镜子，以前那个气质洋溢的帅男人荡然无存，换而替之的是一个不修边幅、头发凌乱、胡子满唇的苍桑男人，分明，这就是一个影响市容让人恶心反胃的邋遢猥琐男。
　　整天沉溺于颓废中，很久没有去店里了，就算去了，再也不像以前那样雄心勃勃踌躇满志地打理店铺生意，面对客人，我爱理不理，面对代理原材料的客户，也失去了以往的热情。营业额一落千丈，员工们接二连三地辞职另谋高就，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持亏损状态，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到最后，由我一手一脚挥泪洒汗创建的小公司，它经历了颇为让人羡慕的辉煌，却在我的颓废沉沦中轰然倒下。
　　关门结业那天，我请了还剩下来陪我坚持到最后的几个员工吃散伙饭，也不枉我们主雇一场，算是我对他们曾经付出劳动的感激。在饭桌上，我们频频碰杯，却相对无言，俨然，这是一场生离死别最后的晚餐。员工们在告别我的时候说：“添哥，你要振作一点，不能因为小菲姐对你的背叛而丧失了斗志。”
　　在回来的路上，我从裤袋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燃，在吞云吐雾中回顾了自已和小菲分手后的生活。意志消沉，生活颓废，宛如一个随波逐流的浮萍，没有目标，没有生气，任由生活的惊涛骇浪吹到哪里就飘到哪里。一场又一场的厄运将我打击的一蹶不振，在命运面前，我缈小得如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任由上苍对我无情的踩踏，根本无力与命运相抗衡。
　　这一次，彻头彻尾的一无所有，爱情，友情，事业都灰飞烟灭，全都离我远去。街头是那么的繁嚣吵嚷，热闹得像一片沸腾的海洋，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声笑语，似乎陶醉在生活赋予的幸福中。而我和他们格格不入，内心沮丧惆怅，孤苦伶仃地游荡在街上，失落感油然而生。他们的快乐，我的忧伤，俨然，我们之间是二个不同世界的人。
　　孤独是什么？孤独就是一个人对着一间空荡荡的大房子，一个人张罗着一桌饭菜，却食之无味，饭硬了，菜凉了，整碗的饭，整碟的菜，纹丝不动，始终没有咽下一饭一菜，然后，又悄悄的将桌上这顿饭菜通通倒在垃圾桶里。
　　饭，吃不下。爬上床，将被子蒙着头，企图让睡眠麻痹自已错乱的神经，在床上辗转反侧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于是，又下了床，打开电脑，在网上申请了一个博客，将自已情感经历中的点点滴滴记录下来，顷诉也好，发泄也罢，我身边没有朋友了，只能通过写日志的方式表述往昔痕迹和创伤，算是自我疗伤吧。
　　怀着无限的慨叹疾笔奋书，敲着敲着，不知不觉在博客上写下了坎坷人生路上磕磕碰碰的历程，不知是我的不幸唤醒了网友们怜悯的心，还是我的遭遇引起了网友们的共鸣，又或者是网友们想更加详细地了解我这个倒霉鬼以满足他们的猎奇心，我的博客有越来越多的人前来瞻仰围观，他们，会写下关于自已的观点，有些人会善良地安慰我，鼓励我抛弃灰心重新开始。有些人会情绪激昂正义凛然地对前女友破口大骂，好象被背叛的不是我，而是他。有些人会客观理性地分析我失败在哪里，苦口婆心地劝导我不要因为一时的挫折而丧失对生活的信心。还有一些人会莫名其妙地发一个QQ号码或手机号码给我，扬言说如果我寂寞，她可以给予我慰藉。
　　一直以来，我对网上的友情持戒备心态，我认为，网络都是虚伪的，每一个人都会将自已惟妙惟肖地伪装成正人君子，天才知道在现实生活中他们是不是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对于善意的安慰和劝解，我会一笑了之，不给予更多的回复，当然，真情流露的时候，也会偶尔就对方的论调进行简单的交流。对于那些因为空虚寂寞的人，无非就是对我抱着新鲜好奇感，经不起内心寂寞的驱使而对我进行QQ聊天的邀请，我提不起任何兴趣，无声地拒绝。
　　可能是伤得太多太重，人情的冷漠让我看透了这个世界的人的虚伪和现实，所以，我将自已完全封闭起来，用自已的冷寞打造一副刀枪不入的铜墙铁壁，我呆在堡垒里面永远不会受到别人的伤害，我也不会去伤害别人。
　　网络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博客上留言的人越来越多了，他们对我的好奇，引起了我对他们的好奇，因为无聊，也因为好奇，我沿着他们ID的链接逐一点击打开，看了看他们的资料，有男人也有女人，有老也有少，有些人还会在各自的相册上传自已的相片，粗略浏览了一下，有恐龙也有青蛙，有帅哥也有美女。看着他们写下的日志和上传的相片，突然感到网络不是我想像中的那么虚无飘渺，他们在网下也是活生生的一个人，特别是看到一些有着相同人生经历的人写下类似的日志，从这个时候，我开始对网络有所改观，我开始明白，网络有虚幻的，也有真实的。
　　有一个女网友的留言引起了我的关注，她每次都是站在理性和客观的角度，洋洋洒洒写下长篇大论，像一个语重心长的长者对我谆谆教诲，将我指引到光明的正途上。
　　加了QQ好友，她的Q名让人迷惑不解，叫扑火的飞蛾，所以，我叫她蛾。
　　这个女人的爱情，似乎经历过重重挫折打击，连网名也充满忧伤，明知道前面是熊熊烈火，飞过去必死无疑，却仍然义无反顾扑向火焰中，牺牲生命去圆满梦想。怀着好奇心，我问她为什么会叫扑火的飞蛾，她高深莫测地敲了一大堆话过来，寓意是说，人，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理想，如果一个人连理想都没有了，那活着就毫无意义。
　　细细咀嚼，此话的确有理。是啊！她鞭策警醒了我做人不能沮丧颓废，如果活着只是为了维持生命，那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还不如竭尽所能围绕既定目标奋斗，只要付出了努力，哪怕是失败也不枉一游此生。


第一百四十章
　　在浩瀚无边的茫茫网海之中能得一知己，不能说不是一种缘份。和飞蛾聊天几乎成了每天必修一课，她鼓舞着我奋发图强重获新生，对此，我不胜感激。
　　她有着慈母般的胸襟，包容和化解我的冷漠，有时，我对她爱理不理，情绪好的时候，和她多聊几句，情绪不好的时候，就让她陷入漫长的回复等待。但她，并不介怀我的冷落，依然耐心地敲一大堆字过来，她会说身边发生的事逗乐我，哪怕这些事根本就是无关痛痒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会兴致勃勃自言自语个不停。
　　我不相信网恋，现实中的恋爱都让我一败涂地，更何况在虚无缥缈的网络上谈恋爱，因此，和她聊天权当是谈心聊天。
　　聊了一段时间，由漫无边际的谈理想聊人生转变到了实实在在的生活琐碎事，史无前例般交换了电话号码和相片，才发现，飞蛾是一个颇具成熟的妇女，人到中年却仍风韵犹存，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庞上留下过多的痕迹。
　　当我将博客相册上的密码告诉她，飞蛾惊讶我的年轻，她说没想到外表看上去神态略带忧郁的小伙子，写的日志在字里行间包含着饱受蹉跎岁月的沧桑，对人生的诠释颇具深度，对她的褒扬，我一笑了之。我认为，成熟与年龄无关，有些人，活了一大把年纪，还是天真幼稚的个性，只有那些经历了风雨飘摇的人，他们在风雨中挣扎求存的过程中，提前成长，铸造了顽强的毅力和意志，当然，代价是沉重的，过程是悲痛的。
　　很意外，接到她的电话，她说从北京飞深圳，从深圳途经东莞去广州，想起了我就在东莞，认识良久，有见面的念头。
　　对于这个在QQ上海阔天空无话不说的网友，我一直感激大姐姐般的飞蛾在我最心灰意冷的时候给予我鼓励和慰藉，我欣然答应了和飞蛾见面。
　　这是我第一次和网友见面，由于之前看过彼此的相片和聊过天，也并不觉得陌生，但从虚拟的网络走到实在的现实，心里始终存在某些紧张的情愫和不安的介谛。
　　到车站接飞蛾，当看到她的时候，着实让我心里有些少震撼，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还保持着二十大几的肌肤和并不走样的身材，装束高贵，气质斐然，想必物质生活具备一定的水平吧。
　　我的不自然让我略显寡言少语，却被飞蛾解释为成熟稳重而稍微腼腆，她用了一个耐人寻味却又寓意明确的字形容我：“蛹”。
　　她说我现在尚且年轻，正如一条幼蛹，在成长过程中注定要经历茧壳的重重束缚，挣扎也只是暂时的，在某个特定时期，我会凤凰涅槃破茧成蝶，脱离束缚，展开翅膀飞向可以施展抱负的广阔天空。
　　我从没有想过自已是蛹，亦没有这种高瞻远瞩的远见，目前，我看到的自已只是一个屡次被生活遗弃的失败者，于事业，几经沉浮后已经辉煌不再。于感情，像一片女人用过的卫生巾，她们，用完了我就随手扔掉。
　　我惊讶她高深的比喻，她对我的这个形容词让我重拾了信心和希望，回顾和小菲分手后的日子，我活得颓废沮丧，什么理想、自信、形象全抛上了九宵云外，整天被自艾自怨自暴自弃笼罩着。
　　原来，我现在只是一只蛹，总有一天会拍着翅膀飞得更高更远！
　　我感激飞蛾对我的鼓舞！
　　本来想带飞蛾回家坐坐，但是我的家在没有女友的情况下，早已经一片狼藉凌乱，以前，家里的卫生是我搞的，是因为和小菲生活，我们算是一个小小的家庭，我有义务去将房子搞得整洁干净。现在，都孤家寡人了，一个人的家几乎谈不上是家，我没有心思再去收拾整理，也失去了那种“家”的概念。烟头烟灰、废纸巾、空酒瓶，甚至是几天没洗的碗筷在房子里见惯不怪。用狗窝来形容我的家更加贴切，事实上，也的确是狗窝，这个窝，只有我和叫小昭的西施狗一起生活，它，从来不会嫌弃家里不整洁，也不会埋怨我不搞卫生。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我领着飞蛾来了一家酒店吃饭，一顿长达二小时的晚餐结束后，身为东道主，尽地主之宜作东请客理所当然，我叫服务员算账，飞蛾却执意要付账。我对她说，怎么说我也是地主，你是来宾，我请客是天经地义的事，而且，我还是男人，理应付账。
　　飞蛾微笑着表达了不同的声音，她的理由是男女平等，我不应该用付账的方式展现大男人主义，况且，在QQ上也说过要请我吃饭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尽管她不是君子，但也不能自食其言。
　　她一定是为我省钱，因为她知道我现在没了事业，也没有工作，心里暗暗感激她的善解人意，所以，也没有坚持到底。她拉开包包的一瞬间，我瞥见里面有一叠厚厚的大钞，让我小小惊讶了一下，怎么随身携带这么多钱？
　　对于她的具体情况，我了解甚少，我不知道她是从事什么行业的，大概也就知道这个中年妇女算资产阶级，从衣着打扮就能管中窥豹了，名贵包包，名贵手表，名贵首饰，还有一款价值不菲最新出的诺基亚手机。
　　走出餐厅，天色已暗，外面的霓虹灯交相辉映。今晚她的住宿问题要解决，我不可能带她回家住，即使家里有二间睡房。于是，我陪飞蛾在酒店的总台订了一间客房，飞蛾说不上客房，先让我带她逛逛虎门的夜景。
　　东莞市虎门镇，我在这里，经历了事业和爱情的沉浮跌宕，这座城镇我呆的时间长得足够让我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街一巷了如指掌，熟悉程度不亚于我的故乡。可能是因为太熟悉，所以，我感觉不到它的魅力，它和其他城市有着车多人多的共同点，无非就是一座混凝土堆砌而成的森林。
　　飞蛾却对虎门情有独钟，说是历史名城，教科书上就记载过林则徐虎门销烟的英雄事迹，没想到能在这个弘扬爱国主义精神的发源地认识我这么一个网友，也算是一种缘份。此次来虎门的目的有二，一是见见我，二是了结多年来游逛虎门的心愿。
　　基于飞蛾对林则徐销烟旧址的向往，我带着她来到了林则徐公园。
　　林则徐公园不大，有二个销烟池和几门锈迹斑斑的大铁炮，还有一座面积不大的纪念馆。晚上的林则徐公园，游人稀少，用不了半个小时，就将林则徐公园逛完了！
　　从公园送飞蛾回到下蹋酒店，向她说晚安，正想转身回家，却出奇不意地被飞蛾从背后拉住我的手，她说今晚可不可以留在酒店客房陪她。
　　她的眼神似曾相识，有暧昧的影子，丽姐当初在我离开她的时候，也是这种脉脉含情的眼神。我读得懂这句留下来陪她的意思，女人都是寂寞的，特别是三十多岁的女人，她们在生活中得不到肉体和精神上的满足，又或者厌倦了婚姻给予的平淡无味，总是渴望能体验久违的激情，以此滋润干旱的身心。
　　我应该能想得到一个女人为什么专程来见我，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除了游览不同的城市风情之外，最大的目的估计是想和一个在网上有过心灵碰撞的男人在网下来一次肉体与肉体的碰撞。


第一百四十一章
　　毋庸置疑，我是一个生理正常的男人，有性方面的需要无可厚非。但是，我从未想过要和爱情以外的女人上床，在没有感情基础之下，因为空虚寂寞而滚到床上，短暂的快乐过后，随之而来的将会是更大的空虚寂寞。性，是一种会上瘾的毒药，有了第一次，就无可避免地会有第二次或无限次。难道，当更大的空虚寂寞来临时，我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用这种荒淫无度的行为去填补吗？所以，我拒绝一夜情！
　　我望着带有期待眼神的飞蛾，对她说，你今天舟车劳顿了一天，又逛了一晚，累了，早点休息吧，明天早上我来送你。
　　飞蛾的眼神闪过一丝的落寞，但很快恢复正常，她向我说了一句晚安。
　　在回去的路上，我甚至有一种折回去的念头：大家都是成年男女，自已做的事自已能够承担后果就行了，什么道德伦理全是子虚乌有的事，四大皆空的和尚不也是为自已破戒找借口说，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吗？何况是送到嘴边的肉，你情我愿的事，偶尔激情一下又算得了什么？
　　但另一种声音却铿锵有力地警戒我：不要贪恋一时的快乐而丧失了持之以恒的做人原则。
　　我嘲笑自已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至少，一夜情的念头也曾一闪而过。
　　第二天早上，飞蛾要前往广州坐飞机回北京，和她吃了早餐，就送她上了启程广州的车。在分别那一刻，她给了一张名片我，说我什么时候去北京了，找她。
　　名片上赫然印着她的头衔，她叫李雪怡，北京一公司的副总。
　　世事如棋，每一步都容不得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未卜先知，我万没有想到，就是这个网友，就是这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后来，我成了她的情人。
　　说到网友，这段时间的空虚，让我破天荒般热衷于聊Q，我将大部份闲余时间沉溺于虚无缥缈的网络世界，也加了几个女网友，聊着聊着，从一本正经的上半身就聊到了让人脸红耳赤的下半身，这些女人，不是有老公就是有男朋友，却喜欢向素昧平生的我打开心扉，大谈特谈她们的爱情是如何的幸福或悲惨，到最后，却发出了暧昧的暗示，我不禁迷茫起来，这个世界的男人和女人都怎么了？男女之间难道就真的没有真正的纯粹友谊吗？一定要碰撞出一点火花才罢休吗？
　　性，这东西真的害人不浅，叫人欲罢不能，现实中的男女在各自的生活圈子里极力伪装成君子或淑女，一旦到了网上，就成了禽兽，都无法再继续将仁义德道装裱下去，满脑子的淫思邪欲，其中一个已婚女人，平时过着在家相夫教子传统的平淡生活，她流露出如果有机会，很想尝试丈夫以外的男人的滋味，以打发匿藏在内心深处的寂寞。
　　对着电脑屏幕，我鄙夷地对她冷笑着，但还是衷心地祝福她早日实现她的“理想”。然后在下线前，将这些女网友全部拉进了黑名单。
　　觉得人类太虚伪了，现实生活中表演一套，在网络上才有勇气展现自已真实的一面，但是，我却觉得这样更虚伪，为什么要在生活中演戏？而要在虚拟的网络上做回自已？太可笑了，于是，厌倦了网络聊天，将QQ好友栏上的390个非现实中认识的好友全部拉进了黑名单，一个不剩。
　　雯雯已经读大二了，大二的她，短信和电话比大一时没有那么频繁。可能，是大一时还不习惯新环境而感到孤独，事无巨细都喜欢和我分享，赖以驱逐孤独感。现在大二了，环境熟悉了，又或者学业更繁重了，所以，要将更多的精力和时间放在学业上。我也欣慰，这是成熟的表现，证明雯雯能够独立了。
　　但是，雯雯每个周末都会发短信或打电话给我，报告她的近况。当然，也会询问我的近况，诸如家里建的楼怎么样，店里的生意怎么样了。
　　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告诉雯雯和小菲分手的事，雯雯这个丫头有刨根问底的习惯，我不想让她知道我们劳燕分飞是因为小菲红杏出墙、刘经优横刀夺爱。在她心目中，我和小菲是一对缘定今生的鸳鸯，突然得知真相，任谁也无法接受。我不想告诉雯雯分手的原因，那样会让小菲在雯雯心目中蒙上不光彩的印象，但我也不想撒谎地对雯雯编造故事。
　　有一次通话中，我沮丧地坦言和小菲分手的事实，电话那头，雯雯惊愕的不知所措，她不断地安慰我：“添哥哥，不要难过，至少，还有我。”
　　这一次，一向以来，好奇心强大的雯雯出乎意料地没有追问原因。也许，她已经懂得了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她不忍心揭开我正在努力复原的伤痂让我再次鲜血粼粼。是啊，人人有本难念的经，清官尚且难理家务事，何况这是人类最难以经营的男女感情，即使旁人看得再清再透，也无法插手理顺他人的感情，解铃终需系铃人！
　　在电话里提及分手一事，让我想起了和小菲生活的点点滴滴，一起走过的日子，幸福多于悲痛，我们曾经也快乐过，如果小菲和刘经优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我们的生活该是多么的美好，可惜，天妒良缘，上天的安排就是这样的让人惨不忍睹。想着想着，声音哽咽起来。
　　雯雯不止一次地重复说：“添哥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你要坚强挺住，以后，我陪你。”
　　自从这次通电话之后，雯雯又像以前那样于我眼前活蹦乱跳，手机短信的声音隔三差五不绝于耳，事无巨细都向我汇报，又或者说个让人捧腹大笑的小笑话。
　　开始的时候，收到雯雯的短信，我颇为感激，知道她用心良苦，是为了让我觉得即使没有了其他的朋友也不会孤独，因为还有她陪着我。但是，天天收到那些鸡毛蒜皮般无足轻重的小事短信，诸如“起床了没有？”，“吃饭了没有？”，“现在哪里？干些什么？”我就会觉得索然无味。
　　良久，我回复雯雯说：“拜托你认真上课，不要那么无聊好不好？”
　　没想到，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这么一说，雯雯却伤心起来了，她回了一个电话给我：“添哥哥，你不要说我无聊，我很难过。”
　　女孩的心思深似海，看不透，摸不着，这么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就能让你难过？我对雯雯说：“我又没骂你，你哭什么？”
　　“添哥哥，你知道吗？从高中三年级最后一学期，你为我补习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只是明知道你有了小菲姐，你又当我是小孩子，我一直没有勇气说出来。当听到你和小菲姐分手的消息，我既为你难过也为自已开心，现在，你没有女朋友，我也是读大二的大女生了，我有权利追求自已的幸福，添哥哥，我爱你。”
　　雯雯的话让我始料不及，没想到她已经默默地喜欢我二年了，细细回首过去，雯雯对我的热情的确超越了兄妹情谊，只是以前，我有小菲，心无杂念，未曾料及在我眼中的兄妹之情竟然会是在雯雯眼中的男女爱情。
　　雯雯所言甚是，她已经是大二学生了，这个年龄的男女到了需要一份爱情的阶段，无可厚非，她完全有权利去追求属于自已的爱情和幸福。她在这二年中，一直将内心世界匿藏起来，扮演着配角的角色，渴望有朝一日能成为女主角，单是这份对感情的执著，就足以撼人心扉。
　　沉默良久，我如梦初醒，对雯雯说：“雯雯，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么好，我这样一个满目疮痍、经历了那么多苍桑挫折的残花败柳，不值得你爱。”
　　雯雯突然抽泣起来：“值不值得爱，我自已才知道。你对谁都好，懂得关心别人，我认为你是最好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
　　我已经谈过二次恋爱了，均以失败告终。而雯雯在情感方面还是一片空白，我不认为她懂得什么叫爱情，也许，是我以前对她迁就顺从，让她对我有了依赖感，所以，才认为这种好叫做爱！
　　我对雯雯说：“你将书读好，感情的事，等你毕业后才有足够的理智去看待，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谈恋爱。”
　　雯雯说：“我不管，总之，我要做你的女朋友，你答应我，我就好好读书。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就没法安心读下去了。万一你又找其他女孩子做女朋友了，那我怎么办？添哥哥，你答应我好不好？我一定会听你的话，做一个合格的女朋友。”
　　她的言谈举止，流露出一派未成熟的稚气，对爱情的理解还处于一个肤浅幼稚的水平，她哪里知道爱情是双向的，需要彼此喜欢，你有情我有意才叫爱情。并不是你喜欢我，我就一定会喜欢你。
　　正因为如此，千万年来，有多少一厢情愿的痴男怨女自作多情而痛苦一生，他们，将对方爱得死去活来，对方却未能以同样的热情给予回赠，就像一条绵长的铁路，两轨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却永远也不会交集在一起。
　　爱情，其实是二条交叉线，它们的距离由远而近，最终相互交织！
　　一时之间，我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份从天而降的“爱情”。搁心自问，我对雯雯的感情纯粹是兄妹的感觉，与爱情无关。何况，我不敢设想，如果雯雯知道我和她妈妈上过床将会是多么沉重的打击，我不可能和一个上过床的老女人的女儿谈恋爱，这样的事，在中国传统道德的文化中，无论是我，还是丽姐，又或者是雯雯，任谁也无法接受。这段感情，注定了一开始，便要面临结束！甚至，我没有勇气将它开始！
　　“我一直当你是妹妹，从未有过其他的感觉，我承认，我喜欢你，但是，喜欢和爱是有区别的，况且，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想到了丽姐，我内心涌出莫名的尴尬和理智。
　　“添哥哥，你以前不爱我是因为有了小菲姐，现在你一个人了，我们为什么不可能在一起？你说。”雯雯不依不饶，流露出焦急，也有一些富二代所拥有的任性，霸气，横蛮无理。
　　至于我为什么不能和她在一起，我不可能对她说，我和你妈妈上过床。这些话，绝对不可能说出来。我手足无措，哑口无言，又是沉默了一会儿，我决定说：“因为，我不爱你。”
　　电话那头，“哗”一声，随后就听到了抽泣。
　　我在挂电话的那一刻，听到了话筒传来的哭泣声：“添哥哥，我想你在一起，添哥哥……”
　　将手机关掉，扔在了床上，然后，点燃了一支烟，颓丧地呆坐在沙发上独自吞云吐雾，吞吐着，那些弥漫的烟雾久久挥之不去。我闭上眼睛，仿佛看到了远在广州的雯雯埋头痛哭。
　　唉，这个丫头，怎么会喜欢上我这个在爱情上屡战屡败、在事业上一事无成的平庸男人？我真的看不出自己有什么值得你去爱？你要的爱情，恐怕我一辈子也给不了你！因为，你我之间还隔着你的妈妈！
　　自从关闭了店子，生活没有了经济来源，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潦倒地荒废度日，原剩下来的积蓄已经捉襟见肘，看了看钱包越来越轻的份量，顿感前途缈茫，再这样颓废下去，房租和生活费都无法维持，是时候要找一份工作了。
　　天意弄人，命运真的会开玩笑，就在不远的时候，我还是一个收入不菲、遭人羡慕的经商阶层，虽然终日疲于忙碌，却也挤身小康生活的水平，还被乡亲父老赞誉成前程似锦的“有为青年”。今天，再次落泊成了一个日求三餐夜求一宿的社会底层。
　　人生，也许就是这样具有讽刺意味吧！无论以前多么的辉煌耀眼，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有时想想，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们从懂事伊始，便拼搏奋斗，就算你得到了全世界，最终，也会随着短暂的生命而变得子虚乌有，那些辛苦一辈子得来的财富都是过眼云烟。还真印证了那句古训：“生不带来，死不带走。”
　　转念一想，这句话也应该这样理解，无论是痛苦还是幸福，在有限的生命也只是一个过程，随着死亡的到来，一切的幸与不幸也随之灰飞烟灭。所以，将今天和明天活好，才是重要的！
　　当务之急，还是找份工作吧！
　　之前的酒吧老总曾在我辞职时对我说过，无论什么时候，都无限欢迎我回酒吧工作。在刘经优辞职后，老总给我一次电话我，先是问我的现状，然后探听我愿不愿意重回酒吧工作，再次任职主管主持调酒部门的大局。
　　重回原公司上班，我是不可能的了，那里，留下太多我、小菲和刘经优的影子，无疑会触景伤情，还会遭人笑话我去而复返，特别是小菲和刘经优的事，流言蜚语想必会将我击得遍体鳞伤。出于对老总关怀我的感激，我婉言谢绝了他的好意！
　　早上起床，泡了一包康师付方便面吃，带上毕业证书和个人简历，准备加入求职找工作的大军行列。到人才市场转了一圈，发现找工作的人特别的汹涌。他们和我一样，眼神迷茫，表情彷徨，都是艰难挣扎于社会底层的落难人，不求大富大贵，只求能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自力更生，解决温饱问题。当然，以后能不能过上好日子那是以后的事了。
　　这个人才市场，曾经我来过一次，那是小菲摔断手的时候，生活上入不敷出，被迫要找兼职养家糊口。今天重游旧地，感慨万千，由一个收入不菲的小老板落寞地转身为一个诚惶诚恐的失业者，多么的讽刺啊！
　　但是，这也意味着人生充满变数，人，不会永远是穷光蛋，也不会永远是富裕者，正因为此，才能不断将人激励，使人进步。
　　围绕人才市场转了一圈，并没有见到酒店酒吧招聘的信息，于是，拖着沉重的步伐失望而归。
　　大学毕业出来社会，我一直奋斗在灯红酒绿的夜场酒吧工作岗位上，这种地方，色情、肉欲、暴力、毒品，如洪水猛兽般泛滥成灾，被世人誉为是颓废糜烂的声色犬马声场所，在夜店工作，难保不会陷入“污泥”中。
　　我对此却有不同的看法，我偏执否决这种观点，如果说，来夜店酒吧玩的人是坏人，那好人在哪里？走出酒吧之后，他们都是在各行各业奋斗的“正人君子”或“贤妻良母”，环境并不能决定人的品质，一个人要是好的，他去到哪里都是好的，同样，一个人要是坏的，他去到哪里都是坏的。你敢说人民公仆就没有败类吗？你敢说被祟尚为园丁的教师就全是高尚的人吗？
　　所以，我始终热爱酒吧调酒师这份工作，这个地方能更加洞悉真实的人性。
　　所以，我还是要找一份调酒师的工作。


第一百四十三章
　　找工作的心情特别的忐忑，所幸，在若干天后，我还是找到了一份合适的工作，重新返回久违了的调酒师工作岗位中。
　　也是一间夜场酒吧，凭我的工作经验和社会阅历，轻而易举地应聘到了酒吧主管的职位。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强劲舞曲的节拍，迷幻的灯光，载歌载舞的男女散发着欲望的眼神。我再次在吧台里摇晃着调酒瓶，眼光触及到舞台上狂跳着劲舞的Dancer。
　　Dancer还是那些热情奔放的Dancer，只是，Dancer里不再有曾经迷恋的一个女人了。看着Dancer，想起了小菲，不知她现在刘经优的家中过的好不好？
　　这段时间，虽说和小菲分道扬镳，各在天涯一方，但偶尔，心里还是会或多或少想起她，毕竟，我们是最熟悉的陌生人，有着刻骨铭心的过去，快乐过，也痛苦过。不由得想起了一千多年前白居易的真知灼见：“生亦惑，死亦惑，尤物惑人忘不得。人非木石皆有情，不如不遇倾城色！”
　　而我，却始终没能遵循白居易的谆谆教悔，最终陷入了自编自织的情网。红颜祸水，这样的说法不可能空穴来风，肯定会有根有据，越漂亮的女人，越让男人色心顿生趋之若鹜，恨不得扑上去饱餐一顿而后快。纵然漂亮的女人也会对爱情忠贞不渝，但面对狂蜂浪蝶花言巧语或钱财的种种诱惑，又有多少的女人能在糖衣炮弹之下对爱情做到从一而终？她们因为本身的美貌，有了更多选择的资本，从而，在这个社会衍生了无数的二奶小三、甘做情妇、红杏出墙的案例，在现实生活中，这些事物我们听到的、看到的还少吗？？
　　相比之下，样貌平凡的女人出轨的机率少多了，相信没有哪个愚蠢的男人会为了一个丑女人豪挥金钱去包养吧？他们要争要抢的都是一些漂亮女人。
　　像燕子和小菲，她们都很漂亮，要身材有身材，要样貌有样貌，胸够大，腰够细，该大的大了，该小的小了，但最终，我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鉴于此，我开始重新审视了爱情观，我觉得，找女朋友或娶老婆，还是那些相貌平平的女人更能将爱情进行到底，丑一点的女人，会甘愿死心蹋地跟我过一辈子，我也不用提心掉胆有其他男人对她虎视眈眈。过一种平淡的生活，是我持之以恒的理想！
　　希望小菲嫁给了刘经优后，他们二个人能扶持到老，也不枉我对他们的成全！
　　脑子里正在想着小菲，突然电话响了，掏出电话看了看屏幕，显示是丽姐。
　　很久没有和丽姐联系了，不知她过得怎么样？酒吧音响太杂吵，我跑到卫生间去接听。“丽姐，很久没见，还好吗？”我一按接听键，还没等丽姐开口，就先问候她了。丽姐照顾过我，我不敢忘记！
　　“小添，我还好啦！雯雯说你跟女朋友分手了，还说你的店不做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丽姐很担心你，你现在哪里？”得知我的情况有点糟糕，丽姐的语气略显急促，我能感受得到她的紧张、关心和在乎！
　　“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所以也没打扰你，现在一间酒吧上班，你不用担心我。”在丽姐面前，我尽量伪装成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的平静。
　　“你在哪间酒吧上班？我现在过去看看你吧，反正我今晚也没有事做。”
　　出乎意料，丽姐要马上过来看我。她对我好，我感激，所以我没拒绝。
　　不一会儿，丽姐就来到了，估计她开车的速度还是保持着风驰电掣的习惯。她坐在吧台前，叫我调了一杯“长岛冰茶”。我惊讶，丽姐以前只喝“高潮”的习惯雷打不动，现在怎么改口味了。
　　丽姐问我在这间酒吧工作习不习惯。
　　我说还行，新环境总需要慢慢去适应，何况我也做了一段时间。
　　丽姐问我还想不想开咖啡奶茶店？如果想，她借钱给我。
　　关于事业的问题，现阶段的我失去了动力，我想，暂时还是先在酒吧安安定定地上班，开店的事以后再算了。
　　丽姐说，那等我什么时候想重新站起来开店了，再找她，创业资金的事叫我不用担心。
　　听着丽姐的这些话，心里暖暖的，想起这些年来所受过的委屈和艰辛，从来都是我一个人在扛着，到最后，只有丽姐没有抛弃我，在我落泊潦倒的时候，她对我依然关怀备至，突然，有一种想抱着她在怀里放声大哭的冲动。
　　我承认，我也很脆弱！
　　很可笑，以前，小菲被我在手机通讯录里备注为“天使”，丽姐则被我备注为“魔鬼”。谁对你好，谁对你坏，时间能证明一切，原来，小菲是“魔鬼”。丽姐才是“天使”。
　　我掏出手机，将她们的备注删掉了！
　　不知不觉，又近年尾了，雯雯也临近放寒假了，她问我可不可以去学校接她回来。
　　我说没有时间，要上班。
　　雯雯说：“你骗我，你在酒吧都是晚上上班的，你白天有空。你是不是讨厌我，不想见我了？”
　　“你不要瞎想，我哪里讨厌你了？这段时间下班很迟，差不多要到天亮才能睡，担心睡眠不足，没精神开车很危险。”
　　“你不讨厌我，是你说的哦！不讨厌就等于喜欢，对吧？”雯雯还是很任性。
　　“我是喜欢你，但是喜欢和爱有区别吧？”我对雯雯进行了反问。
　　“爱是由喜欢开始的，对吧？”没想到雯雯也展开了唇枪舌剑进行反问。
　　无可否认，雯雯的理论是正确的，爱，的确是从喜欢开始。一时之间，我无言以对。
　　“总有一天，我会让添哥哥爱上我的，咱们走着瞧。”雯雯胸有成竹的语气。
　　我真搞不懂，我这样的残花败柳有什么值得她这样的富二代去爱，我一无是处，啥也不是。“好了好了，情情爱爱的事以后再说啦，这次放寒假，你自已坐车回来，都是大二学生了，该学会独立了。”
　　“那好吧，我自已回。”雯雯惆怅地挂掉了电话。
　　雯雯上一次在电话里表白，我没有附和迎合她，还以为她不再联系我了呢。没想到这个丫头并不介意我的推搪，依然如故般亲切对我，这种不记恨的性格我还是挺喜欢的。
　　在我眼里，雯雯始终是一个小女孩，我是看着她从高中成长到大学的。我习惯用大哥的口吻去责训她，以前，她不会有过多异议。现在，她开始抱怨我没当她是女人。
　　我对雯雯说：“你又没有谈过变爱，也没有结婚，怎么会是女人呢？你这样的年龄就是女孩。”
　　雯雯问我：“那你喜欢女孩还是女人？”
　　这个问题，还真将我问倒了，凭心而论，我还是喜欢成熟一点的女人，她们善解人意，思想稳定，在爱情方面或生活上能和男人相辅相成，彼此扶持。而那些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呢？她们任性，调皮，幼稚，变数太大，以自我为中心，你整天要围绕在她身边鞍前马后伺候着，唯恐一不小心，就将她惹火了。
　　我回答雯雯：“我喜欢成熟的女人，不喜欢像你这样任性的小女孩。”
　　“怎么才算成熟呢？那我以后成熟点，好不好？”
　　“连什么算成熟都不知道，还指望你能成熟，你自已揣摩怎么样才叫成熟吧？”我挂了电话。
　　来到酒吧，又开始了一天的工作。晚上来酒吧风花雪月的男女总是很多，今晚也不例外。我在吧台调着鸡尾酒，沉浸于铺天盖地而来的舞曲音乐中，当一杯酒调好，抬头一看吧台，眼前的一幕将我惊讶的目瞪口呆。
　　吧台外走来一个女孩子，涂着腥红的唇膏，画着夸张的眼眉，上衣的领口有意无意地打开，裸露出雪白的胸脯，一条小小的乳沟赫然在目，下身则是长筒靴配一条裙子。
　　我不可能看错，我还没有到老眼昏花的年龄，这分明是雯雯。原本外表清纯的学生，她怎么穿成这个样子来酒吧找我了？我突然就很生气。


第一百四十四章
　　我还没有开口，雯雯却首先说话了，“添哥哥，我来看你。”
　　“你穿成这样子来搞什么鬼？像只狐狸精。”雯雯一向以来都是穿着清纯的学生装，要么，就是校服，要么，就是简单的裙子T恤，阳光青春，活力朝气。今晚的着装打扮让人匪夷所思，这不是雯雯的风格！我直言不讳指出雯雯一反常态的行为！
　　“我哪里像狐狸精了？你们酒吧的那些女人不也是穿成这样吗？我花了那么多时间和精神化妆，你非但不赞我漂亮，反而贬低我，哼哼哼！”，雯雯倚在吧台边，幼稚的叛逆表现的淋漓尽致，略有生气地对我说。
　　“你和她们怎么比？她们是女人，你只是一个读大二的学生！你不应该穿得不三不四来这种地方。”
　　“这种地方怎么啦？你还不是天天在这种地方上班？谁叫你说喜欢成熟的女人？我现在穿成熟点有什么错？”雯雯据理力争，顽皮刁蛮的个性一览无遗。
　　我终于明白，原来雯雯一反常态的刻意装束，是因为我说喜欢成熟的女人，不喜欢任性幼稚的小女生，我叫她揣摩成熟的意思，她将成熟解释成了袒胸露背浓妆艳抹。她哪里懂得，一个人的成熟并不是体现在穿衣打扮上，而是体现在言行举止为人处事上。
　　成熟，与外表并无关联，也与年龄无直接关系，有些人活了一辈子也成熟不起来，顶多也只能说是老了。
　　学生应该有学生的样子，总不能将自已搞得不伦不类，简直就是无理取闹。我知道，这是雯雯为了取悦我的结果，我对雯雯的行为哭笑不得，再和她争论也于事无补，于是，对她说：“好了，不和你论理了，你自已在吧台坐着吧，我要工作。”
　　雯雯嘟长着嘴巴，一脸的扫兴，估计是以为自已脱胎换骨改头换面粉饰一番会获得我的赞美，没想到却招致我的责备，心里老大的不喜欢，嘴里自言自语地嘀咕着什么，反正，我听不见。
　　“添哥哥，你调鸡尾酒那么厉害，我要喝你调的酒。”雯雯坐在可以旋转的吧椅上，趴在吧台看着正在调酒的我。
　　我随意倒了一杯可乐给她，对她说：“喝酒会醉，醉了怎么办？你妈妈饶不了你，还是喝可乐吧。”
　　雯雯生气地抗议：“添哥哥，你怎么这样子？我做什么都不行，穿衣服，你管我，喝酒，你也不批准，你不要觉得我是小孩子了好不好？我已经成年了。”
　　自从雯雯上次向我表白之后，心里始终觉得有一块小疙瘩，我开始不自觉地有意无意和雯雯拉开了距离，那是因为我害怕她爱得越来越深，也害怕自已会陷入这一段不被道德伦理所允许的感情，我和她妈妈上过床，总不能又和女儿发生一些情感上的纠结。
　　“你是怎么称呼我的？”
　　“叫你添哥哥呀，一直都是这样，怎么啦？”雯雯手里捧着可乐杯，感到莫名其妙。
　　“这就对啦，我是哥，你是妹，你说，你要不要听我的话？我要不要管你？”我边调着酒，边对她说。
　　此时，已经到了Dancer跳舞的环节，台上几个Dancer随着音乐的节拍翩翩起舞，扭动蛇一样的身体，却将雯雯吸引了，她看着舞台上热情奔放的Dancer们，出其不意地扭回头对我说：“添哥哥，小菲姐以前也是这样跳舞的吗？”
　　一提到小菲，心里有一种痛，难以名状，我不理会雯雯，自顾自地调着酒。
　　察颜观色，也许，雯雯已经觉察出我的表情由晴转阴，也觉察到自已的问题是多么的愚昧无知，她亡羊补牢说：“对不起，我不该提起小菲姐。”
　　我对她说：“雯雯，我要工作，陪不了你，你自已就坐在吧台听歌看舞吧。”
　　吧台外面，雯雯时而看着工作中的我，时而看着舞台上的表演。
　　此时，一个半醉的男人手里拿着一瓶人头马VSOP，摇摇晃晃经过吧台，将脚步停留在雯雯身边，睁着迷糊惺忪的眼打量着雯雯的身体上下。
　　这个男人，三大五粗，一脸的胡子极显猥琐，极容易让人联想到警匪片中的歹徒，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了，他骤然将手搭在雯雯的肩膀，沿着背部抚摸滑落，停留在雯雯的腰间，满嘴酒气说：“靓女，陪我喝酒。”
　　雯雯的袒胸露背，颇像酒吧里的小姐，他一定以为雯雯是新来的幼妓，这年头，特别是东莞的酒吧，十多岁、二十出头的小姐（性工作者的称谓）实在太多，她们都是吃青春饭的，干几年捞足了钱就回家乡从良嫁人。
　　雯雯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始料不及，她本能地拨打开猥琐男抱在她腰间的手，并愤怒地责斥：“请你放尊重点，你认错人了。”
　　那个男人恼羞成怒，没料到“三陪小姐”会如此清高吧，夹带着几分酒精的熏醉，反而将手把雯雯的腰抱得更紧，粗暴无耻地说：“你这只‘鸡’装什么淑女，你说要多少钱，开个价。”
　　在吧台里面，看着雯雯被客人非礼侮辱，心里心急如焚，放下手中的调酒壶走出吧台，对猥琐男说：“先生，不好意思，她是我们的客人，不是小姐，请尊重我们的客人。”
　　雯雯见到我跑出吧台了，如一只受惊吓的兔子挣脱猥琐男的手，迅速躲在我的背后说：“添哥哥，他耍流氓。”
　　我安抚雯雯：“不怕，这里那么多人，量他也不敢乱来。”
　　猥琐男听着我们之间的对话，暴跳如雷，满嘴酒精的臭味向我扑面而来，拿着酒瓶的手怒不可遏地朝我的胸膛猛力一拳，并用广东人特有的粗口暴骂：“吊你老母，你呢个扑街仔是边个？想死系咪？”
　　他的力量很大，只感到胸口部位灼灼生痛，在毫无防备之下，我不由得惯性后退两步。站在我后面的雯雯猝不及防，踉跄摔倒。


第一百四十五章
　　我回过头来伸出手拉起雯雯，雯雯站起来脸无惧色，还没有等我开口，她在后面大声说：“他是我男朋友，你才是扑街。”
　　我愤怒了，眼前这个穷凶极恶的男人，既侮辱了我妈妈，又侮辱了雯雯，还对我动手动脚。我不是那种倡导用武力解决问题的粗野人，但我也绝不是任人宰割的懦夫，当尊严受到损毁，我必须竭尽全力去捍卫。
　　我冲上去，对着他的头部奋力一拳，正砸中他的鼻子和眼睛之间，对我的还击，他始料不及，整个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重重摔在地板上，鼻子鲜血直流，他用手擦了擦鼻子，看着满手的鼻血，肉体的疼痛让他从酒精中清醒了不少，他像一头蹦跳如雷的野兽，从地上爬起，挥舞着拳头朝我砸来。
　　我的身后站着雯雯，我退无可退，无法躲闪，被他重重的一拳再次击中胸膛，一瞬间，我感到五脏六腑被击碎般裂痛，不由自主地抚住胸口痛处，身后的雯雯看见我又挨了一拳，眼中闪烁泪花，从后面紧紧抱着我说：“添哥哥，你怎么啦？”
　　面前这个猥琐男，并没有停手的意思，在雯雯抱我的时候，又向我踢了一脚。
　　我忍住剧痛推开雯雯说，我没事，你走远一点。
　　我做好了和他拼命的准备，其实，我外表看上去属于比较文质彬彬的男人，与彪悍无关，这一辈子也只打过二次架。第一次，是在我9岁那年，爸爸死了，一个比我高大很多的大高子说我没有爸爸，我不服气就和他打了一架，那时，我被他用脚将我的头踩在地上，我一点害怕都没有，反而越战越勇，雄纠纠地不认输，最终，他被我骨子里不服输的韧性吓怕了。
　　第二次，是看见小菲和大肚男人去酒店开房出来，出于捍卫男人的尊严，我义无反顾地和大肚男人打了一架。
　　这一次，是我第三次打架。
　　我承认，我不会武功，既不是成龙也不是李连杰，无法施展传说中神奇的中国功夫去击倒对方。正面对抗，身体上我没有优势，他比我高大，典型的庞然大物。
　　当他再次向我扑来，我竭尽全力，对准他的阴部狠狠一脚，正中他的双腿之间。他双手抚住下体，痛苦地倒在地下翻滚扭曲。
　　真可笑，每个男人都以为自已的阴部是最厉害的武器，无一例外地渴望用自已的下体去征服世界上所有的女人，悉不知，它脆弱得不堪一击，我朝它踢一脚，便会让它的主人呼天抢地般嚎叫。
　　酒吧的工作人员和来客已经被这场你死我活的斗争场面吸引住了，有些人纯属围观看热闹，七口八舌指指点点，大有打得不够激烈之意。有些人则劝架，唯恐事件演变得更为恶劣。
　　我转身对酒吧的同事说，用对讲机叫看场的保安来处理闹事者。我刚说完，身后的他翻滚了一会儿，捡起掉在地上那瓶人头马VSOP爬了起来，张牙舞爪向我的头上砸去。我只感到后脑壳突然感到剧痛，阵阵的眩晕袭来，似乎看见了很多星星，眼前一黑，然后就不省人事。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医院，头部沉重伴随裂痛，被层层的纱布包扎起来。雯雯坐在床边将我的手握在她的手，紧紧的，紧紧的！眼眶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大点大点的滴下来。
　　原来，我的头被他用酒瓶砸破，那个人见事态严重，在公司同事报警后已经逃之夭夭了。公司同事和雯雯送我来医院。
　　幸好，不知是我的脑袋软绵还是酒瓶的坚硬，玻璃瓶并没有破碎，否则，被玻璃碎片插入脑袋里后果不堪设想。都怪自已不够凶狠，我应该趁他倒地的时候冲上去给他致命一击，让他无还手之力。
　　雯雯见我睁开眼睛，“哗”一声扑在我怀里痛声大哭，将我抱得紧紧的，紧紧的。“添哥哥，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我感受到来自雯雯怀抱的温暖，伸出双手轻轻地揉摸着她的头发说：“傻瓜，是我不好，没能保护你。”
　　我刚说完，雯雯又“哗”了一声，哭得更厉害了，她趴在我的胸膛，泣不成声地说：“你是最好的，你是最好的。”
　　她的眼泪掉在我的脸庞和嘴角，滚烫的，咸咸的。
　　我正想开口说话，却被雯雯突然用嘴巴封住了我的嘴巴，胡乱地吻着我的嘴，我的脸说：“添哥哥，我爱你，我做你女朋友好不好？”
　　我知道这是她的初吻，她吻得一点也不娴熟，只会在我的嘴唇上和脸庞上留上一些湿热的口水。
　　我脑袋的伤口处胀痛，无法转身逃避她狂烈的亲吻，于是，我用手捧着她的脸庞说：“雯雯，你先停一下，我头痛得厉害。”
　　雯雯听到我说痛，停了下来。她看着我，我看着她，四目相对，彼此看着彼此。我的内心世界充满矛盾，眼前这个女孩，我究竟喜不喜欢？如果不喜欢，为什么我可以为了保护她而和别人打架？但是，我没有资格去爱她，我是一个肮脏的男人。
　　雯雯仔细认真的看着我，从流露的表情上看得出，她的爱是真挚的。
　　我定了定神，为了转移这种胶着的眼神对峙，我对雯雯说：“你瞧，我脸上全是你的口水。”
　　这时，她情绪冷静了下来，顿感刚才的举措过于冲动，用衫袖轻轻擦拭着我的脸庞说：“不好意思，我不懂怎么亲吻，这是我的第一次。”然后尴尬羞愧地低下头。
　　毋庸置疑，每个女人的初吻都不是随便付出的！它的诞生，肯定是奉献给自已爱的男人。
　　我有种罪恶感，丽姐的身影从脑海中飘过，内心有个声音告诫自已要冷静。我推开雯雯，木讷地对她说：“雯雯，我做不了你的男朋友，对不起。”
　　雯雯不知所以，根本不知道匿藏在我内心深处的原因，她迷惑不解地问：“你没有女朋友，我没有男朋友，我喜欢你，你也不讨厌我，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在一起？”
　　她的眼神似乎有一种穿透我的力量，将我逼的无所遁形。我不敢和她对视，违背良心地说：“我不喜欢你。”
　　这句话，很明显是自欺欺人，如果真的不喜欢，说这句话的时候为什么我连正眼看雯雯一眼的勇气也没有？我知道这样硬梆梆的拒绝会对雯雯造成很大的伤害，一个喜欢的人当着自已的面亲口说不喜欢自已，无疑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
　　雯雯愣呆着，眼泪无声地滑了下来，冲出眼眶，滴在病床洁白的床单上。
　　这一刻，空气仿佛凝固，氛围阴霾，整间病房鸦雀无声，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甚至是心跳声。我瞅了一眼雯雯，她的眼角噙着泪花，表情落寞，楚楚可怜的样子。我心一软，忍不住将她拉进怀抱里，用手将她眼眶的泪水擦拭说：“雯雯，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雯雯伏在我的胸膛上，放声痛哭，哭泣着说：“添哥哥不能不喜欢我，我好想和你在一起。”
　　我无言以对，任由雯雯伏在我的怀里哭泣。
　　良久，雯雯的手机响了，是她妈妈打来的。
　　丽姐问雯雯去哪里了，这么深夜还不回家睡觉。
　　雯雯看了看我，可能是不想让丽姐担心她，又或者是不想让丽姐担心我，她对丽姐撒了谎，说是在同学家里玩，今晚不回家睡了。
　　挂了电话，我问雯雯为什么要对妈妈撒谎？她说今晚要留在医院陪我。


第一百四十六章
　　雯雯坐在床边的凳子，将头伏在床沿边。我用手轻轻抚摸着雯雯的头发。这一幕，似曾相识，我想起了一个人：小菲。当初小菲摔断手的时候住医院的片段依然历历在目，她躺在病床上，我也像今天的雯雯一样，在对方最需要陪伴的时候守候在身边。
　　从我守候在病房中的小菲，我读懂了雯雯守候在病房中的我所蕴涵的情深意切，不一样的对象，却是一样的情愫。
　　这一夜，雯雯就趴在我的病床边睡着了，晨曦的曙光从玻璃窗射入，我先醒，看着仍然酣睡的雯雯嘴角泛起甜甜笑容的涟漪，似乎沉醉于一个浪漫幸福的美梦中。
　　我不禁认真打量了雯雯一番，她，这个出身富贵家庭的富二代，却喜欢我这个出身卑微的穷二代，我这样一无是处的男人究竟有什么吸引了她？除了坎坷曲折的人生经历，我一无所有。难道说，丰富的人生经历真的是财富吗？但是，这种所谓的“财富”不值一文，买不了车，买不了楼，也填不饱肚子。
　　由此，联想到了燕子和小菲，我们虽然没能天长地久，但她们曾经义无反顾地爱过我。我却没能给她们最终的幸福，跟了我，都是悲剧收场的。而雯雯，她如果跟了我，会不会也是同样的悲剧收场呢？
　　想到这里，我打了一个寒战，不可以，雯雯不可以跟我在一起，我给不了幸福她，最终只会伤害她。
　　在医院住了几天，没啥大碍也就出院了。在出院那天，雯雯问我：“以后如果有人欺负我，你还会保护我吗？”
　　我“嗯”了一声。
　　雯雯喜出望外，接着说：“我很感动，很幸福。添哥哥为了我而打架。”
　　“啊？我被人打破头，你很幸福是吧？那我也敲破你的头。”我轻轻地用手敲了敲雯雯的头。
　　“不是这样的意思啦。”
　　“那是什么意思？”
　　“我懒得和你说，说你也不懂。”
　　其实，我怎么会不懂呢？我懂的，雯雯！
　　回到酒吧，原以为和客人打架会受到公司的惩罚，甚至开除，出乎意料的是我这次受伤被公司认定为工伤，理由是见义勇为，挺身而出保护女客人。除了发见义勇为奖金外，住院费全额报销。公司人性化的制度和关怀员工的福利，让我不禁钦佩起来，成功的公司一定是以人为本的公司！作为酒吧部门的主管，我在公司大会上被老总夸张地表扬了一番，我心里感到纳闷，公司是不是鼓励员工和客人打架呢？否则，我怎么成了英雄？最后，我得出的结论是公司用这些福利去笼络员工的归属感，老总不想失去一个在调酒方面颇有口碑的资深调酒师，毕竟，我在一些调酒比赛中拿过奖项。
　　丽姐偶尔会联系我，要么来酒吧看我，要么约出去吃饭。除了和丽姐做爱之外，其他的事，我基本都会顺从迁就她。
　　坐在餐厅里，我毫无创意地要了黑咖啡和牛扒。不知从何时开始，丽姐也习惯了和我点同样的食物：黑咖啡和牛扒。还记得前些年，我陪丽姐上床的那段日子，第一次就是在这间餐厅吃饭，然后，每次都来这里吃饭了。
　　这里，环境优雅，富有浪漫情调，昏暗的灯光看人扑朔迷离，悠扬的轻音乐在耳际飘来荡去，似乎是一剂催情的春药，平添无限暧昧。
　　如果我不是我，丽姐不是丽姐，而是一对耳鬓厮磨的小情侣，那将会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啊！可惜，我始终是我，丽姐始终是丽姐，再怎么催情，再怎么暧昧，也无法点燃欲望的火花。
　　丽姐一如既往地关心我，比如会问我妈妈的身体是否健康、我的工作顺不顺利、需不需要她帮助我重新创业，当然，她还会问我有没有找新的女朋友。
　　每当我说没有新女朋友的时候，丽姐的眼神会掠过一丝的欣喜。我觉得纳闷，为什么我孤家寡人，你会开心呢？如果你真的关心我，你应该祝福我早点开始新的恋爱才对。也许，在丽姐的潜意识里，我和她上过床，我就是她的人，自私是人类的天性，再怎么关心，也不乐意别人占有曾和自已发生过肉体关系的男人。
　　丽姐呷着咖啡，几次欲言又止。从她的眼神中，我知道她想说什么或者说需要什么，但我故作不懂！我不可以再和她上床了！如果要上床，我也会正正经经重新开始一段恋爱，和自已的女朋友上床，上这样的床，我心理安得，不会感到肮脏！
　　丽姐是一个好女人，即使她会找一夜情满足身体内的欲望，但是，像她这样多年来独守空房的单身女人，特别是三四十岁这种性欲最旺盛的年龄，若说没有生理需要，那是不可能的，也是不正常的。每一个身体健康生理正常的男女都会有性欲望，这一点，无可非议！
　　结了帐，走出这间我们最熟悉不过的餐厅，丽姐将车锁匙扔给我，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和丽姐出去吃饭，都是我开车，她坐在副座。我问她为什么。她说，这样就可以将注意力集中在我的身上。
　　我不露声色，默默无言，专注地眼看着马路的前方打着方向盘。心里，一阵苦笑！


第一百四十七章
　　和小菲分手后，我一直没有搬家。这套二房一厅，我睡一房，另一房是用来堆放小菲遗留下来的东西。我不知道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不舍离去，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将小菲的东西保留下来。
　　也许，是我孤独，呆在房里，我能感受得到曾经和小菲在这里生活过的幸福痕迹，闭上眼睛，似乎就能看到小菲和我抱在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猫和老鼠》，这样，我就不会寂寞。
　　也许，我不舍得离开，内心深处仍对小菲念念不忘，当初的恨，也只是自欺欺人的表现，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和小菲生活了那么长的时间，再怎么痛，再怎么恨，感情始终是藕断丝连。
　　打开堆放小菲物品的那间房，她一堆的高跟鞋和包包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尘埃，我提了一桶水，将毛巾浸湿，轻轻为这些尘封已久的高跟鞋和包包擦拭，经过一番努力，小菲的东西焕然一新，看不到一丝的尘灰，只是，无论它们再怎么光彩如旧，它们的主人再也不会要它们了。
　　休假，不用上班的晚上，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倍感孤独，只觉得无尽的空虚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呼啸而来，一圈又一圈地将我层层包围，我不甘于被孤独吞噬，于是，打开了电脑上网，祈望网络能给予我慰藉。
　　坐在电脑前，如一只孤魂野鬼行尸走肉般游弋于网络，我寂寞，是肯定的。上了QQ，却空无一人，这个夜阑人静的午夜，该睡的都睡了，还没睡的也只剩下我了，此时此刻，多么渴望QQ会有一二个好友上线陪我聊聊，又或者有一二个素昧平生网友骚扰一下我，共同打发这个无聊的漫漫长夜。
　　以前，无心插柳柳成阴，每一次上Q都能收到纷至沓来加好友的验证信息！今夜，有心栽花花不香，世界末日仿佛来临，无论是现实中还是网络中，都呈现出一片荒无人烟死气沉沉的景象。都怪我，上次将390个好友拉入了黑名单，否则，今晚不会寂寞。
　　等着等着，竟然困倦了，迷迷糊糊地趴在电脑台上睡着了！
　　和小菲分手二年了，她现在应该做妈妈了吧？孩子是男生还是女生呢？长得像小菲还是像刘经优呢？这二年来，我偶尔还会想起小菲，甚至，我也会想起我那个最好的兄弟刘经优。事到如今，心中释然了，对小菲和刘经优已经没有了恨，当然，也没有爱。
　　很多时候，我的脑海仍会浮现和小菲曾经的甜蜜幸福，想打一个电话给小菲，渴望知道刘经优爱不爱她，关不关心她，她的生活过得还好不好。
　　很多时候，我也会想起曾和刘经优从相识到相熟的兄弟情深，也想打一个电话给刘经优，获知他的近况，并告诉他一定要好好去爱小菲，不要让她受到伤害。
　　只是，我们三个人再也不能做朋友了，因为彼此伤害过。但我们也不可能做敌人，因为彼此深爱过。我们成为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在茫茫人海中擦肩而过，遗留下零零碎碎的追忆。
　　所以，我只能在遥远的一方默默祈祷小菲和刘经优恩恩爱爱，他们的孩子快高长大，听话懂事！我想，小菲和刘经优的想法也和我的想法如出一辙吧，他们俩人没有联系我是因为心中有愧疚，也将我当成了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这二年来，我和雯雯的关系若即若离，面对雯雯一如既往的真情流露，我始终不敢越雷池半步，如果和雯雯谈恋爱，当有一天，她知道我她妈妈上过床，那将会是一个多么可怕的灾难，我们三个人的关系将会分崩离析毁于一旦。我、小菲和刘经优曾经的关系就是前车之鉴，现在，我、丽姐和雯雯不能重蹈覆辙。
　　特别是雯雯，在她眼中的好男人突然变成了和自已妈妈上过床的大坏蛋，她也许会疯掉。因此，我对雯雯诸多借口，有时会说，我现在还没有重新开始谈恋爱的心理准备。有时会说，你现在还读书，等你毕业再说。有时烦了还会说，你不要觉得我是什么好人，我是坏蛋，比我好的男人有千千万万个，我配不起你。
　　不知道是将近四年大学生活的磨砺让雯雯变得成熟了，还是爱情的力量足以将一个人改造，她郑重说：“添哥哥，只要你没有新的女朋友，我就会等。而你是好人还是坏人，不是由你说了算，而是我觉得值不值得去喜欢。”
　　我要感激雯雯，她陪我走过了二年的风雨路，在我最失落最孤独的时候，雯雯总会用她的欢声笑语去感染我，陪伴我，让我一次又一次捧腹大笑，重新唤醒了激昂的春青朝气。当然，和我在一起，也是雯雯二年来的初衷。
　　眨眼间，从高中三年级到现在的大学四年级，我们已经走过了很长的一段路。雯雯马上就要大学毕业了，她说，大学一年级的新生报到时，是我送她去上大学的。到了大学毕业那一天，我要负责去学校将她送回。
　　雯雯对我也够情深的了，四年了，整整四年大学生涯都没有谈恋爱，一直都在守候着我。她经常对我说她的同学谁谁谁又谈恋爱了，谁谁谁又分手了，谁谁谁都谈了几个男朋友了，而她却还没有开始人生的第一场恋爱。有时，她会很羡慕别的女生有一个爱她的男朋友，一起牵牵手，拥拥抱，亲亲吻。她抱怨我从来都没有给过这些东西她。
　　我的苦衷，我的秘密，你怎么能知道呢？我又怎么能对你说呢？雯雯！
　　春去秋来，又是一年的夏天来临。公司指派我做代表，去香港参加一个花式调酒大赛，启程去香港的之前，我通知了雯雯。
　　雯雯先是鼓励我在比赛中捧一个奖项回来，苛刻地说，一定要拿第一名。其次她问我要去多久，说好了我要在她毕业时去学校接她回来。
　　参加类似的花式调酒比赛，我不能自诩身经百战，经验却也颇为丰富，曾拿过一些奖项名次，只是，在高手如林的大赛拿第一名，谈何容易？？我虽然有信心发挥最佳的状态，但仍不敢保证能挤身于领奖台。我告诉雯雯，去香港的行程也是几天时间，不长。
　　东莞到香港，其实近在咫尺，中间只是隔了深圳而已。提前一天到了香港，除了想游览香港的繁荣昌盛外，还是要在比赛之前养精蓄锐，卸去来港的舟车劳顿之倦。
　　结果，不知是对香港景色的过度兴奋，还是对比赛的精神紧张，那晚，我辗转反侧，彻夜无眠。第二天的比赛，由于睡眠不足而影响了精神状态，我手中的酒瓶子掉了好几次，虽然后续的比赛，我逐渐稳定了水平，但仍未能在众多高手中脱颖而出，最后，我没能拿到第一名，也没能拿到第二名和第三名，沦为了所谓的“十强”。
　　在电话中，雯雯得知我没能拿冠军，她安慰我说，十强也比安慰奖好，起码有名次。
　　在多年的调酒工作中，我抛酒瓶的功力有相当的火候，一个表演套路早已经在日常的工作练习中驾轻就熟，平时，将酒瓶抛得空中飞舞，上下翻飞也鲜少脱手。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但又说不出失败的真正原因在哪里，我没试过在如此重要的调酒比赛中精神恍惚心不在焉的。
　　带着失落感从香港回东莞的途中，听到车上邻座的人在议论纷纷：“大地震了，四川7.8级大地震了，死了很多人。”。开始，我不以为然，估计是他们开玩笑吧，在印象中，咱们中国除了在1976年在唐山发生过一次大地震之外，好象还没有听说过哪里有地震了。
　　邻座的人继续讨论大地震的事，说得活灵活现，似乎真有其事。听着听着，我不禁紧张了起来，四川大地震？7.8级？死了很多人？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燕子，燕子就在四川，她……！
　　下了车，心里焦急万分，我第一时间就是看新闻报道，当从电视播放出四川大地震的悲惨场面，看似稳如泰山的钢铁水泥楼房如豆腐一样脆弱得不堪一击，看似顽强的生命被掉下来的砖瓦砸得面目全非，死的死，伤的伤。
　　心中，莫名的紧张，莫名的痛。燕子，就是在这个地震灾区的地方！
　　这一天，是2008年5月12日！


第一百四十八章
　　各大电视台的屏幕上反复滚动着最新的伤亡人数和损毁情况，网络关于地震的文字、图片和视频如雪花般铺天盖地，报纸更是将赈灾新闻占据了头条和大幅面积。一时之间，全国上上下下沸沸扬扬，触目所及之处全是关于四川大地震的报道。
　　“情系汶川，大爱无疆”。那时，全国人民手牵手心连心，每一个有血性的中国人都为惨遭厄运的四川同胞呐喊：“中国加油，汶川加油！”同时，大大小小的企业公司，社会团体和个人众志成城万众一心，捐款、捐物、捐血、祝福祈祷。更有大批大批的热血同胞自告奋勇，不顾安危踏上了去四川救灾的道路上。
　　看着电视画面，震后的汶川满目疮痍，形同废墟，满眼都是家破人亡，救死扶伤。内心深处，我被震撼了，一个又一个伤者或死者从废墟中挖了出来，生命的脆弱让人揪心的痛。此时此刻，我最迫切的就是想知道成都的最新情况，于是，我迅速登陆新闻网站，才知道此次大地震的震中心位置是汶川县映秀镇。但是，汶川距离成都也只不过是100公里左右，成都同属重灾区。
　　自从和燕子分手后，伤心，痛苦，失落，这是我的刻骨铭心的初恋，原以为会和燕子天长地久，哪里知道冥冥中早已注定是曾经拥有的结局。
　　至此，和燕子分手几年了，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和孩子的母亲了，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联系，是因为，她有她的家庭，我有我的生活，彼此了无瓜葛。
　　多少年来，我本以为将燕子忘得一干二净了，却在看到四川大地震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脑海里闪过一幕又一幕和燕子相关的片段：“和燕子在大学四年级时站在街头派发传单，和燕子在风雨交加的晚上的第一次，和燕子在非典期间的点点滴滴，冲到马路绿化带摘花草向燕子求婚，我和燕子共同的孩子流产……”
　　“燕子，你现在还好吗？”心里提心掉胆起来，不行，我要联系她，起码要让我知道她现在还平平安安，我才能放心。
　　我首先拨打了燕子当年在东莞的手机号码，却被电脑语音告之已关机。心想，也许燕子早就换了成都的手机号码了，不可能还会用东莞那个长途号码。
　　想到了陈辉当年给我的名片，这些年来，我没有想过还会和他联系，放着没用，也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至于他的号码也忘得一干二净。
　　对了，我还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当年我花高价钱买了一张手机卡，最后四位数字是燕子的生日日期，和燕子分手后，我将那张手机卡充了几年的月租费，然后封存了起来，一直放在钱包夹层里。我翻出号码卡装上手机，渴望会收到燕子发过来的短消息。结果，开了一天的机，也没有收到一条短信。
　　无法联系燕子，坐在房里一筹莫展，急得像热窝上的蚂蚁。看着电视画面闪过的四川地震那一幕幕生离死别，这时才懊悔自已当初对燕子的怨怼，在生命面前，一切的爱与恨，恩与怨也只不过是一缕无足轻重的鸿毛，人生本来就很短暂，我们为什么还要在有限的生命里有恨怨呢？
　　我有一个想法：我要去成都！我一定要知道燕子是否平安！
　　向公司请了假，收拾了简洁的行李，踏上了东莞至广州的客车。
　　几年前，燕子嫁给了陈辉之后，我想念她，渴望见一见她，于是不顾一切地去了一次成都。今天，我担心燕子的安危，又再一次燃起了对燕子的思念，再次不顾一切地前往成都。我只想知道燕子在这场地震中平安没事，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在广州飞往成都的行程上，无遐欣赏蓝天白云，打开飞机上的一份当天报纸，大幅的报道都是和四川地震相关，灾区死亡数据不断攀升。心惊肉跳之余，脑海闪现电视中关于5.12大地震的悲惨场面，心里无数次祈祷在成千上万的死难者中不会有燕子的存在。
　　大约二个半小时的机程感到异常的漫长，好不容易熬到了成都双流机场。走出机场，展望外面，眼前的这座城市依然没多大变化，高楼大厦也并没有倒塌，后来才得知位于震中心的汶川发生7.8级，波及到成都的只有5.2级。
　　我要去找燕子，首先坐车去位于青羊区的燕子父母家，拦了一辆计程车，在途中，看到浩浩荡荡的运输救灾物资的车辆来来往往，排起了一条长龙，运输车辆贴着巨大的红底黄字横幅标语：“地震无情人有情，援川救灾物资”、“众志成城，情系四川”、“汶川挺住，中国加油”、“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看到这些从全国各地赶来救灾的运输车辆，心里不禁热血澎湃，一方面，为死难同胞悲痛，另一方面，为救援同胞们的团结友爱欢欣鼓舞。地震是不幸的，但我们还有如此万众一心的各族同胞们是幸运的。
　　到了燕子父母的花园别墅前，还好，这里的一切安然无恙，并没有受到大地震的波及。这座豪华气派的豪宅，在几年前燕子就带我回来过，里面住着她势利的父母，就是她的父母将我和燕子拆散了，就是她的父母将我和燕子的亲生骨肉害死了，很多时候，我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燕子滚下楼梯流产的那一幕，因此，我并不喜欢燕子的父母。当然，她的父母更加不喜欢我这个在他们眼中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即使我多么的不喜欢燕子父母，又或者燕子父母多么的不喜欢我，今天，我一定要找燕子，我一定要知道燕子还平安与否。
　　我按了门铃，响了一次又一次，良久，才有一个保姆模样的佣人走出来，隔着高大的铁栏警惕地问我找谁。
　　我说，我是梁海燕的朋友，从广东来的，请问梁叔叔在不在家？
　　保姆弄了弄身上的围裙，莫名其妙地说，这里没有什么梁海燕，也没有梁叔叔。
　　我大奇，怎么会没有呢？我不可能走错门牌，这幢楼分明就是我多年前来过的。心想，一定是势利的燕子父母向保姆交待过不见生客，或不见那些没有开昂贵小车来的宾客吧！
　　我千里迢迢从广东来到成都，只是为了见一见曾经的女友而已，这样的要求也成了可望不可及的奢求。心里失落兼焦躁，狗眼看人低的人怎么这么多？很想对眼前这个保姆强势一点，但转念一想，她是寄人篱下的打工佣人，领了主人的薪水，那肯定要听主人的话，她也没有错。
　　调整了一下状态，再次礼貌地恳求她：“阿姨，我是燕子的大学同学，也是她的好朋友，以前来过梁叔叔家里，我专程从广东来见燕子的，麻烦你就帮我通知一下梁叔叔吧。”
　　保姆表情纳闷，对我的话置若罔闻，认真打量了我一下说：“我们的户主姓林的，买这幢这房子之前，好象听说原户主是姓梁的一个什么局长，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搬到哪里去了，你还是回去吧。”
　　啊？怎么将房子卖掉了？估计这几年在官场上又贪了不少钱，用那些脏款买更大更豪华的别墅吧？心里暗暗对燕子的父母鄙夷一番，人心真是贪婪的。
　　无可奈何，既然梁家已经搬迁了，再在这里纠缠也于事无补。我还记得陈辉在锦江区的公司，我去过一次，于是，打了车直奔锦江区陈辉公司。
　　其实，我心里不想见陈辉的。对于陈辉，我感慨万千，当初是他抢走了我的未婚妻，如果没有他，也许现在我早就和燕子结婚了，也不会有后来那么多坎坷。同时，我担心陈辉知道燕子曾经是我的未婚妻，会影响他们的夫妻关系，如果因为我而让陈辉对燕子不好，那我就罪孽深重了。
　　但最后，我还是决定找陈辉。
　　在陈辉的公司里，当我们见面的时候，彼此都愕然，也许，没有想到在事隔多年后仍会见面吧。记得几年前的第一次见面，作为燕子同学的身份，陈辉对我颇为热情，我们之间的交谈也颇为顺畅。
　　一别多年，陈辉面容憔悴，苍老了许多，头颅上稀稀拉拉的头发所剩无几，却依然顽强地生长着，几可接近光头和尚。估计是疲于公司的发展而心力交瘁吧。
　　陈辉面无表情，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地吐了出来，瞬间，烟雾弥漫，整间办公室都是烟草的味道。他冷若冰霜地问我：“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被他一问，还真是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啊，我找他有什么事？我来的目的只是找燕子而已，而燕子是他的老婆，我总不能说是专门来找他老婆的吧？那样不是让他吃醋了？我思量了一番，说公干到成都，顺道来看看你和燕子。
　　陈辉的态度并不友好，他冰冷地说：“我和燕子离婚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听到这个如雷贯耳的消息，如果一枚重磅炸弹在我的旁边轰然爆炸，脑袋“嗡嗡”作响。我惊呆了，为什么会离婚？是陈辉提出的还是燕子提出的？我惊诧不已，急问到底是什么回事？
　　陈辉对我的问题并没有急于回答，自顾自地在那里抽烟。
　　看着他这样的表情，心想，肯定是他理亏，说不定是他在外面沾花惹草贪新厌旧抛弃了燕子，也可能是他用其他方法伤害了燕子，而让燕子伤心失望离的婚。
　　一想到陈辉当初是从我手里抢去的燕子，却没有好好去珍惜她，自已爱的人被别的男人欺负，尽管欺负的那个人是她老公。我焦急地等待着陈辉的回答，他却悠然自在地熟视无睹，也不知道这些年来他究竟是怎么样对待燕子的，内心无名火起，毫无来由地向他吼叫：“我问你话呢，你为什么要和燕子离婚？”
　　陈辉鄙夷地看了我一眼，狠狠地说：“就是因为你，如果没有你，我和燕子就不会离婚。”
　　此时此刻，空气仿佛已经凝固，世界仿佛停止转动，我惊愕了，你们离婚怎么会是因为我？我想到曾和燕子的过去，我失去了底气忐忑地问为什么。
　　陈辉将烟狂吸了几口，然后将烟屁股挤熄于烟灰盅，他似乎更有理由比我愤怒地说了一大堆让我茅塞顿开的原因。
　　原来，我第一次和燕子回成都的时候，陈辉就知道我是燕子的男朋友了。是燕子担心陈辉对她纠缠不放，为了让他死心，于是，就对陈辉说和男朋友回成都见父母。
　　那时，燕子的父母贪污出事，不惜用自已的终身幸福去换取父母的平安，嫁给了陈辉，由陈辉父母利用手中的权职去为燕子父母进行开脱。
　　和燕子结婚后，生了一个儿子，亲朋戚友们左看右看都说长得一点也不像陈辉，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加上陈辉也知道燕子有男朋友的，在一次吵架中，燕子承认了这个儿子不是陈辉的。
　　吵架的嚷嚷声惊动了陈辉的父母，当他父母得知朝暮相处的孙子原来不是自已儿子的骨肉，这个原本平静的家庭掀起轩然大波，恼羞成怒地责斥陈辉坚决要和燕子离婚。红杏出墙这种事，在传统的思想道德中的确不为人所齿，何况是要面子的势利高官，如果事情传出去，万一官场同僚们都知道他的儿媳妇“偷情”，孙子是“偷情”的私生仔，他如何在官场上立足，颜面何存？
　　陈辉开始也无法接受自已的老婆竟然会和别的男人生了孩子，他追问谁才是儿子的爸爸，谁是燕子的男人？燕子没有掩饰，她承认是和陈辉结婚前的晚上和我在一起。
　　那时，陈辉伤心欲绝，虽然他对燕子和我上床痛心疾首，但他却也对燕子爱入骨髓。他明白燕子爱的是我而不是他，也知道燕子和他结婚不是自己的意愿，而是一场交易，用自已的一生幸福去换取父母免受劳狱之灾。
　　本来燕子是属于我的，如果没有陈辉，我和燕子毫无疑问地结婚生子了，正是他的介入，才致使我和燕子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为此，陈辉在得知儿子不是自已的骨肉时，纵然有千万个不甘心，却也一度原谅了燕子。只是，陈辉的父母每天都侮辱谩骂燕子：“带着这个野种滚出我们陈家。”迫于父母的愤怒和压力，最终还是和燕子离了婚。
　　离婚后，陈辉和他的父母肯定不会要这个“野种”的了。法院将儿子抚养权判给了燕子。
　　燕子带着儿子无依无靠，回到父母家，父母对燕子离婚的事因悖然大怒，怎么也无法接受女儿被亲家扫出家门，面对种种谩骂和委屈，燕子每天在家里都是以泪洗脸。
　　离婚不久后，燕子父母就被检举了，以贪污受贿、滥用职权、挪用公款、有大量不明财产的罪名锒铛入狱。之后，燕子带着儿子搬到了出去生活。
　　听到陈辉对这几年所发生的事的叙述，我倒吸一口冷气，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残酷的让人痛彻心扉无法呼吸。对着燕子的不幸遭遇，心里抽搐着，震颤着。
　　当年，燕子叫我去成都过生日，和她在旅馆疯狂地做爱，我以为是久别重逢胜新婚的激情，却没有想到是燕子别有用心，故意不许我戴避孕套，让自已的体内留下我的种子，用这种牺牲自已婚姻幸福的举措去捍卫对我的爱！
　　我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只是在她父母的阻挠下，不幸流产夭折了。她明知道要和我分手，仍执意要怀上我的孩子去和别的男人过一辈子，她所需要承受的痛苦和屈辱，谁能体会？谁能明了？这些年来，再痛再苦也唯有冷暖自知。
　　我以为，和燕子分手后，自已的人生历程足够坎坷崎岖，没有想到燕子的生活更是不堪回首，比我要辛酸百倍千倍。燕子为我默默承受的一切，从来没有和我提及，在分手的时候，我甚至还怨恨燕子的无情，觉得她背叛了我们的爱情。迄今为止，才知道自已错怪燕子了，我的内心的悔疚，波涛汹涌，久久不能平静。
　　真是作孽，追根究底，我，燕子和陈辉三人所有的不幸都是燕子的父母害的，他们贪赃枉法，唯利是图，为了满足自已的利欲熏心，活生生地拆散了我和燕子，最终，也难逃恢恢法网，沦为阶下囚，正应证了那句古老的遗训：“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我万没有想到，会有一个亲生儿子，内心欣喜若狂，终于做爸爸了，这是我一生梦寐以求的理想，悉不知，几年来一直被蒙在鼓里。
　　陈辉说完，已经是满脸沮丧，整个脸部表情阴霾雾气，看得出，他对燕子的感情是复杂的，既爱又恨。我能体会陈辉的失落心情，当初，燕子选择和陈辉结婚，我也是爱中有恨，恨中有爱，难以名状错综复杂的一种情愫。
　　世事如棋，人生如戏。人的一生就像一部长篇电视连续剧，我们既是编剧又是导演，既是主角又是配角，我们自编自织剧情，然后自导自演戏份，无论是喜剧还是悲剧，我们需要为自已的表演方式而负上全部责任。
　　观众和主角由于立场不同，感受南辕北辙背道而驰。作为观众，最精彩的戏剧莫过于是轰轰烈烈，作为主角，最精彩的人生却是平平淡淡。
　　我和陈辉在这场人生大戏中最终沦落为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他抢了我的未婚妻让我痛哭流泪。我和他的老婆上床并生了儿子，让他痛苦一生。他得到了燕子的人，我得到了燕子的心，我们将主角和配角的角色交互替换，流轮演绎各自表演过的角色。
　　我们俩个男人，彼此之间谁也没有资格怨恨谁，他伤害了我，我也伤害了他，是因为我们同时爱上一个女人，所以，注定了我们要演绎一出对手戏。
　　最终，我们两个角色在同一出戏里两败俱伤，谁也没有得到鲜花和掌声，有的，只是眼泪！
　　我问陈辉，燕子现在哪里？你不要她，我要她。我要照顾她和儿子一辈子。
　　陈辉表情惆怅，说不太清楚，自从和燕子离婚后基本没有联系过。
　　听到这些说话，骤然心痛燕子，愤怒陈辉，你他妈的还是不是男人？燕子就算是对不起你，但也曾是你的老婆，你别忘了是你们这班势利之人逼迫她嫁给你的，你怪不得她半点，你怎么可以离了婚就对她不闻不问呢？
　　也许，陈辉也有他的苦衷，他老婆生的儿子是和别的男人所生的，这种打击，足够将一个正常人打击成神经错乱的精神病患者，怪不得，几年不见，陈辉变得苍桑憔悴，精神萎靡。
　　临别陈辉时，他给了一个电话号码我，是燕子的。
　　四川5.12大地震，汶川北川这些震中心，无线通迅已经中断，据说，成都在地震当天也一度中断了无线通迅，幸好给抢修恢复了。
　　走出陈辉公司，我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按下了燕子的号码。


第一百五十章
　　手机听筒里传来一阵阵的“嘟，嘟”声，在等待的过程中，欣喜能打通，焦急没人接。结束了一遍响铃后，仍没有人接电话，于是，再次拨打。
　　这一次，很快有人接了，手机筒传来一个久违多年且又熟悉的声音，“喂，我是燕子，你哪位？”
　　听到燕子的声音，一时之间，热血沸腾，心潮澎湃，我掩饰不了内心的喜悦，情绪激动地说：“燕子，我是添，你现在哪里？”
　　电话中，陷入了片刻的迟疑，也许燕子不敢相信我们仍能联系，声音哽咽地求证：“添，真的是你吗？”
　　我只感到一股热血迅速流遍全身，有种穿越空气飞到燕子的身边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的渴望。我说：“嗯，我是添，我是添。我现在成都，你现在哪里？”
　　我还没有说完，燕子已然抽泣起来说：“我在天府广场之边。”
　　挂掉电话，怀着心急如焚的心情，火速赶到天府广场。当见到燕子的时候，我们站在彼此的面前，互相驻足，深情凝望。
　　缘为天定，份在人为。曾经，我们只羡鸳鸯不羡仙，彼此深爱对方，并做好了白头偕老的准备，未曾料及缘起缘灭缘聚缘散早已天定，我们这些凡夫俗子纵然万般不甘也是于事无补。
　　事隔多年，我们再度重逢，多年来压抑在心里的情与爱如缺堤的洪水般破茧而出，咆哮奔腾，迅速将我们淹没。我张开双臂，紧紧地环抱着燕子的腰，将她拉进我的怀里。与此同时，燕子也如小鸟依人般扑进我的怀里。
　　在天府广场的中央，悲喜交集地拥抱，彼此泪流满面。燕子伏在我的肩膀上，不断地哭，滚烫的眼泪从她的眼眶涌出，划过她的脸庞，滴在我的背部，将我的衣服打湿了一大片。
　　那一刻，心都碎了，我不顾一切地捧起她的脸庞亲吻她，吻她的嘴，吻她的脸，吻去她的泪水。
　　还记得多年前我们一起生活的时候，燕子最喜欢的事就是我吻她，每晚睡前，每天起床和每天分别，这三个时间段的亲吻已经成了每天的必修课，那时，我们是多么的幸福啊！只是后来，这些幸福成为了过眼云烟。
　　天府广场人来人往，他们在路过的时候好奇地将目光投向我们，才觉察到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吻有所不惯，于是，松开了彼此的吻。
　　几年不见的燕子，依然秀丽动人，婀娜多姿，只是，脸庞上多了几分成熟女人的味道。燕子问我：“添，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说实话，这几年我风雨飘摇，一路坎坷熬过来的，但我不想让燕子知道我过的不堪，我对燕子说：“嗯，过的很好。你呢？”
　　燕子低下头，没有正视我的眼睛，低声说：“我过的也还行。”
　　我们都在自欺欺人，都不忍告诉对方过得不好。她受了那么多的委屈，竟然还说过的也还行，我心里很痛，很痛，泪水忍不住再次涌出来。我对燕子说：“你骗我，你和陈辉离婚的事我知道了。你能过得好吗？”
　　这时，燕子再次扑在我的怀里，紧紧的抱着我，流着泪说：“添，我对不起你，不要说了。”
　　在燕子的心中，为了救父母而嫁给陈辉，她一直觉得亏欠我，她不断地说对不起，我却觉得是内疚，没能为燕子承担一些责任。
　　天色已晚，我问燕子住哪里，我想见小孩子。燕子默默无言，捂住我的嘴说：“添，先不要说这些好吗？今晚我想你像以前那样抱着我睡。明天我再告诉你。”
　　和燕子生活时，我从来不勉强燕子做过违背她意愿的事，一直都迁就忍让她，为止，她总是说我是好男人。
　　那晚，在天府广场的附近找了一间酒店，进入房间，此时无声胜有声，我们谁也没有说话便迫不及待的拥抱着，亲吻着，当我们的舌头缠绕在一起，俨然又回到了初恋时代的甜密，彼此无法克制内心的欲望在床上缠绵缱绻，一次又一次地进入燕子的身体。
　　爱的感觉，是做出来的。爱到最深程度，就是男人和女人的身体合二为一，亲密无间。否则，为什么所有的情侣都要做爱呢？那不恰恰是证明爱是做出来的吗？
　　我们不知疲倦地将爱从床上做到沙发，从沙发做到洗手间，又从洗手间做到床上，恨不得钻入对方的身体成为一体，似乎要将这几年没有做的爱都补回来，直到接近黎明，才感觉困了，累了，我抱着燕子在怀里酣然入梦。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问燕子，这几年有想我吗？
　　燕子“嗯”了一声。
　　我说，燕子，我们以后也不分开，我娶你！
　　燕子突然沉默不语了，泪水从眼眶里渗出来，摇着头说：“添，对不起，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我大惑不解：“为什么？你不是和陈辉离婚了吗？他说你生的孩子是我的，我才是儿子的爸爸，正是因为这件事，你们才离婚的。”
　　燕子泪如雨下，几乎哭成了一个泪人，在哭泣中，她断断续续向我说了一堆辛酸的、痛心的往事。
　　燕子说，和陈辉结婚后，生了一个儿子，大家都说长得不像陈辉，燕子以为是在结婚前那晚和我在一起时怀上的，所以，她和陈辉在一次吵架中，承认了曾和我在一起。
　　在离婚后，燕子想带着儿子去广东找我过一家三口的生活，却在一次遇外发现儿子不是我的，儿子真正的父亲其实是陈辉。一次，儿子生病了，在医院的验血报告中清楚看到儿子的血型是B型。燕子和我的血型同是A型，从医学上得知，A型血和A型血的父母不可能会生出B型血的孩子。而陈辉就是B型血，毫无疑问，儿子的父亲的的确确是陈辉，之所以长得不像陈辉，估计是因为儿子长得没有陈辉丑陋，而更接近燕子。
　　和陈辉离婚不久后，燕子父母就被双规，成了阶下囚，那段时间，她无依无靠，想和我在一起，却觉得对不起我，当初她抛弃我而选择了嫁给陈辉，现在，还和陈辉生了儿子，就更加不能去广东找我了。她也想过找陈辉，告诉他真相，儿子的真正父亲是他。但是，婚已经离了，她也不爱陈辉，同时，陈辉的父母态度恶劣，伤透了燕子，所以，燕子也没有找陈辉告诉他真相。
　　燕子父母被公诉，辩护律师的出色辩护争取了从宽判决，那时，燕子母子俩人相依为命，生活拮据，日常开支捉襟见肘，律师对燕子关怀备至，提出要照顾燕子一生，并能接纳燕子和陈辉所生的孩子，燕子觉得，错过了最爱的人，那么，嫁给谁都无所谓了，于是，她开始了第二次婚姻，嫁给了律师，并为律师生下了一个女儿。
　　现在，燕子已经是二个孩子的母亲了。她原以为律师老公不计前嫌，真心对待她和儿子，没想到婚前婚后的态度大相径庭，婚前的甜言蜜语成了子虚乌有的糖衣炮弹。婚后原形毕露，对待燕子曾有婚史和儿子的事实耿耿于怀。在和律师的婚姻中，并不幸福，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受尽律师老公的谩骂侮辱。
　　燕子想过离婚，但已经和他生了一个女孩，无论大人有多大的过错，孩子都是无辜的，离婚，对孩子的健康成长不利，没有爸爸或没有妈妈，于孩子来说都是一种伤害。所以，燕子忍辱负重，和律师老公过着同床异梦貌合神离的日子。
　　我万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残酷，比拍电影还要惨不忍睹。我以为，儿子是我的，原来却是陈辉的，是陈辉这个王八蛋亲手抛弃了自已的儿子，还有陈辉的父母，那俩个顽固不化的老家伙怎么会想到被自已扫地出门的“野种”竟然是自已的亲生孙子？因果报应，天理循环，这个世界真的是有天理存在的，它告诫我们不要做坏事，要好好善待身边的人，否则，你就会遭遇天谴的报应。
　　还有燕子的父母，这也是俩个自私自利的老头，他们以为让燕子嫁给陈辉能让燕子享受物质上的富裕，怎么会料到正是因为他们的势利私欲，将自已的女儿从这个火坑推向那个火坑，最终自己也不能幸免，沦为囚犯。
　　这些年来，燕子受的苦实在太多，所爱女人的命运如此之悲惨，而我一直蒙在鼓里，无能为力去为爱的人做一丁点的事。我再也忍不住内心的压抑，抱着她失声痛哭。


第一百五十一章
　　我对燕子说，离婚，嫁给我。
　　常言道：“宁拆千座庙，不毁一桩婚”。怂恿燕子离婚，而满足自已的渴望，我不知道这样的想法会不会太自私，但却是发自内心的真实想法，燕子本来就是属于我的，即使我有私心，又有什么不可以呢？况且，燕子现在也不幸福，我自信自己能给燕子幸福，因为，燕子由始至终还爱我。
　　燕子迟疑片刻回答我，那俩个孩子怎么办？
　　我说，我不介意，我们努力工作，将他们俩抚养成人，即使穷一点也无所谓，只要我们还能在一起就满足了，如果有很多钱之后，你愿意的话我们还可以再生一个。
　　燕子眼中带泪，紧紧抱着我的腰，轻轻吻我的嘴。她说，添，你真傻，我已经结过二次婚了，是二个孩子的妈妈了，我再也不是以前的燕子了，不值得你这样做。
　　我回吻燕子说，我真的不介意，我认为值得就是值得，在我心里，你还是像我们刚谈恋爱那时的燕子。
　　燕子静静地将头埋在我的怀里，泪如泉涌。我轻轻抚摸着她乌黑的长发，悄声说：“傻瓜，不要哭了。”
　　良久，燕子从我的怀里挣脱，泪眼模糊说：“添，我们再也不能回到从前了，当初我没有选择你而嫁给陈辉，是我对不起你。现在，和陈辉离婚后又匆匆结了第二次婚，是因为我没有勇气找你。我是结过二次婚并生了二个孩子的女人，而你还没有开始第一次婚姻，我配不起你。我欠你的太多，我不能再拖累你了。”
　　我说，这怎么能说拖累呢？你也知道我渴望做爸爸的，即使不是我亲生的孩子，但是我会将他们俩个当作是我的孩子，我们从大学开始认识到现在，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
　　燕子说，即使你不介意这俩个孩子不是你亲生的，也说可以不要我再生第三个了。但是，你怎么面对你的妈妈？你也知道你妈妈一直想抱孙子，她老人家愿意绝子绝孙吗？就算我们生了第三个孩子，你怎么面对你的亲朋戚友？他们会说你娶了一个连二手都不算的女人，还有俩个是别人生的孩子。
　　我急了，我说你不要理我，我愿意就行了。我们活着不是为了别人，自己走自己的路，何必在意那些流言蜚语呢？
　　燕子继续说，即使我们在一起了，也生了一个我们共同的孩子。那另俩个孩子怎么办？他们俩个也是我生的，也是我的骨肉。我很难设想这三个孩子当得知自己的亲生爸爸是三个不同的男人，他们如何去面对以后的生活。虽然跟他不幸福，但也能凑合着过些平淡的日子。现在，我已经让一个孩子没有了亲生爸爸，我不能再让俩个孩子都没有亲生爸爸。为了孩子的健康成长，我不能追求自己的幸福和他离婚。
　　作为儿子，我理解母亲天性的伟大，我的妈妈当年为了我的成长，可以牺牲幸福，原本，我爸爸去世后，她可以再婚的，但她，却宁愿独立将我抚养成人，也不愿意再婚。此时此刻，我能体会燕子作为俩个孩子的母亲的奉献精神，现在的燕子，不正是像我当年的妈妈吗？
　　我只考虑到和燕子在一起，却没有考虑到对小孩子的健康成长问题。但是，我始终认为无所谓，虽然我不是他们俩的亲生爸爸，但我力所能及地去完成一个父亲所应该尽的责任和义务，呵护关心俩个异生的孩子成长，那么，亲父和后父又有什么区别？
　　也许，我的想法是不对的，只顾着自己的幸福，完全没有念及到燕子的感受和俩个孩子的成长。燕子说，虽然仍爱我，但是，我们已经物是人非了，不能再回头了，她不断地流着泪央求我的原谅：“添，对不起，这辈子我欠你的太多，不能嫁给你。如果有下辈子，我还想做你的女朋友，然后和你结婚生孩子。”
　　说完这些，燕子泪流满面，啼哭不止。
　　直到后来，才懂得燕子不愿离婚跟我在一起，一方面是孩子的问题，另一方面是她不愿意“拖累”我，燕子太纯洁善良了，永远都是先人后己，为了父母，牺牲了自已的终生幸福嫁给陈辉。为了孩子和为了我，宁愿一辈子不幸福。
　　回广东的时候，燕子送我到双流机场，在安检前，我们紧紧的拥抱着，彼此都不愿放开彼此的怀抱，俨然生离死别再也无法见面，泪水不听使唤地泉涌出来。随着广播小姐一次又一次的催促登机，才放开彼此的手。
　　在分别时，我将燕子曾经送给我的银行卡，悄悄放进了她的口袋，里面原本有她给我的12万元，后来，我做开店做生意赚了钱，我在卡里多存了12万元，一共有24万元。她当初给我了12万元，帮助我渡过两次难关，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燕子对我的好。今天，我孤身一人，了无牵挂，而燕子受了这么多苦难，还有俩个孩子需要抚养长大，她比我更需要钱。我想，如果我更加有钱，我还会多给一点燕子，可惜，这是我最后一笔积蓄了。
　　燕子在我登机最后一刻说：“添，虽然不能嫁给你，但是我们曾经一起的时候是我这辈子我最开心的日子，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你。”
　　我一边湿润着眼睛，一边上了机。当飞机起飞，我透过机窗极力地俯视成都的大地，渴望能在高高的蓝天上看到地面上的燕子，但是，飞机越飞越高，越飞越远，直到飞机飞离了成都，我也没能看到燕子的身影。
　　回到广州白云机场，我发了一个短信给燕子：“我已经平安到达广州。”
　　不一会儿，收到了燕子的回信：“以后，你好好照顾自已。”
　　最后，我回了一条短信给她，告诉她，我在她的口袋里放了一张银行卡，还她的。
　　自从成都回来，我将燕子几年前送给的那条皮带找了出来，每一天都系在我的裤子上，正如燕子所说，皮带能将一个人的记忆绑住，正因为此，我始终没能忘记她，这条皮带一直保留至今，我想，在我的有生之年也会好好珍藏。
　　真是命运坎坷，造物弄人，还记得第一次和燕子回我家见妈妈的时候，我们去了家乡的一座寺庙求到了一支下签，解签大师说，燕子的婚姻并不幸福，一生中要经历二次婚姻。那时，我们认为是信口雌黄胡说八道的废话，直至今天，那支下签的解说得到了印证，我开始相信命运了。并且相信这个世界是有因果循环的，否则，燕子的父母就不会去坐牢，陈辉的一家人就不会将自已的亲生儿孙扫地出门。
　　那么，我和燕子没有害过人，也没有做过坏事，为什么要让我们俩人承受这么多的苦难劫数呢？
　　难道前世我们做了很多罪孽深重的坏事，要在今生报应在我们身上？如果真有前世，那么就肯定有来生，但愿来生我和燕子仍能相识相知相爱，相互扶持到老……
　　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从见面的大喜到分别的大悲，再重归现在的孑然一身，心中陡剩下茫然惆怅。外面，下起了一起骤雨，豆大的雨点敲打着玻璃窗，透过窗口向外望去，远处，一对情侣互撑着一把雨伞在风雨中拥抱前行，他们虽然在风雨中举步维艰，但却与幸福并存。而窗内，孑然一身的我虽然不受风吹雨打，但却倍感惆怅。
　　电话响了，是雯雯，她完成了四年的大学生涯了，终于毕业了。她说过，进大学是我送去的，出大学也要我接出来。我向丽姐取了一辆车，驾驶着车踏上了去广州的“广深高速”。


第一百五十二章
　　光阴似箭稍纵即逝，四年前送雯雯上大学那一幕恍如昨日，眨眼间又是四年过去了。日子快的让人猝不及防。东莞至广州，这条路在这几年中已经驾轻就熟，没用多久，就到了学校。
　　在宿舍楼下，看见一对情意绵绵的情侣在楼下若无旁人般拥抱接吻，毫不理会人来人往的路人，也难怪，今天毕业之后就各分东西了，他日相见遥遥无期，现在不缠绵，下次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缠绵了。唉，大学的爱情真可怜，很多人只能维持四年便随着毕业而分道扬镳，临别前的依依不舍情有可原。这对小情侣热烈地在拥吻，良久才分开彼此的怀抱，我以为他们是要分开，各自回宿舍收拾行李返家乡，可是，我却错了。男生对女生说想“要”了，他宿舍没有人，去他宿舍。女生佯装生气，不断地敲打着男生的胸膛说“你坏死了”。然后，这对男女快速消失在男生宿舍楼的方向，从他们的表情和对话，不难想象他们接下来的事是做什么，估计是在大学生涯中饱吃最后一顿“禁果”。
　　想到雯雯大学的四年为了守候我而始终没有谈恋爱，内心陷入一阵欠疚。
　　雯雯已收拾好行李了，我接过她拉出来的行李箱放在车后箱里，看见雯雯怀抱着一个大黑色胶袋，我问雯雯：“你抱着什么？不放在车后箱吗？”
　　雯雯故弄玄虚说：“你猜猜看是什么东西。”
　　我说：“你的东西，我怎么能猜得到呀。”
　　雯雯说：“我给一点小提示，黑胶袋里面的东西是你见过的。”
　　我纳闷了，雯雯怀抱里的物体看上去不重，不算大也不算小，被黑胶袋套在里面，实在看不出是什么东西。我说：“你叫我猜这个东西干嘛？猜对有奖吗？”
　　雯雯朝着我“呵呵”笑：“你要奖什么？请你吃饭，看电影也行，要不，我买一件衣服送给你。”
　　我没兴趣猜迷语，索性说：“猜不出，我不猜了。”
　　雯雯热情未减，兴趣盎然，死缠烂打着我：“不行不行，一定要猜，最多，我再给你一点提示好不好？我抱着的这个东西是你买给我的。”
　　“我买过那么多东西给你，我怎么知道这是什么。”我有点不耐烦了。
　　雯雯将黑胶袋打开，拉出一个雪白的兔形抱枕，说：“你真笨，就是我读大一的时候，你送我来学校报到时在广州百货大厦买的小白兔抱枕啦，这个枕头陪我渡过了四年，我每晚睡觉就会抱着它，感觉就像你在我的身边一样，然后就很快睡着了。现在，毕业了，我要将它带回家里继续陪我。”
　　是的，我记起来了，四年前送雯雯来学校报到，的确是在广州百货大厦买了一个兔形抱枕送给她，我没有想到，四年过去了，这个抱枕依然还在，而且雯雯如获至宝，每晚抱着枕头同眠。突然，莫名的感动油然而生，这个傻丫头用心良苦。
　　内心在翻腾，外面却冷静。我若无其事地说：“哦，记得了。”
　　看着我的平淡如水，雯雯却嘟长了嘴巴，流露出抱怨的神色：“我将你送的抱枕珍惜得像宝贝，你一点也不感动啊？每次想起你，我就会抱着这个小白兔的了。”
　　正说着，由远而近走来一个女生，向我们打招呼：“雯雯，男朋友来接你回家啊？”
　　雯雯看了我一眼，然后对她说：“是呀。”
　　那女生嘻皮笑脸地瞧了我一眼，对雯雯说：“难怪没见你在学校谈恋爱，原来男朋友不是学校的，雯雯你真有眼光，人帅车帅，嘿嘿。”
　　我尴尬地朝她笑了笑：“你好。”
　　雯雯和她寒暄了几句，她上了宿舍楼。
　　我对雯雯说：“你脸皮真厚，我没说过我是你男朋友，也没有说过你是我女朋友，你怎么没经同意就自作主张呀？”
　　雯雯满脸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理直气壮地说：“我已经当你是我男朋友了，我说是就是。”
　　简直就是无理取闹，我懒得和她争辩，对她说：“你喜欢怎么说就怎么说，反正我没答应过什么。你快上车吧，咱们回东莞。”
　　雯雯嘴里嘀咕着什么，估计是抱怨我扫她的兴了。
　　她坐在副驾座，扭头对我说：“拜托，帮我系安全带。”
　　我郁闷了，说：“你以为你还小啊？自已不会系啊？”
　　“每次都是你帮我系的，你又不是没有帮我系过，快点嘛，你帮我系好了安全带，我有一件事要向你宣布的。”雯雯煞有介事地说。
　　其实，我有点不好意思帮雯雯系安全带，她早就成年了，胸部发育的很饱满了，每次为她系安全带，总是要将安全带跨过她的胸部，虽然雯雯感觉没有什么，但是我老是觉得有点尴尬，毕竟，那个地方是敏感地带。
　　这次，我还是一如既往地为她将安全带系上。然后问她：“你说有什么事要向我宣布？”
　　雯雯说：“你先猜猜，今天的我和往日的我有什么不同。”
　　呜呼哀哉，又是让我猜迷语，真弄不明白，女生为什么会有让人猜迷语的不良嗜好。我直言不讳：“我怎么知道啊，我猜不出来，你还不是你，没有什么不同。”
　　雯雯看着我摇头晃脑的无奈表情，掺杂着幸灾乐祸的味道说：“你猜不出，证明你粗心大意，没有认真留意我，我告诉你吧，自从你来学校接我到现在，我还没有叫过你，对吧？”
　　我想了想，是的，平时见面，雯雯左一句“添哥哥”，右一句“添哥哥”，嘴巴甜得像涂了蜜糖。怎么今天好象没有叫过我呢？我却不以为意地说：“你想叫就叫，不想叫就不叫，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呀。”
　　此时，雯雯一脸严肃的神情，认真地说：“今天，我毕业了，不再是一个学生了，你要尊重我，不要将觉得我还是小屁孩。从现在开始，我不叫你添哥哥了，因为叫你哥，会拉远我们的距离，我叫你添好了。”
　　我晕倒，女孩的心思真细腻，一个称谓而已，也有这么较真的区别。但是，雯雯已经近五年叫我哥了，我在这五年里，也一直当她是妹妹，一时之间，我还真接受不了她叫我添，感觉怪怪的。
　　“添。”雯雯出奇不意地叫我。
　　“干嘛？”我头也不回，问她。
　　“没干嘛，喜欢叫你呗。”雯雯呵呵而笑。
　　我没有理会她，打着方向盘，眼看着公路的前方，不急不缓地驾驶着车子在路上驰骋着。
　　“添。”雯雯又叫了一声我。
　　“又干嘛？”我扭头看了看她。
　　“没干嘛呀，就是叫一声嘛，你不习惯我这样叫你，我叫多几次，慢慢你就习惯了。”雯雯边笑边说着。
　　莫名其妙，莫名其妙，真是莫名其妙！真拿她没办法。
　　“好了好了，不要叫了，我习惯你叫我添了，你以后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你现在有事没事都在叫，影响我的注意力，这是高速公路，出车祸就麻烦大了，我向你妈交不了差。”我恐吓雯雯。
　　“车祸就车祸，人家不是说了吗？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月同日死，咱们生的伟大，死的光荣。哈哈……。”
　　和雯雯在一起，她总有层出不穷的话题，没完没了的在说，永远也不会寂寞和冷场。我们从广州聊到东莞，聊着聊着，车子就到了她的家。
　　帮雯雯将行李拉进家里，打开大厅门，咦，丽姐没出去公司，也在家里。和丽姐打了一声招呼，正想转身回去。却被丽姐叫住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小添，你在这里吃了饭再回去吧。今天雯雯毕业，我亲自下厨弄饭菜呢。”
　　在我的印象中，丽姐一般都是在外面的酒店餐厅吃饭的，没想到她也会煮饭炒菜，来了她家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见她下厨做饭。不过，作为一个女人，即使是事业上的女强人，或多或少都会洗衣做饭吧？
　　以往，和丽姐以及雯雯吃过无数次饭，但也只是在外面餐厅吃。感觉和她们母女俩一起在家里吃饭有点别扭，于是，我对丽姐说：“丽姐，我不吃了，你和雯雯吃吧。”
　　雯雯安放好行李从二楼跑下来，嚷嚷说：“添，你就陪我们吃嘛，反正你回去也是一个人吃，你去学校接我回来，要请你吃饭报答你呢。”
　　丽姐听见雯雯叫我“添”，觉得奇怪了，因为雯雯叫了我五年的“添哥哥”，突然在今天改口叫我“添”，她觉察到了，责斥雯雯说：“雯雯，你怎么这样叫你添哥哥呢，没礼貌。”
　　雯雯理直气壮说：“我又不小了，老是叫添哥哥显得我很幼稚，所以，我今天开始，我要叫他添。”
　　我打圆场，对丽姐说：“你就随她吧，怎么叫我都无所谓的，我留下来吃饭就是了。”
　　丽姐不以为然，对我说：“小添，你先在厅里看一会儿电视吧，马上就有饭吃。”说完就走进了厨房张罗饭菜。
　　坐在厅里胡乱地按着摇控器，雯雯挨着我坐，感觉距离太近了，万一给丽姐看见，始终觉得不是很合适，于是，我挪了一挪位置，并对她说：“雯雯，你会不会煮饭炒菜呢？”
　　雯雯眨了眨眼，说：“怎么啦？想吃我做的饭菜吗？”
　　我说：“女孩子不会洗衣做饭怎么能够做贤妻良母呢？去厨房帮你妈的忙，学着点。”
　　雯雯挺听我话的，积极响应了我的号召：“好，你自已坐，我去帮妈妈弄饭菜。”
　　没多久，就开始上饭菜了。围在一张饭桌上，丽姐为我装饭，雯雯为我夹菜，这一幕，温馨，和睦，舒心。我陷入了一种幻觉，丽姐成了我的妈妈，雯雯是我的妹妹，我们一家三口在吃一顿普普通通的家常便饭，这种家的感觉久别多时，让我沉溺于幻觉的陶醉中，久久挥之不去。
　　可惜，这不是我的家，丽姐不是我的妈妈，她曾经是一个将我身体狼吞虎咽的女人，我对她又敬又畏。雯雯也不是我的妹妹，她只是一厢情愿地将我这个和她妈妈上过床的丑恶男人当作了爱慕对象的无知少女，我对她敬而远之。
　　饭间，我问雯雯为什么不考研，反正家里的经济条件也能够支持她继续在学校深造学业。丽姐颇为赞同我的观点，她认为有机会有条件在学历和学识方面更上一层楼就要趁现在年轻去努力争取。
　　雯雯则表达了她的观点，她说，不想再读下去了，文凭代表不了什么，主要还是看能力和经验，她还举例世界首富比尔盖茨的辍学辩证她的论调的正确性。
　　面对女儿，丽姐由始至终都是一个伟大的慈母，表现母亲的豁达，宽容，呵护。丽姐问雯雯关于事业方向的抉择。
　　雯雯顾左右而言他：“先不急，工作的事迟点再打算。”
　　我觉得，丽姐迟早会有退休的一天，自己辛苦打下的事业江山总需要继承人，丽姐的年龄不小了，再找男人结婚生孩子的机会很缈茫，在此情况下，雯雯是唯一的财产继承人。雯雯理所当然要在丽姐的公司任职，做好接班工作。于是，我对雯雯说：“雯雯，你妈一个人管理这么大的公司挺辛苦的，你就进你妈妈公司帮忙嘛。你妈的也是你的，现在进去先跟你妈妈学习管理经营，以后你还要做接班人呢。”
　　丽姐可能感觉到我说的话也正是她内心想要说的话，感激地看了我一眼，我不敢和丽姐对视太久，转移视线假装夹菜吃饭。
　　凭感觉，雯雯不是很愿意回丽姐的公司任职，但她作为妈妈的接班人是不争的事实。她说：“嗯，我会去妈妈的公司工作的，只是我现在刚毕业，想玩一段时间，工作的事以后再说。”
　　丽姐仍是很豁达包容，作为一个母亲，当然也不希望自已的女儿辛苦，她点着头说：“你玩够了再回公司任职吧。”
　　雯雯不断地为丽姐夹菜报以妈妈对她多年的养育之恩，期限间，雯雯和丽姐有说有笑，很温馨和谐的母女之情，看在心里，想到了自已，我和妈妈的感情也是如此这般。
　　正想着，雯雯出其不意地说：“添，我觉得你在酒吧工作大材小用，挺埋没了你。要不，你进公司帮我妈妈吧，以后，我们就可以在天天在一起了。”
　　丽姐附和说：“对呀，小添，你在酒吧工作也没啥前途，你就来我公司帮忙吧。”
　　至于去丽姐公司工作的事，丽姐这几年来向我明示或暗示了很多次，我始终觉得不合适。虽然在酒吧做调酒师相对于她的大公司来说，根本不能相提并论，薪水方面可能也和她公司的管理层相去甚远，钱赚得不多，但这是我的爱好兴趣，我热爱这项工作，我还有依靠自己的专业技能开一间酒吧或咖啡店的理想呢。
　　同时，和丽姐剪不断理还乱的复杂关系，我进了她的公司，以后怎么面对她？除非我选择继续和她鬼混，做她的情人，又或者是娶她，做她的老公。
　　一想到这个问题，我连自己也打了一个寒噤，不可能，根本不可能的，我那么年轻，她那么老，我怎么会娶她做老婆呢？太恶心了。就算她将整间公司的财产都给我，我也无法接受和一个“阿姨”同床共枕剩余的下半生。那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啊！
　　所以，我一直没有答应丽姐进她的公司工作。
　　也许，是我想得龌龊猥琐了，丽姐虽然喜欢我，也和我上过床，但她叫我去她公司上班仅仅是出于照顾我，想拉我一把的意思，应该不会如我所想，要我以身相许陪伴她一生。
　　我嘲笑自己以小人之心渡丽姐的君子之腹，这些年来，丽姐都将我当成是家人了，对我关怀备至，我却可耻地胡思乱想。
　　今天，雯雯再次提议我去她的公司工作，让我颇难为情。我知道雯雯的意图，她和她妈妈的想如出一辙，无非就是想和我天天呆在一起。但是，这样更危险，三个人同在一间公司，丽姐曾和我有过一段鲜为人知的关系，而雯雯对我爱如潮水，她们母女俩喜欢同一个男人，万一她们母女俩知道彼此的事，那可真是万劫不复的罪孽了。
　　我对丽姐和雯雯说，我不会去她公司的，我还是喜欢酒吧这行业。


第一百五十四章
　　雯雯毕业后呆在家里无所事事。早上，她打电话叫我起床。我睁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看了看手表，天啊，才8点，这个时间段起床对我这种职业来说真是太早了。
　　我说我还在床上睡觉呢，问雯雯有啥事。
　　电话那头的声音欢呼雀跃，显得精神抖擞。雯雯说：“你快起床，我们出去吃饭，然后去逛街购物，去海边、去公园、去看电影。”
　　我依然沉醉于半梦半醒中，喃喃地说：“我今天凌晨3点下班，4点才睡，你等我睡醒了再说吧。”迷糊中挂掉了电话，接着倒头呼呼大睡。
　　正在酣睡中，隐隐约约听见有敲门的声音，平时基本没有谁会上门找我，估计是敲邻居的门，于是，继续睡。一会儿，枕头底下的手机又响了，是雯雯：“喂，懒猪，我在你门口敲了半天门都没反应，你快起来开门。”
　　原来是雯雯来到了家门口。我起床为她开门，抵挡不住周公的诱惑，径自又爬上了床继续酣睡。
　　雯雯跟了进睡房，原以为她会将我从床上扯起来，然而却没动静。睡了很久，终于到了我平时起床的时间，自然就醒了。我睁开眼睛，雯雯不在睡房里了，扫视了一周房间，乱七八糟的衣服已经被折叠得整整齐齐，原本杂乱无章的床头柜面也已经收拾得井然有序。
　　我穿起拖鞋走出客厅，只看见雯雯正在用毛巾擦拭着沙发。整个房间犹如脱胎换骨般焕然一新，此时此刻，我想起了曾经的某人，她也乐于打扫家里的卫生，只是，物是人非了，不去想也罢，免得兀自黯然神伤。
　　没有女人，男人的生活惨不忍睹，脏、乱、差，家里俨然市场。难怪，上帝创造了男人的同时，也创造了女人，原来是有一定的原因。
　　我感动地对雯雯说：“谢谢你，雯雯。”
　　雯雯回过头来说：“你要报答我就陪我去逛街，你快去刷牙洗脸吧，我们出去吃饭。”
　　在外面找了一家饭馆，在吃饭的时候，雯雯问我要家里的锁匙，我反问她要来干嘛，她说，平时可以帮我搞搞家里的卫生，我想了想，反正她呆在家里没事做，我一个人生活也失去了搞卫生的动力，于是，就给了一条备用锁匙雯雯。
　　饭后出来，上了一辆公交车，人很拥挤，坐座人满为患，只能手扶吊环站着了。随着车子的启动，雯雯猝不及防，整个身体失去平衡的重心，向前踉跄，幸亏我及时伸出一只手，将她拦腰抱住，才没有上演车上摔跤的狼狈。
　　看着雯雯站公交车的脚姿，我哑言失笑，她双脚立正，面向车头，背向车尾，这哪里是站公交车的合理姿势呀？我问雯雯：“你在广州读书四年，广州的主要交通工具就是公交车了，你没坐过公交车吗？”
　　雯雯的回答让我瞠目结舌，她说，平时出行都是打的士多。我不禁郁闷了，家里有钱的人真是与众不同，有资本浪费得起。
　　我告诉雯雯，站公交车要脸向车窗，双脚不能立正靠拢，而是要稍微打开，双脚之间要有一个距离才能有足够的平衡力去适从公交车前进的惯性。
　　雯雯诡异地笑了笑说，我抱着你就可以了。
　　雯雯抱着我的腰，陶醉地将头微微靠在我的肩膀上，她的身体紧贴着我的身体随着公交车的摇晃而彼此摩擦，明显能感到她胸部压在我的身上有着软绵绵的感觉，身心开始异样的躁动，甚至觉得很舒服，我开始堕入迷离。
　　这种感觉久违多时了，我记得曾经谈过的二次恋爱时，也有过同样的感觉，被一个女人抱着，紧紧依偎在自己的怀抱，说不出的幸福。
　　摇摇晃晃中，到了我们的目的地：东莞谢岗镇银瓶嘴森林公园。
　　银瓶嘴森林公园，峰峦叠嶂连绵起伏，青山绿水鸟语花香，主峰云雾缭绕，自然生态环境原始，远离都市的喧哗吵嚷。位于东莞市和惠州市的接壤地域，颇负盛名，在东莞工作生活的人基本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据说，宋代的苏东坡被贬至惠州时，亦曾数度游览过银瓶嘴山，并即兴挥毫笔墨，写下了一句“银瓶山水天下流，风景美丽醉东坡。”
　　对于大自然的山水草木，我一直很向往，喜欢未被污染的清新空气，喜欢有别于空调的自然清风，喜欢赏心悦目的鸟语花香。当然了，我喜欢的东西，雯雯也会喜欢，她说：“今天你带我去哪里玩，我就跟你去哪里玩。”所以，我们就来了银瓶嘴山。
　　游人很多，大多数是三五成群结伴前来爬山。刚下车，雯雯欢蹦乱跳，迫不及待地拉着我的手向山脚的入口处跑，她说：“添，快点，我们跑快点上山去。”
　　四年的大学生涯足够将一个人累呛，雯雯终于释放了，像只小鸟一样欢快。我对她说：“山顶还高着呢，现在开始跑，你就没有体力爬到山顶了。”
　　“我爬不上，你就背我上。”雯雯嘻嘻哈哈笑着说。
　　“我晕，你知不知道这山有多高？你以为是三几步路啊？”
　　“那我背你。”
　　“你才背不动我呢，不将你压扁才怪。”
　　“你才压不扁我呢，不信你试试。”雯雯不服气地说。
　　“这么多人看着，一个女孩子背一个男孩子成什么体统，你不羞我都感到羞愧，我不试。”


第一百五十五章
　　我们边说边向山上迈进，沿途，陆陆续续的爬山爱好者纷纷举起手中的相机噼哩啪啦地按下快门，将祖国的大好河山带回去纪念。
　　雯雯不甘示弱，一路前行中，也是将相机噼哩啪啦对着我和对着风景按个不停，还兴味盎然地要和我合影留念，好不容易拉住了一个游人让他为我们照了一张。
　　这张合影的相片，在后来我看见雯雯一直都放在她的钱包里！
　　站在高高的山顶向下俯视，远处的山水风景尽收眼底，一阵凉嗖嗖的山风吹来，整个人都心旷神怡。雯雯更是充满成熟感，张开双臂迎风而立，对着远方的山脚高声大呼：“喂，我来了……”
　　我对雯雯说，我的家乡就是这样的，有山有水，是一个被大自然包围的地方。
　　雯雯拉着我说，什么时候带她回家看看。
　　我笑了笑，对雯雯说，以后再说吧。
　　下山的时候，雯雯小鸟依人般搀扶着我的手，洋溢着满脸的幸福，她说：“添，我们以后都要在一起。你娶我吧！”
　　我任由她的偎依，心里却一片惆怅。在回来的路上，我也一直想着这个问题，我不清楚对雯雯的感情是喜欢还是爱，但无论是喜欢还是爱都不可能和她在一起的。我是不懂得拒绝还是不忍心拒绝？又或者自己也陷入了这段新感情中去而不能抽身？
　　我内心充满了激烈的自相矛盾，我年纪不小了，总不能死守着过去失败的恋爱不放手，也应该开始重新谈恋爱了，但是，我却不能和雯雯将这一场注定是悲剧的恋爱谈下去。
　　既然我不能将幸福给予雯雯，为什么还要给她假希望呢？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到最后，也伤得最深。我是不是应该站出来对雯雯说，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了？否则，那会伤害她和她妈妈。
　　感情的事，不能拖泥带水，免得累了自己，也害了别人。我决定对这段不可能完美的缘份划上一个句号，在下车的时候，雯雯牵着我的手，对我说：“添，你到时间回酒吧上班了，你不用送我回家，我自已回去。”
　　我痛下决心，鼓起了平生以来最大的勇气，欺骗自已的同时也欺骗雯雯说：“雯雯，以后不要找我了，我有女朋友了。”
　　这一句话对雯雯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我们刚刚才快乐地依偎着游山玩水归来，一小时之前还沉浸于恋爱的幸福中，一小时后却要面临分道扬镳的打击，雯雯难以置信，她求证：“添，你说什么？”
　　我明确地再一次告诉雯雯：“我有女朋友了，你以后不要再找我了。”
　　雯雯愣住了，她怎么也想不到变化会这么快，整个人就像木偶一样傻愣着，泪水汹涌而出，她问我：“你骗我，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怎么我不知道？”
　　我忍住难过，假装洒脱地说：“早一段时间认识的新女朋友。”
　　说出这句话，我开始后悔了，我是不是太残忍了？看着泪如雨下的雯雯，心里痛得厉害。真想扑上去将雯雯抱住，吻去她脸上的泪水，但我不能这样。长痛不如短痛，残忍是对我们了断这段感情的最好方式。
　　雯雯噙着泪花，大声地冲着我说：“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喜欢你五年了？”说完，她掉头离去。
　　我心里对雯雯说，“我知道，只是我们不会有幸福，所以，我们最终要分手。”看着雯雯离去的背影，我怀着沉重的心情扭过头，朝着雯雯相反的方向黯然走了。
　　就在我们分手各走各路的时候，我猛然听到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尖锐刺耳的急刹声划破了大街的上空，久久回荡在耳际。糟了，一定是车祸，脑海本能地闪出雯雯的身影，我心里莫名的紧张和恐惧，在那么一瞬间，全身都在冒冷汗，祈祷着：“千万要保佑雯雯平安没事。”
　　我回头望向背后马路，看见一辆货车拖着长长的刹车痕迹，停刹在公路边。那是雯雯刚才所走的方向，心里在颤抖，不顾一切地跑到那辆停靠的货车，四围看了看，没发现有伤亡情况，于是跪蹲下来，朝货车的底部扫视了一遍，谢天谢地，车轮底下压着的不是雯雯，是一只可怜楚楚的宠物狗，它已经奄奄一息躺在血泊中，司机正与狗的主人在马路的一边论理。
　　放下心头大石，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正想转身回去，却在人群中看到雯雯也朝车祸现场奔来。知道雯雯没事，我放心多了，不想让她看见我，于是，躺在人群的背后，偷偷看着在人群另一端的雯雯。
　　围观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将事故现场围得水泄不通，雯雯使劲向人群里面挤，却怎么也挤不进去，她的表情焦急万分，不断地跳起来想看看被人群包围的中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跳跃了几次，估计是什么也没有看到，她再次拼命往人群里挤，哭泣着大声呼喊：“添，添，添，是不是你……。”
　　雯雯满脸的泪水在呼喊着我的名字，引起了旁边围观的人的关注，他们告诉雯雯，车轮底是压着的是一条狗，不是人呀。
　　雯雯情绪激动地用衣袖擦拭着泪水，破泣为笑。
　　看着雯雯和我一样，以为是对方出了车祸，都紧张地冲上去救对方，心里感动得一蹋糊涂。这年头，能为自己不顾一切的女生已经不多了，我真想冲过去对雯雯说，我没事，我在这里。
　　只是，雯雯在得知不是我出车祸之后，独自一个人消失在汹涌的人潮中。


第一百五十六章
　　“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喜欢你五年了？”在分手那一刻，雯雯噙着泪花对我说的这一句话在我的脑海微波荡漾，涟漪不断。
　　是啊！一个女人的青春如昙花一现，如果从20岁开始算起到30岁结束，女人的青春只有二个五年，如果从15岁开始算起到30岁结束，女人的青春顶多也只有三个五年。而雯雯，却将宝贵的第一个五年押在了我的身上，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我也问过自己，自欺欺人地对雯雯谎称有女朋友了，会不会对雯雯造成很大的伤害？但是，我们之间注定是没有结果的，我对这份感情继续抱着拖泥带水的心态，又拖了雯雯第二个五年，那不是对她造成了更大的伤害吗？
　　这几年，我被感情这东西摧残得千疮百孔，满目疮痍。以为是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在沉沉浮浮中猛然醒悟到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的真谛，所以，于燕子，于小菲，爱过了也痛过了，最终还是接受命运的安排，逐渐释怀。
　　晚上回到酒吧上班，手机响了，是短信，雯雯发的：“我看见自己写下的心情，把自己放在卑微的后头，等你等太久，想你泪会流，而幸福快乐是什么。”
　　我知道，这是一首歌的歌词，陈慧琳的《记事本》，雯雯现在用歌词来表达自己的心情和对我的想念，我将这条信息保存了下来，只是没有回信息。
　　其实，我的心也很难过，看着歌词，仿佛能感受到雯雯在伤心流泪的样子，但我坚信，时间能冲淡一切，也许，过一段日子，雯雯就会将我忘记。
　　第二天晚上，手机又响了，还是雯雯的短信：“记忆是照片，总不停拿出来翻阅，就算哭瞎了眼流干了泪，爱从未熄灭，我们的照片，温柔在左边，深情在右边，少了你，故事没能到终点。”
　　这首歌我听过，是容祖儿的《独照》，从歌词推断，此时此刻，雯雯一定是在看着我们在银瓶嘴森林公园合影的相片，触景伤情由衷想起的歌词。我记得，那天在银瓶嘴山顶上，雯雯拉住一个游客，叫他帮忙为我们照相，雯雯紧挨在我的身边，将头微微靠在我的肩膀，我木讷地站着没动，雯雯索性将我的手抱着她的腰，然后叫我将她抱紧一点，就这样，我们的第一张合影才得以诞生。
　　第三天晚上，在同样的时间收到雯雯的短信，没有千言万语，仍是一句歌词：“如果我的坚强任性，会不小心伤害了你，你能不能温柔提醒，我虽然心太急，更害怕错过你。爱真的需要勇气，来面对流言蜚语，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我的爱就有意义。”
　　看着短信上的歌词，我只字逐句去读，然后迅速在记忆中寻找答案，这究竟是什么歌的歌词。我想了一下，这首歌是梁静茹的《勇气》。也许，雯雯以为我们没能在一起是因为她的任性。
　　之后的一段日子，每天晚上都能准时收到雯雯的一条歌词短信，看她的歌词短信，已经成了我每天必修的一课，我会默默地忍受着淡淡的伤心和淡淡的想念，却不会回复雯雯片言只字，我知道，我只能坚持，我不可以和雯雯谈恋受，否则，我无法面对丽姐，也无法面对雯雯，更无法面对因为我而将雯雯和丽姐的母女关系毁于一旦，所以，我必须铁石心肠。
　　像往常一样，同一时间，手机信息来了，毫无疑问，又是雯雯的歌词短信：“今天晚上的星星很少，不知道它们跑那去了，赤裸裸的天空，星星多寂廖，我以为伤心可以很少，我以为我能过的很好，谁知道一想你，思念苦无药，无处可逃。”
　　拿着手机，看着屏幕的歌词，似曾相识，一时之间却记不起是什么歌，急忙将手机递给同事看，问他们是什么歌。同事告诉我这首是辛晓琪的《味道》。我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么熟悉，同事们莫名其妙我每晚都能收到歌词短信，疑问我是不是在参加什么短信公司的有奖竞猜活动。我不理会他们，冲出酒吧的后门跑到停车场，抬头望向夜空，今晚的星星真的很少，七零八散地挂着几颗。心里，一阵思潮袭来，同一座城市的天空下，雯雯，你是不是也正在看星星呢？
　　每天晚上，雯雯的歌词短信如期而至，“是谁导演这场戏，在这孤单角色里，对白总是自言自语，对手都是回忆，看不出什么结局，自始至终全是你，让我投入太彻底，故事如果注定悲剧，何苦给我美丽，演出相聚和别离。”我想了很久才想起来，这首是许茹芸的《独角戏》。
　　其中有一条短信，是用我们广东人特有的粤语写的，“直至到依家，占据我嘅依然系你嘅影子，你依家生活得好吗？其实就算你选择嘅系佢，我都会祝福你，尽管伤我最深系你，我依然唔会后悔曾经认识过你，或者我真系好傻。”
　　（备注：翻译为国语的意思是：直到现在，占据我心里的依然是你的影子，你现在生活得还好吗？其实就算你选择了她，我都会祝福你，尽管伤我最深的人是你，我依然不会后悔曾经认识过你，也许，是我很傻！）
　　这条短信，我怎么想，也想不起来是什么歌，将公司的同事逐一问遍了，他们都说不知道，甚至，连精通音乐的专业DJ同事都说猜不出是什么歌。
　　白天，我跑去卖CD碟的店铺，将这条短信用笔写在纸上问CD店的营业员，我说要买这首歌词的CD碟，结果大失所望，CD店的人说不知道，我只能无功而返。直到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无意中上网用百度搜索，才知道这几句话原来是赵学而的《谈一场不后悔的恋爱》剧场版里面的一段独白。
　　我下载了这首《谈一场不后悔的恋爱》，看着歌词，一边回想心路历程所走过的点点滴滴，一边听着优伤的音乐，心里莫名的伤感，几次想跑出去找雯雯，对她说：“我们谈一场不后悔的恋爱！”
　　看雯雯发的歌词短信成了生活中赖以习惯的一部份，慢慢地，我开始期待晚上的到来，有时，我会寻思，我为什么要欺骗自已？为什么要欺骗雯雯？自己明明开始喜欢上了雯雯，却要为了这个凡尘俗世的伦理道德牺牲自己的爱情幸福，对于我和雯雯来说，都是莫大的伤害。
　　也许，当初不和丽姐上床就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局面了，但是，不和丽姐发生那事，我妈妈怎么办？如果不是认识丽姐，我也不会认识雯雯。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也许，也没有如果，一切的假设都是子虚乌有！
　　晚上，超过了雯雯在平时发歌词短信给我的时间却没收到她的短信，淡淡的失落感莫名地袭来，在想，雯雯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否则，怎么今晚会没收到她的短信呢？我以为是手机没话费而停机了，拨打10086查询，却仍有足够的话费。
　　习惯，是一种上瘾的毒药，明知道这种等待是危险的，想戒，却戒不了！我究竟是习惯了每晚有短信？还是习惯了发短信的那个人？我是想戒掉不看短信的习惯？还是想戒掉发短信的那个人？
　　不得而知！
　　凌晨三点，接近下班的时候，手机响了，短信的声音。这么深夜会有谁发短信给我呢？掏出手机，是雯雯。我还以为她今晚不会发歌词短信给我了，没想到在临下班的时候收到了。
　　“在凌晨喧闹的三四点，可是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我们有多少时间能浪费，电话再甜美，传真再安慰，也不足以应付不能拥抱你的遥远，我的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一个人过一天像过一年，我想见你。”
　　我在酒吧工作，与音乐为伍，听过很多歌，这首是江美琪的《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但是，歌词似乎打错了，这首歌里面没有短信最后那四个字“我想见你”。
　　看完短信，心里踏实，虽然短信迟到了，终究还是每天都能收到，这种习惯蔓延渗透到了我的生活。
　　完成了一天的调酒工作，拖着一身疲惫不堪的身体回了家，当我将锁匙掏出来准备开门的时候，依稀能看到从防盗门的猫眼射出的淡淡光线，咦，我的房里怎么会有灯光？难道是我上班的时候开了灯而忘了关吗？不可能，我出门上班的时候还是白天，没理由开灯的呀。


第一百五十七章
　　难道是小偷进来过？心里暗想，糟糕了，怎么这么倒霉？急促打开房门，房门刚打开，突然有一个人向我扑过来。
　　对于突如其来的变故，我被吓了一跳，我怎么也想不到房里竟然会有人，惊愕中看见这个人是雯雯。
　　早一段时间我将家里的锁匙给了雯雯，这件事我都几乎忘了，之后，她没有来过我家，出乎意料地在这个夜静更深的时候出现，原来刚才收到那首《亲爱的，你怎么不在我身边》歌词短信里多了“我想见你”这四个字。还以为是打错了。
　　雯雯满脸委屈的表情抱着我说：“添，我忍不住了，我好想你。”
　　说实话，和雯雯分手的这段日子，我也想她，否则，我不会每天都期待她的歌词短信，这一点，我骗得了雯雯，却骗不了自己。
　　现在，见了面却装着铁石心肠的样子，站着不动，任由雯雯拥抱，而自己始终没有张开双手配合她的拥抱。我说：“你怎么这么深夜了上来我这里？”
　　这一句话真的是画蛇添足，多此一举，明知道雯雯刚才说是因为忍不住想我了，却仍然这样问，事实上，是我不知道如何去面对这个突发的、局促的场面。
　　雯雯将我抱得更紧，在我的怀里，我听到她越来越急促的喘气声，突然没有来由地抬起头吻我的嘴，我措手不及，完全没有料到雯雯会这样冲动。情急中，我将雯雯从怀抱里推开，双手按在她的肩膀说：“雯雯，你冷静点，你不要这样子。”
　　被我推开后，雯雯眼泪猛然涌出来，又一下子扑在我的怀里说：“我想你，我好想和你在一起。”
　　我很矛盾，三更半夜了，孤男寡女在一间房里拥抱接吻，我真担心自己会做出傻事，万一我把持不住了，那我怎么向丽姐交待？我又怎么向雯雯交待？
　　一想到丽姐对我的好，我就觉得不能和雯雯发生什么，我再次推开雯雯，对她说：“我们不可能的，我有女朋友了，你走吧。”
　　看得出，雯雯用情至深，五年了，将这份感情埋藏在心底里整整五年了，她要暴发出来，满脸泪痕，大声责问我：“你撒谎，有女朋友你就不会将家里的锁匙交给我，你根本没有女朋友，你说，你为什么不能和我在一起？是我配不起你还是觉得你配不起我？”
　　我没有想到雯雯会用咄咄逼人的语气揭穿我，我不假思索破口而出说：“是我配不起你，我一无所有，你衣食无忧，我谈过两次恋爱，如果我没那么倒霉的话，儿子都几岁了，而你还是处女，在爱情方面一片空白，你别傻了。”
　　我的回答让雯雯的情绪更加激动了，在她看来，终于弄明白了我们之间的问题所在，她泪雨滂沱地说：“我妈有钱是她的事，我别无选择。我是处女是因为我四年的大学没有谈恋爱，你知不知道我是因为喜欢你才放弃了那一堆男同学的追求？而你却还嫌弃我是处女，我恨你……”
　　越描越黑，越说越乱，我原以为说自己配不起雯雯是一种最好的逃避借口，没想到我错了，而且错得很厉害，要知道，爱情能让人蒙蔽眼睛，即使是缺点也能看成优点。爱情能扰乱心智，即使是错的也认为是对的，爱情还能让人迷失方向，即使是熊熊烈火，也会执迷不悟地扑过去。
　　“我不是嫌弃你，我是说自己没资格爱你，配不起你，你明不明白？”
　　“我根本不介意你这些，如果爱情还掺杂着功利，我还会为你守候五年吗？你不能为了这事而自卑。”雯雯的眼泪始终没有停止过。
　　受不了雯雯的眼泪，心里一下子软了，语气温和地对她说：“好了好了，我送你回家吧。”
　　雯雯脾气倔强地说：“你赶我走是吧？我不用你送，我永远也不想见到你，我恨你。”
　　说完，将我推开，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我想下楼梯追她，却想到可能会让她更加伤心难过，让她更生气，于是，我听着她下楼梯的脚步声消失为止，才关上大门。
　　走进卫生间洗了澡，躺在床上整夜辗转反侧，毫无睡意。我在反省和雯雯这段感情，雯雯从高中三年级到大学毕业，从一个情窦初开的青涩少女到一个有独立思想和爱情观的女孩，她将感情花在我身上的时间实在太漫长了。我自知不能和她在一起，但她却有权利去爱她所爱，她完全没错。只是，我给不了她爱情而已。
　　眼睛看着天花板，不知看了多久，才感到眼睛疲累地合了起来，浑浑噩噩中进入了梦境。迷糊中，手机响了，一次又一次，我摸索着手机，按了接听键，听筒传来凄惨的嚎啕大哭，哭得伤心哀怨，声音糊糊不清，是雯雯。
　　“添，呜呜……呜呜……我被人强奸了。我好害怕。你快来。”
　　听到这句话，我突然从床上弹跳了起来，啊？？？雯雯被人强奸了？？？怎么可能？？？是在做梦吗？？？
　　我怀疑是自己在做梦，又或者是听得不真切，我对着手机问：“雯雯，你说什么？”
　　“我被人强奸了，啊……”雯雯的哭声更大了，声嘶力竭在哭泣。
　　“我被人强奸了。”这句从话筒窸窸窣窣传出的声音，我听到的却是如雷贯耳，脑袋“嗡嗡”作响，我使劲朝自己的脸打了一巴掌，“啪”，清脆的一声回荡在寂静的房间，脸上被掌刮过的地方灼灼生痛，这不是做梦。
　　心里既急又痛，抽搐得厉害，天啊！怎么会这样？？？我慌忙问雯雯现在哪里？叫她不要乱跑，我马上打车过去。
　　“我在长堤路，添，你快点过来，我好害怕，求求你快点过来……”。雯雯泣不成声。


第一百五十八章
　　穿好了衣服，箭一样的速度冲下了楼梯，想打车过去，但是，这个时候都差不多天亮了，等了很久也没有的士，于是，我拼命地向长堤路奔跑，边跑边回头看有没有车，跑了很长的路，才有一台车过来，我随即站在路中间，将车拦下。
　　当我见到雯雯的时候，心如刀割，她蜷缩在河堤树下的石板凳旁边，身体瑟缩发抖，满身的酒精味道，头发蓬松，衣服凌乱，整个人都如虚脱一般瘫痪着。
　　雯雯看见我来了，如抓住救命的绳子，扑进我的怀里声泪俱下，大点的泪珠汹涌而出，“添，我害怕，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添，我怕。”
　　抱着怀里痛哭流泪的雯雯，我的世界天旋地转，既痛心又愤怒，东莞这个色情业发达肉欲横流的城市怎么还会有强奸犯？有性需要为什么不去嫖？为什么要用这样卑鄙无耻的行为去伤害女人？我突然就想杀人，捉住这个猪狗不如的男人千刀万剐，将他那根充满邪恶的丑陋下体狠狠一刀切割下来，这样，它的主人就不会再为非作歹。
　　我被强奸过，第一次和丽姐上床的感觉就是被强奸，深知在违背自己意愿而强行和别的异性发生性关系的痛苦滋味。作为一个男人的感受已经如此，那么作为一个被强奸的女人，她的感受绝对比男人更痛不欲生，心灵和肉体的创伤都会留下难以痊愈的铬印，更何况雯雯是处女，一个女人的第一次就这样被一个禽兽去摧残糟蹋了，这个丧尽天良的败类应该下地狱，永不超生。
　　内心，汹涌澎湃，泪水，脱眶而出。悲痛中和雯雯抱成一团，我问雯雯：“是谁干的？你告诉我。”
　　雯雯摇着头说不认识。
　　我说，我们打110报警。
　　雯雯又摇着头哭泣着说不要报警，她不想妈妈知道。
　　我很矛盾，如果报警的话，才有可能将罪恶滔天的畜生绳之于法，但是，势必会让包括丽姐在内的亲朋戚友知道，女孩子的名誉很重要，在中国这个传统的国度，一个因强奸夺去贞操的女人，即使她一点错也没有，也会被世人所非议并感觉抬不起头。更可怕的是还有一类谎谬无知的男人，他们无可救药地认为非处女是不纯洁的，而他们，往往更肮脏！
　　如果不报警的话，难道就让这个社会的人渣男人的败类逍遥法外吗？
　　我再次鼓励雯雯说，不怕的，我们报警吧，一定要捉住这个王八蛋。
　　雯雯坚持放弃报警，她说这事传了出去，以后就没有脸见人了。
　　看着雯雯的眼泪，我尊重了她的抉择。
　　我好奇，雯雯从我家离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回家？在哪里被强奸的？身上怎么会有酒精味道？又怎么会在人迹稀少且漆黑一团的长堤路？
　　我很想问雯雯事情的详细经过，但是，这是她心里永远的痛，我再一次提起，勾起她对遇害过程的回忆，无异于在她的伤口里撒盐。最终，我没有问雯雯。
　　估计雯雯是从我家出来后，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酒吧玩，在酒吧那么多饥不择食的色狼，看见单身女人来喝酒，于是就想办法套近乎，将雯雯灌醉，然后带雯雯去旅馆开房或在车里强奸了，雯雯清醒后，逃了出来。
　　我将案情的经过大意在脑海里推测了一下。雯雯在长堤路里，要么，色狼就是在长堤路附近的旅馆开房。要么，色狼就是将车开到长堤路这里，在车上强奸了雯雯，然后就将雯雯扔下车。
　　一想到天真可爱、纯洁善良的雯雯还没有来得及谈一场真正的恋爱，就这样被别的男人蹂躏玷污了，揪心的痛，像万箭穿心。归根结底，是我害了雯雯，我不该和她吵架，更不该将她赶回家，如果我将雯雯留在我家里，又或者亲自送她回家，哪里会发生这件让人痛不欲生的事呢？
　　内疚，懊悔，自责。全是我的错，雯雯被歹徒糟蹋，伤在她身，痛在我心，这些年来，我和雯雯的关系从普通的哥妹感情，再到现在朦胧的男女感情，即使我故意要避开雯雯对我的纠缠，也是因为我不想伤害她，我早已经将雯雯当作是自己人了。
　　现在，雯雯惨遭万恶的色魔吞噬，那种心灵和肉体的痛苦，我感同身受。痛苦的程度不亚于自己被别人强奸了一次。我向雯雯跪了下来，说：“雯雯，对不起，请原谅我，我不该赶你回家。”
　　别人说男人膝下有黄金，我认同，但当自己犯了一件无法挽回的错误渴望被宽恕时，如果下跪能得到赎罪和原谅，我可以不要这个“黄金”。
　　雯雯没想到我会跪着祈求她的原谅，她紧张地将我抱起来说：“不关你的事，你再不起来我就更难过了。”
　　我们，在漆黑的夜风中拥抱，用各自的体温去温暖彼此的心，给予对方力量去战胜悲痛。良久，我松开了怀抱，用手指为雯雯凌乱的头发简单地梳理了一下，对她说：“我送你回家好吗？”
　　雯雯停住了泪水，摇着头说，不想家。
　　考虑到雯雯刚受到伤害，需要安慰和陪伴，于是，我搀扶着雯雯打车，回我家。
　　经历了如梦魇般沉痛的洗礼，再怎么伤再怎么痛也于事无补，残酷的现实根本不相信眼泪，过去的已无法挽回，珍惜现在和以后的才是明智之举。
　　我很恨，恨透了那个伤害雯雯的禽兽，在和雯雯打车回家的路上，透过车窗，注视着马路上每一位过路的男人，我希望能发现并捉住那个禽兽，将他万恶的下体往死里打，打到他绝子绝孙，打到那条丑陋的东西不能再坚硬，从而没能力再去伤害其他的无辜女人。
　　直到回到家中，也没能在路上发现可疑的嫌疑犯。其实，即使是见到了，我也无法辩识，只是，心里的愤怒达到了无以复加的极点。


第一百五十九章
　　传了很久，才上传成功了几张图片，天涯论坛那么不人性化，却仍是国内最火爆的华人社区，I不得不服了U。
　　这次回家照的相片，一部份是手机照的，一部份是相机照的。
　　这是阳春市的客运站，每一个坐客车来阳春的客人就是在这里踏上第一脚阳春领土。
　　这叫猪肠卷，外面是河粉皮，里面是黄豆芽。这种食物几乎是阳春人民家喻户晓的传统早餐或小食，我吃了多年，却仍没厌倦，在外面城市是吃不上的，很多时候很怀念猪肠卷的味道啊！价钱不贵，以前这么一碟是1元钱，今天我吃的是1.5元一碟。
　　一碟猪肠卷是不足以将肚子填饱的，旁边这碗叫猪杂粉，5元一碗，超好吃，这样的粉在外面也是吃不到的，它里面总会滴有清香扑鼻的纯正花生油，清清淡淡的汤底，5元，超值。所以，每次回家我都会将家乡这些价廉物美的风味小食海吃一顿。
　　我算过命的寺庙，西华寺，逢节假日，特别是春节，这里香火缭绕，信徒鼎沸，在寺庙里面，烟火的浓度能熏得让人直掉眼泪。其实，这个西华寺不大，算是小庙吧。
　　阳春一中的正门，这座中学，代表着全阳春最优秀的就读学生。考上好大学，一般是这里的高考的学生了。但是，现在的高中部搬迁了。
　　看图说阳春。
　　阳春市民守则，不乱扔脏物，不乱贴广告……
　　红旗路，阳春最“繁荣昌盛”的商业“步行街”。为什么我要打双引号呢？说它繁荣，它的确是阳春最繁荣的街，但是，却没啥人。说它是步行街，它的确有一块巨大的路牌注明这条是步行街，但是，这条步行街车辆川流不息……
　　肯德基，这是阳春唯一一间肯德基，它的老对手麦当劳还没有落户阳春。
　　阳春一中，在这里就读的中学生，意味着是全阳春最优秀的学生，他们考上一所好的大学的机会比其他中学高。但是，高中部搬迁了……
　　县前路，顾名思义，县政府就在这条路。但是，更多的人称之为芒果街，是因为街道两边种植了芒果树，每到应季时节，硕果累累……这条街也是人流密集的街，但是，今天也没啥人。
　　看图说阳春
　　同学们知道图片里的是什么东西吗？我先不说，看看哪个同学能猜得到。这东西超级重要，我们每一个人每一天都离不开它，只是，它有高级和简陋之分……
　　家乡有一条铁路贯穿全市，铁路，我走过，散步……
　　阳春国家地质公园，阳春的春湾镇，特别多千奇百怪的岩石，很多知名的香港电影，在这座小城市拍摄取景的。
　　这个地质公园的门票不是一般的贵啊，60元，没啥看的，看点主要就是一个岩洞。
　　居高临下，高处不胜寒……


第一百六十章
　　这个时候，天已经亮了，昨晚一夜未睡，雯雯也足够困累的了，她浑身酒精味，我说：“雯雯，你先去卫生间洗个澡，然后再睡一会儿，中午起床后我陪你出去吃饭。以前你小菲姐还有衣服在这里，你和她的身材差不多，我找一套给你穿。”
　　雯雯回答：“我不要她的衣服，你将你的睡衣给我穿就行了。”
　　为什么不穿小菲的衣服，反而要穿我的男装睡衣，女人的心思让人捉摸不透，我捡了一件大短裤和T恤衫递给她。在进卫生间前，我看到雯雯捧着我的衣服放到鼻子里闻了一下，我不好意思地说：“我穿过的，是不是有什么味道？”
　　雯雯对我说：“嗯，是有你的味道，男人味，我喜欢闻。”说完，就钻进了卫生间。
　　在雯雯洗澡的时候，我收拾睡房将自己的睡房腾给雯雯睡，而另一间房尘封已久，除了堆放小菲的杂物，别无用途。我抱着一个枕头出来客厅准备在沙发小憩一会。
　　雯雯洗完澡出来，并没有穿我的大短裤和T恤衫，只是用一条大浴巾包着胸部以下的身体，湿辘的头发还滴着水珠，沿着裸露的肩膀流下。
　　我问：“雯雯，我的衣服不合身是吧？”
　　雯雯没答我，她说：“有电吹风吗？我洗发头了。”
　　我说有，在房里，我进去拿给你，你等一下。
　　雯雯一边用毛巾擦拭着湿辘辘的发头，一边跟了进来，她说：“你帮我吹好不好？”
　　“嗯。”
　　雯雯的眼睛哭得红红肿肿，像一个鱼泡眼，但是，另有一番勾魂摄魄的魅力。我们面对面站着，眼角的余光，不经意地巡视到她胀鼓高耸的丰满胸部，她婷婷玉立，凹凸有致，青春朝气中带有几分成熟的女人味，才觉得这五年以来，雯雯从含苞待放的花蕾成长为璀璨绚丽的花朵。
　　雯雯幽幽地看着我，彼此近在咫尺，我能感觉得到她眼光的灼热。是的，她刚经历过一场狂风暴雨般的摧残，我是她的哥哥，也是她喜欢的男人，除了我，她别无他人可以信任了。
　　我打开电吹风，轻轻地为雯雯吹梳着头发。她的头发很长，很黑，很漂亮。
　　雯雯说：“添，以后没有人会要我的了，怎么办？”
　　我安慰说：“傻瓜，怎么会没有人要你呢？不要想那么多，会过去的。”
　　“我的第一次没有了，不会有男人要我的了，我不想活了。”
　　啊？不想活了？我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雯雯会不会想不开自杀啊？我慌了，安慰她说：“你不要胡思乱想，我说了有人要就是有人要，你不要做傻事，听到没有？”
　　“那你要我好不好？我以后跟你。”
　　我没想到雯雯会这样说，我不是不想不要雯雯，我承认，我也开始对雯雯有感觉了，但是，我爱不起她，我没资格爱和自己上过床的女人的亲生女儿。我脱口而出：“我不能要你，你不能跟我。”
　　雯雯一听，眼泪又流了出来，她说：“你是不是嫌弃我被人强奸过？我不是处女就配不上你，是不是？是不是？”雯雯情绪激昂，咄咄逼人地责问我。
　　“我不是介意你这个，我有我的苦衷。总之，一定会有人要你的，你相信我。”
　　“连你都不要我了，还指望别人要我吗？你有什么苦衷？就是嫌弃我肮脏，嫌弃我没有了第一次，对不对？”
　　我的苦衷只有自己知道，不可能将和她妈妈上床的事告诉她。我很害怕雯雯想不开去做傻事，但又没有说服力的话去安慰她。我只能说：“我想要你，但要不了，是我配不上你。”
　　“你说过我是处女，你才配不上我，现在，我不是处女了，不是能配上了吗？你想要我，为什么要不了呢？我现在就可以给你。”
　　雯雯说完，出奇不意地将裹体的浴巾扯了下来，天啊，她里面什么也没穿，一丝不挂，硕大洁白的乳房，粉红的小樱桃，还有下面一缕神秘的漆黑，整个婀娜多姿的赤身裸体呈现在我的眼前。
　　此时此刻，我心跳加速，血液循环加快，万没有想到雯雯会将自己的裸体交给我，瞬间，内心的矛盾激烈升级，我要怎么样？
　　我想到了丽姐，面前这个女孩子是丽姐的女儿，我不可以为了贪图一时的快乐而毁了一个家庭的幸福。我说：“雯雯，你穿上……”
　　我还没有来得及说完，雯雯一把将我的腰环抱着，用她的嘴巴封住了我的说话，不断地舔吻着我的嘴，另一只手将我的手拉到她的胸部抚摸。
　　我承认，我定力不够，修行不深，我也承认，我不是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柳下惠，我也会有生理需要。原本还念及因丽姐而抑制冲动，现在，我的防线被彻底攻陷，溃不成军。
　　雯雯的吻很笨拙，她胡乱地在我的嘴上亲着，当我的手抚摸到她饱满坚挺的胸部时，我知道自己无法把持了，本能地回应她的吻和抚摸她的身体。
　　雯雯喘着粗气，哼哼唧唧地呢喃：“添，我给你，你要我好不好？”
　　当我的手向雯雯的两腿之间摸去的时候，我突然想起，雯雯才刚刚被别人强奸才没有几个小时，我现在和她做，会不会让伤害加深？猛然间，又清醒了一点。
　　我将伸向雯雯下面的手缩了回来，停止了亲吻，对她说：“你才刚刚出事，现在又做这事，会不会……？我们还是不要这样子。”
　　雯雯生气了，她说：“我不管，我现在就想给你，除非你嫌弃我。”
　　徘徊在理智和欲望中，我们选择了后者。
　　我将雯雯抱上床，轻轻压在她的身体上面，一边吻着她的嘴，一边解脱自己的衣服。当我将最后一条内裤脱掉，雯雯“啊”了一声。
　　我问雯雯，你怎么啦？
　　雯雯用双手遮掩着脸，从指缝里瞧着我说：“你下面怎么那么粗大，好恐怖，它能进去吗？我怕痛。”
　　我说，那我们不要了。
　　雯雯摆出视死如归的勇敢说：“不行，你快点要我，你要了我，我就是你的女人了。”她躺在我的身下，手掌始终遮掩着脸不敢看我，双腿夹得紧紧，看得出，雯雯很紧张。
　　我说：“你放松一点，双腿要打开我才能进去，可能会痛的，你要忍着点。”
　　雯雯将夹紧的大腿缓缓地分开，说：“我不怕痛，只要你不嫌弃我，只要能做你的女人，再痛我也不怕。”
　　我将雯雯遮掩脸的手拿开，伏在她的身上，轻轻吻着她，我说：“傻瓜，做好心理准备了哦，我进入了哦。”
　　雯雯不敢看我，紧闭着眼睛说：“是不是你进了我的身体，你就是我的男人了？”
　　“嗯，是的。”
　　感到自己下面的坚硬，将雯雯双腿瓣开，用手探索着那个神秘的地方，将自己的坚硬轻轻推送进她的身体。
　　雯雯突然大叫了一声“啊，很痛，添，我很痛。”
　　我感觉才进了一半，就被雯雯痛得用手将我的身体向外推开。我停了下来，没敢将另一半推进到尽头。看着雯雯痛得双腿在发抖，于心不忍地说：“是有点痛，如果忍不住了，我们还是不要做了吧。”


第一百六十一章
　　这时，雯雯又开始视死如归的精神，她说：“不行，我要做你的女人，我不怕痛。”
　　我伏下去，轻轻地将另一半推进去了雯雯的身体。雯雯的表情很痛苦，双手将床单抓成了麻花样，咬着牙齿忍受着肉体上的痛，这一次，她始终没喊痛，我知道她在忍着。
　　为了让雯雯减轻一些痛，我将她的身体抱得紧紧，一边吻着她的嘴，一边缓慢地进出着。
　　我问雯雯：“还痛吗？”
　　雯雯咬着牙说：“不痛，我不痛。”
　　她在撒谎，我没有勇气揭穿，我知道雯雯的潜意识里，我们做爱了，就当我承认她是我的女朋友，我是她的男朋友。所以，为了爱，她愿意承受痛。
　　可能是因为太痛，雯雯叫我再将她抱紧一点，我无言地答应了她，那时，我只觉到自己溶入了雯雯的身体，又或者说是雯雯的身体溶入了我的身体，如胶似漆，难分彼此。
　　看着身下被我轻轻推送的雯雯，感觉自己被雯雯的身体紧紧包围着，紧得让我担心自己的粗大坚硬会将她的身体撕裂，她一点舒服兴奋也没有，表情扭曲，咬着嘴唇尽最大努力忍受着肉体上的痛疼。
　　这个时候的我，犹如一支脱弦而出的箭，纵然知道这支强而有力的箭在插入对方的身体后，将她射伤，但却无法停止下来。反而本能地以更快的速度在雯雯身体里进进出出。
　　也许频率太快，力量太猛，雯雯终于忍不住了说：“添，你慢点。”
　　再一次听到雯雯叫痛，我才意识到自己不够温柔，于是，停留在雯雯的身体里面，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她说：“痛了是吗？”
　　雯雯咬着嘴唇说：“不痛，我想问一下，做这个要多久的？”
　　我知道雯雯一定是痛了，只是她为了要将身体给我，所以痛也不说，我估计她问我做这个要多久，是想知道她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同时，这个问题还真让我不懂怎么回答了，时间说不准，有时会快，有时会久。我亲了一口雯雯的嘴，对她说：“你想要快点还是要久点？”
　　雯雯抱着我的腰幽幽地说：“添，你喜欢就行了，总之你不能离开我。”
　　聊天能分散雯雯的注意力，看她没那么痛的表情了，于是，又开始了未完的情事……
　　终于，结束了。
　　雯雯看见我停住了，她不知道是什么回事，睁开眼睛看着伏在她身上的我说：“添，你怎么不要我了？我不痛。”
　　在性方面，她还是一面纯洁的白纸，她还以为我担心她痛而不做了，我用手抚摸着雯雯的脸蛋说：“傻瓜，要完你了。”
　　雯雯茫无头绪，不知我所云，她问：“要完我了？你不要我了吗？”
　　我突然笑了，我说：“不是不要你，是我射了，就没有了。”
　　雯雯似懂非懂，“哦”了一声。
　　我抽了出来，低头朝雯雯两腿之间下面一看，床单里有血，是我动作太粗暴了还是雯雯来月经了？雯雯也用手支撑着身体朝下面看着，她突然笑了，笑得那么开心，眼睛却闪烁着泪水。
　　看着噙着泪水的雯雯，我不安地问：“是来月经了还是我弄伤了你？现在还痛吗？”
　　雯雯抱着我，流着泪说：“添，那不是月经，这是我的第一次，我终于可以将自己的第一次交给你，以后，我是你的女人了，我很开心。”
　　“啊？这是第一次？为什么会这样？”
　　“我没有被强奸，那是我骗你的。昨天晚上，你说配不起我，我很伤心，就一个人去了酒吧喝酒，从酒吧出来经过长堤路，下车坐了一会儿，看见长堤路的大树下有男女亲热，我就想到了用这个方法骗你，打电话给你说被别人强奸了。我不是处女了，你就不会自卑，也配得起我了。你不要怪我骗你好吗？我是真的喜欢你，从我读高三的时候，我就羡慕小菲姐能和你一起生活，那时，我在想，如果你是我男朋友就好了。我们班的女同学都是这样，说是和喜欢的人做爱了，就是他的女人了，现在，我也是你的女人了。”
　　听完雯雯的话，我觉得事态严重，这一真相将我震撼得忐忑不安。昨晚，当得知雯雯被强奸了，我还满腔的怒火要将鲸吞雯雯身体的那个禽兽千刀万剐，没想到雯雯的第一次是给了我，我才是那个千刀万剐的禽兽。
　　经历了刚才的冲动和激情，脑袋迅速冷静下来，这次，无疑是闯了大祸，丽姐对我那么好，我却和她的女儿上了床，问题的关键在于，俩母女都和我上过床了，在中国传统的道德文化禁锢中，这是一件不被接受的事。
　　我怎么想到雯雯会用心良苦地上演这场苦肉计说自己被强奸了？我怎么想到床单上的血竟然是处女膜破裂流出来的血？一时之间，我还无法从匪夷所思中清醒过来。
　　雯雯抱着我问：“添，我的第一次给了你，你不开心吗？”
　　我不是介不介意处不处女这个问题，只是，从今以后，我无法面对丽姐，自己永远也会活在这种内疚中。
　　但是，即使雯雯是真的被强奸了，即使她不是处女，我还是和她发生了关系，和她做爱之前，我不是想好了要和雯雯一起的吗？我不是答应了要做照顾她的男朋友吗？我为什么要有恐惧感？
　　我铁下了心，无论怎么样，我都会和雯雯在一起，我要对她负责任，我要做她的男朋友！
　　我说：“雯雯，你有没有被强奸，是不是处女，我都会要你，你放心，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女朋友，我就是你的男朋友。”
　　“添，我爱你！”雯雯哭了，却又笑了，洋溢着幸福的表情趴在我的身上，将脸蛋贴在我的胸膛上，那些滴在我胸口的泪水，我感觉到微微发热。
　　对雯雯而言，用五年的时间去守候一个人，这份爱情来之不易。她做到了也得到了。
　　对我来说，掏心剖肺地去爱过了两次，在爱情的道路上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心灵上和肉体上都已体无完肤，最终还是一败涂地告终。像我这样累累伤痕且一无所有的男人，竟然还有人爱，我应该感激才对。
　　思索了很多，心中释然了不少，我吻了一下雯雯的嘴唇，轻声问她：“现在还痛吗？”
　　雯雯甜甜地微笑着说：“刚才很痛，但是一想到要做你的女人，我就忍住了，现在不痛了。”
　　起床的时候，抱着雯雯去卫生间洗澡，雯雯大惊小怪盯着我下面说：“刚才好粗大哦，吓坏我了。怎么现在这么小了？轻绵绵的像一条毛毛虫。”
　　我在雯雯的屁股上轻轻拍了一巴掌，笑她说：“不害羞，这个地方你都敢看。”
　　雯雯也在我的屁股轻轻拍了一巴掌，抗议说：“哼哼哼，不许笑我，我是你的人了，你也是我的人了，我们以后不分你我，看一下有什么不敢。”
　　我继续调戏她：“那你敢不敢摸毛毛虫？”
　　雯雯在我的屁股上狠狠拍了一巴掌，叫嚷着：“添，你坏死了。”
　　我抱着雯雯的腰，迅速用嘴将她的嘴封住了……
　　雯雯佯装生气的撒娇表情，我看到了燕子和小菲的集合体。燕子的柔情和小菲的激情，全部汇集在雯雯的身上。
　　也许，爱雯雯，是我对前两任女友感情的一个延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雯雯答应过丽姐，大学毕业后玩一段时间再回公司工作，这是必须的，毕竟，丽姐艰苦奋斗苦心经营庞大的公司需要后继有人，丽姐上无夫，下无子，逃不出百年归土那一天的命运轮回，女继母业，天经地义。鉴于此，雯雯即使不太愿意承担起家庭基业的重担，但别无选择。
　　丽姐工作繁忙，没有过多时间接送雯雯回公司上下班，于是，丽姐为雯雯购置了一辆车，用作代步的交通工具，为此，雯雯去驾校报了名，考取了驾照。
　　我亲眼看着雯雯从一个高中生成长为大学生，再从校园走出社会，曾经天真幼稚的女生在眨眼的几年里完成了向肩负经营公司运作重任的转变，心里颇感欣慰。
　　丽姐的意思是让雯雯以后成为她的接班人，负责整个公司体系的运转，但雯雯的个性与成熟沉稳无关，加上毫无经验可言，不适合做管理，为此，丽姐安排了秘书的职位给雯雯，从低层做起，循序渐进，先熟悉公司的整体运作，承担是部门与丽姐之间沟通的桥梁，以后跟在丽姐的身边，时间长了，耳濡目染，自然会懂得怎么管理公司。
　　雯雯第一天上班的晚上，来到我的酒吧。
　　我问她：“雯雯，人生中的第一次工作，而且还是在妈妈的公司里任职，感觉怎么样？”
　　雯雯一边喝着我冲给她的可乐，一边说：“今天回公司报到，妈妈向我介绍了各个部门的负责人，安排了办公室给我，然后就熟悉了一下公司的发展经历和看了一些文件，暂时还没有特别的感受，总之，妈妈和其他的同事会教我怎么做，只有慢慢适应公司的环境了。”
　　我鼓励雯雯：“你可要认真工作，虚心学习，不懂的地方多点请教经验丰富的老员工，你妈妈终将会老，你要接替她的位置，如果你还是像以前那样不成熟，那你妈妈辛苦一辈子打下的江山就要毁在你的手里了。”
　　雯雯一脸惆怅：“是啊，她辛辛苦苦了一辈子，整天忙碌周旋于公司的里里外外，累得够呛了，我很想自己能尽快习惯公司的运作模式，减轻她的负担，她这些年来为了我，太不容易了，我却一直都这么任性。”
　　多少年来，雯雯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悠然生活，对妈妈的依赖相当强烈，从来没有考虑过将来妈妈也会有老去的一天，当踏足社会后才知道每一分钱都是一份耕耘所得，来之不易。她能体恤到妈妈含辛茹苦照顾她的健康成长，实属难能可贵。
　　我对雯雯说：“和我相比，你幸福多了，我家境不好，从大学时代就开始工作赚钱养自己，你衣食无忧，回学校还要妈妈专车接送，以后不能再让妈妈操心了啊。”
　　“知道了，我会努力工作的，不辜负你和妈妈的期望。”雯雯喝了一口可乐转而问：“添，你之前开过奶茶店，发展得很迅猛，我看见你和员工之间有说有笑，打成一片，你教一下我要怎么和员工们相处，才能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
　　“平时在公司，虽然你是老板的女儿，但和员工相处，不能摆出一付高高在上的态度，否则，你很难得人心，他们对你敬而远之，对公司就没有归属感，我以前当他们是朋友，主动和他们聊聊天，说说笑，让他们放松阶段之间的戒备，他们会更加卖力工作的同时，还很开心。”我说出了经营奶茶店时和员工沟通的经验。
　　“嗯嗯嗯，我向你学习这一套经验。对了，添，你有没有想过以后要怎么样？你总不能一辈子在酒吧做调酒师吧？”
　　“我当然不会一辈子做调酒师，我的理想是开酒吧或咖啡店，这个理想实现过了，也破灭了。现在我还没有重新开店的准备，还是以后再说吧。”
　　“添，你是不是没钱开店？要不，我和妈妈说一下，叫她支持你创业的资金吧。”
　　雯雯这样一说，我想起了当初开店时不够钱向丽姐借5万，丽姐二话不说，就给了10万。还有一次，我的店倒闭后正值落泊时，丽姐也表示过，如果我需要重新开店，她会支持。今天，雯雯再次这样说起，不由得感慨万分，这一对母女都当我是自己人，心里既甜又酸。
　　重新开店所需要的启动资金，现阶段我的确没有，但我却认为，她对我够好了，帮助我够多了，如果一味地要依靠别人施舍般的救济，内心会隐隐不安，我不想欠丽姐太多，我希望凭自己的劳动赚钱，有了一定的积蓄再考虑创业，这样，我小小的自豪感和自尊心才得以幸存。
　　我对雯雯说：“你和你妈对我好，我知道。但是你妈有钱是你妈的事，我有手有脚，不想动不动就要你妈妈的钱，欠别人的东西我睡不安。”
　　“添，我是你女朋友，你是我男朋友，我们之间就不用这么计较呀，反正，我是铁了心要跟着你的了，除非你不要我。要不，你也进我妈妈的公司，和我一起上下班，这样，我们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你说好不好？”
　　对于雯雯的邀请，我觉得不妥。我习惯了在酒吧工作，虽然前途不大，但总是我的专业，也是我热爱的兴趣，况且，别人会说，瞧，这个男人真没用，连份工作都要靠女人的关系才得以实现，多丢人，损害了男人小小的尊严。我不好言明，只有对雯雯说：“以后再说吧。”
　　看看时间不早了，雯雯明天还要早起回公司报到，我叫雯雯早点回家睡觉，临分别时，特别交待了她这个刚拿驾照的新手开车要小心点，不要太快。
　　雯雯欣然答应：“知道了，你下班回去也要早点休息。”
　　在雯雯回公司上班的日子里，有时，她中午的休息时间会叫我起床一起出去外面吃饭，有时，晚上则会来酒吧找我聊天，自从她开始工作，相处的时间少了许多，每次见面，都是匆匆一瞬间。为此，我常会收到她的手机短信，诸如“在干什么？”，“想我了没有？”，“我想你了。”
　　一天，我休假，雯雯打来了电话说：“添，有没有空？”
　　我说：“有呀，今天我不用上班呢，休假，怎么啦？”
　　“那太好了，今天是特别的日子，今晚陪我去吃饭。”
　　“什么特别的日子呢？”
　　“嘻嘻，现在我不告诉你，保留一点点的神秘感，今晚再对你说。”
　　“你搞什么鬼嘛？不是你的生日，也不是什么重大节日，干嘛弄得神神秘秘的？”
　　“都说了今晚再对你说，你就不要婆婆妈妈发唠叨问我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那好吧，今晚见。”
　　晚餐的约定，如期而至。我在餐厅里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看见外面雯雯的车子正徐徐开到，停泊在餐厅门口。
　　雯雯穿着一身的职业装束走了进来，眼前一亮，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穿得这么端庄，颇有办公室白领的味道。灰黑色的短裙，白色的衬衫，灰黑色的西装，整个人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比起生活的休闲装多了几分成熟沉稳。
　　我笑着对她说：“雯雯，你在公司的工作服很有味道呢，俨然一个女强人。”
　　雯雯将自己从上而下打量了一番：“我原本要穿自己的衣服，但公司上上下下都穿着职业装，妈妈也说了，公司有公司的规章制度，不能因为我的身份而破坏了，我认为没错。我这身装束是不是没有女人味啊？”
　　“当然不是啦，我觉得挺好看的呢，大方得体，另类的女人味。”
　　雯雯坐在我的对面，我招手叫来服务员点饭菜，问雯雯：“你想吃什么？”
　　“就跟你一样吧，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不是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要夫唱女随吗？你正好是狗年的，哈哈……”
　　“真不瞎羞，我又没说要娶你，这么快就夫唱妇随了啊？”
　　我的惯例，多年不变，黑咖啡加牛扒。两份。
　　在晚餐中，我不禁好奇：“雯雯，你说今天是特别的日子，究竟是啥事呢？现在可以说了吧。”
　　“今天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工作领取第一次工资，是靠我的劳动赚取的，你说特不特别？”
　　原来如此，不知不觉间，雯雯已经工作了一个月。每个人所有事物的第一次总是让人刻骨铭心，比如，初吻，初恋，初夜，第一次领工资也不例外。“那可真是值得庆贺的日子，你终于能靠自己的能力赚钱了。”
　　“是啊，妈妈每个月都会给很多钱我，虽然我不缺钱用，但始终是她的钱。现在，我自己赚的钱，感觉就是不一样，很有成就感呢，所以，我今晚请你吃饭，这一顿饭由我来付账。”雯雯对初次的劳动成果充满了自豪感。
　　我说：“傻瓜，谁付帐还不是一样呢，你就不要担心我请不起你吃饭了。”
　　“不是呀，你还记得吗？我读高三的时候，有一次你去学校接我回家，原来说好是我请你吃饭的，你说我的钱是妈妈的，请你吃饭要等到工作后靠自己赚钱。还有一次，我上大学的第一天，你送我去学校报到时在广州的那晚吃饭，你也是这样说，结果每次吃饭都是你付钱，这两件事，我一直记在心里呢。”
　　是的，这些事我深刻清楚记得，没想到，她没有忘记，那时，她还是学生，和她去玩或吃饭，我从来没有让她付过账，于是，我对雯雯说：“那好吧，我不和你争付账。”
　　雯雯高兴的笑着说：“哈哈，这些年来都是你请我吃饭，以后，轮到我请你了。”
　　我开玩笑说：“要请，就请我吃一辈子，将你吃穷，看你还慷不慷慨。”
　　“嗯嗯嗯，我无所谓，反正以后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我才不和你计较这些呢。”雯雯在富裕的家庭成长，衣食无忧无愁，性格颇为豪爽。
　　一顿晚餐在笑谈风声中度过，走出餐厅，雯雯取车，我正想坐副驾座，她却对我说：“添，还是你来开车吧，这几年都是你接送我，坐你的车我有安全感。”
　　“那我们去逛街还是去哪里？”
　　雯雯眼神脉脉，低声说：“我们很久没有在一起了，今晚我想去你那里哦。”
　　对于她的话，我心照不宣。自从和她发生了第一次关系，不久，她就回公司报到了，到现在一个多月了，我们还没有“一起”过。我不正经地吓唬她说：“你不怕痛了吗？那就去罗。”
　　雯雯羞红了脸，用手使劲扭掐我的手背说：“你这坏蛋敢笑我，我扭死你，哼哼哼。”
　　我笑着说：“呵呵，扭死了我，还不把你哭死才怪呢。”
　　“我不和你说这个问题了，快帮我系安全带，然后开车回你家。”
　　一直以来，每次接送雯雯，开始的时候，她老是吵嚷着要我帮她系安全带，随着次数多了，为她系安全带成为了一种习惯，我不觉得有什么，反正，她开心就行了。因为她说过，我为她系安全带会感到特别幸福，那么，这个举手之劳就能将一个女人感到幸福，我何乐而不为呢？
　　晚上回到我的房子，我们迫不及待拥抱，接吻，在床上爱来爱去。这是雯雯的第二次，仍是感到痛，我对她说，以后就不会痛了。雯雯吻着我说：“我喜欢你这样抱着我，就算痛，我也不怕，以后，我还要为你生孩子。”
　　我吓唬她说：“据说，生孩子更痛，弄不好，还要开刀呢，你怕不怕？”
　　雯雯伏在我的身上，抱着我悠悠地说：“只要你在我的身边陪着我，我什么都不怕。”
　　听着这样的话，我感动地吻了她的嘴唇。是啊，爱情的力量大得让人不可估量，它甚至能让人视死如归，牺牲一切。
　　雯雯偎依在我的怀里说：“添，我们将谈恋爱的事告诉妈妈，让她高兴一下好不好？”
　　还没有和雯雯发生关系之前，我惶恐不安，既怕伤害了丽姐，又怕伤害了雯雯。现在，和雯雯的关系木已成舟，她将身体和幸福托付于我，无论出于责任还是感情，我必须要对雯雯负责任。无论是理解还是反对，我做好了面对丽姐的准备。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思考，找一个适当的机会向丽姐阐明陈述我和雯雯恋爱的事。于是，我回答雯雯说：“嗯，是要告诉你妈妈。”
　　我们商量了一下，明天中午约丽姐出去吃饭，对她开诚布公我和雯雯之间的恋受，希望能得到她的允许。
　　晚上，躺在床上无心睡眠，我做了最坏的打算。我和丽姐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钱肉交易，现在，我却和她的女儿谈恋爱，对她来说，无疑是致命的伤害。她喜欢我，这一点，毋庸置疑，女人对待爱情的态度心胸都是狭隘的，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更何况“横刀夺爱”的“敌人”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她如何面对？她可能会像当年燕子的父母一样历史重演，无情地将我和雯雯拆散。
　　同时，我也做了最好的打算。丽姐宅心仁厚，成熟稳重，经历的风雨千千万万，总不会因为个人的自私而伤害自己亲生女儿的终身幸福，她一定会默默地承受感情的阵痛，成全我和雯雯。
　　想到此，不禁叹了一口气，唉！造物主为什么会创造男人和女人这两种不同性别的动物，让广大的男女纠结于情感旋窝不能自拨。如果这世界只有男人或只有女人，该多好！就不会出现这么多的情与欲，恩与怨！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中午时分，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和雯雯在餐厅里，我问雯雯说：“你怎么不和你妈妈一起来？”
　　“我对她说了，我说今天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向她宣布，叫她来餐厅里吃饭，然后我们再告诉她。”雯雯说。
　　“那你妈妈有没有问你是什么重要的事吗？”我纳闷。
　　“有呀，她问有什么事不能在家里和公司说，我想给她一个惊喜，所以就先不告诉她是什么事。我妈一直以来都在我面前赞你呢，她和我一样喜欢你呢，现在，我们谈恋爱了，让你亲口告诉她，一定会让妈妈开心的笑不拢嘴。你要记住了哦，等下不许说我追你的哦，一定要说是你追我的，这样，我才有成就感，添，听到没有啊？”
　　天真纯洁的雯雯哪里知道她妈妈和她一样喜欢我其实另有隐藏，她懵懂地误解是前辈对后辈的赞赏，却从没有想过妈妈为了自己的成长单身至今，一个成熟女人会有对性的渴望。真可悲，还说让我亲口告诉丽姐会让她开心的笑不拢嘴，也许，让丽姐悲痛欲绝才真。
　　我横下决心说：“嗯，我会对你妈妈说的。”
　　等了很久，丽姐才风尘仆仆珊珊迟来。看到我和雯雯在一起，丽姐先是惊讶，继而问我：“小添，很久没有见你了，这段时间在酒吧工作还顺利吧？”
　　丽姐一如既往关心我。我说：“还算可以吧。对了，丽姐想吃什么饭，今天我请客。”
　　我们三人，当我和丽姐一起吃饭的时候，一般是丽姐请客。当我和雯雯吃饭的时候，一般是我请客。丽姐颇感意外，她笑着说：“呵呵，雯雯约我出来吃饭，你却说请客。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对我说？”
　　雯雯在旁边向我挤眉弄眼，怂恿我：“添，你说呀。”
　　其实，我知道丽姐，雯雯和我一样，都习惯是黑咖啡和牛扒，于是，招手叫来服务员点了三份。随即对丽姐说：“丽姐，我和雯雯谈恋爱了。”
　　这一瞬间，雯雯羞答答的样子，稍微低下了头。丽姐却如同晴天霹雳，目瞪口呆，身体微微震颤，不可置信地看着我问：“什么？”
　　既然说出来了，原先的忐忑消失了，我甚至是从容地复述了一遍：“我们一起了。”
　　丽姐萎靡不振，麻木的表情，喃喃地说：“不可能，你们不能在一起。”
　　雯雯原以为是得到妈妈的许可和祝福，万没想到会遭遇反对，她大惑不解地摇着丽姐的手说：“妈，我为什么不能和添在一起？为什么？”
　　原因，只有我和丽姐俩人知道，我没有勇气说出，那将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实啊！丽姐整个人精神崩溃般木讷着，眼泪涌了出来。
　　丽姐的眼泪，它包含了什么？我想，她在心灵深处作挣扎和自责，她未能料及，一个曾和自己上床的男人，在多年后竟然成了女儿的男朋友，于情于理于道德都是难以接受的。自己喜欢的男人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女婿，在这个倡导道德伦理的凡尘俗世，一时间之间，任谁都很难理解成全。
　　我知道，如果这个时候我向丽姐作挣扎乞求她的成全，只会越弄越糟，所以，我沉默不语。如果是由雯雯询问原因，想必，作为母亲的丽姐，她一定会委曲求全，抛开自己的私人感情，为女儿和终身幸福着想。
　　丽姐看了一眼我，转而看了雯雯，雯雯急切地想知道妈妈反对的原因。良久，丽姐缓过神来，拉着雯雯的手说：“雯雯，妈妈没事，只是这个消息太突然了，一时之间还没有缓过神来，是担心你们没有想清楚就恋爱了。”
　　雯雯莫明其妙，“那你为什么哭了？”
　　丽姐强装笑脸，僵硬的表情说：“我是替你们开心，添是好孩子，你和他在一起，妈妈很欣慰。”
　　“那你同意啦？”雯雯追问。
　　“嗯，你们的事，妈妈同意。”
　　女人心，海底针，女人的心事，男人永远也不懂。刚才，还是反应剧烈的流泪反对，就这么一瞬间，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巨大转变，让我感到意外万分。我想，每一个女人即使再自私，为了自己的儿女，也会无私奉献，作默默的牺牲。既然她和我这个忘年之交无法延续下半辈子，那么，她成全自己的女儿。
　　我对丽姐这个成熟稳重的抉择感到安心，她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维系了一个家庭的完整。要知道，她的内心需要承受多大的失落才成就如此宽宏的包容。
　　经历了这些年来的情感波澜，以及生活坎坷，我变得沉稳了。原本，我这个夹在中间的角色最为尴尬，既和作为母亲的女人发生过肉体交集，又和这个女人的女儿发生爱情关系，在传统的道德观念上，人所不齿。
　　但我需要为自己作解释。以前和丽姐上床并非我意愿，加上这些年来，对丽姐从恨到接受，从接受到尊敬，我已经将丽姐当作是关怀我的前辈和尊敬的人生导师。她除了帮助我，还教会了我许多的经商经验，我能淡然面对她这个在我人生旅程上扮演着多重的角色，现在，在我的心目中，她是我女朋友的妈妈，我的长辈。
　　雯雯虽然觉得今天的妈妈性情反常，古怪至极，但当得到妈妈的首肯，就没有过份地去考究事因的原委。
　　我知道丽姐很难堪，这个结果并非她所愿。后来她独单和我见面的时候对我说：“添，真的对不起，以前我那样对待你，要求你做了不该做的事。我们是不可能的，但日后如能成为一家人，未尝不是一种缘份。你和雯雯决定的事，我尊重你们的选择，希望你能好好爱雯雯，能包容她的任性和缺点。希望我们之间的瓜葛一辈子也不要让雯雯知道，否则，伤害最深的还是她。”
　　我们是平庸的凡人，不能改变过去，却能把握未来，过去的事就让它灰飞烟灭吧，永远不要提起，这样，于我于她于雯雯，都会是一个美丽的开始。
　　得到丽姐的许可，我心头放下了一块大石，那么，以后的路，我知道要怎么走下去。我是一个有过去的男人，在这种情况下，仍能获得一个女人的爱，有女如此，夫复何求？


第一百六十五章
　　自从和雯雯确立恋爱关系后，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她有她的忙碌，整天呆在公司里忙这忙那。在电话中，我问她究竟忙些啥，她说，现在对公司的经营和管理运作日趋熟悉，除了办公室的秘书工作之外，还会跟随公司元老见客户，洽谈合作事宜。看见雯雯一步一个脚印从一片空白转变到适应工作，心生赞许。
　　而我，仍按部就班的工作，循规蹈矩的生活，该工作就工作，该吃就吃，该睡就睡，日子过得波澜不惊，平淡如水。我喜欢这样的生活，能予我舒适惬意的安全感，也许，和我的性格有关吧，我有理想但野心不大，我不妄想能坐拥亿万身家，对于豪宅名车不会像某些人一样，天天求神拜佛发白日梦去贪恋，他们，事业一无所成，于是，将发横财的野心寄托于买彩票上，梦想有朝一日会在赌博中实现雄心壮志，但是，他们哪里知道这个世界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的机会很飘渺，几乎为零。
　　一个人无所事事，打开电脑看电影，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合适的电影。我的偶像是周星驰，周星驰在电影中，大多数是以小人物的角色出场，扮演着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平凡人，经常遭遇嘲笑欺辱，但是，就是这么一个被他人看不起的小人物，他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在穷困潦倒一筹莫展中奋力挣扎，最终扬眉吐气战胜强者。他的诙谐、机智和勇敢带给人们莫大的鼓舞、信心和欢笑。有时，我和周星驰对比了一下，还发现咱俩在某些方面颇有共同之处，比如，都是生活在底层的小人物，正因为如此，他小人物能做大事，我为什么就不能呢？这些年来，真的要感谢他在电影角色中给予我的激励，是他让我懂得在风雨中乘风破浪，义无反顾地迈步前进。所以，今天还是继续重温他的经典电影吧。
　　出于对周星驰的膜拜，一气呵成将上下两集的《大话西游》看了，对周星驰在剧中扮演的角色感慨良多，至尊宝纠结于白晶晶，紫霞和青霞之间，每个女人都能为至尊宝牺牲一切，至尊宝却不知道自己最爱的是哪一个，又或者每一个时期遇到的女人都是真心付出，由此联想到了我和燕子，小菲和雯雯，大同小异的境况。当紫霞仙子用长剑顶抵到至尊宝的喉咙时，他甚至还撒了一个甜蜜的谎言：“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至尊宝第一次虚伪地说这句花言巧语的时候，将紫霞仙子感动的一蹋糊涂。
　　当他第二次真心地说同样的这句话时，他和紫霞再也不能在一起了，成为了擦肩而过的终生遗憾。
　　是啊，在我的情感历程中，类似的遗憾也上轰烈地上演过了数次，那么，这一次和雯雯会不会重蹈覆辙呢？
　　想到此，觉得自己很可笑，前两次失败的爱情让自己草木皆兵，杞人忧天。世事再怎么残酷，上帝也不可能会将一个没有做坏事的好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得体无完肤吧？
　　刚看完电影，电话就响了，是雯雯。
　　“添，在干嘛？想你了呢。”
　　“在家看电影呢。”
　　“什么电影呀？”
　　“周星驰的片子，今天闲着没事，就重温了一下他的电影。”
　　“呵呵，他的片子超级搞笑，每次看他无厘头的电影我都忍不住捧腹大笑。”
　　“怎么有空给我电话了？工作的事还顺利吧？”
　　“是啊，我们很久没见面了，想你了，就给你电话咯。今天不是很多事做，陪我出去走走好吗？”
　　“好呀，去哪里？”
　　“我想你陪我聊聊天，要不，咱们去公园走走吧。”
　　“嗯，那我们在哪里见面？”
　　“我现在公司，你在家里等我吧，我开车到你楼下给你电话。”
　　不一会儿，雯雯的电话就来了，我走出阳台向下俯视，雯雯的车子就在楼下停泊着。
　　毫无例外，帮雯雯系好安全带，看着她在副驾座上沉醉于谈声风声中，幸福感油然而生。她的神情仍像当年我接送她上学时的活灵活现，纯洁无邪，活泼可爱，只是，多了一分成熟女人的味道。在海阔天空中，我打着方向盘向公园徐徐驶去。
　　公园的游人不多，偶尔有一对缠绵缱绻的情侣在花丛下卿卿我我，看着那些男女沁人心脾的打情骂俏，我和雯雯相视而笑，心照不宣。也在一堆花丛中席地而坐。
　　花草地是繁衍蚊子的温床，我们刚坐下不久，便吸引了三五成群的蚊子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上下盘旋，虎视眈眈我们身上的鲜美血液。雯雯穿着短裙，幼嫩白皙的小腿裸露在外，成了蚊子的重点攻击对象。
　　我将衫袖和裤脚高高卷起来，将自己的臂膊和腿裸露出来。
　　雯雯看着我的举动感到莫明其妙，问我干嘛卷起衫袖和裤肢，我说：“这样，就可以将蚊子吸引到我的身上。”
　　雯雯恍然大悟，悠悠地抱着我说：“你真傻，那蚊子不是咬到你了吗？”
　　我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蚊子那么小，我那么大，给它咬咬怕什么？最重要的是它不咬你就行了。”
　　雯雯依偎在我的怀里，将我抱得更紧：“添，你真好！”
　　为喜欢的人付出自己的关爱是理所当然的事，我笑了笑说：“傻瓜。”
　　在我的怀里，雯雯像一只依人的小鸟，她眨着眼睛问：“添，你爱我吗？”
　　这个问题，让我感到既幼稚又可笑，我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说：“爱呀，如果不爱你，我就不会和你一起了，为什么傻乎乎地这样问呀？”
　　雯雯脉脉地看着我，嘴角挂着微笑说：“因为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还没有对我说过你爱我呢。我要你亲口对我说。”
　　想想也是，还真的没有对雯雯说过“我爱你”。我一直以为，爱，不是只在嘴里说说这么简单，而应该是发自内心的爱，要用行动去将爱表现出来。如果一个天天说我爱你的人，在行动上没有任何关心呵护你的迹象，那能算得上是爱吗？那只不过是麻痹你的甜言蜜语罢了，它只会让你暂时快乐。如果真正爱一个人，应该不仅仅是在嘴巴里说出来，还要在彼此相处中给予关心。
　　当然，女人都是感官动物，天生感性，喜欢听甜言蜜语，即使赞美是一个谎言，也会当作快乐的源泉，尽数收下。
　　我伏下，向雯雯的嘴唇吻去，然后摆出一副很陶醉的神情说：“我爱你！”
　　雯雯满意地露出了笑容，说：“今天约你出来是想和你说一件事的。”
　　我好奇，问是什么事。
　　此时，雯雯的电话响了，她将手机掏出来，按了接听键：“妈，有什么事吗？”
　　原来是丽姐的来电，不知道她和雯雯说什么，雯雯听了一会说：“我现在和添在一起……嗯……好的……嗯，那我就过去吧。”
　　听雯雯的对话，估计是丽姐问雯雯在哪里，有事召唤她回去。
　　我问雯雯：“你有事吗？你妈叫你现在回去？”
　　“嗯，公司有事，我妈叫我回去一趟。”
　　“什么事这么急呀？”
　　“公司有业务要和客户洽谈，原来是部门的经理去跟进的，他出差还没有回来，我妈就叫我去跟进。”
　　“工作重要，那你先回公司吧。”
　　“添，你陪我去好不好？我之前跟妈妈和部门经理们去和客户洽谈过，但是还缺乏经验，心里不怎么踏实，你在我身边的话，我会自信一点。”
　　她具体洽谈什么业务，我不得而知，但是我以前开店的时候，经常跑业务，和各种形形色色的合作公司负责人洽谈，论经验，我具备。同时，既然雯雯叫我陪她一起去，给予她信心，我也乐意尽一个男朋友应该做的职责。于是，我对雯雯说：“嗯，好吧。”
　　和雯雯回公司取了洽谈文件，驱车到了和客户的公司。
　　这是一间颇具规模的公司，写字楼宽敞大气，接待我们的是对方公司的经理，一个看上去近四十岁的男人，估计经历了多年商海沉浮的磨砺，感觉沉稳成熟。
　　当他看到我们的时候，颇感惊愕，脸带不屑的表情，也许是我们的年轻让他质疑我们的业务能力，果然不出所料，他问：“你们的经理呢？”
　　雯雯略有局促，坦言说：“他出差还没有回来，公司派我来和贵公司洽谈。”
　　作了客套的介绍，得知对方姓李，我们尊称他为李经理。
　　洽谈在经理室的会议桌进行，雯雯将一份厚厚的协议拿出来，详细地向李经理作了一次阐述，过程中，李经理却心不在焉，顾左右而言他，不是接打电话就是将目光的焦点集中在雯雯的身体上下扫视，长时间地将目光停留在雯雯的胀鼓的胸部。


第一百六十六章
　　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分明就是衣冠禽兽，好色之心昭然若揭。男人真是一种贪婪的东西，无论在事业上多么的辉煌，始终摆脱不了邪恶的淫猥本性，我们是来洽谈业务的，雯雯却成了自投罗网的意淫对象。
　　雯雯的协议解读，数次被李经理的东张西望打断。
　　雯雯专注于协议的条条框框，对于李经理邪淫的行为浑然不知，停顿了一下，她问：“李经理，你觉得怎么样呢？”
　　李经理点燃了一支烟，眯起眼睛盯着雯雯说：“你继续说说，在听着呢。”
　　于是，雯雯继续介绍协议条款内容。
　　坐在对面的李经理摆弄着打火机，“啪”，一声，打火机掉在了地面上，他俯下身，钻到会议桌底去捡，我却看到他的面部不是对着地板，而是台底下朝着雯雯的方向瞅去。我一想，这个色狼肯定是故意将打火机弄掉在地，借此机会偷窥雯雯裙底的两腿之间，多么的恶陋，多么的猥琐，无法想像一个外表看上去正儿八经的男人竟然就是道貌岸然的东西。
　　雯雯穿着裙子，双腿微微打开，他伏下身窥探，雯雯肯定春光乍泄，但是，里面还有内裤隔着呀，看，也只是看到内裤而已，真可耻。
　　在李经理伏下身捡打火机的时候，我佯装帮他捡，顺手将桌面上的一份协议书放在雯雯的双膝，不让李经理偷窥得逞。
　　在台底下，我对李经理说：“李经理，我帮你捡。”
　　他似乎知道我识破了他的意图，对着我尴尬地说：“谢了。”
　　我知道，再这样谈下去也于事无补，李经理根本就没有诚意去洽谈协议，要么，他就是不信任年轻的雯雯的能力。要么，他就是压根没有签协议的想法。
　　但是，丽姐叫雯雯独力来洽谈业务，里面包含了一份信任，当然，考验的成份更大一些。如果就此撒手离开，于合约置之不理，那不是证明雯雯的能力经不起考验吗？丽姐一定会很失望。
　　对于雯雯公司的业务，我没有接触过，具体的东西无法详细悉知，但听了雯雯在解读协议的过程中，大意还是有所了解。想当初我开奶茶店做原材料代理的时候，积累了一定的业务经验。对方如果是老板，就在价钱和质量上给予优惠。对方如果是打工的经理，就私底下给予他回扣，满足他贪婪的私欲。
　　鉴于李经理是一个领取薪水的打工角色，雯雯只是和他谈协议内容，而没有提及他个人的利益，我想，症结正在于此。试问，天底下有多少人甘于现状？就像那些所谓的人民公仆，他们官居要职，手握重权，没有人会相信他们甘愿领取杯水车薪而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否则，他们的豪宅名车从哪里弄来的？你总不能天真地认为是靠他们三几千的工资积累而成的结果吧？如果靠正常的工资，也许他们要几百年之后才能买得起别墅花园。拿破伦曾经不也是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吗？
　　我决定，我和李经理谈谈。
　　为了便于和李经理沟通，我对他说：“我是丽姐公司的部门负责人，协议的大意你刚才听过了，至于细节的东西就由我来跟你谈谈吧。”
　　从进来写字楼到经理室，都是由雯雯主导和他沟通，由于我是外人，不方便也不合适谈些什么，一直以配角的身份在雯雯身旁静听他们的对话。我这么一说，让李经理另眼相看，他前所未有的认真打量了我一番。
　　雯雯神情愕然，不知我的葫芦卖什么药，但她知道刚才自己的努力并没有起到预期的效果，隐约感到我在帮助她成就这份协议。
　　我直截了当地问李经理：“我们公司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资金雄厚，业务稳步珠三角城市，辐射全国，面向全球市场，在服装行业享有一席之地，你认为协议有什么不完善的可以提出来，或者说你有什么要求的也可以向我们说一下，我们很有诚意和贵公司达成这项业务，尽量满足你，如果促成了这单生意，我们都是赢家。”
　　李经理吸了一口烟，从刚才的不屑转变为认真对待的态度，他说：“我知道贵公司在服装领域做得不错，协议条款也符合双赢利益，只是，这个项目重大，我需要研究研究。”
　　他所指的“我需要研究研究”无非就是暗示“我需要烟酒烟酒”。这种商场上欲拒还迎的暗号，我见多识广，我说：“这样吧，为了表达诚意，事成之后，我们绝对不会亏待李经理你的。”
　　我向李经理暗示了给他回扣的意图。他眼睛一亮，装模作样地说：“那就要看看你们的诚意有多大了。”
　　他这样一说，正验证了我的刚才的假设，他无非就是自己想要一些金钱上的回报。我不是丽姐公司的人，但我知道丽姐的商场洽谈惯例，她以前教过我怎么去洽谈业务，让我懂得做生意要舍得，先舍而后得，所以，即使我冒充以丽姐公司员工的身份和李经理洽谈，我也敢于遵循丽姐的商场风格许诺给李经理私人回报，当然，至于回报多少，怎么回报，具体的内容我还是要请示丽姐。
　　于是，我对李经理说：“你先等一下，我给电话我们老板，请示一下我们的‘诚意’是多少。”
　　李经理混迹商海多年，早已到了厚颜无耻的地步，习惯了收受贿赂，他淡定地抽着烟说：“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我离开会议桌，站在一边拨打丽姐的电话。
　　响了一会，电话接通了。
　　“丽姐，我是添，你现在有空吗？我要和你商量一件重要的事。”
　　丽姐很好奇，不知道我怎么会无故打她电话，并说有重要事商量，她并不知道我和雯雯一起来洽谈协议的。她说：“添，我现在香港办事，你有什么事和我商量？你说说看。”
　　“是这样的，你交待雯雯去谈业务，她叫我陪她一起来，谈了很久没有什么效果，后来我代替雯雯和李经理谈。我觉得他的意思是需要个人的回扣才会将合约签署，所以，我刚才答应了他的暗示。希望丽姐你不要怪我自作主张，我也是为了雯雯和公司能促成这个项目。”
　　电话那边发出呵呵的笑声，丽姐说：“添，你真行，你不做生意真是浪费了人才，没错，对付这种人一定要给一点甜头他吃，你帮助我公司促成生意，我怎么会怪你呢？我还要感谢你呢。”
　　“丽姐不要这么说，这些商场上的潜规则，也是你以前教过我的知识，所以，我用你的风格去洽谈了。现在，李经理想知道我们给的‘诚意’是多少，我不敢拿主意，也不知道应该给多少‘诚意’，所以，我请示你。”
　　“你有这样的头脑，我很欣慰，总算我没有看错人，不枉我以前教你怎么经商。这样吧，你对他说，按照合同总额的百分之一给他佣金，这笔钱，应该够诚意了。”
　　“那好吧，我就将你的意思传达给他。”
　　在商场上，我师从丽姐，她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我的想法也会有她的影子存在，经过这一次的通话，我感到和丽姐之间有一种无形的默契。
　　挂了电话，我对李经理说：“我老板说，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在合同总额里额外增加一个点的数目给你个人安排，希望能和李经理你合作民愉快！”
　　百分之一的佣金不算多，但根据这份合同的总额来说，绝不算少，而且，有了合作的开端，以后的合作机会源源不断，对他而言，在公司领取一份正常的收入之外，还额外有一份意外的收入，何乐而不为？
　　不出所料，李经理脸露微笑，轻快地在协议上签下了字。他主动向我伸出手说：“小伙子，真能干啊，天生做生意的材料。”
　　我心生鄙夷，却面不改色，握着他的手说：“李经理你才是人才，掌管诺大的公司重权，以后有机会还要向你多多学习。”
　　互相虚伪地吹捧了一番，收拾好合约带着胜利的果实，离开了这间公司。
　　在车上，雯雯流露出膜拜的神情自豪地说：“添，没想到你谈业务这么厉害啊，好棒啊，怪不得你以前开奶茶店那么成功。”
　　我打着方向盘，缓缓地踩着油门，侧过脸对雯雯说：“你妈妈才厉害，我只是跟你妈妈学了一点皮毛而已，如果当初不是你妈妈教我怎么做生意，我的奶茶店早就亏损倒闭了，你以后要多点跟你妈妈学着点。”
　　“你觉得我刚才的表现怎么样？我发现在向他谈条约的时候，他老是东张西望，一点诚意也没有。”雯雯说出了遭遇的懊恼。
　　“不是你的表现不行，协议是没有问题的，符合彼此公司的长远发展利益，只是，你没有提到关于他的利益，这就是问题所在。”
　　对于李经理刚才偷窥雯雯的裙底，我秘而不宣，免得让她尴尬，但还是要忠告她说：“对了，雯雯，这世界很多坏男人，他们特别的色，以后你单独跟其他男人一起的时候要注意一点了，特别是洽谈业务的时候。”
　　雯雯不知所以，她回答我：“哦，知道了。”然后喃喃自语“如果每次有你陪我就好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对于此次成功签约，得到了丽姐的首肯，在几次见面中，她再次发出了让我去她公司任职的信号，她语重心长地说：“小添，你在酒吧做调酒师不是不好，只是发展空间有局限性，调酒师是青春饭，做不了长久，你看看能不能过来公司帮我吧。现在，你和雯雯一起了，如果有一天你们会结婚，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有老的一天，到我不能动的时候，雯雯就要继承这份家业独力将公司运作下去，你过来公司是在帮雯雯的同时，也是帮你自己。”
　　雯雯从小被娇生惯养，生活在无忧无虑的状态下，对未来缺乏危机感，要她一个人操纵庞大家业的持续发展可谓任重而道远，以后的路确实艰辛。就像上一次，雯雯和李经理洽谈协议时，对人情世故圆滑处事尚在未知的阶段，商场如战场，每一次机会都会稍纵即逝，你错过了一次，就有可能全盘皆输，所以，学会非常规的思维方式往往会收获出奇不意的效果。
　　丽姐和雯雯都已数次表态过了，她们说的也在情在理，我找不到反驳的借口。是的，既然自己和雯雯一起了，以后就要承担起一份责任，和她一起努力工作将家业持续发展下去。
　　我答应了丽姐，决定辞掉酒吧调酒师一职，去丽姐公司工作。
　　雯雯得知我这一决定，最开心的非她莫属了。第一天回公司报到，早早就开车来到楼下接我，她手舞足蹈，欢呼雀跃，快乐之情溢于言表。她说，以后我们就可以天天呆在一起了。
　　我的心情五味陈杂。从大学毕业后一直奋斗在灯红酒绿的酒吧调酒岗位中，这份职业虽然难以发财致富，但终究是我所热爱的兴趣，在多年的调酒工作中，我勤奋好学，兢兢业业，在多次的调酒比赛中获取殊荣，在调酒师的圈子里面颇负名望，这些，都是我在业内一步一个脚印打拼下来的骄傲。
　　今天以后，我将会进入一个截然不同的行业接受耳目一新的挑战，这已经不再是兴趣了，这是女友家族的事业，作为男友，无论前面的路有多漫长多崎岖，必须全力以赴地去承担起这份应负的责任。
　　公司总部气势恢弘，装璜大气。将车子泊在公司的停车场，雯雯像以往一样挽着我的手向写字楼走去，我迟疑了一下，对她说：“雯雯，我和你商量一件事好吗？”
　　“不用商量，你拿主意就行了。”热恋中的女人智商最低，每个女人都认为自己的男友是最值得信赖的，多了感性，少了理性，雯雯都还没有问我商量什么事，就断言要我拿主意了，看得出，她的确将我摆在心里的第一位置。
　　我说：“虽然我们是情侣关系，但我觉得亲热的动作不适宜在公司的公众场合发生，在公司，我们应该是同事的关系，按照公司的规章制度约束自己的行为举止，这样才能以身作则，以理服人。在公司之外，我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认为我说得对吗？”
　　雯雯听后“哦”了一声，似懂非懂，并不在意，说：“那听你的吧。”
　　“那你放手呀，你瞧，你抱着我的手进公司，给其他同事看见，影响多不好，这是工作的地方呀，不是谈恋爱的地方呀。”我阐明要点。
　　“啊？抱抱你的手也不行啊？你是我男朋友呀。我们又不是做很出位的动作。”雯雯的依赖和任性颇为严重。
　　“我不想让公司的人知道我是老板女儿的男朋友，我会有精神压力的，不想自己刚入公司就让他们觉得是因为和你的裙带关系而拉远了我和他们的距离，我想溶入大家庭当中，至少，在我还没有熟悉公司之前，应该暂时这样做。这件事，我也对你妈说过了。”我对雯雯进行了解释。
　　雯雯朝我嘟了嘟嘴，表示抗议，但还是松开了抱我的手。
　　进入公司写字楼，丽姐将我向公司各部门的同事作了一次简短的介绍，大家互相客套地打了一声招呼就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
　　我的办公室布置干净整洁，明亮大方，办公台厚实宽大，椅子软绵舒服，最让我满意的就是背后巨大的玻璃窗户，我一直不习惯空调机释放的冷空气，我更喜欢享受大自然的凉风送爽，这一点，只要我打开玻璃窗就能轻易享受到了，同时，还能眺望和俯视远方的城市景象。
　　初来乍到，对公司的人事结构和发展沿革不甚明了，于是，到人事部要了一份相关的资料进行一系列的熟悉了解。正在翻阅资料的过程中，丽姐进来了，她向我交待了一句“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各个部门的经理”，然后拿着一叠文件离开了公司。
　　看着丽姐繁忙劳碌的背影，遥想到她当年一手一脚将公司从一颗小树苗呵护成今天的参天大树，深知这一切事业成就来之不易。
　　正感慨中，外面有人敲门，我回应了一声“请进”。
　　“添，是我。”
　　抬头一看，是雯雯。我说：“怎么啦？”
　　“来看看你干什么呢，还习惯这里的环境吧？”雯雯流露出满怀的关切。
　　“正在翻阅公司的资料了解一些状况呢。每一个新环境总需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慢慢习惯嘛，不过，这间办公室我挺喜欢的，窗户够大，从这里登高远眺，可以将城市尽收眼底。”我直言不讳。
　　“嗯，你喜欢就好，那我不打扰你了，下班的时候我再来找你吃饭。”雯雯说完，就走出了我的办公室。
　　第一天上班，花了大量时间熟悉公司环境、人事结构和我所负责的业务历史明细账。服装公司对我来说，这是全新的知识领域，很多东西都需要自己慢慢学习和适应，对于规模庞大的公司，未接触过这行业的我应该从最低层做起，但丽姐却说，我以前怎么说也创办过颇为成功的奶茶加盟店，做过代理商，在业务方面有一定的能力，再加上我有一纸所谓的一流大学毕业文凭，头脑灵活，勤奋好学，洽谈经验丰富，只要我稍加努力，很快就能适应这个行业。所以，我在公司的头衔是副职，业务副经理兼丽姐的助理。对此，我知道是丽姐关照的结果，表明她认可我和雯雯关系的立场，丽姐对我的知遇之恩，心里默默感恩图报，一定要认真工作努力学习回报她对我的栽培和期望。
　　这是一个制度严格的公司，通过办公室的玻璃窗向外望去，外面是一个办公大厅，几十上百张办公电脑桌井然有序地排列着，坐满了各个部门的工作人员正在埋头认真工作，他们服装统一，胸前佩戴工作铭牌，或对着电脑录入输出，或在传真打印，或在接打电话，或拿着文件在各个部门之间传递，一片繁忙的景象弥漫了积极进取的气氛。
　　我一直工作在强调张扬个性、喧哗吵嚷的酒吧环境中，突然换了一个严肃谨慎的工作环境，不能不说，这是一种挑战。我甚至在办公大厅的墙壁上看见一个经过画框装裱的标语：“今天不努力工作，明天努力找工作。”由此可见，丽姐的工作纪律严明，员工是靠实力生存下来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和雯雯逛了商场，她拉着我往一家金鱼店跑，说要买两小条金鱼放在我的办公台上，工作累了，可以看看小金鱼释放疲劳和压力。
　　我说，我可没有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去喂养呢。
　　雯雯却说，我可以帮你喂养嘛，这样，我就有借口天天去你的办公室找你了，哈哈。
　　熬不过她的执意，只能顺从她的决定。买了一个鱼缸和鱼饵，左挑右选了一对小金鱼，据说，一条是公的，一条是母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样，它们生活在一起就不会寂寞了。
　　回到公司，将金鱼缸摆放在办公台上，雯雯挠首弄姿在冥思苦想什么。
　　我问雯雯：“你在干嘛？”
　　雯雯说：“我正在为这两小条小金鱼起名呢，但一时间之间想不起什么名字符合它们，你说叫什么名字好？”
　　我对这些小动物兴趣不大，毫不在意地说：“你喜欢叫什么不叫什么嘛。”
　　“那这样吧，公的鱼叫小添，母的鱼叫小雯，你说好不好？”雯雯突发奇想，语出惊人。
　　“啊？不会吧？我认为不妥，咱们怎么就成了小金鱼呢？不行不行，我反对。”我表示抗议。
　　雯雯想了想，可能觉得也不是很妥，说：“那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在公司工作了一段时间，开始有了感觉，渐渐适应了新环境新行业。这段时间，有时会跟着正职经理跑业务，有些也会跟着丽姐去洽谈生意。丽姐大气沉稳，左右逢源，在商场上所向披靡，往往在谈笑风生中将合同拿下。
　　我相当佩服丽姐，在商谈中，她功力深厚，由始至终面带微笑，隔三差五地以赞美的语句奉承对方，让人听了心里甜如蜜糖，却在合同签约成功之后在背后悄悄对我谆谆教诲：“屹立于商场上的巨鳄寡头都是老奸巨滑的，你要适当迎合对方的观点，投其所好，让他从心里感觉你在尊敬他，他放松了人际之间的戒备心理，就能和你建立一个和谐的合作气氛，所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正是这个道理。小添，以后你在交际中，即使多么的不认可对方的为人，但是为了促成生意，你也要学会埋藏自己的不满情绪去迎合他，你瞧瞧那些当官的公职人员就知道了，真正有能力为民请愿的公仆没有几个，但他们就是像不倒翁一样屹立不倒，他们靠的是什么？他们就是靠强硬的社交技巧，对上级毕恭毕敬，言听计从，这样才得以保证仕途升迁。我们这些生意人也一样，换而言之，就是少一个敌人等于多一个朋友，多一个朋友就多一份财路，所以，交际技巧很重要，你以后要学着点。”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丽姐的这句话像铬印一样刻在我的心里，原来，成功是离不开违背良心的。
　　丽姐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了这番长篇大论，我受益匪浅，虽然，我暂时还无法紧跟她的脚步，也无法做得到她那种超凡脱俗的境界，但是，如果我要在商场上有所斩获，那一定要学习她作为成功商人所具备的要素。


第一百六十八章
　　做调酒师时，多数时候穿着休闲的T恤衫彰显张扬的个性，在吧台里面随意挥舞着调酒壶，鲜少正儿八经地穿着端庄严肃的西服。现在，作为一个行政级别的白领，革履笔挺的西装和蹭亮光洁的皮鞋必不可少。
　　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外表的衣着装束往往能改变一个人的精神面貌，你是一个日求三餐夜求宿的农民工还是一个大方得体生活优雅的小资，你的着装打扮就能轻易地将你的身份暴露出卖。休假日，和雯雯去时装店买西服，用于上班也好，出外交际应酬也好，这是不可或缺的职业装束。
　　雯雯说：“不需要买呀，在我们公司的店里拿几套不就行了吗？”
　　她一说，我恍然大悟，我都懵懂了，自己公司就是集生产和销售于一身的时装公司呀，怎么还要到外面买？回公司旗下的店去挑选几套就行了啊！但是，白拿是不行的，我没有这么大的权利，况且，我也不想人家说我是仗着丽姐和雯雯的关系在公司里耍身份。
　　驾着车，和雯雯去了公司旗下的一间时装专卖店，这间位于东莞商业街黄金地段的旗舰店，我以前和丽姐来过。想当年，丽姐带我来这里试衣服，做模特，从没有想过会成为这间公司的一份子。如今，多年过去了，重游故地的感觉感触良多，曾经，我也以做模特的身份为公司做过微不足道的贡献，现在回来这间店，亲切之情油然而生。
　　将车停泊，刚要走进店里，殷勤的店员为我们拉开了玻璃门说：“先生小姐，欢迎光临！”
　　雯雯虽然是丽姐的女儿，但她从没有来过这间店，店员并不认识她，当然，雯雯知道这店就是公司旗下的，我对雯雯说，就以顾客的身份来光顾，顺便考察公司员工的服务素质。
　　进入店里，发现有一个店员颇为面熟，竟然就是多年前接待过我和丽姐的员工，与此同时，她也认出我了，问：“啊，你不正是以前为我们公司做过模特的那个人吗？”
　　我微笑着对她说：“嗯，是啊，多年不见，你还认得我啊？”
　　“当然认得了，丽姐带你来过几次我都在，还是我接待你的呢。”她的记忆能力不错，还能翻出陈年旧事。
　　故人相见，倍感亲切。我说：“嗯，我也记得你，上次就是你拿西装给我试穿的。现在，我想来买几套呢。”
　　时装店的销售员是有提成的，名曰为绩效工资，一听说我来购物，服务态度更加热情周到了，一边向我推荐西服，一边和我侃侃而谈：“帅哥，很久不见，现在哪里发展？”
　　我迟疑了一下，觉得没必要告诉她在总公司工作，于是，敷衍地回答：“还不是和你一样，也在东莞工作嘛。”
　　试了几套，被雯雯验收，她将我的身子转来转去，看了前面看后面，看了后面又前面，反复几次，口中念念有词：“啧啧啧，酷呆了，就要这几套吧。”
　　销售员堆砌满脸笑容手脚麻利地将西装打包递了过来，雯雯说，这些年来都是我送礼物给她，这一次，她要礼物给我，争抢着付账，我制止了。
　　以前，我没有经济能力来这种高档的专卖店消费，购买昂贵的西装是不可想象的浪费的罪恶行为。开奶茶店后，生活质量逐步改善，甚至一度迎上小康，现在，算是阶段性稳定下来了，也不差几个钱，于是，我拿了卡给销售员刷。
　　公司有若干部门的若干职位虚位以待，我部门也缺人手，周末，人力资源部到人才市场安排了一个现场招聘会，作为部门的副理，我也以面试官的身份跟随人力资源部的同事进驻人才市场。
　　我仍记得曾经来过这个人才市场找工作，那时，为了一份兼职维持生活在这里碰了一鼻子的灰，不是问我是否北大清华的毕业生，就是问我是否有工作经验，这些过往事隔多年依然历历在目，没想到，今天我故地重游，又回到了这里，并且是以一个掌握应聘者“生死大权”的面试官的身份，真让人感叹世事如棋，每一步都难以预料！
　　我招聘的风格与大多数人格格不入，我开奶茶店招聘员工时，摒弃惯例，一，不需要高学历。二，不需要工作经验。当然，如果你不具备学历和经验，那么，你一定要具备虚心学习、团队合作的勤奋进取精神。我希望我的下属是一个脚踏实地，埋头苦干的人，否则，你要学历没学历，要经验没经验，要勤奋没勤奋，你凭什么要求我招聘你？
　　当然，你可以说你是美女或俊男，但是，我只能很抱歉地和你说对不起，我不需要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人才市场现场招聘会的大厅人潮汹涌，接踵磨肩，他们迷茫的眼神疲惫的身体无不显露出对美好生活的憧憬，是啊，一个人如果连饭碗也没有，美好生活根本无从谈起。
　　在熙熙攘攘中，一个人熟悉的侧面背影映入我眼窜，她正随着人流慢慢挪动，不时向各个现场招聘的公司展位扫视，似乎在寻找一份合适她的工作。
　　在她回头停顿的时候，心里一颤，我终于看清楚她了，竟然是曾经的酒吧同事黄丽霞，她是小菲的好姐妹，也是我的好朋友，还是刘经优所谓的前女友，之所以要用“所谓”这个词，是因为黄丽霞没有和刘经优发生过关系，最后，黄丽霞还因为前男友重新出现而抛弃了刘经优。
　　我面向渐行渐远的黄丽霞背影呼喊：“黄丽霞，黄丽霞。”
　　人来人往的大厅吵吵闹闹，我的叫唤无功而返，眼看着她越走越远，我离开招聘展位朝着她的方向追去，边走边从人群中搜索黄丽霞，直至在人才市场的门口，才将她追上。
　　我拍了拍黄丽霞的肩膀说：“嗨。”
　　黄丽霞出其不意地被我拍肩膀，吓了一跳，本能地抱紧挂在前面的包，回过头来看，脸露惊喜的表情：“添，怎么是你啊，真巧。”
　　很久没有见面了，老同事兼好朋友相见，心里洋溢喜悦之情，我说：“是啊，我刚在里面看见你，叫你的名字，你听不到，所以我就追了出来，没想到还真让我逮住你了，对了，你来找工作吗？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了？还好吧？”
　　禁不住兴奋，我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黄丽霞略嫌迟疑了一会说：“嗯，是在找工作呢，这段时间过得一般般。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说：“我们公司招聘，我来这里做面试官呢，要不，你来我们公司看看。”
　　“我不合适呢，除了跳舞，我都不会做其他的工作了，更不用说在你公司煮咖啡奶茶了。”黄丽霞一脸迷茫。
　　她并不知道我的奶茶店关门倒闭了，所以这样问。
　　我正想回答她，手机就响了，掏出一看，是人力资源部同事打来的，我示意黄丽霞等一下，然后按了接听键：“喂，是我。”
　　同事在电话中说，现在有一个应聘者填写了表格，申请职位隶属我的部门，要我马上过去面试。
　　挂了电话，我对黄丽霞说：“我的奶茶店早就关门了，现在一间服装公司打工，要不，这样吧，人力资源部叫我回去，你和我一起过去看看有什么职位合适你的吧。”
　　黄丽霞说：“服装公司不适合我呢，我还是想找回我的专业岗位，你有事你先忙吧，迟一点，我们电话联系。”
　　既然黄丽霞这样说了，公司同事也催促我回去面试，于是，我对黄丽霞说：“那好吧，招聘会结束后，我找你。”
　　和黄丽霞聊了几句就匆匆道别了。回到招聘大厅，人力资源部的同事递给我一份简历表格，将一个小伙子向我引见说：“这份简历是他的，我们初步面试合格，复试就交给你了。”
　　我看了看小伙子一眼，二十出头，说不上帅，但看上去很精神。
　　与此同时，他眼睛一亮，对着我破口而出：“你是添哥，我认得你了。”
　　我莫名其妙，我和小伙子素昧平生，绞尽脑汁也想不起他是谁，他怎么就知道我的名字了。我惊奇：“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添哥，是我啊，我以前去过你的奶茶店呢，你还记得不？那一次雯雯带领我们全班同学去你的奶茶店帮忙派发宣传单，我也在场呢。”小伙子说。
　　给他一说，我就知道是什么回事了，他肯定是雯雯的同学，当年在雯雯的号召下成群结队来为我的店呐喊助威，只是，这件事太久远了，整整过了五年的时间啊，况且，他们全班几十个同学，我真的还认不出他。
　　我这个人比较感性，喜欢念旧，虽然认不出他，但知道他是曾经帮过我的一份子，心里很高兴。我对他说：“我记起来了，你们读高三的时候，雯雯的确是带过全班的同学来我的店里。”
　　“添哥，你怎么不开奶茶店了？我路过几次你的店，现在都不是经营奶茶的了，原来你开服装公司了啊。”
　　又一个误会了，刚才黄丽霞以为是我的奶茶店在这里招人，现在这个小伙子又以为是我的服装公司招人。我对他说：“不是的，我的奶茶店早就关闭了，现在这间服装公司是雯雯妈妈的，我在她的公司工作而已。”我向他解释。
　　“啊？原来是雯雯家的公司啊，添哥，她现在人呢？”
　　我回答说：“她这几天陪妈妈去了香港出差。”
　　看了看他的简历，王国华，三流大学毕业，没服装行业工作经验。出于对故人的照顾，加上他是雯雯的高中同学，也帮过我，虽然既没学历也没经验，但我决定录取他。
　　我对王国华说：“这样吧，你带身份证和照片到人力资源部在星期一办理入职手续，然后再到我部门找我。”
　　王国华满心欢喜，爽朗地说：“好的好的，谢谢添哥关照。”
　　我在他的求职简历上填写了意见，签了字，回头对人力资源部同事说录取王国华。


第一百六十九章
　　结束了招聘会，随即我想起了黄丽霞，于是，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她。
　　“丽霞，不好意思，今天的招聘会有点忙，我现在有空了，你在哪里？”对于多年不见的同事兼朋友，因为工作而没能好好地叙旧，我深怀歉意。
　　“不要紧的，工作重要嘛。我现在街上闲逛呢，在人民路这边。”黄丽霞在电话中回应我。
　　“那我现在过去找你，你等我一下。”
　　丽姐经常跑香港，雯雯也跟了过去，她的车子交给了我。挂掉黄丽霞的电话，驾着车朝人民路的方向奔去，一边慢慢踩着油门，一边透过车子的玻璃搜索着黄丽霞的身影。
　　见到黄丽霞的时候，当我从车子里出来，她颇带惊讶：“添，买车了？还是这么好的车子。”
　　我说：“不是我的，我女朋友买的。”
　　“小菲？对了，怎么不见你和她一起呀？小菲呢？”
　　自从黄丽霞和刘经优在那一年的圣诞节分手后，我们大家都没有再联系了，她对我和小菲，以及刘经优的事一无所知，所以，她以为我还和小菲在一起。
　　提起小菲，我淡淡地对她说：“我和小菲分手了。”
　　黄丽霞目瞪口呆，在她中，我和小菲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我们男主外女主内，由苦至甘，从一无所有摸爬滚打到生活忧雅，正步入谈婚论嫁的阶段，她怎么能想像这样一对经历了人生给予过重重考验的情侣到最后却仍然逃不出劳燕分飞的厄运。
　　黄丽霞追根究底：“啊？怎么会这样？你们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会分手的？”
　　是的，任何一个熟悉我和小菲的朋友同事都难以置信，但是，命运的安排就是这么的残酷，我们每一个人都没能力主宰自己的人生。我对黄丽霞说：“小菲嫁给了刘经优。”
　　这一句话无异于一枚重磅炸弹，将黄丽霞震撼得惊讶错愕，如果说，小菲和我分手是定数，但怎么会是我最好的兄弟横刀夺爱抢走了小菲？她满脸的好奇和疑云：“你们……，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小菲和刘经优的恩恩怨怨既已成为无可挽回的事实，我不想提及小菲和刘经优背叛我的事，毕竟，对他们两人来说不是那么的光彩。虽然我们三人都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但是，我们之间不应有恨，更不应有仇，因为，我们都真心真意地爱过。
　　我淡淡地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反正，他们俩人现在结婚了。他们走了之后，我的奶茶店就关门倒闭了，后来我有了新的女朋友，现在和女朋友同一间公司工作，这几年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子。”
　　黄丽霞听了我的叙述，嘘唏不己，她问我：“现在过得还好吧？”
　　我说：“嗯，算是好吧，刚和小菲分手时，沉沦颓废了一段时间，现在总算告一段落，无论在事业上还是感情寄托上都有了全新的开始。你呢？这几年是怎么过的？”
　　当我问到她的情况，黄丽霞满脸落寞，伤心痛哭，“哗”一声扑在我的身上痛哭流泪，面对突如其来的场面，一时之间我手足无措，抱着她显然不恰当，但推开她却更不恰当，只能任由黄丽霞伏在我的怀里哭泣。
　　我不知道她这几年是怎么过的，那一年的圣诞节，黄丽霞抛弃刘经优跟了前男友一走了之，难道前男友狗改不了吃屎的习惯再次抛弃了她？那时，黄丽霞和前男友分手，就是因为前男友脚踏两船贪新厌旧，他和黄丽霞恋爱后，又在外面对其他富家女子追蜂逐蝶，被富家女玩厌后，他才重新找回黄丽霞。这个坏男人，我们当初也苦口婆心地警醒过黄丽霞，叫她要深思熟虑是选择前男友还是刘经优，结果，爱情的魔力毒害了她，她执迷不悟地跟前男友走。
　　我从裤袋掏出一包纸巾，将一张抽出来，轻轻拍着黄丽霞的背部说：“丽霞，发生什么事了呢？你先擦干眼泪，人都在看着呢。”
　　黄丽霞听了，可能觉得自己刚才失态，接过我的纸巾说：“不好意思。”
　　我安慰她说：“不要紧的。再苦再难都会成为过去，你瞧我，现在不也是重新站起来了吗？”
　　在路边聊天不合适，上了车，找了一间咖啡厅，在咖啡厅里，黄丽霞掩饰不了内心的悲苦，断断续续地抽泣着向我讲述了这段日子所发生的事。
　　原来，她在那一年圣诞节和我们分开后，跟了前男友一起，原以为原谅了他就会得到他爱的回报，没想到，一个人的本性不是说改就能改，他们也曾平平静静地过了一段日子的生活，没多久之后，他再次出轨，黄丽霞哭哭啼啼去找小三，非旦没有得到男友的理解，还遭遇了一顿拳打脚踢，黄丽霞当时想过要离开他，无奈却始终放不下对初恋死心蹋地的情愫，而且她也怀孕了，她内心真的很渴望能完成一个女人与生俱来的使命，找个老公，生个孩子，平淡过一生。
　　黄丽霞挣扎痛哭中说：“你不要踢我的肚子，我怀孕了。”
　　正是这句话，才让男友停止了殴打，之后，男朋友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洗心革脸对黄丽霞悉心照顾，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再出去鬼混了，每天都围在黄丽霞身边。
　　黄丽霞心想，男友还是爱她的，他在外面拈花惹草也只是一时冲动，现在，他又像初恋时对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呵护备至，心里欣慰。


第一百七十章
　　有一晚，男友神情沉重煞有介事地和黄丽霞商量，他说，现在他们两人的经济能力还很差，没房没车没存款，也仅是能养活自己，他建议黄丽霞去医院打掉孩子，以后有钱了生活改善了再生。
　　开始的时候，黄丽霞死活不肯去流产，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啊，试问天底下哪个女人会心甘情愿亲手将自己的骨肉杀死？但经不起男朋友的甜言蜜语和软硬兼施，在男友誓言旦旦说以后一定会好好爱黄丽霞，一定会在经济改善之后再生孩子，就这样，黄丽霞心不甘情不愿地去医院流产掉了肚子里的孩子。
　　流产后的第二天，男友就开始不耐烦了，语气冷淡，早出晚归，甚至夜不归家，说是工作繁忙，黄丽霞将他的行为自欺欺人地解释为是男人当以事业为重，在流产的日子里，自己照顾自己。
　　没多久，男朋友再次出轨在外面寻花问柳，这时，黄丽霞才知道男友劝她打掉孩子的“良苦用心”，他根本就是不想要孩子，却冠冕堂皇加上“没能力养孩子，以后经济能力允许再要孩子”的标签。
　　这份错误的感情跌跌撞撞维持了一段时间，现在，黄丽霞又怀孕了，男友索性撒手不管，消失得无影无踪。
　　黄丽霞说，她现在很迷茫，不知道是做一个未婚妈妈独力将孩子生下来，还是一个人去医院再次将孩子打掉。这几天，这个问题深深困扰着她。
　　第二次怀孕，才明白和他是不可能再在一起的了，他们之间失去了情侣之间应有的互相恩爱和对未来的责任感，现在，打他电话不通，找也找不到。生活拮据，开支入不敷出，所以，才会想到先去人才市场找一份工作，有了钱才将孩子打掉，又或者将孩子生下来。
　　听完黄丽霞叙述的情感历程，作为外人的我都深感悲痛，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怎么能像冷血动物一样对自己的女友和自己的骨肉冷若冰霜漠然置之？那与禽兽有什么区别？虎毒尚且不吃儿，他甚至连禽兽都不如。
　　我问黄丽霞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黄丽霞说对他已经死心了。她很想做妈妈，但是，又不能将孩子生下来，不能让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况且，她一个人也没有能力将孩子抚养成人。
　　我以为自己的命运足够催人泪下，相比之下，黄丽霞的人生更加惨不忍睹，我们都是凡夫俗子，为什么上天就没有怜悯之心要这样安排我们的人生？
　　此时此刻，黄丽霞已经山穷水尽走投无路了，她暂住在旧同事的出租房里也要搬出去了，身上积蓄所剩无几，别说去医院打掉孩子没钱，吃住都成了燃眉之急。
　　对于她男友丧尽天良的行为，我咬牙切齿深恶痛绝，真恨不得将这个千刀万剐男人揪住痛打一顿。对于黄丽霞的不幸遭遇，我心里隐隐作痛，她是我的同事和朋友，我不可能见死不救。
　　我对她说：“丽霞，你看看是决定将孩子生下来还是去医院流产，如果是去打掉孩子，我这里还有钱，可以先给你垫付着。”
　　黄丽霞感激地看着我：“添，我想过了，我不想要孩子，我一个人没能力抚养孩子长大，我和他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没有回头的可能了，现在的确需要钱，就当我先借着吧，以后我有钱了再还给你，谢谢你在最困难的时候帮我。”
　　“嗯，钱不是问题，我们是朋友嘛，能帮就帮，你不要客气。”在成长的过程中，我的家境贫困，多亏了左邻右里对我家的救济和帮助，我知道一个人在陷于绝境的时候是多么的渴望能有人拉一把，所以，做人要有一颗感恩的心，今天我帮你，说不定哪天我就需要你帮我了。
　　黄丽霞泪眼模糊，泪水涌了出来，她甚至将我和小菲的分手归于她造成的，她说，如果当初她跟刘经优，就不会造成大家今天这样的局面，小菲不会嫁给刘经优，我不会遭遇分手的打击，她也不会遭遇男友精神和肉体的折磨。只是，说什么也没有用，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谁都没有能力洞悉未来。
　　黄丽霞吃住的问题，我对她说：“我住的是两房一厅，还是以前和小菲租住的那幢房子，现在我住一间，另一间是空着的，你没地方住就先在我家里吧。”
　　黄丽霞的情况恶劣，无依无靠，我不帮她就没有人能帮她了。
　　她忐忑地问我：“那你女朋友呢？会不会不方便呢？”
　　我说：“我没有和女朋友同居呢，她在家里住。她人挺好的，你就不用担心。”
　　于是，就这样决定了，黄丽霞搬到我家里暂住，去医院做流产，等身体恢复之后再去找工作搬出去。
　　走出咖啡厅，我开车和黄丽霞去她同事家里搬行李，她的行李很简洁，只有几套换洗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回到我家里，将另一间空着的房收拾打扫了一番，安顿黄丽霞住了下来。
　　那间空房，一直堆放着小菲没有带走的东西，包包、高跟鞋、衣服和一些已经过期了的化妆品，我对黄丽霞说，你觉得合适的就拿去用吧，反正，小菲不会回来了，这些东西也不要了，放着也是浪费。
　　黄丽霞问我：“添，你是不是还想着小菲？”
　　我说：“以前会想，现在，她有她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彼此之间了无牵挂。”
　　“那小菲的东西为什么在这里放了几年，你也没有扔掉？”
　　我一时无语，我是一个重感情的男人，无法做得狠心决绝，留下小菲的东西，我解释为家里有空房子，摆放着也不碍事。
　　黄丽霞没有继续追问。
　　既然安定了下来，黄丽霞说不想再拖了，一了百了，马上就去医院做流产。我心想反正决心打掉孩子，宜早不宜迟，免得时间长了，会给流产造成困难，给身体造成更大的伤害。


第一百七十一章
　　陪黄丽霞来到医院，找到妇科门诊室，没想到看妇科病的女同胞很多，排起了长龙，只能在诊室门口走廊的凳子坐下来，排队等候通知。
　　来看妇科病的女同胞主要有两种，一种是看上去结婚生育过的大龄妇女，另一种则是十多二十岁的未婚女孩。我不禁疑惑了，大龄妇女来看妇科病情有可原，她们在频繁的夫妻生活中患上病菌的机率高。但是，这才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怎么就需要来看妇科病了？
　　走廊排队等候的女孩子，有些是单独一个人来，有些则是有一个男人陪着，无论是有没有人陪同，她们的表情无一例外呈现出失落感，千篇一律的僵硬脸谱，也难怪，来医院当然不是一件开心的事，没有病谁乐意跑来这里？
　　凳子上的一个女孩脸上写满了愁云惨雾，紧锁眉头，郁郁寡欢。坐在旁边的男人在劝慰她：“以后再生吧，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从这句话琢磨，我想，男人怂恿女孩来流产，女孩不愿意。但是，男人那句“这是最后一次”将我雷倒了，从这句话推敲，之前是不是做过很多次流产了？否则，怎么会说这是最后一次呢？
　　做人难，做女人更难，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男欢女爱之事，男人可以在风流快活之后提着裤子一走了之，啥事也没有。女人却要承担起意外怀孕的风险，如果遇人不淑，你还需要为他付出流产的痛苦代价。
　　女孩突然就哭了起来，传来阵阵的抽泣声。
　　黄丽霞看见这一幕，触景生情，竟然也哭了起来，也许，那个男人所说的话让她想到了男友也是同样的无情冷血吧，我悄悄抽出纸巾递给她。
　　黄丽霞接过纸巾擦拭眼泪，恶狠狠地瞅了一眼旁边那个男人，那种眼神我记忆犹新，是那么的深恶痛绝，那么悲愤无奈，她恨透了像男友那样没责任感的男人。
　　在走廊等候的人，看见黄丽霞在哭，用千奇百怪的眼神看着我，有嘲笑，有鄙视，有冷漠。他们一定以为我是黄丽霞的男友逼迫她来医院杀害一条生命。
　　终于轮到黄丽霞了，我们跟着进入妇科诊室，医生却对我说：“男的不要进来，你在外面等一会吧。”
　　等了好一会儿，黄丽霞出来了，我问她怎么样？她说医生安排明天早上做流产手术。
　　和黄丽霞从医院出来已经傍晚时分了，原本我想请她去餐厅吃饭，她说不好意思浪费我的钱，现在吃住都是我的，连去医院的费用都是我支付，心里过意不去，还是买点菜回家里煮吧。
　　我觉得钱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经常在外面吃没营养，就顺了她的意思，到市场买了半只鸡，一点香菇，一条鲩鱼和一斤菜心。
　　回到家里，我提着菜走进厨房，黄丽霞说：“添，给你添麻烦了，让我来煮吧。”
　　炒菜做饭，我熟能生巧，经常做的事，并不觉得有什么麻烦，我对黄丽霞说：“明天就要去医院了，你休息一会吧，我来煮饭就行了。”
　　黄丽霞熬不过我，感激地说：“唉，如果我男朋友有你一半体贴就好了，谁做你女朋友就幸福了。”
　　在厨房里手脚麻利地忙了一会，一餐颇为丰富而又简洁的晚餐就上台了，香菇蒸鸡，清蒸鲩鱼和蒜茸菜心。
　　在餐桌上，黄丽霞赞不绝口：“好吃，真没想到你一个男人也会煮饭做菜。”
　　我笑了笑说：“好吃的话，你就吃多一点。”
　　这种场面，不由得让我想起了当初和小菲生活的温馨日子，那时，我们多么的幸福，小菲在客厅里看《猫和老鼠》，我在厨房弄饭菜，然后一起共进晚餐，彼此夹菜给彼此，只是，这一切都成为了历史。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煮了面条权当早餐，和黄丽霞吃了之后就去医院。
　　医生说，流产的方式有很多种，药流会较伤身体，不彻底的话还要二次清宫，但是费用不多。无痛人流手术贵一点，但是对身体伤害程度较小，不会感觉痛，术后恢复周期短。
　　我对医生说选择无痛人流，于是到收费处交了钱。
　　在走向妇产科的手术室时，黄丽霞情绪灰暗，眼眶闪烁着晶莹，这个时候的她脆弱不堪，这是她第二次亲手将自己的孩子“杀害”，虽然不是她甘心这样做的，但现实的残酷迫使她必须去夺走孩子的生命，对任何一个女人来说，用这种方式去结束自己的骨肉都是于心不忍的。
　　我走在黄丽霞的身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希望能通过我的手心给予她力量和勇气，我说：“丽霞，别害怕，进去吧，我在外面等着你。”
　　黄丽霞突然转身扑在我的怀里，哭了起来，将我紧紧抱着：“呜呜呜……对不起，对不起。”
　　她这句“对不起”，我知道她不是对我说的，而是对即将夭折的胎儿说的，在她走进手术室之后，她的胎儿便要灰飞烟灭，连自己的父母也见不到就这样永远消失掉，多么可怜的一条小生命。
　　手术室里面的医生在催促了：“快进来，还有人在排队呢。”
　　黄丽霞缓缓地松开了抱紧我的双手，对我说：“添，谢谢你。”
　　我鼓励她说：“不要说这些客套的话，我们是朋友。你进去吧，没事的，以后重新来过，还有很多机会做妈妈呢。”
　　黄丽霞擦干了眼泪。“嗯，以后一定能做妈妈的。”
　　在进入手术室的时候，黄丽霞回头看着我，我轻轻地向她挥了挥手，再次鼓励她说：“去吧，没事的，我在外面等你。”
　　黄丽霞感激地报以我一个带泪的微笑，渐渐消失在我的视野，终于，手术室的大门关上了。
　　在手术室的外面，我无所事事，在门外踱来踱去，心想，不知道黄丽霞现在怎么样了，手术进行的还顺利吗？她在手术中看到流产掉的胎儿吗？她还在流泪吗？
　　等了良久，手术室打开了大门，里面的医生着外面喊话：“谁是黄丽霞的男朋友？进来一下。”
　　医生误会陪黄丽霞来的我是她男朋友，但是，我却又无法辩解，只能说：“哦，知道了。”
　　在手术室里，黄丽霞安静地躺在手术台上，眼泪潺潺流淌，模糊了眼睛。
　　医生交待我：“她做手术之后，你们一个月不能有性生活，以后要注意点，不想要孩子要做好安全措施，出院后买点东西给她补补身体。”
　　我尴尬接受着医生的嘱咐，心想，悲催了，我不是她的男朋友呀，这个误会可真够大的了。但是，医者父母心，医生交待的注意事项，也是出于一份职业职责为病人着想的结果。
　　我回答医生说：“嗯，好的。”


第一百七十二章
　　搀扶着黄丽霞慢慢走出了手术室，走出了这座让黄丽霞伤心欲绝的医院。
　　之所以让黄丽霞伤心，一是再次亲手结束了胎儿的生命，二是在这个最困难最无助的时候，陪同自己的却是一个普通朋友而不是自己的男朋友，失落，伤心，绝望，笼罩着黄丽霞整个微微颤抖的脆弱身躯。
　　回到家里，刚做完流产手术的黄丽霞身体虚弱，脚步蹒跚，说是头晕眼花，头重脚轻，简单煮了一点东西吃，扶着她进入房间上床休息，对她说了晚安后，我也回房要尽早休息，因为明天是星期一要上班，早上还要起早床去市场买菜回来煮给黄丽霞吃，时间较紧逼。
　　第二天晨曦伊始，我就醒了，一番刷洗之后匆匆赶到市场，据说，产后的女人吃姜酒鸡对身体的恢复效果显著，于是买了鸡，姜和米酒。
　　将材料买回来，却为难了，我还没有弄过姜酒鸡呀，冥思苦想一番，对，不懂就百度，上网百度一下就懂得怎么煮鸡酒姜了，我恍然大悟，马上打开电脑，在搜索栏里搜“姜酒鸡”，果然不出所料，百度里真的有一系列关于姜酒鸡的做法，我欣喜若狂，看着电脑屏幕默默地记下了相关的步骤，然后到厨房里照猫画虎，我是有厨艺根基的，稍微得到指点，一个像模像样的菜肴就能新鲜出炉。
　　将姜酒鸡煮好后，准备叫黄丽霞起床吃早餐，没想到她已经起来了。
　　我说：“早啊，正想叫你起床呢。”
　　休息了一晚的黄丽霞比昨天精神多了，她说：“闻鸡起舞嘛，不早了。”
　　我没想到她会开玩笑，似懂非懂说：“附近有鸡叫？”
　　“没有呀，我是说闻到了鸡肉的香味，就起床了，是你弄的吧？”
　　“哦，原来是这样啊，是啊，我做了姜酒鸡给你吃，还是第一次做呢，刚上网百度学的。”我直言不讳。
　　“添，谢谢你帮我这么多。”黄丽霞呆在原地感激地看着我说。
　　“你快去刷牙洗脸吧，刚做好呢，冷了就不好吃了。”
　　“嗯。”黄丽霞回应我。
　　看看时间，差不多到了我上班的时间了，于是，换穿上班的西装和皮鞋，出门前对黄丽霞说：“我回公司上班了，我煮了一大锅的姜酒鸡，够你一天吃的了，肚子饿你就自己弄热吧。”
　　说完后，提着公文包匆匆下了楼梯，将车子发动引擎，向公司的方向风驰电掣般驶去。
　　刚到公司的停车场，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打开一看，是黄丽霞发过来的：“添，姜酒鸡做得不赖，好吃！”
　　没想到第一次做这个菜，而且还是偷师百度里面教程的，竟然也能获得别人的认可，心里高兴，我没有回复她，径直走进了公司。
　　每天早上回到办公室，我有一个千篇一律的习惯。顺序基本如下：整理办公桌凌乱的文件，擦拭桌面、电脑屏幕和键盘，去茶水房打开水（有时是冲咖啡），然后回来打开电脑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正在审阅项目资料文件，办公桌的电话响了。
　　“叶副理早上好，我是人力资源部的，周末在人才市场招聘会的王国华来报到了，呆会你安排一下他的岗位。”
　　昨天为黄丽霞去医院的事忙碌了一天，人力资源部的同事不提起，我还真的把王国华应聘的事给忘了，我回答说：“你帮他办完入职手续就叫他来找我吧。”
　　不多时，有人敲门进来，是人力资源部的同事领着王国华来了。
　　对于王国华，源自他是雯雯的同学，也帮过我的奶茶店，我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我叫他先坐一会，倒了一杯开水给他。
　　一个上司亲自为下属斟茶倒水，王国华受宠若惊，他说：“叶副理，谢谢。”
　　我说：“咱们都认识多年了，你就不用这么见外，还是叫我的名字吧。”
　　“哦，知道了，那我叫你添哥。”
　　我将公司和部门的相关情况大意向他说了一遍，并鼓励他好好干，公司的竞升制度很完善，不会亏待每一个努力工作的员工，当然，也不会允许滥竽充数的情况发生，毕竟，不是以铁饭碗著称的国营企业，这是优胜劣汰的私营公司。
　　王国华神情专注，认真地听我说完。
　　他转而问：“添哥，雯雯也在公司上班吧？”
　　我回答：“在呀，周末的时候我对你说了，她跟妈妈去了香港公干，过几天才能回来吧。”
　　王国华说：“自从高三毕业，她考上了广州的重点大学，我就只考上了外省的三流大学，有四年没有见到她了，她还是像以前那样吧？”
　　出于对雯雯以前是怎么样的好奇心，我就问王国华了：“呵呵，她以前是怎么样的呢？”
　　王国华憨厚地笑了笑说：“漂亮，我们班公认的校花。”
　　一听王国华对雯雯的评价，我就来兴趣了，继续诱导他对雯雯的看法：“除了漂亮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看法？”
　　没想到，一聊起雯雯，王国华一扫刚才的局促，似乎找到了志同道合的同志，兴味盎然，眉飞色舞聊了开来：“有个性，有领导风范，在班里是班长，说话有权威性，同学们都喜欢听她的，所以，她叫我们全班同学去添哥的奶茶店，我们都积极响应她的号召。还有就是，在学校很活跃，但是读书却很努力，学习成绩在班里都是数一数二的，我们问她为什么经常参加各种各样的活动，学习的时间少了，但成绩却没有掉下来，她说家里请了一个补习老师教她学会了很多东西，知道了最佳的学习途径。”


第一百七十三章
　　当听到雯雯向同学们提起补习老师，我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当初为雯雯补习的点点滴滴，难怪雯雯说喜欢我五年了，原来从补习的时候，她一直深藏不露地默默将这份情感埋藏在心底，还将优异的学习成绩归功于补习老师的我，心里涌出阵阵的感动。
　　我带王国华到部门的同事面前作了一番介绍，无非就是说来了新同事，以后要工作业务上互相帮助，加强团队合作精神。
　　回到办公室，看着桌面上金鱼缸里面游来游去的两条小金鱼，想到雯雯，于是，拿起电话打电话给她，有必要告诉她一声，她的同学来我们公司上班了。
　　“雯雯，我说一件事给你听，你一定想不到的。”我故弄玄虚，卖了一个关子。
　　“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呀？你说说看。”电话那头的雯雯一头雾水。
　　“你是不是有一个同学叫王国华？”
　　“王国华？是呀，高中同学，但上大学后就没有见过了，你怎么会知道的？”雯雯好奇了。
　　“周末的时候，我去人才市场现场招聘员工，他来应聘了，今天来公司报到呢，刚办理了入职手续，他说是你的高中同学，我才知道。”
　　“啊？你将这个家伙招入了公司啊？”
　　我大奇，雯雯怎么会是这样的语气？用上了“这个家伙”这个词。我说：“嗯，他是你同学嘛，也帮过我的奶茶店，反正公司缺人手，就招了他。”
　　“他就是高中时写情书给我的那个家伙，我向老师举报过他，他不会是来寻仇的吧？”
　　“啊？原来是他写情书给你啊？”这一次，轮到我震撼了，怪不得聊起雯雯的时候，他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没想到雯雯正是他当年追逐的对象。
　　我仍记得他写过一封情书的内容，雯雯以前发过给我看的，情书内容如下：
　　“我愿意做你的太阳，为你打破黑暗，带来光明。
　　我愿意做你的月亮，让你赏心悦目，带来快乐。
　　我愿意做你的星星，让你去点数，驱散无聊。
　　如果我不是太阳，不是月亮，也不是星星，那我愿意做一只莹火虫，用生命去散发出照耀你的光芒。”
　　雯雯说：“嗯嗯嗯，就是王国华写的，那时发生这些事好糗哦，我叫他不要写了，将他的信交过给老师处理，他还死心不息继续写，现在可好了，你将他招进来了，那还不是把我给弄尴尬了吗？”
　　我觉得没啥大碍，都是陈年旧事了，四五年的时间过去，大家早应该释怀了，况且，学生年代正值情窦初开的年龄，哪个少男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对异性产生朦胧的爱慕之情合情合理无可厚非。
　　我对雯雯说：“人家喜欢你没错呀，证明你有魅力嘛，你向老师举报就是你的错了。”
　　“正因为当时还不懂得处理这些事而举报了他，现在想起，觉得以前的处理方式太幼稚，真的是我的错，让他在老师和同学面前丢掉了自尊，抬不起头来，后来听说他没考上重点大学，读了一个二三线的大学，将他弄成这样子，我都觉得是自己过意不去。”雯雯忏悔着。
　　“你也不要觉得像做了亏心事一样，不需要内疚，都近五年过去了，大家都有了全新的认知，应当释怀了。”我安慰雯雯。
　　“那好吧，我回来再向王国华道个歉，吃个饭什么的，算是老同学的小聚旧。”
　　“那你星期几回来？在香港还习惯吧？”
　　“习惯呀，我以前经常跟妈妈来香港的，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总之妈妈办完事就回去，对了，要不要在这边帮你买点什么？香港的东西便靓正呢。”
　　“不要了，我没缺什么东西呢，你好好照顾自己就行了。”
　　“嗯嗯嗯，那就这样了哦，我回去再聊。”
　　刚挂了电话，突然想起黄丽霞在我家里住的事，作为男朋友，我有必要向女友说一声，毕竟，情侣之间不应互相隐瞒，况且，黄丽霞是我的朋友，我不能见死不救，开奶茶店的时候，雯雯和黄丽霞有过一面之缘，只是没有打招呼而已。
　　我再次拿起电话，“喂，雯雯。”
　　“咦，又打来了啊？还有什么事吗？”雯雯奇怪。
　　“是啊，刚才忘了和你说一件事呢。”
　　“呵呵，我发现你今天特别多事，这一次又是什么事呢？”雯雯说。
　　“我有一个同事很可怜，没有工作，没有地方住，也没有钱去医院看病，我收留了她在我那里住。”
　　“就知道你好人，对谁都那么好，以前对我也好，我还记得你送我上大学时，我们那晚在珠江边走了很长的路，脚磨起了泡，你二话不说就将车子开到药店，一个人去买创可贴帮我贴伤口，那一次，好感动哦，我都流泪了。”雯雯聊起了刚上大学的往事。
　　“嗯，送你上大学的事我也记得。我想和你说的是这个同事是女的哦，她怀孕了，男朋友抛弃了她，她走投无路要去医院流产，我陪她去做了手术，现在，她在我另一间空房住。”我如实相告。
　　“啊？是女的啊？她怎么可以将自己的孩子打掉？太残忍了。”
　　我以为雯雯会介意我收留一个女生朋友住，没想到她并不介意，只是觉得一个女人不应该将亲生骨肉扼杀，同情心油而生。
　　雯雯很信任我，在她眼里，我能包容她的任性，懂得迁就，很完美的男朋友。我帮助黄丽霞，她没有表示不满的情绪，也是她爱我和信任我的表现。
　　我回答说：“她也不想打掉孩子的，但是没有办法，男朋友跑掉了，她一个人没有能力将孩子生下来，就算她生了下来，一个没有爸爸的孩子多可怜啊，对他的成长有影响。”
　　我和雯雯都是在单亲家庭成长的，深知道没有爸爸的滋味。
　　“那也是，她真可怜，怎么会认识这样的男朋友，那你看看她需要什么，能帮就帮吧，我回来后再去看看她。”雯雯的豁达大度让我欣慰。


第一百七十四章
　　再次挂掉了电话，才发现我们聊了近一个小时，每次和雯雯聊电话都是没完没了，也许每一对情侣都是这样的吧？
　　工作了一天，略显疲惫，下班的时候，去了一趟超市，为了节约时间，在超市里买了第二天的菜给黄丽霞，这样，明天早上我就不需要早早起床跑菜市场了，还顺便买了几斤苹果带回去给她，据说，苹果对病人的康复有推波助澜的功效，至于是不是真的，无从考究，总之大家都说，吃了苹果就会平平安安。
　　回到家里，黄丽霞还躺在床上休息。
　　她听到我回来的脚步声，从睡房走了出来，“添，下班了啊？”
　　“嗯，你今天觉得好点没有？”
　　“好点了，没有昨天那么晕眩。”
　　“我买了苹果回来给你吃，你先坐一下，我去厨房弄饭菜。”
　　“添，还是你先坐一会吧，我去厨房弄饭菜，你一个大男人忙里忙外的，我都不好意思了。”言谈之下，黄丽霞深表歉意。
　　说不过她的执意，只能顺从她的意思了。
　　看着她虚弱的背影在厨房里张罗，心里燃起怜悯之情。毋庸置疑，黄丽霞善良贤淑，忠贞不渝，只是，对爱情太过执著，完全没有想到付出了并不一定能得到相应的回报，才导致今天的累累伤痕。
　　有些事，我们明知道是错的也要去坚持，因为不甘心。有些人，我们明知道是爱的也要去放弃，因为没结局。有时候，我们明知道没路了却还在前行，因为习惯了。
　　一段感情、一段路，从相知相爱到彼此伤害，一起走过太多的喜悦感动、太多的无奈心痛，两个人很难同时相爱，更难同时都不爱了。
　　曾经有人说，爱情最可怕的就是平行线，因为它们永无交集，可我认为最可怕的却是相交线——明明他们有过交集，却总会在以后某个时刻相互远离，而且越走越远……
　　黄丽霞的遭遇和失意，我感同身受，我也失意过，也挣扎过，一直都在磕磕碰碰中寻寻觅觅关于爱情的传说，所以，我特别的能理解她此时此刻的感受。
　　几天过后，雯雯从香港回来，她第一时间走入我的办公室，恰好我正在和部门的下属刚结束一场会议。
　　当雯雯见到王国华的时候，主动打了招呼：“国华，很久不见，你都变了样，差点就认不出你了。”
　　老同学相见，自然有一番亲切感，王国华眼前一亮：“是啊，高中毕业后到现在，都有四年不见了，你也变了很多。”
　　雯雯笑着说：“呵呵，我变成怎么样了？”
　　“女大十八变，当然是变得越来越漂亮了，少了高中时的活跃稚气，多了几分成熟的味道。”王国华说。
　　“呵呵，你还记得高中时的事啊？说起来真对不起，第一次收到情书不懂得怎么处理，就交给了老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没有怪我吧？”雯雯为人直率坦荡，没修饰就说起了当年的往事。
　　“怎么会怪你呢？我还提心你怪我呢。我也是第一次喜欢女生，不知道怎么表达，就想到了写情书，现在想起来，真是愣头愣脑的。不过，给你向老师举报之后，我都在班里抬不起头了，那时很难堪啊。”王国华直舒胸臆，也颇为直截了当。
　　“那为了向你道歉，改天我请你吃饭，OK？”雯雯诚恳地说。
　　“No problem。”王国华回应了一句英文。
　　“对了，你在公司还习惯吧？不懂的地方就请教添了。”
　　“还行，慢慢适应。来公司入职之前，我没有想到是你妈妈的公司呢，还是在人才市场面试时，添哥告诉我的，看来，我们还真有缘份啊，兜兜转转又碰上了。”王国华的个性适合跑业务，思维敏捷，还很健谈。
　　“呵呵，是啊，高中毕业后，整整四年不见了，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故人相见，难免聚旧一番，他们聊了好一会儿，王国华才出去工作。
　　看到雯雯和王国华不计前嫌，并没有将年少无知的事摆在心里，我也感到欣慰。
　　人们说小别胜新婚，和雯雯多日不见，自然渴望温存一番。下了班，原本打算和雯雯去外面吃饭的，但想到家里还有一个黄丽霞，于是，我对雯雯说：“要不，我们回家叫黄丽霞一起出去外面吃饭吧，你不是说想见见她吗？”
　　雯雯没意见，上了车和我一起回到家里。
　　我没有和雯雯同居的原因，是因为丽姐的家教还是比较传统的，从小就要求雯雯不能出外过夜，她允许我和雯雯在一起，还是希望我们在结婚之后再住在一起。当然，丽姐是过来人，又怎么可能不会知道我和雯雯有了房事之实，平时，雯雯会上来我家里，但基本不过夜。
　　当我和雯雯一起出现在黄丽霞面前，黄丽霞竟然认得出雯雯，她说：“以前我在添的奶茶店见过你，没想到几年过去，你这么大了，比以前更漂亮了。”
　　如果一个女人能得到别的女人的赞美，无疑是一件很开心的事，雯雯笑着说：“是啊，我也认得你，只是以前没打个招呼，但我知道你是添的朋友。”
　　看着我和雯雯如胶似漆的粘在一起，让黄丽霞平添几许失落感，也许，让她想到了自己的不幸，全世界都幸福，唯独自己孑然一身，而且在最需要人陪的时候，男友却犹如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得难觅踪迹。
　　在餐厅里，黄丽霞陷入了冗长的沉默，看着她若有所思的黯然，原本缠绵悱恻的我们不免衍生了恻隐之心。
　　我安慰黄丽霞：“不要想那么多了，日子会好起来的。”
　　雯雯在旁边也进行了开导：“嗯嗯嗯，以后要带眼识人，他放弃了你是他的损失，是你的幸运，虽然这一次伤了，但你总算彻底看清了一个人的本性，好男人还有很多，他那样对你，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
　　黄丽霞闪烁着泪花，叹了长长的一口气说：“添，雯雯，谢谢你们的关心，这一次如果没有你们的帮助，我真的过不了这一关。”
　　结束了晚餐，我先送黄丽霞回我家，然后送雯雯回了家，回去的路上，雯雯突然对我说：“添，你对黄丽霞这么好，她会不会喜欢上你而以身相许啊？”
　　我一愣，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有想过，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朋友有难，我自应该义不容辞在能力范围内给予帮助，至于雯雯的担心，我几乎想都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
　　雯雯这样说，是出于紧张我的原因吧，证明她爱我，害怕失去我。我笑了笑：“呵呵，怎么对自己没信心了？”
　　“不是对自己没信心，女人天生敏感，今晚发现她看你的表情有一种很难说清楚的东西。”
　　“什么东西？你说。”
　　“我就是说不清嘛，但是作为女人，有一个关心爱护她的男人在生活中对她好，很容易被感动的，就像当初你对我好，我就被你感动了，所以才喜欢上你呀。”雯雯说出了一个女人心里微妙的变化。
　　“傻瓜，没事的，我是你男朋友，难道你还不放心我吗？”我敲了敲雯雯的头。
　　“我当然放心你啦，我是不放心她嘛，在她最无助的时候，你什么事都肯为她做，无论是哪一个女人都会感动，你有没有发现？今晚我们俩坐在一起亲热的时候，她就不开心的样子，一个晚上都郁郁寡欢。”
　　“你想多了，她刚分手，又是刚流产，心里肯定不好受。”
　　“嗯，可能是我多想了吧，她也挺可怜的。”雯雯的同情心再次激发了。
　　“是啊，是挺可怜的，我们有能力帮她，能帮就帮嘛，如果我们都不帮了，那她可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那好吧，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要想我哦，添。”
　　“知道了，天天想你呢。”
　　将雯雯送回家，我将车子开了回去。
　　回到家里，黄丽霞问我：“添，我现在这里住，你女朋友会不会不开心？”
　　女人真是敏感的动物，刚才雯雯问我关于黄丽霞会不会以身相许的事，现在黄丽霞又问我女朋友会不会不开心。
　　我说：“没有不开心呀，我们感情很好的。”
　　黄丽霞若有所思说：“哦，那就好。”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黄丽霞的流产后的身体逐步恢复如初，一天早上，她起床的特别早，当我起床时，她已经煮好了早餐等着我。
　　鉴于这一反常现象，我问：“丽霞，今天怎么这么早起床？”
　　黄丽霞微笑说：“每天都是你起早床给我弄早餐，我煮一次给你吃也很应该啊。”
　　“煮早餐又不是很辛苦的事，谁煮还不是一样，反正我平时也要早起床上班的，煮个早餐也没花多少时间。”
　　“我觉得你挺辛苦的，既要上班，还要照顾我这个寄生虫，心里很过意不去呢，我想过了，现在我身体恢复了，准备找份工作。”
　　我想了想，觉得也对，一个人的确不能虚度光阴，有一份工作做会充实一点，起码能自力更生，以后的路还很漫长，生活还要继续下去。
　　我说：“准备做什么工作呢？”
　　“我是舞蹈专业毕业的，除了跳舞，其他的工作都不擅长，我还做回酒吧的Dancer吧。”
　　我刚从一间酒吧辞职不久，和原酒吧的老总们熟悉，我对黄丽霞说：“这样吧，我看看能不能帮你，我问一下之前做的酒吧有没有要不要人。”
　　于是，打了一个电话给私交不错的酒吧老总，在电话中，他没有让我失望，他说，没问题，包在他的身上。
　　为此，我还请了老总吃饭，算是酬谢他对我的帮助。
　　带着黄丽霞去办理入职手续的时候，老总问黄丽霞：“添是你男朋友吧？”
　　黄丽霞嘴角挂着微微的笑容，沉默不语。
　　我对老总说：“不是呢，是朋友。”
　　老总继续调侃：“你小子，我又不是问你，你急个啥？是想对人家不负责任吧？”
　　黄丽霞笑的更灿烂了。
　　这段时间将我累得够呛了，起早摸黑，早上天刚亮就跑市场买菜做早餐，回到公司不是开那些没完没了的会议就是跑外面洽谈业务，一个血肉身躯的精力是有限的，不可能像机器一样日夜运转。晚上，回到家里感觉极其疲倦，甚至连睡衣也没有来得及换皮鞋也没来得及换就躺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闭上眼睛睡得天昏地暗，不知睡了多久，似乎做了一个梦，梦见了雯雯，她坐在我的床边，轻轻地为我脱掉了厚实的外套，系解了我的皮鞋。迷糊中，我仿佛闻到了淡淡的清香，我的嘴唇上和脸上有一种湿润的液体，我张口嘴巴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双唇，那些残留在我唇边上的液体甜甜的，甜得沁人心脾。
　　早上醒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外套和皮鞋已被脱掉，身上覆盖着被子，我努力地回想昨晚睡前的模样，我明明是穿着外套和皮鞋就躺倒在床上的呀，怎么天亮后被脱掉了？于是，我不禁狐疑起昨晚在朦胧中做的那个梦，难道真的是雯雯来了？她帮我脱掉了外套和皮鞋？由此，我还想到了昨晚我的嘴唇和脸上有湿润的甜甜的液体，那是雯雯的吻？？？
　　起床后，在房间，大厅和洗手间都没有见到雯雯，我问黄丽霞：“雯雯去哪里了？”
　　黄丽霞莫名其妙：“雯雯？不知道啊。”
　　“她昨晚没有来？”我好奇了。
　　“没有呀，昨晚你自己回来的。”
　　“那就奇怪了，我回来的时候，分明记得外套和皮鞋没脱掉就倒头大睡了呀，怎么今天早上起床都脱掉了？”
　　黄丽霞脸上红红的，声音低得几乎让我听不到：“我半夜下班回来，看见你衣服和皮鞋都没有脱掉睡在床上，我就帮你脱掉了。”
　　我明白了，那不是梦。


第一百七十六章
　　回到公司，心情恍惚，一直被昨晚的事左右着自己的精神状态，雯雯曾担心过黄丽霞对我“以身相许”来感恩图报，如今，我不得不承认女人与生俱来的第六感是多么的精准。对于黄丽霞，我从未有非份之想，我秉承着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助人为乐的信念，何况我有女朋友。我万没想到黄丽霞会对我产生友谊之外的想法，难道这就是有心栽花花不香，无心插柳柳成荫的现实写照？
　　我隐约觉得昨晚有人吻过我的嘴和脸，会不会是我的错觉呢？但事实上，黄丽霞的确是帮我脱了西装和皮鞋，除了是单纯的关心之外，还有其他的成份吗？
　　我开始懊恼了，甚至，有一种做了亏心事的感觉，内心荡漾着对不起雯雯的情愫。
　　雯雯看见我心不在蔫，她问我：“添，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都下班了，你还在办公室发什么呆？”
　　我回过神来，看看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哎呀，下班时间都超了半个小时了。
　　我欲盖弥彰，说：“没有没有，在想今晚咱们吃什么饭好呢。”
　　正说着，电话响了，是黄丽霞。
　　“添，今晚你回来吃饭，我去市场买了菜，正煮着呢，对了，和雯雯一起回，记得哦，一定要和雯雯一起回来吃饭哦。”
　　听着黄丽霞的电话，她叫我和雯雯一起回家吃饭，说明她对我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否则，就不会强调要叫上雯雯。想到此，我不禁释疑了，昨晚的事，一定是自己多心误会黄丽霞了，她明知道我有女朋友，怎么会做出那种夺人所爱的事呢？
　　心里放下大石，一扫之前的云里雾气，我回答说：“嗯，好呀，我们就回去。”
　　挂掉电话，我对雯雯说：“丽霞打来电话，叫我们回家吃饭呢。”
　　雯雯挽着我的手说：“那你还不快点关电脑？我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呢。”
　　我捏了捏雯雯的脸蛋：“好啦好啦，咱们就走。”
　　平时，我们的晚饭一般在外面的饭馆解决。雯雯从小到大鲜少煮饭做菜，自知厨艺粗糙，下厨做饭通常由我来完成，我煮得多了，她体恤我的劳累，所以，买菜回家做饭仅属偶尔。
　　回到家中，黄丽霞已经将一桌香气四溢的饭菜张罗好了，有鱼有肉，颇为丰盛。
　　我说：“丽霞，怎么今晚亲自动手了？还这么丰富？”
　　她笑了笑说：“发工资了，为了感谢你们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所以，请你们吃饭啊。”
　　雯雯饥肠辘辘，不由分说地夹起菜往嘴里送，边嚼边说：“嗯嗯嗯，味道好极了，好吃。”
　　看着雯雯狼吞虎咽，我说：“别噎着了，没人和你抢呢。”
　　我问黄丽霞：“在新环境工作还习惯吧？”
　　她说：“还行，有空过来喝酒，我请客。”
　　雯雯接口说：“好呀，很久没有去泡过吧了，看看什么时候，我们去看你跳舞。”
　　我以前在酒吧做调酒师时，雯雯去过几次，那时她还读书，我认为她不适宜来这种地方玩，她还曾被猥琐男调戏过，为此，作为一个在校学生泡酒吧，我是持反对态度的。后来我不在酒吧工作了，她也没有去过了。
　　我说：“你还敢去酒吧玩啊？上次你被人调戏，还弄得我进了一趟医院呢，我可不想进第二次医院哦。”
　　雯雯歉意地说：“那你说了算，你说不去就不去，你说去我也跟着去，这样总该行了吧？”
　　在说说笑笑中结束了晚餐，也到了黄丽霞回酒吧上班的时间了。
　　黄丽霞看了看手表说：“添，你能不能送我？我差不多迟到了。”
　　我说：“没问题。”
　　临出门时，黄丽霞对雯雯说：“对了，我差点忘了，雯雯，我买了一瓶香水给你，在我的房间里，你自己进去拿吧。”
　　雯雯说：“好呀，谢谢啦。”
　　说完，我和黄丽霞下了楼去取车，朝着酒吧的方向开去。
　　在车上，我对黄丽霞说：“你缺钱，就不要浪费钱请我们吃饭，送东西给雯雯。”
　　她说：“现在有了工作稳定下来了，没事的啦。再说，欠你的要还呢，吃你的住你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我说：“那些钱，我不急用，你以后有钱再慢慢还吧，不急的。”
　　黄丽霞感激地说：“添，谢谢你。”
　　将黄丽霞送去酒吧回来，雯雯木讷地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神情黯然，满怀心事的样子。这可就奇怪了，刚才还是有说有笑的呀，怎么我出去了一趟回来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问：“雯雯，你怎么啦？不舒服吗？”
　　雯雯突然站起来，郑重的眼神看着我说：“添，我问你一件事，你一定要认真回答我好吗？”
　　对于雯雯突如其来的情绪变化，我深感莫明其妙。
　　我说：“你到底是怎么啦？你说嘛。”
　　“添，你觉得我爱不爱你？”
　　“爱，你当然爱我啦，我是你第一个男人。”
　　“那你爱不爱我？”
　　“爱，我当然爱你啦，你是我最后一个女人。”
　　雯雯绝不会无缘无故地部这两个问题，她心里肯定有什么重大的事情埋藏着，但是，究竟是什么事呢？晚饭前我们还是好好的，晚饭后她就神不守舍了，我百思不得其解。
　　雯雯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她说：“添，黄丽霞有带过男人回来睡吗？”
　　黄丽霞在这里住的这段日子，我从没有见过她带男人回来，她和男友抉绝后，我甚至没听她提起过有关男人的事，她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又交了新男朋友，更不用说带男人回来睡。
　　“没有呀，我没有见过她带男人回来，这些日子，她除了上下班，基本都没有离开过房子，整天呆在家里的，你问这个干嘛？”我非常的好奇雯雯怎么问起了这个问题。
　　“你刚才还说你爱我，那你为什么还要和她上床？为什么？”雯雯的情绪如缺堤的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泪水涌了出来，大声地责问我。
　　听着雯雯的话，我整个人都惊呆了，我什么时候和黄丽霞上床了？我没有，我甚至连她的手都没有碰过，怎么可以这样污蔑我？一时之间，愤怒，惊愕，疑惑，难过，各种感受杂七杂八。


第一百七十七章
　　我和雯雯从来没有吵过架，这是史无前例的第一次。如果不是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她的情绪一定不会沦落到和我破坏双方感情的地步，我如坠入难以拨开的层层迷雾，极渴望看清事实的真相。
　　我为自己辩解：“雯雯，我没有和黄丽霞上床呀，我有了你已经很满足了，我怎么会做出这种荒唐的事？”
　　雯雯边哭着，边拉着我的手走进黄丽霞的房间，指着床边的废物桶说：“你自己看看，那是什么？”
　　我大惑不解，黄丽霞的废物桶和我有什么关系？里面究竟装有什么让雯雯大发雷霆？
　　我走向废物桶一看，啊？里面有两只拆开的避孕套，很明显是用过的了，这是怎么回事？
　　当我看到废弃的避孕套时，埋藏在心里的迷团迎刃而解，送黄丽霞去酒吧上班时，她说要送香水给雯雯，叫雯雯去她房间里拿，雯雯进来房间找香水时，发现了避孕套，所以，她在我一进门时就问我黄丽霞有没有带男人回来住，结果我说没有，那么，这间房子就剩下我和黄丽霞了，嫌疑对象非我莫属。
　　但是，我真的没有和黄丽霞做过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我心里坦荡，自认为没有对不起雯雯，我说：“她的房间有避孕套和我没关系呀，说不定是今天下午我在公司上班的时候，她带男人回来睡了。”
　　此话刚说出口，便觉得自己矛盾了，刚才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情部下，断言说黄丽霞没有带过男人回来睡，现在发现用过的避孕套，自己又说黄丽霞可能带过男人回来睡，这前前后后自相矛盾的话，的确会引起别人的质疑。
　　雯雯的泪水汹涌而出，她声嘶力竭地说：“添，我那么爱你，为什么你不能对我诚恳一点？如果你对我说诚实话，恳求我原谅你，我还是会原谅你的，因为我爱你。”
　　被冤枉感到心里委屈，我怎么不诚实了？我对天发誓，如果我和黄丽霞上过床就会遭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看着越来越深的误会，我心里的难过丝毫不亚于雯雯，不同的是，她误会我背叛，我却是被冤屈。
　　我说：“雯雯，我真的没有骗你，请你相信我好吗？”
　　雯雯痛心地拉着我的手，从黄丽霞的房间来到我的房间，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盒避孕套，扔在我的面前说：“添，你让我很失望，你还说没有骗我？你自己看看。”
　　平时和雯雯亲热，一般都会回我的家里。这盒避孕套，是我和雯雯一起去买的，每盒的数量有12只，刚买不久，和雯雯才用了一只，这件事我们彼此都很清楚。
　　我神凝重地打开一看，原本应该还有11只套的，现在只剩下9只，而且这盒套套和黄丽霞房里用过的套套一模一样，同一牌子。
　　我迷惘了，怎么会这样？难道黄丽霞带男人回来亲热没有准备好套套，就跑来我的房间里“借”了两只套套？？
　　但是，这样的推测由我的口中说出，雯雯怎么可能会相信这么巧合呢？
　　我呆住了，看着哭哭啼啼的雯雯，我像哑巴吃黄连。沉默对峙了片刻，我说：“雯雯，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要相信我。”
　　“添，我也很想相信你，你和她住在一起，又是陪她去医院，又是送她是上班，我都没有什么意见，也没有责怪你什么。但是，现在，在她的房间里找出两只我们一起买的套套，你还想解释什么？我对你很失望。”
　　雯雯越说越激动，说着说着，就拂手而去，留下我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子里。
　　我觉得这个事很跷蹊，黄丽霞为什么在今天叫我和雯雯回家吃饭？难道真的是发工资了而要在家里请吃饭报答相助之恩？那为什么会强调要雯雯一起来？为什么不在外面的餐厅吃？
　　黄丽霞出门时叫雯雯去她的房间拿香水，为什么不在吃饭前或后将香水拿出来？而要雯雯自己进她房间拿？
　　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不是要让雯雯来，并且让雯雯进入她的房间看到某些东西？
　　由此，我联想到，昨晚黄丽霞为我脱外套和皮鞋的事，我作了大胆的假设，黄丽霞在我的悉心照料下，日久生情，对我产生了依赖感，甚至是爱慕之情，但我有女朋友了，她就想了这个办法挑拨离间，让我和雯雯发生误会，然后，她就能如愿以偿得到她想要的“爱情”。
　　想到此，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我的推测真的是这样，那么，黄丽霞太可怕了，为了得到一个人，可以不择手段去巧取豪夺，谋略之深，用心之险，实在是不可估量。
　　我想起了小学《语文》课本的一则寓言故事，说是一个农夫在冰天雪地里看见一条奄奄一息的蛇，焕发了同情心，农夫将寒冷的蛇放进怀里赠予温暖，蛇苏醒后非旦不感谢农夫，还狠狠在农夫的胸膛咬了一口，结果，农夫因为救蛇而被咬死。
　　这则寓言故事告诫我们，热心助人要看对象，否则会引狼入室。
　　但是，我也翻阅过一本佛经，里面记载了佛祖割肉喂鹰的故事。
　　佛祖有一次外出，正好遇到一只饥饿的老鹰追捕一只可怜的鸽子。鸽子对老鹰说：“你放过我吧！你现在是在捕食，错过我还有下一个；我现在是在逃命，我的命只有一条啊！”
　　老鹰说：“我何尝不知道你说的道理呢？但我现在饿坏了，不吃了你我没法活。这个世界大家活着都不容易，不逼到绝路上我也不会紧追不舍的。”
　　佛祖听了慈悲心起，就把鸽子伸手握住，藏在怀里。老鹰怒火冲天，只好跟释尊理论说：“释尊你大慈大悲，救了这鸽子一命，难到就忍心我老鹰饿死吗？”
　　佛祖说：“我不忍心你伤害这无辜的鸽子，也不想你白白的饿死。有道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于是释尊就取出一个天平，一边放鸽子，另一边放上从自己身上割下的肉。
　　这鸽子看上去虽小，但无论佛祖怎么割，割多少肉似乎都无法托起它的重量。
　　当佛祖割下最后一片肉的时候，天平终于平衡了！
　　这个故事又以一个截然不同的思想精神去告诫我们，做人要慈悲为怀，路见不平，即使舍己也要救人的佛家祟高精粹。
　　我不禁疑难了，我既不是农夫，也不是佛祖。我救过黄丽霞，如今，她化身为一条蛇恩将仇报将我毒害，但我却不是佛祖，那种舍生忘死的大无畏精神还不具备。


第一百七十八章
　　我觉得有必要就这件事向黄丽霞问个水落石出，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大厅里等待着黄丽霞下班归来。
　　时间分分秒秒地逝去，好不容易听到锁匙开门的声响，黄丽霞终于在寂静的夜半中回来。打开门，她看着我坐在大厅沙发上深夜不睡，先是一愣，问我：“添，怎么还不睡？”
　　我淡淡地说：“我在等你。”
　　黄丽霞的眼神表情掠过一丝的诧异与闪烁，“这么深夜了，等我有事吗？”
　　我忍不住内心的激动，直言不讳，单刀直入说：“嗯，是有事，我和雯雯吵架了，是因为你的房间有两只被用过的套套，她误会我们之间发生了男女关系。我问你，你房间为什么会有我的套套？这是什么回事？”
　　平时和黄丽霞相处，我从来都是和风细雨的客气。面对我一反常态咄咄逼人的语气，黄丽霞仓促之间竟然无言以对，支支唔唔，含糊不清地说：“我……我没有呀……”
　　我觉得黄丽霞的吞吐一定内有乾坤，她在这件事上表现得太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了。我站了起来，看着她的眼睛说：“你没有什么？我房间的避孕套怎么会跑到你的房间去了？而且还撕开扔在废物桶里，你是不是故意这样做，叫雯雯进你的房间让她看见？你说呀？”
　　黄丽霞像做错事了的孩子，垂头望着地板，连正视我眼睛的勇气也没有，至此，我完全相信了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一定是黄丽霞蓄意破坏我和雯雯之间的感情。
　　我情绪激动地说：“丽霞，你这样做害死我了，在雯雯面前，我跳到黄河洗不清了，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我对你仁至义尽，你怎么可以恩将仇报，你对得起我吗？你自己过意的去吗？”
　　我满腔的愤怒如翻江倒海般汹涌澎湃，厉声斥责黄丽霞。
　　黄丽霞被我的严厉词澡震慑得抽泣起来，她说：“添，对不起，我知道你对我好，这段日子多亏你照顾了我，但是我不是恩将仇报，我只是自私了一点，用这种方式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在我最需要人陪的时候，你给予我温暖，我想和你在一起。”
　　承认了，终于承认了。我几乎给她气死了，我可怜你落泊无助，出于同情心收留你，带你去医院看病，为你找工作，你却将我的同情心当作了是你追求爱情的借口，你明知道我有女朋友的呀，你怎么可以自私自利地伤害我和女友之间的感情，而且是用这种阴险邪恶的方式，让我在雯雯面前百口莫辩。
　　人们都说，无毒不丈夫，意思是说，做大丈夫者一定要具备心狠手辣才能够成就大事。相比之下，女人比男人更恶毒，她们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想方设法不择手段去实现，哪怕过程有悖仁义道德，所以，才会有最毒妇人心之说。
　　好心没好报，我痛恨自己对他人的怜悯，千不该万不该引狼入室，我根本就不应该仁慈到愚蠢的地步，又或者是我做事的方式错了，我可以借钱给黄丽霞，让她自己解决困难，我未曾料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日久生情，让她对我产生依赖感，信任感，甚至是爱的感觉。
　　我坦言说：“丽霞，我对你的好，只是出于朋友之间的帮助和同情，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想法，你知道我是有女朋友的，我不可能会喜欢你的，你这样做也太极端荒谬了，你根本就不了解我。”
　　黄丽霞被我责斥得哭哭啼啼，她说：“女人都是自私的，你也根本不了解女人。前男友从来没有像你这样对我好，这些日子，我不知不觉对你陷了进去不能自拨，我经常对自己说，如果你和雯雯分手，我会比雯雯更加用心去爱你。”
　　“够了，够了，你不要再说了，你走吧，我不愿见到你。”
　　对感情，女人天生自私，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什么都可以迁让，唯独钟情的男人不能拱让，也许，这也是每一个女人内心深处真实的写照吧，所以，广大女生绝对不允许自己的男人在外面沾花惹草，哪怕是一个误会，也要醋意大发，她们随时随刻为捍卫自己男人作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战斗准备，驱逐打击一切的潜在或既在的情敌。
　　所以，黄丽霞阴暗地将套套丢弃在她的房间，造成一个我和她上过床的假象达到驱逐雯雯的目的。所以，雯雯为了捍卫自己既得利益而愤然而起。
　　黄丽霞黯然神伤，脱门而出。
　　听着她下楼梯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我想起了一件事，曾经雯雯也是这样被我骂跑了，不久之后接到她打来的电话说是被强奸了，虽然在事后得知并不是真的被强奸，但是这件事让我记忆犹新，不免对黄丽霞担心起来，这三更半夜的时分，外面漆黑一团，行人稀少，万一她遇到不测之险，那我不是成了助纣为虐的凶手？
　　想到此，心里软了下来，于是，急忙跟着下楼梯，将车子发动引擎开出公寓区，沿着马路缓缓前进，边开着车，边看着左右两边的街道寻找黄丽霞的踪影，但在几条街道里兜兜转转寻寻觅觅了好久，也没能找到黄丽霞。
　　打了黄丽霞的手机，每次打通都被按了拒听，心想，既然她按了拒绝接听，相信是没啥大事，可能也只是一时伤心或不知道如何面对我的结果，无奈之下，将车子开回家里。
　　在床上，又是一个无眠的晚上。我打了一个电话给雯雯，响了很久才接，得知她已经在家里睡觉了，我也放心多了。但是，黄丽霞却无家可归，打她电话不接，她会去哪里呢？我发了一个短信给黄丽霞：“丽霞，对不起，我刚才的语气有点重，三更半夜的，你一个人不要在外面乱跑，你回来吧。”
　　良久，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添，我没事，我回了酒吧宿舍和同事睡，你不用担心，明天早上你要上班，你睡吧，晚安。”


第一百七十九章
　　浑浑噩噩睡了一夜，失眠的后果就是半夜精神天亮迷糊，闹钟响了几遍才起床，看了看手表，时间接近上班时间，于是，迅速爬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刷牙洗脸，连早餐也没有来得及吃就提着公文包驱车赶回公司。
　　昨晚和雯雯吵了架，正打算去她办公室找她聊聊，解释事情的真相，却见到办公室大门打开着，看见她和王国华在里面谈点什么，不知是谈公事还是私事，他们并没有留意到我的在门外。
　　我礼貌性地假装咳嗽了一下，以表示让他们知道有人来了，“咳，唔。”
　　雯雯和王国华听到门外有声音，不约而同回头看门外。我对他们说：“有打扰你们吗？”
　　王国华见是我来了，打了一声招呼：“添哥。”
　　雯雯还在生气，问我：“你找我是公事还是私事？私事的话下班再说。”
　　我说：“那中午的时候，我们再聊吧。”
　　雯雯不答我，转而问王国华：“国华，你中午有空吗？”
　　王国华说：“有空呀，怎么啦？”
　　“上次说过请你吃饭，为高三那年的事向你道歉，中午咱们吃饭。”雯雯显然是故意不答理我，说和王国华一起吃午餐让我难堪。
　　王国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雯雯，不明真相，但还是说：“好呀。”
　　看到雯雯拒绝了我，她还在气头上，多说无益，只能将黄丽霞的事在以后慢慢向她解释清楚了。“那没什么事了，我先回去工作了，你们继续聊吧。”
　　回到办公室，埋头整理业务报表，王国华敲门进来。
　　我问王国华：“有什么事吗？”
　　王国华说：“添哥，我想问你一件事。”
　　我说：“什么事呢？你说吧。”
　　“你和雯雯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她好象有点不高兴。”王国华也觉察到了刚才我和雯雯的矛盾。
　　“没发生什么事，可能是她今天心情不好吧。”我不愿意对王国华说我和雯雯之间的事，随口敷衍。
　　“那就奇怪了，她和我聊的时候很开心呀，有说有笑的，看不出她心情不好呢。”
　　“哦。”我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内心实则波澜荡漾，和男友说话冷若冰霜的态度，和旁人说话却热情洋溢，这不分明是故意做给我看的吗？
　　王国华继而说：“添哥，你觉得雯雯怎么样？”
　　我郁闷了，这家伙怎么问这个问题？我说：“好呀，挺好的。”
　　王国华接着说：“我觉得她可能喜欢上我了，今天早上，她打了两份早餐回来，她一份，我一份，接着就叫我到她办公室里去，边吃边聊，后来你来了，她还约我吃午饭。”
　　我的天啊，这是啥意思？王国华想延续高中时追求雯雯的未了情在我面前简直就是与虎谋皮的行为。他初来乍到，并不知道我和雯雯是情侣关系，而我和雯雯在公司既没有公开恋情也没有过于亲热的行为，在我进公司的第一天开始就对雯雯说过，我想低调一点，不要将我们之间的事太张扬。王国华知道我做过雯雯的家庭教师，辅导她高考，也知道我和丽姐的关系不错，所以，王国华一直蒙在鼓里。他当然没有想到曾经的辅导老师和学生会擦出火花。
　　雯雯平时上班前，习惯帮我买早餐，然后送到我的办公室给我，今天，估计是她习惯性地打了两份早餐，回到公司却想起昨晚不愉快的事或见还没有回公司，所以，就索性将我的那份早餐给了王国华。从而让王国华误会雯雯对他有意思。
　　对于王国华的沾沾自喜，我不予点破我和雯雯之间的微妙关系，我试探地说：“那你喜欢她吗？”
　　王国华支唔了一下，说：“嗯，喜欢吧，如果不喜欢，高中时也不会写情书追求她，没想到四五年过去了，还能再次遇上她，我觉得这就是缘份。”
　　听到王国华的真情表白，心里醋意顿发，酸溜溜的感觉。我以前和雯雯的感情固若金汤牢不可破，没想到杀出了一个黄丽霞，让我们开始了情感历程中的第一场吵架，现在，又冒出了一个王国华，让我越发珍惜这一段来之不易的恋情。
　　黄丽霞让雯雯产生醋意，同样，王国华也让我产生了醋意，归根结底，我们是因为在乎对方才会害怕失去对方，殊途同归。
　　我不想再和面前这位潜在的“情敌”就雯雯的问题交谈下去，那样，我会心烦意乱，我对王国华说：“我要做事了，你先出去吧。”
　　午饭的时候叫了外卖一个人在办公室里草草解决午餐，面对饭盒的饭菜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夹了一块甜酸排骨入嘴，咀嚼一番，发现平时吃得津津有味的食物味同嚼蜡。心里酸溜溜地在想，雯雯现在和王国华在哪里吃饭呢？是不是我们经常去的那间餐厅呢？也是黑咖啡和牛扒吗？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的上班时间，各部门的同事陆陆续续归来，王国华也回来了，唯独没见雯雯。我问王国华：“雯雯呢？”
　　他说：“不知道呀，我没见着。”
　　我疑惑了，“你们不是说中午去吃午餐的吗？怎么又没有见着了？”
　　“是出去吃的，刚点了菜，她就有事，付了钱就先走了。”王国华一面的失落，原来说雯雯请他吃午餐，还以为是一起吃，没想到却以这样的方法请吃饭，付了钱就跑。
　　不知为什么，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内心却异样的高兴，我在想，雯雯在我的面前说要和王国华共进午餐，一定是故意气我，到了餐厅，却心里还想着我，所以，就一个人先行告退，证明雯雯虽然还在生我的气，但还是爱我的。


第一百八十章
　　我打了一个电话给雯雯：“你在哪里？”
　　“哼哼哼，不关你的事。”
　　女人是不是都是外冷内热的呢？表面上伪装成铁石心肠的样子，内心却柔软如水，否则，今天怎么没责骂我了？否则，今天怎么就扔下王国华一个人在餐厅了？
　　“我有话想和你说，你真的是误会我和黄丽霞了，我和她没有瓜葛的，你回公司我再和你说好吗？”
　　“我要到下面的连锁店跑一趟，今天不回公司了，改天再说吧。”
　　“那我……”
　　我还没有说完，雯雯就挂掉了电话，传来一阵空洞的“嘟嘟嘟……”。
　　平时，我和雯雯通电话，都是她叫我挂电话先，我问她为什么？她一直不说明原因，直到今时今日，我才切身明白她的用心良苦，原来，我们渴望和对方多聊几句，听听对方的声音，哪怕是一点点喘气的声音也能真切地感受到对方给予的温暖。被挂掉电话之后，那一阵阵空洞的“嘟嘟”声让人产生莫大的失落感，心情就像亲眼看着至爱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遥远的天际……
　　百无聊赖地度过了一个下午，傍晚下班回到家里，发现黄丽霞回来过，她的房间空空如也。大厅里有一张她留下的笔迹，我将她的留言拿起看，上面写着几行字：
　　“添，在我最困难最需要人陪的时候，谢谢你照顾了我，给予我帮助和温暖。
　　这段时间里，你对我的好，我一直铭记于心，由感激到喜欢，每天我回到你的家里就会想，如果我能成为这个家的女主人该多好，能有一个爱我的，关心我的男人和我一起生活。
　　但是，我福浅命薄，自知你有了女朋友，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了，我内心龌龊地渴望你和雯雯分手，我才会有机会，所以，我在你的房间里找到了两只避孕套拆开来，扔到我房间的废物桶里，设法让雯雯看见，让她产生误会。我知道这样做很卑鄙无耻，你们对我那么好，我却用这种下流的方法拆散你们，我的这种做法很自私吧？
　　当我看到你对我痛声责斥时，我才明白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无知幼稚，你爱的是雯雯，你根本不会喜欢我。我没有脸再见到你们，今天，在你上班的时候，我将行李搬回了酒吧的宿舍去住，谢谢你对我的关心，同时，也要向你和雯雯说声对不起。”
　　当我看完黄丽霞的这一纸留言，不禁嘘唏慨叹，爱情是掌声，它之所以会响，是因为需要两只手掌互拍才会产生快乐的声音，否则，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同理，一个爱上了不爱自己的人不叫爱情，那叫单恋。
　　佛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缘起缘伏缘聚缘散，皆与份息息相关，两情相悦，一个缘，一个份，缺一不可。你黄丽霞有缘和我相识，却没有份的参与，固为天意定数，难修正果。
　　不可置疑，黄丽霞的情感历程，足够坎坷，她是一个让人怜悯的人，经历了前任男友给予的心灵和肉体创伤，作为一个随风漂荡的浮萍，她渴望停靠在幸福的彼岸无可厚非，只是，她要的爱情我给不了她。想到此，心中释然，黄丽霞再怎么自私，再怎么蓄谋也仅是一个追求爱情的普通女人，现实生活中，我们每一个人都不是天使，内心都会为自身的利益作争取的努力，不是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吗？为此，我不恨黄丽霞，甚至，我仍觉得她是一个可怜的人。
　　我发了一条短信给黄丽霞说：“留言已看，祝你早日找到幸福！”
　　早上回到公司，再次去雯雯的办公室，她还是那句话：“公事还是私事？公事请讲，私事下班再说。”
　　事情发生都过了两天，她始终没有作出让步，我能理解。自己的男朋友在外面和别的女人“上床”了，无论是谁都会难以原谅，将心比心，如果雯雯和别的男人上床了，我同样也会伤心难过，无法接受。
　　我对雯雯说：“雯雯，我问心无愧，没做过就是没做过，黄丽霞搬出去了，这是她给我的留言，你自己看吧。”说完，我将黄丽霞书写的留言纸放在雯雯的办公台上，然后离去。
　　回到办公室，觉得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将自己折磨的心力交瘁，苦有满腔委屈却欲诉闲愁无说处，久未有上Q，于是，登录QQ，企图随便找个人发泄一通。
　　QQ，对我来说可有可无，我一直以为，像我这样传统的男人聊QQ只不过是一种虚度光阴的行为，在网上，除了和网友天南地北瞎聊一通藉以打发无聊的时间，一丁点的实质作用也没有。说沟通，我平时和朋友同学一般依靠手机电话，要传输文件，我可以用邮箱，有时想想，我是不是与这个无人不Q的信息时代社会脱节了？
　　当然，和小菲分手后也曾一度沮丧颓废，也上网狂Q了一回，但是，Q来Q去之后，最终还是Q不出现实生活，我一点东西也得不到，有的，只是在心灵空虚的时候获取了点点的安慰。
　　因为寂寞，所以上线。因为无聊，所以隐身。我不寂寞，所以，我几乎从不上线，隐身上Q成了我恒古不变的定律。
　　今天，我不寂寞，但却想找人倾诉一下，哪怕是对着任何一个陌生人都好，发泄一下或探讨一下关于男女之间相处之道的事也是好的，所以，我上线了。
　　电脑屏幕右下角闪烁着QQ的消息，一个似曾相识的头像不依不挠地跳跃，我点开一看，咦，扑火的飞蛾，我记起了，多年前有过一面之缘的李雪怡，这是我人生中见的第一个网友，当年她从深圳转道东莞来看望我，我还特意带她夜游了一圈当地的旅游胜地，只是后来她回了北京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聊过了。
　　那时是我人生的低潮期，爱情没了，事业没了，整天沉迷网络写博客，纪录人生中的点点滴滴，间中也会聊QQ，后来觉醒了，所以，将QQ上的390个非现实中认识的网友统统拉进了黑名单。今天，她怎么还会出现在我的QQ上？我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我删得不彻底？又难道是我某次挂Q，雯雯看见有好友验证的信息而擅自加为好友的结果？不得而知，不得而知。
　　李雪怡问我：“嗨，几年不见你，还好吗？”
　　她的出现，让我颇感惊讶，她当初对我挺好的，在我最孤单的时候给予我心灵的慰藉，而我，却无情地删了她。
　　今天，重蹈覆辙，又是我需要倾诉的时候出现了。我发了一串信息给她：“嗯，我很少上Q呢，现在过得一般般吧，你呢？”
　　李雪怡回信息：“除了越来越老，其他的基本没有变吧。”
　　几年前我们见过面，那时的她并不显老，相反，还有一种成熟女人散发出的魅力，出于好奇，我问：“也没有多少年，不会很老吧？”随着，我发了一个呲牙的QQ表情给她。
　　李雪怡说：“给你看看就知道老不老了，你等一下，我发张近照给你，看你还认不认得我。”


第一百八十一章
　　说着，她传了一张相片给我。打开一看，天啊，怪诞了，我怎么能相信一个女人在经历了三十多年的风霜浸淫之后，既然依旧没有在脸庞上留下苍桑的痕迹。肤色皎洁，面容饱满，气质凸显，风韵犹存，成熟女人的味道原来可以这样的经久不衰。有些女人，三十之后成了残花败柳，有些女人却如同一杯美酒，储存的越久，味道越醇香。
　　我对李雪怡说：“不老呀，你都快成了天山童姥了，越活越年轻，比几年前更有女人味。”
　　李雪怡发来了一串偷笑的QQ表情：“你成熟了，以前呆头呆脑老实结巴的样子，现在都油腔滑调了，哄得我开心呢。”
　　正聊着，雯雯敲门进来了。
　　我回复李雪怡：“我没空聊了哦，要做事了，下次再聊吧。”
　　李雪怡说：“嗯，好的，88。”
　　雯雯将办公室的门关上，站在我面前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眼神闪烁着忐忑和歉疚说：“添，我看了黄丽霞的留言信，对不起，我错怪你了。”
　　看着雯雯认错，心里的委屈一扫而空，终于真相大白了，这件事引发了我一个深思，那就是再牢固的爱情也需要经得起重重的考验，情人间不应该互相猜疑，信任对方才是终成眷属的根基，否则，漫漫人生，一对同床异梦的男女又怎么可能携手偕老呢？
　　我轻轻将雯雯拥抱在怀里说：“雯雯，不要说对不起，我也有错，不应该收留黄丽霞住在家里，我只是想帮她，但没想到会发生这样不愉快的事。”
　　妈妈从小就对我谆谆教诲：“添仔，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做人要脚踏实地，对得起良心。”
　　老师也曾高喊口号：“学习雷锋好榜样。”我依然记得小学时候，老师教过弘扬雷锋精神的歌谣：“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给警察叔叔手里边……”这些让人感觉世界团结，和睦友爱，助人为乐的歌曲，我耳熟能详。
　　妈妈和老师的话，我一直铭记于心，但是生存在这个风险无处不在的社会里，每一个人都可能是帮助你的朋友，每一个人也极有可能是伤害你的坏人，我们没有火眼金睛，无法对每一个人的善与恶，美与丑明察秋毫，很多时候，我们只能凭着自己天真和善良的心去溶入这个尔虞我诈错综复杂的世界，哪里知道，这个世界的人并不是全部都和你一样的单纯。
　　雯雯也紧紧地抱着我说：“添，不关你的事，都是我不好，没有了解真相就对你发脾气，以后我不会了。”
　　正拥抱着，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了，王国华冒失失地闯了进来，我们在办公室里的拥抱被他一览无遗。
　　王国华瞬间惊呆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我们会拥抱，就在昨天，他还亲口对我说雯雯喜欢他，他也喜欢雯雯，而我却并没有说明我是雯雯的男朋友，今天眼前的一幕，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与此同时，外面的同事在王国华推门而入的一刻，也看到了我和雯雯的拥抱，他们的眼睛和神态无不哗然，他们和王国华如出一辙，没有想到办公室时竟然会出现震撼的一幕，因为，他们也如王国华一样，对我和雯雯的情侣关系蒙在鼓里。
　　看到有人进来，我和雯雯松开了怀抱，略感拘谨尴尬，我们刚才真情流露，情不自禁地拥抱起来，没有想到办公室的大门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被推开。
　　我问：“国华，你进来怎么不敲门呢？”
　　王国华五味陈杂，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忐忑说：“我见门是虚掩的，所以就推了进来，对不起，打扰了。”
　　可能是雯雯刚才在进来的时候，没有将门锁上，而是顺手推关，并没有关紧。
　　雯雯尴尬地整理了一下衣服，说：“你们有公事，那我先出去了。”说完，就走出了我的办公室。
　　我问王国华：“有什么事吗？”
　　王国华说：“我跟了一个客户，可能是经验不足，有点难缠，业务进展缓慢，迟迟不肯签约，我想添哥能跟我一起去促成这份合同。”
　　下属有困难，上司应该鼎力相助，王国华和我同属一个部门，他的业绩间接也影响我的业绩，我说没有问题。
　　在去见客户的路上，坐在副驾座上，王国华几次欲言又止，似乎有话要说，我知道他一定是想了解关于我和雯雯的事。
　　既然他看见我和雯雯在办公室拥抱，这事纸包不了火，究终会给大家知道，与其让同事们流言蜚语，还不如大大方方开诚布公将我们之间的恋情公诸于众。
　　我对王国华说：“其实雯雯是我的女朋友，很抱歉，昨天没有对你说明。”
　　王国华脸上闪过一丝的尴尬和沮丧，看得出，他的确喜欢雯雯，严格意义上说，雯雯算是他的初恋吧，哦，不对，应该说是第一个暗恋的对象，从高中到大学毕业，再到出社会工作的今天，这段情足够久远，至今仍耿耿于怀，王国华可以说是一个痴情专一的男人了。
　　他甚至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作负隅顽抗，“添哥，你以前不是有女朋友吗？怎么会和雯雯在一起的？”
　　我说：“和前女友分手了，后来就和雯雯一起了。”
　　此时此刻，王国华才彻底明白被蒙在鼓里的真相，他失落地说：“哦，原来是这样。”
　　我侧过头来看了一眼他说：“你很喜欢雯雯吗？你喜欢她什么？”
　　王国华不好意思地说：“嗯，雯雯漂亮，纯洁，执著，认定的事就一定会努力去争取，高中到现在都喜欢，还是忘不了她。”
　　他转而问我：“添哥，你呢？你喜欢雯雯什么？”
　　这个问题一下子击中了我的心窝，勾想起我和雯雯之间走过的路，多年前，我一直当她是自己的妹妹，活泼可爱，有点任性调皮，但却很听我的话。我这个男人是慢热型，很难爱上一个人，更难忘记一个人，不爱则己，一旦爱上了便会全心全意将自己整个身心投进去，甚至不能自拨，我不知道这到底是缺点还是优点。和雯雯的开始，我是被动接受，她一个人爱得天昏地暗，而我的爱才慢吞吞珊珊来迟，但终究还是爱上了，那么，我会义无反顾地爱下去，希望能爱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我反问王国华：“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王国华好奇：“不需要吗？”
　　我再反问：“需要吗？”
　　王国华不气馁：“不需要吗？”
　　我笑了笑：“需要吗？”
　　最后，我们在车上都笑了，呵呵，是呀，爱一个人根本不需要理由，爱是一种感觉，感觉这东西说不清道不明，大家心照不宣。
　　我和王国华这句对白，恰好是周星驰《大话西游》里面的一段对白，葡萄问至尊宝：“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至尊宝反问葡萄：“需要吗？”葡萄继续问：“不需要吗？”至尊宝再次反问：“需要吗？”
　　真可笑，我和王国华原本是一对情敌，两个男人同时喜欢上一个女人，本应该是剑拔弩张的你争我夺才对，此时却在车子里和平共处，共同探讨对方的爱情观点。


第一百八十二章
　　当爱一个人，是不需要问理由的，而是需要问不爱的理由。
　　和王国华聊着聊着，就到了业务洽谈方的公司。拿了公文包，整理了一下西装和领带，然后走进了这间规模不算大的小公司里。
　　和对方老总谈了一会，顿时觉得正如王国华所说的难缠，一个小小的公司，凭什么态度傲慢盛气凌人？一副老气横秋的语气对着我说话，我在想，也许你的车子还没有我的车子高档次呢，又怎么可以轻视我这个规格庞大的公司副理的身份？在我眼里，你的小公司充其量也只是小麻雀，我们才是业界的庞然大物。
　　对方老总跷起二郞腿，叼着烟眯缝着眼睛对我们诸多无理要求，不是说我们的产品做工不够精细就是说质量一般，以莫须有的罪名企图打压价钱，嘴巴也非常的不干净，三五句就夹带一句不屑的粗俗话语，一看就知道是那种文化程度不高，业务技能不够势利圆滑的人，也许是一个狗眼看人低的人，以为我们公司只派了一个业务员和一个业务副理跟他洽谈有损他作为老板的颜面，这样的小公司注定难成气候，难怪他公司规格小，裹足不前，这应该也与掌舵公司大权的人的素质息息相关。
　　有时，生意做不成不要紧，这次不成功，还有下次的机会，但是你以伤害对方自尊心的口吻去和对方谈，这又怎么能有后路？
　　对于他的不诚意，我的努力无效，也只好作罢，对他说：“这样吧，我们还没有合作过，你对我们公司可能还缺乏了解，如果你有时间，我们随时欢迎你到我们公司参观考察。”
　　我们的价位无法如他意愿，既然说到这个份上了，也只能是各自继续权衡利弊再谈。
　　结束了一次不愉快和不成功的业务洽谈，我和王国华走出这间小公司。王国华说：“添哥，我说了吧，这个人真的很难缠，我来了几次，他都没有怎么样正眼看我，所以，我就叫你来了。”
　　我说：“没事呀，做生意的东西，肯定会有成功和失败的嘛，如果每次都成功了，那都没有农民耕田了。”
　　王国华说：“农民耕田还会有丰收，你瞧我，这个月的业绩糟糕了，既劳累又没有回报，比农民还要苦。”
　　我说：“是啊，跑业务的辛酸旁人是无法体会的，很多时候，我们见十个客户，有可能没能成功一个，但是，你一定要坚持，不能气馁，说不定，你见了第十一个客户的时候，就能成功了，干我们这一行，苦和累在所难免。”
　　佛也说过：“人生就是两极，乐是苦，苦是乐；成功是失败，失败也是成功；第一是最后，最后也是第一。两者相辅相成，没有苦你不知道什么是乐；没有失败，你不知道什么是成功；没有最后你永远不能成为第一。这就是人生，没有永远的苦和败，也没有永远的乐与成。”
　　我和王国华边聊边走向停车场，刚打开车门，突然听到背后一把声音：“叶副理，你们去哪里啊？”
　　我回头一看，正是刚才那个不可一世的老总，我对他说：“回公司呀。”
　　他左看右看，认真打量了一下我的车子，又看了看我，满脸惊讶的神情说：“哎呀，你的车子不错呀，叶副理真是年青有为啊，年纪轻轻，就开宝马了。”
　　从他发光的眼神中，我看到了他的羡慕，甚至是妒忌。刚才洽谈业务的时候，他对我这个副经理的身份不屑一顾，在他的潜意识了，他是公司老板，我是打工仔，身份地位存在差异。现在的态度却是转了一百八十度，语气好了，笑容有了，也客气多了。
　　在这个笑贫不笑娼的现实社会，金钱的多寡直接决定了你的地位，人们总是对权贵们点头哈腰，对贫民们嗤之以鼻，奴才本性发挥的淋漓尽致。这不，一台车就能将他对待人的态度改变得翻天覆地。
　　车子是雯雯的，但为了让自己和公司在他的面前扬眉吐气，提高公司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我故意说：“这车子也不是很值钱，就一百几十万嘛，我们公司老总们的车子更高档。你的车子呢？准备去哪里呀？”
　　我这一句夸大其词的话，刹那间让老总瞠目结舌，我只是一个副经理而已，车子都是宝马了，还说一百几十万是小儿科，如果是更高级别的老总们，那不是让他无地自容？由此可见，我们公司的实力和他们这些小公司签约，简直就是抬举了他。
　　老总尴尬地说：“我的车子还是丰田，不过，也打算换宝马了。”
　　真是画蛇添足欲盖弥彰，相信他说换宝马也只是为自己挽回小小的自尊心而已。
　　刚才因为我的副理身份让他轻视，从而没有认真地去了解我的公司和洽谈合约，那么现在，既然他的态度有所改观，我不如趁胜追击，再次邀请他去我们公司考察。
　　做生意之道求财不求气，为了个人的情绪而放弃公司的利益，这不是一个职业经理人应有的操守，也不符合公司的商业惯例。
　　我说：“老总，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如果你有空的话，我们现在带你到我们公司的生产车间考察一下，反正也不会阻碍你很多时间，合同签约成功的话，以我们公司的实力，对你们公司的发展也会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他满脸陪笑：“是是是，你说的没错，那就跟你去瞧瞧吧。”
　　瞧，多么势利的一个人啊，你说他聪明吧，他狗眼看人低。你说他愚蠢吧，他却懂得见风转舵。人类思想的构造实在是一项庞大而复杂的机器，有些人，你和他生活一辈子也未必了解他，有些人，你只看一眼便能摸透他的葫芦里卖什么药。
　　带着他到公司总部和生厂车间考查了一番，从他啧啧的赞颂声不难看得出，他真是一个坐井观天的井底之蛙，他那样的小公司能和我们公司扯上业务简直就是他的荣幸。当然，作为一间全方面走入正轨的成熟公司，我们的宗旨是稳固老客户，发展新客户，站脚东莞，辐射广东，面向全国，任何一个为公司创造效益的机会都不能放过，这是丽姐教导我的商业精粹。
　　最后，这份合同手到擒来，完满达到双赢局面。因为这份合同，我们还成了称兄道弟的朋友，在几次饭局中，这个老总频频向我敬酒表达敬意，无不感慨地说：“添老弟，如果不是你，我们公司就丢掉了一份大单，多亏了你啊。”
　　我笑着对他说：“呵呵，多亏了我那台宝马车吧？让你改观了对我和我公司的看法。”
　　他憨厚地抓了抓头皮，不好意思地说：“是啊，我这个人就是有点势利眼，有一种瞧不起人的坏习惯，经过这一次事之后，以后我要好好改正错误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大哥，扫兴的事就甭提了，来来来，咱们干一杯。”
　　在公司，我几次成功的洽谈为公司造创了巨大的经济效益，颇得丽姐及其他老总们的器重，在公司会议中一致表决通过，提升我为正职经理。
　　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过来的路，艰苦与快乐并存，不枉我在公司所付出的努力，终成正果，凭自己实力获取的升职，这也是自己给自己最好的肯定及礼物。


第一百八十三章
　　回到公司，看见办公大厅里的几个文员小妹正聚在一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着什么事。我不动声色，蹑手蹑脚轻轻走近，企图打探到底是什么话题吸引了她们在工作时间擅离职守。
　　坐办公室的白领们，最大的兴趣无非就是讨论某某港台明星的轶闻吧？特别是这些花季般的女孩子，追逐明星偶像的花边新闻几乎成了茶余饭后的重要活动之一。难道又是某某明星出了绯闻让她们如此聚精会神喋喋不休？
　　A小妹说：“原来叶经理是老板女儿的男朋友，你们知道没有？”
　　B小妹：“那天王国华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我也看到了，他们在里面抱着呢，嘻嘻。”
　　C小妹：“叶经理是丽姐招来的，刚来的时候没听说他和雯雯是男女朋友关系呀，会不会是他进公司后才和雯雯搞在一起的？”
　　A说：“这就不清楚了，难道叶经理看中了丽姐的家产而泡上了雯雯？”
　　B说：“有可能，丽姐没老公，也没有儿子，只有雯雯一个独生女儿，谁娶了雯雯就意味着以后继承她家族的产业，少奋斗一百几十年就能拥有庞大的财产，叶经理真是聪明人啊。”
　　C说：“当然聪明啦，你没看雯雯的车子都给叶经理开了吗？那辆宝马都要奋斗几十年才能买得起，如果我是男人，我都会追雯雯，泡上了雯雯就相当于泡上了公司呀。”
　　A继续添油加醋：“你们说，叶经理是喜欢雯雯家里的财产还是喜欢雯雯？”
　　听到这里，我觉得相当的刺耳，不想再听下去了，我佯装不知她们在聊什么，微笑着拍了拍办公桌说：“嗨，你们几个在讨论些什么呀？蛮有兴趣的嘛。”
　　我的神出鬼没，让她们出奇不意，真可谓是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说曹操，曹操到。
　　几个小妹抬头看见是我来了，神情闪烁，惊慌失措之余纷纷说：“没事没事。”然后作鸟兽散。
　　回到办公室，我不禁审视自己，和雯雯一起真的是如她们所说那样带着功利性质吗？
　　鸟为食亡，人为财死，一个人若说对财富没有向往的心，那是基本可以确定为精神病患者。我们每天起早摸黑，奋斗在各行各业的前线，无非就是为了能让自己和家人过上好生活，然而，好的生活质量必须建立在金钱之上。比如说，你还在为一日三餐发愁，这能算得上是好生活吗？你起码也得衣食无忧才能与好生活扯上关系。这一切，与金钱息息相关。
　　当然，并不是说有钱了就幸福，贫穷了就不幸福，不是的，无可否认，钱少也会幸福，只是，生活质量会降低。
　　我也是平凡人，有美好生活的憧憬，曾经艰苦过，也小康过。人类的天性在于不懂得珍惜，有钱的时候不知道钱的重要性，没钱的时候才知道钱是多么的重要，如果不是因为钱的问题，我的人生也许改观了，我会和燕子结婚生子，也不会出现后来那一大堆坎坷曲折之事。
　　但是，我认为，如果上帝平白无故赐给你很多钱，你像个废物一样整天游手好闲吃喝玩乐，这样的人生是没有意义的。我们的确需要财富，但我们要建立一个理想信仰，通过自己的努力围绕这个理想去争取，过程很艰苦，但结果很甜蜜，这样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获取的财富才有成就感，自己的生活才会充实。
　　所以，在丽姐和雯雯三番四次邀请我来公司时，我作过思想的斗争，最后，我想通了，我认为自己并不是白吃白拿，而是依靠自己的能力体现自身的价值去赚取应得的劳动报酬。
　　对于流言蜚语，我一笑了之。是啊，不是说“我绝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吗？何况，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无论是谁，都无法完满做得到让所有人认同你，求同存异才是处理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明智之举。
　　随着业绩的飙升，对业内的游戏规则，我越来越游刃有余了。很多时候，丽姐会重点栽培我，指点我周旋于客户之间的知识，这些知识在书本上是学不到的，要靠人生去实践才能体会到其中的真谛。可谓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丽姐说，做人就像考试一样，平时不读书临时抱佛，人际关系需要实惠的东西去巩固和升华。你无没事，认为不用求助别人，疏于沟通交流，一旦有事才想到别人的好处，那时，已经迟了。所以，闲暇时，对于一些客户，要主动问候，比如在节假日约他们吃顿饭，送个小礼物，让他感到你的诚意，以后办起事来，就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显著作用。
　　对于丽姐哲学般的处世能力，我佩服的五体投地，深感到一个人要想成就一番大事来，仅仅是靠工作能力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一些成熟的圆滑。
　　丽姐会带我去参加各种各样的饭局，有政府某些部门的官员，也有业界大享，当然也有一些三教九流的泛泛之辈，这些人平时也许用不着，但总会有一天能在事业上帮得上忙。
　　餐桌上，彼此敬着酒，夹着菜，说着恭维奉承的话，俨然是同一条战线上的战友。开始的时候，我无法接受这些虚伪的场合，但是，丽姐说，没有逢场作戏就没有左右逢源。我亲眼看到丽姐在和那些所谓的达官贵人们打麻将，本来丽姐的好牌会将他们赢得片甲不留，但是丽姐若无其事地舍弃，大夸对方的牌技一流，故意输掉一场又一场麻将，让他们赢得了大量的现金。
　　事后，我问丽姐：“为什么明明是你赢的，你却要假装技不如人？那样不是赌输很多钱吗？”
　　丽姐笑着对我说：“小添，我和他们打牌赌的不是钱，虽然我输了钱给他们，但我却赢得了他们的人际关系。有时，钱是小事，关系才是大事，他们是聪明人，拿了我的钱，以后就会为我办事。”
　　我明白了，打麻将只不过是一场掩人耳目的贿赂而已，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这是丽姐纵横驰骋商海所向披靡的绝技：先舍后得。
　　在没有跟随丽姐之前，我一直以为自己知识渊深，博古通今，理论强大，总是以长者语重心长的口吻对下属谆谆教诲。悉不知，学无止境，在丽姐面前，我的所学所知是多么的浅显。


第一百八十四章
　　公司有一个开拓全国二三线城市市场的计划，这是公司一揽子项目之一，其中又是重中之重。在一线城市市场逐步饱和的情况下，采取“农村包围城市”的策略谋求可持续性发展是高瞻远瞩的，想当年，以毛泽东为首的中国共产党就是以“农村包围城市”的革命方针开天辟地在全国范围创造了农民起义，并最终取得了辉煌的革命胜利，解放了全中国。
　　在公司议会上，我被派遣到湖南省。
　　湖南省，是一个藏龙卧虎名人辈出的革命家诞生之地，这一方水土哺育出数量众多的国家主席、国家总理、国家元帅及将军；政治家、军事家、教育家、科学家、艺术家、商业家，培养的人才涉及各行各业，相信每一个湖南人都引以为荣吧！这个省份，一直是我心向神往的土地，我曾多次渴望在有生之年，游历此地。
　　现在，因为工作，终于有了这么一个机会，所以，在公司会议上，我抱着当仁不让非我莫属的强势姿态接过了公司委派的重任。
　　出发湖南之前，雯雯对我恋恋不舍，躺在我的怀里说：“添，你出差会不会想我？”
　　热恋中的女人的问题是不是都是这么的无聊？我说：“嗯，当然会想你啦，我不想你还能想谁？”
　　雯雯听了之后，心里快乐的忘乎所以，狠狠地在我的嘴唇上亲吻了一口，她说：“这是表扬你的。”
　　我回吻她，亲她的耳根和脖子，看着身下全情投入的雯雯身体在扭曲，喘着粗气，呻吟声此伏彼起。我停住了对她的亲吻和抚摸。
　　雯雯感觉我没有动静，问我：“怎么啦？”
　　不知道为什么，我特别喜欢看着躺在我身下的雯雯闭起眼睛娇气吁吁的模样，感觉让我很陶醉，她是那么的温柔如水，那么的让我心动。我说：“我喜欢看着这样的你。”
　　雯雯佯装生气，将我从她的身上掀了下来，转而压在我的身上，抡起两只小拳头敲打着我的胸膛说：“看看看，又不是没有看过，什么都给你看光看透了。”
　　我将她的腰环抱着，拉着她的身体紧贴着我的身体，令她无法用拳头敲打我，然后说：“看过还想看嘛，看你就是看不厌，越看越想看，越想看就越想……”
　　“想什么啊？怎么不往下说了。”雯雯伏在我的身上用手指玩弄着我的嘴唇轻轻地说。
　　想什么，大家心照不宣，从彼此的眼神中已经能知道。我将雯雯从身上掀了下来压在身下，说：“想做坏事。”
　　正当我在床头柜摸索避孕套时，她伸手将我拉住了，说：“添，不戴套套好吗？”
　　我凝视雯雯：“怎么啦？怀孕了怎么办？”
　　雯雯抱着我，满怀情深地说：“有了就生下来好吗？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我说：“我们还没有结婚呀，现在我刚才公司站稳脚，会不会太快了一点？”
　　雯雯含情脉脉。“等你出差回来，我们就结婚好不好？我说过，这一生跟定你了。”
　　躺在我身下的这个她，我将她从一个女孩子变成女人，她为我付出太多，我给予她太少。她说过，她不能做我的第一个，但要做我最后一个。我也对她说过，我要做她的第一个，也要做她的最后一个。
　　对于爱情来说，最大的幸福莫过于牵手一生终成眷属。每一对男女的恋爱都是以结婚为目的的，否则，再怎么谈情说爱都是一场互相玩弄式的游戏。
　　漂泊多年，心倦了，身累了，人也该找个情投意合的另一半组建属于自己的家了。我对雯雯说：“嗯，等我出差回来，我们再和你妈妈商量关于结婚的事，好吗？”
　　情到深处自然浓，雯雯抱着我，热烈地吻着我的嘴和脸。
　　我缩回了伸向套套的手，将身下的雯雯紧紧地拥抱着，快而有节奏地进入了她的身体。
　　离别之前，我们每天都在会在一起，激烈地将爱做着。我笑雯雯：“又不是不能做了，我还会回来的呀。”
　　雯雯脸颊绯红，对着我的胸膛又是一轮敲打：“哼哼哼，是你自己想要的，怎么赖到我身上了，你坏死了。”
　　我继续调戏她：“牛不喝水按不倒牛头低，我坏你也坏，呵呵。”
　　雯雯气得瞪大眼睛，恶狠狠地看着我说：“猪，你瞧你现在，就是压着我，还说不是你坏呢，再不承认我就将你掀翻。”
　　我不理会她，重重地压在她身上让她弹动不得，房间里飘浮着爱的味道，荡漾着一浪又一浪的喘气声……。


第一百八十五章
　　出差湖南前一天，丽姐千叮万嘱交待了诸多事宜，眼前这个和我关系复杂的女人，在这一刻，像极了我的妈妈，她像对待自己的儿子一样细心周到，甚至还为我准备了两套厚一点的衣服，说是湖南虽然也是南方，但气温总会比广东低一点。
　　我感激地看着丽姐，她却不敢和我直视，将头转向另一边。丽姐的内心世界，就像无底深潭，我看不到，摸不着，无法知道她对我是怎么样的一种情愫。当初她喜欢的小男人，在多年后却成了自己女儿的男朋友，在将来还有可能成为女儿的丈夫和她的女婿，都说女人对爱情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如今，这个女人却不得不接受所喜欢的男人和自己女儿在一起，这些纠结和压抑，也许，也只有丽姐一个人能体会得到其中的酸楚和矛盾。
　　有时，我也恨自己，为什么当初要和丽姐上床？以导致现在这个不伦不类的纠结局面。但是，如果我当初不这么做的话，我那可怜的妈妈也活不到今天了，我说过，为了相依为命的妈妈我愿意奉献一切，包括生命。我走那一步，我真的无别选择，怪，也只能怪上天造物弄人。
　　我和雯雯在一起的时候，丽姐经常会故意挤出笑容，我知道她的内心肯定也伴随着某些程度的失落，否则，她不会总是借故离开。当我看到丽姐的离去的背影，我会产生一种轻轻抱着她的冲动，就像抱着自己妈妈一样，安慰她，给予她力量。
　　本来，我打算坐火车去湖南，但是要跑几个城市，何况广东和湖南接壤，并不算远，所以，我选择开车去。这样，对我往返几个城市之间会方便自由许多。
　　我的第一站是湖南郴州，这个湖南省东南端的城市紧接着广东的韶关市，我从东莞出发，进入广州，过了韶关下一站就到郴州了，全程约四百公里，几小时就能到达。
　　出发前，和雯雯去了一趟麦当劳，我笑着问雯雯：“汉堡包很好吃吗？”
　　雯雯说：“与好不好吃无关吧，这是一种习惯，我从小到大都是在这种地方吃，因为妈妈要忙碌公司的工作，我一个人在家吃饭没味道，特别是初中高中阶段，周末周日的午晚餐很多时候都是麦当劳解决的。”
　　我明白了，眼前这个出身豪门富裕家庭的女友，她的童年并不幸福，甚至是孤独，她连和妈妈吃家常便饭的机会都少之又少。有时想想，金钱这东西有利有弊，没了它，我们会活得人模狗样。有了它，我们却又丧失了家庭幸福。像雯雯，家里再富裕又怎么样？还不是一个人天天泡麦当劳解决肚子。
　　我对雯雯说：“等我回来娶你，以后我们结婚了，我天天煮饭给你吃。”
　　这句话将雯雯感动得几欲掉泪，眼圈红红的，她说：“嗯。”
　　走出麦当劳前，雯雯到柜台点了两只汉堡包和两条菠萝派放在我的车上，她说：“路上肚子饿了，就解决它。”
　　我笑着说：“傻瓜，我饿了不会找饭馆吃饭吗？不用担心我啦，没有我的日子，你照顾好自己就行了。”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再怎么不舍，再怎么留恋，也要分开，我将雯雯送回公司后，将车子开上了广深高速公路，直奔广州。
　　去广州这条路，我不知跑过了多少次，跑业务，送雯雯去学校，一路上，昔日在车上的温馨历历在目，只是今天，我孤身一人独自北上，少了陪伴，多了思念。
　　不知不觉就到了广州，在转入去韶关的高速路上，我打了一个电话向雯雯报平安，我说，现在到达了广州，正在朝韶关的方向行驶。
　　电话那头，雯雯柔情似水，她说：“添，我想你，好想好想你。”
　　但是，我们才刚刚分开呀。
　　挂了电话，继续上路，加大油门在高速路上像一匹脱缰之马风驰电掣。
　　广州至韶关，我当年去四川成都坐火车的时候经过一次，今天，想不到再一次光临，只是，物是人非了。在韶关境内，再一次打了电话给雯雯报平安，然后沿着京珠高速直奔湖南郴州。
　　途中，到加油站加了一次油，觉得肚子不争气地叫唤了起来，正想走入加油站旁边的餐厅吃饭，却想到了车上还有雯雯在麦当劳买的汉堡包和菠萝派，于是，将车子停靠在路边，啃起了麦当劳快餐。
　　汉堡包我以前吃过，菠萝派还是第一次吃，咬了一口，惊讶地发现味道不错，结果，一气呵成将包和派解决掉了，吃完之后，发了一条短信给雯雯：“菠萝派好吃，给我当午饭吃光了。”
　　雯雯随即回复我：“你喜欢吃的话，等你回来，我再买给你吃。”
　　看着这条信息，我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呵呵，真是大傻瓜，麦当劳是全球连锁，如果我想吃的话，到哪里都可以自己去买来吃呀。
　　长途驾驶，安全第一，在车上适当休息一会，调整了状态，继续沿着郴州方向飞奔。
　　韶关至郴州，全程走京珠高速，傍晚时分便到达了这座此行第一站的湖南城市。


第一百八十六章
　　初到郴州，人生地不熟，在郴州市市中心找了一间酒店住了下来。
　　在客房里，给雯雯打了一个报平安的电话。
　　“雯雯，我到了郴州，刚吃完饭找了一间住宿的酒店。你吃过没有？”
　　“我正想给你电话呢，想到你可能在开车，不方便接电话，没想到你的电话就来了。现在都啥时候了，我早吃过饭了。添，有没有想我？”
　　女人重感情，当是孩子时，视父母如生命，对父母如影随形，整个情感世界都寄托在父母身上。当有男友时，视爱情如生命，为爱而生，心里装载的东西除了自己男人之外，似乎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事物了。
　　瞧，刚和雯雯分开还不足一天，就问了我几次有没有想她，我也机械性地回答她：“想，不想你还能想谁？”
　　“在外面的感觉怎么样啊？”
　　“当然没有在自己的窝里舒服，一个人在房里静悄悄的。”
　　“那我过去陪你，呵呵。”
　　“你会飞啊？那就过来咯。”
　　“等你睡着我再飞过去，飞进你的被窝里，哈哈。”雯雯瞎扯着大笑。
　　“坏蛋，又想做坏事了是不是？”我嘲弄她。
　　“才没有呢，就是想抱着你睡，心里很踏实的。”
　　“嗯，那好吧，今晚你做梦的时候抱着我吧。”
　　和雯雯东扯一句，西扯一句，手机电池报了警，没电了，只能挂掉电话。
　　将手机插上了充电器，然后打开笔记本电脑工作，对本次来湘的客户以及合作伙伴的公司资料逐一整理，安排约谈拜访的行程。
　　花了一点时间做了一个工作计划表，看看时间，睡觉还早，突然萌发了逛逛郴州夜街的想法。
　　于是，开着车子围绕郴州市区兜圈子，转了几圈，没觉得有啥特别，城市都是长着大同小异的模样，有楼有街有车，不同的就是，城市有大小贫富之分，楼街车都没有广州深圳那边的高靓多。
　　在回酒店的路上，透过车窗，有一个灯光迷幻的招牌吸引了我，上面赫然写着“温州城”三个大字，店门是两扇很大的玻璃，透过玻璃，看到里面坐一排统一穿着性感吊带短裙的女人。
　　经过“温州城”，我减油门，缓缓将车子经过，几个站在“温州城”门外的性感小妹朝我的方向招手。我想起来了，东莞也有“温州城”，当年我还是愣头青的时候，被“温州城”的按摩小妹吓得逃之夭夭。
　　我不理会，继续将车子朝着酒店的方向驶回。
　　今天长途驾驶，有点劳累，洗了澡，躺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突听到床头柜的客房有线电话响了起来，我感到奇怪，怎么会有人打酒店客户的电话找我？如果是熟悉的人应该打我手机才对呀，会不会是酒店总台的服务员找？但是不可能呀，这三更半夜的，服务员怎么会打扰客人？
　　我睡意甚浓，迷迷糊糊的接过电话：“喂，找哪位呀？”
　　“先生，你好，需要玩吗？”一个温柔如水的甜美声音，娇滴滴的，听起来像一首催眠曲。
　　“你打错了吧？”我半梦半醒之间闭着眼睛说。
　　“你是男人，我是女人，错不了，要不要我陪你玩嘛？”她的声音仍在催眠我。
　　“打错了打错了，就这样吧。”我懒得再和她纠缠，“啪”一声，将电话挂掉了，然后继续呼呼大睡。
　　本来，对湖南的印象挺好的，伟人故乡，革命胜地，没想到今天初来湖南，我的下场就像去西天取经的唐僧一样，在路上经历重重的色欲诱惑，真人我纠结万分。
　　不过仔细想想，钱肉买卖这勾当哪里都有，我们广东不是更普遍存在吗？特别是珠三角城市，像广州东莞深圳，几乎可以说城市的经济繁荣，社会安定，强奸刑事犯罪活动大幅度的降低，性工作者起到了一定程度推波助澜的贡献。


第一百八十七章
　　郴州属地级市，下面还有诸多的县，诸如桂阳县，资兴县，永兴县，章宜县，桂东县等等。这些县的国民经济并不发达，生活水平相比广东珠三角城市尚有一段距离，但发展潜力不容轻视，开拓市场的价值较高，这里的人民有一部份人先富起来，对生活质量，穿着品位有一定的要求。如果能以“农村包围城市”的方针，在市的周边县打入公司产品，在别的品牌还没有完全在这片土地站稳脚跟之前，抢占市场先机，对公司的持续性发展的可行性是显而易见的。
　　早上起床，根据工作行程安排表，拜访本土一家公司，几经洽谈，对方并没有合作意向，只能作罢，转而转战洽谈名单中的其他公司，情况的进展并不如想像中的顺利，首日的拜访客户以零成绩告终，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酒店。
　　干我们这一行，我深谙道路的艰难崎岖，特别是我这种开荒牛的情况，面对一片乱石杂草丛堆的荒野，开垦一块良田需要漫长既耐心而曲折又需要智慧的付出才有成功的可能，这一点，我在开奶茶店做代理开拓市场的时代早有体会。
　　那时，我经常拿着大包小包的原材料样品对客户逐家逐家去推销，使出浑身解数费尽口舌详细陈述产品的质量是如何的优秀，价钱是如何的公道，市场前景是如何的光明，我在无数次惨遭失败，但越失败越不气馁，我仍记得那些客户质疑的目光，轻蔑的语气，后来，我在一次又一次失败中吸取教训，摸索出一套颇为行之有效的经验，那就是跑业务的三板斧：胆大心细脸皮厚。第一次不成功，无所谓，我胆子再大一点，心再细一点，脸皮再厚一点，耐心地继续进行围追堵截，机会的天平总是倾向于有准备的人，所以，在付出了泪与汗之后，最终得以丰收。
　　洗了澡，躺在床上打开电视，将摇控器从头到尾按了一片，没有感兴趣的电视。事实上，我是个对电视兴趣不大的人，记忆中，我完全忘了多久没有看过电视了，除了偶尔会看看新闻，关心一下国家大事和社会的民生民情，其他的娱乐节目我感到索然无味，特别是那些又长又臭的连续剧，短则几十集，长则上百集，对我来说，将时间耗在电视上无异于浪费宝贵的生命。
　　于是，关了电视，将笔记本电脑打开，挂上了QQ。
　　刚上一会儿，QQ就弹出了一个熟悉的头像，是“扑火的飞蛾”李雪怡。
　　“嗨，终于等到你上线了。”
　　“是啊，很少上Q，瞧，我这几年Q龄的等级还没有一个太阳。怎么每次上线都看到你在线呀？”
　　“空虚呗，一个人在家没事做，除了上网之外，都找不到更好的打发时间的节目了。”李雪怡回复说。
　　“呵呵，你空虚是不是说也明你寂寞？”
　　“不寂寞，哪里会空虚？不空虚，怎么会不寂寞？既然空虚了，那就肯定寂寞了。你呢？是不是也是空虚寂寞的时候才上网？”
　　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以前，我对这个说法单纯地理解为女人对性的渴望，现在，我理解为还有一种截然不同的含义，于女人来说，性的重要性不可或缺，但对爱的渴望比未婚的小女人来说更加强烈了，她们无一例外地希望有一个稳定的家，儿女懂事听话，老公爱惜关心，回到家里有老公的怀抱，哪怕是一个听上去是平淡无奇的问候也好，都足以温暖一个女人的心。
　　我回答李雪怡：“我不空虚也不寂寞，只是现在出差外地，一个人呆在酒店里有点无聊而已。”
　　李雪怡说：“呵呵，先无聊，再空虚，后寂寞，这都是公式了。无聊得久了，自然就空虚，空虚得久了，自然会寂寞。对了，你出差哪里呢？”
　　“现在湖南开拓市场。”我回答。
　　“那什么时候出差北京呢？哪天你来北京了，找我，我请客，带你游长城，以回报你当年带我游虎门之恩。”
　　北京，这个首都城市一直是我向往的，游长城更是心仪已久的事，毛泽东曾说过：“不到长城非好汉！”我虽然不是什么好汉，但早就想一睹古老久远的长城的宏伟。我回复：“这段时间工作繁忙，无法抽身，有机会再说吧。”
　　“那就一言为定，来北京一定要找我哦。”
　　“找你就找你，谁怕谁？呵呵。”
　　和李雪怡天南地北神侃一通，夜深了，各自道了晚安之后，关了电脑上床睡觉，养精蓄锐准备明天的业务工作。
　　早上起床，草草将早餐了事，驱车来到规模在当地一间颇为宏大的一家公司，向对方的老总作了一番自我介绍，彼此交换了名片，名片上赫然印着“寰宇集团”，可谓寰宇，涵蕴整个天下的意思，由此可见，这家公司的志向广阔，目标深远，公司创始人有一颗将事业做大做强的野心。
　　老总叫杨家强，看上去四十零岁的模样，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散发出精悍能干的能量，作为一个中年男人，将一家公司经营的有声有色，并不断持续发展，也算是能人了。
　　至少，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学习的榜样和典范，因为到我像他那个年纪，未必会有他那番轰烈的事业成就。今年我二十多岁了，马上要奔三了，仍是一个寄人篱下的职业经理人，除了一份相对来说算是较高的薪酬，我拿不出什么东西去显耀，甚至，我唯一值得骄傲的宝马车也是女朋友买的。
　　对于那些在商海乘风破浪的强人，我一向很钦佩，并暗暗在心里将他们锁定为追求的目标，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梦想在有生之年能和他们并驾齐驱，比如我的恩师丽姐，每一次经受挫折，我第一时间就会用她的艰苦拼搏精神鞭挞自己度过一个又一个难关。
　　我毕恭毕敬地向杨家强表达我的诚意，将公司的发展沿革、市场规模和项目方向作了详尽的阐述。坐在对面的杨家强频频点头，偶尔会给予一些或疑问或建议的方式打断我的话。看得出，双方都有共同的意向，只是细节的条款还不能苟同一致。
　　经过了一个上午的洽谈，气氛融洽，但鉴于合同的条款利益顷向还存在异议，我们一直都要作拉锯战，我试图让你后退一步，你却试图前进一步。款项巨大，双方都很慎之又慎，摸着石头过河。
　　僵持了一会儿，我们都觉得需要给对方一点空间和时间考虑，于是，我向杨家强告辞，先行离开了寰宇公司。
　　回到酒店呆了几天，杨家强并没有给我电话，我觉得此次湖南之行，已有数日了，业务方面还没有实现是零的突破，不能再等了，要自动出击联系杨家强，再次就洽商事宜进一步交涉。
　　我决定打个电话约杨家强出来吃个饭，在酒桌上谈公事也许比办公室里的气氛更轻松更合适。
　　“杨总，你好，我们早几天谈的那个合约考虑得怎么样了？”我小心谨慎地询问。
　　“哦，是叶生啊，合约的事我们正在研究，还没有确定下来。”电话那头，杨家强不急不缓地回应。
　　“这样吧，你今晚有空吗？咱们出去吃个饭，当交个朋友，公事的话慢慢洽商也无所谓，反正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
　　表面上我装着很轻松的样子说公事不急，实际上我的确很需要成就来湖南之后的第一张合约来打开目前的空白局面，没想到杨家强说没有空，我不免有点失落，但仍要将内心的黯然掩饰起来，于是，我说：“那就看看明天晚上有没有机会和你一起吃个饭吧。”
　　杨家强略有迟疑，说：“那好吧。”
　　好不容易熬过了碌碌无为的一天，第二天的傍晚，我再次打了杨家强的电话，没想到这一次他很爽快地欣然答应了我的邀请。
　　和准客户吃饭，当然不能随随便便在一些小饭馆用餐，何况这个是实力雄厚的合作伙伴，一旦成功，彼此公司都能各自获取巨大的利益，于是，我在白天的时候，就驱车在郴州市区转了几圈，选定了一家叫华天大酒店的目的地。
　　来到华天酒店的餐厅，杨家强如期而至，随行还有一个人，据介绍，原来跟班的是他公司聘请的得力助手。
　　在这种星级的酒店消费就意味着要花大钱，一顿颇为像样的酒菜必不可少，为表达诚意，我点了一桌丰富的美味佳肴，纵然我经常在外面的酒店吃饭，但也鲜少会腐败到如此挥霍金钱，对于曾经一贫如洗而养成知悭识俭的个性的我来说，无疑是罪恶行为。
　　但是，没有舍，怎么会有得？你想达成理想，就先要付出，这一点，我滚瓜烂熟。


第一百八十八章
　　无酒不成席，点了一瓶上好的XO，三几杯下肚，话闸子就打开了。有时，酒精不能说不是一种好东西，它除了能乱性，还有制造气氛增加友谊的额外功能。
　　我学着东北人的豪爽，将他们俩人的酒杯斟满，边敬着酒，边说：“我们今晚不谈公事，生意做不做无所谓，但你们俩位朋友我是交定了。”
　　说完，先干为敬，仰起脖子，一口干完。
　　杨家强和他的助理跟着一饮而尽，杨家强脸呈红色说：“在我的印象中，广东人要么就是感情细腻，要么就是唯利是图的精明人，没想到叶生这么豪爽，你这个朋友，我喜欢。”
　　我不胜酒量，对香烟也是可有可无，但为了交际应酬，还是准备了一包软中华，殷勤地敬着烟酒。有时，自己会鄙视自己，事实上，我并不豪爽，没有那种大大咧咧痛快喝酒的习惯，很多时候，我的豪爽以及亲切感都是伪装出来的，即使眼前的这个人是我讨厌的，但基于人际交往的需要，我会将内心的那份厌恶匿藏在心底，脸庞上努力挤出职业性质的而又让人感觉得平易近人的微笑。这一切社交技能，跟随丽姐在商场上南征北战中，我耳濡目染，学会了许多。
　　也许，伪装是一种另类的成熟吧！
　　菜色太丰盛，以致成了摆设，直到我们酒足饭饱后，餐桌上仍剩下过半的山珍海味，真是暴殄天物浪费钱财的腐败行为，平白想起了杜甫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为了彰显我“豪爽”的诚意嘛，做大事当然不能拘泥于小节，对于有可能会成就一份巨额合同，这一点点的破费相比之下，实在是九牛一毛。
　　叫来服务员，我将小叠的钱掏出来结了账，走出这间号称是郴州市五星级的华天大酒店的高尚食肆。
　　在停车场取车的时候，杨家强似乎意犹未尽，他说：“叶生，真不好意思，我是主，你是客，本应该尽地主之宜请你吃饭的，却让你破费了，这样吧，如果你没有什么节目，我们继续去酒吧喝酒。”
　　杨家强的邀请，出乎我意料，既然他要尽兴，我当然不能拒绝。我说：“杨总想K歌喝酒，我奉陪到底。”
　　于是，杨家强和助手开着车在前面开路，我尾随跟着驾驶。
　　来到一家酒吧，开了一间包房，点了几瓶好年份的红酒，又是一轮干杯中，大家都有点醺醺的状态，但叫来的三个陪酒女郎坐在我们三人的身边，脸庞挤出虚假的笑容，仍不停地为我们斟酒说：“老板，再来一杯。”
　　我的酒量有限，有自知之明，喝得差不多了，就阻止了陪酒女郎的敬酒，我出身于酒吧，知道酒吧的潜规则，客人喝得酒越多，消费越高，陪酒女郎就会获得相应较高的业务提成，我悄悄对身边的陪酒妹说：“小费我会多给，酒，你就不要那么勤快帮我斟了。”
　　她心照不宣地向我投来一个微笑。
　　杨家强和他的助手倒是兴味盎然，借着酒精的作用，手舞足蹈地在坐在她们身边的两个陪酒女郎的身上抚摸探索，顾客就是上帝，作为服务从业人员，那两个女孩当然也欣然接受，这意味着有额外的小费进账。
　　男人嘛，逢场作戏必不可少，他们玩弄女人并不是真的投入感情，充其量也只是将女人当作是一个玩具，发泄过后就能轻易忘却。看着杨家强和助手边抱着陪酒女郎，边对着麦克风激昂高歌，发出诸如杀猪般的嚎叫，异常的凄惨，听得我头皮发麻，毛骨悚然。在此之前，我还真没有听过比这更糟糕的歌喉，但我出于奉承吹捧的心态，仍然高呼拍掌为他们的鬼哭狼嚎叫好。
　　不曾料，我违背良心的虚情假意，竟让他们感动万分，连说“好兄弟，咱们一起唱。”
　　我没有做歌星的天赋，没有他们那种勇敢献丑的精神，我笑了笑说：“我歌喉不行，不是唱歌的料，还是听两位大哥唱吧。”
　　K房里的六个人，杨家强和助手唱着歌，身旁的两个陪酒女郎讨好地拍着掌，我想，毋庸置疑，她们一定也和我如出一辙，伪装着可掬的笑容对他们吹牛拍马。
　　只有我和陪我的女孩坐在沙发的一角无所事事，除了摆出迎合气氛的笑容和掌声，我实在觉得这种应酬是很无聊的事，却又不可避免。
　　想了想杨家强今天对广东人的看法，觉得他说得没错，广东的商人无不是攻于心计，唯利是图的精明势利之人，瞧瞧我自己，不也是他所描的那样吗？为了达到目的，不惜牺牲自己的个性，违背良心地做出自己讨厌的事，说出虚伪的话去博取他人的快乐。我的所作所为，都恰恰论证了广东人善于运用心计，无商不奸的商业法则。
　　可悲的是他将我驾驭交际的手段当作了是一种豪爽，是我的演技太高超？还是他的个性太良纯？不得而知！
　　好不容易接受了漫长的噪音浸淫，终于喝足唱累了，看着他们尽兴的样子，我悄悄叫服务员结了账单，虽然又破费了一些金钱，但我相信有付出就会有回报，我执意要让他们感受到我的诚意，因为，我从丽姐在麻将台上故意输钱的那套真理看到了付出的不仅仅是钱，而是收入了一份人际关系。
　　换来的是杨家强更加的感叹，本来说好是他请客，到最后却仍是我付账，在情在理，他内心都觉得是欠了我一个人情债。
　　离开酒吧时，他已经将我当作是相交已久的故人般搭着我的肩膀，略显醉态，摇摇晃晃地说：“老弟，下次吃饭喝酒，一定算我的。”
　　我笑了笑，拍着他的肩膀，俨然不分彼此的兄弟一样对他说：“这点小事，谁请客都一样，哪天咱们有了业务的来往，随时欢迎你到广东找我吃喝玩乐，不醉无归。”
　　当然，请客吃饭所需要付出的金钱对于一个拥有一家公司的人来说，根本不足挂齿，但是，有些东西并不是用钱就能衡量的，它还代表一份真诚和友谊。


第一百八十九章
　　回到下榻的酒店，打了一个电话给雯雯。
　　“嘟……嘟……嘟……”。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不甘心，再一次重拨雯雯的手机，“嘟……嘟……嘟……”。还是没有人接听，心里纳闷，怎么回事？难道雯雯没带手机？
　　挂掉电话，于是，准备去卫生间洗澡，洗去今晚烟酒熏陶的味道，刚将衣服脱光，就听到放在外面的手机铃声响了，心想，真糟糕，谁这么捉弄呀？早不来电话，迟不来电话，偏偏等我脱光了衣服才来电话。电话响了好一会儿，光着身体走出卫生间，在床上拿起电话，按了接听键，是雯雯。
　　“添，你刚才打我电话吗？不好意思哦，我睡着了。”电话那头传来雯雯气若游丝的声音，似乎还在梦呓中呢喃。
　　我看了看手表，才是晚上11点，平时的雯雯一般是12点准时上床睡觉的，怎么今晚的这个时候已经进入了梦乡？也太早了吧！
　　我说：“是呀，我刚应酬客户回来，第一时间就给你电话了，你今晚怎么睡这么早？不像你呢。”
　　“今天我不舒服，就早睡了，你工作还顺利吗？”
　　听到雯雯这样说，除了紧张，我还特别感动，她自己生病了，竟然还不忘问我的工作是否顺利，用情之深，略见一斑。我急忙问：“啊？你哪里不舒服了？生什么病了？”
　　“嗯，这几天可能冻着了，感冒了，头晕脚轻的。”雯雯的声音仍是很微弱。
　　“有没有去看医生啊？吃药了没有？”知道雯雯感冒的消息，心里莫名的想念她，真狠不得马上飞到她的身边，用怀抱的温暖给予她战胜病魔的力量，只是，现在我们各分东西，咫尺天涯。
　　“没有看医生呢，你放心吧，我休息几天就没事了。”雯雯反而安慰着我。
　　“傻瓜，有病怎么可能不去看医生呢？感冒可大可小，严重的话会发烧，我看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我既焦急又颇为责怪地对雯雯说。
　　“从小到大我都讨厌医院那种消毒水的味道，而且我也不想一个人去那种地方，如果你在我的身边就好了，添，我好想你了，你快点回来好吗？”雯雯的相思之情，溢于言表。
　　“我也想你，但是，我才刚来湖南没多久，还没有成功签下一份合同，我不能虎头蛇尾半途而废，那样会让你妈妈和公司的人失望。这样吧，我努力工作，争取早点回广东，但是，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才行呀，你生病了，我会担心，我担心了，就会分神，我分神了，就无法努力工作，那只会推迟我回广东的日期。”
　　“添，你不用担心我的，我不是小女孩了，你在湖南那边专心工作吧，我想你早点回来。”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和你妈妈失望。现在你感冒了，要多喝水，会有助早日康复，如果感到难受，你就在家休息几天，等身体好了再回公司上班吧。”对于雯雯不愿去医院闻消毒水的味道，我不勉强，只能建议她多喝水。
　　“嗯，我知道了，那你先忙吧，我有点困累了，要睡觉了。”
　　“那好吧，雯雯晚安。”
　　“添，晚安。”
　　挂掉电话，心里极不是滋味，在雯雯最需要我照顾的时候，我却无法尽一个做男朋友的职责，内心隐隐涌出一种愧疚的感受。
　　突然想到，现在流行上淘宝网购，虽然我在湖南，不能亲自陪雯雯去医院看病，但是我可以亲自为她买感冒药呀。如果我网购感冒药给她，她一定很感动，说不定，她还没有吃药就痛将身体感动得康复了。
　　一拍脑门，没错，就上淘宝找感冒药。于是，连衣服也忘记穿了，赤身裸体坐在电脑前登陆淘宝网，因为雯雯在广东东莞，所以，我找了一个在东莞的店拍下了感冒药，这样，同一座城市的话，感冒药就能很快通过快递公司送货上门。
　　拍下了感冒药，付了款，然后去卫生间洗澡。
　　将身体刷洗干净，头发还没有干，于是，登陆QQ，看着雯雯灰色的头像，想到远在广东的生病的她，心生怜悯，将原本空白的QQ个性签名写上了一行字：“我不能给你全世界，但是，我的世界全部都给你！”
　　更改的这行个性签名，是写给雯雯的，希望自己有生之年，能和雯雯一直走下去，走到很远，很远。
　　刚将签名改好，QQ弹出了一个头像，又是“扑火的飞蛾”李雪怡。
　　“咦，认识你几年了，你的QQ签名一直是空白状态，怎么今晚写了这么一句感人肺腑的话？不会是写给我的吧？呵呵。”随后，她发了一个偷笑的表情过来。
　　“才不是写给你呢的，刚才女朋友打电话来了说感冒了，现在出差在外地，无法陪她，所以一时感慨，就改了签名。”在李雪怡面前，我毫不掩饰对雯雯的爱，坦白的真情流露。
　　“原来我是自作多情了，真是羡慕妒忌恨啊，怎么就没有一个男人对我这样好过？我悲哀了。”说完，她发了一个委屈的表情过来。
　　女人真是天生多情，都三十好几岁了，还像怀春的少女般在我面前矫揉造作，真是受不了她，估计她又寂寞了吧？但是，我们认识几年了，偶尔的开玩笑我还是能接受得了。
　　“谁叫你生不逢时？只能怪你遇人不淑了，呵呵。”我忽悠她。
　　“什么叫生不逢时呀？是不是暗指我的年纪比你大？其实，我总是感觉不到自己老，人老心不老，活到现在我还是感觉自己在很多时候都像是一个女孩子。”
　　我晕，都奔四的女人了，竟然还自诩为女孩子，我的天啊，自信心也太爆满了吧？不过，这个年代的人，即使是奔三或奔四，总会有那么一部分人的心智停留在青春期间，身体是成年的，心灵却是儿童的，这也是现代社会广大男女真实的写照吧！特别是那些享受在优越生活中的人们，他们不知苍桑为何物，心态自然就年轻化。
　　“我上次都说你是天山童姥了，真的没错，容貌不老，心态也不老，越活越年轻了。如果我到了你那样的年龄，恐怕都是一个糟老头了。”
　　“那让我看看现在的你离糟老头还有多远。”说完，李雪怡发来了要求视频聊天的申请。
　　我没有和网友视频的习惯，感觉怪怪的，虽然和李雪怡见过面，她见过我的真人，也见过我的相片，但我还是拒绝了她要求视频请求。
　　我说：“我刚洗完澡呢，没穿衣服。”
　　我原以来这样说会让她知难而退，谁知她再次发送了视频请求，并敲来了行字：“呵呵，没穿衣服那就更好了。”随后，紧接着发了一个色色流口水的QQ表情。
　　这个家伙，真是得寸进尺，越来越放肆了，我再次拒绝了她的视频，回复了一个敲头的表情给她。
　　李雪怡说：“哟呵，一个大男人还害羞啊？我都敢看，你竟然没胆量展示，真没用。”然后，她发了一个手指向下的表情过来，意思说我不中用。
　　我不禁郁闷了，这个女人也太寂寞无聊了吧？开始我还以为她是开玩笑，但是，越聊越觉得她是认真的，像一只修练了千年道行的狐狸精一样对我进行百般挑逗。
　　摸了摸头发，差不多干了，也有点困意了，于是，我回复李雪怡：“不和你开玩笑了，我明天还要跑业务，准备睡觉了哦，晚安。”
　　没等她回复，我果断下了QQ。
　　晨曦的曙光从窗帘迸射进来，我醒了，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工作。
　　鉴于昨晚和杨家强吃饭喝酒，有一种将彼此距离拉近的感觉，心想，趁热打铁，趁现在还有昨晚称兄道弟的余温，不如今天的行程就安排去寰宇公司拜访杨家强，就洽商事宜进一步详谈。
　　驱车来到寰宇公司，没见到杨家强，却见到和他昨晚同行的助手，助手告诉我，杨总今天在外面公干，明天才会回来。
　　带着少许失落感，正想转身而去，却想到了这个助手可能会对我们公司之间的合约有所帮助，我不妨向他打听一下关于合约的落实情况。
　　我对他说：“方助理，昨晚玩得还开心吧？”
　　他笑了笑说：“很久没有这样尽兴了，只是让你破费了，太不好意思了。”
　　我说：“那点小意思算啥，出门多一个朋友就多一条出路，咱们是兄弟嘛，就甭提了。要不，今晚有空的话，咱们去吃个饭，还有事要和你谈谈呢。”我意味深长地向他暗示了一下我别有用心的邀请。


第一百九十章
　　在我的职业生涯中，贿赂对方的职业经理人是我一向以来的商业作风，人都是平凡的，心都是贪婪的，没有一个人能抵挡得住利益的诱惑，哪怕看上去是两袖清风情操高尚的人，其实每一个人的内心都渴望着获取更多，更何况是这种寄人篱下的职员。
　　这个方助理也是识时务之人，当然明白一个公司的准合作伙伴邀请他吃饭是什么意思，他欣然答应。
　　傍晚时分，将车子开到寰宇公司的门口接方助理，在车上，从方助理的眼神中，我读出了一种贪婪。他奉承地说：“叶生真是年轻有为啊，年纪不大却开着好车，你们公司的待遇不错吧？”
　　男人，最喜欢的东西除了美女就是豪车了，拥有一个美女和一辆价值不菲的豪车往往是一个男人成功的标志，方助理也不能俗免这种虚荣心的向往。
　　我索性就在他面前夸大其辞：“这也没啥的，在广东珠三角那种经济发达的前沿城市，奔驰宝马满街都是，在我们公司，像我这个级别的，基本都是这种车子了。”
　　方助理流露出羡慕的表情说：“在我们郴州这些县市，开这种车的人都是富豪级的了，叶生的公司有没有合适我的职位？能否帮我留意一下？”
　　真是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身在曹营心却在汉，一听到我刚才的夸张说话，便迫不及待地原形毕露，面对诱惑，竟然就打起了另谋高就的主意。也难怪，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不甘于现状的人总是更接近成功，这一点，的确无可厚非。
　　我还要向他打探关于促成合约的事宜，并有可能要他在杨家强面前美言几句，当然不能一口拒绝，我敷衍他说：“没问题，等我回广东之后，看看公司有什么合适你的职位，第一时间通知你。”
　　我停顿了一下，然后顺水推舟说：“只是，我此次来湖南开拓市场，还没有建树，起码要等我将这片区的市场打开之后才能回公司，对了，我早几天和你们公司谈的那份合约，你们研究得怎么样了？”
　　听到我并没有拒绝他的请求，方助理颇为感激，他说：“公司的大方针主要是杨总决策，和你们公司的合约总体来说是符合双方利益的，只是还有一些细节条款需要商榷。”
　　从他口中探知的情况，我虽然都知道，但还是定了定心，毕竟，从对方公司的内部人员口中获悉“总体来产是符合双方利益的”。
　　将车子开到一家酒店，又是一轮蚕食鲸吞，彼此碰着酒杯，那种饭局中的热情，似乎是一对交情深厚的挚友重逢聚会。有时，不得不承认在人际交往中，大大小小的饭局是必不可少的，它总是能将彼此的距离拉近，将感情升华，即使这些所谓的感情是带有功利性的也好。
　　从饭店走出，当车子徐徐经过刚来郴州时看过的那间“温州城”，门口的那几个穿着暴露，性感妖娆的女郎暧昧地向我们招着手，我注意到副座驾上方助理的眼睛正朝着“温州城”的性感女郎瞟去，眼神似乎迸发出男人某些与生俱来的欲望。
　　我笑着问方助理：“要不要玩玩？”
　　他看了看我，呵呵地笑而不答。
　　我明白了，他心里肯定想“玩玩”。男人嘛，见到女色都狠不得扑上去啃一口为快，这也是男人的劣根性吧。否则，昨天晚上在酒吧里，他就不会将陪酒女郎的身体抚摸蹂躏，只是陪着老板，他不得不将更深一层的欲望收敛起来了。
　　为了让他得到好处，在杨家强面前为我美言几句，我认为有必要贿赂讨好他，我说过，在商场的磨砺中，我学会了很多商业法则，只要到为公司创造成绩，一些非常规的商业手段是必须具备的。
　　我暧昧地说：“大家都是兄弟，都是男人，这还怕啥羞？咱们到温州城看看去。”
　　方助理还是呵呵地笑而不答，他的不拒绝，已经证明了我的想法是符合他的需要。
　　想当年，我还是一个青涩男人时，被“温州城”里面那个脱光衣服的按摩小妹吓得逃之夭夭，那一幕情形事隔多年之后的今天，我依然历历在目。
　　今天，我已不再是任人宰割的雏，而成长为拥有一对坚硬翅膀的鹰，我完全有能力驾驭任何的局面，这次来“温州城”，我有足够的底气应付里面的按摩小妹。
　　在“温州城”门口停车，和方助理朝里面走去，在大厅里，一排袒胸露乳的女人挠首弄姿地卖弄风骚，从她们发光的眼神中看到的不是两个男人走了进来，而是两堆钞票走了进来。她们争先恐后般或故意将裙子掀起来，露出修长雪白的大腿。或故意将胸罩拉低，露出大小不一的乳房。
　　一个是老鸨模样的女人满脸笑容地走到我们面前打招呼：“帅哥，很久不见啊，怎么这么久才来一次？到哪里发财了？”
　　我不禁郁闷了，我们才是第一次来，却给这个老江湖描绘得像是老朋友一样熟悉，竟然说“很久不见”，事实上就是从来没有见过。有能力做老鸨的人果然不同凡响，对付男人自有一套。
　　我笑了笑说：“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你给我全部集中起来，给我兄弟挑一个。”
　　有生意中，老鸨当然开心，她迅速将一堆风情万种的按摩女郎集合起来。
　　对于我的慷慨，旁边的方助理欲拒还迎，色眯眯地走到女人堆的面前，在这个女人的屁股摸摸，又在那个女人的乳房是抓一把，似乎在菜市场上挑选一块优质的肉。
　　经过方助理的左挑右选，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一个胸大屁股大的女郎身上。那个被选中的女人似乎中了彩票一样幸运，满脸的笑容跟在方助理的身后，如果不是在这种钱肉交易的场合，一定会误会这个女人正在热恋阶段，就像看到了自己的男人一样开心。这个社会真是丑态百出，男人有点钱，就能玩女人。女人有点姿色，就能将肉体出售赚钱，还当作是一种光荣，否则，她被选中后怎么会那么快乐？快乐的背后肯定是只要松一松裤头就能收入一笔不菲的钱财。
　　随后，方助理对我说：“叶生，轮到你了。”
　　我对他说：“你玩嘛，我还有事呢。”
　　将女郎带出去开房的费用，我付给了老鸨。然后，车着方助理和那个女郎来到一间酒店，为他们办理了入住手续。
　　在看着方助理拥着女人走上客房的时候，我提醒方助理说：“别忘了在杨总面前提一提我们合同的事。”
　　方助理感激而又焦急地说：“叶生放心，我会做的了。”
　　“那我先回去了，你们慢慢玩。”
　　说完，驾着车离开了这间弥漫淫欲的地方。
　　我没有像方助理那样带一个女人回来开房，不是我高尚，也不是我没有性欲望。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当然也会有生理需要。只是，我一直无法和陌生女人在没有感情基础之下滚到床上，更何况这个是人尽可夫的女人，和这样的女人上床，会感觉肮脏和恶心。事实上，因为没有爱，所以那不叫做爱，我诠释为是交配。
　　热恋中的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心里还是会默默为自己心爱的人守护身体。爱，不是不能做，我回广东就可以和自己的女朋友翻云覆雨了。
　　在回去的路上，我反省着自己在职业生涯中的巨大转变，从青涩的单纯到世俗的圆滑，跟着丽姐在商场打拼中，为了实现事业上的抱负，我甚至不知道是成熟了，还是浑浊了，我开始感到迷惘。
　　我是不是很卑鄙无耻？从商以来，曾经不为我认可的手段都成了我惯用的伎俩，吹牛拍马，奉承讨好，笼络人心，收卖贿赂，一切有助于我事业发展的旁门左道都发挥得淋漓尽致。而今天，我还破天荒地为了成就一纸合同，出钱给准客户嫖娼。
　　我一直在为自己找借口，自圆其说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商业决定，贿赂也只是一种互惠互利的双赢手段，在没有伤害他人的情况下，你情我愿的你买我卖行为，完全是事半功倍的商业潜规则。
　　我甚至这样想，比如今晚这件事，我只是出了一点钱，就能让方助理快乐一个晚上，我没有要求他做伤天害理的事，更不用说什么杀人放火的犯罪行为，我仅仅是让他感受到我的诚意，要他回公司尽量帮助我将合约成功签定而已。而那个出卖肉体的按摩女，她的本职就是卖肉为生，她有客户才能有收入，间接上，我也帮助她实现了依靠自己的劳动自力更生地生活。一举三得，没有人会受到伤害。


第一百九十一章
　　第二天下午，我知道杨家强会回公司，所以，我再次登门拜访。此行的目的，谈业务也好，培养感情也好，反正干我们这一行就要胆大心细脸皮厚，没耐心是很难将业务促成的。
　　刚将车子启动，手机就响了，掏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是寰宇公司的电话，正是杨家强。
　　电话中，杨家强问我能否去一趟他的公司就合同事宜再一次详谈。
　　为了不让他知道我比他更急于求成，我隐瞒了正想去他公司拜访的事实，我淡定自若地说：“有空呀，现在过去吧。”
　　这次见到杨家强，已然没有了先前的隔膜感，怎么说我们酒肉一场，多多少少会拉近一点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方助理也在场，对于昨晚召妓的事，我不予揭穿，免得让他在老板面前下不了台阶，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和方助理打了一声招呼：“方助理今天的精神不错啊。”
　　方助理心领神会，知道我话中有话，他笑了笑说：“呵呵，还行。”
　　接下来的事出奇的顺利，可能是方助理感恩戴德地在杨家强面前说了一些对促成合同的意见，也可能是杨家强认识到这份合同正如他所说“总体上是符合彼此利益”的。大的方向获得了共识，那么小的细节，我们完全可以坐在谈判桌上尽可能地谅解或作一些可以接受的让步。
　　经过一番磋商和修改，我终于完成了湖南之行的首张合同，内心充满自豪感，无不感叹：“上帝始终眷顾有准备的人。”
　　走出寰宇公司，正想去取车，手机响了。
　　是雯雯。“添，你快递给我的感冒药，我今天收到了哦，太意外了，没想到你山长水远给我买感冒药，当我拆开包裹的包装时，我感动得一蹋糊涂，我好想你哦。”
　　“傻瓜，这有啥好感动的，那是我的本份嘛，今天感冒好点没有？吃药了吗？”
　　“本来还头晕晕的，收到你的包裹竟然就不晕了，真奇怪。你放心啦，我吃了药呢，不会辜负你一片苦心。”
　　“嗯，你按照说明书上准时服药就很快会好起来的，一日三次，每次一粒，记住了哦。别忘了还要多喝水。”
　　“知道了，我会乖乖听你的话，你就别老是担心我了，在外地你也要保重身体，准时吃饭，多休息，知道吗？”雯雯温柔如水，通过在空气中传播的声音，真恨不得自己能长出一双翅膀，长途跋涉翻山越岭，穿越千山万水飞到雯雯的身体，将她拥入怀内狠狠的，绵长的吻她。
　　今天成功签约，湖南之旅首战告捷，掩饰不了喜悦，这样的大事一定要和雯雯分享，让她也高兴高兴。于是，我对她说了关于签约的事，听到这个消息，雯雯似乎比我更开心，不断地表扬我：“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做什么事都能用心去做，太好了，再多签几张单就可以早日回广东了。”随后，电话听筒传来“啵”的一声，我问她是啥声音，雯雯说：“亲你一下，算是给你的奖励。”
　　攻克了郴州市场，以下的站就是衡阳、株洲，湘潭和长沙。
　　跑了大半个湖南的县市，其中的辛酸是旁人无法体会得到的，有时候，站在大街上看着人来人往归家的路人，心里倍感寂寞，我多么渴望不再是一粒漂泊的浮萍，也像他们一样有一个安定的家，回到家里陪家人看看电视，吃上那些简单而又可口的饭菜，但是现在，这一切看似普通的生活对我来说都是望尘莫及的奢侈。
　　有一次在三更半夜里，车子半路抛锚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除了漆黑就是寂静，我又饿又渴，在僻静的公路中足足呆了四个小时才得到援助，我深刻记得当回到市区里的食店中狼吞虎咽的情形，就像数日没进食刚从难民营逃难出来的人一样，看得店主目瞪口呆。
　　来到长沙，走在街头，脑袋里闪现出曾经的好兄弟刘经优的影子，心想，不知道能不能和刘经优在街上邂逅相遇？
　　刘经优的家乡正是湖南长沙，那年，他横刀夺爱，被我亲眼看到他和自己的女朋友滚在床上，正是因为他，亲手将我们之间建立的兄弟情谊摧毁得灰飞烟灭，正是因为他，让我和小菲分道扬镳无法回头。我和小菲分手后，刘经优带着小菲回去了家，这些年来，曾经的恩恩怨怨我也不再耿耿于怀了，今天，来到刘经优的家乡城市，莫名的想知道他和小菲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翻了一下手机的名片夹，找到了刘经优的电话，拨打过去，未曾料到提示是空号。于是，又找到了小菲的电话拨打过去，提示也是空号。他们俩个回长沙多年了，也许，以前在广东东莞的那个手机号码早已停用了。心里不免涌出些许失落感。
　　和刘经优，我们曾经是患难与共的兄弟。和小菲，我们曾经是相濡以沫的情侣。虽然在最后，我们的情缘落寞收场，至此已事过境迁，我们之间除了怨之外还有过恩，所以不应有恨。我仍记得刘经优身份证上的地址，现在，我们近在咫尺，同在一座城市的天空下，我有一种想去看望他和小菲的冲动。
　　打定主意，遵循记忆中刘经优身份证的地址问了几个路人该怎么走，然后驱车前去。
　　在路上，我一直想像着刘经优和小菲的生活现状，他们俩人结婚后过得幸福吧？孩子还听话懂事吧？生活过得还充裕吧？这一切，我都想知道。
　　刘经优的家在长沙市郊的农村，乡道坑坑洼洼，车子颠簸摇晃，眼前一片封闭落后的破败景象，矮小陈旧的房子七零八落地散布在山脚下，田野上种植着绿油油的庄稼，马路上偶尔还能看见几堆牛粪的痕迹。心里想，刘经优在这个穷乡僻壤成长，想必，也吃了不少苦头吧。
　　在狭窄崎岖而又险象环生的泥泞路行走，只能以蜗牛般的速度缓缓前进，这个地方够穷的了，连一条像样的马路也不修缮一下，如果对面有行人或来车，闪让困难，只能尽量将方向盘打回路肩腾出马路互相避让。幸好，一路上只见三五个赶着耕牛的农民，并没有来往的车辆。这种原始贫瘠的山区地方，也是中国贫穷落后的农村的缩影吧！
　　好艰难才来到刘经优所在的村庄，在村头，有一群光着脚丫穿着破烂的顽童在天真地嬉戏玩耍，远远看见有车进村，像围观外星人一样好奇，一窝蜂地迅速将我的车子包围，跟着我缓缓前进的车子慢跑起来。
　　我摇下车窗的玻璃，问他们：“小朋友，请问你们知道刘经优的家里在哪里吗？”
　　这一群嘻嘻哈哈的小鬼吱吱喳喳，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刘经优是谁呀？”“我不认识。”“没听说过。”
　　听着他们的窃窃私语，我不禁犯愁了，难道我找错地方了？不可能呀，在路上我问了几个当地农民模样的行人，他们众口一致都是说就是在这个方向，会不会是刘经优长年出门在外工作，他们年纪太小，对村里的大人不甚了解？又或者以为我问得刘经优是和他们年龄一样的小朋友？
　　既然来到了这个村子，我总不能半途而废，只能跟着小鬼们慢慢将车子开进村里。前面有一个赶牛的大叔，我再次停车询问：“大叔，请问你们村是不是有一个叫刘经优的人啊？”
　　大叔打量了一下车子，又打量了一下我，说：“刘经优是吧？他不在村头，他的家在村尾，你向前走，会看见山边有一个池塘，池塘边的那户就是刘经优的家了。”
　　听着大叔这么一说，心里顿时放下大石，还好，刘经优就是在这个村子里，没枉我白走一趟。我对大叔说了一声谢谢，继续朝着他给我指引的方向前进。
　　七湾八拐，终于看到了池塘边的那户人家，这是一间经历了多年风雨侵袭的典型村屋，房屋的外面有几只小鸡小狗在无所事事地闲逛，看着有陌生人来了，警觉的狗如临大敌，朝着我咆哮吠叫。
　　可能是听到有狗吠声，屋里跑出了一对老年夫妇观察情况，并将神经崩紧的狗召唤回到身边，狗真是人类忠实的朋友，对待敌人毫不留情，对待主人却摇头摆尾，温驯地伏在那对老年夫妇的脚下。
　　我关掉引擎下了车，对老夫妇说：“你好，请问这里是刘经优的家吗？”
　　老夫妇满脸风霜，岁月的蹉跎在他们的脸庞上留下了一条条的痕迹，他们忐忑而又老实结巴地回答：“我是刘经优的爸爸，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听到眼前这对憨厚纯朴的老人就是刘经优的父母，亲切感油然而生，我说：“我是广东人，是刘经优的兄弟，专来来看他，他在家吗？”
　　知道我是刘经优的朋友，老夫妇热情了起来，说：“他出去打工了，先进屋坐，进屋坐。”
　　正在这个时候，屋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孩子走了出来，这个孩子的母亲和我四目相交的那一瞬间，都愣呆住了，在劳燕分飞天各一方之后，我们都没有想到还会有重逢见面的这一天，心里悲喜交集，五味陈杂，各种各样的情感顷泄出来。
　　抱着小孩子的这个女人，正是我曾经的女朋友，刘经优现在的老婆陈小菲！


第一百九十二章
　　眼前的小菲和昔日相比，失去了夺目的绚丽，穿着朴素，劣质的上衣，做工粗糙裤子，脸蛋不再像以前那样浓装艳抹，习惯挂戴的一对大耳环消失在耳垂下。
　　我记得小菲热爱化妆，追求时尚，引领服装潮流，如今，已为人妻已为人母的她俨然一个在这个贫瘠山区土生土长的农妇，她跟了刘经优之后，一定受了不少苦头，否则，曾经那么爱美的她怎么可能会变得面目全非。
　　面对她，我破口而出：“小菲。”
　　小菲的表情呆若木鸡，怔怔地看着我，似乎不相信眼前站着的我是当初背叛的前男友，还是心里对我仍有愧疚感？我无法猜透。
　　听到我叫喊她，小菲回过神来，情绪激荡地说：“添，是你，你怎么来了？”
　　这个在生命中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女人，她从光彩夺目转变为黯然失色，我心里百感交集，有一种既酸又痛的感觉。我说：“我出差湖南，顺便就来看看你和刘经优了。”
　　旁边的两位老人看见我和小菲是认识的，热情地招呼我进屋里坐，将一张尘迹斑斑的凳子搬了出来，用衣袖将上面的尘埃擦拭，看在眼里，我对老人肃然起敬，我说：“大叔大婶，我也是农村出身的人，不用擦了，不碍事。”
　　刘经优的妈妈像对待贵宾一样，忙碌着拿开水倒给我说：“家里没有茶叶，就喝开水吧。”
　　我双手接过这位两鬓发白的老母亲递过来的水，心里极不是滋味，她是那么的善良纯朴，他们的儿子也应该继承了优良的传统。是的，凭良心说话，刘经优也有一颗善良的心，在我妈患病时，他自动汇借了仅有的积蓄给我，我妈妈的生命得以保存至今，有刘经优的一份功劳。
　　对于刘经优现在的家境，我表示不理解。当初和小菲分手的时候，我不是给了一大笔钱他们吗？怎么房子没有修建，生活条件也不尽人意？
　　我问刘经优的父母：“刘经优现在干些什么工作？”
　　老人家老实结巴地回答我说：“在市里面打工，具体做什么工作说不准，他经常换工作。”
　　我郁闷了，趁老人家去厨房做饭的空隙，我问小菲：“小菲，这几年来，你过得还好吗？”
　　刚问出口，便觉得问得不对劲。如果她过得好，就不会住在破败的小矮房里，就不会衣衫褴褛。
　　没想到小菲无声地流下了眼泪，她说：“不好，一点也不好，以前太任性不懂得珍惜你，现在好也要过日子，不好也要过日子，这是报应吧。”
　　小菲的表情充满愧疚，她在和我说话的时候，甚至没有勇气看着我的眼睛。
　　这个最熟悉的陌生人，我们曾一起同床共寝生活过，如果不意外，想必我们现在已经终成眷属生儿育女了。可惜，世事如棋，尘世中的每一件事都难以卜算。若干日子后，我依然徘徊在围城的外面，而小菲却携执刘经优之手共同走入了围城，但是，她说过得并不好。
　　难道，婚姻真的是一座围城吗？城外的人向往城内的风景，以进城为人生理想。城内的人却认为是被禁锢的囚徒，渴望逃离城墙获取自由。归根结底，所谓婚姻只不过是爱情的坟墓，爱情的终点以发生婚姻关系为开始。
　　“既然选择了，就不要回头，现在，你们结了婚，也有了孩子，就平淡将就过下去吧，难道还能有其他的路可走吗？”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装作若无其事，平静如水，其实内心已泛起了层层的涟漪，曾经的爱人过得不好，我的心还没有足够强大到无动于衷的程度。
　　小菲说：“添，我知道以前伤害了你，配不起你，那时好糊涂，现在也只能是这样过下去了。”
　　“刘经优对你好吗？”这个问题，我最想知道。在分手的时候，我对刘经优说过希望小菲跟了他之后，一定要好好爱护小菲。
　　“没有什么好不好的，和他结婚后，他经常喝酒，我知道我和他一样，对你有负罪感，但是也改变不了事实。你留给我的那笔钱，我给他做生意，开了一个奶茶店，只是不善于经营，全亏光了，现在他打一些散工养家糊口。”
　　在我开店的那时，我就知道刘经优不是做生意的材料，结果，还是印证了我的预测，才导致今天这个贫困的局面，唉，人的一生，做多少吃多少都是上天注定的，你看别人经商赚得盆满钵满，那是人家有一定的天赋和付出了努力才得以成功，成功的背后隐藏了多少的泪与汗，这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体会得到。
　　我说：“有钱并不一定会幸福，只要俩个人过得好，即使穷一点也很开心。”
　　我这句话，其实完全没有含沙射影的意思，我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可能小菲由此想到了我们的过去，当初我们一起经营奶茶店，生意蒸蒸日上，生活过得红红火火，不能说富得流油，但也衣食无忧，足够小康。纵然是这样，我们还是不能幸福到底。相反，最幸福的时候是我们生活得最困难的那段时间，为了支付生活所需要的日常开支，我去兼职做家教赚钱，我们的过去就是最好的例子。


第一百九十三章
　　爱情开始的时候，会把天涯变成了咫尺；爱情结束的时候，又把咫尺变成了天涯。曾经以为，爱情是人生的全部；然而有一天发现，那只是我浪废了最多光阴的一部分。
　　多年过去了，物是人非，大家都有各自的情感归宿，对于小菲，我除了仅有一些对往昔的怀念，已经别无他念，我只希望她能活得快乐和幸福。
　　小菲落寞地问我：“添，你结婚了吗？现在还经营奶茶店吗？”
　　我说：“还没有结婚呢，不过有了女朋友，你认识的雯雯，我和她一起了。奶茶店在你走之后的不久关闭了，现在丽姐的公司工作。”
　　听到我心有所属，小菲黯然失色，泪水涌了出来，我不知道她是出于愧疚还是出于失之交臂的痛楚，但我知道她不开心。
　　她灼热的泪水滴在怀抱里小孩子的脸上，原本刚停哭的小家伙又“哗哗哗”地哭啼了起来，凄厉的哭声惊动了在厨房做饭招待我的两位老人家，他们走了出来，心疼地从小菲的怀抱接过小孩子哄了起来。
　　小菲看到家公家婆出来的时候，悄无声息地转过背擦拭着眼泪。
　　我走近老人家的身边看着小孩子，这是一个女孩，眉宇之间和小菲有几分神似，但鼻子像极了刘经优，如出一辙的高挺。
　　饭菜不丰富，我对吃从不挑三拣四，吃得时候还是觉得很好吃，清淡的味道似曾相识，浓缩了童年时候和妈妈相依为命艰苦朴素的影子。
　　饭后，老人家热情的叫我在家里住一晚，小菲也附和说：“天色晚了，道路难走，要不，你就先住一晚吧，明天早上再回去吧。”
　　刘经优不在家，我觉得在他的家过夜不合适，还是谢绝了他们的热情。
　　在准备离开的时候，我对小菲说：“可以让我抱抱小家伙吗？”
　　小菲神情复杂地应了我一声“嗯。”
　　我从她的怀里接抱过小孩子，在小家伙的脸蛋亲了一口，走出家门的时候，我将身上带的钱拿了出来，悄悄地塞在小家伙的衣服里面。这些钱虽然不多，权当代表我对孩子的一份心意吧。
　　我打开车门，将引擎发动，小菲抱着小孩子跑过车旁，轻轻敲着车窗，对我说：“添，如果你和雯雯结婚了，可以通知我一声吗？”
　　我不知道小菲为什么要这样做，但还是对她说：“嗯，会的，一定会告诉你。”
　　车窗外，小菲的眼神依依不舍，我看到了闪烁的东西在她的眼眶，那分明是泪花。
　　车窗内，我内心波澜起伏，天意弄人，缘起缘灭就像一场梦，这是我们在今生最后的一次见面吗？
　　我不禁想起那年和小菲分手的时候，我们也是隔着门，我在门内，小菲在门外，近在咫尺，远在天涯，我们之间在今生今世始终隔着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可望而不可及。
　　小菲说：“祝你们幸福。”
　　我说：“也祝你们幸福。”
　　小菲给了刘经优的手机我，回到长沙市区，我打了一个电话给刘经优，我说：“今天我去了你的家。”
　　电话的那头，陷入了冗长的沉默，良久，刘经优才说：“添，你原谅我了吗？”
　　我说：“是的，以前我的确恨你，现在释然了，我们还是兄弟，希望你好好照顾小菲。”
　　刘经优的声音哽咽的一蹋糊涂，“小菲告诉我了，你也在长沙，但是我没勇气见你，谢谢你今天去看望我。”
　　在长沙的大街小巷，看见街头有长沙的特色小食臭豆腐，店匾赫然写着“天下第一臭”的招牌，我记得刘经优最爱吃臭豆腐，那时，他经常跑到街边吃，我觉得臭不可闻，令人作呕，根本无法入口，于是，我嘲笑他说，这东西比屎还臭，你怎么能吃得下呀？
　　刘经优却反嘲我不懂欣赏，说这是湖南最好吃的小食，抓起一块臭豆腐便要往我的嘴里塞，我吓得逃之夭夭。
　　现在，看着街头的臭豆腐，我再次想起了和刘经优的兄弟情缘，那一幕幕嬉闹玩笑仍历历在目，尤如昨天重现一样真实贴近，于是，我买了一份臭豆腐，屏住呼吸捏着鼻子吃了一块，才发现，原来以前的我真的如刘经优所说的不懂欣赏，闻着很臭，吃着却很香。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起刘经优的时候，竟然一反常态，违背自己的兴趣爱好，勇敢地尝试臭豆腐，我在电话中告诉刘经优：“你喜欢吃的臭豆腐，我现在也敢吃了。”
　　电话那头的刘经优笑了，呵呵地笑个不停，即使我见不到他，也能感觉得到他的灿烂。
　　我为什么要尝试吃曾经我最讨厌最恶心的臭豆腐的原因，也许，只有刘经优才知道。最后，我们心照不宣，不约而同地在电话中都笑了起来，笑得那么真挚、那么自然，我们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共赴患难的难兄难弟年代。
　　我们一起快乐过，也互相伤害过，人生苦短，生命稍纵即逝，能在茫茫人海中邂逅相遇是一种缘份，我们不是神，都会有做错事的时候，既然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我们仨人又何必将这个心中的结延伸到生命的尽头呢？
　　我此次去刘经优家里的目的，是想告诉刘经优和小菲，我原谅了他们，我们都应该对往事释怀，重新轻装上路，各自轻松快乐地过完为时不多的下半辈子。


第一百九十四章
　　看到小菲和刘经优结了婚生了孩子，虽然日子过得贫穷了一点，但始终成立了家庭过着平淡的生活，从另一种意义上看，这也是一种幸福吧！毕竟，贵或贱富或贫都不是决定幸福与否的首要元素，先成家后立业，将孩子抚养成人，看着孩子慢慢长大，这是无数人心目中的理想。
　　而我，还游离在婚姻城堡之外，漂泊无踪居无定所，此时此刻，我特别的想念远在广东的雯雯。
　　晚餐时分，驱车在长沙的街头找食店，当车子经过一间麦当劳的时候，脑子里呈现出一幕幕和雯雯一起吃汉堡包炸鸡翅的片段，她总是吃得津津有味，我总是吃得无所谓。摸了摸肚皮，已然饥肠辘辘了，我决定，今天的晚餐就在麦当劳解决。
　　将车子停泊好，点了几款平时雯雯喜欢吃的派和汉堡包，薯条和炸鸡翅，找了一个靠近窗边的位置坐了下来，我用心地想着雯雯，认真地撕咬着来自麦当劳的每一个汉堡包，每一块炸鸡翅，每一条派，才发现，这个味道我已经深深爱上了。
　　以前，我那么的厌恶洋快餐，现在却爱屋及乌，因为爱上一个喜欢吃麦当劳的人而喜欢上了吃麦当劳。在异乡摸爬滚打，游子思乡的心越演越烈，只有麦当劳才能给我温馨熟悉的家的感觉，坐在这里，我能真切地思念着我爱的人，真切地和远方爱的人一起感受着同一种食物所带来的亲切感，还因为，即使我不吃什么，来上洗手间，来避风避雨，这里的服务员也不会赶我走，摆在门前的麦当劳叔叔由始至终堆砌着笑脸欢迎着我。
　　我打了一个电话给雯雯。
　　“雯雯，吃晚饭了没有？”
　　“吃了，你呢？”
　　“我正在吃呢，就在你最喜欢的麦当劳里解决晚餐。”
　　“啊？这么巧吗？我也在麦当劳呢，妈妈又跑香港了，我一个人吃饭没味道，所以就跑麦当劳来了。”雯雯在电话的那头惊讶地说。
　　据说，一对相处已久的人会有一样的生活习惯，不是你改变我，就是我感染你，这就是爱情的魅力。现在，连饮食都不约而同了，是巧合还是心有灵犀的结果呢？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某时某刻，我们同一时间吃着同一晚餐，那种感觉妙不可言。无奈的是我们各分东西，一个在湖南，一个在广东，唯有闭上眼睛，用心去感受对方的一言一语一颦一笑，难道这就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湖南之旅已有时日，由南至北，从东到西，几乎跑遍了整个湖南的一二三线城市，此次出差公干不能说满载而归，但也算得上硕果累累，凭着我在不懈的工作态度，兢兢业业的精神，我用那些沉淀为技巧的圆滑、奉承和利诱为公司，为自己赢得了一张又一张订单及合同，为公司开拓新市场作了至关重要的贡献。
　　回到下榻的酒店，收拾简洁的行李，在准备回广东的那一刻，我有一种对湖南依依惜别的感觉，从陌生到熟悉，从孤独到温暖，这里的水土人情留给我的印像很深刻。在湖南，我认识了很多业务伙伴，有些人，我们甚至是由互相猜疑变成了互相信任，还有一些人，已经成为了我的好友，他们会带着我到湖南的名胜古迹或城市景点游览风光。
　　今天，我就要回广东了，启程之前，我打了几个电话给一些在湖南结识的朋友，向他们一一道别。我还特别打了一个电话给刘经优，我说，这辈子我没机会照顾小菲，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的下半辈子，好好工作，好好维护你这个来之不易的家庭，哪天有机会的话，来广东找我，我们依然是好兄弟。
　　电话那头，刘经优声音哽咽，他说：“添，你知道吗？这些年来我一直都活在对你的内疚中，你原谅了我，让我更加无地自容，所以，我没有勇气见你。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我希望我们永远都是兄弟，放心吧，现在我是穷了一点，但是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去工作赚钱，力所能及让小菲早日过上好日子。你回广东，我就不送你了，你自己注意安全，一路顺风。”
　　听到刘经优这样说，我内心无比欣慰，我终于可以安心地离开湖南了。
　　沿着京珠高速往广东方向风驰电掣般长途跋涉，穿越了鳞次节比的高楼大厦，跨过了郁郁葱葱的田野，有万里无云的艳阳天，也有繁星点点的夜空，沿途风光旖旎，我却归心似箭无心欣赏，驾驶着车辆一路狂奔，第二天，终于抵达广东境内，当车子驶入湖南和广东接壤的韶关市时，归家感尢其强烈，广东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让我感到温馨，我打开车窗，风在空气中涌入车内，我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来自生我养我的故乡空气，久违的气息沁人心脾，心情格外的心旷神怡。
　　回到东莞，雯雯在我的家里等候着我，当我推开门的时候，雯雯如小鸟依人般向我飞扑过来，抱着我狠狠地、疯狂地、冗长地热吻。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是每一对感情笃定的情侣的必然感受。雯雯双手缠着我的脖子，吻着我口齿不清地说：“添，这段时间想我了吗？”
　　我环抱着雯雯的腰，以更热烈的吻回报她。“嗯，想你，天天都在想，你呢？”
　　雯雯情意绵绵，含情脉脉地说：“和你一样，天天都在想。”
　　稍作停顿，雯雯又说：“添，你出差这段时间瘦了，不习惯外省的饭菜吧？”
　　我忽悠她：“不是饭菜的问题，是你不在我的身边，没吃你的口水的原因。”
　　雯雯佯装生气说：“哼哼哼，恶心死了。”
　　我继续忽悠：“你好像胖了一点，前面的两团东西在顶着我呢。”
　　“啊？你这大坏蛋就是色，这样说我，我打死你，我打死你。”说着，娇滴滴地握着小拳头拼命地敲锤着我的胸膛。
　　我一把握住她的小拳头，将她抱得更紧，让她在我的怀里动弹不得。
　　雯雯在我的怀里无计可施，张开嘴巴就往我的嘴唇咬。
　　“哎呀，我的舌头都给你咬断了，你真狠啊。”
　　雯雯呵呵地笑，似乎找到了惩罚我的方法。
　　我说，你不要笑得那么得逞，现在轮到我惩罚你了。说完，我将雯雯横抱起床，放到床上，然后向她的身体压了下去。


第一百九十五章
　　第二天早上，回到阔别已有时日的公司，部门的同事一如既往地有说有笑，七嘴八舌地对我嘘寒问暖，俨然我成了衣锦还乡的游子。有些人问我湖南好不好玩，有些人则请教我开拓市场的经验，更有一些好色之徒阴阳怪气地问我有没有艳遇。对此，我一笑了之，然后回到办公室里。
　　王国华敲门进来，我以为他是来向我此次凯旋归来贺喜，没想到他向我递交了一份辞职信。
　　我大为惊讶，王国华的业务能力与日俱增，业绩蒸蒸日上，是一个可塑之才，我颇为器重他，有提拨他升职的计划，在这个时候，他却要辞职，我大惑不解。
　　我说：“国华，公司正值用人之际，你也很努力工作，你在公司的表现，大家都有目共睹，为什么要辞职呢？是不是找到了更好的发展机会？”
　　王国华没有正视我，低着头说：“添哥，谢谢你给了我进公司的机会，也知道你一直对我都很关照，教会我很多业务知识，只是，公司不适合我，我想换一个环境。”
　　“公司为什么不适合你？你对公司有什么要求还是不满，你完全可以向我提出来，我力所能及的事，我一定改善。”对于王国华的辞职理由，我更加迷糊了。
　　王国华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寻思什么，然后说：“添哥，我不是那个意思，公司的福利不错，你对我也很好，但是，我辞职的想法由来已久，在你出差湖南之前，我有辞职的打算，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再三考虑，我还是决定辞职，我发誓，公司和你都是我遇到最好的，至于原因，添哥就允许我保留一点点空间吧。”
　　我想来想去都想不通，既然公司和上司都在他心目中占有重要的一席之位，公司福利待遇在同行业里处于领先水平，管理可谓人性化。在日常的工作中，我也会对他鼎力相助，提携他升职只是时间问题。但是他这样说，我也不能勉强，可能是他找到了更好的发展平台，于是，我无不惋惜地对王国华说：“既然你决定了，那只能祝福你好运，以后如果又想还有机会做同事的话，公司和我都随时欢迎你回来。”
　　说完，我在他的辞职信上签了我的名字。
　　到人力资源部和财务部为王国华办理了离职手续，王国华在离开公司的前夕，他情绪低落地对我说：“添哥，谢谢你对我的关照，也祝你和雯雯幸福。”
　　自从王国华被我招聘回来，我一直当他是弟弟看待，曾陪他一起去拜访过几次客户，并帮他成功将合同拿下。他对我尊称为“添哥”，当我为兄长。现在他突然离去，刚建立不久的友谊之情顷刻之间就消失了，心里无限惆怅。
　　经过办公大厅，看到王国华空荡荡的办公桌，我不禁坐了下来，电脑还没有关，移动了一下鼠标，无意中发现匿藏在硬盘里标注为“私人文件夹”的图标，打开一看，心中疑团顿时解开，原来王国华的辞职并不是如他所说“公司不合适他想换环境”的原因，而是为了雯雯。
　　私人文件夹里有几个Word文件，里面记录了王国华的心路历程。
　　“*年*月*日，今天是我第一天来公司上班，老板竟然是高中同学雯雯的妈妈，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缘份，四年过去了，我还能和曾经喜欢的雯雯相遇，感谢添哥将我招进来。”
　　“*年*月*日，今天见到了雯雯，她比高中时更有吸引我的魅力了，这些年来，我一直无法将她忘怀，我仍记得高中时代，我偷偷地在课间和课外远远地注视着她，我总是被她的一举一动深深吸引，我知道我喜欢上了她，渴望有一天我们能在一起，却没有勇气亲口向她表白，唯恐吓着了她，所以，我给她写了情书，没想到她却将情书交给了老师，让我在全班同学的面前出差，但是，我不恨她，还是很想她。”
　　“*年*月*日，我的业务不精，拜访了一个刁钻的客户，很想放弃，但又不甘心，只有叫添哥陪我一起去洽谈，谢谢添哥对我的帮助，在和添哥前往客户公司洽谈的时候，从添哥娴熟的业务中，我学会了很多技巧。”
　　“*年*月*日，和添哥上次谈的客户，今天成功签约了，我的客户，他的努力，看来，我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
　　“*年*月*日，今天雯雯请我吃饭，我兴奋不己，高兴得甚至上厕所的时候也哼起了歌，雯雯主动请我吃饭，是不是意味着我们有了一个好的开始呢？神啊，保佑让她嫁给我，就算让我折寿我也愿意。”
　　“*年*月*日，昨天和雯雯去餐厅吃饭，没想到她点了菜付了账就提前走了，原以为能和她共进午餐，结果只有我一个人傻冒地在餐厅里度过了一个无聊的下午，心情很失落。”
　　“*年*月*日，今天看见添哥和雯雯在办公室里拥抱，我才知道添哥原来是雯雯的男朋友，那一刻，我很伤心难过，自己那么喜欢一个女孩子，从高中到大学毕业的今天，我始终没有谈过恋爱，是因为我始终没有忘记雯雯。从添哥的办公室出来，泪在心里不断地流，从未有过的难过。”
　　“*年*月*日，看到雯雯和添哥天天缠在一起，心里不好受，我留在这里是不是自我虐待？既然他们在一起了，我没机会了，我再呆在这里也没意思，唯有辞职吧，得不到爱的人，就祝福爱的人幸福吧。”
　　“*年*月*日，今天原本想向添哥递交辞职信，都已经打好了，添哥却出差湖南了，他对我有知遇之恩，是他招我进来的，我不能不辞而别，那只能等添哥回来再辞职吧。”
　　“*年*月*日，……”
　　将王国华的记载的点点滴滴一字一句地阅读，终于知道他执意要离去的真相，原本他是我的情敌，我内心却对这个“敌人”的退出感到悲壮，爱一个人没错，他有权利爱雯雯，如今，他选择了退出。
　　有些心事只能自言自语，有些秘密只能写在日记里。有些痛苦只能默默承受，自己还是要靠自己拯救。真正的痛苦，没有人能与你分担，你只能把它从一个肩头，换到你的另一个肩头。无可否认，王国华对雯雯的爱是源远流长的，五年的时间过去了，他还不能释怀，证明这个男人有着对爱情忠贞的一面。正如雯雯对我的爱，也是五年的时间过去了，她一如既往地将这份情加深升华。
　　有些伤口，时间久了就会慢慢痊愈。有些委屈，受过了想通了就会释然。有些伤痛，忍过了疼久了也成习惯了……然而却在很多孤独的瞬间，又重新涌上心头。——其实，藏在心底的话，并不是故意要去隐瞒，只是，并不是所有的疼痛，都可以呐喊。
　　面对，不一定是勇敢，退出，有时也需要很大的勇气！看着王国华的日记，我心里默默对他说声“你保重。”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丽姐对我此次出差归来所取得的成绩，颇为赞许，她意味深长地对我说：“小添，我已经当你是自己人了，我总会有老去的一天，到时我老得不能动了，公司的运转只靠雯雯是不够的，她没能力驾驭这份事业发展下去，好好干，好吗？”
　　丽姐话中有话，言外之意是将公司的接班人交付于我，听着这样的话，我既感激又迷茫，我开始感到幸运，能在生命中遇到丽姐这种伯乐，是她将我从小苗培养成大树，她要将一片森林交给我，我难免有一种无形的巨大压力，唯恐稍有差池便让她失望。
　　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每一对父母都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每一个子女都希望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但是，并不是每一个有理想的人都能梦想成真，在成功的背后又隐藏着多少鲜为人知的艰苦奋斗和心酸汗水，同时，还需要承受各种各样的精神压力。
　　我对丽姐说：“我会好好工作，尽最大努力不让你失望。”
　　下班和雯雯回到我的家，在整理衣柜的时候，发现抽屉沉睡已久的首饰盒，里面是一枚戒指，那年，我买给小菲的，只是直到最后我也没能亲手为她戴上，后来，我便将它收藏在衣柜的抽屉里，存放至今。
　　捧着这枚戒指，正想再次放进抽屉，雯雯却发现了，她问我：“添，这是什么？”
　　我说：“戒指。”
　　雯雯兴趣来了，从我手上抢了过去打开看说：“哇噻，好漂亮，是送给我的吗？”
　　如果我说是当初打算送给小菲的，雯雯可能会不高兴，我迟疑了片刻，转而说：“喜欢吗？”
　　“嗯嗯嗯，喜欢，添，你过来帮我戴上。”雯雯掩饰不了内心的喜悦说。
　　我笑了笑说：“不是在订婚的那一天戴的吗？”
　　说起订婚，在我出差湖南之前，我和雯雯有过这样的共识，在情感旅途上磕磕碰碰这么久，是时候建立一个家庭了。我们说过我出差回来后，要将这件人生大事未了的心愿兑现。
　　雯雯闭上眼睛，伸出手指对我说：“我设想一下披着雪白的，长长的婚纱，你现在先为我戴上试试。”
　　看着满脸陶醉的她，幸福的神情不亚于正在进行着一场婚礼。我取出戒指，轻轻套入她的手指，谁知道这枚戒指不合适雯雯，戴上去感觉有点松。
　　本来这枚戒指就不是为雯雯买的，我不应该将原送给小菲的东西转送给雯雯，这样做，总感觉不太合理。这样也好，我有了借口，我说：“雯雯，不合适哦，我改天重新买一只戒指给你吧。”
　　雯雯爱不释手，只是戒指的确戴得宽松，她无不惋惜地说：“添，你不用买呀，看看哪天我们一起去换一枚就行了。”
　　我说：“不是在东莞买的呢，也不值多少钱，我们明天去逛逛吧。”
　　估计雯雯是以为我出差湖南时买的，听到说明天去逛街，她欢呼雀跃，捧着我的脸狂风骤雨般亲吻着。
　　第二天下午，和雯雯逛了首饰店，看着闪光熠熠耀眼夺目的金银首饰，顿觉眼花缭乱，店员不厌其烦地热情向我们推荐，嘴巴像涂了蜜糖一样甜，说什么郎才女貌，这枚戒指戴在你们的手上如何的配衫。
　　我们对店员的推荐不置理会，坚持地挑选了一对心仪的戒指。
　　车子经过婚纱店，里面的婚纱深深吸引了雯雯，她透过车窗向外望去，但车子一下子就将婚纱店抛在了后头，我问雯雯：“要不要回头进去看看？”
　　雯雯说：“还是改天吧，也差不多到了回公司的时间。”
　　公司派出去各省公干的人陆陆续续返回来了，各同事战绩辉煌，为公司开辟市场创收效益立下汗马功劳。为此，公司会议上决定，为我们这些出差归来的功臣举办庆功宴，地点定于一家五星酒店。
　　有吃有喝，有唱有跳，同事们无不兴高采烈。我和雯雯也早早地到了酒店的宴会厅。
　　在主席台上，丽姐和公司高层作了一次鼓舞人心的演讲，向广大就坐的同事们回顾过去，展望未来，并为现阶段蒸蒸日上的成绩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公司的持续发展让台下的每一位员工都充满了自豪感，鼓起雷鸣般的掌声，绵绵不绝，经久不衰。
　　席间，趁着隆重热闹的气氛，我走到丽姐身边就我和雯雯的事对她说：“丽姐，我和雯雯计划年内结婚，你的意思怎么样？”
　　丽姐明知道我和雯雯在一起，就肯定会有结婚的那一天，但她听到这个消息，表情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变化，有淡淡的落寞，也可能是开心，反正，我不得而知。
　　丽姐望着我，眼神复杂，良久才对我说：“添，你们的事我不反对，以后你要好好照顾雯雯。”
　　一想到眼前这个女人，她和我上过无数次床，对彼此的身体滚瓜烂熟。怎料到天意弄人，她马上就要成为我的岳母。
　　而我，她曾经在心里默默为之付出，喜欢有加并占有过的男人，眨眼就要成为女儿的老公，心里需要承受多少的失落与无奈，是旁人无法悉知的。
　　听到丽姐答应我对雯雯的求婚，我也是五味陈杂，既开心又愧疚。开心的是，我可以和雯雯一起步进婚姻的殿堂，结束多年的情感多舛之路。愧疚的是，和丽姐非正常的关系，让我无论是对丽姐还是雯雯，都有一种自责的情愫。
　　看得出丽姐的心情和我如出一辙，她大口大口地喝着酒，强装笑脸地去和同事们干杯，但我却看到她在转身的那一刹那，有擦拭眼角的痕迹。
　　我对雯雯说：“我对你妈妈说了咱们的婚事，她同意了。”
　　这仨人，最开心最幸福的是雯雯，她掩饰不了内心的快乐，对同事们热情招待快乐交谈，像一只愉快的小鸟。
　　丽姐举着酒杯频频碰杯，几巡过后脚步浮浮，已显醉意。我担心丽姐不胜酒力，我对雯雯说：“你妈可能喝多了，要不，我先送她回家吧。”
　　雯雯仍在和同事们高谈阔论，听我这么说，和我一起走过丽姐的身边说：“妈，你不要再喝了，叫添先送你回家吧。”
　　我在一旁附和说：“丽姐，你喝得够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丽姐说没事，叫我们不用担心，但刚说完，脚步就一个踉跄，险些跌倒。最后，我执意要送她回去，丽姐才听从了我们的意思。
　　扶着丽姐上了车，不急不怠地向家里驶回，在途中，丽姐已然醉得沉睡了。
　　我原本想抱着丽姐进家门，但丽姐的身体实在太沉重，试了几次，我竟然抱不起丽姐庞大的身躯，只能搀扶着她回到她的寝室。
　　很艰难才将丽姐弄到床上，然后跑去洗手间找热毛巾为她敷在额头上，看着眼前这个女人，仔细地看，她并没有我第一次和她苟合时那么丑恶，那时，我打心底的讨厌憎恨她，认为她是世界上丑陋的女人。后来，她默默为我付出，帮助我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难关，我们有了一定的感情，也有了全新的认识和截然不同的感受。如今，她在不久的将来会变成我的岳母，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她也是我的妈妈。
　　当我为丽姐敷头的时候，她睁开眼睛扑塑迷离似梦似幻地看着我，抓握着我的手说：“小添，抱抱我好吗？”
　　我错愕地望着她，暗想，这个要求究竟代表着什么东西？是一个单身女人对一个男人的渴望？还是对后辈亲情上的一种安抚？明知道我和她女儿即将成为新人，难道是我多想了？
　　抱与不抱，我拿不定主意。
　　丽姐在酒精麻醉的作用下，眼神有异样的东西，她够可怜的了，她为女儿和我付出许多，也仅仅是这么一个简单的要求，我是不是要满足她这个不算过份的要求？
　　我不敢正视躺在床上的丽姐，伏下身闭上眼睛轻轻地拥抱着她。


第一百九十七章
　　丽姐双手环抱着我的腰，良久，才放开。
　　丽姐说：“小添，你知道吗？我一直喜欢你，和你一起心里很踏实，我知道我们以前上床不是你自愿，但是，自从和你之后，我再也没有碰过别的男人，我会幻想着我们会有将来，可惜，那是不可能的。现在你和雯雯一起了，我这个做母亲的虽然很开心，但还是有着女人自私的一面，心里始终还是有点放不下。”
　　面对丽姐的坦言，我无言以对，只能说：“丽姐，以后我们是一家人，我会好好对你和雯雯的。”
　　丽姐冗长地叹了一口气：“唉，我是不是太坏了，总有对不起你们的感觉。”
　　……
　　……
　　我们说着说着，突然，背后传来一声尖叫划破了房间的宁静，随后甩门而出。是雯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进来了，我和丽姐刚才的对话她听到了吗？否则，她怎么会尖叫着逃出房间？
　　万一雯雯真的听到了我和丽姐之间的对话，后果不堪设想，这个原本应该幸福的家庭顷刻之间便会土崩瓦解，一个是她相依为命的妈妈，一个是她爱入骨髓的男友，单纯的雯雯怎么可以承受两个自己最爱的人双双“背叛”过她？
　　我害怕了，雯雯是容易冲动的人，如果她无法承受这残酷的事实，她会不会做傻事？我想到了那一次雯雯“被强奸”，虽然是虚惊一场，但足以将我吓得惊心动魄肝肠寸断。
　　丽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惊慌失措，醉态已醒，口齿清晰地叫我：“小添，是雯雯，你快去追，我担心她。”
　　我顾不得理会丽姐了，跟着向门口冲了出去，当打开大门时，雯雯已启动了停放在门口的宝马车，我拍打着车窗，隔着车窗叫喊：“雯雯，你去哪里？你停车，你先听我说。”
　　车窗内的雯雯泪流满脸，情绪激昂，发疯似地踩着油门向前飙去。我以生平最大的速度跟着她的车在后面跑，不断地跑，不断地呼喊：“雯雯，你停车，雯雯，你听我说……”
　　雯雯没有丝毫停车的意思，反而将车子加大油门开得更快，我用尽全力去追赶，始终没能追上雯雯的车，跟出了一小段路，我累得双腿跪在马路，双手支撑着坚硬的地面，朝着雯雯车子的方向仍声嘶力竭地呼喊：“雯雯，你停下来，你不要做傻事。”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泪如雨下。
　　看着她的车在瞬间消失在我的视野，我很害怕，很害怕，即使是事隔多年后的今天想起那场境，我仍感到浑身发抖，双腿发软，全身无力。我们用了那么多年，遭遇了那么多曲折，辛苦建立起来的希望就毁于一旦，这份情，难道就这样告终吗？
　　我更害怕的是雯雯，她能经受得起这样的打击吗？她到底要去哪里？
　　我返回来，问丽姐要了车锁匙，朝着雯雯驾驶的方向急速驶去，希望能以最快的速度追上她，将她截停，向她解释曾经那鲜为人知的不齿过往，要她原谅我的过去。
　　在我发动车子引擎的时候，丽姐跟着下来说要和我一起去追雯雯，但是，她刚才醉得不轻，这个时候我们仨人可能不适宜见面，我说，我先和雯雯谈谈，你迟点再和她解释吧。
　　说完，我加大油门，抛下丽姐风驰电掣般驶了出去。沿着马路，我努力察看前方的车辆，穿街过巷，追了几条街道始终没有发现雯雯的踪影，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心越来越不安，越来越急燥，在马路上，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踩踏着油门，车子如火光电石般呼啸而驰，于街灯下横冲直撞，我不知道雯雯会去哪里，我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内心的不安将我的眼泪逼了出来。
　　我掏出手机拨打雯雯的电话，电话响了一遍又一遍，呈无人接听的状态。
　　失望，落迫，害怕，担心，各种忐忑涌上心头。将车子环绕大街小巷转了一圈，并无发现，心里有一种不安的预感，这种感觉就像世界之大，仅剩我一人的孤单，心里在呐喊：“雯雯，你到底在哪里？我很担心你，你快出来。”
　　仍不甘心，继续围绕城区兜了一围，还是没有雯雯车子的影踪，我该怎么办？
　　我停下车来，打了一个电话给丽姐说：“我追不上雯雯，她的电话打不通，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电话中的丽姐也是提心掉胆的紧张，她震颤着说：“我开车出去一起找找。”
　　刚挂掉电话，一辆120救护车响着凄厉的哀号声从我身边呼啸而过，不知为什么？我将救护车和雯雯联想了起来，越想越害怕，于是，我发动车子调转车头，尾随着120救护车。
　　可怕的一幕终于上演了，在107国道的长安镇方向，一辆熟悉的车被一辆重型的集装箱挂车将车身压得粉碎，这辆车支离破碎的车正是我平时开的宝马车，也正是雯雯刚才开出去的车，此时此刻，我的心“蹦蹦”直跳，几乎要跳到了喉咙，我在祈祷：“不会是雯雯，一定不是雯雯，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前面出了车祸，造成了交通阻塞，107国道上的车子排起了长龙，我无法前行，只能下车陡步朝着车祸地点奔去，我一边奔跑，一边听着旁边的人议论纷纷，说前面的宝马车女司机死得好惨，有些人说这几十吨重的重型挂车压上去肯定面目全非了。
　　越听越心惊，越心惊我越难过，越难过我越不敢相信这个事实，我逼切需要一双翅膀飞越重重包围的人群去了解真相，但是又害怕面对那一刻，万一真的是雯雯，万一雯雯真的遭遇了不幸，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即将跑到相撞车辆的事发点，我举步维艰，双腿沉重得如灌铅，每踏出一步都重如泰山，每踏出一步都心惊肉跳。该来的始终要来，当我走近出事车辆，我无法面对眼前的凄惨，被抬出来的女孩浑身血迹斑斑，沾满鲜血的长发凌乱地遮蔽着脸庞，软绵绵毫无生气地躺在担架上。
　　这个生死未卜的女孩是雯雯，我不顾一切地扑倒在她的身上，忍不住泪流满面嚎啕大哭，我不敢相信眼前已经血肉模糊的女孩会是我的女友，我们今天还去首饰店买订婚戒指，今晚还双双出席公司的庆功宴会，怎么可能在转眼之间就成了血人？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所看到的一幕。
　　我将雯雯的染红了鲜血的长发拂开，露出她的脸庞，她安静地躺在我的怀里，眼睛还睁着，我呼天抢地地摇着雯雯的身体说：“雯雯，你醒醒，不要睡了，你快醒醒，你不要扔下我一个人。”
　　围观的旁人见此情境议论纷纷，抬担架的医生护士也在旁边对我说：“先生，她没气了。”
　　我对护士的话置若罔闻，满腔悲愤地拂打开她伸过来搀扶我的手，我说：“她没死，她还有气，她的眼睛还睁着。”
　　这一刻，我彻底疯狂了，紧紧抱着雯雯不肯松开双手，害怕一松开，我们就天隔一方，永无再见之期。
　　几个医生护士拉扯着我，要将我和雯雯分开，企图抬起担架。他们说：“先生，你清醒一下，我们检查过了，她不行了。”
　　听着残酷冰冷的话，我钻心的痛，我多么渴望能出现奇迹，让雯雯突然站出来，于是，我抱着一丝的希望抓紧护士的手，苦苦地哀求她：“求求你救救她，无论多少钱，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
　　护士挣扎着甩开我的手说：“先生，你抓得我好痛，你冷静一下，她伤得太严重了，在我们来之前已经停止了呼吸。”
　　此时此刻，救护人员的每一句话都让我感到尤如晴天霹雳，在我的脑袋里炸得“嗡嗡”作响。不可能的，雯雯不会死的，她的眼睛还是那么的明亮，她正在我的怀里看着我。


第一百九十八章
　　我感到撕心裂肺般的痛，泪水大点大点地滴下来，滴在雯雯的脸上，额头上，和她的鲜血溶为一体，我用手去擦拭着雯雯脸庞的血迹，却将她原本睁开的眼睛抹到了，她闭上了眼睛，我将雯雯向下掩盖的眼皮向上打开，却再也打不开她的眼睛了，我泣不成声地呼喊：“雯雯，你不要再睡了，你快睁开眼睛呀，我们回家吧。”
　　围观的人蜂拥而上，七口八舌地讨论着什么，我不得而知，我只感到我的世界一片傍徨，恐惧，无奈和悲痛。我歇斯底里地挣扎痛哭，希望能用我的悲泣感天动地，让雯雯奇迹般起死回生。
　　手机响了，响了一次又一次，我才想起要接电话，是丽姐打来的，在电话里我告诉丽姐：“雯雯她……她出车祸了。”
　　丽姐紧张地反复问我：“雯雯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她没事吧？”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丽姐，对着电话只是在痛哭流泪。电话那头的丽姐传来很多句“喂，小添，喂，小添，你别哭呀，雯雯到底怎么样了？”
　　我擦拭着汹涌而出的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它，源源不断，绵绵不绝，一次又一次地从我的眼眶里流淌下来。我强忍着哽咽，声音沙哑地对丽姐说：“她不行了，在107国道长安方向，你快来。”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的手已经无力将手机握住，手机从我的手上掉了下来，依稀还听着丽姐在电话中焦急不安的声音：“喂，喂，小添，你说清楚一点，喂……”
　　当丽姐驱车赶来的时候，雯雯的躯体已经被抬上了120救护车，她见到我的第一句就是说：“雯雯呢？雯雯在哪里？”
　　我神情滞呆，木讷地看着救护车的方向说：“雯雯去了。”
　　一想到雯雯永远地离去，我突然又忍不住放声痛哭，心揪痛的厉害。
　　丽姐似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她也像我刚才一样，抱着一线希望摇着我说：“小添，雯雯去哪里了？你说呀。”
　　我满眼绝望，口中模精不清地迸出：“雯雯……在救护车上。”
　　丽姐脚步沉重，走向救护车，担架上的雯雯全身上下覆盖着恐怖的、白色的布，丽姐将白布掀开，雯雯安静地躺在担架上一动不动。突然，丽姐发疯似地抱着雯雯嚎叫了起来：“雯雯，你怎么啦？雯雯，你不能走，雯雯……妈对不起你。”
　　看着这一幕，护士劝说了许久，丽姐才无力地放开双手，转而扑倒在我的身上，和我一起抱头痛哭。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生命是如此的脆弱，一个生龙活虎的人说没有了就没有了，我更没有想到，因为自己曾经犯过的错误，让自己心爱的人就这样失去了生命，如果说这是我作孽深重所应得的惩罚，为什么要报应在雯雯的身上？为什么死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是没有做过错事的雯雯？
　　同样痛苦的是丽姐，自责，内疚，忏悔深深吞噬着她，因为自己的肉欲而让相濡以沫的女儿断送了生命，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永远也无法体会，她每一天都是以泪洗脸，看着雯雯的相片，久久不愿放开手。呆在雯雯的房间，久久不愿离去。一直到雯雯躯体火化的那一天，丽姐和我一样，仍不能接受这个残酷悲惨的事实。
　　我始终执著地认为，雯雯的离开只是暂时的，她会在不久的将来会重新出现在我的身边。走在街上，我看到一个背影酷似雯雯的女孩，我奋力地冲上前，在她的背后叫喊：“雯雯，雯雯。”
　　但当她回头的时候，才发现眼前人是如此的陌生，她抛下一句“神经病”，然后远远离我而去。
　　在雯雯永远离开我的那一段时间，我像一个疯子一样，每天在街上期待雯雯的出现，然而，每天都让我无比失落而归。
　　每一个晚上，我都做着同样的一个梦，我梦见雯雯在天堂里向我招手，她说：“添，我一个人在这里很孤独，很冷，很寂寞，你快来陪我，添，你快来陪我。”
　　我在梦境中呢喃说：“雯雯，我来陪你了，我们永远在一起。”当我将手伸出，却怎么也握不到雯雯，我们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遥远的、无法冲破的隔墙，只能远远地互相守望。这个时候，我就会从梦中惊醒，“蹦”地从床上弹跳起来，才发现在夜静更深的黑夜，枕头被我的泪水染湿了一大片，所有梦境中的幸福快乐都灰飞烟灭，我们已经生活在各自两个不同的世界，彼此隔着无边无际的漆黑，无法触及。
　　脑海总是浮现雯雯的影子，和雯雯一起的片段就像放电影，一幕幕地闪过。想到我们曾经的快乐，我会一个人傻傻地在笑，旁人问我笑什么？我没有告诉他们，那些幸福的往事，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想到我们从天长地久变成了曾经拥有，我会一个人无声地流泪，旁人问我哭什么？我没有告诉他们，我爱的人去了遥远的天堂，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我的悲痛。
　　只要我一闭上眼睛，我就会无可救药地悼念雯雯。有时，我会想起第一次为雯雯做家教。有时，我会想起送雯雯去广州上大学。有时，我会想起为雯雯在酒吧打架。有时，我会想起和雯雯吃麦当劳肯德基。有时，我会想起和雯雯的第一次亲热。有时，我会想起雯雯为了迎合我而皱着眉头喝黑咖啡……和雯雯的点点滴滴，我无法忘却，所有一起走过的日子历历在目，俨然就是发生在昨天，然而，这一切已经恍如隔世，我们之间再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我反复听着一首歌，《味道》，雯雯曾经将这首歌的歌词发到我的手机上，那时，我的爱珊珊来迟，没能领略到歌词中的真谛。如今，我终于明白了雯雯当时的心境，只是，当我有了这份感受的时候，她再也无法领略到我的感受了。“我以为伤心可以很少，我以为我能过的很好，谁知道一想你，思念苦无药，无处可逃，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外套……”
　　归根结底，这都是自己的错，如果我不和丽姐发生过任何关系，如果我不送丽姐回家，如果我和丽姐不在房间里说话，如果我早一点和雯雯结婚，如果……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如果，那该多么美好，我们的一切都会为之更改。
　　我痛恨自己，是因为自己的过错害死了雯雯，我每天都在懊悔，痛恨和自责中度过。
　　我想起了西华寺算命大师曾对我的卜卦，他说，我一生命犯桃花，在情感历程中会邂逅很多女人，但都是过眼云烟，在35岁之前的感情是没有结果的，这个如同魔鬼般恶毒的咒语已经在我几段的感情生涯中得到了证实。
　　想到此，我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莫非世界的事物真的在冥冥之中已经注定？否则，我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在结婚前夕和女友分道扬镳？以前，我是无神论者，一直对神神鬼鬼这东西嗤之以鼻，如今，我每一次重大的经历都印证了算命佬的预言，我越想越害怕，天要绝我，我奈天何？
　　如果真的如算命大师所言，我这个男人根本没有资格拥有爱情，爱一个，害一个。爱一次，作一次孽。这种不安的情愫在我的内心云绕雾缭，驱之不散挥之不去，我想，万一这就是上天的定数，我再也不能伤害别的女生了，唯有等到我35岁之后才开始我的下一段情感，又或者，我会孤独地一个人生活下去，直到生命的结束。
　　我总感觉我的爱会有一种无形的，神秘的力量阻挠着我，伤害着我。为此，我不敢再爱，不敢再累人累己。
　　雯雯的永别是因为我和丽姐的过错，我无颜面对丽姐，也不可能会和丽姐在一起，所以，我辞了职，孓然一身离开了公司。
　　有时，我觉得丽姐很可怜，她连唯一的亲人也失去了，对女儿离去的那种痛彻心扉的悲伤只有自己在心里默默地承受着。她终会有老的一天，以后怎么办？老无所依，孤苦伶仃，即使拥有更多的财富又如何？也一样会孤独。
　　其实，我很想将丽姐当作妈妈一样，留在她的身边照顾她，给予她最后的温暖，但我一想起我们曾有的情感纠结，再联想起算命大师的占卜，我心里就害怕，我害怕会连累丽姐，甚至是伤害她。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东莞，给予我太多的伤痛，太多的回忆，当然，也有太多的快乐。这片土地将我从一个青涩的男孩磨砺成一个伤痕累累的男人，我不想再呆在东莞，不想再呆在广东，这里的人和事总是让我痛哭流泪，我下了一个决定，我要离开东莞，离开广东。
　　我对丽姐说：“我会有回来的那一天，我回来了，会来看你，你保重。”
　　丽姐噙着泪水，沉默不语，在我离开的那一刻，才远远听到她在背后说：“小添，你也保重。”
　　世界之大，却感觉无我容身之地。我想了想，决定去北京。临走前，我去了一次位于东莞最大的公墓茶园山墓地，和雯雯道别。
　　天公不作美，早上还是一片晴朗，当我来到茶园山公墓，天空就开始下起了一场突如其来的骤雨，纷纷扬扬地洒落在我的身上，打湿了整个身体。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事物的发展由不得我们掌握，人生总是变幻莫测，就像天气一样，无法知道是晴是雨，当我们距离幸福还差一步之遥，命运却给我们迎头痛击，将我们分隔为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一个在地上残喘偷生，一个在地下闭眼长眠。
　　非清明重阳之节，诺大的墓园空无一人，只有无数张排列整齐的墓碑在寂静中接受着风吹雨打，一块墓碑埋葬一个亡灵，孤独地躺睡在暗无天日的泥土里。雯雯，你一个人在下面过得好吗？今天，我来陪你了。
　　我半蹲在雯雯的墓碑前面，任凭着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的风雨的吹打，看着雯雯的遗照，相片上的她依然泛着淡淡的微笑，似乎感应到我站在她的身边陪伴她，到现在，我还不能够接受雯雯已经离开了尘世的现实。一刹间，所有的往事浮现于脑际，我们一起的时候，是那么的快乐，那么的亲昵，眨眼间却成了阴阳相隔的一对情侣，我忍不住失声痛哭，眼泪缓缓地流淌而下，和雨水交错相织，融为一体，分不清哪些是泪水，哪些是雨水。
　　风雨中，我泣不成声：“雯雯，我们说好的要好好在一起，戒指都准备好了，为什么你要走得这么快？为什么你要出尔反尔？为什么你不能好好活着？为什么？为什么？”
　　“失去了你之后，我每晚都睡不着，每晚都做着同一个梦，我梦见你又回来我的身边了，我们结婚了，我为你戴上了我们一起买的戒指，你披着你喜欢的白色婚纱和我拜天地拜父母，我问你愿意嫁给我吗？你说你愿意。然后你又问我愿意娶你吗？我说我愿意。我们大家都愿意，为什么你不能回来嫁给我？”
　　“我好想你，我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我们的往事，我记得你发给我的每一条歌词短信，我记得和你每一次喝黑咖啡吃牛扒，我记得每一次去学校接送你，我还记得你喜欢去肯德基麦当劳，你快回来，我陪你去喝黑咖啡吃牛扒，去吃汉堡包吃鸡翅膀。”
　　在雯雯的墓碑面前，我一个人孤零零地自言自语，凭我怎么渴望奇迹的出现，她再也不会听得见我说话。
　　我的心，又开始痛了起来，像刀割一样。我仰望灰蒙蒙的天空，满眼都是无边无尽的灰暗，那些密布的乌云悬挂在我的头顶，似乎要铺天盖地向我砸压，压得我呼吸困难，心胸疼痛，任我怎么挣扎，也无法摆脱围困的束缚。在这空旷寂静的墓地里，我无奈、绝望、悲伤。雯雯，你看到了吗？
　　雨，越下越大，雨点落在墓边，溅起星星点点的泥土射在墓碑上，雯雯在世时，酷爱整洁，我走近墓碑，脱掉湿辘的外衣将那些玷污雯雯的泥垢轻轻擦拭干净，然后对雯雯说：“雯雯，我要离开东莞了，你自己在这里好好生活，明年清明节的时候我会回来看你。”
　　我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虚假的梦，当我醒来的时候，雯雯就会出现在我的眼前，然后，我们一起携手并肩相互扶持走下去，一直走到去天堂的那一天。但是，这不是梦，我咬自己的手指，它会流血直流，它会让我感到隐隐作痛。
　　在墓地里呆了一个下午，终于雨过天晴，再一次将墓碑擦拭干净，才和雯雯道别：“我走了，你在下面好好保重。”
　　我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荡漾回响：“以后的每一年清明节便是我们见面之时。”
　　怀着无比悲痛的心回到公寓，收拾简洁的行李步入广州白云机场，当飞机缓缓升空，飞离广东这片土壤，透过机窗，看见湛蓝的天空和白云，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绚丽美好，为什么我的天空却灰暗无边阴霾不止？回想这几年的蜿蜒曲折，泪水再一次涌出。
　　别了，曾经的爱人，别了，东莞。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离开东莞已有时日，漂泊在异乡，我仍为在东莞那段不堪回首的岁月嘘唏不己，过尽千帆皆不是的惆怅与无奈，在心里生根发芽，像一颗毒瘤一样侵蚀着我的精神与灵魂，致使我经常性地失眠，做恶梦。那些人，那些事，我永远也无法从脑海中抹去。
　　于是，于2010年7月20日在天涯注册了此ID，并在2010年8月26日辗转反侧的凌晨1点，爬起床来登陆天涯将这份人生经历纪录下来。
　　故事并没有结束，只是暂告一个段落，我的人生仍在旅途上继续孤独地奔跑。
　　@刺客叶荣添
　　叙述于2010年8月26日至2011年11月23日
　　写帖时间跨度为455天，总字数为48万字。
　　（全文完）


完稿感言：
　　开帖的初衷，只是想发泄内心积压多时的各种压抑，因为我担心某些人某些事在心里埋藏得太久，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爆炸井喷出来，所以，我选择一个人，安静地来到天涯，孤独地、一点一滴地将那些人那些事倾诉出来。我完全没料到这篇帖子会受到读者们如此狂热的追棒，在年余的时间一如既往地陪伴着我，让我倍受感激。而这篇帖子也在年余的时间，一直盘踞在天涯论坛的首页位置，从来没有沉过底，对此，我在寻找原因，却一直未能找到。后来，在同学们的留言中，我知道了。正如大家所说，这是一篇关于80后的故事，里面涉及了对爱情观，人生观，价值观的元素，作为80后的我们，比70后的成功少了一些稳重，比90后的浮躁多了一些成熟，我们已经逐渐代替70后成为社会的中坚力量。这是一部阐述80后爱情史、奋斗史的文字，在漫长的叙述中，万千的同学从中找到了自己的影子，得到了某些程度的启发、感悟和共鸣，是80后的一个熟悉的缩影吧！
　　在天涯写此帖的一年多时间，写到不堪的过去时，我的眼睛会湿润。写到幸福的情节时，我会一边敲着键盘一边傻笑。写到创业时，我会激情洋溢。写到伤心的情节，我的心情会异常的沉重，然后就需要几天的时间才能慢慢恢复平静，这是真实的我，有血有肉，有泪水有欢笑，这也是人生的缩影吧！
　　我一直对那些在帖子里不离不弃的读者心存感激，很多次我想放弃，是你们的执著和鼓励赠予我源源不断的力量，让我得以坚持下去，因为，我向大家承诺过，此帖不会太监，为了让大家看到免费的全文，我甚至还放弃了一定数额的经济利益。承诺，不是一时冲动的甜言蜜语，它还是一份责任，如果做不到，即使说得再动听也只是空口说白话，如今，我兑现了我的诺言。
　　我说过，在天涯，我没有最多的粉丝，却有最热情最疯狂的粉丝，这一点，足以让我自豪。当有个别读者出言伤害我的时候，总会有大批大批拥护我关心我的读者站出来为我据理力争，辩驳到底。当我在很长一段时间没能上来更新的时候，总会有难以计数的读者一如既往持之以恒地守候在楼里等待我。当我需要帮助的时候，总会有热心的读者不谋而合，蜂拥出来助我一臂之力。每当这个时候，我就感动得一蹋糊涂。
　　我了解到，在以万为计算单位的庞大读者中，层次包罗万象，从中学生到大学生，从研究生到国外的留学生，各行各业，应有尽有，最让我欣慰的是，大家的素质都很高，和睦，团结，热情，为我营造了一个和谐温带的写帖环境。
　　深刻记得，有一个在银行柜台工作的女生，她说在银行的监探下用手机偷偷上来看帖。有一个在马路上开着车跑几百公里路的男同学，他边开着车边捧着手机看帖。有一批同学说废寝忘食、通宵达旦才跟上大部队。有一批同学，皇帝不急太监急，自发动员和组织广大的同学扭成一团，众志成城为我投选举天涯牛人的票。还有无数个同学，为了让更多的人看到奔三帖，他们冒着被封ID、被扣手机流量、甚至被不明真相的新同学抱怨找不到更新页数的委屈，日以继夜，夜以继日地守在楼里盖楼。谢谢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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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部份人质疑故事的真实性，至此已完稿，我想说的是，是真是假对你来说毫不相干，我不会让你走入我的生活，我也不会走入你的生活，我们之间是一条永不交集的平衡线。所以，你不需要用侮辱、谩骂、粗暴伤害他人，这样，还会暴露你的素质层次在哪一个阶段。
　　艺术源自生活，如果没有一定的经历和阅识是不可能引起成千上万的读者的共鸣、认同和感触，它的确是来自情感生活的影子。数以百计的读者留言说，看着帖子动情的情节，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很多人因为此帖流泪，有女生，亦有为数众多的男生，TA流泪，并不是说TA们脆弱，这说明了帖子有感动的东西存在，有某些似曾相识的共同经历。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当你认为是假的，它往往是真的，当是真的时候，你却又会认为它是假的，在此，我不会迎合某些人，非要说是假的或非要说是真的，真真假假全系于你的感受，它能感动你、能震撼你、能引起你的共鸣就是你真正想要的东西，除此之外，舍其无他。
　　相反，我要感谢那些希望不是真实故事的读者，他们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他们有着一颗善良怜悯的心，他们不忍心这世界有着太多的人受苦受难。让我印象深刻感动不己的是，很多同学在看到不忍心甚至没有勇气再看下去，TA留言给我说，“如果更新让你不开心的话，你就不要再更新了，放弃吧。”也有些同学，TA对我说：“更不更新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你现在过得幸福。”“每次看到你写你妈妈，写你和燕子小菲分手，我泪流不止。”……等等类似的留言。还有很多同学为了我而特意来天涯注册了ID，谢谢这些同学的善良。
　　@看牛粪上一朵花 在我完稿前的感言说，视奔三帖为一种财富，让他认识了@叫我笨笨或丫头，我不知道看花和丫头之间究竟有着怎样鲜为人知的故事，但我知道这是奔三帖读者群中的一个缩影，很多同学因为帖子而成为了好友，TA们聚在一起欢声笑语海阔天空，总能制造出快乐的友谊。据说有读者因为这个帖子和对方互相认识，成为了恋人。
　　@luoiy @hs彩虹 @薄荷花开ww 在我完稿前的感言里说了同样一句很简单的话，她们说：“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
　　@凌梦寒箫 在我完稿前的一天，即昨天的留言评论所说：“生活，不是我们所想象；爱情，不允许我们去安排！”是啊，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我们总会遭遇这样或那样的失落、打击、灾难和痛苦。是的，纵然千言万语在心头，此时此刻却欲说无词，我也想对大家说：“请你们一定要比我幸福！”
　　在天涯，我一直想感谢一个人：@涵涵3089 她是我在天涯第一个通过站内短消息聊天的人、是我在天涯第一个加为QQ好友的人、是第一个叫我“添”而不是叫楼主的人，还是第一个疯狂支持我的人，同时，也是天涯第一个为我受委屈挨责骂的人，她的真情流露让我感激不己，她甚至说，没有人成全我，她来成全我，如果可以的话，她会给予我未来，但是……虽然很久没有和她联系，但总会在某时某刻记起她给予过我的温暖，谢谢这个可爱的、直率的、敢爱敢恨的女生。听说，你结婚了，祝你幸福！
　　这篇帖子，我知道有一个人在默默地看着，想必，你每一次看到更新，心便会痛一次。但我执意要坚持写完，对不起，小坏蛋！
　　前几天，当我宣布完稿日期定于今天（2011年11月23日星期三），我发现《奔三男》楼盖得特别迅猛，每一天都有几千条评论留言之巨，数量之多实在让人咋舌。
　　然而，在最后一次更新的今天，同学们都像疯了一样，狂风暴雨般的翻页铺天盖地而来，竟然高达近100页，短短一天的时间，留言近10000条，这在天涯本版中，极有可能是空前绝后的、百年一遇的盛况。许多新老同学得知我今天完稿，纷纷闻讯赶来，陪我一起见证和走过此帖的最后一刻。难怪有同学说我们奔三楼的读者是恐怖分子，鉴于这种热情、这种执著、这种坚持，同学们真的很“恐怖”。
　　同学们的疯狂热情，让这篇帖子成为天涯论坛情感版最高的楼，不是之一，是最高。在堆积如山的留言中，我看了一遍，从同学们的词澡中，我看到了许多对我或对帖子的不舍。很多同学担心我完稿后会消失，其实，我也表示过，我还会上来，只是上的次数会比较少而己。以后，我仍会上来的，看看大家还在不在，或者是看看大家都对留下了什么样的话。我能体会同学们的心情，每天都期待我更新，期待我早日完稿，当我真的要完稿的时候，早已经养成了期待的习惯，突然面对“失去”，肯定会觉得不习惯。是啊，就像人生一样，我们总是很期待某些事物，一旦实现了，却又担心失去，这不能不说这不是人性使然，有期待才有动力！期待，也是一种幸福。
　　想当初，我刚开帖的时候，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写了一个多月才翻了一页，感觉就像到了踏入了一片荒无人烟的沙漠，难见人踪。不过，我仍没有放弃自己要纪录下去的信念，最终坚持能下来。由此至终，我不曾料及帖子会有这么多读者，楼层会这么高，点击阅读率超过1000万人次，回帖留言率超过30万条，在楼里回帖留言的读者超过10000人，而且，各项数据每天都高速疯长。面对人山人海不计其数的留言同学，还有为数众多的同学没有被我点过名。
　　为此，我曾两次发出求助信息，在帖子里征招热心同学，对3000多页的30多万条留言的同学进行了耐心的、细致的ID收集，并进行一次集体的、史无前例的、空前绝后的、隆重庞大的点名。这么高的楼，这么多的同学，这么庞大的集体点名，在天涯论坛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绝无仅有的磅礴壮观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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